太平御覽 (四庫全書本)/全覽14
太平御覽 (四庫全書本)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三百九十二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三十三
吟 嘯
嚬
吟
釋名曰吟嚴也其聲本出于憂故愁聲嚴肅使聽之悽歎也
說文曰吟歎也
毛詩闗雎序曰吟咏情性以諷其上
東觀漢記曰梁鴻常閉户吟咏書記遂潜思著書十餘萹
魏志曰管輅随軍而行過母丘儉墓下倚樹哀吟精神不樂人問其故輅曰林木雖茂無形可久碑誄雖美無復可守𤣥武蔵頭蒼龍無足白虎銜尸朱雀悲哭四危以備法當㓕族不過二載應至矣卒如其言
蜀志曰諸葛亮字孔明早孤躬耕隴畆好為梁甫吟每自比于管樂
唐書曰蔡允恭荆州江陵人有風彩觧綴文雅善吟咏煬(「旦」改為「𠀇」)帝所屬詞賦多令諷誦之
荘子曰北門成問黄帝曰帝張咸池之樂扵洞庭之野吾聞之藹藹黙黙乃不自得帝曰吾奏以隂陽之和燭以日月之明其聲能長慮之不知望之不見矘然立扵四墟之通倚槁梧而吟
又曰荘子謂恵子曰今子外乎子之神勞乎子之精依樹而吟處槁梧而瞑
文士傳曰李康清廉有志節不能和俗為鄉里豪右之所共害故官塗不進作逰山九吟辭曰盖人生天地之間若流電之過户牖輕塵之棲弱草矣
湘中記曰渉湘千里但聞漁父吟中流相和其聲綿邈也
盛𢎞之荆州記曰新城郡瀙〈音初勤切〉水别有一溪其傍有白馬塞孟達登之嘆曰金城千里遂為上瀙吟彼方人猶傳此聲韻悽激其哀思之音乎
西京雜記曰相如将聘茂陵人為妾文君作白頭吟鹽鐵論曰曽子倚山而吟山鳥下翔
世說曰韓夀美姿容賈公辟為掾充每聚會其女扵青璅中看見夀心甚恱之乃問其婢識此人不婢說是其先主女内懐存想發於吟咏婢後徃夀家具說如此并言女色麗夀聞之心動乃因婢通意婢以白女女大喜乃期徃宿夀趫健絶人乃踰墻而入家中莫知自是賈公覺女恱暢有異扵常
陳武别傳曰陳武字國本休屠胡人常騎驢牧羊諸家牧䜿十數人或有知歌謡者武遂學太山梁父幽州馬客吟及行路難之屬
阮籍樂論曰漢順帝上恭陵過樊濯聞鳥鳴而悲泣下横流曰善哉鳥鳴使左右吟之使聲若是豈不佳乎此謂以悲為樂也
王粲登樓賦曰鍾儀幽而楚奏莊舄顯而越吟
嘯
說文曰嘯吟也
雜字觧詁曰嘯吹聲也
毛詩江有汜曰之子歸不我過不我過其嘯也歌〈歌人哨口而出聲也〉
又白華曰嘯歌傷懐念彼碩人
後漢書曰南陽太守成瑨委功曹岑晊郡中謡曰南陽太守岑公孝𢎞農成瑨但坐嘯
漢晉春秋曰桓帝幸樊城百姓莫不觀有一老父獨耕不輟議郎張温使問焉父嘯而不答
魏略曰諸葛亮在荆州逰學毎晨夜常抱膝長嘯魏氏春秋曰阮籍少時嘗逰蘇門山山有隠者莫知其姓名有竹實數斛臼杵而已籍從之與談太古無為之道論五帝三王之義翛然曽不盼之籍乃嘐然長嘯音韻響亮蘇門生逌爾而笑籍既降蘇門生嘯若鸞鳯之音晉陽春秋曰嵇康見孫登對之長嘯逾時不言康辭還曰先生竟無言乎登曰君才則髙矣保身之道不足晉中興書曰桓石秀風韻秀徹叔父冲嘗與石秀共獵獵徒甚盛觀者傾坐石秀未嘗瞻盼嘯咏而已
晉書曰石勒年十四随邑人行販洛陽倚嘯上東門王衍見而異之謂左右曰向石勒吾觀其聲視有竒志将恐為天下之患馳遣收之㑹勒已去
又曰謝奕桓温辟為安西司馬猶推布衣之好在温座岸幘嘯詠無異常日温曰我方外司馬
又曰王徽之在吴中一士大夫家有好竹欲徃觀之乃徑造竹下諷嘯良久主人洒掃施設徽之不頋將去主人閉門不聼出乃盡歡而去
又曰謝鯤隣家髙氏有女常徃挑之女方織以梭投折鯤齒既歸傲然長嘯曰猶不廢我嘯也
趙書曰石勒屯葛陂值天雨不息勒長史刀應勸勒降晉勒愀然而嘯張賔勸勒還北勒攘臂曰賔計是也應宜斬
吴越春秋曰越王念吴欲復之乃中夜抱拄而哭哭訖承之以嘯扵是羣臣咸曰君王何愁心之甚也夫復讐誅敵非君王之憂自是臣下之急務
又曰吴王闔閭將欲伐楚登臺南向而嘯有頃而嘆羣臣莫有曉王意者子胥乃薦孫子孫子者吴人名武善為兵法僻隠幽居世人莫知其能
英雄記曰向栩為性卓越不凡好讀老子状如學道又復似狂居嘗北坐被髮喜長嘯人客従就輙伏不視人有扵栩前獨拜栩不答
山海經曰玉山者是西王母所居也西王母其状如人豹尾虎齒而善嘯蓬髮戴勝〈蓬髮亂髮勝玉勝也〉
荘子曰童子夜嘯鬼數若齒
孫登别傳曰孫登字公和汲郡共縣人清静無為其情志悄如也好讀易彈琴頽然自得觀其風神若逰六合之外當魏末共處北山中以石室為宇編草自覆阮嗣宗聞登而徃焉適見公和苫盖被髮端坐岩下鼓琴嗣宗自下趨進既坐莫得與言嗣宗乃嘹嘈長嘯與琴音諧㑹雍雍然登乃逌爾而笑因嘯和之妙響動林壑風清太𤣥
竹林七賢論曰阮籍字嗣宗性樂酒善嘯聲聞百歩箕踞嘯歌酣放自若時蘇門山中忽有真人在焉籍親徃尋其人扵巖巔遂登嶺従之箕坐相對籍乃商略終古以問之屹然不應籍因對之長嘯有頃彼乃斷然嘆曰可更作籍又嘯意盡退還半嶺巔⿰然有聲若數部鼓吹顧瞻乃真人之嘯也
王廙别傳曰王導與庾亮逰于石頭㑹遇廙至是日迅風飛帆廙倚樓而嘯神氣甚逸
王子年拾遺記曰太始二年南方有因霄之國人皆善嘯聲大丈夫嘯聞五里婦人嘯聞五十里如笙竽之音秋冬則聲清髙春夏則聲沉下人舌尖處倒向喉内亦云有兩舌重沓以爪徐剖之則嘯聲愈逺故吕氏春秋云反舌殊鄉之國即此之謂也
烈女傳曰魯漆室之女者過時未適人當穆公之時君老太子幼女倚柱而嘯鄰人婦従謂曰何嘯之悲也子欲嫁乎女曰吾憂魯君老而太子少也
西京雜記曰東方生善嘯每一曼聲長嘯輙塵落瓦飛郭子曰劉道真少時〈劉寳字道真髙平人安北将軍〉漁釣而憊扵草澤善歌嘯聞之者無不留連有一老嫗識其非常人甚樂歌嘯乃殺豚進真食豚盡了不謝
世說曰晉文王徳盛功大座席嚴敬擬扵王者惟阮籍在坐箕踞嘯歌酣飲自若
又曰劉越石為胡騎所圍數日窘廹無計劉依夕乗月登樓清嘯胡賊聞之皆悽悲長歎
又曰謝太傅盤桓東山時與孫興諸人泛海風起浪湧諸人色動並喝使還太傅神情方雅王逸少吟嘯不言又曰王子猷嘗寄人空宅便令種竹嘯詠良久直指竹曰何可一日無此君
又曰謝萬北征嘗以嘯詠自髙未嘗撫慰衆士謝公謂曰汝為元帥宜數喚諸將慰勞之萬都無其說直以如意指四座曰諸公皆是勁卒諸将甚怨之
搜神記曰趙炳嘗臨水従船人乞渡船人不許炳乃張盖坐其中長嘯呼風亂流而濟
潯陽記曰桓宣穆使人尋廬山見一人謂之曰君過前嶺必逢二年少相随長嘯試要問之若不語言者可速去此人過嶺果見二年少以袂掩鼻長嘯状如惡獸呼不與言
神境記曰營道郡西靈源山有石髓紫芝昔有採藥此山聞林谷間有長嘯者今樵人徃徃猶聞焉
異苑曰潯陽姑石在江之坻初桓𤣥西下令人登之中嶺便聞長嘯聲甚清徹至峰頂見一人蹊踞石上嘯㫖曰其氣激扵喉中而濁謂之言激扵舌端而清謂之嘯言之濁可以通人事達情性嘯之清可以感鬼神致不死出其言善千里應之出其嘯清萬靈授職故古之學道者重矣
又曰太上道君授扵西王母西王母授扵南極真人南極真人授扵廣成子廣成子授扵嘯父嘯父授扵務光務光授扵舜演之為琴以授禹自後而廢續晉太行山仙君孫公得之乃得道而無所授焉阮嗣宗所得少分其後酒嘯不復聞矣
又曰嘯有一十五章一曰權輿嘯之始也二曰流雲乃古之善嘯者聴韓俄之聲而冩之三曰深溪虎古之善嘯者聴溪中虎聲而冩之四曰髙栁蟬古之善嘯者聴而冩之五曰空林夜鬼古之善嘯者夜過空林聞而冩之六曰巫峽猿古之善嘯者聞而冩之七曰下鴻鵠出扵師曠演清角之音善嘯者冩之八曰古木鳶九曰龍吟善嘯者聞而冩之十曰動地出於孫公其音亦師曠清徴也十一曰蘇門孫公隠蘇門山之作也十二曰劉公命鬼仙人劉根之所為也十三曰阮氏逸韻阮籍所作也十四曰正章深逺極大非常聲也十五曰畢者五音之極而大道畢矣
晉成公綏嘯賦曰逸羣公子體竒好異傲世忘榮絶棄人事扵是延友生集同好精性命之至機研道徳之𤣥奥邈跨俗而遺身乃慷慨而長嘯發妙聲扵丹脣激哀音於嗒齒響抑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而潜轉氣衝欝而熛起恊黄宫扵清角雜商羽扵流徴飄逰雲於泰清集長風乎萬里諒自然之至音非絲竹之所擬
桓𤣥與袁宜都書論嘯曰讀卿歌賦序詠音聲皆有清味然以嘯為髣髴有限不足以致幽者將未至耶夫契神之音既不俟多瞻而通其致苟一音足以究中和之極阮公之言不動蘇門之聽而㣲嘯一鼔𤣥黙為之觧顔若人之興逸響惟深也哉袁山松答書曰嘯有清浮之美而無控引之深歌窮淵根之致用之彌覺其逺至乎吐辭送意曲究其奥豈脣吻之切發一徃之清吟而已若夫阮公之嘯蘇門之和盖感其一竒何為徴此一至大疑嘯歌所拘耶
嚬
韓子曰韓昭侯使人蔵敝袴或曰君亦不仁矣敝袴不以賜左右而蔵之昭侯曰吾聞明君愛一嚬一笑袴之與嚬笑相去逺矣吾必待有功故蔵之未有與也莊子曰西施病心而嚬其里之醜人見而美之歸亦捧心而嚬其里之富人見之堅閉門而不出貧人見之挈妻子而去之走彼知美嚬而不知嚬之所以美
嵇康髙士傳曰於陵仲子齊人常歸省母人饋其兄鵝仲子嚬蹙曰惡用是鵝者哉
太平御覽卷三百九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三百九十三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三十四
坐 卧
睡
坐
釋名曰坐挫也骨節挫屈
毛詩車隣曰既見君子並坐鼓瑟
禮記曲禮上曰夫為人子者坐不中席
又曰離坐離立無徃參焉
又曰男女不雜坐
又曰立毋跛坐毋箕
又曰有憂者側席而坐有䘮者専席而坐
又曰虛坐盡後食坐盡前
左傳襄五曰伍舉奔晉聲子遇之于郊班荆相與食又襄二十六年曰衛子鮮奔晉公使止之不可及河又使止之止使者而盟于河託扵木門〈木門青河〉不向衛國而坐
又定上曰申包胥如秦乞師勺飲不入口七日秦哀公為之賦無衣九頓首而坐秦師乃出
春秋演孔圖曰孔子長十尺大九圍坐如蹲龍立如牽牛
爾雅曰妥安坐也
漢書曰單父人吕公善沛令避仇従之客因家焉沛中豪傑吏聞令有重客皆徃賀蕭何為主吏主進〈進者㑹禮之財也主賦歛禮進為之帥也〉令諸大夫曰進不滿千錢坐之堂下髙祖為亭長乃紿謂謁曰賀錢萬實不持一錢謁入吕公大驚起迎之門吕公者好相人見髙祖状貌因重敬之引入上坐
又曰上幸上林皇后慎夫人従其在禁中常同坐及坐郎署袁盎却慎夫人坐慎夫人怒不肯坐上亦怒起盎曰陛下既已立后慎夫人乃妾妾主豈可以同坐哉又曰茂陵徐生上䟽言霍氏泰盛後霍氏誅㓕而告霍氏者皆封人為徐生上書曰臣聞客有過主人者見其竈直突旁有積薪客謂主人更為曲突逺徙其薪不者且有火患主人黙然不應俄而家果失火隣里共救之幸而得息扵是殺牛致酒謝其鄰人灼爛在于上行餘各以功次坐而不録言曲突者
又曰髙祖使陸賈賜趙佗印為南越王賈至趙佗魋結基倨見賈
又曰諺曰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又曰陳遵字孟公時列侯有與陳遵同姓者每至門人謂陳孟公坐中莫不震動既至而非因號其人曰陳驚坐東觀漢記曰上幸譙使王覇攻周廷賊雨射城中中覇前酒樽覇安坐不動
又曰隗囂圍来歙上自将救之圍觧置酒髙會賜歙班絶席坐在諸将之右
謝承後漢書曰汝南薛惇字子禮為北海長家貧坐無完席妻曰白居無俸禄給子孫復無完席耶惇以善席與自坐敗者
又曰鄭敬字次都釣於大澤折芰而坐以荷薦肉瓠瓢盛酒琴書自娱
范曄後漢書曰袁術僣號人情離叛欲北至青州従袁譚曹操使𤣥徳邀之還夀春至江亭坐簀床而嘆曰袁術乃至扵是乎歐血而死
又曰孔融性寛容少忌好士喜誘益後進及退閒軄賔客日盈其門常嘆曰坐上賔恒滿樽中酒不空吾無憂矣與蔡邕素善邕卒後有虎賁士貌類扵邕融每酒醉引與同坐
又曰鄭公業諌董卓曰張孟卓東平長者坐不窺堂〈言不妄視也〉
吴書曰孫權遣于禁還羣臣送禁虞翻謂禁曰卿勿謂吴無人吾謀適不用耳禁雖翻所惡然猶盛嘆翻魏文帝為翻設虛坐
蜀志曰費褘為諸葛亮司馬值軍帥魏延與長史楊儀相憎每並坐論延或舉刃擬儀儀涕泣横集褘常入坐其間諌喻分别終亮之世各盡延儀之用也
又曰王平字子均西岩渠人生長戎旅手不能書所識不過十字占授作書皆有意理使人讀史漢書記傳聽之備知其義従朝至夕端坐儼然也
吴志曰歩隲字子山與廣陵衛旍俱以種𤓰自給㑹稽焦征羗郡之豪族隲等脩刺奉𤓰征羗見之隠几坐帳中設席于地坐隲旍忿恥隲神色自若
鄧粲晉記曰裴遐性恬和同類有試遐者推堕床下遐拂衣還坐言無異色
漢晉春秋曰王裒父儀為文帝所殺未嘗西向坐示不臣也
晉中興書曰陶淡字處静年十五便服食絶榖家累千金僮客百數淡終日端拱絶不婚娶居臨湘縣山中立小草屋裁足容身時還家設小床獨坐不與人共何晏别傳曰晏小時武帝雅竒之欲以為子每挟将逰觀命與諸子長幼相次晏㣲覺於是坐則専席止則獨立或問其故答曰禮異族不相貫坐
孟嘉别傳曰庾亮領江州嘉為従事禇裒為豫章出朝亮正旦大㑹時彦悉集嘉坐次第甚逺裒問亮曰聞有孟嘉其人何在亮曰在坐卿但自覔裒覩衆人指嘉謂亮曰將無是乎亮欣然笑嘉為裒所得乃益重嘉焉皇甫謐髙士傳曰管寧常坐一木榻五十餘年榻上當膝處皆穿
六韜曰文王出見吕尚坐茅而漁乃再拜與歸
又曰紂之時婦女坐綺之席
晏子曰景公獵休坐地食晏子後至㓕葭而席公不恱曰子席何也對曰臣聞介胄坐陣不席獄訟不席獄戸不席三者皆憂也臣不敢以憂侍坐
孟子曰晉平公之於亥唐也入云則入坐云則坐食云則食雖蔬食菜羮未嘗不飽
莊子曰原憲處魯居環堵之室匡坐而弦歌
風俗通曰延嘉中常侍坐畢超左悺〈音貫〉徐璜具瑗唐衡在帝左右縦其姦匿時人謂之語曰左廻天徐轉日具獨坐言其信用甚於圓轉
又曰汝南陳伯敬行必舉歩坐必儼然
郭子曰何克字次道徃王丞相許丞相以麈尾礭床呼何共坐云来来此是君位
世說曰魏明帝使后弟毛曾與夏侯太初共坐時人謂之蒹葭倚玉樹
說林曰馬融笇渾天不合召鄭𤣥令一笇便决及𤣥業成辭歸融心忌焉𤣥亦疑有追者乃坐橋下在水上據屐融果轉戒欲勅追之告左右曰𤣥在土下水上據木此必死矣遂罷追
俗說曰王僧敬神明俊徹為一時之標桓𤣥時集聚賔客莫有出其右者王在坐都不復覺有餘人坐無王便覺殷仲文謝益夀為佳王僧敬兄弟列坐齋中見之若神小人従户前過皆肅然毛竪
嵇康絶交書曰危坐一時痺不得揺
卧
說文曰眠翕目也寢病卧也卧休也
釋名曰卧化也其精神變化不與覺時同也寐謐也謐静無聲也寢侵也損事功也瞑泯也無知泯泯也禮記玉藻曰君子寢恒東首
又樂記曰魏文侯問于子夏曰吾端冕而聽古樂則惟恐卧聽鄭衛之音則不知倦
論語公冶長曰宰予晝寢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墻不可汚也扵予與何誅
又鄉黨曰寢不尸
史記曰吴起為將與士卒最下者同衣食卧不設席行不乗騎
又曰上自將擊黥布群臣居守皆送至灞上留侯病自强起至曲郵因說上令太子為將軍監闗中軍上曰子房雖疾强卧而傅太子
漢書曰黥布反上疾欲使太子擊之吕后乗間為上泣曰上雖疾强載輜車卧而獲之諸將不敢不盡力又曰上欲廢太子吕后使建成侯吕澤刦張良曰君常為上謀臣今上日欲易太子君安得髙枕而卧
又曰汲黯拜淮陽太守黯伏謝不受上曰君薄淮陽耶頋淮陽吏民不相得吾徒得君重卧而治之
又曰初武帝遣昭帝以討莽何羅功封金日磾為秺侯日磾以帝少不受封輔政嵗餘病困大将軍光白封日磾卧授印綬一月薨
又曰吴楚反乏粮饑欲退數挑戰周亞夫終不出夜軍中驚内相攻擊擾亂至於帳下亞夫終卧不起湏臾亦定
又曰董賢常與上卧起嘗晝寢偏籍上衣袖上欲起恐動賢乃斷袖而起
又曰王莽軍師外破大臣内叛憂懣不能食但飲酒㗖鰒魚讀軍書倦因憑几寢不復就牀
後漢書曰彭寵自立為燕王其妻數惡夢又多見變怪五年春寵齋獨在便室倉頭子宻等三人因寵以卧寝寐共縳寵著牀告外吏云大王齋禁民使吏休
東觀漢記曰吴漢記富平獲索二賊於平原明年春賊舉五萬餘人夜攻漢營軍中驚亂堅卧不動
又曰上在邯鄲宫晝卧温明殿耿弇入造床下請問因說曰今更始失政天下可馳檄而定
又曰楊政常過楊虛侯馬武稱疾卧欲政拜床下政入户徑上床坐武恨語言不懌政因曰蕃臣不思求賢報國而驕天下英俊今日揺動者刀入胷左右大驚蜀志曰先主既立益州廣漢太中夏纂請秦宻為師友祭酒領五官掾稱曰仲父宻稱疾卧在茅舍纂將功曹石祐主簿王並即宻第宴談宻卧如故
沈約宋書曰羊欣字敬元従父不疑為烏程令年十二時王獻之為吴興太守甚知愛之獻之嘗夏月入縣欣着新絹裙晝寝獻之書數幅而去欣書本工因此彌善鍾離意别傳曰嚴遵者與光武皇帝俱為諸生逰渉他縣同門精學暮夜宿二人寒不得寝卧更相謂曰後若豪貴憶此難宜勿相㤀
羅含别傳曰羅含字君章少嘗晝卧夢一鳥文色異常徑飛入口
杜祭酒别傳曰君新作被腰眠覺晏起乃嘆腰便眠使人不起異事因令看陌上有寒人舉被乞之常眠布被中
㑹稽典録曰陳脩字奉遷少為郡幹受韓詩榖梁春秋家貧為吏常出擔上下恒食乾糒每至正臘僵卧不起同僚請不肯徃其志操如此
吴越春秋曰楚平王遣使封者函印綬追召子胥子胥以夜半時卧覺忽而仰天悲嘆言曰父兄俱死當誰歸乎泣下交流恐為楚所得乃貫弓執矢歩出東郭韓子曰堂谿空見昭侯曰今有白玉巵無當有瓦器有當君渇將何以曰以瓦器空曰為人主漏泄羣臣之語猶玉巵之無當也昭侯扵是每與空話事歸輙獨卧惟恐夢言泄扵妻妾
桓譚新論曰成帝幸甘泉詔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子雲作賦倦卧夢其五臓出在地以手収内入覺太少氣一年卒
郭子曰王長史病篤〈即王仲祖也〉寝卧燈下轉麈尾視之嘆曰如此人曽不得四十及亡劉尹臨殯以璧柄麈尾着棺中因悼絶
世說曰袁紹年少時曾遣人夜以劍擲魏武小不着魏武撥之其後来必髙因帖卧床上劍至果髙
又曰郝隆七月七日出日中仰卧人問何以答曰我曬書也
語林曰王子敬在齋中卧偷入齋取物幞装一室之内畧無不盡子敬卧而不動偷遂復登厨欲有所覔子敬因呼曰偷兒青氊是我家舊物可特置不於是羣賦始知其不眠悉置物驚走
睡
左傳宣上曰趙宣子諌靈公患之使鉏麑賊之晨徃将朝尚早坐而假寐〈不觧衣冠而睡〉麑退而嘆曰不忘恭敬民之主也賊民之主不忠棄君之命不信有一於此不如死也觸槐而死
漢書禮樂志曰魏文侯最為好音而謂子夏曰聽古樂則欲寐及聞鄭衛之音予不知倦焉
又曰陳咸字子康父萬年嘗病召咸敎戒扵床下語至夜半咸睡頭觸屏風萬年大怒欲杖之咸叩頭謝曰具曉所言大人敎咸謟也萬年乃不復言
晏子曰景公田於吴丘夜猶早公坐睡而夢有五大夫北靣稱無罪公覺召晏子晏子對曰昔君靈公田五大夫駭獸故斷其頭而𦵏之
世說曰魏武云我眠中不可妄近近便斫人亦不覺左右宜深慎此後佯睡所幸人竊以被覆之因便斫殺自後安眠人莫敢近者
郭子曰許侍中領司空入王丞相帳中眠睡
益部耆舊傳曰何𥙆為成都令嘗眠睡其覺悟便得姦詐咸服其發摘或以為有術得知之無敢復欺者
太平御覽卷三百九十三
<子部,類書類,太平御覽>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三百九十四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三十五
行 歩
趨 走
跳 蹲
行
易困卦曰臋無膚其行趦趄
毛詩谷風曰行道遲遲中心有違〈遲遲舒行貌〉
又黍離曰彼黍離離彼稷之苗行邁靡靡中心揺揺又載驅曰汶水湯湯行人彭彭
又我行其野曰我行其野蔽芾其樗昏姻之故言就爾居
又蟋蟀杕杜曰獨行踽踽
禮記仲尼燕居曰行則有隨行而無隨則亂於塗也又玉藻曰君與尸行接武〈尊者尚徐蹈半迹〉大夫繼武〈迹相及也〉士中武〈迹間容迹〉端行頥霤如矢弁行剡剡起屨凡行容愓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愓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直疾貌也凡行謂道路也〉
左傳襄五曰衛獻公使與𡩋喜言𡩋喜召蘧伯玉伯玉曰瑗不得聞君之出敢聞其入遂行従近闗出
論語述而曰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
史記曰伍子胥曰為我謝申包胥吾日暮途逺吾故倒行而逆施之〈譬如人行前途尚逺日勢已暮改歩顛倒疾行何得責吾順行禮〉
漢書曰袁盎使吴見守従史適在守盎校為司馬司馬曰君苐去臣亦且亡辟吾親君何患廼以刀决帳盎觧節旄屐歩行七十里〈着屐歩行而逃亡〉
吴書曰孫䇿討山越斬其渠帥悉令左右分行逐賊獨騎與虞翻相行山中翻曰危事也令䇿下馬此草深卒有驚急馬不及人翻善用矛請在前行得平地勸䇿乘馬䇿曰卿無馬奈何答曰翻能歩行日可三百里明府試鞭馬翻能疏歩屬之
東方朔别傳曰武帝問朔曰公孫丞相倪大夫等先生自規何與此哉朔曰臣觀其臿齒牙樹頬胲吐唇吻擢項頤結股肱連脽尻逶虵其迹行歩踽旅臣朔雖不肖尚兼此數子
神仙傳曰黄盧子者姓葛名越年二百八十嵗行及走馬王真者上黨人也年七八十乃學道服食胎息之術行及走馬力兼數人河上公者莫知其姓名也又能行及走馬頭上常有五色氣髙丈餘孔安者魯人也行氣服鈆丹有陳和者樂安人也重之求事安遂受其方合藥服之二百餘年頭色轉黒氣力百倍行及走馬也列仙傳曰沈建者丹陽人也世為長史建獨好道為服食之術一日行五百里能舉千斤
髙仙公别傳曰孫堅欲害仙公馳馬徃逐見仙公徐行逐之不及
歩
釋名曰徐行曰歩歩捕也知有所司捕務安詳也爾雅曰堂下謂之歩
禮記王制曰古者以周尺八尺為歩今以周尺六尺四寸為歩
又祭義曰故君子跬歩而弗敢㤀孝也
漢書息夫躬曰匈奴飲馬於渭水邊境雷動四野風起京師雖有武將精兵未有能窺左右而先應者也又曰蔡義河内温人也以明經給事大將軍幕府家貧常歩行禮不逮衆門下好事者相合為義置犢車令乗之
又曰盖寛饒為人剛直髙節家貧奉禄數千半以給吏人為耳目司𨽻常歩行
續漢書曰李固少有雋才雅志好學為三公子常躬歩行驅驢負書従師
范曄後漢書曰楊震轉涿郡太守子常蔬食歩行魏志曰崔林字徳儒清河東武城人也除鄢陵長家貧無單車匹馬歩行之官
莊子曰夀陵餘子學歩於邯鄲未得其能失其故歩匍匐而歸
白虎通曰人踐三尺法天地人也再舉足為歩備隂陽也
郭子曰王丞相拜司空廷尉作兩角髻葛裙拄杖臨路邊窺之嘆曰人言阿龍超阿龍故自超不覺歩至臺門方言曰半歩為跬
世說曰阮宣子常歩行以百錢挂杖頭至酒店上便獨酌酣暢
趨
說文曰趨低頭疾行也
釋名曰疾行也趨趨赴也赴所期也
毛詩魚藻曰綿蠻黄鳥止于丘隅豈敢憚行畏不能趨禮記曲禮曰遭先生於道趨而進正立拱手不與之言則趨而退
又曰帷簿之外不趨堂上不趨執玉不趨
論語鄉黨曰没階趨進翼如也
爾雅曰門外謂之趨
漢書曰上欲自擊陳豨周昌泣曰始皇攻破天下未曽自行今上行是無人可使者乎上以為愛我賜入殿廷不趨
又曰萬石諸子入里門趨至家
走
釋名曰疾趨曰走走奏也促有所奏至
禮記玉藻曰凡君召以三節二節以走一節以趨〈節所以明信也使使召臣急則持三緩則持一周禮曰鎮圭以檄守其餘未聞也如今漢使者持之節〉
左傳僖下曰衛叔武将沐聞君至喜捉髮走出前驅射而殺之
又昭七曰荀躒以晉侯之命唁公且曰寡君使躒以君命討扵意如意如不敢逃死君其入也公曰君恵頋先君之好施及亡人将使歸糞除宗祧以事君則不能見夫人已所能見夫人者有如河〈夫人謂季孫也〉荀躒掩耳而走公羊傳定公曰陽虎竊寳玉而走
又哀公曰齊景公謂陳乞曰吾欲立舍何如陳乞曰君欲立臣請立之〈陳乞欲言不可恐景公殺陽生〉陽生曰吾聞子將不立我也陳乞曰吾不立子者所以生子也與之玉節而走〈節信也折玉與陽生為後當迎之信〉
爾雅曰中庭謂之走
史記曰周昌常入奏事髙帝方擁戚姬昌還走帝逐得騎昌項問曰我如何主也昌仰曰桀紂主也
東觀漢記曰上降潁陽雖得入意不安門下有擊馬着鼓者馬驚硠磕鄧晨起走出視之乃馬也
魏畧曰曹真字子丹沛郡人本姓秦養曹氏或云其伯父南宿與太祖善共平袁術部黨與太祖相攻刦太祖出為冦追走入秦氏伯南開門受之冦問所在答云我是冦遂害之由此太祖思其功遂變其姓
江表傳曰陸遜破𤣥徳於夷陵𤣥徳乃歩走燒皮鎧以斷道使挽車走入白帝
晉書曰陳安字虎侯驍壯果毅武幹過人多力善射持七尺刀貫甲奔及馳馬
又曰康彬字儒宗魯國鄒人也少便弓馬好逰獵身長八尺走及奔鹿强力絶人
後魏書曰伊馛代人也少而勇健走及奔馬善射多力曵牛却行
趙書曰劉靈陽平人也年二十餘常厮役扵縣走及馳馬
前秦録曰符堅大敗為流矢所中遁走甚饑民有進壺飡豚髀者堅食之大恱
隋書曰麥鐵杖始興人也驍勇有膂力日行五百里走及奔馬每以漁獵為事不治産業
吴越春秋曰慶忌僚子也勇為人所聞走及奔馬吴氏春秋曰今與驥俱走則人不勝驥矣居其車上則驥不勝人
又曰有莘氏女子採藥得嬰兒於空桑之中獻之其君令養之察其所以然曰其母居伊水之上孕夢神告曰臼出水而東走千里邑盡為水身化為空桑故命之曰伊尹
戰國䇿曰昔曾參處費魯人有與曾參同姓名者殺人人告其母曰曽參殺人曾參母投杼踰墻而走
楚漢春秋曰淮隂武王反上自擊之張良居守上體不安卧輼車中行三四里留侯走東追上簮堕被髮及輼車排户曰陛下即棄天下欲以王𦵏乎以布衣𦵏乎上罵曰若翁天子也何故以王及布衣𦵏乎良曰淮南反扵東淮隂害於西恐陛下倚溝壑而終也
荘子曰蔵舟於壑蔵山於澤謂之固矣然則夜半有力者負之走而昧者不知
荀卿子曰伯禽将歸國周公謂之曰君子力如牛不與牛争力走如馬不與馬争走智如士不與士争智淮南子曰漁者走淵木者走山
又曰躃者見虎不走非勇也
又曰飛不以尾挫尾則飛不能逺走不以手縳手則走不能疾
抱朴子曰柠木實之赤者餌之一年老者少昔道士梁須年七十服之年百三十嵗能夜書走及馬
世說曰鍾會撰四本論始畢甚欲使嵇公一見置懐中既詣定畏其有難不敢相示於户外遥擲便逥急走俗說曰桓公豹奴善騎乗亦有極快馬時有一諸葛郎自云能走與馬等桓車騎以百匹布置埒頭令豹奴乗與諸葛競走先至者得布便俱走諸葛常與馬齊欲至埒頭去布三丈諸葛一透坐布上遂得之
魯女生别傳曰魯女生長樂人也少好學道初服餌胡麻乃求絶榖八十餘年日更少壮面如桃花日行三百里走及獐鹿
跳
釋名曰跳條也如草木枝條務上行也
左傳僖下曰魏犨束胷見使者曰以君之靈不有寧也距躍三百曲踊三百
崔鴻十六國春秋前趙録曰劉翌驍幹過人能一手舉殿柱跳過平陽門出
神仙傳曰壺公者不知何處人也従逺方来賣藥得錢與饑凍者常懸一壺扵坐上日入後跳入壺市掾費長房於樓上見之知非常人身為掃除并進餅餌公令房共跳入壺但見樓觀重門侍者數十人
蹲
王隠晉書曰王長文字徳叡州郡辟别駕不就追求之乃於成都賣熟市見長文蹲地齧胡餅州知不屈乃送還家
山海經曰大荒之中有大人之堂有一人唆其上張其兩臂
郭璞逰仙詩曰安見山林士擁膝對巖蹲
王褒僮約曰奴入市不得夷蹲旁卧惡言醜罵
太平御覽卷三百九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三百九十五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三十六
沐 浴
盥 㳺
沐
說文曰沐濯髮也
毛詩淇澳伯兮曰自伯之東首如飛蓬豈無膏沐誰適為容
大戴禮夏小正曰五月蓄蘭為沐浴
禮記曲禮上曰居䘮之禮頭有瘡則沐
又檀弓下曰石駘仲卒〈駘仲衛大夫也〉無適子有庶子六人卜所以為後者曰沐浴佩玉則兆五人者皆沐浴佩玉石祁子曰孰有執親之䘮而沐浴佩玉者乎不沐浴佩玉石祁子兆衛人以龜為有知也
又内則曰五日則燂湯浴三日具沐
左傳僖中曰初晉侯之豎頭須守藏者也竊蔵以逃盡用以求納之及入求見公辭以沐謂僕人曰沐則心覆心覆則圖反宜吾不得見也居者為社稷之守行者為覊紲之僕國君而讐匹夫懼者甚衆矣僕人以告公遽見之
又僖下曰衛叔武將沐聞君至喜捉髮走出前驅射而殺之公知其無罪枕之股而哭之
又哀下曰齊子我夕〈夕視事〉陳逆殺人逢之〈陳逆子行陳氏宗也子我逢之〉遂執以入〈執逆至朝〉陳氏方睦使疾而遺之潘沐備酒肉焉〈潘米汁可以沐頭〉
論語憲問恥曰陳成子弑簡公孔子沐浴而朝請討之家語曰凡䘮小功已上虞祔練祥之祭皆沐浴且祭日沐浴為齊潔也
史記曰周公戒伯禽曰我文王之子武王之弟成王之叔於天下亦不賤矣然我一沐三握髮一飯三起以待士猶恐失天下之賢人
漢書曰竇皇后弟廣國字少君四五嵗時家貧為人所畧上書自陳左右見問之曰姊去我西時與訣傳舍中丐沐沐我飯我乃去后持之而泣也
又曰鄧通愿謹不好外交雖賜沐浴不欲出於是文帝賜通巨萬
又曰吴王遺諸侯書曰楚元王子淮南三王或不沐洗十餘年怨入骨髓〈言心有所懐志不在洗沐也〉欲一有所出之久矣〈謂發兵也〉
又曰張安世字子儒少以父任為郎用善書至給事尚書精力於職沐浴未嘗出
又曰董賢毎賜沐浴不肯出嘗留中視醫藥上以賢難歸詔令賢妻得通引籍殿中止賢廬
又曰張蒼徳安國侯王陵及貴父事陵陵死後蒼為丞相洗沐常先朝陵夫人上食然後敢歸家
又曰孔光典樞機十餘年守法度修故事沐日歸休兄弟妻子燕語終不及朝省政事
鄧粲晉記曰舂陵長易雄起兵討王敦欲活之使還邑洗沐衆人皆賀雄曰吾夢乗車挂肉其傍肉必有筋筋者斤吾死也敦果刑雄
晏子春秋曰景公之嬖妾嬰子死公守之三日不食不去左右晏子入曰有術客與醫俱言曰能生死者聞嬰子疾請治之公喜起曰病猶可為乎哉晏子曰客之通也使君潔沐浴飲食彼亦将有鬼神之事焉公曰諾屏而沐浴晏子令棺人歛之而復曰醫不能治病也歛矣不敢不以聞公作色不恱曰吾為君紿而已矣
荘子曰孔子見老耼耼新沐被髮似非人孔子曰先生體若槁木似遺物乎老子曰吾逰物之初孔子出告顔淵曰丘之道其猶醯雞與〈司馬彪註曰醯雞酒上蠛蠓也〉
韓子曰古諺曰為政若沐也
又曰僖侯将沐湯中有礫問之曰當有人欲代湯者吕氏春秋曰昔者禹一沐而三捉髮一食而三起以禮有道士
淮南子曰湯沐具而蟣虱相吊大厦成而鷰雀相賀六韜曰文王聞殺崇侯虎歸至酆令具湯沐
世語曰子日沐令人愛卯日沐令人白頭按人之愛憎頭之白黒在乎自然但使嫫母子日沐能令人愛耶使十五童子卯日沐能令髪白耶
世本曰秦穆公作沐
異苑曰北海任詡字彦期従軍十年乃歸臨還握粟出卜師云非屋莫宿非時莫沐詡結伴數十暮遇雷相庇於巖下竊憶非屋莫宿之戒遂負擔櫛沐巖崩壓停者悉死至家妻先與人通情謀共殺之請以濕髮為識婦宵則勸詡令沐復憶非時莫沐之忌收髮而止婦慚愧負怍乃自沐焉散髮同寝通者夜来不知婦人也斬首而去
楚辭曰浴蘭湯兮沐芳華采衣兮若英
又漁父曰吾聞新沐者必彈冠新浴者必振衣安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乎
浴
說文曰浴洒身也
禮記内則曰五日則燂湯請沐外内不共湢浴〈湢浴室也〉又儒行曰儒有澡身而浴徳〈常自清潔於身沐浴於徳也〉
左傳僖中曰晉公子重耳及曹曹共公聞其駢脅欲觀其裸浴薄而觀之
又文下曰齊懿公之為公子也與邴歜之父争田不勝及即位乃掘而刖之而使歜僕納閻職之妻而使職參乗五月公逰于申池二人浴于池歜以朴柣職職怒歜曰人奪汝妻而不怒一柣汝庸何傷軄曰與刖其父而弗能病者何如乃謀弑懿公
國語曰荘公将殺管仲齊使者請之而縳以與使者比至三釁三浴之〈釁香熏也〉
論語先進曰子路曾皙冉有公西華侍坐子曰㸃爾何如鼓瑟希鏗爾舍瑟而作對曰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夫子喟然嘆曰吾與㸃也
續漢書曰耿恭在疏勒得出至玉門惟餘十三人衣履穿决形容枯槁郎将鄭衆為恭以下沐浴易衣也又曰靈帝時江夏黄氏之母浴化為黿入于深淵其後時時出見初浴簮一銀釵見猶在其首
山海經曰大荒之中有淵正方四隅皆通〈言淵四角皆旁通〉北屬黒水南屬大荒北旁名曰少和之淵南旁名曰縦淵舜之所浴也〈言常在中澡洗〉
荘子曰仲尼問於太史㢭曰衛靈公為靈何也太史㢭曰是固靈也靈公妻有三人同浴〈男女同浴此無禮也〉
又曰鵠不日浴而白
韓子曰燕人李季好逺逰其妻私通他人季忽歸私通者在内其妻令被髮直出門季曰何人耶妻曰無人季曰吾見鬼也妻曰宜五牲屎浴季曰諾乃浴以狗屎說苑曰秦繆公見百里奚牛肥公曰牛何以肥對曰臣飲食之以時浴之不暴有嶮先後之以身是以牛肥公知其君子令有司具沐浴為衣冠坐與語公大恱外國圖曰方丘之上暑濕生男子三年而死有黄水婦人入浴出則乳矣去九嶷二萬四千里
丘淵之征齊道里記曰朱靈城東有管寧舊宅前有水是寧嘗所澡浴處
石虎鄴中記曰石虎金華殿後有虎皇后浴室三間徘徊反宇櫨檘隠起彤采刻鏤雕文粲麗四月八日九龍銜水浴太子之像又太武殿前溝水注浴時溝中先安銅籠疏其次用葛其次用紗相去六七歩斷水又安玉盤受十斛又安銅龜飲穢水出後却入諸公主第溝亦出建春門東又顯陽殿後皇后浴池上作石室引外溝水注之室中臨池上有石床
世說曰桓車騎不好着新衣浴訖婦固送新衣〈桓冲也〉車騎大怒催使持去婦便持還傳語云衣不經新何由而故桓大笑而著之
幽明録曰桓温内懐無君之心時比丘尼従逺来夏五月尼在别室浴温竊窺之見尼裸身先以刀自破腹出五臓次斷兩足及斬頭首有頃浴竟温問向窺見尼何得自殘毁如此尼云公作天子亦當如是温惆悵不恱
盥
說文曰盥洗靣也澡洒手也洗洒足也
尚書頋命曰盥以異同秉璋以酢〈太保以盥手洗異同實酒〉
禮記内則曰子事父母雞初鳴咸盥潄
又曰進盥少者奉槃長者奉水請沃盥卒授巾
左傳僖中曰懐嬴奉匜沃盥既而揮之懐嬴怒曰秦晉匹也何以卑我
後漢書曰劉寛簡畧嗜酒不好盥浴〈手澡曰盥〉京師以為諺唐書曰虞世南受學扵吴郡顧野王經十餘年精思不倦或累旬不盥櫛
荘子曰陽居遇老子老子中道仰天嘆曰始以汝為可敎也今不可也陽子居不答至舍進盥潄巾櫛脫屨户外膝行而前曰向者弟子欲請問夫子夫子行不間今間矣請問其故
管子曰冬日不盥非愛水也夏日不煬非愛火也為不適扵身
風俗通曰按里語厚哉鮑管探腸按腹不清然尚不盥何共財而生喜怒也
㳺
毛詩𨚍栢舟谷風曰就其深矣泳之㳺之
左傳荘公曰楚武王遷權於郍處使閻敖尹之及文王即位巴人叛楚而伐郍處取之遂門于楚閻敖㳺涌而逸〈敖既不能守城又㳺涌水而走〉
荘子曰顔淵問於仲尼曰吾嘗濟乎觴深之淵津人操舟若神吾問焉曰操舟可學耶曰可善㳺者數能若乃夫没人則未嘗見舟而便操之者也吾問焉而不吾告敢問何謂也仲尼曰善㳺者之數能㤀水也若乃夫没人之未嘗見舟而便操之也彼視淵若陵視舟之覆猶其車却也
又曰孔子觀於吕梁懸水三十仞流沫三十里黿鼉魚鼈之所不能㳺也有一丈夫㳺之以為有苦而欲死者也使弟子並流而拯之數百歩而出被髮行歌而㳺扵塘下孔子従而問焉曰蹈水有道乎曰吾無道吾始乎故長乎性成乎命與齊俱入與汨偕出従水之道而不為私焉吾所以蹈水也
吕氏春秋曰有道江上者見人方引嬰兒而投之江中嬰兒啼人問其故曰此其父善㳺使其父雖善㳺其子豈遽能㳺之哉
淮南子曰食水者善㳺而耐寒
萬震南州異物志曰合浦之人習水善㳺侻視層潭如猿仰株入如沉黿出如輕鳬蹲泥剖蚌潜竊明珠
太平御覽卷三百九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三百九十六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三十七
溺 相似
偶像
溺
大戴禮武王盤銘曰與其溺於人也寧溺於淵
禮記檀弓上曰死而不吊者三〈謂輕身忘孝〉畏〈人或時以非罪攻已不有以説之死者孔子畏於匡是也〉壓〈行止危險之下〉溺〈不乘橋船〉
又緇衣曰子曰小人溺於水君子溺於口大人溺於人皆在其所䙝也夫水近於人而溺人徳易狎而難親也易以溺人
左傳哀下曰越圍呉晉趙孟使楚隆問呉王王曰勾踐將生憂寡人寡人死之不得矣王曰溺人必笑吾將有問也史黯何以得為君子對曰黯也進不見惡退無謗言王曰宜哉
東觀漢記曰鄧訓字平叔永平中治滹沲石臼河從都慮至羊腸倉欲令通漕太原吏民苦轉運所經三百八十九隘前後沒溺死者不可勝筭建初三年拜訓謁者使監領其事更用驢輦嵗省億萬計活徒士數千人後漢書曰廉范西迎父䘮至葭萌載船觸石破沒范抱持棺柩遂俱沉溺衆傷其義鉤求得之僅免於死魏志曰管輅族兄孝國居在斥邱輅往從之與二客㑹客去後輅謂國曰此二人天庭及口耳之間同有㓙氣異變俱起雙魂無宅流魄于海骨歸于家少許時並當死也復數十日二人飲酒夜醉共載牛車渴下道入漳河中皆即溺死也
又曰帝幸許昌杜畿居守受詔作御樓船於陶河試船遇風沒焉帝為之流涕詔曰昔冥勤其官而水死稷勤百榖而山死故尚書僕射杜畿於孟津試船遂至覆沒忠之至也朕甚愍焉追贈太僕謚曰戴侯
呉録曰孫䇿討黄祖表曰臣討黄祖斬首二萬餘級其赴水溺死二萬餘口船六十餘艘財物山積
唐書曰封徳彛隋開皇末江南作亂内史令楊素往征之署為行軍記室泊船海曲素夜召之徳彛墜水中人救免溺乃易衣以見竟寢不言素後知聞其故荅曰私事也所以不白素甚嗟異之
莊子曰至徳者火弗能𬋖水弗能溺寒暑弗能害禽獸弗能賊
孟子曰淳于髠曰嫂溺則援之以手乎孟子曰嫂溺不援是豺狼也
吕氏春秋曰洧水大有富人溺死有人得富者尸請贖而求金甚多富人黨以告鄧析曰但安之必無買此者得尸者患其不贖又告鄧析鄧析曰但安之必無人更買
又子路拯溺者其人拜之以牛子路受之孔子曰魯人必拯溺矣
又曰荆人欲襲宋使人先表灌水灌水暴溢荆人不知循表而夜涉溺死者千有餘人
淮南子曰與溺者金玉不如與之一尋常之纒
又曰父溺則𭣄父髮而整之非敢僑侮以救死也説苑曰梁相死惠子欲之梁渡河而遽堕水中船人救之曰居船檝之間而溺無救則子死矣何能相梁乎惠子曰居廣艘長檝之間則不如子至安國家全社稷子之比我蒙蒙如未視之駒
曹毗神女杜蘭香傳曰神女姓杜字蘭香自云家昔在青草湖風溺大小盡沒香時年三嵗西王母接而養之於崑崙之山於今千嵗矣
異苑曰蜀郡張貞行船覆溺死貞婦黄因投江就之積十四日執夫手俱浮出
又曰河内荀儒字君林乗氷省舅氏陷河而死兄倫求尸積日不得設祭氷側倫與河伯投牋一宿岸側氷開尸首執牋浮出倫又謝
又曰潁川荀茂逺景平中至南康夜夢一人頭有一角為逺筮曰君若至都必得官問是何職荅曰官生于木於是而寤未解所况因復又夢部伍至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水門堕水而死作棺既成逺入中自試恨小即見殯瘞葬渚次悵然驚覺以告母兄船至水門過果落江而殞䘮儀一如其夢
幽明録曰蔡廓作豫章郡未發大兒始迎婦在渚次兒欲渡婦船衣挂船頭遂堕水即沒徐羡之作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登勑兩岸厚賞漁人及崑崙共尋覔至二更不得婦哀泣之間髣髴如夢聞聓告之曰吾今在卿船下以告婢婢曰令水工沒覔果見坐在船下初出水顔色如平生三輔决録曰文帝竇后名猗清河觀津人也父遭秦之亂隠身漁釣墜淵而卒景帝即位后登尊號遣使者更填父所墜淵而築起大墳觀津城南青山是也
益部耆舊傳曰孝女叔光雄者犍為人也父汮和永建初為縣功曹乘船墜水物故尸䘮不歸號泣晝夜心不圖存所生男女二人並數嵗雄乃各為囊盛珠環以繫兒數為决别之辭家人每闗防之後稍懈因乘小船於父堕處慟哭遂自投水死弟賢其夕夢雄告之却後六日當共父同出至期伺之果與父相持江上郡縣表上為雄立碑圖像其形焉
博物志曰澹臺子羽渡水子溺死將葬之㓕明曰此命也吾豈與螻蟻為親戚魚鱉為仇讎遂以葬之
又曰南郡宜城王子山到太山從鮑子直學筭到魯賦靈光殿歸渡湘水溺死時年二十許其弟子玉親見之樂府解曰公無渡河朝鮮津卒霍里子髙妻麗玉所作子髙晨起刺船有一白首狂夫被髪提壺亂流而渡其妻呼而止之乃遂溺死於是援箜篌而歌曰公無渡河
相似
春秋歴命序洛書曰人皇出於提地之日九男九兄弟相似别長九國
家語曰孔子適鄭與弟子相失獨立東門或謂子貢曰東門有一人焉其形長九尺有六寸河目而隆顙其頭似尭其項似臯陶其肩似子産而腰已下不及禹三寸孔叢子曰萇宏語周文公曰吾觀仲尼有聖人之表其狀河目而隆顙是黄帝之形也修肱而龜背其長九尺有六寸是成湯之容體也然言稱先王躬履謙讓洽聞强記博物不群抑亦聖人之興者也
史記曰孔子既沒弟子思慕有若狀似孔子相與共立為師如夫子時
又曰楚相孫叔敖臨死屬其子貧困往見優孟乃為叔敖衣冠振掌談語嵗餘像叔敖王與左右不能别欲以為相優孟曰孫叔敖盡忠為楚令尹死其子負薪楚相不足為也王乃封敖子
漢書曰夏陽人姓成名方遂居湖以卜筮為事有故太子舍人嘗從方遂卜謂曰子狀貎甚似衛太子方遂心利其言㡬得以富貴即詐自稱詣闕庭尉建召鄉里識者知張宗禄等方遂坐誣㒺不道要斬東市
又曰馮立字聖卿遷西河上郡守立居職公廉治行畧與兄野王相似而多知有恩貸好為條教吏民嘉美野王與立相代為太守歌之曰大馮君小馮君兄弟繼踵相因循聰明賢智惠吏民政如魯衛徳化鈞周公康叔猶二君
漢獻帝春秋曰孝靈皇帝王美人生皇子協協生十餘日何皇后妬殺美人靈帝母永樂董太后攝養協號曰董侯董侯似靈帝八嵗能讀詩書
魏志曰初髙勾麗王生能開目視國人惡之及長果㓙虐數□鈔曽孫位生亦能開目視國人惡之勾麗呼相似為位以似其曽祖故名曰位
晉書曰桓𤣥聞義軍起憂懼曰何無忌劉牢之外甥酷似其舅共舉大事何慮不成
又曰蜀人王富作亂郡縣討平之初諸葛孔明有盛徳于蜀土子瞻又身死王事蜀人思之謂瞻不死故將謂王富曰君狀貎甚似諸葛孔明子因此思尅復以扼巴蜀
晉中興書曰王允之字淵猷年在惣角從伯敦知之謂為似已入則共寢
檀道鸞晉陽秋曰初議以無隠之為黄門郎而隠之貎似太宗上不忍見故改焉
齊書曰謝宏㣲性嚴正舉止必修禮度時有蔡湛之者及見謝安兄弟謂人曰宏㣲貎類中郎而性似文靖梁書曰王筠字元禮瑯琊人年十六為芍藥賦沈約曰王郎神似袁公袁公見人矜莊王郎見人必悟笑唯此條不能酷似耳袁粲即筠外祖也
唐書曰王孝傑雍州新豐人髙宗末西討吐蕃戰於大非川為賊所獲吐蕃賛普見孝傑垂泣曰貎類吾父厚加敬禮
孟子曰昔者孔子殁子夏子游子張以有若似聖人欲以所事孔子事之强曽子曽子曰不可江漢以濯之秋陽以暴之皜皜乎不可尚也
劉昭幼童傳曰漢孝昭帝諱弗陵武帝少子也年五六歳壯大多智武帝云類我甚竒之
江表傳曰孫皓夫人死皓哀愍葬於苑中皓治䘮於内半年不出國人見葬大奢麗皆為皓已死所葬者是也皓舅子何都顔狀似皓云都代立也
孔融别傳曰融為大中大夫虎賁士貎似蔡邕每酒酣輒引與同坐曰雖無老成人尚有典刑
續捜神記曰呉興施續為呉潯陽督能言論有門生亦有意理常秉無鬼論門生後渡江忽有一單衣白帢客來因共言語遂及鬼神客辭屈乃語曰僕便是鬼何以云無受使來取君門生請乞酸苦鬼問有似君者不云施續下之督與僕相似鬼許之便與俱歸與都督對坐鬼手中出一鉄鑿可長尺餘正自打之放鑿便去顧語門生慎勿道俄而都督云頭痛還所住至食時便亡説苑曰孔子之匡簡子將殺陽虎孔子似之甲士以圍孔子之舍子路怒奮㦸將下鬭孔子止之曰夫歌予和汝子路歌孔子和之三終而甲罷
風俗通曰陳國張仲喈婦炊於竈下至井上謂伯喈曰我今日粧好否伯喈曰我伯喈也婦大慙愧其夕時伯喈到更衣婦復遂牽其背曰今旦大誤謂伯喈為卿荅曰我故伯喈也盖親宻無過夫婦然尚如此况於初未相見而責先識之乎
世説曰桓豹奴是王混外甥形似舅桓甚諱之宣武云不恒似時似耳恒似則形時似是神桓愈不恱
又曰魏黄初末呉人發長沙王呉芮塚容貎如故呉卒發者見淮南呉綱曰君何類長沙王綱曰先祖也去綱近五百年
語林曰張衡死蔡邕母始懷孕此二子才貎甚相類時人云邕是衡之後身
又曰桓温自以雄姿風氣是司馬宣王劉越石一輩器有以比王大將軍者意大不平征苻徤還於北方得一巧作老婢乃是劉越石妓女一見温澘然而泣温問其故荅曰官家甚似劉司空温大悦即出外修整衣冠又入呼問我何䖏似司空婢荅曰眼甚似恨小面甚似恨薄鬚甚似恨赤形甚似恨短聲甚似恨雌宣武於是㢮冠解帶不覺惽然而睡不怡者數日
偶像
説文曰偶人也
尚書説命曰髙宗夢得説使百工營求諸野得諸傅巖王庸作書以誥曰以台正于四方台恐徳弗類兹故弗言恭黙思道夢帝賚予良弼其代予言乃審厥像俾以形旁求于天下〈孔安國注曰審所夢之人刻其形像以旁求之放於民間〉説築傅巖之野惟肖〈傅氏之巖在虞虢之界肖似所夢之形也〉
史記曰孟嘗君將入秦賔客諫不聽蘇代謂曰今旦代從外來見木偶人與土偶人相與語木偶人曰天雨子將敗矣土偶人曰我生於土敗即歸土今天雨流子而行未知所止息也今秦虎狼國也而君欲往如有不得還無乃為土偶人所笑乎孟嘗君乃止
國語曰越滅呉范蠡遂乘輕舟而浮於五湖莫知其終極越王命工以良金寫范蠡之狀朝禮之環㑹稽三百里以為范蠡地
春秋後語曰秦欲攻安邑恐齊救之則以宋委於齊曰宋王無道為木人以像寡人射其面寡人地絶兵逺不能攻也王苟能破宋有之寡人如自得之
戰國策曰孟嘗君將入秦蘇秦謂曰今臣經淄上有土偶人與桃梗人相與語桃梗謂土偶人曰子西岸土也八月雨降淄水至則子殘矣曰吾殘則復西岸子東園梗也刻削為人淄水至則去漂然將何所知矣孟嘗乃止
漢書曰匈奴畏郅都之威刻木像都之狀交弓射之莫能中
魏志曰鮑信與太祖擊黄巾信乃鬭死太祖購求信䘮不得乃刻木如信形祭而哭之
魏畧曰時苖字徳胄鉅鹿人少清白為人疾惡出為壽春令令行風靡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治在其縣時蔣濟為治中苗以初至任欲謁濟濟素好酒適㑹其醉不能見苗苗恚恨還刻木為人署曰酒徒蔣濟立之於壇旦夕射之
江表傳曰孫權使朱儁喻降闗雲長雲長乃作像人於城上而潜遁
又曰孫皓以張布女為美人棒殺之後思其顔色使工巧刻作美人形相置坐側
隋書曰栁䛒字顧言本河東人也拜秘書監封漢南縣公帝退朝之後命入閤言宴諷讀終日而罷恩若朋友帝猶恨不能夜召於是命匠刻木偶人施機闗能坐起拜伏似於䛒帝每在月下對酒輙令宫人運之於坐與相酧酢而為懽笑
唐書曰邱行恭從太宗討王世充㑹戰於邙山之上太宗與諸騎相失唯行恭獨從尋有勒騎數人追及太宗矢中御馬行恭乃廻騎射之賊不敢前然後下馬㧞箭以其所乗馬進太宗貞觀中有詔刻石為人馬以像行恭㧞箭之狀立於昭陵闕前
又曰侯君集滅髙昌國拜麴智盛為左武衛將軍及太宗崩刋石像智盛之形列之於昭陵𤣥闕之下
又曰天寳中天下州郡皆鑄銅為𤣥宗真容擬佛像之制
又曰天寳五年於太清宫刻石為李林甫陳希烈像侍於聖容之側
孝子傳曰丁蘭早孤不識其母乃刻木作母而事之車頻秦書曰姚萇為符堅神像戰求其利軍中士衆出入並驚恐皆云畏符堅主像萇嚴皷斬之以首送符登抱朴子曰張華作博物志曰黄帝仙去其在臣徹者削木為黄帝像帥諸侯奉之亦見汲冡書
太平御覽卷三百九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三百九十七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三十八
叙夢 吉夢上
叙夢
毛詩鷄鳴曰蟲飛薨薨甘與子同夢〈箋云䖝飛薨薨東方旦明之時我猶樂與君子而卧同夢言親愛之也〉
又正月曰召彼故老訊之占夢〈箋云君臣在朝侮元老召之不問政事但問占夢而已不尚道徳而信徴祥也〉
尚書泰誓曰朕夢叶朕卜襲于休祥戎商必克
周禮春官下曰大卜掌三夢之法一曰致夢二曰觭夢三曰咸陟〈夢者人之精神所窹可占者也致夢信夢之所至也夏后氏作焉咸皆也陟之言得也周人作焉觭讀如諸戎椅之椅亦得也亦言夢所得殷人作焉〉
又春官占夢曰掌其嵗時觀天地之㑹辨隂陽之氣以日月星辰占六夢之吉㓙一曰正夢〈無所感動平安自夢〉二曰噩夢〈謂驚愕而夢也〉三曰思夢〈覺之所思念之而夢〉四曰窹夢〈覺時道之而夢〉五曰喜夢〈喜悦而夢〉六曰懼夢〈恐懼而夢〉季冬聘王夢獻吉夢于王王拜受之〈聘問也夢者事之祥吉㓙之占在日月星辰季冬日窮于次月窮于紀星迴于天數將㡬終於是發幣而問焉若休慶之云爾因獻群臣之吉夢於王歸美焉〉
左傳昭二曰鄭子産如晉晉侯有疾韓宣子逆客私焉曰寡君寢疾於今三月矣並走群望〈晉望祀山川走往祈禱〉有加而無瘳今夢黄熊入于寢門其何厲鬼也對曰以君之明子為大政其何厲之有昔尭殛鯀于羽山其神化為黄熊入于羽淵實為夏郊三代祀之晉為盟主其或者未之祀也韓子祀夏郊晉侯有間〈間差也〉
又昭二曰楚子成章華之臺願與諸侯落之〈祭之為落臺今在華容城内〉太宰薳啓疆來召公公將往夢襄公祖梓慎曰君不果行襄公之適楚也夢周公祖而行今襄公實祖君其不行子服惠伯曰行也先君未嘗適楚故周公祖以道之襄公適楚矣而祖以道君不行何之三月公如楚論語曰孔子曰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復夢見周公謝承後漢書曰范式字巨卿山陽金鄊人仕郡為功曹與汝南張邵字元伯為友後元伯𥨊疾篤同郡郅君章殷子㣲省視之元伯臨終嘆曰不見吾死友尋乃卒式忽夢見元伯元冕垂纓屣屐而呼曰吾以某日死某時葬永歸黄泉我亾能相及式覺而驚悲嘆赴之
魏志曰周宣字孔和為太史嘗有問宣者曰吾夜夢見芻狗其占何也宣荅曰君欲得美食耳有頃出行果遇豐膳後又問昨夜復夢見芻狗何也宣曰欲堕車折脚宜戒慎之頃之果如宣言後又問曰昨夜夢見芻狗何也宣對曰君家欲失火當䕶之俄遂火起已而語宣曰前後三時皆不夢也聊試君耳何以皆驗耶宣對曰此神靈動君使言故與真夢無異也又問三夢芻狗而其占不同何也宣曰芻狗者祭神之物故君始夢當得飲食也祭祀訖則芻狗為車所轢故中夢當堕車折脚也芻狗既車轢之後必載以為樵故後夢憂失火也宣之叙夢凡此類也
後魏書曰莊帝永安中北海王顥入洛莊帝北巡城陽王徽投前洛陽令㓂祖仁祖仁聞爾朱兆捕徽乃斬首送之兆夢徽曰我有金二百斤馬一百疋在祖仁家卿可取之兆於是懸祖仁首於樹以石墜足鞭之求金馬祖仁死時人以為立報
崔鴻十六國春秋前凉録曰索紞字叔徹善数術占夢孝㢘令狐策夢立氷上與氷下之人語紞曰氷上有陽氷下為隂隂陽事也士如歸妻迨氷未泮婚姻事也君在上與氷下人語為隂陽介事君當為人媒氷泮而婚成策曰老夫耄矣不為媒也㑹太守田邈因策為子求張公徴女也仲春而婚郡主簿張宅夢走馬上山還舍三周但見松栢不知門䖏紞曰馬為離為火禍也人上山為凶字但見松栢墓門像也不知門䖏為無門也三周三朞也後三年必有大禍宅果與賈摹等謀反伏誅馬興平問紞曰我昨夜夢舍馬舞人向馬拍手何也紞曰馬者火也舞火起向馬拍手救火人也平未歸而火起郡功曹張邈嘗奉使諧州夜夢狼噉一脚紞曰脚月被噉為却字㑹東虜反遂不行張斌當舉孝㢘夢竪竿中天紞曰此未字也斌果停凡所占夢莫不中驗皇甫謐帝王世紀曰黄帝夢大風吹天之塵垢皆去又夢人執千鈞之弩驅羊數萬羣帝寤而歎曰風為號令執政者也垢去土后在也天下豈有姓風名后者哉夫千鈞之弩異力能運者也驅羊數萬羣是為善牧者也天下豈有姓力名牧者哉於是依二夢之占而求之得風后于海隅登以為相得力牧於大澤進以為將又曰湯思賢夢見有人負鼎抗爼對已而笑窹而占曰鼎為和味爼者割截天下豈有人為吾宰者哉初力牧之後曰伊摯耕於有莘之野湯聞以幣聘有莘之君留而不進湯乃求婚於有莘之君有莘之君遂嫁女於湯以摯為媵臣至亳乃負鼎抱爼見湯也
列子曰覺有八徴夢有六條奚謂六條一曰正夢二曰噩夢三曰思夢四曰寤夢五曰喜夢六曰懼夢此六者神所交也一體之盈虛消息皆通於天地應於物類故隂氣壯則夢涉大水而恐懼陽氣壯則夢涉大火而燔焫隂陽俱壯則夢生殺以浮虛為疾者則夢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以沉實為疾者則夢溺藉帶而寢則夢蛇飛鳥銜髪則夢飛將隂夢火將疾夢食飲酒者憂歌舞者哭故神遇為夢形接為事古之真人其覺自忘其𥨊不夢
又曰西極之南隅有國名莽隂陽之氣所不交寒暑亾辨日月之光所不昭晝夜亾辨其民不食不衣而多眠五旬一覺以夢中所為者實覺之所見者矣
又曰周之尹氏大治産其下趣役者侵晨昏而弗息有老役夫筋力竭矣夜則昏憊而熟寐而昔昔夢為國君遊醼宫觀恣意所欲其樂無比覺則復役人有慰喻其勤者役夫曰人生百年晝夜各分吾晝為僕夫苦則苦矣夜為人君其樂無比何所怨哉尹氏慮鍾家業心形俱疲昏憊而寐昔昔夢為人僕趨走作役無不為也数罵杖撻無不至也尹氏病之以訪其友其友曰若夜夢為僕夫苦逸之復數之常也若欲覺夢兼之豈可得耶又曰黄帝十有五年晝夢遊於華胥氏之國其國在弇州西台州北不知去齊國㡬千萬里也非舟車足力之所及彼中無帥長無嗜欲不知樂生不知惡死無天殤不知親已不知疎物帝寤怡然而召輔相而告之曰朕思有以養身治物之道弗獲疲而睡若此知至道不可以情求朕得之矣
莊子曰夢者陽氣之精也心所喜怒則精氣從之又曰夢飲酒者旦而哭泣夢哭泣者旦而田獵〈此寤寐之事變也〉方其夢也不知其夢夢之中又占其夢焉覺而後知其夢
又曰昔者莊周夢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適志與不知周也俄然覺則蘧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為蝴蝶與蝴蝶之夢為周與
傅子曰夢攀日月覺而不上天庭夢入九泉寤而不及地下髙宗得説偶中耳
淮南子曰若人萬化而未始有極也弊而復新其為樂可勝計耶譬若夢夢為鳥而飛於天夢為魚而沒於淵方其夢也不知其夢也覺而後知其夢也今將有所大覺乃後知今此之為大夢也
博物志曰太公為灌壇令於時文王夢見一婦人哭於道因問其故荅曰吾是太嶽之女嫁為西海之婦吾行往來必以暴風疾雨今灌壇令當吾道吾不敢以暴風疾雨過也夢覺遂召太公三日果有暴風疾雨過其灌壇也
始興記曰林水源裏有石室室前盤石上行羅十瓮中悉是餅銀採伐過之不得取之取必迷悶晋孝武太元初封驅之家奴竊三鉼歸發㸔有蛇螫之而死其夜驅之夢神語之曰君奴不謹盗銀三鉼即日顯戮覺奴已死銀由在復還之矣
論衡曰趙簡子夢見天帝也以夢占之知樓臺山陵官位之象也人夢上樓升山陵輙得官位實樓臺山陵非官位也則知簡子夢見帝非天帝也
世説曰衛玠總角時嘗問樂廣夢樂云是想衛曰神形所不接而夢豈是想樂曰因也衛思因不遂成病樂聞故命駕為剖析之衛病即小差樂嘆曰此賢胷中當必無膏肓
夢書曰夢者像也精氣動也魂魄離身神來往也隂陽感成吉㓙驗也夢者語其人預見過失如其賢者知之自改革也夢告也告其形也目無所見耳無所聞鼻不喘臭口不言也魂出遊身獨在心所思念忘身也受天神戒還告人也受戒不精㤀神言也名之為寤告符臻也古有夢官世相傳也
又曰昔聖帝明王之時神氣炤然先見故尭夢乘龍上太山舜夢擊天鼔禹夢其手長湯夢布令天下後皆有天下桀夢疾風壊其宫紂夢大雷擊其手齊桓夢為大禽所中秦二世夢虎齧其馬王者夢之皆失天下黄帝鍼經曰岐伯曰正邪外襲内而未有定舍也反滛於藏榮衛俱行而與魂魄飛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使人卧而不得安而夢喜氣滛於府則有餘於外不足於内氣滛於藏則有餘於内不足於外隂氣盛則夢涉大水而恐懼陽氣盛則夢涉大火而燔灼隂陽俱盛則夢相殺毁傷上盛則夢飛下盛則夣堕甚飽則夢與甚饑則夢取肝氣盛則夢怒肺氣盛則夢恐懼心氣盛則夢喜笑脾氣甚則夢歌樂體重身不舉腎氣盛則夢脊兩解不屬厥氣客於心則夢見邱山爝火客於肺則夢飛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見金鉄之奇物客於肝則夢山林樹木客於脾則夢見邱陵大澤壞屋風雨客於腎則夢臨淵没居水中客於膀胱則夢逰行客於胃則夢飲食客於大腸則夢田野客於小腸則夢聚邑街衢客於胆則夢聞訟自刳鬭客於隂則夢接内客於頂則夢斬首客於足則夢行走而不能及居深穽内客於股肱則夢禮節拜跪
王子年拾遺録曰融髙西有夢草莖似蓍柯採之為占則知吉㓙懷之以占夢立知禍福
吉夢上
尚書説命曰髙祖夢得説〈盤庚弟小乙子名武丁徳髙可尊故號髙宗夢得賢相其名曰説〉使百工營求諸野得諸傅岩〈使百官以所夢之形像經營求之於外野得之於傅岩之谿〉
毛詩鴻雁斯干曰吉夢維何維熊維羆維虺維蛇大人占之維熊維羆男子之祥維虺維蛇女子之祥
又鴻鴈無羊曰牧人乃夢衆維魚矣旐維旟矣大人占之衆維魚矣實維豐年旐維旟矣室家溱溱〈溱溱衆也〉左傳僖下曰晉侯夢與楚子搏〈搏手搏也〉楚子伏已而盬其腦子犯曰我得天楚伏其罪吾且柔之矣〈晉侯上向故得天楚子下向地故伏其罪也腦所以柔物〉
又宣上曰鄭文公有賤妾曰燕姞夢天使與已蘭曰余為伯鯈余而祖也以是為爾子以蘭有國香人服媚之如是既而文公見之與之蘭而御之生穆公名之曰蘭又昭元曰昔武王邑姜方震大叔〈邑姜武王后齊太公之女也懷胎為震大叔成王之弟虞〉夢帝為己曰余命而子曰虞〈帝天也〉將與之唐屬諸㕘而蕃育其子孫
又哀下曰宋景公無子取公孫周之子得與啓畜諸公宫未有立焉公卒得夢啓北首而寢於盧門之外〈盧門宋東門也北首死䖏在門外失國之象也〉已為烏集於上咮加於南門尾加於桐門〈桐門北門〉曰余夢美必立乃得立
春秋元命苞曰尭為天子夢白帝遺吾馬喙子其母為扶始升邱暏白帝上有雲虎感生已生臯陶〈此盡夢所見告之辭也雲虎有雲状如虎〉尭聘索狀始問之如尭言徴與語明於刑法周書曰文王去商在程正月既生魄太姒夢見商之庭産棘小子發取周庭之梓樹乎闕間梓化為松栢棫作寤驚以告文王王及太子發並拜告夢受商之大命于皇天上帝
史記曰秦文公夢黄虵自天下屬地其口止於鄜衍〈李竒曰鄜音乎山阪曰衍〉問史敦敦曰此上帝之徴君其祠之
又曰王太后母曰臧而嫁為槐里王仲妻生兩女長嫁為金王孫婦臧兒卜女當貴乃奪金氏内之太子宫太子幸愛之生三女一男男方任身時王美人夢日入懷太子曰此貴徴也孝景帝即位王夫人為皇后其男為太子景帝崩太子襲號為武皇帝
漢書曰髙祖薄姬内後宫嵗餘不得幸始姬與管夫人趙子兒相愛曰約先貴無相㤀已而管夫人趙子兒先幸漢王漢王四年坐河南宫成臯臺此兩美人侍而薄姬不得見二人相與笑薄姬初時約漢王問其故兩人俱以實告漢王心悽然憐薄姬是日召欲幸入對曰昨夢龍據腹上曰是貴徴也吾為汝成之幸有身生文帝
太平御覽卷三百九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三百九十八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三十九
吉夢下
東觀漢記曰諸將皆勸光武即位乃召馮異上曰我昨夜夢乗赤龍上天覺悟心中動悸異因下席拜賀曰此天命發於精神也異遂與諸將定議上尊號
又曰永平三年春有司奏請立長秋宫以率八妾上未有所言皇太后曰馬貴人徳冠後宫遂登至尊先是數日后夢有小虫飛無數随著身入皮膚中復飛出又曰和熹鄧皇后嘗夢捫天體蕩蕩正青滑如磄⿰有若鍾乳若仰𠻳之以訊占夢言尭夢攀天而上湯及天䑛之皆聖王之夢
范𣋌後漢書曰蔡茂夢坐太極殿上有三穂禾茂跳取之得其中穂輙復失之以問郭賀賀離席慶曰大殿者官府之形像也極而有禾人臣之禄也取其中穂是中台之位也於字禾失為秩也旬月而茂徴焉辟賀為掾謝承後漢書華松家夲孤㣲其母夜夢兩伍伯夾門言司𨽻在此松年十五師事丁子然舉春秋十九當冠出謂生曰此宰相之器也
魏書曰程昱少時夢上太山兩手捧日昱私異之以訪荀彧及兖州平乃賴昱得完三城於是彧以昱夢白太祖曰卿當終為吾腹心昱本名立太祖乃加其上日更名昱
張勃呉録曰武烈皇帝母有身夢膓出繞呉昌門孫堅妻呉氏夢月在其懷而生長沙桓王又夢月在懷而生大皇帝
又曰丁固字子賤㑹稽山隂人寶鼎中拜司徒初為尚書夢松樹出其腹上謂人曰松字十八公也後十八年為公乎遂如夢焉
蜀志曰蔣琬字公琰夜夢有一牛頭在門前流血滂沲問占夢趙直直曰夫見血者事分明也牛角及鼻公字之象君位卒當至公
呉志曰孫休字子烈封琅琊王居㑹稽夢乘龍上天顧不見尾覺而異之孫皓廢休立七年薨孫皓悉誅其子又曰呉主孫權潘夫人㑹稽句章人得幸有身夢有似龍頭授已者已以蔽膝受之遂生孫亮
王隱晉書曰陶侃字士行鄱陽人少漁於雷澤夢背上生八翅飛入天門見門非常欲入不敢而下侃後都督八州諸軍事
又曰陶侃為廣州夢有司馬與侃鎧者長史陳恊以為司馬者國姓也鎧者扞禦之噐節下當進位泰興二年侃加平南將軍
又曰鄧攸為淮南太守夢行水邉見一女子虎在後來盪斷鞶囊占者以為水邊有女汝字也斷鞶囊者新虎頭代故虎頭也不作汝隂當汝南也果遷汝隂
續晉陽春秋曰李太后在㑹稽王宫夢兩龍枕膝日月入懷其後果以相之言見幸太宗凡生烈宗㑹稽王道子及鄱陽公主焉
王韶之晉安帝紀曰劉敬宣在齊夢丸土吞之而於夢中占者答曰此服土吞也既覺喜曰丸者桓也桓為吞矣我當復本土旬日中間元敗遂得歸
陸機晉書武紀曰王濬之在巴郡也夢懸四刀於其上甚惡之濬主簿李毅拜賀曰夫三刀為州而見四為益一也明府其臨益州乎後果為益州刺史
晉書曰羅含字君章襄陽人少時夢五色鳥入懷遂取吞之含覺胷中如吞物意謂不吉乃告叔母朱氏朱氏曰此鳥有文章汝當善文章矣果如其言衆人謂之荆楚之松竹刺史桓温以為江左之清秀也
晉書載紀曰劉聰之在孕也母張氏夢日入懷窹而以告元海元海曰此吉徵也慎勿言十五月而生聰焉南燕録曰慕容徳皝少子也每對諸夫人言婦人夢日入懷當生天子後孫夫人任身夢日入其臍中後晝寢而生徳
宋書曰晉安王子勛於尋陽城南設壇即位子勛語左右曰昨夜夢乘龍上天俛視不見其頭衆咸失色莫有對者著作郎孫毅進曰易稱見羣龍無首吉祥也衆乃大悦
又曰劉穆之嘗夢與宋武帝泛海遇大風驚俯視船下見二白龍挾船既而至一山山峯聳秀意甚悦及武帝克京城從何無忌求府主簿無忌進穆之帝曰吾亦識之即召焉
又曰沈慶之嘗夢引鹵簿入厠中慶之甚惡入厠之鄙時有善占夢者為解之曰君必當大富貴然未在旦夕問其故荅曰鹵簿故是富貴容厠中所謂後帝也知君富貴不在今主
後魏書曰宣武帝名恪孝文帝長子也母曰髙氏初夢為日所逐避於床下化為龍遶已數匝寤而驚悸遂娠而生帝也
後周書曰栁霞幼而爽邁其世父慶逺特器異之謂霞曰吾昔逮事伯父太尉公嘗語吾云我作一夢夢汝登一樓甚峻麗吾以坐席與汝汝後名宦必達恨吾不及見耳吾向聊復晝寢又夢將昔坐席還以賜汝汝之官位當復及吾特宜勉勵以應嘉祥也
又曰髙琳字琇琳其先髙麗人母嘗祓禊泗濵卧遇見一石光彩朗潤遂持歸是夜夢見一人衣冠若僊者謂曰夫人向所持来石是浮磬之精耳君受之必生令子母驚寤舉身流汗俄而有娠及生琳因以名字焉及長有大度智畧從文帝累有戰功位至開府儀同三司三國典畧曰髙歡嘗夢履衆星而行覺而内喜遂傾産以結客
又曰宇文永貴昌黎大僰人也母初孕夢有老人抱一兒授之曰賜爾是子俾壽且貴及生形類所夢故以永貴字之
又曰齊陽休之幼年將仕夢鄴城東南有大冡上有銅柱跗為蓮花休之從西北而登以手捉柱柱右轉夢中呪曰三匝而止柱如其言榮富之後所居之宅竟在其地
又曰祖珽知齊太上有大志深自結納嘗啓曰昨夢大王乗龍上天願深自愛太上喜即位之後擢拜中書侍郎
又曰梁孝元字世誠梁武第七子也小字符初梁武夢𦕈目僧執香罏稱託生王宫既而采女石氏侍始褰戸幔有風逥裙梁武帝意感幸之采女夢月墮懷中遂孕孝元載誕之夕舉室光明室中有非常香氣及紫胞之異
梁書曰江淹少夢見人授之五色筆因而有文章後十餘年忽夢一丈夫自稱郭璞謂淹曰前借君筆可相還淹夢中探懷中筆自此後不復有文章時稱淹才盡又曰鄭灼少事皇侃灼性精勤尤明三禮少時常夢皇侃謂曰鄭郎開口侃因唾灼口中自是義理益進又曰何㸃少時嘗患渴經嵗不愈後在吳中石佛寺僧建講晝寢夢一道人形貌非常授丸一掬夢中服之而差
陳書曰高祖㣲時嘗遊義興館於許氏夢天開數丈有四人朱衣捧日而至納之帝口及覺腹内猶熱
南史曰徐陵字孝穆母臧氏嘗夢五色雲化為鳳集左肩上已而誕陵年數嵗家人擕以候沙門釋寳誌寳誌曰此天上石麒麟也
唐書曰李嶠趙州贊皇人隋内史侍郎元操從曾孫也代為著姓父鎮惡襄城令嶠早孤事母以孝聞為兒童時夢有神人遺之雙筆自是漸有學業弱冠舉進士又曰尹知章絳州翼城人少勤學嘗夢神人以大鑿開其心以藥内之自是日益開朗盡通諸經義未幾而諸師反北靣受業焉
又曰張廌字孝舉深州陵澤人祖鷟字文成聪警絶倫書無不覽為兒童時夢紫色大鳥五彩成文降於家庭其祖謂之曰五色赤文鳳也紫文鸑鷟也為鳳之佐吾兒當以文章瑞於朝廷因以為名字
又曰天寳中安禄山自范陽入朝肅宗觀其凶恣有悖逆之状言之於太上皇太上皇易之不納上恐危社稷遂精誠祈夢其夜夢故内侍胡普寂䓁三人持案覆以黄帊自天而下至上前有素版丹書文章甚多既寤所記者唯四句曰厥不云乎其惟其時上天所保福禄不虧十四年二月甲子禄山果於范陽稱兵向闕
又曰劉沔初為忠武小校從李光顔討淮西為捉生將前後遇賊立戰鋒刃所傷幾死者數四嘗傷重卧草中月黑不知歸路昬然而睡夢人授之雙燭曰子方大貴此行無患可持此而還既行炯然有雙光在前
晏子春秋曰景公病水十數日夜夢與二日鬭不勝晏子朝公說之曰我其死乎對曰使人以迎占夢至晏子說公夢告之占夢者告謂反其書晏子曰無反書公所病者隂也日者陽也一隂不勝二陽故病將愈也以是對占夢者入以晏子言對居三日公病大愈公且賜占夢占夢者曰此非臣之功晏子教臣
李蜀書曰武帝諱雄始祖第三子始祖后方娠夢雙虵自門升天一虵中斷及生后嘗言三子若成人必有先亡者有大貴者後果李蕩早卒李雄王蜀
林邑記曰林邑俗謂上金為紫磨金夷俗謂上金為楊邁金初范楊邁母懷身夢人鋪楊邁金席與其生兒兒落席上金色光起照晰艷燿及其生也名曰楊邁後襲王位能得人情
皇甫謐帝王世紀曰文王自程徙都酆季秋之月甲子赤雀衘丹書入酆止於文王之戸言天命歸周之意先是文王夢日月之光着身
㑹稽先賢傳曰吳侍中闞澤字徳潤山隂人也在母胎八月而叱聲震外年十三夜夢名字炳然縣在月後遂昇進也
異苑曰鄭康成師馬融三載無聞融鄙而遣還𤣥過樹隂假寐夢見一老父以刃開其心謂曰可以學矣於是遂返精洞典籍
又曰太原郭登之字仲靖義熙初諸葛長民欲取為諮議登之不樂後為南康太守盧循之反長民以其無先過也將加大辟夢一神人以烏角如意與雖是寤中殊自指的既覺在其側可長尺餘形制甚陋郭遂得無他
太平御覽卷三百九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三百九十九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四十
應夢
禮記文王世子曰文王謂武王曰汝何夢矣武王曰夢帝與我九齡〈帝天也〉文王曰汝以為何也武王曰西方有九國君王其終撫諸文王曰非也古者謂年為齡齒亦齡也我百爾九十吾與爾三焉〈九齡九十年之祥也文王以憂勤損夀武王以安樂延年與汝三者明傳業扵汝汝受而成之〉文王九十七而終武王九十三而終
左傳僖公下曰楚子玉自為瓊弁玉纓未之服也先戰夢河神謂已曰畀余余賜汝孟諸之麋
又成公上曰鞍之戰晉韓厥夢子輿〈厥父〉謂已曰避左右故中御而從齊侯邴夏曰射其御者君子也公曰謂之君子而射之非禮也射其左越於車下射其右斃於車中
又昭二曰鄭子產聘於晉晋侯有疾韓宣子曰寡君寢疾於今三月矣並走羣望有加而無瘳今夢黄熊入於寢門其何厲鬼也對曰以君之明子為大政其何厲之有昔堯殛鯀于羽山其神化為黄熊以入於羽實為夏郊三代祀之晉為盟主其或者未之祀乎韓子祀夏郊晉侯有間〈間差也〉
又昭二曰鑄刑書之嵗二月或夢伯有介而行〈介甲也〉曰壬子余將殺𢃄也明年壬寅余又將殺段也及壬子駟𢃄卒國人益懼齊燕平之月壬寅公孫段卒國人愈懼又昭四曰晋荀吳帥師滅陸渾韓宣子夢文公携荀吳而授之陸渾〈宣子韓起文公晉文公荀吴中行穆子也〉故使穆子帥師獻俘於文宫〈欲以應夢〉
又昭二曰十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是夜也趙簡子夢童子臝而轉以歌〈轉宛轉也〉且占諸史墨子曰吾夢如是〈簡子夢適與日蝕㑹謂咎在已故問之也〉對曰六年及此月也吳其入郢乎終亦弗克
漢書曰孝文帝嘗夢欲上天不能進有一黄頭郎推之上天顧見其衣後穿覺而之漸臺見郎鄧通衣後穿即夢中所見也因而寵之
又曰衛太子為江充所譛敗乆之田千秋上急變訟太子寃曰子弄父兵罪當笞天子之子過誤殺人當何罪哉臣嘗夢見一白頭翁教臣言是時上頗知太子惶恐無他意乃大感寤召見千秋謂曰父子之間人所難言也公獨明其不然此高廟神靈使公教我公當遂為吾輔佐立拜千秋為大鴻臚
又曰韋元成為丞相言孝文太后寢園宜如禮勿復修奏可後嵗餘上寢疾夢祖宗譴罷郡國廟上少弟楚孝王亦夢焉上召問匡衡議欲復之衡深言不可
東觀漢記曰桓帝時張奐為武威太守其妻懐孕夢𢃄奐印綬登樓而歌占曰必生男復臨此郡命終此樓既而生子猛建安中為武威太守前郡守邯鄲商為猛所殺據郡反為韓遂所攻自知必死乃登樓自燒而死魏志曰文帝問周宣曰我昨夜夢青氣自地屬天宣曰天下當有貴女子寃死時帝已遣賜甄后璽書文帝復問周宣曰吾夢摩錢文欲令滅而更明何邪曰此陛下家事而太后不聽故更明耳時治弟植罪逼於太后也晉書曰明帝時張茂夢得一大象問人曰何祥對曰君為大郡然而不善或問其故曰象者大獸獸者守也故當為大郡然象以齒見焚必為人害後為吳國内史沈充所害
又曰明帝太寕元年王敦謀𨒫帝與王導温嶠等决計征之敦屯於湖隂帝欲察其營壘乃乗駿馬㣲行至湖隂敦方晝寢夢日環其城驚起曰此必黄鬚鮮卑奴來何以不縛之
又曰簡文見䜟云晉氏祚盡昌明及孝武之在孕也李太后夢神人謂之曰汝生男以昌明為字及生東方始明因以名焉簡文後悟為之流涕
後魏書曰高祖遷洛謂任城王澄曰朕昨夜夢一老公頭鬚皓白正理冠服拜立路左朕怪而問之自云晉侍中嵇紹故此奉迎神爽卑懼似有求焉澄對曰晉世之亂紹以身衛主殞命御側亦是晉之忠臣於是求其兆域遣使弔祭焉
又曰莊帝在藩任城王順夢一段黑雲從西北直來觸東南上日月俱破復翳諸星天地晝闇俄雲消霧解日出莊帝復閶闔門入登太極殿呼萬嵗三百官咸加朝服既覺占之曰黑雲氣之惡者北方之色必有北敵亂京師日君象星百官象以此言之京邑其當禍乎後如其夢
又曰盧元明為中書侍郎友人王由寓居穎川忽夢見由携酒就之言别因賦詩贈乃覺元明憶其十字云自兹一去後朝市不復逰元明嘆曰必有他故經三日果聞為亂兵所殺尋其日乃是發夢之夜
又曰酈範字世則范陽涿人範嘗夜夢隂毛拂踝他日說之時齊人有占夢者史進云豪盛於齊下矣使君臨撫東秦道光海岱必當重牧全齊𠕂禄營邱矣範笑而答曰吾将為卿必騐此夢果如其言為青州刺史又曰裴安祖閑居飬志不出城邑曾行值天熱舍於樹下有鷙鳥逐雉雉急投之遂觸樹而死安祖愍之乃取置隂地徐徐視良乆得蘇安祖喜而放之後夜夢一丈夫衣冠甚偉着曲領向安祖再拜安祖怪而問之此人云感君前日見放來謝徳聞者異焉
北齊書曰張亮字伯徳西河隰城人也拜大中大夫薛淑常夢於山上挂𢇁以告亮且占之曰山上絲幽字也君其為幽州乎數月出為幽州刺史
又曰蘓穎為凉州刺史穎前妻鄧氏亡後十年夢見向頴拜曰新婦今被處分高崇妻故來辭别頴見崇言之崇數日而卒
梁書曰吉士瞻少時夢得一積鹿皮而數之有十一領及覺喜曰鹿者禄也吾當居十一禄乎自其後仕進所莅者九及除二郡心惡之遇疾不肯療普通七年卒於郡
梁後畧曰初賀革之往江陵也意甚不悅過别御史中丞江革以情告之答曰吾嘗夢主上徧見諸子唯至湘東王所手脫㡌以與之此人後必當璧卿其行乎革因頷之遂往荆州
三國典畧曰江陵平梁御史中丞沈炯遷長安太祖授儀同三司甚禮待之炯恐太祖愛其人才恒閉門却掃無所交遊時有文章隨即毁棄不令流布嘗獨行經漢武通天臺為表奏之陳已思歸之意奏訖其夜炯夢見有宫禁之所兵衛甚嚴炯便以情事陳訴聞有人言甚不惜放卿幾日可至若一月内見關出此恐不復由我寤而異之當時以為怳忽十餘日便有命放還遂與王克等並得東歸
又曰隂子春嘗為東莞太守時青州刺史王神念毁壞臨海神廟當座棟上有一大虵役夫下擒入於海水爾夜子春夢見一人詣其府云有人見苦壞宅舍既無所託欲憇此境子春心宻記之經二日方知神念毁廟因辦牲醑立宇祠之數日夢一朱衣人謝曰得君厚惠當以州相報經月餘魏軍欲襲朐山子春豫知設伏摧破梁武以為南青州刺史
陳書曰武帝初受禪之日其夜有㑹稽人傳史普直省夢人自天而下着朱衣武冠導從數十手持板板上有字傳視之其文曰陳氏五主三十四年遂凌空而上旦白黄門侍郎孔宗範嘆曰吾事去矣其為子孫憂乎自武帝已後并廢帝五主自永定初迄禎明末共三十四年
晏子春秋曰景公舉兵將伐宋過太山公夢見二丈夫意怒甚盛公問占夢曰師過太山不用事太山神怒也公問晏子晏子曰非泰山之神也宋之先湯與伊尹也湯脩以長髯鋭上而豐下倨身高聲伊尹黑短⿺辶𦮔頭而髯豐上鋭下僂身下聲公曰然
又曰景公田於梧宫夜猶早公坐睡夢有五丈夫北面稱無罪公覺召晏子吿所夢公曰我其嘗殺無罪歟晏子對曰昔先君靈公田五丈夫駭獸故并斷其頭𦵏之命曰五丈夫之邱豈此耶命人掘其𦵏處求之則五頭同穴而存焉公嘉之命吏𦵏之
莊子曰宋元君夜半夢人被髪而窺阿門曰予自宰路之淵為清江使河伯之所漁者豫且得予元君覺召占夢者占之占夢者曰此神龜也君乃刳龜以卜七十鑽而無遺䇿
又曰匠石之齊至於曲轅〈曲轅道也〉見櫟社樹其大蔽牛曰是不材之木也故能若是之夀匠石歸櫟社見夢曰汝將比予於文木耶柤梨橘柚果蓏之屬耶實熟則剥〈剝擊也〉剥則辱大枝折小枝泄〈泄亦折也〉此以其能苦生者也予求無所可用乆矣乃今得之
吕氏春秋曰尹儒學御三年而無得焉夜夢受秋駕於其師明日往朝其師而謂之曰非吾愛道也恐子之未可教也今日將教子以秋駕〈秋駕御法〉尹儒反走北面再拜曰今昔臣夢受之先為其師言所夢以授秋駕也賈誼書曰文王晝卧夢人登城而呼已曰我東北陬之腐骨也速以人君𦵏我文王曰諾覺召吏使視之信有焉文王曰速以人君𦵏之吏曰此無主請以大夫禮王曰吾夢中已許之矣奈何背之也
桓譚新論曰揚子雲亦言成帝時上甘泉召使作賦子雲為之卒暴倦卧夢其五藏出在地以手收内及覺大少氣病一嵗卒
世說曰王東亭嘗夢人以大筆與之管如椽子大既覺語人云他日當有大手筆事少日烈宗晏駕哀䇿諡議王所作
辛氏三秦記曰昆明池漢武停船立之習水戰也中有靈沼神池云堯時治水訖停船池通白鹿源人釣魚於此綸絶而去夢於漢武求去其鈎明日帝戲於池見有大魚啣索帝曰豈非昔時所夢也取而去其鈎放之愽物志曰靈帝時遼西太守黄翻上言海邊有流屍露冠絳服感翻夢曰我伯夷弟孤竹君也求見掩藏吏民有嗤者皆死
虞翻别傳曰翻注易奏上曰臣郡吏陳桃夢臣與道士相遇放髪被鹿裘布易六爻撓其三以飲臣臣乞盡吞之道士曰易道在天三爻足矣豈臣受命應當知經皇甫謐高士傳曰桓帝好老子之書夜夢見老子乃詔於陳為老子立祠
三輔决録曰予以元冬修夜思而未之得也忽然而寢夢此黄髪之叟姓為元明字曰子真與寐言言必有中〈夢中指言褒貶之事〉予授其人子真評之析㣲通理善否之間無所依違因命操筆者書之謂之决録
襄陽耆舊記曰楚王與宋玉遊於雲夢之野將使宋玉賦高唐之事望朝雲之館上有雲氣崪乎直上忽而改容湏臾之間變化無窮王問宋玉曰此何氣也對曰昔者先王遊於高唐怠而晝寐夢一婦人曖乎若雲煥乎若星將行未至如浮如停詳而視之西施之形王悅而問焉曰我帝之季女也名曰瑶姬未行而亡封巫山之臺精魄依草實為莖芝媚而服焉則與夢期所為巫山之女髙唐之姬聞君遊於高唐願薦枕席上因而幸之漢武故事曰上自封禪後夢高祖坐明堂羣臣亦夢於是祀高祖於明堂
列異傳曰吳選曹令史長沙劉卓得病夢人以白越單衫與之語曰汝着此衫汙即火燒便潔也覺果有衫在側後汙便火燒之
搜神記曰有周掔〈力感切〉嘖〈音責〉者貧而好道夫婦夜耕息卧夢天公過而哀之勅有以給與司命案録籍此人相貧限不過此惟有張車子應賜錢千萬車子未生請以借之天公曰善曙覺言之於事所為輒得貲至千萬先時有張嫗者常往掔嘖家傭賃野合有身月滿當孕便遣出在車屋下産得兒主人往視問言當名汝兒何嫗曰今在車下夢天吿之名為車子掔嘖乃悟自是居日衰減車子長大富於周家
續搜神記曰承儉者東莞人塟後十年忽夜與其縣令夢云沒故民承儉今見刼明府急見救令便勅内外装束往冡上日已向出天忽大霧對靣不相見但聞冡中㕳㕳破棺聲有二人墳上望但霧𠖇不見人往令既至收得冡内三人墳上二人遂得逸走棺未壞令即使人修復之即其夜又夢儉云二人雖得走民𢘤誌之一人面上有青誌如藿葉一人㧻其前兩齒折明府得案此尋覔自得也令從其言追捕皆擒獲
又曰宗淵字叔林南陽人晉太元中為尋陽太守有數大頭龜付厨勅旦且以二頭作臛便着藩汁甕中養之其暮夢有十丈夫並着烏布袴褶自反縛向宗淵叩頭若求哀明日厨子宰二龜其暮復夢八人求哀如初宗淵方悟令勿殺明夜還夢見昨八人來跪謝恩於是驚覺明朝自入廬山放之遂不復食龜
又曰荆山刺史殷仲堪布衣時在丹徒忽夢見一人自說已是㑹稽上虞人死亡浮䘮飄江中明日當至君有濟物之仁豈能見移着高燥處則恩及枯骨殷明日與諸人共江上㸔果見一棺逐水流下飄飄至殷坐處令人牽取題如所夢即移着岡上酹以酒飯是夕又夢此人來謝恩
又曰嘉興徐泰㓜䘮父母叔父隗養之甚於所生隗病侍甚謹三更中夢二人乗船持箱上泰床頭發箱出簿書示曰汝叔應死泰即於夢中下地叩頭良乆曰汝縣有同姓名人不泰思得語鬼云張隗不姓徐此人云亦可强逼念汝能事叔父當為汝受之遂不復見
異苑曰高平檀茂崇以義熙中䘮亡其母沛郡劉氏晝眠夢見崇手捉團扇云崇年命未盡横被災厲方永違離今以此扇奉别母流涕驚覺果於屏風門得扇上皆如蜘蛛網絡撫執悲慟
又曰海陵如睪縣東城村邊海岸崩見一古墓有方頭漆棺以朱題云七百年墮水元熹二十年墜於縣巘和盖從潮漂沈輒泝流還依本處村人朱䕶等異而啓之見老姥年可七十許皤頭着袿〈台携切〉鬢髪皓白不殊生人釵髻衣服粲然若新送終器物枕屨𢘤存䕶乃齎酒脯施於柩側爾夜䕶婦夢見姥云向獲名貺感至無已但我墻屋毁發骸形飄露今以直一千乞為治䕶也置錢便去明覺果得即用改殮移於高阜焉
述異記曰陳留周氏婢名與入山取樵忽夢見一女子曰吾目中有刺煩為㧞之當有厚報此婢乃見朽棺骷髏草生眼中便為㧞草即於某處得一雙金指環靈魂志曰濡湏口有一大舶船覆在水中水小時便出見嘗有漁人夜宿其傍以船繫之但聞箏笛絃管之音夢人驅遣云勿近官妓此人夢覺即移船去傳云是曹公載妓船覆於此於今存在
智瓊傳曰弦超字義超夢神女從之自稱天上玉女姓成字智瓊早䘮父母天帝愍之遣令得下嫁如此三四旦覺寤欽想顯然來遊乃駕輜軿車從八婢自言我天帝玉女遂為夫婦贈詩二百餘言又著易七卷超皆能通其㫖
太平御覽卷三百九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四十一
凶夢
禮記檀弓曰夫子蚤作負手曳杖逍遙於門歌曰泰山其頽乎梁木其壞乎哲人其萎乎既歌而入當戸而坐子貢聞之曰泰山其頽則吾將安仰梁木其壞哲人其萎則吾將安放夫子殆將病也遂趨而入夫子曰賜爾來何遲也夏后氏殯於東階之上則猶在阼也殷人殯於两楹之間則與賔主夾之也周人殯於西階之上則猶賔之也而丘也殷人也予疇昔之夜夢坐奠於两楹之間夫明王不興天下其孰能宗予予殆將死也葢寢疾七日而沒
左傳成公上曰晉侯夢大厲被髪及地搏膺而踊呼曰殺余孫不義〈厲鬼趙氏之先祖也〉余得請於帝矣壞大門及寢門而入公懼入於室又壞戸公覺召桑田巫巫言如夢〈巫言鬼怒如公所夢〉公曰何如曰不食新矣六月丙午公欲麥使甸人獻麥将食張如厠陷而卒小臣有晨夢負公以登天及日中負晉侯出諸厠遂以為狥
又成公下曰晉楚将戰吕錡夢射月中之退入扵泥占之曰姬姓日也異姓月也必楚王也射而中之退入於泥亦必死矣及戰射共王中目王召飬由基與之两矢使射吕錡中項伏𡸅以一矢復命〈言一發而中之〉
又成下曰初聲伯夢渉洹〈洹水出汲郡林慮縣東地至魏郡長樂縣入青水也〉或與已瓊瑰〈瓊玉瑰珠也〉食之泣而為瓊瑰盈其懷〈淚下化為珠玉滿懐〉從而歌曰濟洹之水贈我以瓊瑰歸乎歸乎瓊瑰盈吾懷乎懼不敢占也還自鄭至於貍脤而占之曰余恐死故不敢占也今衆繁而從余三年矣而无傷也言之至暮而卒〈繁多也傳戒數占夢〉
又襄三曰齊侯伐我北鄙中行獻子將伐齊夢與厲公訟弗勝〈厲公獻子所弑者〉公以戈擊之首墜於前跪而戴之奉之以走見梗陽之巫臯〈梗陽晋邑也在太原臯巫名也夢并見之〉他日見諸道與之言同〈巫亦夢見獻子與厲公訟〉巫曰今兹主必死若有事於東方則可以逞獻子許諾
又昭二曰初穆子去叔孫氏及庚宗〈成十六年避僑如之難奔齊庚宗魯地〉遇婦人使私為食而宿焉適齊夢天壓已弗勝〈穆子夢也〉顧而見人黑而上僂深目而猳喙號之曰牛助余乃勝之及反魯所宿庚宗之婦人獻以雉〈獻穆子〉問其姓〈問有子不〉對曰余子長矣能奉雉而從我矣召而見之則所夢也未問其名號之曰牛曰唯皆召其徒使視之遂使為豎〈豎宫也傳言從夢未必吉〉
又哀上曰初曹人或夢衆君子立於社宫而謀亡曹曹叔振鐸請待公孫疆許之〈振鐸曹始祖也〉旦而求之曹无之戒其子曰我死爾聞公孫疆為政必去之及曹伯陽即位好田弋曹鄙人公孫疆好弋獲白雁獻之且言田弋之說因訪政事大悅之有寵使為司城以聴政夢者之子乃行疆言霸說於曹伯從之乃背晉而攻宋宋人伐曹晉人不救而曹亡
又哀下曰衛侯夢於北宫見人登昆吾之觀〈衛有觀在古昆吾氏之墟〉被髪北靣而譟曰登此昆吾之虛綿綿生之𤓰〈綿綿𤓰初生也〉余為渾良夫呌天無辜公親筮之胥彌赦占之〈赦衛筮史〉曰不害與之邑寘之而逃奔宋
國語曰晉獻公伐虢虢公夢在廟有神人靣目白毛虎爪執鉞立於西阿之下公懼而走神曰无走帝命使晉襲於爾門公拜稽首覺召史嚚占之對曰如君之言則蓐收也天之刑神也公使囚之且使國人賀夢舟之僑吿其族曰衆謂虢亡不久矣吾今乃知之外内無親其誰救之吾不忍俟將其族適于晋六年虢乃亡
史記曰始皇夢與海神戰如人状乃令人入海賫捕鉅魚具而自以連弩候大魚出射之遂並海西至平原津而病
又曰秦二世夢白虎齧其左⿰馬叅 -- 驂馬殺之問占夢人曰涇水為祟二世乃齋望夷宫閻樂殺之更立子嬰為王又曰初趙盾在夢見叔𢃄持要而哭甚悲已而笑拊手而歌盾卜之兆絶而後好趙史援占曰此甚惡非君之身乃君之子然亦君之咎至趙朔被殺下宫及趙武還故位
漢書曰昌邑王夢見青蠅之矢積殿東西階王乃問龔遂對曰詩云營營青蠅止於樊愷悌君子無信讒言陛下察之王終不改
續漢書曰鄭𤣥夢孔子造曰起今年嵗在辰明年嵗在已既悟以䜟占之知命當終有頃寢疾而卒
又曰周盤字伯堅朝㑹集諸生講論終日因令其二子曰吾日者夢見先師東里先生與我講於隂堂之奥既而長嘆豈吾齒之盡乎其月朢日無病忽終
東觀漢記曰公孫述夢人語之曰八厶子系十二為期覺語其妻對曰朝聞道夕死尚可况十二乎
魏志曰鄧艾字士載初艾當伐蜀夢山上而有流水以問殄虜䕶軍爰邵邵曰案易卦山上有水曰蹇蹇爻利西南不利東北孔子曰蹇利西南往有功也不利東北其道窮也往必克蜀殆不還乎艾憮然不樂
又曰文帝問周宣曰吾夢殿屋两瓦墮地化為鴛鴦此何謂耶宣對曰后宫當有暴死者帝曰吾詐卿耳宣對曰夫夢者意耳苟形言便占吉凶言未卒而黄門令奏宫人相殺
蜀志曰魏延字文長義陽人延夢頭上生角以問占夢趙直直詐延曰夫騏驎有角而不用此不戰而賊自破之象也退而告人曰角之為字刀下用也頭上用刀其凶甚矣延后果誅
又曰闗雲長軍圍樊夢猪齧其足語子平曰今年衰矣尋果被害
晉書曰郭瑀燉煌人也苻氏之末畧陽王穆起兵酒泉以應張預遣使召瑀與同郡索蝦應之穆后信讒欲誅蝦瑀諫不從旦夕祈死夜夢乗青龍上至屋而止寤而嘆曰龍飛在天今止於屋屋之為字尸下至也龍飛至尸吾其死也古之君子不卒内寢况吾正士乎遂還酒泉南山赤崖關飲氣而卒
又曰惠帝時陸機為長沙王乂征河間王顒夜夢黑幕三重繞車機擘出不得明旦被殺其日大風㧞木時人以為陸氏之寃
又曰張華方晝卧忽夢見屋壞覺而惡之是夜難作稱詔召華遂與裴頠俱被收
又曰偽趙石虎晝寢永宫夢羣羊從東北負魚而來鄴東北土高丈餘木斗滿其上寤乃問佛圗澄曰不祥也國其敗乎
又曰温嶠為驃騎鎮武昌至牛渚磯水深不可測云其下多怪嶠遂燒犀角而照之湏臾見水族萬品其夜夢人謂嶠曰與君幽明道隔何意相照嶠惡之忽中風至鎮旬日而卒
又曰楊雄為春陽令舉兵拒王敦城䧟為敦所擒初雄被執之日其夜夢乗車挂肉其傍占曰夫肉必有筋斤也車傍於斤吾其戮乎尋為王敦害之
續晉陽秋曰苻堅之遣慕容垂侍中權翼諫不聽於是翼乃夜私遣壯士要路而擊之垂是夜夢行路路窮顧見孔子墓傍墓有八覺而心惡之召占夢者占之曰行路窮道盡也不可行孔子名丘八以配丘此兵字路必有伏兵深宜慎之于是垂遂别路而進翼伏兵遂不擒之
前凉録曰張駿十二年五月駿有疾夢出遊不識其處見一元龜向之張口而言更九日當有加問遂經九日而卒
前趙録曰劉曜末年夢三人金靣丹脣東向逡廵不言而退曜拜履其跡太史令任義曰三者厯運之極東為震王者之始次也金為兊物衰落也脣丹不言事之畢也逡廵揖讓舍之道也為之拜者屈伏於人履跡而行慎不出疆兵必大起逺在三年曜為石勒所擒
前燕録曰慕容雋夜夢石虎齧其臂覺遂痛惡之曰死胡安敢夢生天子伐掘之數其罪鞭其尸投之障水俄寢疾而死
沈約宋書曰少帝凶暴日甚沈慶之猶盡言諫諍遣慶之從子攸之齎藥賜慶之於時年八十初慶之夢有人以両疋絹與之謂曰此絹足度慶之語人曰老子今年不免两疋八十尺也度無盈餘矣
後魏書曰元熙于任城王澄薨前夢有人告之曰任城當死死後二百日外君亦不免若其不信試看任城家熙夢中顧瞻任城第舍四靣墻崩無遺堵焉熙惡之覺而吿所親及熙之死果如所夢
又曰崔浩搆害李順基萌已成夜夢秉火𬋖順寢室火作而順死浩與室家羣立而觀之俄而順弟息號哭而出曰此輩吾賊也以戈擊之𢘤投於河寤而惡之以告館客馮景仁景仁曰此真不善也非復虛事人以火𬋖人暴之極也且兆始惡者終殃積不善者無餘慶厲階成矣公其圖之浩曰吾方思之而不能悛至後而族三國典畧曰齊李鉉字寳鼎渤海南皮人也春夏務農秋冬入學經疏之多發自於鉉嬰疾在體夜夢孔子忿其廣為疏例繫而捶之既寤之後焚其疏例尋而病愈齊書曰武帝初登位夢金翅鳥下殿食小龍子無數乃飛上天及明帝即位誅高武子孫並盡明帝名鸞故也又曰武帝時雍州刺史張敬兒未貴夢所居村社樹歘髙數千丈為雍州又夢社樹直上至天俄反伏誅梁書曰武帝初沈約齊末建議廢齊和帝後夢和帝以刃斷其舌約大懼召巫言與夢同竟憂卒
唐書曰太宗時徐慶為征遼判官有一典不得姓名慶在軍忽夢已化為羊為典所殺覺懼流汗至曉典判案慶問曰汝夜有夢否典云夢公為羊某屠之由是慶不食羊則天時慶至司農少卿雍州司馬時典已任大理獄丞後慶被誣與内史令裴炎通謀應接英公徐敬業揚州反被執送大理忽見丞押獄慶流涕謂曰征遼之夢今當應之及被戮竟是丞引之
又曰杜牧知命年得病自為墓志祭文又嘗夢告曰爾改名畢踰月奴自家來吿曰炊將熟而甑裂牧曰皆不祥也俄又夢書片紙曰皎皎白駒在彼空谷寤而嘆曰此過隙也吾生於角昴畢於角為第八宫吾之甚厄也予自湖守遷舍人木還於角足矣其年以疾終
又曰韋温為宣歙觀察使明年瘍生於首謂愛聓張復魯曰予任書郎時夢二黄衣人齎符來追及滻將渡一人續至曰彼墳至大功湏萬日遂不涉而寤計今萬日矣與公訣矣明日卒
又曰崔湜與尚書右丞盧藏用同配流俱行湜謂蔵用曰家弟承恩或冀寛宥因遲畱不速進行至荆州夢於講堂照鏡曰鏡者明象吾當為人主所明也以告占夢人張由由退曰講堂者受法之所鏡者於文為立見金此非吉徴其日追使至縊於驛中
唐新語曰毌⿱〈俱永切〉直集賢無何以熱疾暴終初⿱夢着衣冠上北邙山親友相送及至山頂迴不見一人意甚惡之及卒僚友送葬北邙山咸如所夢
吕氏春秋曰齊莊公之時有士曰賓卑聚夢有壯士從而叱之唾其面惕然而寤終夜坐不自快明日召其友而告之曰吾年六十而無所挫辱吾將索之得之則可不得將死之每朝立乎衢三日不得退而自殺
桓譚新論曰愽士弟子韓生連三夜有惡夢以問人人教晨起厠中祝之三旦人告以為祝詛捕治數日死元晏春秋曰十二月乙丑夕夢至京師自廟出見車騎甚衆以物呈廟云誅大將軍曹爽寤以吿梁析析曰君欲作曹人之夢乎朝無公孫疆予曰爽無叔振鐸之請苟失天機敗矣何待於疆
益都耆舊記曰何袛嘗夢井中生桑以問占夢趙直直曰桑非井中之物然桑字四十下有八君夀恐不過此後果如直言
管輅别傳曰輅見何尚書何曰頃連夢青蠅數十來在鼻上驅之不肯去何也輅曰夫鼻者艮也天中之山而蠅集之位峻者危輕豪者亡后遂被誅
搜神記曰吳時嘉興徐伯始病使道士吕石安神座石有弟子戴本王思二人居住海鹽伯始迎之以助石晝卧夢上天北斗門下見外鞍馬三疋云明日當以一迎石一迎本一迎思石夢覺語本思如此死期至可急還與家别不卒事而去伯始怪而畱之曰懼不見家也間一日三人同日死
搜神記曰㑹稽謝奉與永嘉太守郭伯猷善謝忽夢郭與人於浙江上爭摴蒱錢為水神所責墮水死已營理郭凶事既覺便往郭許共圍棋良乆謝云卿知吾來意不因說所夢郭聞之悵然云信與人爭如卿所夢何期大的的也湏臾如厠便倒氣絶謝營理之如所夢異苑曰苻堅將欲南師也夢葵生城内明以問婦婦曰若征軍逺行出難為將也堅又夢地東南傾復以問云江左不可平也君無南行必敗之應也堅不從卒敗又曰陳郡殷靈均義熙中為桂陽太守夢人縛將去形神乖散復有一人云且置在作衡陽當取之殷驚寤惆悵永初三年除衡陽郡知𠖇理難避辭不免尋寢疾而亡
述異記曰陶繼之為秣陵令殺刼其中一人是大樂伎不為刼而陶逼殺之將死曰我實不作刼遂見枉殺若見鬼必自訴理少時陶夢見此妓來云訴天得雪今來見取遂跳入陶口中仍落腹而倒俄而陶遂病死又曰姚萇既殺苻堅與苻登相拒於隴東萇夜夢堅將天帝使者勒兵馳入萇營以矛刺萇正中其隂萇驚覺隂腫痛明日遂死
幽明録曰魏武帝猜忌晉宣帝子非曹氏純臣又嘗夢三疋馬在槽中共食意尤憎之因召文明二帝告以所見並云防理自多無為横慮帝然之後果害族移器𢘤如夢焉
又曰王丞相茂宏夢人欲以百萬錢買大兒長豫丞相甚惡之潛為祈禱者備炭作屋得一窖錢料之百萬億大懼一皆藏閉俄而長豫亡
又曰隴西秦嘉字士㑹雋秀之士婦曰徐淑亦以才美流譽桓帝時嘉為曹掾赴洛淑歸寧於家晝卧流涕覆面嫂怪而問之云適見嘉自說住津鄊亭病亡二客俱畱一客守䘮一客齎書還日中當至舉家大驚書至事如夢
集異記曰陽平宋謹善解夢有孫氏求官睡得夢雙鳳集其兩拳以問謹謹曰鳳凰非梧桐不棲非竹實不食卿當大凶非苴杖即削杖也後孫氏果遭母䘮
又曰張天錫在凉州夢一緑色狗形甚長從城東南欲齚張張牀上避匝乃墮地後苻堅遣苟萇往破張着緑地錦袍從東南門入皆如夢焉
太平御覽卷四百
<子部,類書類,太平御覽>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一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四十二
叙聖
左傳成公上曰聖人與衆同欲是以濟事
又成公下曰春秋之稱微而顯志而晦婉而成章盡而不汚懲惡勸善非聖人誰能修之
又曰諸侯將見子臧於王而立之子臧辭曰聖逹節〈聖人應天命不拘常禮〉次守節為君非吾節也雖不能聖敢失守乎又曰唯聖人能内外無患自非聖人外寧必有内憂〈驕亢則憂患生也〉
又襄公三曰臧武仲如晉雨過御叔在邑將飲酒〈御叔魯御邑大夫〉曰焉用聖人〈武仲多智人謂之聖〉我將飲酒而已雨行何以聖為
又昭公二曰季武子問於申豐曰雹可禦乎對曰聖人在上無雹雖有不為災
又曰書曰聖作則〈逸書則法也〉
又曰臧孫紇有言曰聖人有明徳者若不當世其後必有達人今其將在孔丘乎
又哀公下曰聖人不煩卜筮惠王其有焉〈不疑故不卜也〉禮記曰樂記曰作者之謂聖述者之謂明明聖者述作之謂也
又坊記曰聖人之制富貴也使民富不足以驕貧不至於約貴不慊於上故亂益亡
又中庸曰夫婦之愚可以與知焉及其至也雖聖人亦有所不知焉夫婦之不肖可以能行焉及其至也雖聖人亦有所不能焉
又曰舜其大孝也與徳為聖人尊為天子富有四海之内宗廟饗之子孫保之
又曰誠者天之道也誠之者人之道也誠者不勉而中不思而得從容中道聖人也
又曰大哉聖人之道洋洋乎發育萬物峻極于天毛詩七月曰狼䟦美周公也周公攝政逺則四國流言近則王不知周大夫美其不失其聖也〈不失其聖者聞流言不惑王不知不怨終立其志成周之王道致太平復成王之位〉
又節南山巧言曰秩秩大猷聖人莫之
周易乾卦曰雲從龍風從虎聖人作而萬物覩
又曰其惟聖人乎知進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惟聖人乎
又𫎇卦曰𫎇以養正聖功也
又豫卦曰聖人以順動則刑罰清而民服
又觀卦曰聖人以神道設教而天下服矣
又咸卦曰天地感而萬物化生聖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又恒卦曰聖人久於其道而天下化成
又鼎卦曰聖人亨以享上帝而大亨以養聖賢
又繫辭曰易有聖人之道四焉以言者尚其辭以動者尚其變以制器者尚其象以卜筮者尚其占夫易聖人之所以極深而研幾也唯深也故能通天下之志唯幾也故能成天下之務唯神也故不疾而速不行而至子曰易有聖人之道四焉者此之謂也
又曰備物致用立成器以為天下利莫大乎聖人是故天生神物聖人則之天地變化聖人効之天垂象見吉凶聖人象之河出圖洛出書聖人則之易有四象所以示也
又曰天地之大徳曰生聖人之大寶曰位
又曰上古穴居而野處後世聖人易之以宫室上棟下宇以待風雨盖取諸大壯上古結繩而治後世聖人易之以書契百官以治萬民以察盖取諸夬
又曰昔者聖人之作易也將以順性命之理是以立天之道曰隂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曰仁與義
尚書伊訓曰敢有侮聖言逆忠直時謂亂風〈狎侮聖人之言而不行拒逆忠直之規而不納〉
又說命曰股肱惟人良臣惟聖〈手足具乃成人有良臣乃成聖〉
又洪範曰睿作聖〈於事無不通謂之聖〉
又曰聖時風若〈君能通理則時風順之〉
又多方曰惟聖罔念作狂克念作聖〈惟聖人旡念於善則為狂人惟狂人能念於善則為聖人〉
又君陳曰凡人未見聖若不克見既見聖亦不克由聖論語雍也曰子貢曰如有博施於民而能濟衆何如可謂仁乎子曰何事於仁必也聖乎堯舜其猶病諸又述而曰子曰聖人吾不得而見之矣得見君子者斯可矣
又子罕曰太宰問於子貢曰夫子聖者與何其多能也子貢曰固天縱之將聖又多能也
又孔子曰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聖人之言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狎大人侮聖人之言
又子夏曰有始有卒者其惟聖人乎
孝經曰非聖人者無法
春秋潜潭巴曰里社鳴此里有聖人百姓歸之〈社里之居也鳴則教舎行行教舎則惟人能行之也〉
大戴禮曰哀公問曰何謂聖人孔子對曰所謂聖人者智通于大道應變而不窮配于天地象于日月
又曰聖人有國則日月不食星辰不孛
尚書考靈曜曰五百載聖紀符〈五百法天地之數也王命長故以為五百載也符圖書也〉
又曰四千五百六十歲精反初抱命乙起河出圖聖受思鄭𤣥注曰聖謂堯也天抱命人當起者河乃出圖堯受而思之以受厯數也
尚書大傳曰聖人在位其君子不誦無用之言其工不作無用之器其商不通無用之物
又曰聖人者民之父母也母能生之能食之父能教之能誨之聖王曲備之者也能生之能食之能教之能誨之也為之城郭以居之為之宫室以處之為之庠序學校以教誨之為之列地制畆以飲食之故書曰作民父母以為天下王此之謂也
孟子曰舜生于諸馮遷于負夏卒于鳴條東夷之人也文王生于岐周卒于畢郢西夷之人也地之相去千有餘里得志行乎中國如合符節先聖後聖其揆一也韓詩外傳曰成王之時有三苖貫桑而生同為一秀比三年果有越裳氏重九譯而至獻白雉於周公曰道路悠逺山川幽深故重譯而來朝周公辭曰吾子何以見賜也譯曰吾受命國之黄髪曰久矣天之不迅風疾雨也海之不波溢也三年於兹矣意者中國殆有聖人盍徃朝之
又曰辟土殖榖者后稷也决江䟽河者禹也聽獄執中者臯陶也然而有聖名者堯也
史記曰周西伯獵遇太公於渭之陽與語大恱曰自吾先君太公曰當有聖人適周周以興子真是耶
又曰王子比干直言諫紂紂怒曰吾聞聖人之心有七竅信有諸乎
又曰秦繆公謂内史廖曰吾聞鄰國有聖人敵國之憂也今由余寡人之患將奈何
又曰唐舉相蔡澤曰吾聞聖人不相殆先生乎
管子曰聖人若天然無私覆若地然無私載
老子曰絶聖棄智民利百倍
又曰聖人無常心以百姓之心為心
莊子曰聖人之生也天行其死也物化靜而與隂同徳動而與陽同波不為福先不為禍始
又曰以徳分人謂之聖
又曰夫聖人鶉居而𪅏〈若侯切〉食鳥行而無章天下有道則與物皆昌天下無道則修徳就閑
又曰至人無已神人無功聖人無名
又曰夫川竭而谷虛丘夷而淵實聖人已死則大盗不起
文子曰聖人同死生愚人亦同死生聖人之同死生明於分理也愚人之同死生不知利害所在也
又曰聖人隨時而舉事因資而立功守清道拘雌節因循而變應常後而不先
又曰聖人以仁義為繩中繩之謂君子不中繩之謂小人
列子曰龍叔謂文摯曰吾有疾子能已乎文摯即命龍叔背明而立文摯向明而望之既而曰嘻吾見子之心矣方寸之地虚矣幾聖人也子心六孔通流一孔不達今聖智為病者或由此乎
又曰商太宰見孔子曰丘聖者歟荅曰丘非聖者三王聖者歟荅曰三王善任智勇者聖則丘弗知曰五帝聖者歟荅曰五帝善任仁者聖則丘弗知曰三皇聖者歟荅曰三王善因時者聖則丘不知曰然則孰者為聖孔子曰西方聖者不治而不亂不言而自信不化而自行蕩蕩乎民無能名焉
又曰庖犧女媧神農夏后虵身人面牛首此非人之狀而有大聖之徳尸子曰聖人之身猶日也夫日圜尺光盈天地聖人之身小其所燭逺矣聖人正已而四方治故曰天地之大府
慎子曰天有明而不憂人之闇地有財而不憂人之貧聖人有徳而不憂人之危
范子曰聖人之變如水隨形形平則平形險則險隨巢子曰大聖之行兼愛萬物疎而不絶賢則欣之不肖則矜之
孫卿子曰神固之謂聖人聖人者道之管也天下之道管此矣
又曰天下無二道聖人無二心神人無功聖人無名聖人者天下利器也
商子曰聖人之制民也如髙下制水如燥濕制火也百世有聖人猶隨踵而生
韓子曰伊尹為宰百里奚為虜此二人者聖人也然猶不能無役身而進
孟子曰子夏子張子游皆有聖人一體冉有伯牛閔子顔淵具體而微自生民以來未有盛於孔子者也又曰孔子登東山而小魯登太山而小天下故觀於海者難為水遊於聖人之門者難為言
鶡冠子曰聖人者後天地而生而知天地之始先天地而亡而知天地之終
孔叢子曰縣子問子思曰吾聞同聲者相求同志者相好子之先君見子産則兄事而世謂子産仁愛稱夫子聖人是謂聖通事仁愛乎未喻其人之孰先也子思曰昔季孫問言游亦若子之言也子游荅曰以子産之仁愛譬夫子其猶浸水之與膏雨康子曰子産死鄭大夫捨玦珮婦女捨珠填巷哭三月琴瑟不作夫子之死吾未之聞魯人之若是也子游曰夫浸水所及也則生所不及則死民皆知焉膏雨之所生也廣莫大焉民之受賜也普矣莫識其由來者也
淮南子曰聖人不貴尺璧而重寸隂時難得而易失故聖人守清道而抱雌節〈清和静也雌柔弱也〉
又曰聖人之道猶中衢樽耶過者斟酌多少各宜所得又曰唯聖人為能知權言而必信明而必當天下之髙行也
又曰聖人若鏡不將不迎
又曰文王知而好問故聖
又孔子無黔突墨子無暖席是故聖人𫎇恥辱以千世主者非貪禄慕位欲事天下之利除萬民之害也神農憔悴堯瘦臞〈其俱切〉舜黴黒禹腁胝由此觀之憂勞百姓亦甚矣
又曰古者聖人勞形盡慮為民興利除害焦天下之憂而平海内之事聖人之憂民也如此其明矣
河圖曰黄帝曰凡人生一日天帝賜筭三萬六千又賜紀二千聖人得三萬六千七百二十凡人得三萬六千一紀主一歲聖人加七百二十
吕氏春秋曰聖人之於事似緩而急〈緩謂無為急謂成功〉似遲而速待時也
又曰聖人南面而立以愛利民為心號令未出而天下皆延頸舉踵矣則精通乎民矣
家語曰所謂聖者徳合天地徳覩者不識其鄰
又曰凡聖人能以天下為一家以中國為一人者非意之所為也必知其利達於其患然後乃為之
又曰孔子在衛冉求言於季孫曰國有聖人而不能用欲以求治是猶却步而欲求及前人也
神異經曰西南大荒中有人身長一丈腹九尺踐龜蛇戴朱鳥左手馮青龍右手馮白虎知河海斗斛識山石多少知天下鳥獸言語識土上人所道知百榖可食識草木鹹苦名曰聖〈俗曰聖人〉一名哲〈俗曰睿哲〉一名先〈俗曰知先〉一名通〈俗曰通達〉一名無不達凡人見拜令人神智〈此人天下神聖也〉六韜曰太公曰聖人守無窮之府用無窮之財而天下治
説苑曰聖人之於百姓也其猶赤子乎饑者食之寒者衣之育之長之唯恐其不至於大也
楊方五經鈎沈曰聖人之生必資於隂陽隂陽之理即聖人所盡但盡隂陽之理則𤣥照之本自見此謂不求自知而理盡自然者也
楊子法言曰或問孔子之時諸侯有知孔子聖者歟曰知之若知之則易為不用曰不能曰知聖而不能用可得聞乎曰用之則弃其所習逆其所從強其所劣損其所能非天下之至聖孰能用之
又曰震風凌雨然後知厦屋之為帲幪也虐政虐世然後知聖人之為郛廓也
又曰聖人之言似於水火水測之而益深窮之而益逺火用之而彌明宿之而彌壯
又曰聖人之言逺如天賢者之言近如地
又曰或曰聖人之道若天天則常矣奚聖人之多變也曰聖人固多變子游子夏得其書矣未得所以書也宰我子貢得其言矣未得其所以言也顔淵閔子得其行矣未得其所以行也聖人之書言行天也其少變乎又曰聖人虎别其文炳也〈如虎之别百獸炳然殊異〉君子豹别其文蔚也〈有蔚文章次虎〉辨人理别其文萃也〈萃然自彩異於猯狢〉
又曰或問聖人表裏曰威儀文辭表也徳行忠信裏也論衡曰上天之心在聖人之胷其譴告在聖人之口世無聖人安得知天變動
風俗通曰聖者聲也通也言其聞聲知情通於天地調暢萬物
荀恱申鑒曰學聖不至聖可以盡性
傅子曰聖人之通如天地諸子之異如四時四時相反天地合而通之
袁淮正書曰聖人之治也若平地焉聾盲跛蹇皆能復之法若丘陵也非有逸足不能超也
又曰唯聖知聖唯賢知賢信乎
蔣子萬機論曰聖不獨立智不獨治神武之王亦須佐輔
王⿰論曰聖人盡衆妙體至當故不求有所示而物自親之
姚信士偉曰聖人髙不可極深不可測窮神知化獨見先識仁者春陽信若影響此所稟於天也
又曰神州何以專生聖人聖人曾不産於絶域乎推此論之明神州者處乾坤之正鍾日月之精地形爽塏源流清暢其生民也長短應數儀狀端正音聲得節性理調良
圖墓書曰青烏乃黙皆聖人也記人生死所由
琴操曰孔子使顔淵執轡到匡郭外顔淵舉䇿指匡穿垣曰往與陽虎正從此入匡人聞其言孔子既似陽虎告匡君曰往者陽虎今復來至乃令桓魋圍孔子數日不解弟子皆有饑色於是孔子仰天而歎曰君子固窮乎子路聞孔子之言悲盛勃然大怒張目奮劍聲如鐘鼔孔子曰由來今汝欲聞名為戮我於天下為汝悲歌而感之汝皆和我由等唯唯孔子乃引琴而歌音曲甚哀有暴風擊拒軍士僵仆於是匡人乃知孔子聖人瓦解而去
太平御覽卷四百一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二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四十三
叙賢
周禮地官曰以賢制爵則民慎徳
又大學曰君子賢其賢而親其親
詩黍離曰丘中有麻思賢也莊王不明賢人放逐國人思之而作是詩也丘中有麻彼留子嗟〈留大夫氏子嗟字也邱中麻麥子嗟所治箋云子嗟放逐於朝去治卑賤之職〉
又曰白駒大夫刺宣王也〈刺其不能留賢者也〉皎皎白駒食我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苗縶之維之以永今朝〈宣王之末不能用賢者有乗白駒而去箋云願去者乗其白駒來者食我場中之苗縶維之欲留也〉
書大禹謨曰野無遺賢萬邦咸寧
又曰任賢勿貳去邪勿疑
又說命曰爵罔及惡徳惟其賢
又曰惟后非賢不乂惟賢非后不食
又武成曰建官惟賢位事惟能
又旅獒曰所寶惟賢則邇人安
易曰坤地卦天地變化草木蕃天地閉賢人隠
又大畜曰不家食吉飬賢也
又頥曰天地養萬物聖人養賢以及萬民
又繫辭曰可久則賢人之徳可大則賢人之業
論語里仁曰君子見賢思齊焉見不賢而内自省也〈齊等也省察也察已得無然也〉
又雍也曰賢哉回也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賢哉回也〈簞笥也貧者人之所憂而顔志道有所樂故深賢之〉又述而曰冉有曰伯夷叔齊何人也子曰古之賢人也又衛靈公曰臧文仲其竊位者歟知栁下惠之賢而不與立〈栁下惠魯士師展禽也其邑名栁下諡曰惠也〉
又子張曰叔孫武叔毁仲尼子貢曰仲尼不可毁也他人之賢者邱陵也猶可踰也仲尼日月也無得而踰焉春秋繁露曰氣之清者為神人之精者為賢治身以練神為寶治國以積賢為道
大戴禮曰帝入西學上賢而貴徳
樂動聲儀曰召公賢者也明不能與聖人分識常戰慄恐懼故舍於樹下聽斷焉勞身者苦體然後乃與聖人齊是周南無美而召南之有
韓詩外傳曰魏文侯問狐卷子曰父賢足恃乎對曰不足子賢足恃乎對曰不足兄賢足恃乎對曰不足弟賢足恃乎對曰不足臣賢足恃乎對曰不足文侯勃然作而怒曰寡人問此五者於子子一以為不足者何也對曰父賢不過堯而丹朱放子賢不過舜而瞽䏂拘弟賢不過周公而管叔誅臣賢不過湯武而桀紂伐君欲治從身始人何恃
國語曰智宣子將以瑶為後〈宣子荀寅瑶宣子之子智伯也〉智果曰不如霄也〈智果荀氏之族也霄宣子庻子也〉宣子曰霄也很〈很矣不從人也〉對曰霄之很在靣瑶之很在心心很敗國面很不害瑶之賢於人者有五其不逮者一美鬢長大則賢〈鬢髪鬢也〉射御足力則賢伎藝必畢給則賢巧文辯惠則賢強毅果敢則賢若是而甚不仁夫以其五賢陵人而以不仁行之其誰能待之若果立瑶也智宗必㓕弗聽智果别族于太史為輔氏〈太史掌氏姓也〉及智氏之亡也唯輔果在
又曰臼季使舎於冀野〈臼季胥臣冀野晉地〉見冀缺耨其妻饁之相敬如賓〈耨耘田也野鐼曰饁字音時〉從而問之冀芮之子也與之歸既復命進之曰臣得賢敢以告文公曰子何以知其賢對曰臣見其賢不忘敬也公使為下軍大夫
史記曰燕昭王於破燕之後即位卑身厚幣以招賢者謂郭隗曰齊因孤之國亂而襲破燕孤極知燕少不足以報然得賢士與共國以雪先王之恥孤之願也先生視可者得身事之郭隗曰王必欲致士必從隗始况賢於隗者豈逺千里哉於是昭王為隗改築宫而師事之又曰伯禽就封於魯周公戒伯禽曰我文王之子武王之弟成王之叔父我於天下亦不賤矣然我一沐三握髪一飯三起以待士猶恐失天下之賢人子之魯慎無以國驕人
又曰楚昭王聘夫子夫子往焉路出陳蔡大夫謀曰夫人賢者所刺譏皆中諸侯之病若用於楚則陳蔡危矣遂使兵拒之孔子不得行
家語曰孔子謂宓子賤曰子治單父衆恱信如何得之對曰此地民有賢於不齊者不齊事之事而禀度焉皆教不齊以治道孔子歎曰昔堯舜聽天下務求賢以自輔夫賢人百福之宗神明之主也惜乎不齊之所治小也
又曰子夏問於孔子曰顔囘之為人奚若子曰囘之信賢於我曰子貢之為人奚若子曰賜之敏賢於我曰子路之為人奚若子曰由之勇賢於我曰子張之為人奚若子曰師之莊賢於我子夏避席而問曰然則四子者何為事先生子曰居吾語汝夫囘能信而不能反〈反謂反信也君子言不必信唯義所在也〉賜能敏而不能詘〈言人唯辨敏亦宜有折屈時也〉由能勇而不能怯師能莊而不能同〈言人雖務莊亦當有和同時也〉兼四子者之有以易吾吾弗與也此其所以事吾而不一也又曰孔子讀史至楚復陳〈夏徴舒弑其君楚莊王討之取陳而有之申叔時諫莊王王從之乃復陳國也〉喟然曰賢哉楚莊王輕千乗之國而重一言之信非申叔時之忠弗能達其義非莊王之賢弗能受其訓
又曰所謂賢者徳不踰閑〈閑法〉行中規繩
又曰哀公問於孔子曰當今之君孰者最賢孔子對曰丘未之見抑有衛靈公乎公曰吾聞其閨門之内無别而子次之賢何也孔子對曰臣論其朝廷行事不論其私家之際也公曰其事何也孔子曰靈公之介弟曰公子渠牟其智足以治千乗其信足以守之靈公愛而任之又有士曰王林者見賢必進之而退與分其禄是以衛國無遊放之才靈公知而尊之又有士子慶足者國有大事則必成而治之國前事則退客賢信〈其所以退欲以客賢於朝〉靈公恱而敬之又有大夫史鰌以道去衛靈公郊舎三日琴瑟不御必待史鰌之入而後敢入臣以此取之雖次之賢不亦可乎
孔叢子曰魯人有公儀潜者厲節行道恬於榮利不事諸侯子思與之友穆公因子思欲以為相謂子思曰公儀子必輔寡人三分魯之一子思對曰如君之言則公儀子愈所以不至也若飢渇待賢納用其言雖蔬食飲水亦願在下風今徒以髙官厚禄釣餌君子無信人之意公儀子則終身不躡乎君之庭矣且臣不為君操竿下釣以傷守節之士也
又曰子思自齊反衛君館而問曰先生魯國之士不以衛褊小猶步玉趾而慰存之願有賜於寡人子思曰羇旅於此而辱君之威尊亟臨蓽門其榮多矣欲報君以財幣則君府藏已盈而伋又貧欲報君以美善恐未合君心而徒言不聽也願有報君者唯達賢耳君曰固寡人所願也
任子曰夫賢人者至徳以為巳心行道以為己任處則不求私名仕則不求私寵不為其身不阿其君積禮義於朝播仁風於民使天下之人翼翼焉向戴其君之尊欣欣焉歌舞其君之徳
文子曰山有猛獸林木為之不斬野有螫蟲葵藿為之不採國有賢臣折衝千里
列子曰牛缺者上地之大儒也至邯鄲遇盗於耦沙之中盡取其衣裝車牛步而去視之欣然無憂苦之色盗追而問其故曰君子不以所養害其所養盗曰嘻賢矣既而相謂曰彼之賢往見趙君使以我為事必困我乃相與追而殺之
孫卿子曰古之賢人賤為布衣貧為匹夫然而非禮不進非義不受莊子曰以財分人謂之賢
尹文子曰尹文子見齊宣王王歎國寡賢尹文子曰使國悉賢孰處王下王曰國悉不肖可乎尹文子曰國悉不肖孰理王朝王曰賢與不肖皆無可乎尹文子曰不然有不肖故王尊於上臣卑於下進賢退不肖所以有上也
王孫子曰趙簡子獵於晉山之陽撫轡而歎董安于曰敢問歎子曰吾食榖之馬數千多力之士數百以獵獸也恐鄰國養賢以獵吾也
文子曰虎豹之駒未成而有食牛之氣鴻鵠之翼未合而有四海之志賢亦然也
又曰國之所以不治者三不知用賢此其一也或求賢不能得此其二也雖得弗能盡此其三也
申子曰千里有賢者是比肩而立
韓子曰晉平公問叔向曰吾羣臣孰賢對曰武賢武之立如不勝衣言如不出口然其所舉士者數十人皆令得其意而公家甚賴之况武子之生也不利其家死不託其孤臣敢以為賢
孟子曰國君進賢如不得已將使卑踰尊疎踰戚可不慎歟左右皆曰賢未可也諸大夫皆曰賢未可也國人皆曰賢然後察之見賢焉然後用之
吕氏春秋曰伊尹出空桑之中長而賢湯聞伊尹使人請之有侁氏有侁氏不可伊尹亦欲歸湯湯於是請取妻於有侁氏有侁氏喜使伊尹為媵送女故賢主之求有道之士無不以也有道之士求賢主無不行也相得然後樂不謀而親不約而信之相為殫智竭力犯危行苦志懽樂之此功名所以大成也
又曰伯里奚之未遇時亡虢而虜飯牛於秦鬻以五羊之皮公孫枝得而悦之獻諸繆公三日請屬事焉繆公曰買之五羊之皮而屬事無乃為天下笑乎枝曰信賢而任之君之明也讓賢而下之臣之忠也君為明君臣為忠臣彼為信賢境内將服敵國且畏夫誰暇笑哉遂用之謀無不當舉必有功號曰五羖大夫
又曰史台謂申向曰吾所患者不知賢申向曰人之患不在乎不言用賢而在乎不誠用賢夫言用賢者口也却賢者行也言行相反而欲賢者用不肖者廢不亦難乎人主誠用賢則境内賢者出矣天下賢者至矣又曰得十良馬不如得一伯樂得寸良劍不如得一歐冶得地千里不如得一賢人
又曰魏文侯過段干木之閭而軾其僕曰君胡為軾曰此非段干木之閭歟干木盖賢者也吾安敢不軾又曰趙簡子將襲衛使史墨行瞶之〈瞶視也音貴〉期以一月六月而反趙簡子曰何其久也對曰謀利而得害猶弗察也今蘧伯玉為相史鰌佐焉孔子為客子貢使令於君前甚聽〈君聽其言〉易曰渙其羣元吉渙者賢也羣者衆也元者吉之始也渙其羣元吉其佐多賢簡子案兵不動周書隂符曰凡治國有三常一曰君以舉賢為常二曰官以任賢為常三曰士以敬賢為常夫然雖百代可知也
京房易飛𠋫曰何以知賢人隠師曰視四方有大雲五色具而不雨下賢人隠也
易叅同契曰天道無適莫常傳與賢者
黄石公三曰瑢曰傷賢者殃及三世蔽賢身當其害達賢者福流子孫嫉賢者其名不令
陸賈新語曰聖人居髙處上則以仁義為巢秉危屨傾則以聖賢為杖
説苑曰周公卜居曲阜命龜曰作邑于山之陽賢則茂昌不賢則速之
又曰夫朝無賢人猶鴻鵠之無羽翼是故絶江海者託於船致遠道者託於乗欲霸王者託於賢
又曰明君在上慎於擇士務於求賢設四佐以自輔有英俊以治官
又曰伯禽與康叔朝成王見周公三見而三笞康叔有駭色謂伯禽曰有商子者賢人也與子往見之康叔與伯禽見商子曰吾二子者朝乎成王見周公三見而三笞其説何也商子曰二子盍相與觀南山之陽有木焉名曰橋二子者往觀乎南山之陽見橋竦然實髙而仰反以告商子商子曰仰者父道也商子曰二子盍相與觀乎南山之隂有木焉名曰梓二子者往觀乎南山之隂見梓勃焉實而俯反以告商子商子曰俯者子道也二子者明日見乎周公入門而趨登堂而跪周公拂其首勞而食之曰安見君子二子對曰見商子周公曰君子哉商子也
又曰孔子之郯遭程子於塗傾盖而語終日有間顧謂子路曰取束帛以贈先生子路不對有間又顧謂曰取束帛以贈先生子路率然對曰由聞之也士不中間而見女無媒而嫁非君子之行也孔子曰詩不云乎野有蔓草零露團兮有美一人清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婉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今程子天下之賢士於是不贈終身弗見也〈中間謂紹介也〉六韜曰文王舉賢若何太公曰案察實選才任能名實俱得也
物理論曰在金石曰堅在草木曰𦂳在人曰賢千里一賢謂之比肩故語曰黄金累千不如一賢
杜氏幽求子曰封千里而以八州之地禄賢
抱朴子曰桓文漢髙鼔羣賢以為六翮託豪傑以為舟檝
傳子曰或問近世大賢君子若荀令君之仁荀軍師之智斯可謂近世大賢人士君子矣荀令君仁以立徳明以舉賢行無謟瀆謀能應機孟軻稱五百年而有王者其間必有命世者荀令君乎
桓譚新論曰以賢代賢謂之順以不肖伐不肖謂之亂論衡曰賢聖之君察知佞臣若視之俎上之脯指掌中之文
風俗通曰聖堅也堅中亷外也
白虎通曰王者即位先封賢者憂民之急也故列土為壇非為諸侯張官設府非為卿大夫皆為民也
越絶書曰子胥正而信范蠡智而明皆賢人也
潜夫論曰南面之大務莫急於知賢
異苑曰汝南陳仲弓與諸息姪就潁川荀季和父子于時徳星為之聚太史奏曰五百里内有賢人集
列女傳曰衛靈公與夫人夜坐聞車聲轔轔至闕而止過闕復有聲公問曰知此為誰夫人曰此必蘧伯玉也問何以知之曰妾聞禮下公門式路馬所以廣敬也夫忠臣不為昭昭信節不為冥冥墮行今伯玉衛國賢大夫也仁而有智敬於事上此其人必不以闇昧廢禮是以知之公使視之果伯玉也反戲之曰非也夫人進觴再拜賀之公曰子何以賀之曰始妾謂獨有伯玉今衛復有與之齊者是君有二賢臣也國多賢臣則國之福也
西京雜記曰漢文帝為太子立思賢苑以招賓客周裴汝南先賢傳曰黄憲潔浄通理齊聖廣淵不矜名以詭特不抗行以矯俗論者咸曰顔子復生乎漢之代矣
論林曰賢者國之紀人之望自古帝王皆以之安危故書曰惟后非賢不乂惟賢非后不食昔者周公體大聖之徳而勤於吐握由是天下之士争歸之向使周公驕而且吝士亦當髙翔逺去所至寡矣
王褒聖主得賢臣頌曰夫賢者國家之器用也君人者勤於求賢而逸於得人故聖主必待賢臣而𢎞功業俊士亦𠋫明主以顯其徳千載一會論說無疑翼乎如鴻毛之遇順風沛乎若巨魚之縱大壑其意如此則胡禁不止曷令不行
鍾子芻蕘論曰賢者一處世猶金玉生於沙礫豫章産乎幽谷下不之進於上則無由而至矣
太平御覽卷四百二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三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四十四
道徳 隂徳
道徳
禮記中庸曰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脩道之謂教道也者不可湏㬰離也可離非道也
又曰大哉聖人之道洋洋乎發育萬物峻極于天〈育生也峻髙大也〉優優大哉禮儀三百威儀三千待其人然後行故曰苟不至徳至道不凝焉
又曰天下之逹道五所以行之者三曰君臣也父子也夫婦也昆弟也朋友之交也五者天下之逹道也智仁勇三者天下之逹徳也
又曰君子之道四丘未能一焉所求乎子以事父未能也所求乎臣以事君未能也所求乎弟以事兄未能也所求乎朋友先施之未能也庸徳之行庸言之謹有所不足不敢不勉
又曰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婦及其至也察乎天地子曰道不逺人人之為道而逺人不可以為道
又學記曰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道
又曰大道不器〈謂聖人之道不如器施於一物也〉
又樂記曰君子樂得其道小人樂得其欲以道制欲則樂而不亂以欲忘道則惑不樂〈道謂仁義也欲謂邪淫也〉
尚書大禹謨曰罔違道以干百姓之譽〈失道求名古人賤之〉又洪範曰無有作好遵王之道〈言無有亂為私好惡動必循先王之道〉又旅獒曰志以道寧言以道接〈在心為志發氣為言皆以道為本故君子勤道〉周易繋辭曰智周乎萬物而道濟天下
又曰一隂一陽之謂道
論語學而曰敏於事而慎於言就有道而正焉〈有道謂有道徳者正謂問事是非也〉
又公冶長曰子謂子産有君子之道四焉其行已也恭其事上也敬其養民也惠其使民也義
又曰子曰天下有道則見無道則隠邦有道貧且賤焉恥也邦無道富且貴焉恥也
又衛靈公曰子曰人能𢎞道非道𢎞人
又曰君子謀道不謀食
又曰天下有道則禮樂征伐自天子出
又曰君子學以致其道
又曰子貢曰文武之道未墜於地在人賢者識其大者不賢者識其小者莫不有文武之道焉
又顔淵曰季康子問於孔子曰如殺無道以就有道何如孔子對曰子為政焉用殺子欲善而民善矣君子之徳風小人之徳草草上之風必偃〈欲使季康子先自正也偃仆也草加之以風無不仆者猶民之化於上〉
大戴禮曰篤仁而好學多聞而順道天子疑則問應而不窮者謂之道道者導天子之道
老子曰道可道非常道王弼曰可道指事造形其非常道可道
莊子曰魚相造乎水人相造乎道
子思子曰天下有道則行有枝葉天下無道則言有枝葉
又曰祝牧謂其妻曰天下有道我韍子珮天下無道我負子戴
又曰原憲處魯居環堵之室上漏下濕匡坐而絃歌〈匡正也〉子貢乗大馬中紺而表素軒車不容巷往見原憲原憲革冠蹤履杖藜應門子貢曰嘻先生何病也原憲應之曰憲聞無財之謂貧學道而不能行之之謂病今憲貧也非病也子貢逡巡而有愧色
文子曰夫道徳者匡邪以為正治亂以為定上下之儀也上有道徳即下有仁義積道徳者天與之地助之人輔之
鬻子曰發政施命為天下福謂之道
公孫尼子曰道為智者設賢為聖者用
淮南子曰聖人之道若中衢樽過者斟酌雖多少不同而各得其宜也
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子法言曰仲尼之道猶四瀆經營中國終入大海又曰君子之道有四簡而易用也要而易守也炳而易見也法而易言也
又曰聖人重其道而輕其禄衆人重其禄而輕其道鹽鐵論曰以道徳為城文王是也以道徳為胄湯武是也
桓譚新論曰三皇以道治五帝以徳化王道純粹其徳如彼霸道駮雜其功如此
王逸正部曰仲尼門人餔道醇飲道宗
昌言曰道徳仁義天性也織之以成其物練之以致其情瑩之以發其光
任子曰道徳之懐民道春陽之柔物也履深冰而不寒結本條而不折
杜氏幽求子曰盖道清淡以無為為家恬虛寂静寛廣多包豈非聖人所宅乎
又曰有道之國其鬼不神
崔元始正論曰國不信道工不信度亡可待也
傅子曰君子審其宗而後學明其道而後行
中論曰道之於人甚簡且易不如採金攻玉渉艱難也符子曰為道者日損而月章為名者日章而月損釋名曰徳得也得事宜也
周禮地官下師氏曰一曰至徳二曰敏徳三曰孝徳〈至徳中和之徳敏徳仁義順時孝徳尊祖愛親〉
禮記學記禮樂皆得謂之有徳徳者得也
又祭義曰天子有善讓徳於天
又中庸曰雖有其位苟無其徳不敢作禮樂焉雖有其徳苟無其位亦不敢作禮樂焉
又曰小徳川流大徳敦化此天地之所以為大也又禮記曰以徳報徳則民有所勸
又大學曰富潤屋徳潤身
左傳桓公曰臧哀伯諫曰君人者將昭徳塞違以臨照百官猶懼或失之故昭令徳以示子孫
又僖公中曰庸勲親親暱近尊賢徳之大者也
又曰徳以柔中國刑以威四夷
又曰太上以徳撫民
又文公上曰孝敬忠信為吉徳盗賊藏奸為凶徳又宣公上曰楚子觀兵于周疆定王使王孫滿勞楚子楚子問鼎之大小輕重焉對曰在徳不在鼎
又成公上曰四王之王也〈湯禹文武〉樹徳而濟同欲焉又襄公四曰太上有立徳其次有立功
又昭公三曰盛徳必百世
毛詩蕩烝民曰徳輶如毛民鮮克舉之
尚書舜典曰𤣥徳升聞乃命以位〈𤣥謂幽潜潜行道徳升聞天朝遂見徴用〉又大禹謨曰臯陶邁種徳徳乃降黎民懐之〈邁行種布也皋陶布行其徳下洽於民民歸服之〉
又曰惟徳動天無逺不届
又伊訓曰徳日新萬邦惟懐志自滿九族乃離
又曰爾惟徳罔小萬邦惟慶爾惟不徳罔大墜厥宗又太甲曰徳惟治否徳亂〈為政以徳則治不以徳則亂〉
又咸有一徳曰非天私我有商惟天佑于一徳非商求于下民惟民歸于一徳徳惟一動罔不吉徳二三動罔不㓙
又泰誓曰同力度徳同徳度義〈力鈞則有徳者勝徳鈞則秉義者強〉又曰受有億兆夷人離心離徳予有亂臣十人同心同徳
又曰樹徳務滋除惡務本〈立徳務滋長去惡務除本〉
又洪範五福曰四曰攸好徳〈所好者徳福之道〉
又旅獒曰玩人喪徳玩物喪志〈以人為戲弄則喪其徳〉
又蔡仲之命曰皇天無親惟徳是輔
又周官曰作徳心逸日休作偽心勞日拙〈為徳直道而行於心逸豫而名日美〉
又君陳曰黍稷非馨明徳惟馨
周易坤卦象曰地勢坤君子以厚徳載物
又繋辭曰富有之謂大業日新之謂盛徳
論語為政曰為政以徳譬如北辰居其所而衆星共之〈徳者無為猶北辰之不移而衆星共之〉
又里仁予曰徳不孤必有鄰
又先進曰徳行顔淵閔子騫冉伯牛仲弓
又憲問子曰有徳者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徳
又曰驥不稱其力稱其徳也〈驥古之善馬在徳謂在五御之威儀〉
又季氏曰逺人不服則修文徳以來之
尚書大傳曰有徳者尊其位而重其禄
史記曰一年種之以榖十年樹之以木百年來之以徳東觀漢記曰張湛字子孝右扶風人以篤行純淑鄉里歸徳雖居幽室闇處必自整頓三輔以為儀表
又曰淳于恭字孟孫北海人以謙儉推讓為節人有刈恭禾見之念其愧因伏草中至去乃起恭家井在門外上有盆隣里牧牛而争飲牛恭惡其争多置器其上為預汲水滿之小兒復争恭各語其家父母父母乃禁怒之里落皆化而不争
三輔決録曰馮豹字徳文母為父所出後母遇之甚酷豹事之逾謹時人為之語曰道徳彬彬馮徳文
王隠晉書曰庾衮字叔褒潁川人少遭大疫二兄亡次兄毗又疫其癘氣方熾衮父母諸弟皆出避衮獨不出諸父強之不可曰衮性不畏病納漿粥扶持不舎晝夜省柩哀臨十有餘旬疫勢既歇家人乃反而衮亦無患害宗黨歎曰異哉此子能守人之所不能守能行人之所不能行
晉中興書曰衛玠字叔寶常以人有不及可以情恕非意相干可以理遣故終身不見其喜愠
齊書曰張緒字思曼為吏部尚書每朝見太祖目送之謂王儉曰緒以位尊我我以徳貴緒
又曰王秀之字伯奮為南郡内史州西曹荀丕欲交秀之拒而不納報丕書曰僕以徳為寶足下以位為寶各寶其寶於此敬宜也
老子曰上徳不徳是以有徳下徳不失徳是以為徳〈上徳之人不徳毎有徳下徳而徳之必有失焉〉
文子曰山髙者其木脩地廣者其徳厚
又曰閑九竅滅志意棄聰明反無識含陽吐隂而與萬物同徳也
莊子曰至徳之世不尚賢不使能
韓子曰善為吏者樹徳不能為吏者樹怨
孟子曰周于利者凶年不能殺周于徳者邪世不能亂鶡冠子曰徳及萬人者謂之豪徳過百人者謂之英孔叢子曰晏子身長不過六尺齊國莫不宗焉趙文子身如不勝衣相晉國以寧諸侯敬服其徳故也
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子法言曰耕道而得道獵徳而得徳
傅子曰上徳之人其齊萬物也猶天之有春秋時至自生非徳之力
太公金匱曰徳行則福徳廢則覆
易叅同契曰道成則就潜伏候時
海内先賢行狀曰王烈字伯善時有盜牛者主得之盜者曰我邂逅迷惑從今將改子既赦矣幸無使王烈聞之
又曰戴良字叔鸞髙才磥硌義聲逺播少者懐之長者慕之鄉里縉紳下至黎庶莫敢有分争之家
又曰徐孺子徴聘未嘗出門赴喪不逺萬里當夏江夏黄公薨徃會其葬家貧無以自供賫磨鏡具自隨每至所在賃磨取資然後得前既至設祭哭畢而返陳仲舉為豫章太守召之則到饋之則受但不服以成其節又曰仇覽字季智學通五經選為亭長民有孫元少孤與母居詣覽告元不孝覽謝遣之屬母歸勿言方為教之後覽賫禮詣元為陳孝子供養之意元遂感激卒為孝子時令河内王渙政尚清嚴聞覽得元不治心獨望之乃問覽在亭不治不孝得無失鷹鸇之志乎對曰竊以鷹顫不如鳳凰故不為也渙感覽言用措威刑㑹稽典録曰鄭宏字巨卿為郡督郵上計吏時計掾勾章任尚居素温富乗鮮車駕肥馬宏恒在後尚輙罵宏無愠容宏尚在京師遊學還郡俱見府君府君所問宏無不對而尚不知出又問宏掾行道數相折辱何以不荅宏謝曰過奉顯使無光國之美馬羸行遲掾恐失期賀以相催促自是其宜愚聞兩虎共鬭大者必傷小者必死兩為無益故不敢荅府君歎曰此謂長者太守所不能也
汝南先賢傳曰黄憲字叔度不矜名以詭時不抗行以矯俗闚其門者莫敢踐其庭覩其流者不能測其深時人論曰顔子復生乎
襄陽耆舊記曰龎徳公子奐字世文晉太康中為牂牁太守去官歸鄉里居荆南白沙鄉里人宗敬之相語曰我家池中龍種來歸鄉里仰其讓徳少壯皆代老者擔陳寔别傳曰寔字仲弓潁川人自為兒童不為戲弄等類所歸寔在鄉閭平心率物其争訟輙求判正曉譬曲直返無怨者至乃歎曰寧為刑罰所加不為陳君所短時歲荒民儉有盜夜入其室止於梁上寔隂見之乃起自整拂呼命子孫正色訓之曰夫人不可不自勉不善之人未必本惡習與性成遂至於此如梁上君是矣盜大驚自投於地稽首歸罪寔徐譬之曰似君子狀貌不似惡人宜深尅已反善然此當由困貧令遺絹二疋自是縣無復盜竊
荀氏家傳曰荀彧徳行周備名重天下海内英俊咸嘉焉
又曰鍾繇以為顔子既没能備九徳百行不二其過者唯荀彧乎或問繇曰君推荀君比之顔子自以不及其可得聞乎繇曰夫明君師臣其次友之以太祖之聰明毎大事常為先諮又荀彧是則古師友之義也吾等受命而行猶或不盡去固逺耶
潘朂别傳曰朂寛賢容衆與天下人等休戚同有無不以家財為己有
任嘏别傳曰嘏字照先樂安人幼以至性稱遇見荒亂家貧賣魚㑹官發魚魚貴數倍嘏取直如常㑹太祖創業召海内至徳嘏應其舉為臨淄侯庶子
隂徳
左傳宣公下曰魏顆敗秦師于輔氏獲杜囬秦之力人也初武子有嬖妾無子武子疾命顆曰必嫁是疾病則曰必以為殉及卒顆嫁之曰病疾則亂吾從其治也及輔氏之役顆見老人結草以抗杜囬〈亢禦也〉杜囬躓而顛故獲之夜夢之曰余而所嫁婦人之父也爾用先人之治命余是以報
漢書曰于定國父于公為縣獄吏郡決曹獄平羅文法者于公所決皆不恨其閭門壊父老方共治之于公謂曰少髙大閭門令容駟馬髙盖車我治獄多隂徳未曾有所寃子孫必有興者至定國為丞相
又曰邴吉字少卿魯國人為丞相寛大好禮初吉有隂徳於孝宣帝微時帝即位衆莫知之吉亦不言吉從大將軍長史遷至御史大夫帝聞將封之㑹吉病甚將使人加綬而封之及其生也太子太傅夏侯勝曰此未死也臣聞有隂徳者必饗其樂以及子孫今未獲其樂而病非其死病也後果愈乃封博陽侯終饗其禄
後漢書曰何敞六代祖比干學尚書於晁錯注云比干字少卿經明行脩兼通法律為汝隂縣獄吏決曹掾平活數千人後為丹陽都尉征和三年三月辛亥天大隂雨比干在家中日夢貴客車騎滿門覺以語妻語未巳而門有老嫗年可八十餘頭白求寄避雨雨甚而衣履不沾漬雨止送至門乃謂比干曰公有隂徳今天賜公䇿以廣公之子孫因出懐中符䇿狀如簡長九寸凡九百九十枚以授比干曰子孫佩印綬者如此算
又曰和熹鄧后叔父陔言常聞活千人者子孫有封兄訓為謁者使脩石臼河歲活數千人大道可信家必𫎇福初太傅禹歎曰吾將百萬之衆未嘗妄殺一人其後代必有興者
又曰永平中楚王英謀為逆事下郡覆考明年三府舉袁安能理劇拜楚郡太守是時英辭所連及繫者數千人顯宗怒甚吏按之急廹痛自誣死者甚衆安到郡不入府先往按獄理其無明騐者條上出之府丞掾吏皆叩頭争以為阿附反虜法與同罪不可安曰如有不合太守自當坐之不以相及也遂分别其奏帝感悟即報許得出者四百餘家
又曰虞詡字升卿祖經為縣獄吏決平嘗曰東海于公髙其里門而其子定國卒至丞相吾決獄六十年矣雖不及于公其庶幾乎吾子孫何必不為九卿耶故字詡曰升卿
謝承後漢書曰陳重字景公豫章宜春人舉孝亷在郎署有郎負息錢數十萬債主日至剪求無已重乃密以錢代還郎後覺知而厚辭謝之重曰非我之為將有同姓者終不言惠
吳志曰鍾離牧字子翰㑹稽山隂人少居永興自墾稻田二十餘畆臨熟而縣民識之牧曰本以田荒故墾之耳遂以稻與縣人
沈約宋書曰沈道䖍吳興武康人少而愛好老易郡州府凡二十命皆不就有人竊其園菜者外還見之乃自逃隠候竊者取足去後乃出
唐書曰載初中徐有功為大理丞時酷吏來俊臣等搆陷無辜公卿震恐有功獨存平恕詔下大理者有功皆議出之前後濟活數十百家
吕氏春秋曰宋景公時熒惑在心問子韋子韋對曰禍在君可移宰相公曰宰相所以治國家曰移於民公曰民死誰與為君曰移於歲公曰歲饑民必死子韋北面再拜曰君有至徳之言三天必賞告熒惑果徙三舎賈誼書曰楚惠王食寒葅得水蛭王不欲以飲食傷人乃吞之令尹避席再拜而賀曰臣聞天道無親唯徳是輔是夜惠王之㑹溷而蛭出其久病心腸之積皆愈又曰孫叔敖之為兒也出遊歸遂憂而不食其母問其故泣而對曰今日見兩頭蛇恐死其母曰今蛇安在曰敖聞見兩頭蛇者必死吾恐人又見之殺而埋之母曰無憂汝不死矣吾聞有隂徳者天必報之以福果不死矣
髙士傳曰初晉宣帝布衣時與胡昭有舊昭同郡周士等謀欲害帝昭聞而渉險邀士於齊澠之間止士不肯昭泣以示誠士感義乃止昭雖有隂徳於帝口終不言續齊諧記曰楊寶年九歲時至華隂山北見黄雀為鴟梟所搏墜於樹下為螻蟻所困寶取之以歸置巾箱中唯食以黄花百餘日毛羽成乃飛去其夜有黄衣童子向寶再拜曰我王母使者君仁愛救拯實感成濟以白環四枚與寶曰令君子孫潔白位登三事當如此數矣㑹稽典録曰鄭宏為靈文鄉嗇夫民有弟用兄錢者未還之嫂詣宏訴之宏賣中單〈即今之汗袖也〉為叔還錢兄聞之遣其婢索錢還宏宏不受
又曰夏香字曼卿永興人門側有大井傍設水瓮里中兒童各競牛争水共鬭香預為汲水多置器瓮由是無争專以徳化香至四節先慶酌二親退賫酒入肴勞問里中父老以此為常
益都耆舊記曰王忳常詣京師於空舎中見一書生疾困愍而視之書生謂忳曰我當到洛而得病命在須臾腰下有金十斤願以相贈死後乞葬藏骸骨未及問姓名而命絶忳即鬻金一斤營其殯𦵏餘金悉置棺下人無知者後歸數年縣署忳大度亭長初到之日有馬馳入亭中其日風飄繡被復墮忳前即言於縣馬遂奔走牽忳入他舎主人見之喜曰今擒盜矣問忳忳具道得馬并繡被狀主人悵然良久乃曰被墮飄風與馬俱亡卿何隂徳而致此二物忳思自念有葬書生事因為説之道書生形貌及埋金之處主人驚曰是我子姓金名彦前徃京師不知所在不意卿乃葬之大恩久不報天以此彰卿徳耳忳悉以被馬還之彦父不取又厚遺忳忳辭讓而去時彦父為州從事因告新都令假忳休息與俱迎彦喪餘金具存由是顯名〈後漢書亦載〉
廣州先賢傳曰羅威字徳仁南海番禺人也有鄰家牛數食其田禾既不可止遂為斷芻多著牛家門中不令人知數如此牛主驚怪不知為誰隂察求之乃覺是威自後便相約率收拾牛犢不敢復踐傷於威田
豫章耆舊志曰施陽字季儒遷書令及除出發之官道經江夏遇冦賊興起刼奪陽無賊去後車上席下尚有五千錢追以與賊
荀氏家傳曰荀遂字仲陽夫人有至行時歲荒饑有餘米糶之夫人恒㧻斛糴者傾量輙過本時人號曰㧻斛夫人
太平御覽卷四百三
<子部,類書類,太平御覽>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四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四十五
師
韓詩外傳曰智如源泉行可以為表儀者人師也又曰哀公問於子夏曰五帝有師乎子夏曰臣聞黄帝學乎大墳顓頊學乎緑圖帝嚳學乎赤松子堯學乎務成子附舜學乎尹夀禹學乎西王國湯學乎貸子相文王學乎錫疇子斯武王學乎太公周公學乎虢叔仲尼學乎老耼此十一聖人未遭師則功業不能著乎天下名號不能傳乎後世
尚書曰徳無常師主善為師
周禮地官下曰師氏掌以媺詔王〈告王以善道也文王世子曰師也者教之以事而諭諸徳者也〉以三徳教國子一曰至徳二曰敏徳三曰孝徳教三行一曰孝行二曰友行三曰順行居虎門之左司王朝掌國中得失之事以教國子弟凡國之貴㳺子弟學焉
大戴禮曰帝入大學承師問道
禮記檀弓上曰事師無犯無隠左右就養無方服勤至死心喪三年〈心喪戚容比父而無服也〉
又學記曰君子知至學之難易而知其美惡然後能博喻能博喻然後能為師能為師然後能為長能為長然後能為君故師也者所以學為君也是故擇師不可不慎也三王四代唯其師其此之謂乎凡學之道嚴師為難師嚴然後道尊道尊然後民知敬學是故君之所不臣於其臣者二當其為尸則弗臣也當其為師則弗臣也〈尸主也為祭主〉大學之禮雖詔於天子無北面所以尊師也善學者師逸而功倍又從而庸之不善學者師勤而功半又從而怨之
又曰記問之學不足以為人師師無當於五服五服不得不親
又文王世子曰師也者教之以事而喻諸徳者也左襄三十一年鄭人遊于鄉校〈鄉人之學校〉以論執政〈論政得失〉然明謂子産毁鄉校如何〈患人於中謗議國政〉子産曰其所善者吾則行之其所惡者吾則改之是吾師也若之何毁之榖梁傳昭公曰子既生不免乎水火母之罪也成童不就師傅父之罪也就師學問無方心志不通師之罪也論語為政篇温故而知新可以為師矣
又述而篇三人行必有我師焉
孔叢子曰子思居魯穆公師而尊之
春秋後語曰甘羅請張唐相燕吕不韋叱曰我自請不行汝安能行之甘羅曰夫項槖十歲為孔子師今臣十二歲矣君其試臣何遽叱乎
史記曰孔子既没弟子思慕有若狀似孔子弟子相與立為師師之如夫子時
又曰曹參為齊相乃避堂舍盖公而師之齊果大治又曰鄒子如燕昭王擁篲先驅請列弟子之座而受業築碣石宫身親往師之
又曰文王為西伯鬻熊者為文王師有功於文王及武王㓕殷未之封也成王學勤事之後封其曾孫熊繹為楚子
漢書曰初梁相褚大通五經為博士時倪寛為弟子及御史大夫缺徴褚大大自以為得御史大夫至雒陽聞倪寛為之褚大笑及至與寛議封禪於上前大不能及退而服曰上誠知人也
又曰龔勝既歸鄉里二千石長吏初到官皆至其家如師弟子之禮
又曰嚴彭祖字公子東海下邳人與顔安樂俱事眭孟弟子百餘人唯彭祖安樂為明質問疑誼各持所見孟曰春秋之意在二子矣孟死彭祖安樂各顓門教授又曰竇皇后兄弟長君少君絳侯灌將軍等曰吾属命乃懸兩人此兩人所出微不可不為擇師傅於是乃選長老之有行者與居長君少君由此為退讓君子不敢以富貴驕人
又曰張良稱曰今以三寸舌為帝者師封萬户位列侯此亦布衣之極於良足矣
又曰張禹成就弟子尤著者淮陽彭宣至大司空沛郡戴崇至少府九卿宣為人恭儉有法度而崇愷悌多智二人有異行禹心親愛敬宣而踈之崇每候禹常責師置酒設樂與弟子相娱禹將崇入後堂飲食婦女相對作優人管絃鏗鏘極樂昏夜乃罷而宣之來也禹見之於便坐講論經義日晏賜食不過一肉巵酒相對宣未嘗得至後堂及兩人皆聞知自得
又曰⿱目兆 -- 晁錯潁川人也學申商刑名於軹生張恢所〈軹縣之儒生姓張名恢〉與洛陽宋盂劉帶同師以文學為太常掌故又曰孔霸亦治尚書事太傅夏侯勝昭帝末年為博士宣帝時為太中大夫以選授皇太子經遷詹事髙密相元帝即位徴霸以師賜爵闗内侯號褒成君
又曰張禹初為師以上難數對已問經為論語章句獻之
後漢書曰亷范初師事薛漢後辟公府㑹薛漢坐楚王事誅故人門生莫敢收視范獨往收歛之吏聞顯宗大怒召入詰責范叩頭曰臣無狀愚戅以為漢等皆已伏誅不勝師資之情罪萬死因貰之
謝承後漢書曰董春字紀陽㑹稽餘姚人少好學師事侍中祭酒王君仲受古文尚書後詣京房授易究極聖㫖條列科義還為師立精舎逺方門徒學者常數百人東觀漢記曰顯宗即位尊桓榮以師禮常幸太常府令榮坐東面設几杖㑹百官驃騎將軍東平王蒼以下榮門生數百人天子親自執業每言太師在是既罷悉以太官供具賜太常家其恩禮如此永平二年璧雍初成拜榮為五更每大射養老禮畢上輙引榮及弟子升堂執經自為辨說
又曰顯宗以張酺授皇太子業甚得輔導之體章帝即位出拜東郡元和二年東巡狩幸東郡引酺及門生并郡掾吏並會庭中帝先備弟子之儀使酺講尚書一篇然後修君臣之禮賞賜殊特
續漢書曰李膺性簡亢無所交接唯以同郡荀淑陳寔為師友
又曰楊政從代郡范升學升嘗為出婦所告坐繫獄政乃肉袒以箭貫耳抱升子潜伏道傍𠋫車駕過泣涕辭請有感帝心詔曰乞楊生師即為放出升
范曄後漢書曰歐陽歙字正思樂安千乗人為大司徒坐汝南贓罪千餘萬發覺下獄平原孔震年十七聞獄當斷馳之京師行到河内獲嘉縣自繋上書求代歙死曰伏見臣師大司徒歐陽歙為儒宗八世博士乞殺臣以代歙命書奏而歙已死獄中
又曰鄭𤣥字康成北海髙密人也事扶風馬融融門徒四百餘人升堂進者五十餘生融素驕貴𤣥在門下三年不得見乃使髙業弟子傳授於𤣥日夜尋誦未嘗息倦㑹融集諸生考論圖說聞𤣥善算乃召見於樓上𤣥因從質諸疑義問畢辭歸融喟然謂門人曰鄭生今去吾道東矣
又曰鍾皓字季明潁川長社人以篤行稱為士大夫所慕李膺嘗歎曰鍾君至徳可師
魏志曰夏侯惇字元讓年十四就師學人有辱其師者惇殺之
又曰荀攸字公達文帝在東宫太祖謂曰荀公逹人之師表汝當盡禮敬之攸曾病世子問病獨拜床下其見尊異如此
晉書曰魏髙貴鄉公之入學也將崇先典乃命王祥為三老侍中鄭小同為五更祥南面几杖以師道自居帝北面乞言
又曰王承為東海王越記室越與世子毘書曰嫻習禮度不如式瞻儀形諷味遺言不如親承音㫖王參軍人倫師表爾其師之
徐爰宋書曰武帝登祚加顔延之金章紫綬領湘東王師
後魏書曰陽平王之子欽託髙僧壽為子求師師至未幾逃去欽以讓僧夀僧夀性滑稽乃謂欽曰凡人絶粒七日乃死始經五朝便爾逃遁去欽乃大慙於是待客稍厚之
裴景仁前秦記曰苻堅幸太學問博士經典博士盧壼對曰周官禮注未有其師韋逞母宋傳其父業得周官音義自非此母無可授後堅於是就宋立誦室書堂生徒百二十人隔絳紗幔而授業焉拜宋爵號宣文君賜侍婢十人
崔鴻後秦録曰初姚泓之為太子受經太學博士淳于岐岐病在家泓以師者人之表範傳先聖之訓加在三之義不可以不重親詣省拜於牀下
又前燕録曰劉瓉字彦真平原人經學博通為世純儒貞清非禮不動慕容廆重其徳學使太子皝師事之又後趙録曰張躍清河武城人也學敏才逹雅善清談勒偉其儀辯拜世子衛軍長史勅世子曰張長史人之表範汝其師之〈案世說或曰王趙鄧三叅軍人倫師表爾其師之謂王安期鄧伯道趙禮之也〉唐書曰賀徳仁越州山隂人少與從兄徳基俱事國子祭酒周宏正咸以詞學見稱時人語曰學行可師賀徳基文質彬彬賀徳仁徳仁仕陳至吳興王友入隋授豫王府記室叅軍王以師資禮之恩遇甚厚
又曰員半千本名餘慶與彦同師事學士王義方甚嘉重之嘗謂曰五百年生一賢足下當之矣因改名半千及義方卒半千與萬先皆制師服告畢而去
六韜曰文王十四田使扁布卜曰田于渭之陽將得焉非熊非彲非虎非羆天遺汝師以之佐昌文王乃齋戒三日田于渭陽卒見吕尚坐茅以漁文王再拜乃與之歸
老子曰善人者不善人之師
孫卿子曰干將莫邪鉅闕辟閭此皆古之良劍也然而不加砥礪則不能利不得人力則不能斷驊騮騏驥離緑耳此皆古之良馬也然而必前有御轡之制後有鞭䇿之威加之造父之御然後一日而致千里夫人雖有性質美而心辯智必將求賢師而事之擇良友而友之又曰國將興必尊師重傅尊師重傅則法度存師術有四而傳習不與焉尊嚴而憚可以為師耆艾而信可以為師誦說不懈可以為師知微而論可以為師
又曰夫達師之教也弟子安焉樂焉悠焉遊焉肅焉嚴焉此六者得於學則邪僻之道塞焉此六者不得於學則君不能令於臣父不能令於子師不能令於徒鶡冠子曰伊尹酒保太公屠牛管子作革百里官奴海内荒亂立為世師
莊子曰堯之師曰許由許由之師曰齧缺齧缺之師曰王倪王倪之師曰被衣
又曰善卷堯聞其得道之士乃北面而師事之蒲衣八歲而為舜之師
又曰申屠嘉刖者也與鄭子産同師伯昏瞀人
列子曰列子既師壺丘子林友友伯昏瞀人反居南郭從之處者百數
吕氏春秋魏文侯師子夏
又曰神農師悉諸黄帝師大撓帝顓頊師伯夷父帝嚳師照帝堯師子州支父帝舜師許由禹師大成摯湯師小臣文王武王師吕望周公旦齊桓公師管夷吾晉文公師咎犯隨㑹秦穆公師百里奚公孫枝楚莊王師孫叔敖沈申吳王師伍子胥文之儀越王勾踐師范蠡此十聖六賢未見不尊師者也
淮南子曰段干木晉之大駔為文侯師
海内先賢傳曰仇覽字季智郭太齎刺從之曰暮求留宿明旦太下床拜之曰君非太友乃太師也
荀氏家傳曰爽字慈名幼而岐嶷大學儒林咸嘆服之年十二太尉杜喬師焉
江微陳留志曰樓望字次子雍邱人也少學春秋於少府丁子然以節操稱建武二十八年趙孝王聞其名遣大夫齎玉帛聘望為師不受
邴原别傳曰原舊能飲酒自行後八九年間酒不向口單行負笈苦身持力至陳留則師韓子功潁川宗陳仲弓涿郡則盧子幹臨歸師友以原不飲酒會米肉送原原曰本能飲酒但以荒思廢業故斷之耳今當逺别因見貺餞可以一飲讌於是每坐飲終日不醉
太史公素王妙論曰計然者蔡邱濮上人其先晉國公子也姓辛氏字文子當南㳺越范蠡師事之
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子法言曰務學不如務求師師者人之模範也又曰一鬨之市必立之平一巻之書必立之師
又曰李仲元一世之師也見其貌者肅如也觀其行者穆如也
桓譚新論曰談言三歲學不如三歲擇師
又曰昔殷之伊尹周之太公秦之百里奚雖咸有天才然皆年七十餘乃升為王霸師
論語曰通書千篇以上萬巻以下敷暢壅閉審定文義而以教授為人師者通人也
潜夫論曰天地所貴者聖人聖人之所尚者徳義徳義之所成者智也智之所求者學問也雖有至聖不生而知雖有至智不生而能故志曰黄帝師風后顓頊師老彭帝嚳師融堯師瞀成舜師紀后禹師黑始湯師伊尹文武師姜尚周公師庶季孔子師老耼若此言而信則人不可以不就師矣夫此十一君者皆上聖也猶待學問其智乃博其徳乃碩而况於凡人乎
符子曰元冥子謂田有子曰子有師乎田有子曰吾將以萬物為師矣
韋昭辯名曰古者稱師曰先生
應璩百一詩曰子弟可不慎慎在選師友師友必良徳中才可進誘
太平御覽巻四百四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覧卷四百五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四十六
賔客
尚書大傳曰舜為賔客禹為主人于時卿雲聚俊乂集百工相和而歌卿雲
尚書洪範曰三八政七曰賔〈禮賔客無不敬〉
周禮天官上曰太宰之職以八統詔王八曰禮賔小宰以官府之六聯合邦治二曰賔客之聯事凡朝覲㑹同賔客以牢禮之法掌其牢禮委積
又曰膳夫凡王祭祀賔客食則徹王之胙爼
又春官大宗伯職曰以饗燕之禮親四方之賔客〈賔客朝聘者也〉
禮記曲禮曰凡與客入者每門讓於客客至於寢門則主人請入為席然後出迎客客固辭主人肅客而入〈肅進也進謂導也〉主人入門而右客入門而左
禮記王制曰天子諸侯無事則嵗三田一為乾豆二為賔客
左襄二十三年季武子無適子公彌長而愛悼子欲立之訪於臧紇曰飲我酒吾為子立之季氏飲大夫酒臧紇為客〈為上賓〉既獻臧孫命北靣重席新樽㓗之召悼子降逆之
乂昭元曰趙孟叔孫豹曹大夫如鄭鄭伯兼享之及享具五獻籩豆於幕下趙孟辭私於子産曰武請於冡宰矣乃用一獻趙孟為客禮終乃宴
又昭六曰㑹于黄父謀王室也〈王室有子朝亂謀定之〉趙簡子令輸王粟具戍人明年將納王〈納王於王城也〉宋樂大心曰我不輸粟我於周為客〈二王後為賔客〉若之何使客
史記曰孟嘗君名文姓田氏父曰靖郭君田嬰使主家待賔客賔客日進名聲聞於諸侯嬰卒文代立是為孟嘗君孟嘗君在薛招致賔客以故傾天下之士食客數千人無貴賤一與文等孟嘗君待客坐語而屏風後嘗有侍史主記君所與客語問親戚居處客去孟嘗君已使使存問獻遺其親戚孟嘗君曾侍客夜食有一人蔽火光客怒以飯不等輟食辭去孟嘗君起自持其飯比之客慙自刎士以此多歸孟嘗君客無所擇皆善遇之人人各自以爲孟嘗君親已
又曰平原君趙勝者趙之諸公子也諸子中勝最賢喜賔客賔客盍至者數千人
又曰魏公子無忌者魏昭王少子安釐王異母弟也公子爲人仁而下士士無賢不肖皆謙而禮交之士以此方數千里爭徃歸之致食客三千人當是時諸侯以公子賢多客不敢加兵謀魏十餘年
又曰春申君者楚人也名歇姓黄氏考烈王元年以黄歇爲相是時齊有孟嘗趙有平原魏有信陵方爭下士招至賔客以相傾奪輔國權是時楚復疆趙平原君使人於春申君春申君舍之於上舍趙使欲誇楚爲瑇瑁簮刀劒室以珠玉餙之請命春申君客春申君客三千餘人其上客皆攝珠履以見趙使趙使大慚
又曰呂不韋陽翟大賈人也秦太子政立爲王尊不韋爲相國是時魏有信陵君楚有春申君趙有平原君齊有孟嘗君皆下士喜賔客以相傾不韋以秦之强羞不如亦招致士厚遇之至食客三千人是時諸侯多辨士如荀卿之徒著書布天下不韋乃使其客人人著所聞集論曰吕氏春秋
又曰單父人吕公善沛令避仇從之客因家沛焉沛中豪傑吏聞令有客皆徃賀蕭何爲主吏〈孟康曰主吏功曹也〉主進〈文頴曰主斂禮進〉諸大夫曰不滿千金坐之堂下髙祖爲亭長素易諸吏乃紿爲謁曰賀錢萬貫不持一錢
又曰司馬相如字長卿素與臨卭令王吉善吉曰長卿久客旅遊不遂可来過我舍於是相如後徃臨卭中富人卓王孫程鄭相謂曰令有賔客爲具召之
戰國䇿曰汗明見春申君𠉀問三月而後得見談卒春申君大説之汗明欲復談春申君曰僕已知先生息矣汗明慨然曰臣請爲説之君之賢實不如堯臣之能不及舜夫以賢舜事聖堯三年而後乃相知也今君一旦而知臣是君聖於堯而臣賢於舜也春申君曰善乃召門吏爲先生著客籍五日一見
漢書曰蒯通見曹相國曰婦人有夫死三日而嫁者有幽居守寡不嫁者足下即欲求婦何取曰取不嫁者通曰然則求臣亦猶是也彼東郭先生曰梁石君齊之俊士也隠居不嫁嘗卑節下意以求仕也願足下使人禮之曹相國曰敬受命以爲上客
又曰公孫𢎞徒歩數年至宰相封侯於是起客館開東閣以延賢人與叅謀議𢎞身食一肉脫粟之飯故人賔客仰衣食奉禄皆以給之家無所餘其後李蔡與石慶爲丞相相府客館邱墟而已
又曰蘇建嘗責大將軍至尊重天下之賢士大夫無稱焉願將軍觀古名將所招選者勉之哉青謝曰自魏其武安之厚賔客天子常切齒彼親附士大夫招賢黜不肖者人主之柄也人臣奉法尊職而已何與招士
又曰大將軍既益尊姊爲皇后然汲黯與抗禮或説黯自天子欲群臣下大將軍大將軍尊貴誠重君不可以不拜黯曰夫以大將軍有揖客反不重也大將軍聞愈賢黯〈大將軍衛青也〉
又曰樓䕶字君卿爲人短小精辯論聽之者皆竦然與谷永俱為五侯上客
又曰城都侯王商子邑為大司馬貴重商故人皆敬事邑唯樓䕶自安如舊節邑亦父事之不敢有闕時請召賔客邑居尊下稱賤子上夀坐者百數皆離席伏唯護獨東向正坐
又曰鄭當時爲太子舍人每五日洗沐常置驛馬諸郊請謝賔客以夜繼日常恐不遍年少官薄然其知交皆天下名士
又曰鄭當時始與汲黯列爲九卿中廢賔客益少當時死家亡餘財先是下邳翟公為廷尉賔客亦填門及廢門外可設雀羅後復為廷尉賔客欲徃翟公大署其門曰一死一生乃知交情一貧一富乃知交態一貴一賤交情廼見
又曰陳遵嗜酒每大飲賔客滿堂輙闗門取客車轄投井中雖有急終不得去
又曰張竦免官以列侯居長安貧無賔客時時好事者從之質疑問事論道經書而已
又曰張楷治嚴氏春秋古文尚書門徒常數百人賔客慕之自父黨宿儒皆造門
謝承後漢書傅賢遷廷尉賢素亷正自掌法官無私賔客
袁山松後漢書曰陳蕃遷豫章在郡不接賔客獨坐一室唯徐孺子来為置對榻去則懸之及徴為尚書令送之者亦不出郭門
東觀漢記曰崔瑗愛士好賔客盛修殽膳殫極滋味不問餘産
張璠漢記曰孔融拜太中大夫雖居家失勢賔客日滿其門愛才樂士常若不足每歎曰坐上客常滿樽中酒不空吾無憂矣
英雄記曰袁紹居雒陽西北陬不妄通賔客非海内知名不得相見
魏畧曰𤣥徳屯於樊城諸葛亮入見初以諸生意待之坐集既畢衆賔皆去亮獨留𤣥徳亦不問其所言𤣥徳好毦時適有旄牛尾見與者因而手自結之亮乃進曰明將軍當復有逺志但結眊而已𤣥徳知非常人乃投毦而荅由此知亮乃以上客禮之
魏志曰蔡邕貴重朝廷常車騎填巷賔客盈坐聞王粲在門外倒屣迎之
蜀志曰簡雍字憲和涿郡人少與先主有舊隨從先主至荆州雍與麋竺孫乾共爲從事中郎常爲談客呉志曰孫權以魯肅諸葛瑾等爲賔客
又曰諸葛融每㑹賔合罇促席問衆客所能或有愽奕或有樗蒲投壺於是甘菓繼進清酒徐行融周流觀之終日不厭
王隠晉書曰𥞇喜爲太僕厩騶馮陵知其英俊待以賔友之禮以狀表上
宋書曰袁粲字景倩陳郡人閒黙寡言善吟諷獨酌園庭以此自適居負南郭時䇿杖獨遊素寡徃來門無雜客文士過見不過一兩人
南史曰謝瞻兄晦時爲宋臺右衛權遇已重於彭城還都過家賔客輻湊時聸在家驚駭謂晦曰吾家以逺退爲業汝遂勢傾朝野此豈門户福耶
蕭子顯齊書曰謝超宗坐公事免詣東府門自通其日風寒𢡖厲太祖謂四座曰此客至使人不衣自暖矣超宗既坐飲酒數甌辭氣横出太祖對之甚欣㧞爲驃騎諮議及即位轉黄門郎
後魏書曰崔道固爲劉義隆諸子叅軍事使向青州募人長史已下皆詣道固道固諸兄逼道固所生母自致酒炙於客前道固驚起接取謂客曰家無人力老親自執劬勞諸客皆知其兄等所作咸起拜謝其母母謂道固曰我不足以報貴賔汝宜答拜諸客皆歎羙
三國典畧曰周獲梁俘王褒王充劉㲄懔殷不害等至長安太祖喜曰晉氏平呉之利二陸而已今定楚之功羣賢畢至可謂過之矣乃謂褒及充曰吾即王氏甥也卿等並吾之舅氏當以親戚爲情勿以去鄉分意皆厚禮待引爲賔客
尹文子曰康衢長者字僮曰善摶字犬曰善噬賔客不過其門者三年長者怪而問之人以實對於是改之賔客復徃
淮南子曰客有見人於孚子者客出孚子曰子之客獨有過望我而笑之是慢也談論而不稱師是叛也交淺而言深是亂也客曰望君而笑是公也談論不稱師是通也交淺而言深是忠也故客一體也或以爲君子或以爲小人從視之異
説苑曰魏文侯與大夫飲酒使公乘不仁爲觴政曰飲不釂〈子曜切〉者浮以大白文侯飲不釂公乘不仁舉白浮君君視而不應侍者曰不仁退君已醉矣公乘不仁曰前車覆後車誡葢言其危爲人臣者不易爲君亦不易今君已設令令可不行乎君曰善白而飲之以公乘不仁爲上客
又曰燕昭王問於郭隗曰寡人地狹民寡齊人削取八城匈奴駈馳樓煩之下以孤之不肖得承宗廟恐亡社稷存之有道乎隗曰帝者之臣其名臣也其實友也覇者之臣其名臣也其實僕也危國之臣其名臣也其實虜也今王将東面目指氣使以求臣則厮役之臣至矣南面聴朝不失揖讓之禮求臣則人臣之臣至矣北面等禮相亢下之以色不乘勢以求臣則朋友之臣至矣西面拘指逡廵而退以求臣則師傅之才至矣王誠欲興道隗請爲天下之士開路於是燕王常置郭隗爲上客
三輔決録曰頻陽游殷字季齊初爲郡功曹有童子張旣者時未知名爲郡書佐殷察異之敕旣過家具設賔饌及旣至妻笑曰君甚悖乎張德容童昏小兒何異客哉殷曰卿勿怪乃方伯之器也殷遂與論霸王之事饗訖以子楚託之
列士傳曰孟嘗君食客三千人厨有三列上客食肉中客食魚下客食菜齊市中有乞食人馮煖經冬無袴面有饑色願得上厨
傳曰漢中楊子拒妻字大英子仲珎有髙名常請客母盛爲供具從𥦗中窺客罷讓之曰吾視汝所交皆不及已此自損之道也後嵗餘復請賔客皆耆德秀士母觀之喜曰無憂矣
華陽國志曰任熈字伯遠開門待賔客朝無少長必有供膳
陸績别傳曰孫䇿在吳張紘爲上客共論四海未安當用武治而平之績年少末座遥大聲言曰昔管仲相齊桓公九合諸侯一匡天下不用兵車孔子曰遠人不服修文徳以來之今論者不務道徳之術而唯當用武績雖童䝉竊所未安
世說曰孫長樂兄弟就謝公宿言至厖雜大夫在壁後聽之具聞其論謝公明還問劉昨客何似劉荅曰亡兄未有如此賔客謝深有愧色
郭子曰桓大司馬病篤〈桓温字元子也〉謝公省病〈謝安字安石也〉從東門入桓遥矚而歎曰吾門中不乆復見如此客
蘇州志曰通賢橋東有吳丞相顧雍宅雍至孟名著四代常居此宅門無雜賓投刺攝齋者不過一時英俊俗說曰謝僕射陶太常詣吳領軍坐乆呉留客作食日己申使婢賣狗供客比得一頓食殆無復氣可語
太平御覧卷四百五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覧卷四百六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四十七
叙交友 交友
叙交友
釋名曰友有也相保有也
説文曰友愛也同志為友
周易曰君子上交不謟下交不瀆
又曰朋從爾思
又曰君子以朋友講習
又曰西南得朋東北䘮朋
又曰二人同心其利斷金同心之言其臭如蘭
又曰上下交而其志同由此觀之交乃人倫之本務王道之大義非特士友之私志也
又曰出門同人
又曰君子定其交而後求
又曰朋來无咎
毛詩曰伐木讌朋友故舊也自天子至於庶人未有不須友以成者也親親以睦友賢不棄則民徳歸厚矣伐木丁丁鳥鳴嚶嚶
又曰嗟爾朋友
又曰雖有兄弟不如友生
又曰朋友攸攝攝以威儀〈攝助也〉
又曰既見君子我心則喜
又曰豈無他人唯子之好
又曰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又曰未見君子憂心忡忡
禮記曰君子不盡人之歡不竭人之忠以全交也又曰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如醴君子淡以成小人甘以壊
又曰儒有合志同方營道同術相下不厭乆不相見聞流言不信義同而進不同而退其交友有如此者〈同方同術志行也聞流言不信不信其友所行被毁而謗之〉
又曰隨武子利其君則忘其身忘其身不遺其友又曰父母在不許友以死
又曰寡婦之子非有見焉弗與為友
又曰見父之執不謂之進不敢進
又曰子夏曰吾𩀌羣而索居亦已乆矣
又曰僚友稱其弟也執友稱其仁也交遊稱其信也周禮曰司諫糾萬民之徳而勸之朋友
又曰孝友任恤〈任信於友道恤憂患也〉
論語曰益者三友損者三友友直友諒友多聞益矣友便僻友便佞友善柔損矣〈便僻巧譬喻也善柔誇毗也便佞辨以為佞也〉又曰晏平仲善與人交乆而敬之
又子貢問為仁子曰居是邦也事其大夫之賢者友其士之仁者
又曰子貢問友子曰忠告而善道之不可則止無自辱焉〈忠言以告之不從則止之〉
又曰君子以文㑹友以友輔仁
又曰故舊無大故則不棄也
又曰子夏之門人問交於子張子張曰子夏云何對曰可者與之其不可者拒之子張曰君子尊賢而容衆嘉善而矜不能我之大賢與於人何所不容我之不賢與人将拒我如之何其拒人也
又曰與朋友交言而有信雖曰未學吾必謂之學矣又曰有朋自逺方来不亦樂乎
又曰老者安之朋友信之
又曰子路曰願車馬衣輕裘與朋友共敝之而無憾又曰事君數斯辱矣朋友數斯踈矣
又曰無友不如己者
又曰朋友切切偲偲
又曰匿怨而友其人
禮記曰獨學而無友則孤陋而寡聞
孝經曰士有諍友則身不離於令名
大戴禮曰上親賢則下擇友
又曰與君子遊如入芝蘭之室乆而不聞其芳則與之俱化矣與小人遊如入鮑魚之肆乆而不聞其臭則與之俱化矣是故君子慎其去就
家語曰孔子曰吾死之後商也日益謂與賢已者交賜也日損好恱不若己者交故君子慎所友
又曰孔子曰自季氏賜我千鍾而友益親
又曰孔子曰夫子産於民為惠主於學為愽物晏子於君為忠臣於行為恭敏故吾皆以兄事之而加愛敬焉又曰夫内行不修身之罪也行修而名不彰友之罪也故君子入則篤行出則友賢
漢書曰下邳翟公為廷尉賔客填門及廢門外可設雀羅復為廷尉賔客又来翟公大署其門曰一死一生乃知交情一貧一富乃知交態一貴一賤交情乃見魏志曰胡質云古人之交也取多知其不貪奔北知其不怯聞流言而不信故可終也
荘子曰凡交近則必相靡以信逺則必忠之以言孟子曰萬章曰敢問友孟子曰不挾長不挾貴不挾兄弟而友友也者友其徳也不可以有挾也
又曰舜尚見帝帝館甥于貳室亦饗舜迭為賔主是天子而友匹夫也
譙子齊交曰譬之於物猶素之白也染之以藍則青逰居交友亦人之所染也韓起與田蘇處而成好仁之名甘茂事史舉用顯齊秦之功曹𠫵師盖公致清净之治竇長君兄弟出于賤𨽻謹恭師友皆為退譲君子語曰蓬生麻中不扶自直此言雖小可以喻大必得其人千里同好固於膠漆堅於金石窮達不阻其分毁譽不疑其實
鄒子曰昔邢髙吕安飲於市仰天泣二子非有䘮之哀傷相知之晚耳君子所以勤於接賢汲汲於結善欲以立名者也
吕氏春秋曰荆有善相人者無遺䇿聞於楚國荘王見而問焉曰臣非得相人能觀人之友也布衣其友皆孝悌純謹如此者家必日益此謂吉人也居守事君其友皆誠信有行好善如此者事君日益此謂吉臣也人主也朝臣多賢左右多忠主有失皆敢交争此謂吉主也臣非能相人能觀人之友王曰善於是取士不懈乃大霸
晉陽春秋曰知幾其神乎古人以為難交疎而吐誠今人以為難
風土記曰越俗性率朴意親好合既脱頭上手巾解要間五尺刀以與之為交拜親跪妻初定交有禮俗皆當於山間大樹下封土為壇祭以白犬一丹雞一雞子三名曰木下雞犬五其壇地人畏不敢犯也祝曰卿雖乘車我戴笠後日相逢下車揖我雖歩行卿乘馬後日相逢卿當下
白虎通曰朋友之道有四焉近則正之逺則稱之樂則思之患則死之
仲長子昌言曰幽言則攻己之短㑹同則述人之長負我者我加厚焉未有與人交若此而見憎者也
要覧曰諸葛亮曰勢力之交難以經逺士之相知温不増華塞不改翹能貫四時而不衰歴夷險而益固劉欽新議曰夫交接者人道之本始紀綱之大要名由之成事由之立
又曰交之於人也猶脣齒之相濟
又曰才非交不用名非交不發身非交不立
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子法言曰朋而不心面朋也友而不心面友也周昭新撰曰交之為道起自羲皇造化之初君臣始立而有人倫上下之叙象天下交㤗以左右於民也唐虞三代莫不因之故交全情親則國安治强交敗情乖則國危治弱立交者欲其親也是故百姓不親禹作司徒踈者能睦亷頗相如忍忿以崇厚陳平周勃感陸生而相親所以安趙於强敵定漢於幾殆此交接之大義帝王之極務聞之於易曰交乃人倫之本務王道之大義也
魏文帝集倫曰夫隂陽交萬物成君臣交邦國治士庶交徳行光同憂樂共富貴而交道備矣
阮子政倫曰夫交逰者儔黨結於家威權傾其國或以利厚而比或以名髙相求同則譽廣異則毁深朝有兩端之議家有不恊之論至令父子不同好兄弟異交友破和穆之道長諍訟之源
鍾㑹芻蕘論曰凡人之結交誠宜徳不亡衰達不弃窮不疑惑於讒搆不信受於流言經長歴逺乆而逾固而人多初隆而後薄始宻而終䟽斯何故也皆由交情不發於神氣道數乖而不同權以一時之術取倉卒之利有貪其財而交有慕其勢而交有愛其色而交三者既衰䟽薄由生東方朔與公孫𢎞書曰盖聞爵禄不相責以禮同𩔗之遊不以逺近為是故東門先生居蓬户空穴之中而魏公子一朝以百騎日寵之吕望未嘗與文王同席而坐一朝讓以天下半夫丈夫相知何必以撫塵而逰垂髪齊年偃伏以日數哉
離騷曰交不忠信兮怨長
晉潘岳陽肇誄曰余以頑蔽覆露重隂仰追先逹執友之心也
古歌辭曰結曰在相知骨肉何必親甘言無忠實世薄多蘇秦
又曰採葵莫傷根結交莫羞貧傷根葵不生羞貧交不成
交友一
左傳曰呉公子札聘于齊說晏平仲聘於鄭見子産如舊相識
又曰鄭子皮卒子産哭且曰吾已無為為善矣唯夫子知我〈注云無人知己之善故曰吾已〉
又曰伍員與申包胥友〈包胥楚大夫〉其亡也謂申包胥曰我必覆楚國〈復執也〉申包胥曰勉之子能覆之我必能興之及昭王在隨申包胥如秦乞師
尚書大傳曰散冝生閎天南宫括三子者學乎太公太公見三子知為賢人遂酌酒切脯除為師學之禮約為朋友
家語曰孔子遇程子傾盖而語終日甚相恱頋謂子路曰程子天下之賢士取束帛以贈之
史記曰趙有處士毛公藏於愽徒薛公藏於賣漿家魏公子無忌從比二人結交逰也
又曰蘇秦之先逹張儀候之數日乃見坐於堂下食以僕妾之餐告舍人曰儀才吾不及恐以小利忘求進故辱之儀怒入秦蘇君使舍人齎金帛車馬隂結助之卒相秦也
又曰藺相如望見㢘頗引車避匿㢘頗聞之肉袒負荆至藺相如叩門謝罪曰鄙賤之人不知將軍寛之至此也卒相與歡為刎頸之交
漢書曰漢王與韓信為金石之交
又曰衛青姊子夫得入官幸上皇后大長公主女也無子妬之大長公主捕青囚欲殺之其友公孫武與壯士徃奪之故得不死上聞乃召青為建章監侍中賞賜數日累千金
又曰盧綰豐人與髙祖同里綰親與太上皇相愛髙祖綰同日生里中持羊酒賀兩家親相愛生子同日壯又相愛
又曰兩龔皆楚人勝字君賔舍字君倩二人相友著名節故時號之楚兩龔
又曰王吉字子陽京兆人也少與貢禹為友及陽仕至益州刺史貢聞之拂冠以待之陽遂薦稱焉世稱王陽在位貴公彈冠言其取舍同也
又曰張耳大梁人陳餘亦大梁人也好儒術餘年少父事耳相與為刎頸之交
又曰鄭崇躬立與髙武侯得喜同門學相友善喜為大司焉薦崇哀帝擢為尚書僕射
又曰陳遵少孤與張踈俱為京兆吏踈學通逹以廉儉自守而遵放縱不拘操行雖異然而相友善
太平御覧卷四百六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覧卷四百七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四十八
交友二
范曄後漢書曰孔融宙之子也十嵗隨父詣京師時河南尹李膺簡重勅外云自非當世才藝英賢通家子孫輒不得進融故造其門云我與公積代通家子孫膺乃召見曰祖父嘗與僕有恩舊乎曰然先君孔子與君先人李老君同徳比義而相師友融與君豈非積代通家乎衆竒之
又曰第五倫始以營長詣京尹鮮于褒見而異之署爲吏後褒坐事左轉髙堂令臨去握臂訣曰恨相知晩又曰肅宗始脩古禮廵狩方岳崔駰上西廵頌帝歎之謂侍中竇憲曰知崔駰乎對曰班固數爲臣説之然未見帝曰公愛班固而忽崔駰葉公之好龍也可試見駰候憲憲倒屣迎笑謂駰曰吾受詔交公何得薄我哉遂揖入也
又曰鍾皓字季明潁川長社人皓少以篤行稱同郡陳實年不及皓皓引與為友
又曰張叔升字彦真陳留尉氏人也有大志歎曰人生於世白駒過隙耳安能曲道媚世俗哉守外黄令遇黨錮去官道逢友人班荆而語曰今闕下閹宦專權因相向而泣有老父過之曰嗟乎二大夫何泣之悲龍不隱鱗鳯不藏翼一世網羅泣將何及二人欲與之言不顧而退叔升竟以黨錮下獄死
又曰任末字叔本遊京師敎授友人董奉徳於洛陽病亡末躬推車載奉徳致於墓所由是知名
又曰梁鴻友人髙恢字伯達少好老子隱華隂山及鴻東遊思恢作詩遠不復相見恢亦髙抗終身不仕又曰陳蕃李膺之敗何顒與蕃舊善遂為宦者所陷乃改名姓亡匿汝南間所至皆親其豪傑有聲荆豫之域袁紹慕之私與徃來結爲奔走之交
又曰孔奮字君魚扶風茂陵人也守姑臧長治貴仁平太守梁統深相敬待不以官屬禮之常迎於大門引入見母
又曰李燮字徳公所交皆捨短取長好成人之美時潁川荀爽賈彪雖俱知名而不相能燮並交二子情無適莫世稱其正
又曰王允字子師同郡郭林宗一見竒之曰王生一日千里王佐才也遂定交
謝承後漢書曰范式為荆州刺史友人南陽孔嵩貧居親老乃變名姓傭於新野縣縣吏遣嵩為式𨗳騶式見而識之呼嵩把臂謂曰子非孔仲山耶對之歎息式勅縣代嵩嵩以傭未竟不肯去
又曰陳蕃既被害友人陳留朱震時為銍令聞而棄官哭而收葬
又曰許敬字鴻卿汝南人與同郡周伯靈為交友伯靈早亡鴻卿育飬其子
又曰馬實字伯騫勒結英雄所欲友接負笈荷擔不逺萬里山陽王暢未仕時實慕髙名徃存之屇暢門投刺欲不肯見使從者拒之云行歴未旋實留連日日徃伺之謂從者曰夫孝子事親行不踰日而至今不歸非孝子也欲待與相見如㓙於路徃而不反哭之以爲死交暢聞其言嘆息壮志因執其手揖引與入美談畢請入見毋飲實定好而别實臨退報暢手訣曰大上立徳其次立功幸俱生盛明之世免磚瓦之姿託爲丈夫當建名後載不可爲空生徒死之物穢天壤之間
又曰雷義字仲公豫章人舉茂才讓友人陳重字景公刺史不聽義遂陽狂披髪走不應命鄉里爲之語曰膠漆自謂堅不如雷與陳
又曰范式字巨卿山陽金郷人少遊太學與汝南張劭為友劭字元伯二人並告歸鄉里式謂元伯曰後二年當還将過拜尊親見孺子焉乃共尅期至日巨卿果到升堂拜母飲盡懽而别後元伯寢疾篤同郡郅君章商子㣲晨夜省視元伯臨盡曰恨不見死友尋卒式夢元伯𤣥冕垂纓而呼曰吾死當以某日葬子豈能相及覺而悲赴之便服朋友之服投其葬日未屇而䘮已發引至壙将⿱穴之 -- 窆而柩不肯進其母撫之曰元伯豈有望也停柩移時見有素車白馬哭而来母曰必巨卿也既至叩䘮言曰行矣元伯死生異路永從此辭㑹葬者千人皆揮涕式執紼引柩乃前進式留止塜攻修墳樹而退又曰范式嘗至京師受業太學時諸生長沙陳平子同在學與式未相見而平子被病曰山陽范式烈士也可託死吾殁但以尸埋巨卿户前乃裂素為書遺巨卿既終妻從其言行式適還有書見瘞愴然感之向墳揖哭為死友乃營護妻兒身自送䘮於臨湘未至四五里乃委素書於柩上哭别而去
袁山松後漢書曰吳祐放猪長垣澤中誦經而行北海公沙穆遊太學資乏變服為傭與祐貨舂遂為交於杵臼之間
華嶠後漢書曰洛陽慶鴻慷慨好義亷范與爲刎頸之交時人稱曰前有管鮑後為慶亷
司馬彪續漢書曰李膺性簡亢無所交接唯以同郡荀淑陳實為師友
東觀漢記曰楊政嘗過馬武稱疾見政對几據牀欲令政拜牀下入户前排武徑上牀坐武恨言語不懌政因把武臂責之曰卿𫎇恩稱蕃臣不思求賢報國而驕天下英俊會信陽侯至責數武合爲朋友也
又曰尹敏字㓜季與班彪相厚每相談常對案不食晝即至暝夜即徹旦
又曰朱暉同縣張堪有名徳每與相見常接以友道暉以堪宿望盛名未敢安之堪至把暉臂曰欲以妻子託朱生暉舉手不敢荅堪後仕為漁陽太守暉自為臨淮太守絶相聞見時南陽饑堪妻子貧窮暉乃自徃𠉀視其困分所有以賑給之
又曰郅暉友人董子張者父先為郷人所害及子張病将終暉徃候之子張流涕視暉不能言暉曰吾知子不悲天命而痛讎不復也子張目繫而已暉即起将客遮仇人取其頭以示子張見而氣絶
又曰趙喜為赤眉兵所圍迫急乃亡走與友人韓仲伯等數十人携小弱越山出武關仲伯以婦色美慮有强𭧂者而已受其害欲棄之於道喜怒不聴以泥塗仲婦面載以鹿車身推之毎逢賊欲逼奪喜輒言病以此得免
又曰閔仲叔恬靜養神弗役於物與周黨相友黨每過仲叔共含菽飲水
又曰應順字仲華汝南人少與同郡許敬善敬家貧親老無子為敬去妻更娶
魏志曰荀攸彧從弟也太祖曰孤與荀公達周旋二十餘年初無毫毛可非者
又曰公達賢人也所謂温良恭儉譲以得之孔子稱晏平仲善與人交乆而敬之公達即其人也
又曰曹真字子丹太祖族子也真少與宗人曹遵鄉朱讃並事太祖遵讃早亡真愍之乞分所食邑封遵讃子詔曰太司馬有叔向撫孤之仁篤晏嬰乆要之分君子成人之美聽分真邑賜遵讃子爵闗内侯各五百户又曰崔琰字季珪清河東武成人也少樸訥好擊劒尚武事琰友人公方早卒琰撫其孤恩若己子
又曰陳矯字季弼為郡功曹過太山太山守薛悌異之結為親友戱矯曰以郡吏交二千石不亦可乎悌後為魏郡及尚書令皆代矯
魏畧曰趙岐字臺卿藏匿避難買餅市中孫嵩見岐非常人呼而問之遂與俱歸嵩先入白毋曰出行乃得死友迎上堂享之極欣藏岐複壁中
又曰華歆字子魚平原人靈帝時與北海邴原管寜俱遊學三人相善故時人號三人為龍謂原為龍腹寜為龍尾歆為龍頭
魏氏春秋曰嵇康寓居河内與之遊者未嘗見其喜愠之色與陳留阮籍河内山濤向秀藉兄子咸瑯琊王戎沛人劉伶相與友善遊於竹林號曰七賢
吳志曰孫策創業命張昭為長史撫軍中郎将升堂拜母如比肩之舊文武之事一以委昭
又曰吳範字文則與親故接有終始素與魏勝同邑相善為交勝嘗有罪吳主權責怒甚敢有諫者處死範謂勝曰與汝偕死勝曰死而無益何死範曰安能慮此坐觀汝耶乃髠頭自縛詣門下使鈴下以聞鈴下不敢曰必死不可範曰汝有子耶曰有曰使汝為範死子以屬我鈴下者乃排閣入言未卒權大怒欲投以㦸逡廵出走範因突入叩頭流血言與涕并良乆權意釋免勝又曰周瑜長壮有姿貎孫堅議興兵討董卓徙家於舒堅子策與同年獨相友善瑜推道南宅以舍策升堂拜母有無通共
又曰魯肅字子恭臨淮東城人周瑜知其竒也遂相親結定僑札之分
又曰魯肅代周瑜當之陸口過吕蒙屯丁肅意尚輕䝉或説肅曰吕将軍功日顯不可以故意待也君宜順之肅遂徃詣蒙酒酣𫎇問肅曰君受重任與雲長為隣将何計畧以備不虞因為書五䇿肅於是越席就之拊其背曰吕子明吾不知卿才畧所及乃至如此遂拜𫎇母結友而别
吳録曰張温字惠怒英才瓌偉遂以禮躬延見召對詞雅淹潤帝攻容前席拜中郎聘蜀與諸葛金結金蘭之好焉
蜀志曰馬謖〈音縮〉字㓜常才氣過人好論軍計謖臨終與諸葛亮書曰明公視謖猶子謖視明公猶父願深殛鯀興禹之義使平生之交不虧此謖雖死無恨于黄泉也于時十萬之衆為之流涕亮自臨祭待其孤遺若平生又曰張裔字君嗣蜀郡成都人也少與犍為楊恭友善恭早死孤遺未數嵗裔分居事恭母如恭息長大為之娶妻買宅産業使立門户
又曰楊戲字文然為人篤於舊故與巴西韓儼黎韜童㓜
晉書曰王龔字孝伯清操過人才地自負恒有宰相之望與王沈齊名友善
又曰桓温字元子宣城太守彛之子也與庾翼友善恒相期以寜濟之事翼薦温於明帝曰桓温少有雄畧願勿以常人遇之
又曰陸機吳人也晉冠吳至太康本與弟雲造太常張華華素重其名如舊相識曰伐吳之役利獲二俊又曰周馥字祖宣馥少與友人成公簡齊名俱起家為諸王友學
又曰紀瞻慎行好施老而彌篤少與陸機兄弟相親善及機被誅瞻仰䘏其家及嫁女資送同于所生
又曰鄭㐮字叔林滎陽開封人也少孤隨叔父渾避難江東時華歆為豫章太守渾徃依之歆素與衮父㤗友善撫飬衮如子已
晉中興書曰郗超所交皆一時秀羙雖寒門後進亦㧞而友之死之日貴賤操筆為誄者四十餘人其為物所宗貴如此
又曰胡母輔之字彦國少有髙名有王尼者出寒㣲輔之庾顗王澄等共為羙談尼以門役送䕶軍府輔之等乃齎羊酒詣門吏以聞䕶軍曰諸名士以羊酒来當有以既入先過尼尼已給府養馬輔之等坐厩下與尼炙羊飲酒而去竟不見䕶軍大驚乃與尼長假
又曰東甌沃壌名士多樂居之太傅謝安未仕時亦居東土共王羲之孫綽李充許詢道林皆文義冠世共相友眤
又曰魯公賈謐叅管朝政京洛人士無不傾心渤海石崇之徒年皆長謐並以文才降節事謐共相朋眤號曰二十四友
又曰羊曼字祖延頽縱宏狂飲酒誕節與温嶠庾亮阮桓彛同志善友並中興名臣時州里稱陳留阮放為宏伯髙平郗鑒為方伯太山胡母輔之為達伯濟隂下壺為裁伯陳留蔡謨為朗伯陳留阮孚為誕伯髙平劉綬為秀伯而曼為㸃伯凡八伯盖擬古之八雋
又曰薛兼與同郡組瞻廣楊閔鴻吳郡顧榮㑹稽賀循同志友善初入洛司空張華見而歎息曰南金也又曰華譚所友人袁甫者字公胄歴陽人少能言議與譚齊名友善太安中人洛譚與甫書曰誠以枯澤非應龍之淵棘林非鸞鳯之窟昔食其自匿監門非髙祖不長揖孔明躬稼南陽非劉氏不馳驅望雲霄而偶翮見鴻漸之輕羽瞻長塗而髙鳴知騏驥之迅足
又曰王濛少而不覊不為鄉閭所齒晩節尅修遂有風流美譽與沛國劉恢齊名友善時人以濛比袁耀卿恢比荀奉倩
晉中興書曰庾翼字雉恭時京兆杜人陳郡商浩並才名冠世而翼弗之重每語人曰此軰宜束之髙閣候天下平然後議其所任耳唯與桓冲友善在總角之中便相期終始
又曰肅祖之在東宫與温嶠庾亮並布衣之好
晉陽秋曰陸抗羊祜魏邉将推僑札之好抗嘗遺祜酒祜亦饋抗藥各推心服之
太平御覧卷四百七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覧卷四百八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四十九
交友三
宋書曰晉安帝義熈初髙祖命瑯瑘王𢎞為徐州治中從事𢎞不就隠于㑹稽與魯國孔淳之為莫逆交王智深宋紀曰孔淳之隠居剡山嘗遇桑門法崇於三山披於領契自以為得意之交
又曰何㸃字子晳廬江𤄵人也宋徴為庶子不就與陳郡論𤄵吳國張融㑹稽孔稚珪為莫逆之交
齊春秋曰檀超字悦祖髙平金鄉人也少而負氣始為南徐州西曹書佐與别駕蕭惠開抗禮惠開自以地位居前稍相凌駕而超嘯慠不以地勢推尚謂惠開曰我與卿並有何等官閥俱國家㣲時外戚耳何以一爵髙人惠開忻然更為刎頸之交
齊書曰劉悛字士操彭城安上里人也從駕登蒋山上數歡曰貧賤之交不可忘顧悛曰此况卿也今日與卿盡布衣之交⿺辶商悛拜謝
又曰桞世隆字彦緒河東解人宋大尉元景弟也當時名士張緒王延之沈淡之徒雅相欽慕以為君子之交又曰劉善明素與崔思祖友善聞死慟哭仍得病卒又曰孔稚珪字徳璋㑹稽人也早立名譽當時名士陸惠曉謝⿰張融何㸃沈相淵與為君子之交
梁書曰何遜字仲言陳郡剡人也弱冠舉秀才南鄉范雲見其荅策大相稱賞因結㤀年交好自是一文一詠雲輙嗟賞
又曰張𬗟弟纉遷尚書吏部河東裴子野曰張吏部有喉舌之任子性曠遠自云年出三十不復詣人初未與纉遇便相推重因為忘年交
又曰蕭介性髙蕳少髙遊唯與族兄琛從兄⿰〈音⿰〉素子洽從弟俶等文酒賞㑹時人以比謝氏烏衣之遊又曰髙祖性不好聲色頗慕名與裴子野劉顯蕭子雲張纉及當時才秀為布衣之交
何𤣥之梁典曰劉許字彦度與陳留阮籍李緒申金蘭之契築室鍾阜之傍共聽内義鑚尋奥典
魏書曰夏侯尚字伯仁有籌畫智畧文帝器之為布衣之交
後漢書曰眭夸一名昶趙郡髙邑人也少與崔浩為莫逆之交
北齊書曰崔聸與趙郡李槩為莫逆之交槩将東還聸與之書曰仗氣使酒我之恆弊詆阿指切在卿尤甚足下告歸吾於何聞過也
又曰袁聿修歴任清華郎署之日值趙彦梁為水部郎中同在一院因成交友彦深後被沙汰停私門生藜藿聿修猶以故情存問徃来
又曰裴讞謙劉之字士平不妄交遊唯與隴西辛術趙郡李繪頓丘李搆清河崔聸為妄年之友
後周書曰桞𢎞字光道河東解縣人少聰頴工草𨽻愽渉羣書詞私豐贍與𢎞農楊素為莫逆之交
又曰張軌濟隂臨邑人也少好學志識開朗初在洛陽家貧與樂安孫仁為莫逆之交每易衣而出以此見稱又曰黎景希字季明河間鄚〈音莫〉人也好占𤣥象頗知術數而落魄〈音託〉不事生業與范陽盧道源為莫逆之交又曰韋夐〈躰政功〉字𢎞逺志尚夷蕑澹於荣利周𢎞正乃造夐談謔盡日恨相遇之晩也後請夐至賔舘夐未赴𢎞正乃贈詩曰徳星猶未動真車詎肯来當時所欽如此
南史曰謝𢎞㣲性寛愽無喜愠末年嘗與友人棊友人西南棊有死勢復一客曰西風急或有覆舟者友人悟乃救之𢎞㣲大怒投扄於地識者知其暮年之事果以此嵗終
北史曰盧懐仁有行檢善與人交與瑯琊王衍隴西李壽之情好相得嘗語衍云昔郭大道廣許邵知而不顧嵇生⿰立鍾㑹遇而絶言吾處季孟之間去其太甚衍曰然
三國春秋曰燉煌太守李暠〈古老切〉表於段業暠稱盡忠不貳横為李嗣所讒請業殺嗣暠自歸司敗業乃殺嗣遣使謝暠初嗣與暠結刎頸之交嗣常以宗族託暠曰我身猶子身勿為疑也及是暠反為嗣所構暠乃恨之又曰姚萇單騎度淮見豫州刺史謝尚于壽陽幅巾以待之一面如舊相識
又曰王鎮惡随宋髙祖入闗中初鎮惡流寓崤澠崤澠人李方厚待之鎮惡曰待吾佇英雄主取萬户侯乃厚相報方笑曰本縣足矣鎮惡力不絶人不嫺弓馬畧通諸子兵書縱横有智計以此成名及是李方尚在鎮惡昇堂拜母板方澠池令
陳書曰江總聰敏篤學有文范陽張纉瑯琊王筠南陽劉遴之並髙才碩學總時少有名纉等雅相推重為忘年友
又曰陸景文字叔辯少有膽畧武勇與陳武帝有布衣之舊
隋書曰李宻與楊𤣥感為刎頸之交尤好兵書常皆在口
唐書曰武徳中元敬為秘書郎太宗召為天䇿府叅軍兼直記室薛收與元敬俱為文學舘學士時房杜等處心腹之寄深相友託元敬畏於權勢竟不之狎如晦常云小記室不可得而親不可得而踈
又曰于休烈河南人也貞觀中任左僕射為十八學士心性貞慤機鍳敏悟自㓜好學善屬文與㑹稽賀朝萬齊融延陵包融為文詞之友齊名一時
又曰王琚懐州河内人也少孤而聰敏有才畧好𤣥象合鍊之學神龍初嘗謁駙馬王同皎甚器之及謀刺武三思事琚義許之與同璟張仲之為忘年之友
又曰蕭昕河南人也開元中首舉愽學宏詞授陽武簿後廷佐拾遺昕嘗與布衣張鎬友善表薦之曰如鎬者用之則為王者師不用之則幽谷一叟爾𤣥宗擢鎬拾遺後為将相
又曰權臯徳輿之父大歴中卒于家元和中諡曰貞孝初臯卒韓泂王定為服朋友之䘮李華為其墓表以為分天下善惡一人而已
又曰杜伏威齊州章丘人也少為盗與鄉人輔公祐為刎頸之交公祏姑家公牧羊為業公祐數𧟄羊以餵之又曰楊憑字虛受為左散騎少負氣節與母弟凝凌相愛皆有名重交遊與穆質許孟容李鄘王仲舒為友故時人稱楊穆許李之友
又曰朱敬則毫州永城人也長夀中為右補闕家代孝義敬則倜儻早以詞學知名與左史江融尚書左僕射魏元忠相交友善
又曰劉黒闥貝州漳南人也與竇建徳少相友善家貧無以自給建徳每資之黒闥所費至盡而不以為疑建徳亦弗之間也
又曰劉孝孫者荆州人也祖禎周石臺太守孝孫弱冠知名為當時詞人虞世南蔡君和孔徳紹庾自直劉斌等登臨山水結為交㑹
又曰陸象先弟監察御史景倩吏部侍郎景融大理正景獻河南令景裔皆有美譽僧一行少時與象先昆弟友善常謂人曰陸氏兄弟皆有才行古之荀陳無以加也
又曰楊纂華州華隂縣人也父文偉隋温州刺史纂畧渉經史尤明時務少與瑯琊顔師古燉煌令⿰犭? -- 狐徳棻〈音芬〉友善大業中舉進士終為考功郎中
又曰張道源嘗與友人客遊友人病中宵而卒道源恐驚擾主人遂共屍卧達𥌓方哭親歩營送至其本鄉後仕隋為監察御史
又曰孔紹安越州山隂人也陳吏部尚書奐子也少以文詞知名年十三入隋徙居京兆鄠縣閉門讀誦集數十萬言時有詞人孫萬夀與紹安篤忘年之好紹安大業末為監察御史
又曰李宻長安人也父寛隋上柱國蒲山公宻開皇中襲父爵年始弱冠尚書令楊素見而竒之謂其子𤣥感曰李宻智計不窮爾所不及可與為友𤣥感遂傾心禮遇定為刎頸之交
又曰劉裔之徐州彭城人也少有學業與隋信都丞孫萬壽宗正卿李百藥為忘年之交
又曰桞宗元謂所親曰禹錫有母今為郡蠻方絶域萬里如何與母偕行吾於禹錫為執友胡忍見其若是即草奏請以桞州授禹錫自徃播州禹錫易連州
又曰張九齡素與中書侍郎嚴挺之尚書左丞袁仁敬右庶子梁昇卿御史中丞盧怡結交友善挺之䓁皆有才幹而交道終始不渝甚為當時之所稱也
太平御覧卷四百八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覧卷四百九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五十
交友四
莊子曰子祀子與子梨子來四人相與語曰孰能知死生存亡之體吾與之友矣四人相視而笑莫逆於心遂相與為友
又曰孔子與桞下季為友
又曰桑扈孟子琴張三人相與為友
又曰舜尚見帝帝館甥於貳室亦饗舜迭為賓主是天子而友匹夫也
史記曰管夷吾鮑叔牙二人相友管仲曰吾始困時嘗與鮑叔賈分財利多自與鮑叔不以我為貪知我貧也吾嘗為鮑叔謀事而更窮困鮑叔不以我為愚知時有利不利也吾嘗三仕三見逐於君鮑叔不以我為不肖知我不遭時也吾嘗為君三戰三北鮑叔不以我為怯知我有老母也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鮑叔也
傅子曰杜畿至許昌見耿紀共語終夜尚書令荀彧家與紀屋相比夜聞畿言異之詰旦遣謂紀曰不有國士何以居位既見畿如舊相識遂進畿於朝
郭子曰兾州刺史楊准二子喬字國彦髦字士彦清平有識方總角為成器准與裴頠樂廣善遣見之頠謂准喬及卿髦小减也廣謂准曰喬自及卿髦尤精出准笑曰我二兒之優劣乃裴樂優劣論者許之
魯連子曰舜耕於厯山而交益陶於河濵而交禹孔叢子曰子髙遊趙平原君客之有鄒文節與子髙相友善及将還魯諸故人訣既畢文節送行三宿臨别文節流涕交頥子髙徒抗手而已分背就路其徒問之曰先生與彼之子善彼有戀戀之心悽愴流涕而先生厲聲髙楫無乃非親親之謂乎子髙曰始吾謂之子丈夫乃今知其婦人也人生則有四方之志豈鹿豕也哉而常羣聚乎
又曰秦荘子死孟武伯問孔子曰古者同寮有服乎答曰聞諸老耼昔虢叔閎天太顛散宜生南宫括五者同寮比徳以賛文武及虢叔死四人為服古之達禮者行之
韓詩外傳曰宋玉因其友事襄王王待玉亦無異江表傳曰吳有程普者頗以年長數凌侮周瑜瑜折節下之終不與之校普後自敬服而親重之乃告人曰與周公瑾交若飲醇醪不覺自醉
袁宏山濤别傳曰陳留阮籍譙國嵇康並髙才逺識少有悟其契者濤初不識一與相遇便為神交
列士傳曰六國時羊酒角哀與左伯桃為友聞楚王賢俱徃仕至梁山逢雪糧盡度不兩全遂併糧與角哀哀至楚楚用為上卿後来収葬伯桃伯桃墓逼近荆将軍陵而伯桃告云我日夜被荆将軍伐之哀乃加兵未知勝否云我向地下㸔之遂自刎死
道學傳曰杜京産建武初徵之産曰莊周特釣豈為白璧所回辭不就㑹稽孔道徵亦守志産與友善
又曰薛彪之間陶隠居委⿰架石室與蒋負蒭鄰居接宇彪歡曰彼二人者可為道友何為乆滯東川於是命棹来歸便相就共住日夕講習
又曰潘洪字文盛山隂人㓜辭家入山修禀上法陶貞白見而悦之遂與投分共遊諸處尋求真書
又曰許邁字逺遊少與髙陽許詢並治髙節同志齊名詢能清言兼有詞藻邁愽學亦善屬文
廣州先賢傳曰董正字伯和番禺人也隠士南陽車遂字徳陽聞正令名不逺萬里徑来投正正道同志合恩如仲伯數年中遂得病正為傾家救恤病篤命絶停屍於堂殯歛之禮如同生身自送䘮於南陽
殷士世傳曰殷褒字元祚渤海府君之子河南鄭亷始出寒賤又未知名見而友之亷父常居肆乃就拜其父於中衆皆驚亷由是顯名位至司徒
荀氏家傳曰荀羡與沛國劉真長太原王仲祖陳郡商洪源並著情契太宗時居阿衡之任虛中誘納賔友賢哲與羡等數人為布衣之好
又曰荀粲簡貴不能與常人交接所交者皆一時雋傑粲卒至葬夕赴者千餘人皆同年名士也哭之盛慟路人悲之
嵇康髙士傳曰逢萌條房李雲王尊同時相友世號之四子
海内先賢傳曰潁川鍾皓字季明為郡功曹時陳寔為西門亭長皓深禮之與同分義皓辭公府太守問誰可代君皓曰明府必得其人西門亭長可也
張隱文士傳曰襧衡與孔融作爾汝之交時衡未滿二十融已五十重衡才秀忘年也
向秀别傳曰秀字子期少為同郡山濤所知又與譙國嵇康東平呂安友善其趍舎進止無不畢同造事營生業亦不異常與康偶鍜於落邑與呂安灌園於山陽収其餘利以供酒食之費或率爾相携觀原野極遊浪之勢亦不計逺近或經日乃歸復修常業
郭林宗别傳曰郭泰字林宗入潁川則友李元禮至陳留則結符偉明之外黄則親韓子助過蒲亭則師仇季智也
英雄記曰袁紹不妄通賓客好遊俠與張孟卓何伯求吳子卿許子逺伍德瑜等皆奔走之友不應辟命荆州記曰陸凱與范曄為友江南寄梅花一枝來請長安與曄并贈詩曰折梅逢驛使寄與隴頭人江南無所有聊贈一枝春
虞預㑹稽典録曰盛憲字孝章初為臺𭅺常出遊逢一童子容貌非常憲怪而問之是魯國孔融年十餘嵗憲下車執融手載以歸舎與融談實結為兄弟升堂拜母曰可賀憲毋昔有憲憲今有弟
又曰卓恕字公行上虞人也與人期約雖遭暴風疾雨無不至者嘗從建業辭太傳諸葛恪恪問何當復來恕答曰某日當復親覲至是日恪亭食𠉀恕至時賓客㑹者皆以為稽建業相去千餘里道隔江南豈得如期須臾恕至一坐盡驚
又曰賀邵字興伯山隂人也為人美姿容動靜有常與人交久而敬之
又曰虞倫字孝緒餘姚人也與駱瑗為彈冠之友吳録曰歩隲與衛於同年相善俱以種𤓰自給晝勤四體夜誦經傳
三輔決録曰游殷為殷軫所害同郡吉伯房郭公休與殷同嵗相善為緦麻三月
趙岐三輔决録曰蔣詡字元卿舎中三徑唯羊仲求仲從之遊二仲皆推㢘逃名之士
華陽國志曰洛陽慶鴻慷慨好義㢘范與為刎頸之交時人稱曰前有管鮑後有慶㢘
陳留志曰韋庾字宣明襄邑人也常居園中故世謂之園公與河内軹人甪里先生綺里季夏黄公為友皆修道絜已非義不踐當秦末避代入商洛山隱居自娛竹林七賢論曰嵇康字叔夜與東平呂安少相知友毎一相思輙千里命駕
又曰山濤與阮籍嵇康皆一面契若金蘭濤妻韓氏嘗問濤曰吾問年可為交者唯二人而已
崔豹古今注曰鄭𢎞行宦京洛未至夜宿一壖〈而縁而宣二切河邊也〉於是逢舊友四人四顧荒郊村落絶逺酤酒無處情抱不申仍各以錢投水中依水共飲盡夕酣暢皆得大醉因名沉醉釀川
劉向説苑曰伯牙子鼓琴其友種子期聽之方鼓琴而志在於太山鍾子期曰善哉鼓琴巍巍乎若太山少選之間而志在流水鍾子期聽之曰善哉鼓琴湯湯乎若流水鍾子期死伯牙屏琴絶絃終身不鼓以為時無足為鼓琴者
説苑曰魏文侯謂田子方曰自友子方也君臣益親百姓益附吾是以知交士之功焉
世説曰山公與嵇阮契若金蘭山公妻韓氏覺二人異於常欲窺之他日二人來妻竊窺之公曰二人何如妻曰君殊不如正當以識度相勝耳公曰伊輩亦常以我度為勝
又曰華歆與管寧邴原相友曾共鋤園得金寧以鋤揮之與瓦礫無異歆拾而擲之
又曰荀臣伯逺㸔友人疾值胡賊攻郡臣伯不忍去賊既至謂臣伯曰大軍至一郡並空汝何男子輕大軍而敢獨止臣伯曰有友人疾不忍委之寧以我身代友人之命賊知其賢自相謂言我輩無義之人而入有義之國疾促軍而還一郡並全
又曰陸機赴假還洛輜重甚盛戴淵與年少掠之淵在岸上據胡牀指揮左右皆得其宜淵既有風標鋒頴雖處鄙事神氣獨異於衆機於舩屋上遥謂之曰卿才如此亦復作刼淵便流涕投劒歸機辭屬非常機彌重之便與定交咋筆薦焉
又曰夏侯稱字義權年十六與文帝為布衣之交每讌氣凌一座辯士不能答代之髙者多從之遊
又曰支道林喪法慶之後精神殞喪風味轉墜常謂人曰昔匠石廢釿於野人牙生輟絃於鍾子推已外求良不虛也㝠契既逝發言莫賞中心藴結余其亡矣却後一年支遂亦隕
又曰王爽與司馬太𫝊飲酒太𫝊醉呼王為小子王曰亡祖長史與簡文帝為布衣之交亡姉伉儼二宫何小子之有
楊松玠談藪曰太原孫伯醫放情物外棲志丘壑與王令君髙范將軍雲為莫逆之交
琴操曰三士窮者其斯革子之所作也其思革子户文子叔術子三人相與為友聞楚成王賢好士三人俱徃見之於豪嶔岩之間卒逢飄風暴雨俱伏於空栁之下衣寒粮乏度不俱活三人相親歎曰與其飢寒俱死豈若并衣粮於一哉二子以革子為賢推衣與之革子曰生者同樂死則兵之固辭二子曰吾相與猶左右手也左傷則右救右傷則左勞子不我受俱死無名何庸乎於是革子受之二子遂凍餓而死其思革子揭衣粮而去徃見楚王王知其賢用百酒嘉殽設鼓樂之革子有憂悲之色楚王乃推樽罷樂升琴而進之其思革子援琴而鼓作相與别散之志
孫楚牽招碑曰初君與𤣥德少長河朔英雄河契為刎SKchar之交友有横波截流柎翼横飛之志俄而委質於太祖劉遂鼎足於蜀漢所交非常為時所忌每自酌損乎季夏之間
蔡邕真定直父辟曰其接友也審辦真偽明于知人度終始而後交情不踈而貌親
夏侯湛鮑叔象賛曰鮑子愔愔式昭德音綢繆陳仲二人同心厥芳猶蘭其堅如金遥遥景迹君子攸欽是祗執友箴曰人亦有言貴則易交利重泰山道輕鴻毛久而益敬見之晏平霜雪既至勁栢冬青
太平御覽卷四百九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覧卷四百十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五十一
交友五 請友不許〈世交附〉
父子交 絶交
交友五
傅幹與張叔威書曰吾與足下義結執素恩比同生東方朔與公孫𢎞書曰爵禄不相責以禮同類之逺近為叔東門先生居蓬户空穴之中魏公子一朝以百騎馳造太公望未嘗與文王同席而坐一朝譲以天下半丈夫相知何必接塵而逰垂髪齊年哉
張奥與延叔堅書曰吾與叔剖心相知當以流言相猜耶
郭璞贈温嶠詩曰人亦有言松竹有林友亦臭味異本同岑言以文得交以淡成
謝朓贈友人詩曰芳州有杜若可以訂佳期清風動簾夜孤月照𥦗時安得同携手酌酒賦新詩
陸倕贈京邑僚友詩曰時逢世道㤗騫足歩髙衢江闗寒事早夜露傷秋草心属姑蘇臺目送邯鄲道李郭成同舟潘夏時方駕歡娯終美景敷文永清夜促膝豈異人戚戚皆姻婭
蕭鈞晩景遊泛懐友詩曰龍門低御溝鳯轄轉芳洲雲峯初辨夏麥氣早迎秋山翠餘烟積川平晩照收浪隨文鷁轉波逐彩鳯浮風花輕未落巖泉咽不流一辭金谷苑空想竹林遊
潘岳詩曰投分寄石友白首同所歸古善哉行日没參横北斗闌干親友在門㤀寢與餐
請交不許
後漢書曰侯覇欲友王丹覇子見丹下車拜丹答拜覇子曰大人方願交歡奈何拜小子丹曰君房有是言丹未之許也
又曰張覇遷侍中虎賁中郎將鄧隲當朝貴戚聞覇名行欲與為交逡廵不答衆笑其不識世務
魏志将軍張遼與其䕶軍武周有隙就刺史温承求交吳質質辭之以疾遼出遇質曰僕委意於君何以相孤如此質曰古人之交也多取知其不貪奔北知其不怯聞流言而不信欲可終也武伯南身為雄士徃者将軍稱之不輟於口今以睚眦之恨反成嫌隙况質才薄豈能終好是以不願也遼感其言復與周平
蜀志曰劉巴字子初零陵先賢傳曰張飛嘗就巴宿巴不與語飛遂忿恚諸葛亮謂曰飛雖貴武人愛慕足下足下雖天爵髙宜少降意巴曰丈夫處世當交四海英雄如何與兵子共語
晉書曰解系字少連濟南人也系及二弟結育並清身潔己共有聲譽時荀朂門宗𢎞盛朂諸子謂系等曰我與卿為友應向我公拜朂曰我與君尊先使君親厚系曰不奉先君遺教公若與先君厚徃日衰頓當埀書問親厚之誨非所敢承朂聞之大慙
梁書曰庾詵字彦實新野人也性純夷蕳質罕所遊狎河東桞惲欲與之交拒而不許
齊春秋曰王曾祐字喬宗亭然獨立不交當代名士王思逺之徒託意請交並不降意自天子及侯伯未嘗與一人游焉
嵇康髙士傳曰井丹字太春狄道人也愽學故京師為之語曰五經紛綸井太春未嘗書刺侯謁人梁松請友丹不肯見後遂隠遁
皇甫士安髙士傳曰嚴遵字君平蜀人也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少從之遊數稱其徳李温為益州牧喜曰吾得君平為從事矣雄曰可備禮相見其人不可屈王鳯請交不許歎曰益我財者損我神生我名者殺我身故不許時人服之世説曰何晏鄧颺夏侯太初並求傅嘏交而嘏終不許諸人力因荀粲説合之傅曰夏侯太初志大心勞能合虛譽誠所謂利口覆國之人鄧颺何晏有神而躁愽而寡要外好名利而内無闗鑰此三賢者皆敗徳之人耳逺之猶恐罹禍况可親之哉後皆如其言
又曰南陽宗世林與魏武同時而薄其為人不與之交及魏武作司空總朝政從容問宗曰可以交未答曰松栢之志具存
世交
後漢書曰孔僖字仲和魯人也祖父建少遊長安與崔篆仕王莾為建親愛僖與崔篆孫駰復相友善焉晉書曰咸寜初有司奏何少及兄遵等受其故人袁毅貸雖經抑宿宜皆禁止事下廷尉詔曰太保與毅有累世之交遵等所取善薄一皆置之
父子交
左傳襄五年曰初伍叅與蔡太師子朝友其子伍舉與聲子相善聲子子朝之子也伍舉出奔鄭将遂奔晉聲子時如晉遇之於鄭郊班荆相與〈班布也布荆至地闗友世親也〉魏書曰陳羣字長文通達有識度其所交皆父黨也如魯國孔融與羣父紀友又與羣交
王隠晉書曰王戎隨父渾在郎舍日時阮籍亦為郎每詣渾輙云與卿語不如阿戎戎時年十五籍乃交焉北齊書曰陵昻字雲駒洛陽人也父子璋魏中書監昻為河間邢邵所賞邢只與子璋交遊嘗謂子璋云吾以卿老蚌出明珠
髙士傳曰班嗣在京師家有賜書内建於財父黨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子雲已下莫不造門
唐書曰郗士美字和夫少好學善紀覧父友顔真卿蕭頴士軰與之討論經傳論難如流既而相謂曰吾曹異日當交郁之閒矣
汝南先賢傳曰薛勤字㤗祖仕郡為功曹陳仲舉時年十五為父齊了詣勤預而祭之明日造馬仲舉父出迎勤勤曰足下有不凡子吾来候之不從卿也言議盡日道學論曰許邁字叔齊清虛接真遐棲世表志在徃而不返故自改逺遊與王右軍父子為世外之交王亦辭榮好飬生之事每造逺遊未嘗不彌日忘返
束晢吊蕭孟思文曰東海蕭惠字孟思者父昔為御史與晢先君同僚孟思及晢且有同遊分義早着孟思夫婦皆云門無立副晢時有伯父役兄之憂未獲日致之一篇以予其媿
絶交
毛詩谷風曰谷風刺幽王也天下俗薄朋友道絶焉又曰伐木廢則朋友缺矣
史記曰相國曹叅始㣲時與蕭何善及為将相有隙又曰越石父賢在縲絏之中晏子出遭之塗解左⿰馬叅 -- 驂贖之載歸弗謝入閨久之石父請絶晏子戄然攝冠謝曰嬰雖不仁免子於厄何求絶之速也石父曰不然吾聞君子屈於知己而伸於知己者方吾在縲絏之中彼不知我也夫子既已感悟而贖我是知己知己而無禮固不如縲絏之中
漢書曰張耳陳餘始居約時相然信死豈頋問哉及據國争權卒相滅亡勢利之交古人羞之盖謂是矣又曰蕭育少與陳咸朱愽為友著聞當世徃者有王貢故長安人語曰蕭朱結綬王貢彈冠言其相薦達也始育以公卿子顯名咸最先進年二十餘為御史中丞時朱愽尚為杜陵亭長為咸育所舉援後遂並歴刺史郡守相友為九卿而愽先至将軍上卿歴位多於咸育遂至丞相育與愽後有隙不能終故世以友為難也范曄後漢書曰許初少厲名節好人倫多所賞識邵色又李達杜直有髙氣邵初善之而終有隙
東觀漢記曰梁鴻初與京邑蕭友善約不為臣及友為郡吏鴻以書責之而去
又曰王良字仲子東海人少清髙為司徒司直以病歸一嵗復徵至滎陽疾篤不任進道乃過其友人友人不肯見曰不自忠言竒謀而取大位何其徃来屑屑不憚煩也遂拒之良慙自後連徵輙稱疾
魏志鍾繇傳曰王弼為人淺而不議物情初生黎荀融友善黎奪其黄門郎於是恨黎與融亦不終
又曰管寜與華歆同學歆聞車馬聲出門寜割席曰子非吾友也
徐廣青箱記曰相國掾調有盛名同郡任覽與調友善鄭衰謂覧曰諷姦雄必以禍終子宜絶之後諷果敗齊書曰初劉逖與祖班以文儀相得結陳雷之契又為俊耿班之女将免魏彦深也等以告逖仍付宻啟令其奏聞彦深等頓知之先自申理班由是疑逖告其所為及班被出逖遣弟離婚其輕交易絶如此
唐書曰韋澳貫之之子也太和六年擢進士兄温與御史中丞髙元𥙿友善温請用御史謂澳曰髙二十九持憲綱欲與汝相面汝必得御史澳不答温曰髙君端士汝可輕耶澳曰然恐無呈身御史終不詣元裕之門袁淑真隠士傳曰鶡冠者或曰楚人也隠居山林衣𡚁履穿以鶡為冠莫測其名因服成號著書言道家事馮煖嘗師事焉煖後顯於趙鶡冠子懼其薦已也乃與煖絶焉
新序曰吳有士張胥鄙譚夫吾前交而後絶張胥鄙有罪拘将死譚夫吾合徒取之出於通而後知真夫吾輟行辭曰吾義不同子故前交而後絶吾聞之君子不以安肆志不為免易行吾今從子是安則肆志危則易也吾因子而生不若及拘而死闔廬聞之命吏釋之胥鄙辭曰吾義不因於譚夫吾故不受其任矣今利以是出誠以譚夫故免也遂觸裔而死譚夫吾聞之曰致任而不受佞也又知而出之愚也佞而不可以接上愚不可以事君吾行虛矣人惡以吾力王吾亦耻以比立於世乃絶頸而死
後漢朱公叔絶交論曰世之務交逰也甚矣不愽于業不忌于居犯禍以追之背公以從之利進義退公輕私重
劉孝標廣絶交論曰騁黄馬之劇談縱碧雞之雄辨於是有弱冠王孫綺紈公子道不挂於通人聲未遒於雲閣是曰談交魚以泉涸而煦沫鳥因将死而鳴哀斷金因於湫隘刎頸起於苫盖是曰窮交馳騖之俗澆薄之倫無不操權衡秉纎纊衡所以量其重輕纊所以屬其鼻息若衡不能舉纊不能飛雖顔冉龍輪鳯輿曽史蘭薫雪白視若逰塵遇如土梗近世有樂安任昉見一善則旴衡搤腕遇一才則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眉抵掌雌黄出於唇吻朱紫由其月旦於是冠盖輻凑衣裳雲合輜軿轊坐客恒滿及瞑目東越歸骸洛浦繐帳猶懸門罕清酒之彦墳未宿草野絶動輪之賔藐爾諸孤朝不謀夕自昔把臂之英金蘭之友曾無羊舌下泣之仁寜慕郈成分宅之徳大行孟門豈曰嶃絶是以耿介之士疾其若斯獨立髙山之頂歡與麋鹿同羣
袁嶠與禇左軍觧交曰皇后踐登正祚臨御皇朝将軍之於國外姓之太上皇也與将軍遊起少長雖世譽先後而臭味同歸平昔之交與數而降其跨之欣隨位事而替雖欲詠濠泗脫落儀刑其能乎
稽康與山濤絶交書曰足下見直木必不為輪曲者必不為桷盖不欲枉其天才令得其所不可自好章甫强越人以文冕也今但願守陋巷教子孫時時與親舊叙濶陳説平生濁酒一杯彈琴一曲志願畢矣
太平御覧卷四百十
<子部,類書類,太平御覽>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一十一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五十二
孝感
孝經左契曰元氣混沌孝在其中天子孝天龍負圖地龜出書大孽消滅雲景出遊
孝經援神契曰庶人孝則木澤茂浮珍舒恪草秀水出神魚〈此庶人謂有徳不仕若曾子之孝千里感母能使其域致珍也〉
東觀漢記曰明帝光武第四子隂后所生即祚長思逺慕至踰年廼率諸王侯公主外戚郡國計吏上陵如㑹殿前禮正月上謁原陵夢先帝太后如平生親率百官上陵其日降甘露積於樹百官取以薦㑹畢上伏御牀視太后鏡奩中物感慟悲涕令易脂澤粧具左右皆泣莫能仰視
又曰姜詩字士逰廣漢雒人遭値年荒與婦傭作養母賊經其里束兵安歩云不可驚孝子母好飲江水兒常取水溺死夫婦痛恐母知詐云行學嵗作衣投于江中俄而涌泉出於舍側味如江水井旦出雙鯉魚
謝承後漢書曰方儲字聖明丹陽歙人㓜喪父事母母終自負土成墳種竒樹千株白兎逰其下
魏略曰程堅字謀甫南陽人居貧以磨鏡給養母喪哀號𭬒下有馬每聞堅哭輒淚出暫輟芻草
晉書曰王祥性至孝繼母朱氏不慈常令掃除牛下祥愈恭謹父母有疾衣帶不解母令守柰實每風雨至抱樹而泣母又思黄雀炙忽有十數黄雀飛入幕以供母食又母冬月欲食生魚祥脱衣剖冰求之雙鯉躍出鄉里以為孝感所致
又曰呉隠之字處黙年十嵗丁父憂每號哭行人為流涕家貧無人鳴鼔每至號哭之時有雙鶴驚呌及祥練之夕復有群鴈俱集時人咸以孝感所致
晉中興書曰何璋字萬倫遭母憂停柩在殯為隣火所逼烟焰已交家乏僮役計無從出乃匍匐棺所號哭而已俄而風止火息堂屋一間乃免
又曰烏程呉達往經饑饉父母兄嫂及群小從㓜之親十有三人達病篤鄰里咸葦裹布而埋之親屬皆盡存者唯達夫妻而已家徒四壁晝則傭賃夜還燒磚伐木夜在山草屢遇虎虎下道避之夫妻勤苦期年中成七墓十二棺鄰里嘉尚其志義葬日悉出助之太守張崇之義其志行加羔鴈之禮命補功曹吏達以門寒固辭不就
蕭子顯齊書曰永興王氏女年五嵗得毒病兩目皆盲性至孝年三十父死臨尸一呌眼皆血出小妹娥䑛其血左目即開時人稱為孝感
崔鴻十六國春秋前趙録曰劉殷七嵗喪父哀毁過禮曾祖母王氏盛冬思堇殷年九嵗乃詣澤中慟哭忽若有人云止止聲殷收淚視地見有堇生焉得斛餘而歸食而不減至堇生乃盡其夜夢神謂殷曰西籬下有粟寤而掘之得粟十五鍾焉銘曰七年粟百石以賜孝子劉殷自是食之七年乃盡
又曰王延元西河人也九嵗喪母後母卜氏遇之無道延供事彌謹卜恒取蒲穰及敗麻頭與延貯衣其姑聞而問之延知不言卜盛冬勑延云思生魚延求魚不獲卜抶之流血延㝷汾扣凌而哭得生魚一雙長五尺卜食之積日不盡卜乃心寤撫延如親子
秦記曰苻健皇始元年晉梁州刺史司馬勲入秦州獲尚書趙琨殺而棄其尸琨子煥求父尸不得乃悲號不已俄有羣鳥悲鳴從山而來來而復反㝷鳥向山而得父尸
南史曰潘綜呉興烏程人也孫恩之亂妖黨破村邑綜與父驃共走避賊驃年老行遲賊轉逼驃語我不能去汝走可脱幸勿俱死驃因坐地綜迎賊叩頭曰父年老乞賜生命賊至驃亦請賊曰兒年少自能走今為孝子不去老子不惜死乞活此兒賊因斫驃綜抱父於腹下賊斫綜頭面凡四創綜當時悶絶又一賊從傍來相謂曰卿欲舉大事此兒以死救父不去何可殺殺孝子不祥賊乃止父子乃得免
齊書曰匡昕字令先廬陵人有至性隠金華山服食不與俗人交母病已經七月昕奔還號呌母即蘇皆謂孝感所致
齊春秋曰宗元卿字希符早孤為祖母所養祖母病元卿在遠輒心痛大病則大痛小病則小痛如此常也又曰焦華父遺曾病甚冬中思𤓰華忽夢人謂之曰聞爾父思𤓰故送助養呼從者進之華跪受寤而𤓰在手香非常也父食之而病愈
乂曰劉靈哲字文明母病祈禱至多忽夢一人以藥與之曰煎服之即差驚寤於枕間得所夢之藥以竹根煎服之立差餘根於齋前種葉似鳬茨莫有識者
又曰蕭叡明字景懠〈在計切〉母風病積年晝夜祈禱時寒叡明下淚為冰筋額上叩血出冰不流忽有一人以小石函授之曰此能治丈夫百病叡明受忽不見人以函奉母唯有三寸絹丹書為日月字母即平愈
又曰解叔謙字楚梁母有疾於夜庭中祈禱聞空中云此疾無他得丁公藤為酒便差即詣醫及本草皆無識者乃求訪至宜都遥覩山中一老翁伐木問其所用答曰此丁公藤治風尤驗叔謙伏地流涕具欵求意此翁與之四叚并示漬酒法叔謙拜領受之復視翁不見依法為酒母疾頓愈
梁書曰陸襄字師卿襄母嘗卒患心痛醫方須三升粟漿是時冬月日又逼暮求乞無所忽有老人詣門貨漿量如方劑始欲酬直無何失之時以襄孝感致焉又曰臧盾有孝性隨父宿直於廷尉母劉氏在宅𭧂亡盾左手中指忽痛不得寢及曉宅信果報凶問其感通如此
又曰甄恬字彦約數嵗喪父哀戚有如成人年八嵗問其母恨不識父悲泣累日忽若有見言其形狀則其父也及母亡廬于墓有鳥𤣥黄色集于廬樹恬哭則鳴止則無聲
陳書曰呉明徹㓜孤性至孝年十四感墳塋未備家貧無以取給乃勤力耕種時天下亢旱苖稼燋枯明徹哀憤每之田中號哭仰天自訴居數日自田還者云苖已更生明徹疑其欺已及往如言秋而大獲足充葬用三國典略曰柳遐母嘗乳間發疽醫云須人吮膿遐應聲即吮旬日遂瘳咸以孝感所致
後魏書曰王崇字乾邕陽夏雍邱人也母亡杖而後起鬂髮墮落未及還葬柩殯宅西崇廬於殯所晝夜哭泣鳩鴿羣至有一小鳥素質黑眸形大於雀栖於崇廬朝夕不去母喪始闋復丁父憂哀毁過禮是年陽夏風雹所經之處禽獸暴死草木摧折至崇田畔風雹便止禾麥十頃無所損落及過崇地風雹如初咸稱至行所感乂曰呉悉達河東聞喜人父母為人所殺四時號慕悲感鄉鄰及長報仇避地永安後欲改葬嵗月淹久亡失墳墓連年於聞喜舊鄉推㝷弗獲號哭之聲晝夜不止周遊廵歴呌訴神祗忽於悉達足下地䧟得父銘記因葬曾祖已下三世九喪
後周書云張元字孝始芮城人年十六祖喪明三年元居憂泣遂請七僧燃七燈七日七夜轉藥師經行道言曰元為孫不孝使祖喪明今日燃燈光普施法界願祖目見明元求代闇如此七日其夜夢見一老翁以金鎞療其祖目謂元曰勿憂悲也三日之後祖目必差如期果明
唐書曰豫州人許坦年十嵗餘隨父入山採藥父為猛獸所噬即號呌以杖擊之獸遂奔走父以得全太宗聞而謂侍臣曰坦雖㓜童遂能致命救親至孝自𠂻深可嘉尚授文林郎賜物五十段
又曰博州梁文貞虢州閿鄉人少從征役北廻父母皆卒文貞恨不獲終養乃穿壙為門磴道出入晨夕灑掃其中結廬墓側未嘗蹔息自是不言三十年家人有所問但書字以對其後山水衝斷驛路更於原上開道經文貞墓前由是行旅之遠近莫不欽歎有甘露降塋前樹白兔馴擾開元初縣令崔季友刋石以記之十四年刺史許景先奏文貞孝行特絶泣血廬墓三十餘年請宣付史官
又曰安金藏神龍初喪母葬於都南口之北廬於墓側躬造石墳石塔晝夜不息原上舊無水忽有湧泉自出又有李樹盛冬花開犬鹿相擾
蕭廣濟孝子傳曰杜孝巴郡人也少失父與母居至孝𠑽役在成都母喜食生魚孝於蜀截大竹筒盛魚二頭塞之以草祝曰我母必得此因投中流婦出渚乃見筒横來觸岸異而取視有二魚含笑曰必我壻所寄熟而進之聞者歎駭
又曰邢渠失母與父仲居性至孝貧無子傭以給父父老齒落不能食渠常自哺之專專然代其喘息仲遂康休齒落更生百餘嵗乃卒也
又曰隗通字君相母好飲江水常乘舟擑置之漂浚艱辛忽有横石特起直趨江脊後取水無復勞劇
又曰辛繕字㓜文母喪精廬旁有大鳥頭高五丈雞首鸞領魚尾虵頸備五色而青棲于門樹
又曰文讓養母至孝及喪不用僮僕之力兄弟二人營築其墳暫取歸糧羣鹿數千衘壤俄而成墳
小説曰宋宜都王鑑三嵗喪母及有識問母所在左右告以早亡便慕蔬食祈請幽冥求一夢至六嵗夢見一婦人謂之曰我是汝之母鑑悲泣旦説之容貎衣服事事如平生也
世説曰鄭子産善事母奉命聘晉道中心痛遣人還家起居問母母曰吾忽身體不調憶想汝耳更無他也祖洽志怪曰呉中書郎盛仲至孝母王氏失明仲蹔行勑婢食母婢乃取蠐螬蒸食之母甚以為美不知是何物兒還母曰汝行後婢進吾食甚甘然非魚肉汝試問之既而問婢婢服曰實是蠐螬仲抱慟哭母目霍然立開宋躬孝子傳曰邱傑字偉跱呉興烏程人也遭母喪以熟菜有味不嘗於口病嵗餘忽夢見母曰死正是分别耳何事乃爾荼苦汝噉生菜遇鰕蟆毒靈牀前有甌甌中三丸藥可取服之傑驚起果得甌甌中有藥服之下科斗子數升邱氏世寶此甌宋大明七年灾火焚失又曰陳遺呉郡人少為郡吏母好鐺底燋飯遺在役常帶一囊每煮食輒録其燋以貽母後孫恩亂聚得數升常帶自隨及逃竄多有餓死遺食此得活母晝夜涕泣目為失明耳無所聞遺還入户再拜號咽母豁然有聞見又曰韓靈珍東海郯人喪母三年貧無所葬與弟靈敏共種𤓰半畝欲以營殯及𤓰熟採賣毎朝取暮復生大小如初遂得充葬
又曰夏侯訴字長泥梁國寜陵人也母疾屢經危困訴衣不釋帶二年母不忍見其辛苦使出便寢息訴出便卧忽夢見其父來曰汝母病源深痼天帝矜汝至孝賜藥在屋後桑樹上訴乃驚起如言得藥而取水和進之便得痊差
又曰宋承字世林父資喪𦵏舊塋負土作墳不役僮僕一夕間土壤自高五尺松栢生焉
又曰韋俊字文高京兆杜陵人嘗與父共有所之夜宿逆旅時多虎將曉虎遶屋號吼俊乃出户當之虎弭耳屈膝伏而不動俊跪曰汝饑可食我不宜驚吾老親虎逡廵而退屋人皆安全
又曰伍襲字世茂武陵人父没羌中乃學羌語言衣服與賔客入構諸羌令相攻襲乘其仇羌負喪而歸葬畢回居墓所每哭輒有鹿踞墳而鳴漢法死事之孤皆拜郎中而襲不忍受吏廹之乃掘室逃其中吏不知處又曰繆裴東海蘭陵人父忽患病醫藥不給裴夜叩頭不寢不食氣息將盡至三更中忽有二神引鏁而至求裴曰尊君昔經見侵故有怨報君至孝所感昨為天曹攝録裴驚起視父已差父云吾昔過伍子胥廟引二神像置地當是此耳
又曰紀邁廬江人本姓舒以五月五日生母棄之村人紀淳妻趙氏養之年六嵗本父母時來看語曰汝是我生邁泣涕告趙趙乃具言始末及年十嵗傭力所得輒分二母各半淳亡無子邁乃斬衰三年本父母繼亡又並齊衰心喪三年趙欲為娶齎酒米往婚家逢醉人打趙體悶忽有一狗直至銜邁衣者三邁心動走赴婚家逢醉適共舉酌於草中邁乃以擔殺二醉人趙歸得平乃詣縣首令宥之邁乃誓不娶後邁嘗寢忽有一女言姓衛昨忽𭧂死天神矜愍君無妻故使相報邁具説其狀母子至衛門外果如言送喪上車牛不肯動趙乃與主人具叙説之主人開柩女有氣息至晚便語具説始末如趙所言遂為夫婦趙卒邁絶復蘇者數四邁五十嘗病幾死夢神曰君行至孝延歴將得百嵗果九十七而卒
又曰王靈之年十三喪父二十年鹽醋不入口被病在牀忽有一人來問病謂之曰飡橘當差俄而不見庭中橘樹隆冬乃有三實食之病愈咸以至孝所感
㑹稽典録曰虞國少有孝行後為日南太守常有雙鴈宿㕔事每出行縣飛逐其車既卒於官逐喪還至餘姚於墓前歴三年乃去
又曰沈震字彦威烏城人十嵗遭飢荒忽夜中有人告震曰西籬下地中有米五十石可供養旦夕即掘之果獲焉
風俗通曰楊範字文端齊人齊宋之亂母在賊中採椹藏於地夜取之進母如是非一忽於地中得米十斛上有字云米十斛賜孝子楊範以資給母
劉向孝子圖曰郭巨河内溫人甚富父没分財二千萬餘兩分與兩弟已獨取母供養寄住隣有凶宅無人居者共推與之居無禍患妻産男慮舉之則妨供養乃令妻抱兒欲掘地埋之於土中得金一釡上有鐵劵云賜孝子郭巨巨還宅主宅主不敢受遂以聞官官依劵題還巨遂得兼養兒
又曰前漢董永千乘人少失母獨養父父亡無以葬乃從人貸錢一萬永謂錢主曰後若無錢還君當以身作奴主甚愍之永得錢葬父畢將往為奴於路忽逢一婦人求為永妻永曰今貧若是身為奴何敢屈夫人為妻婦人曰願為君婦不耻貧賤永遂將婦人至錢主曰本言一人今何有二永曰言一得二於理乖乎主問永妻曰何能妻曰能織耳主曰為我織千疋絹即放爾夫妻於是索絲十日之内千疋絹足主驚遂放夫婦二人而去行至本相逢處乃謂永曰我是天之織女感君至孝天使我償之今君事了不得久停語訖雲霧四垂忽飛而去
廣州先賢傳曰丁宻字靖公遭父憂寢於塜側致飛鳬一雙逰宻廬旁小池後遭母喪宻至所居一宿故時雙鳬來時人服其至孝
朝野僉載曰崔渾為侍御史清白温恭能盡色養父母母小不康輒祈幽請以身代母嘗有病渾跪請病受已有頃覺疾從十指入俄而遍身母所苦遂愈丁父艱勺飲不入口毁瘠骨立不勝哀而卒朝野傷心
御史臺記曰崔希喬清河人也以孝悌稱解褐臨清尉丁内憂哀毁殆至滅性服闋補鄭縣尉清介公方聞乎京邑轉鄭丞所居堂芝草生焉一暝而葩葢盈尺矣州以狀申嵗餘遷監察出授并州兵曹轉馮翊令人吏畏愛風化大行貧弱之軰稱其仁恕時有雲如葢當其㕔事須臾五色雜綵周於縣郭道路仰望久之狀聞勅編諸國史㝷遷司勲員外其并州㕔前有叢葦小鳥來巢如鷦鷯矣孕卵纔數日⿰毁而見已踰於母矣枝且不勝墜於地月餘五色成文如鵝馴擾閒暇無復驚懼洎能飛翔時歸舊所人到于今稱為兵曹鳥所居喪管城每一哭羣鳥畢集至千萬牆宇皆遍至有樹梢折者周於原野村鄰嗟稱之每所居其巢燕乳敷必返哺踰旬後分飛矣此孝義通也
史系曰趙雋字子竒平陽岳陽人也父稱為縣西曹書佐嗜酒夜歸里墅横卧途中雋年十八見父歸遲即尋迎之父醉負而不勝脱己衣覆之時中冬沍寒方甚雋單衣而已岳陽山多鷙獸夜有豹視之為之岐道而去將旦與父同歸縣吏異之時人以雋孝感所致父卒不呼相者自營邱封有白鵲嘗逰於其家棗樹雋每朝夕臨鵲鳥為之悲鳴終喪而去㑹潞帥劉稹反家近潞發軍士齊討民散走時雋母年八十餘唯一子乃平其父墓别以物識之輦其母入文城西山妻蹇歩從之住數宿妻方至逃難者多糇糧踴貴雋拾橡實飴之以木實供膳者終嵗逮稹滅復輦其母東歸岳陽邱隴悉為軍士所發唯雋家墓得完復起塜焉母卒哀毁過制縣令京兆常伯倫知之給米粟蠲其家雋將𦵏母貧鬻其子質劑已定其夜夢一人謂曰爾舍東有錢百萬可自發之及旦雋自舍東手掘之果得錢符夢數焉
太平御覽卷四百一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一十二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五十三
孝上
爾雅曰善父母為孝
毛詩𨚍栢舟曰凱風美孝子也〈凱風南風〉衛之滛風流行雖有七子之母猶不安其室故美七子能盡其孝道以慰其母心
又曰陟岵孝子行役思念父母也國廹而數侵削役于大國父母兄弟離散而作是詩也陟彼岵兮〈山有草木曰岵〉瞻望父兮
又谷風蓼莪刺幽王也民人勞苦孝子不得終養爾蓼蓼者莪匪莪伊蒿〈蓼蓼長大貌也莪已蓼蓼長大我視之以為非莪反謂之蒿喻已憂思雖在役中心不精識其事〉哀哀父母生我劬勞
尚書曰有鰥在下曰虞舜帝曰俞予聞如何岳曰瞽子父頑母嚚象傲克諧以孝烝烝乂不格姦
大戴禮曰上敬老則下益孝
禮記曲禮曰凡為人子者冬溫而夏凊昏定而晨省故州閭鄉黨稱其孝也孝子不服闇不登危懼辱親也〈服事也不於暗冥之中從事謂卒有非常失禮也〉
又祭義曰曾子曰孝有三大孝尊親其次不辱其下能養公明儀問於曾子曰夫子可以為孝乎曾子曰是何言與是何言與君子之所謂孝者先意承志諭父母於道參直養者安能為孝曾子曰身也者父母之遺體敢不敬乎居處不莊非孝也事君不忠非孝也蒞官不敬非孝也朋友不信非孝也戰陳無勇非孝也五者不遂災及其親敢不敬乎烹熟羶薌嘗而薦之非孝也養也夫孝置之而塞乎天地溥之而横乎四海斷一樹殺一獸不以其時非孝也孝有三小孝用力中孝用勞大孝不匱思慈愛忘勞可謂用力矣尊仁安義可謂用勞矣博施備物可謂不匱矣父母愛之喜而勿忘父母惡之懼而無怨父母有過諫而不逆父母既没必求仁者之粟以祀之謂之禮終
又曰先王之孝也色不忘乎目〈目常思父母之顔色〉聲不絶乎耳心志嗜欲不忘乎心君子生則敬養死則敬享思終身不辱也
又曰子曰舜其大孝也歟徳為聖人尊為天子富有四海之内宗廟享之子孫保之故大徳必得其位必得其禄必得其名必得其夀
又曰子夏既除喪而見與之琴和之而不和彈之不成聲〈夫樂之和猶未入心雖喪已除而哀未已〉作而曰哀未忘也先王制禮不敢過也
又曰文王之為世子朝於王季日三雞初鳴而衣服至於寢門外問内豎之御者曰今日安否何如内豎曰安文王乃喜及日中又至亦如之及暮亦如之其有不安節則内豎以告文王文王色憂行不能正履王季復膳然後亦復初
左傳曰鄭莊公即位姜氏愛共叔段請京使居之叔段襲鄭莊公伐京遂寘姜氏于城潁而誓之曰不及黄泉無相見也既而悔之潁考叔曰君何患焉若闕地及泉隧而相見〈闕穿也隧埏也〉其誰曰不然公從之君子曰潁考叔純孝也
孝經曰愛敬盡於事親而徳教加於百姓刑于四海葢天子之孝也高而不危所以長守貴也滿而不溢所以長守富也葢諸侯之孝也言滿天下無口過行滿天下無怨惡葢卿大夫之孝也以孝事君則忠以敬事長則順葢士之孝也謹身節用以養父母此庶人之孝也孝經援神契曰天子行孝四夷和平
又曰孝悌之至通於神明病則致其憂顦⿰消形求醫翼全宋均注曰翼羽翼親者也
孝經説曰孝畜也養也
論語學而曰父在觀其志父沒觀其行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可謂孝矣〈孝子父在無所自專庶幾於其善道而已〉
又為政曰子夏問孝子曰色難〈言和顔悦色為難也〉
家語曰子路見孔子曰負重渉遠不擇地而休家貧親老不擇禄而仕昔者由也事二親之時常食藜藿之實而為親負米百里之外親沒之後南遊之楚從車百乘積粟萬鍾累茵而坐〈茵褥〉列鼎而食願欲食藜藿為親負米不可復得也枯魚銜索幾何不蠧二親之夀忽如過隙孔子曰由也事親可謂生事盡力死事盡思者也又曰曾參者武城人字子輿志於孝道故孔子因之作孝經齊欲以為卿而不就曰吾父母老食人禄則憂人事吾不忍遠親而為人役也後母遇之無恩而供養不衰及其妻為棃烝不熟因出之人曰非七出也答曰棃烝小物耳吾欲使熟而不用吾命況大事乎遂遣之終身不娶其子請焉告子曰高宗以後妻殺孝己尹吉甫以後妻放伯竒吾上不及高宗下不比吉甫庸知其得免於非乎
漢書曰梁孝王每聞太后病口不能食
又曰金日磾母教誨兩子甚有法度上聞而嘉之母死詔圖畫於甘泉宫署曰休屠王閼氏日磾每見畫常拜向之涕泣
東觀漢記曰汝郁字叔異陳國人年五嵗母病不能飲食郁亦不肯飲食母憐之强為飱飲欺言已愈郁察母顔色不平輒復不食宗親共竒異之因字曰異
又曰蕭彪字伯文京兆杜陵人累官巴郡太守父老乞供養父有賔客輒立屏風後應受使命父嗜䴵〈音餅〉每自買進之
又曰張覇字伯饒蜀郡成都人年數嵗有所噉必先讓父母鄉里號曰張曾子七嵗通春秋復欲進業父母語汝小何能多曰我饒為之遂以伯饒字焉
又曰趙咨字文楚東郡燕人大司農陳狶舉咨至孝躬率子孫耕農為養盜常夜往刼之咨恐母驚懼乃先至門迎盜因請為設食謝曰老母八十疾貧湏養居貧朝夕無儲乞少置衣糧妻子餘物一無所請盜皆慙赧奔走
又曰黄香字文彊父兄舉孝廉為郡五官貧無奴僕香躬執勤苦盡心供養冬無被袴而親極滋味暑即扇枕寒即以身温席
又曰鮑永字君長上黨人少有志操事後母至孝妻常於母前叱狗永即去之
又曰樊儵字長魚事母至孝母常病癰儵書夜匍伏不離左右至為吮癰
又曰張表字公儀奉之子也遭父喪疾病曠年目無所見耳無所聞服闋醫藥救療歴嵗乃瘳每彈琴惻愴不能成聲見酒食未嘗不泣宗人親厚節㑹飲食宴為其不復設樂
又曰廉范字叔度京兆人也父客死蜀漢范與客𡵯負喪歸至葮萌載船觸石破没范持棺柩遂俱沈溜衆傷其義釣求得之療救僅免於死
又曰李充兄弟六人同食遞衣家貧親老充妻勸異居充使釀酒㑹親戚充啟其母曰此婦勸異居不可奉祭祀請去之遂叱出其婦
呉志曰顧悌以孝悌廉直聞於鄉黨每得父書洒掃整衣服設几筵舒書其上拜跪讀書應諾畢復再拜父終水漿不入於口五日孫權為作布衣一襲强令悌釋服悌雖以公義自割猶以不見父喪常畫壁作棺柩設象神坐於下對之哭泣服不闋卒
臧榮緒晉書長孫畧字文度以富春車道少動經涇水父難於風波每行乘藍車畧常歩從遠者百里每渡浦則親入水扶持藍車
又曰嵇紹事母至孝和色柔聲常若不足謹身節儉朝夕孜孜親執刀爼非無使役以他人不如已之至誠也又曰晉齊獻王司馬攸字大猷晉文少子居文帝喪哀毁過禮杖而後起左右以稻米乾飯雜理中丸進之攸泣而不受太后自往勉諭曰若萬一加以他疾將復如何宜遠慮深計不可專守一志常遣人逼進飲食司馬嵇喜又諫躬自進飲食攸不得已為之彊飯
又曰王延九嵗喪父母卜氏遇之無道延事之夏則扇枕席冬則以身溫之盛寒體無全衣而親極滋味王隠晉書曰李𦙍字宣伯遼東人祖父敏漢末河内太守為賊所廹逐不知所終𦙍父信追索歴年無所見比居與父同年者亡因行喪制服燕國徐邈與之同州里勸令聘婦既生𦙍遂絶房室常如居喪禮不堪其憂數年而卒𦙍既幼孤母又改行有識之後降食哀慼亦以喪禮自居又以祖不知存亡設木主以事之由是以孝聞又曰郄詵對策上第拜朝議郎母憂去職母病苦無車及亡不欲車載柩家貧無以市買乃於所住堂北壁外假葬開户朝夕拜哭養雞種蒜竭其方術過三年得馬八疋輿棺至家負土成墳
晉中興書曰呉隠之字處黙濮陽人遭母憂哀毁過禮時與太常韓康伯鄰居隠之每哭康伯母謂康伯曰汝若居銓衡之職當用此輩人及康伯為吏部尚書因進用之遂歴清顯
又曰范宣八嵗後園挑菜誤傷指大啼問痛邪答曰非為痛身體髮膚不敢毁傷是以啼也
又曰後蜀李雄太子班雄寢疾班書夜省侍衣不解帶雄自少攻戰大被傷痍至是多膿潰班為吮膿殊無難色班即雄之兄子也
宋書曰孫法宗一名宗之呉興人也父隨孫恩入海澨被害屍骸不收母兄並餓死法宗年少流迸至十六方得還單身勤苦霜行草宿營辦棺槨造立冢墓葬送母兄儉而有禮以父屍不測入海㝷求聞世間論至親以血瀝骨當悉凝没乃操刀㳂海見枯骸則刻肉灌血如此十餘年臂脛無完皮血脉枯竭終不能逢縗絰終身常居墓所山禽野獸皆悉馴附每麕鹿觸網必解放之又孝義傳曰崔懐順清河東武城人也父耶利魯郡太守宋元嘉中為魏所獲懐順與妻房氏篤愛聞父見虜即日遣妻布衣蔬食如喪禮嵗時北向流涕耶利後仕魏書戒懐順不許如此懐順得書更號泣懐順從叔模為滎陽太守亦入魏模子雖居處改節不廢婚宦宋大明中懐順宗人冀州刺史元孫北使魏魏人問之曰崔耶利模並力屈來歸二家子姪出處不同義將安在元孫曰王尊叱馭王陽回車欲令忠孝並𢎞臣子兩遂泰始初淮北入魏懐順因此歸北至代都而耶利已卒懐順絶而復蘇載喪還青州徒跣冰雪天氣寒酷而手足不凍時人以為孝感
又曰華寶晉陵無錫人也父豪晉義熙末戍長安年八嵗臨别謂寶曰須我還當為汝上頭長安䧟寶年十七不婚冠或問之者輒號慟彌日不忍答也
又曰散騎常侍袁瑜薦㑹稽郭道事繼母至孝家貧産子爰不能養謂其妻曰傷慈以終孝吾無恨也遂瘞之又曰師覺授字覺授南陽湼陽人也與外兄宗少文並有素業以琴書自娯於路忽見一人持書一函題曰至孝師君苫前俄而不見捨車奔歸聞家哭聲一呌而絶良久乃蘇
又曰謝㬭字宣鏡㓜有殊行年數嵗所生母郭氏久嬰痼疾㬭晨昏溫凊嘗藥捧膳不闕一時勤容戚顔未嘗暫改恐僕役營疾懈倦躬自執勞母為病畏驚而微賤過甚一家尊卑感㬭至性皆納屨而行屏氣而語如此十年餘
又曰蔡曇智鄉里號蔡曾子廬江何伯璵兄弟鄉里號為何展禽並為高士沈顗所稱常云聞蔡曇智之風怯夫勇鄙夫有立志聞何伯璵之風偽夫正薄夫厚伯璵與弟㓜璵俱厲節操養兄孤子及長為婚推家業盡與之安貧枯槁誨人不倦郡守下車無不脩謁
又曰余齊人晉陵人也少有孝行為邑書吏大明二年父殖在家病亡信未至齊人謂人曰比者肉痛心煩有如割截居常皇皇體必有異故信㝷至以父病報之四百餘里一日而至至門方知父死號踊慟絶良久乃蘇父所遺言母曰汝父臨終恨不見汝齊人即曰相見何難於是號呌殯所須臾便絶州縣上言有司奏改其里為孝義里蠲租布賜其榖百斛
又曰彭城劉悛司空勔〈音免〉之長子年十三身長七尺三寸以孝悌稱勔見害於朱雀街悛兄弟生平不行此路喪骨立杖而後起悛為黄門郎稍遷右衛尉明帝山陵不獲已從朱雀街過感慟而卒
齊書曰王文殊字令章呉興故鄣人父没虜文殊思慕泣血蔬食山谷三十餘年太守謝瀹抜為功曹不就永明十一年太守孔琇之表曰文殊性挺五常心符三教以父没獯庭抱終身之痛專席恒居銜罔極之䘏服紵縞以經年餌蔬菽以俟命婚義滅於天情官序空於素抱儻降甄異之恩牓其閭里鬱林詔牓門改所居為孝行里
蕭子顯齊書曰劉瓛〈胡琯切〉有至性祖母病疽經年瓛手持膏藥漬指爛母孔氏甚嚴明謂親戚曰阿稱便是今世曾子阿稱瓛小名也
又曰宗頥字文徳南陽人也世居南陽父在家病亡頥忽思戀涕泣因假還中路果得父凶問頥便徒跣號咷出陶後渚遇商人附載西上水漿不入口數日常遇病與母隔壁忍病不言齧被至碎恐母哀已吏部庾杲之嘗往候之設食枯魚菜葅庾云我不能食此母聞之自出常膳魚羮數種杲之曰卿過於茅季偉我非郭林宗又曰傅琰字季珪北地靈州人也美姿儀除尚書左侍郎遷尚書右丞遂遭母喪居南岸隣家失火延燒琰屋抱柩不動隣人競來赴救乃得俱全琰股髀之間已被煙熖服闋除江夏王録事
梁書曰沈崇傃字思整呉興武康人也父懐明宋兖州刺史崇傃六嵗丁父憂哭踊過禮及長事所生母至孝家貧常傭書以養天監二年太守柳惲辟為主簿崇傃從惲到郡還迎其母母卒崇傃以不及侍疾將欲致死水漿不入口畫夜號哭旬日殆將絶氣兄弟謂曰殯葬未申遽自毁滅非全孝之道也崇傃之瘞所不避雨雪倚墳哀痛每夜常有猛獸來望之有聲狀如歎息者家貧無以遷窆乃行乞經年始獲葬焉既而廬于墓側自以初行喪禮不備復以葬後更治服三年久食麥屑不噉鹽酢坐卧於單薦因虛腫不能起郡縣舉其至孝梁武帝聞即遣中書舍人慰勉之乃詔令釋服擢補太子洗馬旌其門閭敦兹風教崇傃奉詔釋服而涕泣如居喪固辭不受官苦自陳讓經年乃除永寜令自以禄不及養怛恨愈深哀思不自堪至縣卒
又曰荀匠字文師潁隂人晉太保朂九世孫也祖瓊年十五復父仇於城都市以孝聞宋元嘉末渡淮赴武陵王義為元凶追兵所殺贈員外散騎侍郎父法超齊中興末為安復令卒於官匠號痛氣絶身體皆冷至夜乃蘇既而奔喪梁天監元年其兄斐為鬱林太守征俚賊為流矢所中死於陣喪還匠迎於豫章望舟投水傍舟赴救僅而得全及至家貧不能葬居父憂幷兄服歴四年不出廬户自括髪不復櫛沐髪皆秃落哭無時聲盡則繼之以泣目皆爛形體枯悴皮骨裁連雖家人不復識郡縣以言武帝詔遣中書舍人為其除服擢為豫章王國左常侍匠雖即官而毁悴逾甚外祖孫謙誡之曰主上以孝治天下汝過古人故擢汝為此職非惟君父之命難拒故亦揚名後世所顯豈獨汝一身匠乃拜竟以毁卒
太平御覽卷四百一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一十三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五十四
孝中
陳書曰徐孝克陵第三弟事所生母盡孝每侍宴高宗無所食噉至席散當其前膳羞損減高宗密記以問中書舍人管斌不能對自是斌以意伺之見孝克取珍果内伸帶中斌莫能識其意後更㝷訪之知還以奉母斌以啟高宗高宗歎嗟久之乃勅所司自今孝克前饌賜以餉其母後屬兵荒母患病欲粳米為粥不能常辦母亾之後孝克遂常噉麥有遺粳米者對而悲泣終身不復食之
崔鴻十六國春秋前趙録曰太宰王祥字季海性至孝言及二親未有不嗚咽摧慟每忌日輙三日不食燕書曰周存字道名上谷漁陽人王彭祖叛母遇㓂離失時所在分崩州郡隔異存冐難相求自河以北無不周遍存亡無問後傳在昌黎而時已屬段氏昌黎土地燕之所統存徑投高祖客之為置酒於坐問存君失母來幾年相見當識否高祖言未止存涕泗覆面㝷聲而對辭甚悲酸舉坐莫不忼慨高祖亦為之動容由是恩遇倍加存居停朞月不得母問將辭歸高祖意欲留之而未顯也存覺微㫖陳謝曰聶政荆軻刺客之流意氣之顧甘死𥘿韓今明公無求於徴用而見接以國士應終身奉給以答厚恩然老母未審存亡弟小無所依倚寢食不敢廢心昔徐庶指方寸以求辭今存披肝膽以表情願明公恕之高祖矜之聽去
後魏書曰趙琰字叔起天水人為淮南王他府長史時禁制甚嚴不聽越闗葬於舊兆琰積三十餘年不得葬二親及蒸嘗禮拜未嘗不嬰慕每於時節不受子孫慶賀年逾耳順而孝思彌篤嵗月推移遷⿱穴之 -- 窆無冀乃絶鹽粟斷諸滋味二十年間食麥而已年八十卒遷都洛陽子應等乃還鄉葬焉
又曰長孫慮代人也母因飲酒其父眞呵叱之誤以杖擊便即致死眞為縣囚執處以重坐慮列辭尚書乞慮身代父老命使嬰弱衆孤得𫎇存立尚書奏云慮於父為孝子於弟為仁兄㝷究情狀特可矜感高祖詔特恕其父死罪以從遠流
又曰辛少雍字季和隴西狄道人也少聰頴有孝行尤為祖父紹先所愛紹先性嗜羊肝常呼少雍共食及紹先卒少雍終身不食肝
乂曰張彛字慶賔清河東武城人太和中為給事黄門侍郎後從駕南征母憂解任彛居喪過禮送葬自彭城達家千里徒歩不乘車馬顔貌毁瘠當世稱之
又曰㓂治字祖禮上谷人也世宗時為荆州刺史治兄弟並孝友敦睦白首同居父亡雖久而猶於平生所處堂字備設幃帳几杖以時節開堂列拜垂涕陳薦若宗廟然吉凶之事必先啟告遠出行返亦如之
又曰孝文帝以文明太后再周忌日哭於陵泣絶膳二日哭不輟聲
又曰蕭順字子和任城文宣王之子遭父憂哭泣嘔血身自負土時年二十五便有白髮免喪抽去不復更生除吏部尚書兼右僕射上省登階見榻甚故問都令史徐仵起仵起對曰此榻曾經先王所坐順即哽塞涕泣交流久不能言遂令换之
又曰楊引三嵗喪父為叔所養母年九十三嵗終引年七十五哀毁過禮三年服終恨不識父追服斬衰誓終身命經十三年哀慕不改為郡縣鄉閭三百餘人上狀稱美有司奏宜旌賞復其一門旌其純孝
後周書曰樂運少好學渉獵經史而不持章句年十五而江陵滅運隨例遷長安其親屬等多被籍没運積年為人傭保皆贖免之乂事母及寡嫂甚謹由是以孝義聞梁故都官郎中琅琊王澄美之為次其行事為孝義傳又曰荆可河東猗氏人也性質朴容止有異於人能苦身勤力供養其母隨時甘㫖終無匱乏及母喪水漿不入口三日悲號擗踊絶而後蘇者數四葬母之後遂于墓側晝夜哭負土成墳蓬髪不櫛沐菜食飲水而已然可家焦塋城極大榛蕪至家十餘里而可猶宿其中與禽獸雜處遠近邑里稱之大統中可鄉人以可孝行之至足以勸勵風俗乃言焉太祖令州縣表異之及服終後猶若居喪大冡宰晉公護聞可孝特引見與言論時有㑹於䕶䕶亦至孝其母閻氏没於敵境不測存亡每見可自傷久乖膝下而重可至性及卒之後猶思其純孝收可妻子於京城常給其衣食
北齊書曰李元忠母老多病患乃專心醫藥研習積年遂善方伎性仁恕見有疾者不問貴賤皆為救療又曰李密平棘人元忠族弟性方直有行檢因母病積年得名醫治療不愈乃精究經方洞曉鍼藥母病乃除唐書曰高祖嘗宴侍臣果有蒲桃侍中陳叔達執而不食問其故對曰臣母患口乾求之不得高祖曰卿有母遺乎遂嗚咽流涕因賜帛百疋以市甘珍
又曰歐陽通為中書舍人調露中起復每入朝必徒跣至城門然後着靴直宿則席地籍蒿非公事不言未嘗啟齒歸必哀號無時國朝奪情唯通得禮
乂曰聊城人王少元者父隋末於郡西為亂兵所害少元遺腹生年十嵗問父所在其母告之因哀泣便欲求屍以葬時白骨蔽野無由可辨或曰以子血沾父骨即滲焉少元乃刳其體以試之凡經旬日竟獲父體以葬盡禮病創歴年方瘉〈音庾〉貞觀中本州聞薦拜除王府叅軍
又曰陳集原隴州開陽人也代為嶺表酋長父龍樹欽州刺史集原㓜有孝行父纔有病即終日不食永徽中喪父嘔血數升枕服苫廬悲感行路資財田宅及僮僕三千餘人並以讓兄弟則天時官至左豹韜衛將軍又曰元讓雍州武功人也弱冠明經擢第以母疾遂不求仕躬親藥膳蒸蒸致養不出閭里者數十年及母終廬於墓側蓬髪不櫛沐菜食飲水而已咸亨中孝敬監國下令表其門閭永淳元年廵按使奏讓孝悌殊異擢拜太子右内率府長史後以嵗滿還鄉里鄉人有所争訟不詣州縣皆就讓決焉聖厯中中宗居春宫詔拜太子司議郎及謁見則天謂曰卿既能孝於家必能忠於國今授此職須知朕意宜以孝道輔弼我兒㝷卒又曰張志寛河東人隋末喪父哀毁骨立為州里所稱㓂賊聞其名不犯其閭後為里尹在縣忽稱母疾取急縣令問其故志寛對曰母嘗有所苦志寛亦有所苦向患心疼是以知母有疾令初怒曰妖妄之詞繫於獄外遣馳驗之果如斯言令異之以聞高祖旌表門閭就拜員外散騎侍郎
又曰裴敬彛絳州聞喜人也曾祖子通隋開皇中大中大夫母終廬於墓側哭泣無節目遂喪明俄有白鳥巢於墓樹子通兄弟八人皆友悌著名詔旌表其門鄉人至今稱為義門裴氏敬彛少聰敏七嵗解屬文性又端謹宗族咸重之號為甘露頃年十四侍御史唐臨為河北廵察使敬彛父智周時為内黄令為部人所訟敬彛詣臨論其寃臨大竒之因命作詞賦智周事竟釋特表薦敬彛補陳王府典籖智周在官忽𭧂卒敬彛時在長安忽涕泣不食謂所親曰大人每有痛處吾即輙然不安今日心痛手足皆廢事在不測得無戚乎遂請急倍道言歸果聞父喪羸毁逾禮事母復以孝聞乾封初累轉監察御史時母病有醫人許仁則足疾不能乘馬敬彛每自背負母病高祖特詔贈以縑帛仍官造靈轝服闋拜著作郎兼修國史儀鳳中自中書舍人歴吏部侍郎左庶子則天臨朝為酷吏所陷配流嶺南㝷卒又曰給事中李日知事母至孝時母年老常疾病日知輙急調侍數日而鬂髮變白㝷加朝散大夫其母未受命婦邑而卒將葬發引吏人齎告身而至日知於路上即時慟絶久之乃蘇左右皆哀慟莫能仰視廵察使衛州司馬路敬潜聞其孝悌之跡使求其狀日知辭讓不報服闋累遷黄門侍郎
莊子曰夫事其親者不擇地而安之孝之至也
尸子曰孝子一夕反起視其親衣之厚薄處之高卑淮南子曰公西華之養親也若與朋友處曾參之養親也若事烈君嚴主
又曰孔子立孝不過勝母之閭
説苑曰曾子芸𤓰而誤斷其根曾晳怒援大杖擊之曾子仆有頃乃蘇蹷然而起進曰曩者參得罪大人用力杖參得母疾乎退屏鼓琴而歌欲令晳知其平也孔子聞之告門人曰參來勿納也曾子自以無罪使謝孔子孔子曰汝不聞瞽瞍有子名舜舜事瞽瞍索而使之未嘗不在側求而殺之未嘗可得小箠則待大箠則走今子委身以侍𭧂怒殺身以䧟父不義不孝孰是之大乎説苑曰韓伯逾有過其母笞之泣母曰他日未嘗泣今日何泣也對曰逾向日得笞常痛今母力衰不能痛是以泣也
家語曰子路問於孔子曰有人于此夙興夜寐耕芸樹藝手足胼胝以養其親然而名不稱孝何也子曰意者身不敬與辭不愼與色不悦與〈有一于此破其孝名〉古之人有言曰人與事不女欺〈言人與事實相通不欺也〉今盡養親之道而無三者之闕何為無孝之名乎孔子謂子路曰舉其身非力之少勢不可也夫内行不脩身之罪也脩身而身不彰友之罪也故君子入則篤行出則交賢何為無孝名也吕氏春秋曰樂正子春下堂傷足瘳而數月不出猶有憂色門人問之答曰吾聞曾子曰父母全而生之亦當全而歸之吾忘孝道是以憂也
又曰凡理國家者必先務本務本莫過於孝夫孝三皇五帝之本務而萬事之紀也執一術而百善至
盧盤佶孝子傳曰華光字榮祖彭城人父亡六日年四嵗問父所在母辛送光至父冡光再拜伏哭欲留冡下母抱歸悲咽三日不食至年七嵗欲見父像乃畫其父像朝夕拜謁如父
師覺授孝子傳曰老萊子者楚人行年七十父母俱存至孝蒸蒸嘗着斑斕之衣為親取飲上堂脚跌恐傷父母之心僵仆為嬰兒啼孔子曰父母老常言不稱老為其傷老也若老萊子可謂不失孺子之心矣
又曰閔損字子騫魯人孔子弟子也以徳行稱早失母後母遇之甚酷損事之彌謹損衣皆藁枲為絮其子則綿纊重厚父使損御冬寒失轡後母子御則不然父怒詰之損黙然而已後視二子衣乃知其故將欲遣妻損諫曰大人有一寒子猶上埀心若遣母有二寒子也父感其言乃止
又曰程曾子孝孫桂陽人年七嵗喪母哀號哭泣不異常人祖母憐而嚼肉食之覺有味便吐出
蕭廣濟孝子傳曰申屠勲字君逰河内汲人少失父與母孤貧傭作供養夏天多蚊子卧母床下以身遮之又曰宿倉野陳留尉氏人也年七嵗遭荒父母饑苦倉野求自賣與潁川王氏得大麥九斛後王氏免之累官除上黨太守後㝷覔父母經太原南郭忽見母遂還舊居母卒悲號而死
又曰王敬廬陵石陽人父喪未殯假瘞宅後野火熛燎驚力不能救投火而死
又曰媯皓字完起呉郡餘杭人父昆南都太守被劾入重罪皓年十六髠頭詣闕通章不省皓不飲食懐石腰中俱詣公卿及行路時輒出石置地叩頭流血覆面莫不傷懐遂奏理昆罪
又曰伏恭字叔齊琅琊東武人也恭父大司湛孝謹敦睦世號伏不鬭恭事後母著孝建武初累遷太僕上臨辟雍於萬人中拜司空衆以恭孝行故先之
又曰朱百年㑹稽山隂人家貧母以冬月亡無絮自此不衣綿與同縣孔凱善時寒月就孔宿飲酒醉眠孔以卧具覆之百年覺引去謂孔凱曰綿定竒溫因流涕悲慟
又曰郭世通㑹稽永興人年十四喪父事後母勤身供養婦生男夫婦共議養此兒所廢者大乃瘞之母亡服竟追思未嘗釋衣
又曰桑虞字子綱魏郡黎陽人晉黄郎沖之子喪父虞年十四毁瘠過禮日食百粒以糝藜藿
又曰何子平廬江𤄵人事母至孝為揚州從事月俸得白米輒貨市粟麥人或問之答曰尊老不辦常得生米何容得食白粲有贈鮮者不可寄家則不肯受母喪年將六十有孺子之慕宋大明末饑荒八年不得營葬書夜號呌居室不蔽雨日兄子伯與為葺治子平曰我情事未申天地一罪人屋何宜覆
孟宗列傳曰宗事母至孝母亦能訓之以禮宗初為雷池監奉魚於母母還其所寄遂絶不復食魚後宗典知糧榖乃表陳曰臣昔為雷池監母三年不食魚臣若典糧榖臣母不可以三年不食米臣是以死守之
世説曰晉王祥事繼母朱氏甚謹家有柰樹結子好常使守之時大風雨祥猶至抱樹而泣母常夜持刀往祥所暗斫之値祥私起刃及被而已祥知母恠意不已因跪前請死朱氏於是感悟愛之如己子
捜神記曰呉猛蜀郡人小兒時在父母傍卧時夏月多蚊而終不揺扇懼蚊虻之去我及父母也
太平御覽卷四百一十三
<子部,類書類,太平御覽>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一十四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五十五
孝下
汝南先賢傳曰薛包字孟嘗西平人好學篤行喪母以孝聞父娶後妻而憎包分之出宅包日夜泣不能去被毆杖不得已廬於舍外旦入洒掃父怒又逐之乃廬於里門晨昏不廢積嵗餘父母慙而還之後行六年喪喪過于哀既而弟子求分異居包不能止乃中分其財奴婢引其老者曰與我共事久汝不能使也田廬取其荒者曰吾少時所治意所戀也器物取其朽敗者曰我素所服食身口所安弟子數破其産輙復賑給
又曰李篤字君淵汝南上蔡人家貧夜賃冩書為母買肉一斤粱米一斗妻子茹菜有室無蕃
又曰周盤字堅伯安成人江夏都尉遺腹子也居貧約而養母儉薄誦詩至汝墳末章慨然而歎
又曰李鴻字太孫上蔡人閨門孝友弟仲為從父年報讎繋獄鴻便剖髮詣縣通記乞代弟即自殺仲得減死子先亦以孝稱父䘮甞於牀間得父亂髮投而狂走號呌躃踴先後坐事當刑詔以鴻先義孝一切減死又曰殷燀〈寺闕〉字子徵上蔡人生而有謹愿之性其在襁負母育之不勞少戯出得瓜果可食之物輙進與其母未甞先食
郭林宗别傳曰茅容字季偉陳留人年四十餘耕於野時與等輩避雨樹下衆皆夷踞獨容危坐愈恭林宗見而竒異與共言因請寓宿旦日容殺雞為饌林宗謂為已設既而以供其母自以菜𬞞與客同飯林宗起拜之曰卿賢乎哉因勸令學卒以成徳
師覺授孝子傳曰趙狥幼有至性年五六歳時得甘美之物未甞敢獨食必先以哺父出輙待還而後食過時不還則倚門啼以候父至數年父沒狥思慕羸悴不異成人哭泣哀號居於塜側鄉里嗟稱名聞流著漢安帝時官至侍中
周裴汝南先賢傳曰蔡順字君仲有至孝之心少喪父奉養母甘口之物不敢先嘗母至婚家因飲酒變吐順恐中毒乃嘗其吐母生瘡出膿以口𠻳之
海内先賢傳曰陳紀字元方寔之子也至徳絶俗才達過人烝烝色養不離左右豫州刺史嘉其至行表上尚書畫像百城以厲風俗焉
孫盛逸人傳曰丁蘭者河内人也少喪考妣不及供養乃刻木為人髣髴親形事之若生朝夕定省後鄰人張叔妻從蘭妻借物看蘭妻跪拜木人木人不悦不以借之叔醉酣來罵木人以杖敲其頭蘭還見木人色不懌問其妻具以告之即奮劒殺張叔吏捕蘭蘭辭木人去木人見蘭為之埀淚郡縣嘉其至孝通於神明圖其形像於雲臺也
孝子傳曰蔡邕性純孝母嘗滯病三年邕自非寒暑變節未甞解襟帶不寢寐者十旬
又曰鮑得小子曰昂至孝過人初得疾經渉數年常俯伏左右衣不解帶
又蕭廣濟孝子傳曰施延字君子少盡色養之道赤眉之際將母到吳郡海塩賃為半路亭卒每取月直以供養督郵馮敷知其賢與飲食論道餉錢並不受
王烈之安成記曰縣有孝子符表以孝聞天下年十六其母姜氏有疾侍省晝夜數十日母一食表亦一食母不食表亦不食見母將絶至性感咽而至於殯俄頃父亦沒一日二䘮在殯塟於四望岡太守王府君樹雙土間以表其墓
唐新語曰劉審禮儀鳯中為工部尚書時吐蕃入㓂命審禮率兵十八萬與吐蕃將論欽陵戰于青海王師敗績審禮沒焉諸子詣闕自拘請入蕃以購其父詔許乞次子岐州司兵易從往蕃中省父比至而審禮已卒易從晝夜泣血吐蕃哀其至性還其父屍易從跣足萬里䕶襯歸𦵏於彭城故塋朝廷嘉之贈兵部尚書謚曰僖審禮刑部尚書徳威之子也少䘮母為祖母所養祖母元氏有疾審禮親甞藥膳及事繼母亦以孝聞與再從兄弟同居家無異爨闔門二百餘口人無間言易從後為彭州長史為周興所陷將刑百姓荷其仁恩競觧衣投于地曰為長史祈福有司平准直十餘萬易從一門仁孝而横遇寃酷海内痛之子升年十餘歳配流嶺表後六道使誅流人升以言行忠信為首領所保持僅而獲免
又曰長孫從直趙公無忌之𤣥孫年二十餘父元適為延州膚政令從直隨之官膚施近邉多蕃部落往往刼掠城邑前後不能制元適適至果遇蕃騎數十刼掠縣下適至從人吏二百人追之及於近郊賊皆歇鞍解甲元適攻之而所將人吏無甲胄反為所敗從者皆走還元適猶與戰遂為所執縳之於樹將加屠戮從直聞之遂跣至父所不懼鋒刃以身蔽父群集矢射之身如蝟毛又中數十刃體無完處從直死之而州兵大至王父乃免
國史補曰杜羔有至性其父為河北一尉而卒母非嫡經亂不知所之羔常抱終身之戚㑹兄為澤潞判官常鞫獄於私第有老婦辯對見羔時出入竊謂人曰此少年狀類吾夫詰問之乃羔母也自此迎侍而歸又往求先人之墓邑中故老已盡不知所詢館於佛寺日夜悲泣忽視屋柱煙煤之下見字數行拂而視之乃其父遺跡言我子孫若求吾墓當於某村某家問之羔號泣而往果有老父八十餘指其邱壠因得歸𦵏羔官至工部尚書致仕
朝野僉載曰蘇頲為中書舍人父右僕射𭹹卒頲哀毁過禮有勅起復頲表固辭不起上使黄門侍郎李日知就宅喻㫖終坐無言乃奏曰臣見瘠病羸痩殆不勝哀臣不忍言恐其損絶上惻然不之逼也故時人語曰蘇瓌有子李嶠無兒
語録曰韋温文宗朝欲以為翰林學士韋以先父遺命懇辭上後謂次對官曰韋温朕每欲用之皆辭訴又安用韋温聲色俱厲戸部侍郎崔蠡進曰韋温稟其父遺命耳上曰温父不令其子在翰林是亂命也豈謂之理乎崔曰凡人子能遵理命已是至孝況能稟亂命而不改者此則尤可嘉之陛下不可恠也上曰然乃止又曰路隋年在齠齡䘮其父至十許歳其母問曰識爾父否隋嗚咽而言不識也母曰只是一面隋復殞絶以至成人終身不覽鏡加以至行純古士大夫推之朱崖慕其徳以愛女適隋之子李太尉家有路郎隋之子也官至常州守生資唯有琴十張
史係曰盧昭美字子明范陽人五歳念孝經論語與童軰為師或乏禮至於父母字坐則起而言母劉因往兄之家飲酒歸夜連吐昭憂形于色取其吐甞之或詰其故昭美對曰母自外食寧不知其毒邪行超撫而歎曰盧氏之家有曾子矣時同里大稱河東裴安特異之比昭美於蔡順過之母卒父蚤亡家貧無以𦵏殯訖乃傭為無極酒家保得月資與女弟令備奠祭酒家怪其衣服藍縷得直不以時價〈古鬻字〉責之昭美具以情對言發涕泗從横酒嫗為之咄嗟輟食謂其四子曰我為乃家婦生不貧矣又幸不以若火鎡錤〈上音茲下音其鋤也〉方成衣食而日日意錢顧乃家財充若費乎我卒若必不如此月傭摧辱為母也四子俯伏母盡以縁身衣被釵釧與昭美令𦵏其母赦其傭免之昭美歸悉以營𦵏泰母祔焉又計其祥禫所貴市之餘金復齎還酒嫗其妻欲止之奚不留為給家財盡復為傭兒乎昭美怒欲出其妻其兄深勸止之然雖同室終不面焉妻亦悔過發憤而卒又曰孟元方字宏規東平鉅野人八歳聦悟過人父友南陽鄧恪来省㑹其父出遊鄰縣母命元方接對恪見群犬互噪戯元方曰郎子姓孟近犬必猛為余叱之元方曰尊客之前不叱狗恪曰小兒解書語元方曰鄧老樹村中来真田舍則不知書恪大慙後至父来謂之曰為孺子所辱賴無人見元方應曰子見父知其無人乎年十八明經擢第父母相次而卒元方五十日未甞有笑容唯以讀書為業頌詩至蓼莪篇必哀咽號咷情慕不已則必徑往塜所抱樹而哭或日暮則止栖栢庭亦無恐懼之色㑹昌末有盜發其塜而元方在河内夜夢告之往到鉅野修奉畢捕其盜手殺以祭而鄉里以為元方殺人鉅野令收捕之搒〈音彭又甫孟反〉掠無一辭盜塜家愈稱寃移獄及郡將按致其罪㑹賊家鬻物於市為他塜家所識又擒其弟焉太守然後知元方無罪赦之而責其令或問元方何不時自明元方曰手殺人何故自明後終于家
又曰毛標字表元宣城溧水人少八歳頴悟異於衆子日誦五百言母鍾氏連年病疾標日夜祗奉諸兄悉寢唯標在母床側隨呻吟之聲至於枕前衣不解帶蓬頭垢面蟣虱盈身曾不搔視親戚大嗟異迎名醫嚴顒與母診脉才言不濟標號哭頓地顒佯言可救郎子善祗奉顒退而言曰嗟乎此子孝徳若是而親疾不可救天道奚處嗟歎良久翌日母終標伏母床號泣不食三日家人倉卒之際遺燭致焚舉家出辟火唯標抱其柩涕泣火為之飛去鄰舍柩得免莫不異之將𦵏標羸瘠杖不能起扶持方行猶蹈雪跣歩四十里太守命縣宰就視致粟帛給遺及標病革誡其子貞曰吾以家門修飾遂及於此吾生無益於人死固不害於人唯宜薄𦵏止於周身貞奉其教行之鄉里稱焉
又曰夏侯佩字儀王譙郡人三歳而孤養於世母崔氏九歳孝謹過人同祖兄弟皆虧失於崔崔撫佩歎息而泣曰若三歳䘮母而我養汝若孝於我過於我生諸曹百嵗後若善為我殯焉佩涕泣不勝方知幼失父母因日夜涕泣問母封樹崔引至其城佩慟哭而絶崔遽救之抱而歸再慟猶謂在塜畔年十九歳崔亡若䘮其母崔氏數子皆不終䘮制飲酒食肉而佩最孤㓜羣兄咸惡之或夜相聚拘持佩釂以酒㗖以肉佩入而復吐數四羣兄笑以為樂佩涕泣不自勝皆曰僧兒强而復吐猶為悲佩曰誠感鞠育之恩得遂庶㡬終天之報所以不覺沾襟因大哭羣兄忍人也皆為之流涕每蒸甞之禮於世母神坐别致敬焉年二十有五卒于家里人謂其封為夏侯孝子之墓
又曰盧操字安節河東人㓜勤學九歳通孝經論語隨義解釋黌〈音横〉中父老謂之聦明兒事繼母張氏以孝聞張有三子而操同産二人張氏厚於三子命操常執勤主炊為三子設席操弟多以疾辭卧舍不出而操服勤不以勞倦張誨其子讀書咸以驕志三子每出張令操随驢以催之操執鞭引繩如僮僕三子復謂曰随驢何如我讀書操曰不讀書所以逐驢後三子嗜酒佚蕩不敢抵忤於人或至及門詬詈詞及母氏而操為涕泣拜而觧之惡少年咸曰不謂三賊有令弟某無故及長者門羅拜操而去繼母終其二子已亡而操訓養踰於未亡日哀毁過禮廬於墓側每夕有狐貍羅列散於廬左右逥旋不去者三年時人以操在野禽獸為之衛侍非孝感通於神明其孰能逮於此服闋明經擢第歸上塚盡以報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名之義里巷榮之調為臨渙縣尉毗佐以寛仁吏民至今稱焉操以官舍都屋尊老所處不敢寧居唯西廡而已都屋設几席神座祀之出必告反必面過其庭鞠躬如也入門恭謹其家居常若奉尊者若無大噱咄責之音同僚服之操毎旦具冠帶縉紳讀孝經一篇然後視事忌日則增其數讀至䘮親章號咽不勝哀感之心操子昭有文名於世次子雲恭謹有父風髙尚好賢
又曰劉師貞字文通彭城人也蚤失其母及長不記容狀哀慕之心不拘月制至忌辰終日涕泣未甞寢食忽夢見其狀謂之曰我乃母也若孝通神明故我得見此處師貞夢中大哭既覺哀號逾甚乃作偶人象以事之朝夕起居反告如常每薦新然後食時人語曰孝於何通幽明漢有丁蘭唐有師貞父福年老患目師貞朝夕膳食非手則福不能食居處號為嚴潔或問其故師貞曰居處不時非孝也師貞偶疾卧其父福暮食不安師貞歘然起號曰是夜食之不精羞果餅生之所致明師貞驚起而愈兄有疾經旬不差師貞衣不觧結日一食為讀道釋經夢神人曰若兄苦風取胡王使者酒漬服愈師貞自求之藥肆皆不曉因夢見其母曰胡王使者羗活也覺而求之兄疾遂愈後考妣繼䘮六年有雙白雀栖飛戸間除筵之日與師貞啁頓翅狀若號咷躃踊久乃去
續定命録曰賈直言父道冲徳宗朝漏洩禁中事帝怒賜鴆酒直言白中使請自執器以飲父因自飲之立死酒自左足洞出復生使具奏流其父并直言於南海遇赦還以勁直聞為鄆帥以縻郡職劉悟茆東平之强直言之謀也朝廷以功就徵拜諫議大夫悟上表乞留委以戎事太和初授絳郡太守每話所經之事自云始飲酖志在必死岑然覺毒㳂五内至支節其痛愈於鑚灼摩頂旋踵不可名狀天隂則又甚焉𣍨其陛及足脛色皆如墨有傍攻出六濃液紫瘀臭敗逆搶人鼻達數十歩外唯食啖無減始知何遜之好不誣矣自降除嘉春竟終天年七十有六
禄養
韓詩外傳曰曾子曰吾甞仕為吏禄不過鍾釜猶欣欣而喜者非為多也樂其養親也親沒之後吾甞南遊於楚得尊官焉堂髙九仞榱題三尺車轂百乗然猶北向而涕泣者非為賤也悲不見吾親也
家語曰子路見孔子曰負重致逺不擇地而休家貧親老不擇禄而仕
後漢書曰廬江毛義有孝行南陽張奉慕其名往候之坐定而府檄至義捧檄而入喜動顔色奉心賤之及義母死去官行服數徵不至奉歎曰賢者固不可測往者之喜乃為親屈也斯盖所謂家貧親老不擇禄而仕也謝承後漢書曰周盤字堅伯居貧養母儉薄不充誦詩至汝墳之卒章慨然而歎乃解韋帶就孝亷之舉黄恭廣記曰南吳甫舉茂才累年不遷甫有老母年九十有餘乃上書自乞減品為四百石長庶得其俸以養母詔聽除甫南陽新蔡長遂以甫為准率減交趾茂才皆為四品也
晉書羅企生字宗伯多才藝初拜左著作郎以家貧親老求補臨汝令
世說曰李宏度甞歎不遇殷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知其家貧問君能屈志為百里不李答曰北門之歎久已上聞窮猨豈暇擇木遂作剡縣
太平御覽卷四百一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一十五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五十六
孝女
史記曰淳于緹縈者齊人也父淳于公為太倉令生女五人縈最小父犯死罪當刑乃罵其女曰生女不生男緩急非有益也縈自傷涕泣隨父至長安詣北闕上書曰妾父為吏齊中皆稱㢘平今坐法當刑妾傷死者不可復生刑者不可復屬雖欲改過自新其道無由妾願没為官奴以贖父之刑使得自新漢文帝憐悲其意原其父罪
漢書曰東海有孝婦寡無子養姑甚謹姑欲嫁之終不肯姑告鄰人曰孝婦養我勤苦我老久累于壯奈何其後姑自縊死姑女告曰婦殺我母吏捕孝婦自經服罪于公以為此婦養姑孝聞必不殺也太守不聽于公爭之不能得乃抱其獄哭於府上因辭疾去遂殺孝婦郡中枯旱三年後太守至于公曰孝婦不當死前太守强斷之當在是乎於是太守殺牛自祭婦塜天立大雨後漢書和熹鄧皇后諱緩太傅禹之孫也父訓䕶羌校尉母隂氏光烈皇后從弟女也后年五歳太傅夫人愛之自為剪髪夫人年高目瞑誤傷后額忍痛不言左右見者怪而問之后曰非不痛也太夫人哀憐為斷髪難傷老人意故忍之耳
晉書曰衛瓘及禍太保主簿劉繇等冐難收瓘而葬之楚王偉之伏誅也瓘女與國臣書先君名諡未顯無異凡人每怪一國蔑然無言春秋之失其咎安在悲憤感慨故以示意繇等執黄幡撾登聞鼓上言
又曰㑹稽寒人陳氏有三女無男祖父母年八九十老無所知又篤癃病毋不安其室遇寒饑女相率於西湖採菱更日至市貨賣未嘗虧怠鄉里稱為義門多欲取為婦長女自傷㷀獨誓不肯行祖母尋相繼卒三女自營殯葬為菴舎屋墓側
又曰永興概中里王氏女年五歳得毒病兩目皆盲性至孝年二十父死臨屍一叫眼皆血出小妹娥䑛其血左目即開時人稱為孝感
唐書曰劉寂妻夏侯氏滑州胙城人字碎金父長雲為鹽城縣丞因疾喪明碎金遂求離其夫以終侍養經十五年兼事後母至以孝聞及父卒毁瘠殆不勝喪披髪徒跣負土成墳廬於墓側毎日一食如此者積年貞觀中有制表其門閭賜以粟帛
又曰于敏直妻張氏營州都督晥城公儉之女也數歳時父母微有疾即觀察顔色不離左右晝夜省侍宛若成人及稍成長恭順彌甚適延壽公于欽明子敏直初聞儉有疾便即號踴自傷期於必死儉卒後㓙問至號哭一慟而絶高宗下詔賜物百段仍令史官編錄之又曰楊紹宗妻王氏華州華陰人也初年二歳所生母亡為繼母鞠養至年十五父又征遼而没繼母尋亦卒乃收所生母及繼母屍柩並立父形像招魂遷葬訖又廬於墓側陪其祖母及父墳永徽中詔曰故楊紹宗妻王氏因心為孝率性成道年廹桑榆筋力衰謝以徃在隋時父沒遼西招魂遷葬負土成墳又葬其祖父母等竭此老年親加板築痛結晨昏哀感行路永言志行嘉尚良深宜標其門閭用旌敏徳賜物三十段粟五十石又曰孝女賈氏濮州鄄城人也始年十五其父為宗人元基所害其弟强仁年幼賈氏撫育之誓以不嫁及强仁成童思其報復乃候元基殺之取其心肝以祭父墓遣强仁自列於縣有司斷以極刑賈詣闕自陳已為請代强仁死高宗哀之特制賈氏及强仁免罪移其家於洛陽
又曰汴州李氏孝女年八歳父卒柩殯在堂十餘載毎日哭泣無限及長母欲嫁之遂截髪自誓請在家終養及喪母號毁殆至滅性家無丈夫自營棺槨州里欽其至孝送葬者千餘人葬畢廬於墓側蓬頭跣足負土成墳手植松柏數百株季昶列上其状制特表其閭賜以粟帛
顔氏家訓曰張建女三歳喪母靈牀上屛風平生舊物屋漏沾濕出曝曬之女子一見伏牀流涕家人怪其不起乃往抱薦蓆淹潰精神傷沮不能飲食將以問醫醫胗脉云女腸斷矣因爾便吐血數日而亡中外憐之莫不悲歎
宣州圖經曰宛陵管氏女名瑶年十七與母同寢母為虎所負去瑶哀呌隨之因囓虎耳墮方捨其母瑶即負母歸家氣絶武帝表其門以旌孝行
王韶之孝子傳曰周青東郡人母疾積年青扶持左右四體羸痩村里乃斂錢營助湯藥母痊許女同郡周少君少君疾病未獲成禮乃求青母見青以託其父母青許之俄而命終青供奉十餘年公姑感之勸令更嫁青誓以匪石後公姑並自殺姑女告青害殺縣收拷捶遂以誣款七月刑青於市青謂監殺曰乞樹長竿繫白幡青若殺公姑血入泉不殺者血上天血乃緣旙竿上天宋躬孝子傳曰賈恩㑹稽諸暨人也母亡在殯為灾火所燒恩及妻栢號哭赴火火及不去隣近救助棺器得免恩栢二人髪膚燋烈須㬰俱死元嘉四年牓門曰孝蠲役三世
師覺授孝子傳曰北宫氏女嬰兒子者齊人也無兄弟而父母老遂撤其環瑱誓不適人以奉養父母國人聞之莫不相率以孝請女為趙王后齊使候問使者曰北宫氏女嬰兒子無恙耶撤其環瑱至老不嫁以養父母此助王率民出於孝者也齊王聞之表其門以顯異焉異苑曰順陽南鄉縣楊豐與息女香於田穫粟豐因穫為虎所噬香年甫十四手無寸刃乃搤虎頸豐因獲免香以誠孝至感猛獸為之逡巡太守平昌孟肇之賜貸穀旌其門閭焉
列女傳曰陳寡孝婦者陳之寡婦人也年十六而嫁未有子其夫當從戍屬孝婦曰我有老母吾不還汝肯善視吾母乎婦曰諾夫果死婦養姑不衰父母將嫁之孝婦曰受人之托豈可棄哉因欲自殺父母懼不敢嫁之養姑二十八年姑年八十四夀乃盡賣其田宅以葬之列女後傳曰珠崖二義者珠崖令之後妻及前妻女也女名初生十三珠崖多珠繼母連大珠以為係臂及令死當送喪還法内珠於奩入闗者死繼母棄之其子男九歳取之置其母鏡奩中皆不知也及闗闗候捜索得珠奩中吏曰誰當坐者初謂是其繼母取之乃白曰君不幸夫人解係臂棄之初心惜之取置夫人鏡奩中夫人不知也母亦謂實然憐之乃曰此珠妾之係臂也君不幸妾解之心不忍棄而置鏡奩中妾當坐因皆哭哀動傍人闗吏執筆書劾不能就一字闗候垂涕終日不能忍乃曰母子有義如此吾寜可坐之不忍加文後訪訊乃九歳男兒内焉
又曰酒泉龎孝娟者趙君安之女也名娥親君安為同縣李夀所殺而娥親兄弟三人一時病亡夀乃喜而自賀以為莫已報也娥親聞之隂思欲以報壽備兵以伺壽十數年於縣門前斫殺壽訖詣縣自首守長義之解印綬去欲從娥親娥親曰讎怨殺身妾之分治獄制罪君之常理何敢苟生以枉公法後遇赦得免太常張奐聞嘉之禮以束帛
又曰潁川公孫何者孫氏之女年十三怨家報其父父走得免何與母俱亡母先得讎人甚悅爭欲取心何便馳出叩頭涕泣曰老母常有篤疾垂沒之人安足殘戮以塞忿哉我是其兒父母所憐不如殺我遂殺之而捨其母
㑹稽典錄曰孝女曹娥者上虞人父旴能弦歌為巫五月五日於縣泝江濤迎婆娑神溺死不得屍骸娥年十四歳乃緣江號哭晝夜不絶聲旬有七日遂投江而死縣長改葬娥於道傍為立碑焉
益部耆舊傳曰孝女雄者犍為人父泥和為縣功曹縣長遣泥和拜檄謁郡太守乘船墮湍水物故屍喪不歸雄號泣晝夜心不圖存所生男二人並數歳乃各為作囊盛珠環以係兒臂數為訣别之辭家人每防閑之經百許日後稍懈雄因乗小船於父墮處慟哭遂自投水死弟賢其夕夢雄告之却後六日當共父出至期伺之果與父相持浮於江上郡縣長表言為雄立碑圖像其形焉
續述征記曰梁鄒城西有籠水發源長城山直北流於梁鄒西注濟或云濟之孝婦誠感神明湧泉發室内〈事具水部〉晏子春秋曰景公所愛槐令吏守之犯槐者刑傷之者死有不聞命遇而犯之者吏收而拘之將加罪焉其女子往晏子之家説曰賤妾請有道於相國妾聞明君不為禽獸傷人今君以樹木之故殺妾父孤妾身恐害明君之政損明君之義晏子明日早朝而復於君公令吏罷守槐之役出犯槐之囚
紀聞曰吳宣城郡青陽縣有梅根冶孝女李娥廟居㑹阜之巔林木秀茂周廻十里土人不敢樵採敬而事之日薦蘋藻娥父吳大帝時為鐵官冶以鑄軍器一夕鍊金鑪竭而金不出時吳方草創法令至嚴諸耗折官物十萬即坐斬倍又沒入其家而娥父所損折數過十萬娥年十五痛傷之因火烈遂自投于爐中赫然屬天於是金液沸湧溢於鑪口娥所躡二履浮出於鑪身則化矣其金汁塞鑪而下遂成溝渠泉注二十里入于江水其所收金凡億萬斤溝渠中鐵至今仍存故吳俗每治銅鐵必先為娥立祠享而祈福
歙州圖經曰章頊歙縣合陽鄉人也妻程氏與二女入山採藥程為暴虎銜囓去二女寃呌挽其衣裙與虎爭力虎乃捨之程由是獲全時刺史劉賛嘉之給湯藥蠲户稅改鄉為孝女
宣室志曰鄭邯耕民也天寶中母病人教令啖杏實可愈其妻楊氏曰此非時之物須勞苦以求之冀上天哀憫而賜子其傭耕侍疾吾欲徧於邑里訪之庶比於解叔謙丁公藤之感也乃至鄰郡易君子之衣而行忽於道傍莾穢中見一杏實悲喜再拜取之潔滌而歸奉其姑曰他郡有人憫其事遺此一實姑喜食之疾漸瘳明年夏忽一日雷風甚動其室廬殷殷不斷若在簷宇里人驚慴遁去者不可勝記楊氏泣告其姑曰去冬以莾穢中杏實奉姑終為郡人所遺今天將謫妾以死從此别矣乃伸臂黙於庭具訴其事詞未畢忽有聲若發其庭者雲物隂晦黙不可辨既而楊氏覺其臂若捧千金重莫能舉久方開霽乃視之有二金龍長數尺蟠遶其左右臂龍頂上有字曰賜楊氏自是其家日豐至為富室
太平御覽卷四百一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一十六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五十七
友悌
周禮大司徒曰六行孝友睦婣任恤
禮記曲禮曰親戚稱其慈也僚友稱其悌也
又禮運曰兄良弟悌夫義婦聽家之肥也
又檀弓上曰子路有姊之喪可以除之矣而弗除也孔子曰何弗除也曰吾寡兄弟而弗忍也孔子曰行道之人皆弗忍也子路聞之遂除之
春秋左傳曰君義臣行父慈子孝兄愛弟敬所謂六順毛詩葛屨陟岵曰陟彼岡兮瞻望兄兮兄曰嗟予弟行役夙夜必偕〈偕俱也〉
又鹿鳴常棣曰常棣燕兄弟也閔管蔡之失道故作常棣焉〈周公吊二叔之不咸而使兄弟恩疏召公為作此詩而歌以親之也〉常棣之華鄂不韡韡〈箋云承華者曰鄂不當作拊拊鄂足得華之光明其貎韡韡然盛也興者喻弟以敬事兄兄以榮覆弟恩義之顯亦韡韡然也〉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又邶栢舟二子乗舟曰二子乗舟思伋夀也衛宣公之二子爭相為死國人傷而思之而作是詩也二子乗舟汎汎其景〈二子伋夀也宣公為伋娶於齊女而美公奪之而生夀及朔朔與其母訴伋於公公令伋之齊使賊先待於隘而殺之夀竊其節而先往賊殺之伋至曰君命殺我彼何罪焉賊又殺之國人傷其渉危遂往如乗舟而無所薄也〉
又曰惟此王季因心則友則友其兄則篤其慶
尚書君陳曰惟孝友于兄弟克施有政
論語曰孝弟也者其為仁之本與
又曰孝乎惟孝友于兄弟
又曰兄弟怡怡如也
爾雅曰善兄弟為友
漢書曰卜式河南人也以田畜為事有少弟壯式脱身出獨取羊百餘田宅財物盡與弟式入山牧十餘年羊致千餘頭買田宅而弟盡破其産式輒復分與之又曰王商字子威涿郡蠡吾人也商為太子中庶子以肅敬敦厚稱父薨商嗣為侯推財以分異母諸弟身無所受
東觀漢記曰魯恭字仲康扶風人恭憐弟丕小欲先就其名託疾不仕郡數以禮請謝不肯應母强遣之恭不得已而西因留新豐教授建初初丕舉方正恭乃始為郡吏
又曰汝南王琳字巨尉弟季出遇赤眉將為所捕琳請自縛先季死賊憐而放遣之
又曰趙孝字長平建武榖食尚少孝得穀炊將熟令弟禮夫妻出比還孝夫妻共蔬食禮夫妻歸告言已食輒獨飯之積久禮心怪之疑後掩伺見之不肯食出遂共蔬食兄弟怡怡鄉里歸德
又曰孔奮篤於骨肉弟竒在雒陽為諸生分禄俸以供給其糧用四時送衣下至脂燭毎有所食甘美輒分減以遺竒
謝承後漢書曰許荆兄子世嘗報讎殺人怨家㑹衆操兵至荆家欲殺之㑹荆始從府休歸與相遇因出門解劒長跪曰世前無狀相犯咎皆在荆不能相教兄既早没一子為嗣如令死者傷其滅絶今願殺身代之塞咎雖死已往猶謂更生怨家扶起荆曰許掾郡中稱為賢吾何敢相侵因遂委去
又曰李鴻字奉遜禮信仁孝友于兄弟弟育為人所侵辱育後隂結客報怨為執法吏所得當伏罪時未有立嗣鴻為太尉掾在京師傷育以義刷恥門户斷絶自分代育遂刻印還歸欲過家恐見妻子虧移其意到縣北亭預作記乞代育通記便飲酖而之縣令省記怛然驚感
司馬彪續漢書曰山陽張儉以忠正為中常侍侯覽所忿疾覽為刋章下州郡召捕儉與孔融兄褒有舊亡投遇褒出時融年十五六儉少之不暇告也融知儉長者有窘迫色謂曰兄在外吾獨不能為君主乎因留舍藏之後事洩國相以下密就掩捕儉得脱走遂并收融及褒送獄融曰保納舍藏者融也融當坐之褒曰彼來投我罪我之由非弟之過我當坐之兄弟爭死郡縣疑不能决乃上讞詔書令褒坐焉融由是著名
范曄後漢書曰姜肱字伯淮彭城廣戚人也家世名族肱與二弟仲海季江俱以孝行著聞其友愛天性常共卧起及各娶妻兄弟相戀不能别寢以繼嗣當立乃遞往就室焉
又曰鍾皓字季明潁川長社人少以篤行稱公府連辟為二兄未仕避隠宻山
王隠晉書曰徐苗字叔胄髙宻淳于人弟亡臨殯口中有癰潰膿血苗含去之
晉中興書曰顔含字宏都琅琊人含次嫂繁氏老而失明含奉養必束帶躬親嘗省嫂病困須得蚺虵膽為藥而求不能得平晝獨坐有一童子持一青章授含含開視虵膽也童子逡巡出户化成青鴻飛去得膽藥成嫂病即愈
又曰鄧攸字伯道為石勒參軍勒過泗水攸與鄉人河東陳瑕平陽馬恬共謀叛勒破車以牛馬負妻子入草中又遇賊掠牛馬去攸語妻曰吾弟早亡唯有一息今當步走兩兒恐盡死不如棄我兒抱弟子遺民婦乃從之崔鴻十六國春秋前趙錄曰上郡王雋字𤣥英有幹藝之稱雋年七八歳隨兄密子元直西如凉州路中糧匱密留元直於途乞丐民間比還雋為賊所掠元直逃免密乃將元直追賊叩頭求哀曰人情自當皆愛其子但此弟未生家君見背孤遺相長以至于今請以元直易雋賊相謂曰以子易弟義之大也於是以雋授密而去密後亡雋勺水不入口者五日雖服喪朞年而心喪六載又前燕録曰有司奏中山浦隂民劉洛縣差充征弟興私代背軍逃歸縣以本名捕斬興詣郡自列稱逃是興身請代洛死洛又固陳已實正名宜從憲辟兄弟爭命詳刑有疑暐曰洛應征輒留興冒名逃役俱應極法但兄弟競死義情可嘉宜特原之
南燕録曰有司奏沙門僧知夜入臨淄人泠平舎淫其寡嫂李氏平與弟安國殺之郡縣按平兄弟以殺人論而平安國各引手殺讓生競死義形急難
後秦録曰姚襄與李歴戰馬中流矢死弟萇下馬以授襄襄曰汝何以自免萇曰但令兄濟此豎子安敢害萇㑹救至俱免
後魏書曰房景先沉敏方正事兄恭謹出告反面晨昏叅省側立移時兄亦危坐相敬如賓客兄曾寢疾景先侍湯藥衣冠不解形容毁瘁親友莫不哀之
後周書曰裴寛字長寛弱冠為州里所稱與二弟漢尼並知名親没撫諸弟以篤孝聞滎陽鄭穆嘗謂其從弟文直曰裴長寛兄弟天倫篤睦人之師表吾愛之重之汝可與之逰處
梁書曰張宏策兄弟友愛不忍蹔離雖各有室常同卧起世比之姜肱兄弟
唐書曰張嘉貞為并州長史開元初因奏事至京師上聞其善政數賞慰嘉貞因奏曰臣少孤兄弟相依以至今日臣弟嘉佑今授鄯州别駕與臣各在一方同心離居魂絶萬里乞移就臣側近臣兄弟盡力報國死無所恨上嘉其友愛特改嘉佑為忻州刺史
又曰東郡未平梁宋間羣盜連聚或至二千餘衆攻陷城邑李瀾守蘄縣力屈為盜所執將害之瀾弟渤詣盗請代兄死又瀾請殺身留弟兄弟爭死俱為盗所害又曰杜佑子式方性孝友弟兄尤睦季弟從郁少多疾病式方躬自煎調藥膳水飲非經式方之手不入於口及從郁夭䘮終年號泣殆不勝情士友多之
又曰白居易弟行簡字知退文筆有兄風詞賦尤稱精宻文士皆師法之居易友愛過人兄弟相待如賓客行簡子龜兒多自教習以至成名當時友悌無以比焉蕭廣濟孝子傳曰陳元字子元陳侯太子七歳喪母父更娶周氏有子曰昭周氏讒元侯將殺元昭欲先死元不聽引白羊誓曰孝者羊血逆上一丈三尺一如誓後又讒之侯怒令元自殺元投遼水大魚負之元曰我罪人也魚乃去昭從後來問漁者云投水死矣昭氣絶良乆曰吾兄也又投水而死
周景式孝子傳曰古有兄弟忽欲分異出門見三荆同株接葉連䕃歎曰木猶欲聚况我兄弟而欲殊哉遂還相為雍和矣
宋躬孝子傳曰孫棘彭城人事母至孝臨亡以小兒薩屬棘特深友愛宋大明五年上募軍伍薩求代棘及後軍期應死棘薩爭死妻許氏又遥屬棘曰君當門户豈可委罪小郎且大家臨終以小郎屬君竟未有妻息君已二兒死復何恨太守張岱表聞詔牓門宋世祖感其悌友乃普增詣弟封秩
列女傳曰㑹稽石師安妻者同郡呂氏之女也名軍其兄遂犯法軍匿之知不能免乃請智者為辭乞代兄遂之命因自經縣門官嘉其義乃捨遂罪
又曰齊義繼母者齊二子之母也當宣王時有人鬭死於道者吏訊之二子立其傍吏問之兄曰我殺之弟曰非兄乃我殺之朞年不决言於相相不能决言於王王曰若皆赦之是縱有罪若皆殺之是誅無辜度其母能知子善惡試問其母聽其所欲殺活相召而問之其母泣而對曰殺少子相曰少子人所愛今欲殺之何也對曰少者妾之子長者前妻之子相言之於王王美其義皆赦其子又曰郃陽友娣者郃陽邑任延夀之妻也字季兒有三子季兒兄季宗與延夀爭葬父事延夀與友田建隂殺季宗建獨坐死延夀㑹赦乃以告季兒季兒曰嘻殺夫不義事兄之讎亦不義何面目以生季兒乃告大女曰汝父殺吾兄義不可以留又終不嫁矣吾去汝而死善視汝弟遂自經死
海内先賢傳曰范丹字史雲清髙亮直讓財十萬與二為
㑹稽先賢傳曰陳業字文理業兄渡海傾命同時依止者五六十人骨肉消瀾而不可記别業仰皇天誓后土曰聞親戚者必有異焉因割臂流血以灑骨應時飲血餘皆流去
汝南先賢傳曰繆彤字豫公郃陽人兄弟四人各求分異至有爭訟之言彤黙閉户自撻大自罵曰繆彤汝脩身謹行將齊整風俗如何近一家之中不能使之和恊耶鞭兩髀皆瘡於是諸姊及弟叩頭自責不復分矣張瑩漢南記曰隂慶為鮦陽侯其弟員及丹皆為郎慶以明尚書修儒術推居弟園田奴婢錢悉分與員丹慶俱佩印綬而已當代稱之
陳壽益部耆舊傳曰李孟元脩易論語大義畧舉質性恭順與叔子就同居就有痼疾孟元推所有田園悉以讓就夫婦紡績以自供給
江微陳留志曰李銓平邱人也少聰慧有至行銓兄前母子後母甚不愛也而衣食皆使下銓銓始年五歳覺已衣服勝兄即脫不着須兄得已同然後服之其母遂不得有偏及長銓内匡順母外奉其兄故閨門雍睦為郡族所稱
杜預汝南記曰李充兄弟六人貧無儋石之儲易衣而出并日而食妻竊謂充曰今貧如是我有私財可分異獨居人多費極無為空自窮也充請呼諸隣里室家相對前跪觸告其母便顧其妻叱而遣之婦行泣出門去顔延之庭誥曰將責弟悌務念為友
太平御覽巻四百一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一十七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五十八
忠勇
左傳莊公曰齊侯田于貝邱墜于車傷足䘮屨反誅屨於徒人費〈誅責也〉弗得鞭之見血走出遇賊于門刼而束之費曰我奚御哉袒而示之背信之費請先入〈詐欲助賊〉伏公而出鬬死于門中
又文公上曰戰於殽也晉梁宏御戎萊駒為右戰之明日晉襄公縛秦囚使萊駒以戈斬之囚呼萊駒失戈狼曋取戈以斬囚禽之從公乗遂以為右箕之役先軫黜之而立續簡伯狼曋怒其友曰盍死之曋曰吾未獲死所其友曰吾與汝為難曋曰周志有之勇則害上不豋於明堂死而不義非勇也共用之謂勇吾以勇求右無勇而黜亦其所也謂上不我知黜而宜乃知我矣子姑待之及彭衙既陳以其屬馳秦師死焉晉師從之大敗秦師
又宣公下曰楚圍宋宋人告急於晉使解揚如宋使無降曰晉師悉起將至矣鄭人囚而獻諸楚楚子厚賂之使反其言〈反言晉不求〉不許三而許之登諸樓車使呼宋人而告之遂致其君命楚子將殺之使與之言曰爾既許不穀而反之何故非我無信女則棄之速即爾刑對曰臣聞之君能制命為義臣能承命為信信載義而行之為利謀不失利以衛社稷民之主也義無二信信無二命君之賂臣不知命也受命以出有死無霣又可賂乎臣之許君以成命也死而成命臣之祿也寡君有信臣下臣獲考〈考成也〉死又何求楚子舎之以歸
又成公上曰鞍之戰齊逄丑父使公下如華泉取飲鄭周父御佐車宛茷為右載齊侯以免韓厥獻丑父郤獻子將戮之呼曰自今無有代其君任患者有一於此將為戮乎郤子曰人不難以死免其君我戮之不祥赦之以勸事君者乃免之
又昭公二十年曰初齊豹見宗魯於公孟為⿰馬叅 -- 驂乗焉將作亂而謂宗魯曰公孟之不善子所知也勿與乗吾將殺之對曰吾由子事公孟子假吾名焉故不吾逺也雖其不善吾亦知之抑以利故不能去是吾過也今聞難而逃是僣子也〈使子言不信也〉子行事吾將死之以周事子〈周終也〉齊氏用戈擊公孟宗魯以背蔽之斷肱以中公孟之肩皆殺之
國語曰晉文公誅觀狀以伐鄭〈鄭復勅曹觀公駢脅之狀故見伐也〉鄭人以名寶行成公不許曰與我詹而師還〈詹鄭大夫叔詹伯也〉詹請徃鄭伯不許詹固請曰一臣可以赦百姓君何愛焉鄭人以詹與晉人晉人將烹之詹曰臣欲盡辭而公聽其辭詹曰天降鄭禍使滛觀狀臣曰不可夫晉公子賢明若使復國而得志於諸侯禍不赦矣今禍及矣尊明勝患智也殺身贖國忠也乃就烹據鼎而疾號曰自今以徃智忠以事君者與詹同乃不殺厚為之禮而歸之漢書曰漢之三年項王圍漢王於滎陽漢將紀信説漢王曰事已急矣請為王誑楚王可間出於是陳平夜出女子滎陽東門被甲二千人楚兵四面擊之紀信乗王車黄屋左纛〈李斐曰纛毛羽幢在乘輿車衡〉曰城中食盡漢王降楚軍皆呼萬歳漢王與數十騎從城西門出走成臯項王燒殺紀信
漢書曰莽何羅〈本姓馬明帝馬后恐其先人有反者易曰莽也〉與江充相善及充敗衛太子後上知太子寃乃夷滅充宗族黨與何羅懼及遂謀為逆金日磾視其志意有非常心疑之隂獨察其動静與俱上下何羅亦覺日磾意以故久不得發是時上行幸林光宫〈服䖍曰甘泉一名林光臣瓚案林光本秦離宫在甘泉〉日磾小疾卧廬何羅矯制發兵明旦上卧未起何羅從外入日磾奏厠心動立入坐内户下須㬰何羅袖白刃從東廂上見日磾色變走趨卧内欲入行觸寳瑟僵日磾得抱何羅因傳曰莽何羅反上驚起左右拔刃欲格之上恐并中日磾止勿格日磾捽胡投何羅殿下得擒縛之窮治皆伏辜
東觀漢記曰王郎遣將攻信都信都大姓馬寵等開城内之收太守宗廣及李忠母妻子皆繫獄而令親屬招呼忠時寵弟從忠為校尉忠即時召見責數以背恩反賊因格殺之諸將皆驚曰家屬在人手中殺其弟何猛也忠曰若縱賊不誅則二心也上聞而美之謂忠曰今吾兵已成矣將軍可歸救老母妻子忠曰𫎇明公大恩思得效命誠不敢内顧宗親又曰信都反為王郎郎所置信都王捕繫祭彤父弟及妻子使為手書呼彤曰降者封爵不降族滅彤涕泣報曰事君者不得顧家
又曰張步攻耿弇時上在魯聞弇為步所攻自往救之未至陳俊謂弇曰虜兵盛可且閉營休士以須上來弇曰乗輿且到臣子當擊牛釃酒以待百官反欲以賊虜遺君父耶乃出大戰自旦及昏復大破之後數日車駕至臨淄自勞軍也
范曄後漢書曰温序字次房太原祁人為䕶羌校尉行部至襄武為隗囂别將荀宇所拘刼宇謂序曰子若與我併威同力天下可圖也序曰受國重任分當效死義不貪生苟背恩德宇等復曉譬之序素有氣力大怒叱宇等曰虜何敢廹脅漢將因以節撾殺數人賊衆爭欲殺之宇止之曰此義士死節可賜以劒序受劒銜鬚于口顧左右曰既為賊所殺無令鬚汙血遂伏劒而死英雄記曰王允誅董卓卓部曲將李傕郭汜不自安遂合謀攻圍長安城陷呂布奔走布駐馬青瑣門外招允曰公可以去乎允曰若國家社稷之靈上安國家吾之願也如其不獲則奉身以死之
漢雜事曰景帝時吳楚七國反齊孝王狐疑膠西濟北二國圍齊齊使路中大夫於天子還報曰堅守北至二國圍齊數重無從入二國與路中大夫盟曰若反言漢已破大夫許之至城下望見齊王曰漢已發兵百萬使太尉周亞夫擊破吳楚方引兵救齊齊必堅守二國誅之
魏志曰許褚從征袁紹於官渡徐他等謀為逆以褚常侍左右憚之不敢發伺褚休下日他等懷刀入褚至下舎心動即還侍他等不知入帳見褚大驚愕他色變褚覺之即擊殺他等太祖亦親信之
又曰諸葛恪圍合肥新城城中遣士劉整出圍傳消息為賊所得拷問所傳語賊謂整曰諸葛公欲活汝汝可具服整罵曰我當必死為魏國鬼不苟求活逐汝去也終無他辭又遣士鄭像出城傳消息恪遣騎尋跡得像歸面縛繞城令整像大呼言大將軍已還洛不如早降像更呼城中大軍近在圍外壯士努力賊以刀築口不使得語遂大呼令城中聞詔追賜整像爵闗中侯又曰王脩字叔治北海人魏國既建為大司農郎中令徙為奉常其後嚴才反與其徒屬數十攻掖門脩聞變召車馬未至更將官屬步至宫門太祖在銅爵臺望見之曰彼來者必王叔治也相國鍾繇謂脩曰舊京城有變九卿各居其府脩曰食其禄焉避其難居府雖舊非赴難之義也
又曰諸葛誕為鎮東將軍殺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刺史樂綝㨿壽春反遣司馬昭征之斬誕誕麾下五百人不降昭令曰不降皆斬衆咸曰願從諸葛公死不恨矣每斬一人諸人顔色不變時人謂之後代田橫
蜀志曰鄧艾伐蜀遣書誘諸葛瞻若降者必表為琅琊王瞻怒斬艾使遂大戰敗臨陣死時年三十七衆皆散瞻長子尚與瞻俱死
又曰先主奔荆州曹公追之先主棄妻子走使張飛將二十騎距後飛㨿水斷橋瞋目横矛曰我張翼德也可來共决無敢近者
又曰嚴顔巴郡人益州牧劉璋使顔守巴郡先主入蜀圍成都璋出迎降諸郡皆伏惟顔守而不屈使張飛攻巴郡生擒顔呵曰汝見將軍至何得不降令逆戰乎顔曰卿等無狀奪我州我但有斷頭將軍無降將軍飛怒令左右斬之顔曰斫頭便斫何怒耶飛壯其忠節釋之王隠晉書曰嵇紹以天子𫎇塵奔詣行在所值王旅不振敗績於蕩隂百官左右皆奔散惟紹儼然端冕以身扞衛兵交御輦飛箭雨集遂以見害
晉中興書曰譙王承為湘州刺史王敦遣叅軍桓羆説承以劉隗專寵令討之請承為軍司承歎曰吾其死矣地荒人鮮勢孤援絶赴君難忠也死王事義也惟忠與義亦復何求便唱義衆府長史長沙人虞悝慷慨有志節共盟示囚桓羆馳檄湘州於是一州之内並皆同赴又曰蘇峻反桓彝為宣城内史往赴朝廷長史裨惠等以郡兵寡弱山人易擾可按甲以湏後舉𢑴厲色曰夫見無禮於其君者誅之如鷹鸇之逐鳥雀今社稷之難而欲逡巡將何以云衆力雖寡義無寜處長驅往進尋王師敗績彝慷慨流涕皆勸偽通以紓交至之禍如其不然重兵必至彝曰吾受國厚恩不能死節焉能忍辱與之通問如其不濟此即命也遣俞縱進軍左右以力不敵勸縱退軍縱曰吾承桓侯厚遇吾之不可負桓侯猶桓侯不可負國也遂力戰而死峻遣韓冕因進軍討彜力屈被害
又曰易雄長沙瀏陽人為舂陵令聞王敦作逆譙王承檄至雄馳檄逺近列敦罪惡俄而王師敗績敦得肆暴收雄姑熟以檄示焉雄曰有之惜雄位微力弱不能救國難安以生為今曰即戮得為忠鬼乃其願也
沈約宋書曰劉胡叛淮南定陵人賈襲宗本縣已為胡所得率三十人救沈攸之沈攸之言於建安王休仁休仁拔為司徒叅軍督䕶使還鄉里招集為胡所擒以火炙之問臺軍消息一無所言瞋目謂胡曰君稱兵内侮窺覦神器未聞竒謨逺畧而為炮烙之刑僕本以身奉義死亦何有胡乃斬之
後魏書曰河間公元齊烈帝之𤣥孫也少雄傑魁岸世祖愛其勇壯引侍左右從征赫連昌世祖馬蹶賊衆逼帝齊以身蔽捍决死擊賊賊乃退世祖得上馬是日微齊以身蔽捍幾至危殆乃賜爵浮陽侯
又曰叔孫俊字醜歸少聰敏年十五内侍左右朱提王悅懐刃入禁欲為大逆俊覺悅舉動有異便引掣之乃於悅懐中得兩匕首遂執悅殺之
范亭燕書曰孟高字宏義長壯有雄姿慕容暐即位左遷衛將軍出避難將向龍都禁衛四散唯高及殿中將艾郎等十餘騎從行逹福禄逢賊高獨力戰射殺之唐書曰劉感岐州鳯泉人武德初以驃騎將軍鎮涇州薛仁杲率衆圍之感嬰城拒守城中糧盡遂殺所乘馬以分將士感一無所噉惟取馬骨取汁和木屑食之城垂陷者數矣長平王叔良援兵至仁杲解而去感與叔良出戰為賊所擒仁杲復圍涇州令感語城中云援軍已散徒守孤城何益也宜早出降以全家室感許之及至城下大呼曰近賊饑餓亡在朝夕秦王率數十萬衆四面俱集城中勿憂各宜自勉以全忠節仁杲大怒執感於城邊埋脚至膝馳騎射殺之
又曰張巡守睢陽在圍中每戰皆登城大呼以助軍勢皆血流面牙齒皆咬碎城將陷巡西向拜曰臣不能全孤城今為賊陵逼誓願為鬼與賊為厲以答聖明及城陷尹子竒入城見巡問曰聞公每督戰皆裂嚙碎牙因以大刀剔其口見其存者不過三數將存之巡大詈之賊黨皆曰此人必不為我用又得衆死心不可留故害之
五代史曰後唐應順末少帝失位自洛涉河與數百騎欲奔鄴時晉高祖改鎮常山亦自郡詣闕夜與帝遇於獲嘉東遂俱入衛郡郵舎中是夜少帝伏甲欲與徒臣謀害晉高祖詐屏人對語方坐於亭廡帝宻遣御士石敢袖鎚立其後伏甲者俄起左右驚擾敢素有勇力擁高祖入一室以巨木塞門敢力當其鋒尋死焉
呂氏春秋曰荆莊襄王獵於雲夢射隨兕中之申公子培刦而奪之王曰何其暴而不敬也命吏誅之左右大夫皆進諫曰子培賢者也又為王百倍之臣此必有故願王察之也不出三月子培疾而死荆興師戰於兩棠大勝晉歸而賞有功者申公子培之弟進請賞於吏曰人之有功也於軍旅臣之兄有功也於車下王曰何謂也對曰臣之兄犯𭧂不敬之名觸死亡之罪於王之側愚以忠於君王之身而持千歳之壽也臣以兄賞請故記曰殺隨兕者不出三月是以臣之兄驚懼而爭之故伏其罪而死王令人發平府而視之於故記果有乃厚賞之申公子培其忠也可謂穆行矣〈穆美也〉穆行之意人知之不為勸人不知之不為沮行無高乎此者
又曰人殺衞懿公熒澤盡食其肉獨舎其肝宏演使還哭畢呼天而號盡哀而止曰臣請為襮〈愽卜二音〉因自出其肝内懿公之肝〈襮表也〉
新序曰崔杼殺莊公申蒯漁於海將入死之其御止之曰君無道聞於天下不可死也申蒯曰安得食亂君之禄而死治君之事乎申蒯至門曰請入吊門者以告崔杼杼令勿内申蒯曰汝疑我乎吾與汝臂乃㫁左臂以與門者以示崔杼杼陳八列令其入申蒯拔劒呼天鬭殺七列未及崔子一列而死
又曰楚有士申鳴者在家而養其父孝聞於楚國王欲授之相申鳴辭不受其父曰王欲相汝汝不受乎申鳴對曰捨父之孝子而為王之忠臣何也其父曰使有禄於國立義於庭汝樂吾無憂矣吾欲汝之相也申鳴曰諾遂入朝楚王因授之相居三年白公為亂殺司馬子期申鳴將往死之父止之曰棄父而死其可乎申鳴曰聞夫仕者身歸於君而禄歸於親今去子事君得無死其難乎遂辭而往因而兵圍之白公謂石乞曰申鳴者天下之孝子也往刼其父以兵申鳴聞之必來來與之語白公曰善遂往取其父持之以兵告申鳴曰子與吾吾與子分楚國子不與吾子父則死矣申鳴流涕而應之曰始吾父之孝子也今吾君之忠臣也吾聞之也食其食者死其事受其禄者畢其能今吾已不得為孝子矣乃君之忠臣也吾何得以全身援桴鼔之遂殺白公其父亦死王賞之百斤金申鳴曰食君之食避君之難非忠臣也定君之國殺臣之父非孝也名不可兩立行不可兩全也如是而生何面目立於天下遂自殺襄陽耆舊傳曰魏伐蜀羅獻為巴東太守得後主委質定問乃帥所部臨于都亭三日吳聞蜀已敗遂起兵西上外托援救内欲襲獻城以固其國遣盛㬅等水陸到說獻以合同之計獻乃㑹議曰今本朝傾覆吳為同盟不恤我難而邀其利可主降於北臣求福於東乎今守孤城百姓未定宜一决戰以定衆心遂銜枚夜擊破㬅旋軍保城告誓將士厲以節義莫不用命
襄陽記曰先主以習珍為零陵北部都尉孫權遣潘濬討珍珍師數百人登山自將濬乃單將左右自到山下交語珍謂曰我必為漢鬼不為吳臣矣濬攻珍圍守月餘糧箭並竭珍謂羣下曰珍受漢中王厚恩不得不報之以死諸君何為者耶乃伏劒自裁
又曰晉伐吳張悌渡江戰吳軍大敗諸葛靚過迎悌悌不肯去垂泣曰仲思今是我死日且我作兒童便為卿家丞相所拔常恐不得其死負名賢知故今身殉社稷復何所遁
華陽國志曰曹公察雲長不安使張遼以情問之曰極知曹公待我厚然吾受劉將軍恩不可背之要當立功報公公聞而美之是歳袁紹遣顔良攻東郡太守劉延於白馬公使雲長為先鋒雲長望麾䇿馬刺良於萬衆之中斬其首還遂解延圍表封雲長漢壽亭侯重加賞賜雲長封其物拜書告辭而歸先主
周處别傳曰氐人齊萬年為亂乃以處為建威將軍進軍火戰奮劒慷慨仰天嘆曰古者將受賑鑿凶門以出蓋有進無退我為大臣以身殉國不亦可乎遂戰死
太平御覽卷四百一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一十八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五十九
忠貞
管子曰忠者臣下之高行
孟子曰教人以善謂之忠
淮南子曰交淺而言深是忠也
抱朴子曰竭身命以徇國經夷險而一節者忠臣也說苑曰逆命利君謂之忠又曰卑身賤體夙興夜寐進賢不懈數稱往古之行事以厲主意庶幾有益以安國家如此者忠臣也
禮記文王世子曰為人臣者殺身有益于君則為之又檀弓曰公叔文子卒其子戍請諡於君君曰昔者衛國有難夫子以其死衞寡人不亦貞乎
左傳隠公曰衞州吁殺桓公石厚從州吁如陳石碏使告于陳曰此二人者寔弑寡君敢即圖之陳人執之而請莅于衛君子曰石碏純臣也惡州吁而厚與焉大義滅親其是之謂乎
又曰僖公上曰晉獻公使荀息傅奚齊公疾召之曰以是藐諸孤〈言其幼賤與諸子縣藐〉辱在大夫其若之何對曰臣竭其股肱之力加之以忠貞公曰何謂忠貞對曰公家之利知無不為忠也送往事居耦俱無猜貞也
又曰僖公中曰晉惠公卒懷公立命從亡人〈亡人重耳〉期朞而不至無赦狐突之子毛及偃從重耳在秦不召懷公執狐突曰子來則免對曰子之能仕父教之忠古之制也策名委質貳乃辟也〈二心辟罪也〉今臣之子名在重耳有年數矣若又召之教之貳也父教子貳何以事君又宣公上曰楚子滅若敖氏令尹子文其孫箴尹克黄〈箴尹官名〉使於齊還及宋聞亂其人曰不可以入矣〈其人克黄從臣〉箴尹曰棄君之命獨誰受之君天也天可逃乎遂歸復命而自拘於司敗
又襄公十四年曰楚子囊將死遺言謂子庚必城郢〈楚徒都郢未有城郭〉君子謂子囊忠君薨不忘增其名〈謂前年諡君為恭也〉將死不忘衛社稷可不謂忠乎忠民之望也
又曰晉人執季文子舎之於苕邱范文子謂樂武子曰季孫於魯相三君矣妾不衣帛馬不食粟可不謂忠乎韓詩外傳曰有大忠有次忠有下忠以道覆君而化之大忠也以德調君而補之次忠也以是諫非而怨之下忠也周公於成王可謂大忠管仲於桓公可謂次忠子胥於夫差可謂下忠又曰崔杼殺莊公陳不占聞君有難將死之餐則失哺上車失軾僕曰雖往其有益乎不占曰死君義也無勇私也遂驅車北至公門外聞鐘鼔戰鬭之聲遂駭而死國語曰⿱彐⿰垁凡 -- 彘之亂宣王在召公宫國人圍之召公乃以其子代宣王王長而立之
戰國策曰吳入郢棼冒勃蘇羸〈音盈〉糧潛行十日而薄秦朝鶴立不轉晝吟宵泣七日不得告水漿無入於口秦王聞而走之冠劒不相及左奉其首右濡其口於是秦救楚退吳師復楚
漢書曰初吳王芮高祖賢之制詔御史長沙王忠其定差甲令〈臣讃曰漢以芮忠故特王之非故時令也〉
又曰匈奴求和親羣臣議上前愽士狄山曰和親便上問張湯湯曰此愚儒無知狄山曰臣固愚忠若御史大夫湯乃詐忠
又曰王莽既篡使者即拜龔勝為講學祭酒勝曰吾受漢家厚恩無以仰報今年老矣旦暮入地豈一身事二姓下見故主哉勝因勑以棺斂喪事語畢遂不復開口飲食積十四日而死
東觀漢記曰上於大㑹中指王常謂羣臣曰此家率下江諸將輔翼漢室心如金石忠直臣也是日遷常為漢忠將軍
又曰吳漢性忠厚自從征伐在左右上未安則側足屏息上安然後退舎兵有不利軍營未竟漢常獨繕檠弓㦸閱具兵馬激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吏士上時令人視吳公何為還言方作戰攻具上常曰吳公差強人隠若敵國
又曰上為大司馬以王霸為功曹令史從渡河北賓客隨者數十人稍稍引去上謂霸曰潁川從我者皆逝而子獨留始驗疾風知勁草
又曰鮑昱字文淵拜司𨽻校尉詔昱請尚書使封胡降檄上遣小黄門問昱有所怪不對曰臣聞故事通官文書不著姓又當司徒露布怪使司𨽻下書而著姓也帝報曰吾故欲令天下知忠臣之子復為司𨽻
又曰鮑永字君長到京兆灞陵過更始家引車入陌欲下從事諫止永曰親北面事人何忍車過其墓雖以獲罪司𨽻不辭也遂下車哭盡哀而止西至右扶風椎牛上荀諫冡上聞之問公卿曰奉使如此何如時太中大夫張湛對曰仁者百行之宗忠者禮義之主仁不遺舊忠不忘君行之髙者上悦之
謝承後漢書曰梁冀奏誅李固固臨命與胡廣趙戒書曰固受國厚恩是以竭其股肱不顧死亡志欲扶持王室比隆文宣何圖一朝梁氏迷謬公等曲從以吉為凶成事為敗漢家衰微從此始矣公等受主厚祿顛而不扶傾覆大事後之良史豈有所私固身已矣於義得矣夫復何言廣戒得書悲慙長歎
范曄後漢書曰來歙與蓋延馬成進攻公孫述將王元環安於河池下辯陷之乘勝遂進蜀人大懼使刺客刺歙未絶馳召蓋延見歙因伏悲哀不能仰視歙叱延曰虎牙何敢然今使者中刺客無以報國故呼巨卿欲相屬以軍事而反效兒女子涕泣乎刃雖在身不能勒兵斬公邪延收淚強起遂受所誡歙自書表曰臣夜人定後為何人所賊傷中臣要害〈何人謂不知何人也〉臣不敢自惜誠恨奉職不稱以為朝廷羞夫理國以得賢為本太中大夫叚襄骨鯁可任願陛下裁察又臣兄弟不肖終恐被罪陛下哀憐數賜教督投筆抽刃而絶
魏志曰典韋拜都尉太祖引置左右將親兵數百人常繞帳韋性忠至謹重常晝立侍終日夜宿帳左右稀歸私寢
英雄記曰曹操圍張超於雍邱臧洪從袁紹請兵將赴其難紹不聽之超城遂陷張氏族滅洪由是怨袁紹不與通紹增兵急攻洪殺愛妾以食兵將流涕莫有離叛城陷生執洪紹問臧洪何相負若是今日服未洪據地瞋目曰諸袁事漢四世五公可謂受恩今王室微弱因際㑹觖望非冀惜洪力弱不能為天下推刃報讎何謂服乎紹命殺焉洪邑人陳容在座見洪當死起謂紹曰將軍舉大事而先誅忠義豈合天意紹慙使人牽出曰臧洪儔空復汝為容顧曰夫仁義豈有常所蹈之則君子背之則為小人今日寧與臧洪同日死不與將軍同日生遂復見殺在紹坐者無不歎息
蜀志曰先主退軍義陽傅彤㫁後拒戰兵食俱盡吳將語彤令降罵曰吳狗豈有漢將軍降者遂戰死子僉為領軍都督景曜六年又臨危授命諸嘉其奕世忠義晉中興書曰王敦欲誣帝以不孝於衆坐明帝罪云温太真在東宫久最所知悉因厲聲問嶠謂懼威必與已同嶠正色對曰鉤深致逺小人無以測君子當今諒闇之際有至性可稱敦嘿然不悦然憚其居正不敢害之又曰王敦作逆石頭城既陷王師敗績周顗往詣敦敦曰伯仁卿負我顗曰公戎車犯順下官親帥六軍不能其事使王旅摧敗以此負公敦憚其辭正不知所答顗與戴淵俱被收路經太廟顗大言曰天地先帝之靈臣忠於社稷王敦無道陵虐天下神祗有靈當速殺敦無令縱毒以傾王室語未終人以㦸傷其口不得復言血流至踵顔色不變士庶聚觀皆為流涕於石頭南門外石上害之
蕭子顯齊書曰王敬則轉安城王車騎將軍蒼梧王狂虐左右人不自保敬則以太祖有威名歸誠奉事毎下直輒往領軍府夜着青衣扶匍道路為太祖聽察崔鴻十六國春秋前凉錄曰麻秋以書誘致宛成都尉宋矩矩至謂秋曰辭父事君當立功義功義不立當守名節矩終不背主覆宗偷生於世乃先殺妻子自刎而死秋曰義士也命吏人葬之重華嘉其誠節賜振威將軍
又曰前燉煌太守辛憑隴西人也唯有一子髦至狄道省墓遇辛晏反叛為晏所執憑勸張茂討晏茂曰髦在彼如何憑曰人臣奉主豈顧子乎茂曰汝純臣賜爵闗内侯
又前趙錄曰王廣永嘉之亂聚族避世及為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刺史被蠻賊圍一百二十日外救不至糧食罄絶鷄犬雀䑕靡有將士泣曰將軍忠於本朝故有今難豈有背將軍理哉衆相枕而死者五千人
又南凉錄曰振武將軍尉賢政固守浩亹不下熾磐招之曰樂都已潰卿妻子皆在吾所孤城獨守何所為也政曰受凉王厚恩為國家藩屏雖知樂都已陷妻子為擒先歸獲賞後順受誅然不知主存亡未敢聞命妻子小事豈足動懷磐乃遣虎臺手書喻政政曰為國儲不能盡忠反面縛於人棄父負君墮萬世之業賢政義士豈如汝乎
三國典略曰齊山東維州刺史傅伏堅守不降帝遣𮧯孝寛將伏子仁寛招伏曰并州已平故遣公兒來報今授上大將軍武卿郡公以金馬腦二酒鍾為信公宜急下伏不受謂孝寛曰事君有死無二此兒為臣不忠為子不孝願即斬以示天下帝又遣髙阿那肱等百餘人臨汾召伏伏出軍隔水相見問至尊何在阿那肱曰已被捉獲别路入闗伏仰天大哭率衆入城於㕔事前北面哀號良久乃降帝見之曰何不早下伏流涕而對曰臣三代被任草命不能自死羞見天地帝執其手曰為臣當若此朕平齊國唯見公一人乃自食一羊肋以骨賜伏曰骨親肉疎所以相付授上儀同
唐書曰隋屈突通與竇琮戰於稠桑通結陣以自固竇琮縱通子壽令往諭之通大呼曰昔與汝為父子今與汝為仇讎命左右射之桑顯和呼其衆曰京師陷矣汝並闗西人欲何所去衆皆釋伏通知不免乃下馬東南向再拜號哭曰臣力屈兵敗不負陛下天地神祗實所鑒察遂擒通送于長安髙祖謂曰何相見晚耶通泣對曰通不盡人臣之節力屈而至此髙祖曰隋室忠臣也命釋之
又曰馮立事隠太子太子誅左右悉散立歎曰豈有人生受其恩死逃其難立乃率兵犯𤣥武殺將軍敬君𢎞謂其徒曰微以報太子矣遂解兵而遁俄來請罪太宗數之立對曰出身事主期之效命當戰之日無所顧憚因歔欷悲不自勝太宗宥之立謂所親曰逢莫之大恩終當以死奉荅俄而突厥至便橋立率數百人力戰殺獲甚衆太宗深嘉歎之
又曰安金藏為太常工人時睿宗為皇嗣或有誣告皇嗣潛有異謀者則天令來俊臣按之左右不勝楚毒皆欲自誣唯金藏大呼謂俊臣曰公既不信金藏言請剖心以明皇嗣不反則引佩刀自剖其胸五臟並出流血被地氣遂絶則天聞之令舁入宫中遣醫人却内五藏以桑白皮縱合之傳藥經宿乃蘇則天臨視歎曰吾有子不能自明不如爾之忠也即令停推睿宗由是獲免新序曰陳恒弑簡公而盟盟者完其家召他人曰不盟是弑父母也盟之是無君臣之禮乃盟以免父母死而自殺以禮其君
又曰智伯之時有士曰長兒子魚絶智伯而去之三年將東之魯而道聞智伯死曰吾聞忠臣無餘祿吾聞智伯之死動吾心餘禄加於我至今尚存吾將往依之遂反而死之
續説苑曰趙苞漢靈帝時為武威守夷戎畏其武毅母及妻子自郡來遇鮮卑萬騎入塞為其所掠苞出擊賊陳歩騎二萬鮮卑恐懼出母示苞苞悲號謂母曰為子無狀欲以微祿奉養不圖作禍今為王臣不得顧私母曰人各有命何得毁忠節耶立忠榮親孝莫大焉行矣勉之苞瞑目援桴虜衆碎斬其帥伏屍十里母妻子皆為賊所害苞收母殯斂奏請歸葬天子策柬封為列侯葬訖謂鄉人曰食禄避難不忠殺母全義不孝何面目立於天下遂自殺
又曰宦者田鵬事齊至内侍中齊主走青州圖入陳出覘為周人所獲歐問齊主所在紿云已去周人折其支毎折一支辭色逾厲四支俱絶而死
許肅别傳曰肅為愍帝侍中左衛將軍趜武將與肅齊心拒守而外救已退城遂陷沒齒逼愍帝送于平陽肅後冒難侍左右劉載乃以帝為歸漢王頃之陰行鴆毒帝因食心悶欲見許侍中肅馳詣賊相見帝已不復能語肅曰不審陛下尚識臣不帝猶能執肅手流涕肅歔欷登牀帝遂殂於扶抱之中晝夜號泣哀感異類載外欲明已不害乃偽責諸臣欲盡誅之羣臣迸竄唯肅獨曰備位故臣願乞得殯殮然後就戮載特聽許事訖詣載曰國亂不能匡君亡弗能死舉目莫非愧恥將何顔以存所以忍辱正以山陵未畢故耳微情已敘甘就刑戮賊共義之曰此晉之忠臣宜加甄賞載遂從議故得全免
庾珉别傳曰珉字子琚位列侍中劉聰作亂京都傾覆珉時直在省謂僚佐曰吾必死此屋内既天子𫎇塵珉與許遐等侍從聰設㑹使帝行酒珉至帝前乃慨然流涕聰曰此動人心即時遇害
太平御覽卷四百一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一十九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六十
仁德 仁惻
仁德
釋名曰仁忍也性惡殺好善含忍之也
禮記經解曰上下相親謂之仁
又中庸曰仁者人也親親為大
又表記曰子曰仁有三與仁同功而異情與仁同功其仁未可知也與仁同過然後其仁可知也仁者安仁智者利仁畏罪者强仁子曰仁之為器重其為道逺舉者莫能勝也行者莫能致也取數多者仁也夫勉於仁者不亦難乎子曰中心安仁者天下一人而已矣
又緇衣曰子曰禹立三年百姓以仁遂焉豈必盡仁〈言百姓効禹為仁非百姓仁也〉
又大學曰一家仁一國興仁堯舜率天下以仁而民從之
又曰仁者以財發身不仁者以身發財
又儒行曰温良者仁之本敬慎者仁之地寛裕者仁之作遜接者仁之能禮節者仁之貌言談者仁之文歌樂者仁之和分散者仁之施儒皆兼而有之猶且不敢言仁也
又鄉飲酒義曰天地温厚之氣始於東北盛於東南此天地之仁氣也
毛詩生民曰行葦忠厚也周家忠厚仁及草木
尚書太甲曰民㒺常懐懐于有仁〈民所歸無常以仁政為常〉
又秦誓曰雖有周親不如仁人
論語里仁曰里仁為美〈居仁者之里是為美〉擇不處仁焉得智〈求善居而不處於仁者之里不得為有智〉
又曰君子無終食之間違仁造次必於是顛沛必於是又顔淵曰顔淵問仁子曰克己復禮為仁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焉為仁由已而由人乎哉顔淵曰請問其目子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顔淵曰囘雖不敏請事斯語矣
又顔淵曰仲弓問仁子曰出門如見大賔使民如承大祭已所不欲勿施於人在邦無怨在家無怨仲弓曰雍雖不敏請事斯語矣
又子路曰如有王者必世而後仁〈聖人受命而興必父子相承然後天下之民能仁也〉
又憲問篇子路曰桓公殺公子糾召忽死之管仲不死曰未仁乎子曰桓公九合諸侯不以兵車管仲之力也如其仁如其仁〈重言如其仁者九合諸侯功齊天下此仁為大死節仁小者也〉
又衞靈公篇民之於仁甚於水火水火吾見蹈而死者未見蹈仁而死者也〈甚於水火於仁最急也〉
又曰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人有殺身以成仁
又陽貨篇子張問仁於孔子孔子曰能行五者於天下為仁矣請問之曰恭寛信敏惠恭則不侮寛則得衆信則人任焉敏則有功惠則足以使人
又微子篇微子去之箕子為之奴比干諫而死孔子曰殷有三仁焉〈此三人紂同姓大臣微子知紂惡而去之箕子比干不忍去故或見奴或見殺〉家語曰或問孔子曰顔淵何人也曰仁人也丘弗如爾雅曰太平之人仁
大戴禮曰君子執仁志先行後言千里之外皆兄弟也尚書考靈耀曰春行仁政順天之常
尚書大傳曰子張曰仁者何樂於山也孔子曰夫山者𦮼然高𦮼然高則何樂焉夫山草木生焉鳥獸蕃焉財用殖焉生財用而無私為四方皆伐焉每無私予焉出雲風以通乎天地之間陰陽和合雨露之澤萬物以成百姓以享此仁者之所樂於山者也
又曰周人以仁接民而天下莫不仁故曰文矣〈言文王仁故謂之文矣〉
又曰舜不登而高不行而逺拱揖於天下而天下稱仁又曰誓可以觀義五誥可以觀仁甫刑可以觀誡洪範可以觀度
韓詩外傳曰仁道有四仁者有聖仁者有智仁者有徳仁者有謙
史記曰帝堯其仁如天其智如神
又曰孔子適周問禮於老子辭去老子送之曰吾聞富貴者送人以財仁人者送人以言吾不能富貴竊仁人之號送子以言
又曰高祖仁而愛人喜施意豁如也
漢書曰何武為人仁厚
後漢書曰王莽末虞延從女弟年在孩乳其母不能活之棄於溝中延聞其號聲哀而收之養至成人
范曄後漢書曰劉寛字文饒𢎞農人遷南陽太守温仁多恕吏人愆過但用蒲鞭罰之示辱而已
又曰宣秉所得禄俸輒以收養親族其孤弱者分與田地自無儋石之儲〈前漢書音義曰齊人名小甖為儋今江淮人為一石為一儋石音丁濫切〉齊書曰虞愿為晉安太守郡出蚺虵膽可用為藥有人餉愿愿放之二十餘里外山中一夜虵還歸床下復送四十里外山經宿復還故處愿更令逺乃不復歸論者以為仁心所致也
又曰江泌字士清性行仁義衣敝虱多以棉裹致之食菜不食心以其有生意也
崔鴻後燕録曰趙秋字子武汲郡朝歌人也輕財好施鄰人李元度母死家貧無以葬秋謂其兄曰赴死生救不足仁之本也家有二牛以與之元度得以葬他年秋夜行見一老母遺秋金一餅曰子能葬我是以相報子五十以後當富貴不可言勿忘元度也
老子曰大道廢有仁義
文子曰積惠重厚使萬物忻忻樂其性者仁也
莊子曰仁義先王之蘧廬〈蘧廬猶傳舎也〉可以一宿而不可以久處古人假道於仁託宿於義
莊子曰義人利物之謂仁
曾子曰伯夷叔齊仁者也
鬻子曰除天下之害謂之仁
孟子曰齊宣王問交鄰國有道乎對曰唯仁者能以大事小故湯事葛文王事昆夷
又曰君行仁政斯民親其上而死其長矣
又曰當今之時萬乗之國行仁政民之悅之猶解倒懸也
又曰夫仁天之尊爵人之安宅
又曰為富不仁矣為仁不富矣
又曰為天下得人謂之仁
又曰三代之得天下也以仁其失天下也以不仁國之所以廢興存亡者亦然天子不仁不保四海諸侯不仁不保社稷卿大夫不仁不保宗廟士庶人不仁不保四體今惡死亡而樂不仁是猶惡醉而强酒也
又曰仁則榮不仁則辱今惡辱而居不仁是猶惡濕而居下
又曰仁之勝不仁猶水之勝火
荀卿子曰仁義禮善之於仁譬之若貨財粟米之於家也多有之者富少有之者貧無有之者窮
尹子曰仁則人親之義則人尊之智則人用之也又曰文王四乳是謂至仁
六韜曰仁之所在者天下歸之
呂氏春秋曰士尹池為荆使於宋司城子罕觴之南家之牆犨於前不直〈猶曲出〉西家之潦經其宫而不止士尹池問其故子罕曰南家工人也為鞔百也〈鞔履一曰靷也〉吾將徙之其父曰吾為鞔以食三世矣今徙是宋國之求鞔者不知吾處也吾將不食也是弗徙也西家髙吾宫庳潦之經吾宫也利故弗禁也士尹池歸荆適攻宋士尹池諫於荆王曰宋不可攻其主賢其相仁故釋宋攻鄭新序魏文侯曰仁人者國之寳也國有仁人則羣臣不爭
姚信士緯曰孟軻驅世士於仁義之域行者步中正之途
抱朴子曰仁者為政之脂粉刑者御世之轡策
符子曰春秋華林傳曰不知不言其所以仁
延篤仁孝論曰夫人之有孝猶四體之有心腹枝葉之有本根仁以枝葉扶疏為大孝以心體充實為先也曹植仁孝論曰且禽獸悉知愛其母知其孝也唯白虎騏驎稱仁獸者以其明盛衰知治亂也孝者施近仁者及逺
逸士傳曰高鳯隣里有爭財鬭者兵刃相加鳯脫衣巾為叩頭曰仁義遜讓不可廢也
㑹稽典錄曰陳囂字子公山陰人也同縣車嫗年八十餘無子慕囂仁義欲求寄命囂以車嫗有財未敢便許乃諮於長者長者僉曰其宜囂遂迎嫗朝夕定省如其所親出家財以供餚膳嫗以壽終囂殯殮畢皆免其奴令守嫗墓財物付與嫗内外衣服不入殯者以置槨中制服三月由是著名流稱上國矣
仁惻
周公曰文王在鄗召太子發曰吾與汝童牛不服童馬不馳是謂大仁
樂喜耀稽曰仁者有惻隠之心本生於木〈仁生於木故惻隠出於自然也〉
禮記表記曰中心𢡚怛愛人之仁也
左傳文下曰邾文公卜遷于繹史曰利於民而不利於君公曰苟利於民孤之利也天生民而樹之君以利之也民既利孤必與焉左右曰命可長也君何弗為邾子曰命在養民死之短長時也民苟利矣遷也吉莫如之遂遷於繹邾文公卒君子曰知命
家語曰孔子曰啟蟄不殺方長不折此高柴之行漢書曰汲黯字長孺濮陽人河内失火燒千餘家上使黯往視之還報曰家人失火比屋延燒不足憂臣過河内貧人傷水旱萬餘家父子相食臣謹以使持節發河内倉粟以賑貧民請歸節伏矯制罪上賢而釋之東觀漢記曰曹褒在射聲營舎有停棺不葬百餘所褒親自履行問其意故吏對曰此等多是建武以來絶無後者不得埋掩褒愴然為買空地悉葬其無主者設祭以祀之遷城門校尉將作大匠時疾疫褒巡行病徒為致醫藥經理饘粥多𫎇濟活
又曰鍾離意辟大司徒侯霸府詔部送徒詣河内時冬寒徒病不能行路過𢎞農意輒移屬縣使作徒衣縣不得已與之而上書言狀意亦具以聞上得奏以見霸曰君所使掾何乃仁於用心誠良吏也
又曰趙憙為赤眉所廹亡走遇更始親屬皆裸跣塗炭饑困不能前憙見之悲感所裝縑帛資糧悉以與之又曰吳祜字季英陳留人遷膠東侯相政唯仁簡以身率物民有相爭訴者輒閉閣自責然後斷其訟以道譬之或身對閭里重相和解自是之後爭隙省息矣又曰崔篆為建新大尹班春所至之縣獄犴填滿篆垂涕曰嗟乎刑罰不中乃陷民於穽此皆何罪而至於是遂平理所出二千餘人掾吏叩頭諫曰誠仁者之心然獨為君子將有悔乎篆曰殺一大尹贖二千人蓋所願也遂稱疾去矣
謝承後漢書曰韓韶字仲黄潁川人韶為贏長贏隣境歳饑多被冦廢耕桑其民流入縣界求索衣糧者衆韶愍其饑困開倉賑之所廩贍萬餘户主者爭謂不可韶曰長活溝壑之民而以此伏罪可含笑入地也
范曄後漢書曰史弼字公謙陳留人為平原相時詔書下舉鈎黨郡國所奏相連及者多至數百唯弼獨無所上詔書責曰青州六郡其五有黨平原何理而得獨無弼曰先王疆理天下畫界分境水土異齊風俗不同他郡自有平原自無胡可相比若望上司誣陷良善滛刑濫罰以逞非理則平原之民户可為黨相有死而已所不能也從事大怒即收郡僚職送獄遂奏弼㑹黨禁中解弼以奉贖罪得免濟活者千餘人
英雄記曰劉翊字子相潁川人遷陳留太守出闗數百里見士大夫病亡道次翊以馬易棺脱衣殮之又逢知故困餒於路不忍委去因殺所駕牛以救其乏衆人止之翊曰視没不救非志士遂俱餓死
晉中興書曰劉驎之南陽人少有信義去家百餘里有一孤姥病將死歎息謂人曰誰當埋我唯有劉長史耳何由令知驎之先聞其有患故往候之值其命終乃身為營棺殯送之其仁愛惻隠若此
㑹稽典録曰盛吉字君達山隂人拜廷尉吉性多仁恩務在哀矜毎至冬月罪當斷夜省刑狀其妻執燭吉手持丹筆夫妻相向垂泣所當平活若無繼嗣吉令其妻妾得入經營使有遺類視事十二年天下稱其有恩列女傳曰雋不疑母仁而善教不疑為尹行縣録囚徒還其母輒問所平反活幾何人即不疑多所平反〈平其事反死為生也〉母喜笑為飲食言語異於他時或毋所出母怒為之不食由是故不疑為吏嚴而不殘君子謂不疑母能以仁教子
孟子曰君子之於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逺庖厨也
孟子曰惻隠之心仁之端羞惡之心義之端辭讓之心禮之端是非之心智之端人有四端猶有四體也莊子曰古公亶父居豳狄人攻之事之以皮帛而不受事之以珠玉而不受狄而所求者地古公亶父曰與人兄居而殺其弟與人父居而殺其子吾不忍也子皆免居矣為吾臣與為狄臣奚以異且吾聞之君子不以所用害所養因杖䇿而去民相連而從之遂成國於岐山下也
尸子曰巫馬期為荆使於巴見擔酖問之是何以曰所以酖人也於是請買之金不足又益之車馬已得之盡注之於江
韓子曰仁者謂其中心忻然愛人也其喜人之有福而惡人之有禍
世說曰桓車騎時有陳莊者為府將性仁愛雖在行陣未嘗殺戮
太平御覽卷四百一十九
<子部,類書類,太平御覽>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二十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六十一
義上
釋名曰義者宜也裁制事物使合宜也
說文曰義者已之威儀也
易下繫曰理財正辭禁民為非曰義
尚書曰以義制事
左傳隱公曰君子曰石碏純臣也大義滅親
論語里仁曰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喻猶曉也〉
又曰君子之於天下也無適也無莫也義之與比又曰見義不為無勇也
史記曰趙朔將下軍娶晉成公姊為夫人景公三年屠岸賈欲誅趙氏賈始有寵於靈公至景公時為司寇將作難乃治靈公之賊韓厥告趙朔趨亡朔不肯曰子必不絶趙祀朔死不恨韓厥許諾稱疾不出賈不請而擅與諸將攻趙氏於下宫殺趙朔趙同趙括趙嬰齊皆滅其族趙朔妻成公姊有遺腹走公宫匿趙朔客曰公孫杵𦥑杵𦥑謂朔友人程嬰曰胡不死程嬰曰朔之婦有遺腹若幸而男吾奉之即女也吾徐死耳居無何而朔婦免身生男屠岸賈聞之索於宫中夫人置兒袴中祝曰趙宗滅乎若號即不滅若無聲及索兒竟無聲已脫程嬰謂公孫杵𦥑曰今一索不得后必且復索之奈何杵𦥑曰立孤與死孰難程嬰曰死易立孤難耳杵臼曰趙氏先君遇子厚子彊為其難者吾為其易者請先死乃謀取他人嬰兒負之衣以文葆匿山中程嬰出謬謂諸將曰嬰不肖不能立趙孤予我千金吾告其處諸將皆喜許之發師隨程嬰攻公孫杵𦥑殺之諸將以為趙氏孤兒已死皆喜然趙氏真孤乃反在程嬰卒與俱匿山中居十五年晉景公疾卜之大業之後不遂者為祟景公問韓厥知趙孤在乃曰大業之後在晉絶祀者其趙氏乎夫自中衍者皆嬴姓也中衍人面鳥噣降佐殷帝大戊及周天子皆有明德下及幽厲無道而叔帶去周適晉事先君文侯至於成公世有立功未嘗絶祀今吾君獨滅趙宗國人哀之故見龜策唯君圖之景公問趙尚有後乎韓厥具以實告景公乃與韓厥謀立趙孤兒召而匿之宫中諸將入問疾景公因韓厥之衆以脅諸將見趙孤趙孤名曰武諸將不得已乃曰昔下宫之難屠岸賈為之矯以君命並命羣臣非然孰敢作難㣲君之疾羣臣固且請立趙後今君有令羣臣之願也於是召趙武程嬰遍拜諸將諸將遂反與趙武程嬰攻屠岸賈滅其族復與武田邑如故及趙武冠為成人程嬰乃辭諸大夫謂趙武曰昔下宫之難皆能死我非不能死我思立趙氏之後今趙武既立成人復故位我將下報趙宣孟與公孫杵臼趙武啼泣頓首固請曰武願苦筋骨以報子至死而子忍去我死乎程嬰曰不可彼以我為能成事故先我死今我不報是以我事為不成遂自殺趙武服齊衰三年為之祭邑春秋祀之世世勿絶又曰項王已死楚地皆降漢獨魯不下漢乃引天下兵欲屠之為其守禮義為主死節乃持項王頭示魯父兄乃降漢以魯公禮塟項王
又曰樂毅去燕之趙趙王欲圖燕毅泣曰臣事昭王猶事大王若獲戾施在他國終身不敢謀趙之徒𨽻況燕昭王後嗣乎
又曰欒布梁人也彭越為家人時常與布遊及漢誅彭越夷三族梟首雒陽下詔有收視者輒捕之布時為越使齊還奏事彭越頭下祠而哭之吏捕以聞上召布罵曰若與彭越反耶吾禁人勿收若獨祠而哭之與反明矣趣烹之方提趣湯布顧曰願一言而死上曰何言布曰方上之困彭城敗滎陽成臯間項王所以遂不能西徙以彭越居梁地與漢合從苦楚也當是之時彭王一顧與楚則漢破與漢則楚破且垓下之㑹㣲彭王項氏不亡天下已定彭王剖符受封亦欲傳之萬世今漢一徵兵於梁彭王病不得從而疑以為反反形未見以苛案誅之臣恐功臣人人自危也今彭王已死臣生不如死請就烹於是上乃釋布拜為都尉
漢書曰樓䕶有故人吕公無子歸䕶託身䕶與吕公及妻吕嫗同食䕶妻子頗厭吕公䕶聞之流涕責子曰吕公以窮老託身於我義所當奉遂養吕公終身
又曰衛青日衰而霍去病日貴青故人門下多事去病輒得官爵唯獨任安不去
又曰卜式河南人初以田畜為事弟竒忽請於式欲分財異居式便脫身出獨取羊百頭遂入山放牧經十餘年十倍於初却買田宅居焉弟竒悉破其産矣式輒復分與之
漢書曰李固被誅梁冀乃露固尸於四衢令有敢臨者加其罪固弟子汝南郭亮年始成童遊學洛陽左提章越右秉鈇鑕詣闕上書乞收固屍不許因徃臨哭陳辭於前遂守喪不去夏門亭長呵之曰李杜二公為大臣不能安上納忠而興造無端卿曹何等腐生公犯詔書干試有司乎亮曰亮含隂陽以生戴乾履坤義之所重豈知性命何為以死相懼太后聞而不誅乃聽得襚斂歸葬之
又曰梁冀諷有司劾杜喬遂執繫之死獄中與李固俱暴屍於城北故人莫敢視者喬故掾陳留楊匡聞之號哭星行到洛陽乃著故赤幘託為夏門亭吏守衛屍喪驅獲蠅蟲積十二日都官從事執之以聞梁太后義而不罪匡於是帶鈇鑕詣闕上書乞杜李二公骸骨太后許之成禮殯殮送喬喪還家葬送行服隱匿不仕又曰袁中子秘為郡門下議生黄巾起秘從太守趙謙擊之軍敗秘與功曹封觀等七人以身扞刃皆死於陣謙以得免詔復秘等門閭號曰七賢
又曰陳蕃既被害友人陳留朱震時為銓令聞而棄官哭之收塟蕃屍匿其子逸於甘陵界中事覺繫獄合門桎梏震受拷掠誓死不言故逸得免
又曰史弼遷河東太守斷絶書屬中常侍侯覽遣諸生齎書請之并求假鹽稅弼大怒乃付安邑獄拷殺之覽遂詐作飛章下司𨽻誣弼誹𧩂檻車徵人莫敢近者唯前孝廉裴瑜送到崤澠之間大言於道傍曰明府摧折虐臣選德報國如其獲罪足以垂名竹帛願不憂不懼弼曰誰謂荼苦其甘如薺昔人刎頸九死不恨及下廷尉詔獄平原吏人奔走詣闕訟之又前孝廉魏劭毁變形服詐為家僮瞻䕶於弼弼遂受誣事當棄市邵與同郡人賣郡邸行賂於覽得減死罪一等論輸左校時人或譏曰平原行貨以免君無乃蚩乎陶邱洪曰文王羑里閎散懷金史弼遭患義夫獻寳亦何疑焉於是議者乃息
又李爕字德公初李固既策罷知不免禍乃遣三子歸鄉里時爕年十三有頃難作下郡收固三子二兄受害爕姊文姬乃告父門生王成曰君執義先公有古人之節今委君以六尺之孤李氏存滅其在君矣成感其義乃將爕乘江東下入徐州界内令變名姓為酒家傭而成賣卜於市各為異人隂相徃來爕從受學酒家異之意非恒人以女妻爕爕專精經學十餘年間梁冀既誅而災𤯝屢見明年史官上言宜有赦令又當存錄大臣寃死者子孫於是求固後爕乃以本末告酒家酒家具車重厚遣之皆不受後王成卒爕以禮塟之感傷舊恩每四節為設上賔之位而祠焉
又曰李膺門生故吏及其父兄並被禁錮時侍御史蜀郡景毅子顧為膺門徒而未有錄牒故不譴毅乃慨然曰本謂膺賢遣子師之豈可以漏脫名籍苟安而已遂自表免歸時人義之
後漢段熲討羌凉州刺史郭閎貪其功稽留熲軍義從者日役久戀鄉悉反叛郭閎罪歸熲熲坐徵下獄輸作左校羌凉覆沒營場吏人守闕訟熲以千數朝廷知熲為郭閎所誣詔問其狀熲謝罪不敢言枉京師稱之為長者焉
又曰雷義字仲翁為尚書郎同時郎坐事當居刑義黙自表取罪論免同臺郎覺之委位白上乞贖義罪順帝皆除其罪
東觀漢記曰杜林弟成物故隗囂乃聽林持喪東歸既遣而悔追令刺客楊賢於隴坻遮殺之賢見林身推鹿車載致弟喪乃歎曰當今之世誰能行義我雖小人何忍殺義士因亡去
又曰鮑永字君長為司𨽻校尉行縣到京兆灞陵過更始冡引車入陌欲下從事諫止之曰親北面事過其墓雖以獲罪司𨽻不辭也遂下車哭盡哀西至右扶風推牛上荀諫冡上問公卿曰奉使如此何如時大中大夫張湛對曰仁者百行之宗忠者禮義之至也仁不遺舊忠不忘君行之高者也上悅
又曰肅宗崩廉范奔赴敬陵時廬江郡掾嚴麟奉章弔國俱㑹於路麟乘小車塗深馬死不能自進范見而愍然命從騎下馬與之不吿而去麟事畢不知馬所歸緣蹤訪之或謂麟曰故蜀郡太守廉叔度好賙人窮今奔國喪獨當是耳麟亦素聞范名以為然即牽馬造門謝而歸之世伏其好義
又曰李善字次孫南陽人本同縣李元蒼頭建武中疫病元家相繼死沒唯孤兒續始生數旬而有資財千萬諸奴私共計議欲謀殺續分其財産善乃潜負續逃亡隱山陽瑕邱界中親自哺養乳為生湩推燥居濕備嘗艱勤續雖在孩抱奉之不異長君有事輒長跪請白然後行之閭里感其行皆相率脩義續年十歲善與歸本縣脩理舊業吿奴婢於長吏悉收殺之時鍾離意為瑕邱令上書薦善行狀
又曰索盧放字君陽東郡人署郡門下椽更始時使者督行郡國太守有事當斬放前言曰今天下苦王氏之虐政戴仰漢德傳車所過未聞恩澤而斬郡守恐天下惶懼各自疑也使有功不如使有過遂解衣而前願代太守斬使者義而赦之由是顯名
又曰魏譚字少聞王莽末政亂盜賊起人民相食譚為夷所得等輩數十皆縛束當梢就噉見譚貌謹勅獨放令主炊養有夷長公哀譚謂曰汝曹皆當以次死哀縱汝急此去譚不肯去叩頭曰我常為諸君主炊養食馨肉飢香餘皆菜食羸痩肉腥臊不可食願先等輩死長公義之即相謂此兒有義可哀縱也賊遂皆放之數十人皆得脫
又曰更始即位舞隂大姓李氏擁城不下更始遣柱天將軍李寳降之不肯云聞宛之趙氏有孤孫喜信義著聞願得降之更始徵喜使詣舞隂李氏遂降
又曰桓典字公雅舉孝廉為郎居無㡬㑹國相王吉以罪被誅故人親戚莫敢至者典獨棄官收斂歸塟服喪三年負土成墳為立祠堂盡禮而去
又曰劉平字公子楚郡人更始時天下亂平弟仲為賊所殺其後賊復忽然而至平扶侍其母奔走逃難抱仲遺腹女而棄其子母欲還取之平不聽曰力不能兩活仲不可以絶類遂去不顧與母俱匿野澤中平朝出求食逢餓賊將烹之叩頭曰今旦為老母求菜老母待曠為命願得歸食母畢還就死因涕泣賊哀而遣之平還食母訖因白曰属與賊期義不可欺遂還詣賊衆皆大驚相謂曰常聞烈士今乃見之子去矣吾不忍食子於是得全
又曰汝南王琳字巨尉年十餘歲弟季出遇赤眉賊將為所哺琳自縛請先季死賊矜而放之
謝承後漢書曰天下亂人相食趙孝弟禮為餓賊所得孝聞之即自縛詣賊曰禮久饑羸痩不如孝肥飽賊大驚放之謂曰可歸更持米糒來孝求不能得復徃報賊願就烹衆異之遂不害
又曰姜肱字伯淮彭城人肱與二弟仲海季江俱以孝著聞肱常與季江謁郡夜於道遇盜欲殺之肱兄弟爭死賊遂兩釋但奪衣資而已既至郡中見肱無衣服怪問其故肱託以他辭終不言盜聞而感悔後乃就精廬求見徵君肱與相見皆叩頭謝罪而還所略物肱不受勞以酒食而遣之
又曰謝翊字子相陳國人張季禮嘗弔師喪大氷寒車毁牛病不能進罷曵道路翊行於汝南界中逢之素與䟽濶下馬與語便推所乘牢車强牛與之供其資粮不吿姓名
又曰梁國車章為縣功曹令黄拳為人所誣章証其無罪當下筆立辭乃以斧砍右手五指閉口死獄中又曰㑹稽戴就為郡倉曹掾太守為州所奏見收持吏以鐵針刺手爪中使以把土就十爪皆墮地終無撓辭又曰張儉為東部督郵時中常侍矦覽家在防東殘暴百姓所為不軌儉舉劾覽及其母罪惡請誅之遏絶章表並不得通由是結仇覽等鄉人朱並素性佞邪為儉所棄並懷怨恚遂上書吿儉與同郡二十四人為黨於是刋章討捕儉得亡命困迫遁走望門投止莫不重其名行破家相容復流轉東萊止李篤家外黄令毛欽操兵到門篤引欽謂曰張儉知名天下而亡非其罪縱儉可得寧忍執之乎欽因起撫篤曰蘧伯玉耻獨為君子足下如何自專仁義篤曰篤雖好義明公今日載其半矣欽歎息而去
又曰彭修州辟從事時賊張子林等數百人作亂郡言州請修守呉令修與太守俱出討賊賊望見車馬競交射之飛矢雨集修以身障扞太守而為流矢所中死太守得全賊素聞其恩信即殺弩中修者餘悉降散言曰自為彭君故降不為太守服也
魏志曰閻温字伯儉天水西城人守上邽令馬超奔上邽郡人任養等舉衆迎之温止之不能禁乃馳還州超復圍州甚急乃遣温密出告急於夏侯淵賊圍數重温夜從水中潛出明日賊見其跡遣人追遮之於顯親界得温執還詣超超解其縛謂曰今成敗可見若從吾言反謂城中東方無救此轉禍為福之計也不然今為戮矣温偽許之超乃載温詣城下温向城大呼曰大軍不過三日至免之超怒數之曰足下不為命計耶温曰夫事君有死無貳而公乃欲令長者出不義之名吾豈苟生者乎超遂殺之
又曰董卓遷帝長安幽州牧劉虞署田疇為從事奉使得報馳還未至虞已為公孫瓚所害疇至謁祭虞墓陳發章表哭泣而去瓚聞之大怒購求獲疇謂曰汝何哭劉虞墓而不送章報於我疇荅曰漢室衰頽人懷異心唯劉公不失忠節章報所言於將軍未美恐非所樂聞故不進也今將軍方舉大事以求所欲既滅無罪之君又讐守義之臣誠行此事則燕趙之士將背東海而死豈忍有從將軍者乎瓚壯其對不誅
又曰初濟隂王思與梁習俱為西曹令史思直日白事失太祖㫖太祖大怒教召主者將加重辟時思近出習代徃對已被收執思乃馳還自陳已罪罪應受死太祖歎習之不言嗟思之識分曰何意吾軍中有義士二人乎
又曰牽招字子經袁紹辟招為督軍從事紹卒又事紹子尚後遼東送袁尚首懸在馬市牽招覩之悲感設祭頭下太祖義之
又曰龎濟字子異初以凉州刺史從事守破羌長㑹武威太守張猛反殺刺史邯鄲商猛令敢有臨喪死不赦濟聞之棄官晝夜奔走號泣喪所訖詣猛門懷匕首欲因見以殺猛猛知其義士勅遣不殺由是以忠烈聞魏略下脂習除太醫令與孔融親善㑹融被誅當時許中與融善者莫敢收恤而習獨徃撫而哭之曰文舉卿捨我而死吾何以生為哀歎無已太祖收習欲理之尋以其事直見原
蜀志曰曹公東征擒雲長以歸拜為偏將軍禮之甚渥曹公壯其為人而察其無久留意謂張遼曰卿試以情問之遼以問焉雲長曰吾極知曹公待我厚然吾受劉將軍恩誓以共死不可背之吾終不留吾要當立効以報曹公而後乃歸遼以其言報曹公公曰事君不忘其本天下義士也度何時去遼曰受公恩必効力而後去也及後殺顔良曹公知其必去重加賞雲長拜書告辭而奔先主左右欲追之曹公曰彼為其主勿追也呉志曰陸瑁同郡徐原居㑹稽素不相識臨死遺瑁書託孤瑁為起墳收導其子養之
王隠晉書曰鄧攸遭石勒亂負妻子行入草遇賊失牛馬攸語其妻吾弟早亡唯有遺民今當步擔兩兒便當盡死不如自棄兒抱遺民吾後猶當有兒婦乃從之又曰趙王倫害張華之時洛中震悚唯閻續詣東市號哭吊屍而撫之曰早語君遜位而不肯去今果不免禍干寳晉記曰宣王討王陵發令狐遇冡暴屍兖州武吏東平馬隆託廬三年種植松柏一州之士愧之
漢晉春秋曰文王誅鍾㑹為功曹向雄收塟王召而責之雄曰昔先王掩骨埋胔仁流枯骨當時豈先卜其功罪而後塟哉今王誅既加於法已備雄感義收塟於教無闕法立於上教𢎞於下以此訓物雄曰可矣何必使雄背死違生以立於時殿下讐懟枯骨捐之中野百歲之後為臧獲所笑豈仁賢所掩哉王悅與宴談而遣之三十國春秋曰成都王頴禦長沙王乂於建春門陸機敗遁走頴誅機及弟雲夷三族機呉人而在寵族之上人多惡之成都王嬖人孟玖素不快於雲及機建門之敗機衆多喪牽秀譖之於頴言機持兩端孟玖復構之於内使牽秀斬機初機之專征請孫拯為後軍司馬至是收拯下獄拷捶數百兩髁骨見終言機寃吏知拯義烈謂拯曰二陸之死誰不知枉君何不愛身拯仰天曰陸君兄弟世之竒士有顧於吾吾危不能濟死復相誣非吾徒也乃夷三族拯門人費慈自詣頴明拯之寃拯喻之曰吾唯不負二陸死自吾分卿何為爾耶慈曰僕又安負君而求生乎固明拯寃玖乂疾之亦并見害
太平御覽卷四百二十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二十一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六十二
義中
晉書曰郗鑒字道徽高平金鄉人漢御史大夫慮之𤣥孫初鑒值永嘉喪亂在鄉里窮餒鄉人以鑒名德傳共飴之時兄子邁外甥周翼並小常擕之就食鄉人曰各自饑困以君賢欲共相濟耳恐不能兼存鑒於是獨徃食訖以飯着兩頰邊還吐與二兒後並得存同過江邁位至䕶軍翼為剡縣令鑒之終也翼追撫育之恩解職而歸席苫心喪三年
又曰顔含有孝行兄㡬服藥多死於醫家含迎歸開棺復生母妻家人日益勤倦含棄官侍兄疾十三年曾無勞怠又顔含嫂病困須蚺蛇膽不能得含憂歎累日忽有一童子持青囊授含乃虵膽也童子忽化為青鳥飛去
何法盛晉中興書曰紀瞻字思逺歴陽太守沛國武嘏臨亡以家後不立遂手書寄託瞻悉迎接為居宅衣食取足有若骨肉少與陸機兄弟親善機一門被誅瞻復相營恤機女為嫁之由是士稱其篤義
宋書龔穎遂寧人也少好學益州刺史毛璩辟為勸學從事璩為譙縱所殺故佐吏並逃亡穎哭號奔赴殯送以禮縱後設宴延穎不獲已而至樂奏穎流涕起曰北面事人亡不能死何忍舉觴聞樂蹈跡逆亂乎縱大将譙道福引出将斬之道福母即穎姑也跣出救之得免及縱僭號備禮徵又不至乃脅以兵刃執志無迴改至于蜀平遂不屈節
又曰張進之永嘉安固人也為郡中大族少有志行歴五官主簿永寧安固二縣領校尉家世富足經荒年散財救贍鄉里遂以貧罄全濟者甚多太守王味之有罪當見收逃避進之供奉經時盡其誠力味之嘗避地墮水沉沒進之投水拯救相與沉淪危而得免時刼掠充斥每入村抄暴至進之門輒相約勒不得侵犯其義信所感如此
又曰孫棘大明五年發三五丁弟薩應充行坐違期不至棘自詣郡辭列棘為家長令弟不行罪當百死乞以身代薩薩又辭列自引太守張岱疑其不實以棘薩各置一處報云聽其相代顔色莊悅甘赴死焉棘妻許氏又寄語囑夫曰君當門戸豈可委罪小郎且大家臨亡以小郎囑君今竟未婚娶家道不立君已有二子死復何恨岱依事表上孝武帝詔特原罪
又曰蔡廓字子度事兄軌如事父家事大小諮而後行公祿賞賜一皆納軌有所資須就典者請之曾從武帝在彭城妻郗氏書求夏服時軌為給事中廓荅曰知須夏服給事自應相供無庸别寄
崔鴻十六國春秋前趙錄曰江都王延年年十五喪二親奉叔父以孝聞子良孫及弟從子為賊所掠延年追而請之賊以良孫歸延年延年拜請曰我以少孤為叔父所養此叔父之孤孫也願以子易之賊曰君義士也乃俱免之
又後趙錄曰石勒謂右長史張賔曰鄴魏之舊都吾將營建誰可任也賔曰晉故東萊太守趙彭忠亮篤敏將軍若任之以鄴必能允副神規勒于是徵拜彭為魏郡太守彭至泣而辭曰臣徃曾策名晉室食其祿矣夫受人榮寵復事二姓者臣志所不為且豈惟愚臣之狷志恐亦明公之所不許有死而已未敢聞命若賜臣餘年全臣一介之願者則明公大造也於是賜安車駟馬養以卿秩
又蜀錄曰李安字武龍少養外家羅氏元康元年避地入蜀從李特征伐以勇烈聞李驤引為帳下督䕶數有戰功甚信愛之羅尚之遣隗伯攻郫也驤逆戰不利被傷落馬卧未能起士衆皆散唯安與任囬在左右伯從數千騎來叱安曰武龍吾所取有人卿宜避我安瞋目
<子部,類書類,太平御覽,卷四百二十一>呵之曰吾不相與因躍馬直前刺之伯逡巡而退又前凉錄曰張世度燉煌人幼以孝讓著稱遊學京師遇中州大疫鄉人宗族死于京師十餘人世度年十六收恤殯塟識者嘉之
呉均齊春秋曰上不豫南康王綝於第賜死獨江泌守尸晝夜號泣悲動路人于時諸王並見誅剪故舊無敢瞻看唯泌及衡陽王子浚侍讀嚴植各為營理喪事時人高其節泌字士清濟陽人也
後魏書曰陽固字敬安北平無終人性俶儻不拘小節博覽篇籍有文才清河王懌辟太尉從事中郎懌為元乂所害朝野震悚懌諸子及門生僚吏莫不慮禍隱避不出固獨詣喪所盡哀慟哭良久乃還僕射遊肇聞而嘆曰雖欒布王修何以尚也
唐書曰李密既降徐勣尚守黎陽倉謂長史郭恪曰魏公既歸于唐我士衆土地皆魏公之有也吾若上表獻之即是自邀富貴吾所耻也今宜具錄以啓魏公聽公自獻則魏公之功也及使者至高祖無表甚怪之使者具以聞高祖大悅曰徐勣感德推功真忠臣也即授黎州總管賜姓李氏
又曰李綱孫安仁永徽中為太子左庶子屬太子被廢歸于陳邸宫寮皆逃散無敢辭送者安仁獨涕泣拜辭而去朝野義之後卒於恒州刺史
又曰王義方泗州漣水人也少孤貧事母甚謹博通五經而蹇慠獨行初舉明經因詣京師中路逢徙步者自云父為穎上令聞病篤倍道將徃焉徒步不前計無所出義方以所乘馬與之不吿姓名而去
老子曰大道廢有仁義
又曰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
文子曰世治則以義衛身世亂則以身衛義
又曰體君臣正上下明親踈存危國繼絶世立無後者義也
墨子曰墨子之齊遇故人故人曰今天下莫為義獨子為義不若已墨子曰今有子十人一人耕九人處耕者不可以不急何則食者衆而耕者寡也今天下莫為義子宜勸我何以止我
又曰世俗君子視義士不若視負粟者今有人負粟息于路側欲起而不能君子見之無長少貴賤必起之何也曰義也今為義之君子奉承先王之道以語之縱不悅而行又從而非毁之則是世俗之君子之視義士也不若視負粟者
列子曰桀紂唯重利而輕道是以亡人而無義唯食而已是雞狗也强食靡角勝者為制是禽獸也為雞狗禽獸而欲人之尊已不可得也
孟子曰魚我所欲熊掌亦我所欲二者不可得兼舍魚取熊掌生亦我所欲義亦我所欲二者不可得兼舍生取義
孫卿子曰仁義禮智之于人也譬之貨財粟米之於家也多有之者富少有之者貧至無有者窮
六韜曰義之所在天下歸之
尸子曰賢者之於天下曰貴乎義乎曰義是故堯以天下與舜曰富乎義乎曰義是故子罕以不受玉為寳曰生乎義乎曰義是故務光投水而沒三者人之所重而不足以易義
又曰十萬之軍無將軍必大亂夫義萬事之將也國之所以立者義也人之所以生者亦義也
又曰莒有石焦原廣數尋長五十步臨百仞之谿有以勇見莒公者卻行劑踵焉莒國莫之敢近已獨劑踵焉所以服莒國也夫義之為焦原也亦高矣是故賢者之于義也必且劑踵焉所以服一世也
韓子曰義者君臣上下之禮父子貴賤之差也
賈誼書曰齊桓公之始霸翟人伐燕桓公為燕北伐翟至孤竹桓公歸燕君送入齊地百六十里問於管仲曰禮諸侯相送固出境乎管仲曰非天子不出境公曰然則燕君畏而失禮也寡人恐後世以寡人為能存燕而欺之也乃令燕君旋車割燕君所至而與之諸侯聞桓公之義而皆服之
淮南子曰君子非義無以生失義則失其所以生小人非嗜欲無以活失嗜欲則失其所以活故君子懼失義小人懼失利
鹽鐵論曰阻險不如阻義也
說苑新序曰白公勝既殺令尹司馬欲立王子閭以為王王子閭不肯刼之刃王子閭曰見國滅而王不仁刼白刃而失義不勇吾雖死不子從也白公强之不可遂縊而殺之
新序曰白公之難楚人有莊善者辭其母其母曰棄其親而死其君可謂義乎莊善曰吾聞事君者内其禄而外其身今所以養母者君之禄也身安得無死乎遂辭而行比至公門三廢車中其僕曰子懼矣何不及乎莊善曰懼者吾私也死義吾公也吾聞君子不以私害公遂刎頸而死
風俗通曰巴郡太守太山但望字伯門為司徒掾同産弟子殺人繫獄望自劾去星行電征數日歸趣詣府露首肉袒辭謝太守太尉李固請與相見望頓頭流血自說弟薄命早亡以遺孤為託望失義方之教自陷罪惡自男穿既豫知情幸有㣲𦙍乞以代之言甚哀切李公逹于原度即活出之
又曰俗說齊人有空車行魯人有負釜者便持釜置車中行二百里臨别取釜不相問亦不謝後車家繫獄當死釜主徑徃簒之穿壁未達曰極哉車者怒不肯出釜主慙欲俱死明日主者以事白齊君齊君義而原之說苑曰子路曰不能甘勤苦不能恬貧窮不能輕死亡而曰我行義吾弗信也
又曰燕昭王使樂毅伐齊閔王亡燕之初入齊也聞盖邑人王歜賢令軍曰環盖邑三十里毋入以歜之故已而使人謂歜曰齊人多高子之義吾以子為將封子萬家歜固謝燕人曰子不聴吾引三軍而屠盖邑王歜曰忠臣不事二君貞女不更二夫齊王不聴吾諫故退而耕於野國既亡吾不能存今又刼之以兵為君將是助桀為暴也生而無義固不如烹遂懸其軀於樹枝自奮絶脰而死齊士大夫聞之曰王歜布衣猶不背齊向燕况在位食祿者乎乃相聚如莒求諸公子立為襄王又曰左儒友於杜伯皆臣周宣王宣王將殺杜伯而非其罪也左儒争之於王九復之而王不許也王曰别君而異友斯汝也左儒對曰臣聞之君道友逆則順君以誅友友道君逆則率友以違君王怒曰易而言則生不易而言則死左儒對曰臣聞古之士不枉義以從死不易言以求生故臣能明君之過以死杜伯之無罪王殺杜伯左儒死之
說苑曰佛肹以中牟縣叛設祿邑炊鼎曰與我者受邑不與我者烹中牟之士皆與之城北餘子田基獨後至袪衣將入鼎曰田基之義軒冕在前非義不乘斧鉞于後義死不避遂袪衣將入鼎佛肹止之趙簡子屠中牟得而取之論有功者用田基為始基曰吾聞廉士不耻人如基受中牟之功則中牟之士終身慚矣遂襁負其母南徙于楚楚王高其義待以司馬
新序曰白公勝拔劍而屬之于屈盧曰子與我將捨之不與我將殺之屈盧曰吾聞之知命之士見利不動臨死不恐為人臣者時生則生時死則死是謂人臣之禮故人上知天命下知臣道其有可刼乎子不推之白公勝乃入其劍
汝南先賢傳曰王恢字仲通太守郭紆用為主簿詔書發筯角紆親里競辜較之恢諫紆曰明府為藩屏大臣事當從公聴恣私曲何以為治紆不從有告言之者詔書案問事當傳考紆見恢曰太守負君今當何以圖之恢曰明府不須為憂明府年六十恢年七十先明府生十有餘年不於今日効命將復何有遣詣考所自引受罪言太守不知之因欝氣不食而死郡以無事
廣州先賢傳曰尹牙字猛德合浦人太守南陽終寵憂見顔色常用怪焉牙造膝伏見明府四節悲歎有慘瘁之思者何也寵曰父為周張所害重仇未報是以長愧也牙乃傭僕自貶吏役而至於宛陵與張校圉交通竭節于張伺其間隙出入三年乃先醉張左右近侍以夜解縱諸馬令之亂駭張果出問其故牙因手刃張首而還
楚國先賢傳曰應余字子正為郡功曹是時吳蜀不賔山民背叛余與太守東里衮迸竄得出賊便射衮余以身當箭被七瘡因謂賊曰我以身代君已被重瘡若身死君全殞歿無恨因仰天號泣涕血俱下如雨賊見其義烈釋衮不害
㑹稽典録曰張京從戎西州軍罷還歸各給車牛京同里寡母與三子從軍子各物故見京還不能自致悲傷歔欷京所載之牛羸道死京入轅引軌妻子單步又曰孟英字公房上虞人為郡掾史王憑坐罪未應死太守下縣殺憑憑家詣闕稱寃詔書下州檢栲英出定文書悉著英名楚毒慘至辭色不變言太守病不關衆事英以冬至日入占病因竊印以封文書下縣殺憑非太守意也繫厯冬夏肉皆消爛遂不食而死
豫章志曰龔碩字顯先為下江督郵太守㑹稽謝斐獲罪於時大皇帝幸潯陽碩乃具作章陳斐事候大駕於道叩頭流血時大風寒雪之後血流成氷上乃為之住駕省章斐獲見理
繁欽丘雋碑曰故右扶風都尉主簿有丘雋者從都尉討叛胡官兵敗績卒伍奔散都尉臨陣墮馬雋於是下馬授甲以身禦寇遂死戰塲都尉乘雋馬得免
桂陽先賢畫讚曰朱陽羅陵果而好義郡汲府君為州章陵被掠拷參加五毒援刀截舌以着盤中獻之廷尉羣公義之事得清理
㑹稽先賢傳曰陳業字文理郡守蕭府君卒業與書佐魯雙率禮送喪雙道溺于水業因掘泥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波援出其尸又業兄度海復見傾命時同依止者乃五六人骨肉消爛而不可記别業仰皇天誓后土曰聞親戚者必有異焉因割臂流血以洒骨上應時得血住餘皆流去續齊諧記曰田真兄弟三人家巨富而殊不睦忽共議分財金銀珍物各以斛量田業生貲平均如一唯堂一株紫荆樹花葉美茂共議欲破為三人各一分待明就截之是夕樹即枯死狀火燃葉萎枝摧根莖燋焠真見之大驚謂諸弟曰樹本同枝聞當分析所以燋焠是人不如樹木也因悲不自勝便不復解樹樹應聲遂更青翠華色繁美兄弟相感更合財産遂成純孝之門真以漢成帝時為太中大夫
西京雜記曹敞在呉章門下時輩謂敞好斥人過為輕薄世人皆以為然及章後為王莽所殺門生無敢收塟者皆更易姓名以從他師敞時為司徒掾獨稱章弟子收而塟之方知諒直者不見容于凡輩矣平陵人生立敞碑於呉章墓側在龍首山南嶺上
汝南先賢傳曰闞敞字子張平輿人仕郡為五官掾時太守第五常被徵臨發倉卒有俸錢百三十萬留付敞敞埋著堂上遂遭世倉卒道路斷絶敞年者饑羸其妻曰第五府君所寄錢可取自給然後償之敞曰吾窮老何明當有用故君之財耶道通當送饑寒何損常舉門遭疫妻子皆死常病臨困唯有孤孫年九嵗常謂之曰吾寄故五官掾平輿闞敞錢三十萬氣遂絶後孫年長大步擔至汝南問敞敞見之悲喜與共臨發穽錢乃百三十萬孤孫曰亡祖臨終言有三十萬耳今乃百三十萬不敢當也敞曰府君病困氣索言謬誤耳郎無疑也傅子曰太祖既誅袁譚梟其首令曰敢有哭之者戮及妻子於是王叔治田子泰相謂曰生受辟命亡而不哭非義也畏死亡義何以立世遂告其首而哭之哀動三軍軍正白行其戮太祖曰義士也赦之
劉彦明燉煌實錄曰童巽字子舉學有才太守京兆諒舉巽上掾厯主簿功曹諒卒官巽衰絰送喪道遇寇虜衆皆散走巽身蔽柩哭嘔血賊欲破棺巽叩頭救請頭破流血賊義而釋之由是顯名
太平御覽卷四百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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