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御覽 (四庫全書本)/全覽15
太平御覽 (四庫全書本)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二十二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六十三
義下 義婦
義下
戰國策曰孟嘗君出記問門下諸客誰能為文收債於薛者馮諼曰能于是載劵契而行辭曰收債畢何市而反孟嘗曰視吾家所寡有者乃為之至薛召諸民當償債者悉來合劵遍合乃矯命以債賜諸民燒其劵民稱萬歲長驅到齊晨而求見孟嘗怪其疾正衣冠而見之曰債畢收乎來何疾也何市而反諼曰君云視吾家所寡有者臣竊計君宫中珍寳滿内府狗馬實外廐美人充後宫君家所寡有者義耳竊以為君市義曰市義奈何曰今君有區區之薛不能撫愛其民因而賈利之臣竊矯君命以債賜諸民因燒其劵民稱萬歲乃臣所以為君市義也孟嘗君不悅曰諾先生休矣後期年孟嘗就國于薛未至百里民扶老攜幼迎君道中顧謂諼曰先生所謂為文市義者乃今日見之
又曰秦縮高鄢陵人也其子仕秦秦以為管守魏信陵君攻之不下乃使人謂鄢陵君曰遣縮高來吾將仕之使為持國尉鄢陵君曰小國不能必其民使者自徃請使吏導使者至縮高曰君之命高也將使攻管也父攻子守人之大笑也見臣而下是背主也父殺子背亦非君善敢再拜辭使者以報信陵君大怒遣使謂鄢陵君曰鄢陵之地亦猶魏也今吾攻管而不下則秦兵不返社稷必危矣願君生束縮高而致之若君弗致吾將十萬之師以造君城下鄢陵君曰吾先君成侯受詔襄王以守此地受太府之憲曰子殺父臣殺君有常不赦國雖大赦降城亡子不得預焉今縮高不受大利以全父子之義而君曰生致之是使我負襄王之詔而廢太府之憲雖死終不敢行也縮高聞之曰信陵君為人悍而自用此辭反必為國禍吾已全已為人臣之義矣豈可使吾君有魏患乎乃之使者舍自刎頸而死信陵君聞之大驚縞素出舍使使者謝鄢陵君曰無忌小人也困于思慮敢再拜釋罪
英雄記曰袁紹以臧洪為東郡太守時曹操圍張超於雍丘洪始聞超被圍乃徒跣號泣並勒所領將赴其難從紹請兵而紹竟不聴之超城遂陷張氏族滅洪由是怨紹絶不與通紹增兵急攻洪城中粮盡厨米三升使為薄糜遍班士衆又殺其愛妾以食兵將咸流涕無能仰視男女七八千相枕而死莫有離叛城陷生執洪紹謂曰臧洪何相負若是今日服未洪據地瞋目曰諸袁事漢四世五公可謂受恩今王室衰弱無輔翼之意而欲因際㑹觖望非冀惜洪力劣不能推刃為天下報仇何為服乎紹乃命殺之洪邑人陳容在坐見洪當死起謂紹曰將軍今舉大事欲為天下除暴而先誅忠義豈合天意紹慚遣人牽出謂曰汝非臧洪儔歟空復爾為容顧曰夫仁義豈有常所蹈之則君子背之則小人今日寧與臧洪同日死不與將軍同日生遂復見殺在紹坐者無不歎息
又曰袁譚既死弟熈尚為其將焦觸張南所攻奔遼西烏桓觸自號幽州刺史陳兵數萬殺白馬盟曰違命者斬各以次㰱至别駕代郡韓珩曰吾受袁公子厚恩今其破亡智不能救勇不能死北面曹氏所不能為也一坐為珩失色觸曰舉大事當立大義事之濟否不待一人可卒珩志以厲事君曹操聞珩莭甚高之屢辟不至又曰公孫瓚字伯珪為上計吏郡太守劉基為事被徵伯珪御重到洛陽身執徒養基將徙日南伯珪具豚米於北邙上祭先人觴醊祝曰昔為人子今為人臣當詣日南多瘴氣恐或不還與先人辭于此再拜慷慨而起觀者莫不歔欷在道得赦俱還
魏畧曰郭憲字幼簡西平人以仁篤為一郡所歸韓約失衆從羌中還依憲衆人多欲取約以邀功而憲責之言人窮來歸我云何欲危之遂擁䕶厚遇之其後約病死而田樂楊逵等就斬約頭當送之逵等欲條疏著憲名憲不肯在名中言我常不忍生圖之豈忍取死人以要功乎逵等乃止時太祖方攻漢中在武都而逵等送約首到太祖宿聞憲名及視條疏怪不在中以問逵逵等具以情對太祖歎其至義乃表例與逵等並賜爵關内侯
列士傳曰羊角哀左伯桃二人相與為死友欲仕於楚道遙山阻遇雨雪不得行饑寒無計自度不俱生也伯桃謂角哀曰天不與我深山窮困併在一人可得生官俱死之後骸骨莫收内手捫心知不如子生恐無益而弃子之器能我樂在樹中角哀聴伯桃入樹中而死得衣糧前至楚楚平王愛角哀之賢嘉其義以上卿禮塟之竟角夜夢見伯桃曰𫎇子之恩而獲厚塟然正苦荆將軍家相比欲役使吾吾不能聴也與連戰不勝今月十五日當大戰以決勝負得子則勝否則負矣角哀至期日陳兵馬詣其冡上作三桐人自殺下而從之君子曰執義可為世規
唐新語曰陸南金博涉經史言行修謹開元初太常少卿盧崇道犯罪自嶺南逃歸匿于南金家俄為讐人所發詔侍御史王旭按之崇道辭引南金旭處以極法南金弟趙壁請代兄死南金執稱弟實自誣身請當罪兄弟争死旭問其故趙壁曰兄且是嫡又能幹家亡母未塟小妹未嫁自惟幼劣生無所益身自請死旭列上其狀𤣥宗嘉而宥之張說陸象先等咸相欽重累遷庫部貟外郎南金祖士季為隋王侗記室兼侍讀侗稱制授著作郎時王世充將行簒奪侗謂士季曰隋有天下三十餘載朝廷文武豈無忠烈者乎士季對曰見危授命臣之宿心今請因其啟事便加手刃後事洩世充遂停士季侍讀貞觀初為太學博士而卒
又曰畢構性至孝丁繼母憂有兩妹皆在襁褓構乳養嫁遣之及其亡也二妹初聞哀慟氣絶者久之言曰雖兄弟無三年之禮吾荷鞠養豈同常人遂行三年服朝野聞之莫不稱歎構弟栩任太府主簿留司東都聞構疾星馳赴京侍醫藥者累月既而哀毁骨立變服視事踰年未嘗言笑深為朝野所重構嘗為益州長史兼按察使多所舉正風俗一變𤣥宗降璽書慰之曰卿孤潔獨行有古人之風自臨蜀川弊化頓易覽卿前後執奏何異破柱求姦諸使之中在卿為最終戸部尚書又曰李遜為貝州刺史甘露徧於庭樹邑人曰美政所致請以聞遜謙退寢其事厯官十七政俸祿先兄弟嫂姪謂其子曰吾厚汝曹以衣食不如厚之以仁義勿辭弊也天下莫不嗟尚之
又曰姚崇少不慕學年踰弱冠嘗過所親見修文殿御覽閱之甚喜遂躭文史以文華著名厯牧常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吏人並建碑紀德再秉衡軸天下欽其公直外甥任奕任异少孤長於崇家乃與之立家産謂之曰汝與吾無間然矣惜殊宗而代踈命與其子連名冀無以别也時人美之又曰孟景休事親以孝聞丁母憂毁瘠踰禮殆至滅性弟景禕年在襁褓景休親乳之祭為之豐及塟時属祁寒跣履雪霜脚指墮而復生如初景休進士擢第厯監察御史鴻臚丞為來俊臣所搆遇害時人傷焉
義婦
南史孝義傳呉興乘公濟妻姚氏生二男而公濟及兄願公乾伯並卒各有一子姚養育之賣田宅為取婦自與二男寄止隣家明帝詔為其二子婚表閭復徭役又㑹稽永興呉翼之母丁氏少喪夫性仁愛遭年荒分衣食以飴里中飢餓者隣里求借未嘗違同里陳攘父母死孤單無親戚丁收養之及長為營婚娶同里王禮妻徐荒年客死丁隂為買棺器自徃斂塟元徽末大雪商旅斷行村里比室飢餓丁自出鹽米計口分賦同里在僑家露四喪無以塟丁為辦冡椁有三調不登者代為遂丁長子婦王氏守寡執志不再醮州郡上言詔表門閭復租稅
崔鴻十六國春秋前趙錄曰冠軍喬晞攻介休尅之其令賈潭⿰扌⿱𠂉几 -- 抗節不降晞怒殺之其妻宗氏年二十餘有姿色晞欲納之宗罵曰屠各奴何有害人之夫而欲加無禮于其婦乎何不速殺我遂仰天大哭亦殺之
唐書獨孤武都謀叛王世充歸于我其子師仁方三歲世充以其幼不殺乳母王英蘭髠鉗求入保養世充許之英蘭扶乞所得與師仁唯自啖土飲水而竟為採拾竊師仁至京師高祖嘉之封永壽鄉君
又曰陽三安妻李氏雍州涇陽人也事舅姑以孝聞及舅姑亡沒三安亦死二子孩童家至貧窶李晝則力田夜便紡績數年間塟舅姑及夫并夫之叔姪兄弟七喪深為逺近所嗟尚太宗聞而異之賜帛二百段遣州縣存恤之
又曰鄭義宗妻盧氏幽州范陽人盧彦衡之女也畧涉書史事舅姑甚得婦道嘗夜有强盜數十人持杖鼓譟踰垣而入家人悉迸竄唯有姑獨在堂盧冐白刃徃至姑側為賊捶擊之㡬至于死賊去後家人問曰羣凶擾横人盡奔逃何獨不懼荅曰人所以異于禽獸者以其有仁義也昔宋伯姬守義赴火流稱至今吾雖不敏安敢忘義且比隣有急尚相赴救况在姑而可棄委若萬一危禍豈宜獨生其姑每云古人稱歲寒然後知松柏之後凋吾今乃見盧新婦之心矣貞觀中卒
又曰冀州鹿城女子王阿足者早孤無兄弟唯姊一人阿足初適同縣李氏未有子而夫亡時年尚少人多聘之為姊年老孤寡不能捨去遂誓不嫁以養其姊每晝營田業夜便紡績衣食所須無非阿足出者如此二十餘年及姊亡塟送以禮鄉人莫不稱其義行競令妻女求與相識後數歲竟終于家
又曰楚王靈龜妃上官氏上邽人也父懷仁右金吾將軍上官氏年十八歸于靈龜繼楚哀王後本生具存朝夕侍奉恭謹彌甚凡有新味非舅姑噉訖未曾先嘗經數載靈龜死將塟其前妃閻氏嫁不踰年而卒又無近族衆議欲不舉之上官氏曰必神而有靈寧可使孤魂無託于是備禮同塟聞者莫不嘉歎服終諸兄弟姊謂曰妃年尚少又無所生改醮異門禮義恒範妃思之掩泣對曰丈夫以義烈摽名婦人以守節為行未能即先犬馬殉溝壑寧可復飾粧袨服有他志乎遽將截鼻割耳以自誓諸兄姊知其志不奪歎息而止尋卒
說苑曰齊遣兵攻魯見一婦人将兩小兒走抱小而挈大顧見大軍且至抱大而挈小使者甚怪問之婦人曰大者妾夫兄之子小者妾之子夫兄子者公義也妾之子者私義也寧濟公而廢私耶使者悵然賢其辭即罷軍還對齊王說之曰魯未可攻也匹婦之義尚如此何况朝廷之臣乎
列女傳曰衛宗二順者衛宗室靈王之夫人及傳妾也秦滅衛君角封靈王世家使奉其祀靈王死夫人無子而守寡𫝊妾有子傳妾事夫人八年不衰供養愈謹夫人謂𫝊妾曰孺子養我甚謹子奉祭祀而妾事我我不聊願出居外傅妾泣曰夫人豈欲使靈氏受三不祥耶公不幸蚤終是一不祥夫人無子而妾有子是二不祥今夫人將出居外妾居内是三不祥欲自殺其子止之不聴夫人懼遂終身供養不替
又曰魯孝義保者魯孝公稱之保母初孝公父武公與長子括中子戯朝周宣王宣王立戯為魯太子武公薨戯立是為懿公孝公於時號公子稱括之子伯御與魯人作亂攻殺懿公而自立求稱于宫中將殺之義保聞伯御欲殺稱乃衣其子以稱之衣卧於稱之卧處伯御殺之義保遂抱稱以逃周天子殺伯御立稱為孝公魯人高義保之義故謂之義保
又曰河南貞義者樂羊子之妻羊子出學將友人歸貞義截髮供其費後羊子得遺金一餅以與貞義貞義曰妾聞君子不以利汙行羊子慙而棄之
又曰𣏌梁名殖齊人也為大夫莊公襲莒約車五乘載士殖不與歸而不食母曰汝生有義死有名五乘盡汝下也殖遂至莒獲甲首公止之曰共同齊國殖曰不與五乘少吾勇也臨敵止吾以利汙吾行也遂進至莒城下殺二十七人而死莒人築尸城為京觀妻徃迎喪向之哭土為之崩得喪於是公使弔塟之塟畢曰婦人有三從之義今吾外無夫以立節内無子以見志吾何歸乎乃赴水而死
又曰梁節姑姊者梁之婦人其室失火兄子與其子在火中欲取兄子輒得其子獨不得兄子火盛不得復入婦人將自赴火其夫止之婦人曰梁國豈可戸告人曉也被不義之名何面目以見兄弟國人哉吾欲復投吾子為失母之恩吾勢不可以生遂赴火而死
又曰㑹稽右師安妻者同都吕氏之女也名軍少寡無子守義不遷其兄遂犯法軍匿之知不能免乃泣曰少遭家不造兄弟單少門宗唯兄為主而復罹此禍我有一計猶足免難將詣縣陳之兄曰其計若何軍曰臨時從宜不可先言也乃請智者為辭乞代兄遂之命因自剄縣門官嘉其義乃捨遂罪
又曰齊義繼母者齊二子之母也當宣王時有人鬭死於道者吏訊之被一創二子立其傍吏問之兄曰我殺之弟曰非兄也我殺之朞年不決吏言之于相相不能決言於王王曰皆赦之是縱有罪皆殺之是誅無辜也其母必知其子之善惡試問其母聴所欲殺活相召而問之其母泣而對曰殺少子相曰少子人之所愛今欲殺之何也對曰少者妾之子也長者前妻之子也雖痛子獨謂義何泣下沾襟相言之於王王美其義皆赦二子號曰義母
又曰天水姜敘母者同郡楊阜之姑也阜為刺史馬超殺刺史太守敘屯厯城阜徃見之歔欷悲甚敘曰何為乃爾阜曰守城不能完君亡不能死何以視息于天下乎君擁兵專制無討賊之心此趙盾所以書弑也敘母慨然勅敘從阜計遂起兵于厯城超聞之襲厯城得敘母母罵之曰若背父之逆子弑君之桀賊天地豈久容若何不早死敢以面目視人超即殺之
杜預女記曰王氏之母者漢丞相安國侯王陵之母漢王擊項羽陵以兵屬漢王項羽得陵母置軍中漢使至則東向坐陵母欲以招陵陵母私送使者為之泣曰為老妾語陵善事漢王漢王長者也無以老母故懷二心言妾已死乃伏劒而死以固勉陵
定命錄曰賈直言妻莫知姓氏貞元中其舅道得罪賜酖直言欲代父死奪酖飲之不死流于嶺徼直言妻一志事姑髽髻絶膏沐自三二年蟣虱蔽其肉厥後如枯蓬之植燥土無復蟣虱迨十五載直言遇赦歸妻始一沐其髻自斷絶墮于泔盆終為秃婦直言後厯諫議大夫出刺兩郡
傳記李如璋為夏陽令素輕其妻鄭氏如璋因醉誤殺人母其子入縣將復仇如璋與鄭以床拒門仇者推窻而入鄭急以身蔽如璋舉手乘刃右臂既落復舉其左臂仇復斷之猶乞以身代夫死時方懷姙仇者以刃櫟其腹胎出而殞乃害如璋及其二子州司以聞坐死者數十人
太平御覽卷四百二十二
<子部,類書類,太平御覽>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二十三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六十四
謙 譲上
謙
易謙卦曰謙亨君子有終彖曰謙亨天道下濟而光明地道卑而上行天道虧盈而益謙地道變盈而流謙鬼神害盈而福謙人道惡盈而好謙謙尊而光卑而不可踰君子之終也象曰地中有山謙君子以裒多益寡稱物平施初六謙謙君子用涉大川吉六二鳴謙貞吉九三勞謙君子有終吉六四无不利撝謙上六鳴謙利用行師征邑國下繫曰謙德之柄也
尚書曰滿招損謙受益
左傳莊公曰齊侯使敬仲為卿辭曰羈旅之臣敢辱高位以速官謗敢以死告
又成二年晉與齊戰而勝歸范文子後入武子曰無為吾望爾也〈武子士㑹文子之父〉對曰師有大功國人喜以逆之先入必屬耳目是代帥受名故不敢武子曰吾知免矣〈知其不益已禍〉
漢書曰張安世兄賀為掖庭令而宣帝以皇曾孫收養掖庭賀視養拊循恩甚密焉上追思賀恩欲封其塚為恩德侯置守塚戸二百家安世深辭賀封又求損守塚戸上曰吾自為掖庭令非為將軍安世乃止
又曰于定國為人謙恭尤重經術士雖卑賤徒步定國皆與均禮
又曰元帝即位徵孔霸為師賜爵關内侯霸為人謙退不好權勢常曰爵位泰過何德以堪之霸讓位自陳上深知其志誠乃弗用
東觀漢記曰北海靖王睦顯宗之在東宫尤見幸而睦性謙恭好士名儒宿德莫不造門永平中法憲頗峻睦乃謝絶賔客放心音樂歲終遣中大夫奉璧朝賀召而謂曰朝廷設問寡人大夫將何辭對使者曰大王忠孝慈仁敬賢樂士臣雖螻蟻敢不以實睦曰吁子危我哉此乃孤幼時進趍之行也大夫其對以孤襲爵以來志意衰惰聲色是娯犬馬是好使者受命而行
又曰李通娶寧平公主為大司空通性謙恭常避權勢謝病不視事
又曰馮異字公孫為人謙退與諸將相逢輒引車避道毎止頓諸將共論功伐異常屏止樹下軍中號大樹將軍
又曰鄧隲兄常居禁中隲謙退不欲久在内連求還第太后乃許
又曰樊宏為人謙慎常誡其子曰富貴盈溢未有能終者及病困車駕臨視留宿問其所欲言宏頓首自陳無功享食大國願還壽張食小鄉亭上悲傷其言而不許又曰梁商朝廷敬憚其委任自前世外戚禮遇尊顯所未曾有商門無駐馬請謁之賔謙虛挹損九命彌恭漢興以來妃后之家亦無商比
晉書曰羊祜開府累年謙讓不辟士始有所命㑹卒不得除署
宋書曰劉懷慎武帝北伐以為中領軍宿衛輦轂雖名位優重而恭恪愈至每所之造位任不踰巳者皆束帶門外下車其謹退類如此
又曰蒯恩字道恩以戰功封新寧縣男武帝北伐留恩侍衛世子命朝士與之交恩益自謙損與人語常呼位官自稱鄙人撫士卒甚有恩紀
又曰臨川王義慶為平西將軍荆州刺史荆州居上流之重資實兵士居朝廷之半義慶以宗室令美故特有此授性謙虛始至及去迎送物並不受
又曰彭城王義康與王宏共輔朝政宏既多疾且每事推謙自内外衆務一斷之義康
又曰建平王宏為人謙儉周慎禮賢接士明達政事上甚信仗之轉尚書令
唐書曰李藩以張建封在徐州辟為從事居幕中謙謙未嘗論細㣲
㑹稽典錄曰陳瑞字文象世為縣卒瑞謙恭敬讓及其居二千石九卿位少年童豎拜者皆正朝服與之⿰扌⿱𠂉几 -- 抗禮若疾病不能荅拜輒拊頰以謝之
新序曰晉人伐楚楚大夫請擊之莊王曰先君在時晉不伐楚及孤之身而晉伐楚是孤之過如何其辱諸大夫大夫曰是臣之罪請擊之莊王俛泣起拜諸大夫晉人聞之曰君臣争以過為在已上下一心三軍同力未可攻也還師而歸
袁彦伯明謙曰賢人君子推誠以存禮非降已以應世率心以成謙非匿情以同物故侯王以孤寡饗天下江海以卑下朝百川易曰天道下濟而光明地道卑而上行老子曰高以下為基貴以賤為本此之謂乎
讓上
尚書舜典曰咨四岳有能奮庸熈帝之載使宅百揆亮采惠疇僉曰伯禹作司空帝曰俞咨禹汝平水土惟時懋哉禹拜稽首讓于稷契暨臯陶帝曰疇若予工〈工百工也〉僉曰垂哉〈垂臣名也〉帝曰俞咨垂汝共工垂拜稽首讓于殳斨暨伯與帝曰俞徃哉汝諧帝曰疇若予上下草木鳥獸僉曰益哉帝曰俞咨益汝作朕虞〈虞掌山澤官名〉益拜稽首讓于朱虎熊羆〈朱虎熊羆二臣也〉帝曰俞徃哉汝諧帝曰咨四岳有能典朕三禮僉曰伯夷〈伯夷臣名〉帝曰俞咨伯汝作秩宗〈秩宗主郊廟之官〉伯拜稽首讓於䕫龍
毛詩魚藻角弓曰民之無良相怨一方受爵不讓至于已斯亡
周禮地官上大司徒曰以陽禮教讓則民不争
禮記曲禮曰博聞强識而讓敦善行而不怠謂之君子又曲禮曰君子恭敬撙節退讓以明禮
又坊記曰故貴賤有等衣服有别朝廷有位則民有所讓子云君子辭貴不辭賤辭富不辭貧則亂益亡子云觴酒豆肉讓而受惡民猶犯齒袵席之上讓而坐下民猶犯貴朝廷之位讓而就賤民猶犯君子云君子貴人而賤已先人而後已則民作讓
又祭義曰天子有善讓德于天諸侯有善歸諸天子卿大夫有善薦於諸侯士庶人有善本諸父母
又儒行曰儒有衣冠中動作慎其大讓如慢小讓如偽又鄉飲酒曰三讓至于階三讓以賔升月者三日則成魄三月則成時是以禮有三讓
左傳隠公曰宋穆公疾召大司馬孔父而屬殤公焉曰先君舍與夷而立寡人〈先君穆公兄宣公也與夷宣公子即所屬殤公也〉若以大夫之靈得保首領以歿先君若問與夷其將何辭以對請子奉之以主社稷對曰羣臣願奉馮也〈馮穆公子莊公〉公曰不可先君以寡人賢使主社稷若棄德不讓是廢先君之舉也
又左傳曰齊侯使管夷吾平戎于王使隰朋平戎于晉王以上卿之禮饗管仲管仲辭曰臣賤有司也有天子之二守國髙在若節春秋來承王命何以禮焉陪臣敢辭王曰舅氏余嘉乃勲應乃懿德謂督不忘徃踐乃職管仲卒受下卿之禮而還君子曰管仲之世祀也宜哉讓不忘其上
又曰宋桓公疾太子兹父固請曰目夷長且仁君其立之〈兹父襄公也目夷兹父庶兄子魚也〉公命子魚子魚辭曰能以國讓仁孰大焉臣不及也且又不順〈立庶不順禮〉遂走而退
又左傳曰穆伯如齊始聘禮也凡君即位卿出並聘踐修舊好要結外援好事隣國以衛社稷忠信卑讓之道也忠德之正也信德之固也卑讓德之基也
又左傳曰鄭人立子良辭曰以賢則去疾不足〈去疾子良之名〉以順則公子堅長乃立襄公
又左傳曰諸侯將見子臧於王而立之子臧曰前志有之曰聖達節次守節下失節為君非吾節也雖不能聖敢失守乎遂逃奔宋
又左傳曰晉韓獻子告老公族穆子有廢疾將立之辭曰詩曰豈不夙夜謂行多露無忌不才讓其可乎請立起也〈無忌穆子名起無忌弟宣子也〉
又襄十三年曰晉侯使士匄將中軍辭曰伯游長〈伯游荀偃〉昔臣習於智伯是以佐之非能賢也請從伯游荀偃將中軍士匄佐之使韓起將上軍辭以趙武又使欒黶辭曰臣不如韓起願上趙武君其聴之使趙武將上軍韓起佐之欒黶將下軍魏絳佐之晉國之民是以大和諸侯遂睦君子曰讓禮之主也范宣子讓其下皆讓欒黶為汰弗敢違也
又襄十四年曰呉子諸樊既除喪將立季札〈札諸樊少弟〉季札辭曰曹宣公之卒也諸侯與曹人不義曹君將立子臧子臧去之遂弗為也札雖不才願附于子臧以無失節固立之棄其室而耕乃舍之〈傳言季札之讓且明呉兄弟相傳〉又襄二十六年曰鄭伯賞入陳之功饗子展賜之先輅三命之服〈先輅次輅皆王所賜車侯伯之上卿三命〉先八邑賜子産次輅再命之服先六邑子産辭邑曰自上以下降殺以兩禮也臣之位在四且子展之功也臣不敢及賞禮請辭邑公固予之乃受三邑公孫揮曰子産其將知政矣讓不失禮也
論語曰能以禮讓為國乎何有不能以禮讓為國如禮何
又曰子曰泰伯其可謂至德也已矣三以天下讓民無得而稱焉
孝經曰先之以敬讓而民不争
國語曰狐毛卒使趙衰代之辭曰城濮之役先且居之佐軍也善〈先且居晉大夫先軫子也〉軍伐有賞善君有賞能其官有賞且居有三賞不可廢也且臣之倫箕鄭胥臣先都在〈倫輩也三子皆晉大夫也〉乃使先且居佐上軍公曰趙衰三讓其所讓皆社稷之衛也廢讓是廢德也以趙衰之故蒐于清源作五軍〈青原之蒐左魯僖三十年也〉使趙衰將新上軍箕鄭佐之胥臣將新下軍先都佐之
又曰君子急病讓夷
又曰齊桓公自莒反於齊使鮑叔牙為宰辭曰臣不若夷吾者有五寛惠愛民臣不若也治國家不失其柄臣不若也忠信可結于百姓臣不若也制禮義可法于四方臣不若也執枹皷立于軍門使百姓皆加勇臣不若也
又曰晉悼公使張老為卿辭曰臣不如魏絳乃使魏絳佐新軍
家語曰虞芮二國争田而訟連年不決相謂曰西伯仁人〈文王〉盍徃質焉入其境則耕者讓畔行者讓路入其朝則士讓於大夫大夫讓於卿虞芮之君曰吾儕小人不可以入君子之朝遂自相與成以其所争為閒田史記曰呉太伯弟仲雍皆太王之子季厯之兄也季厯賢又生聖子昌太王欲立季厯以及昌於是太伯仲雍二人奔荆蠻文身斷髮示不可用以避季厯
又曰太尉周勃立代王代王曰奉髙帝宗廟重事寡人不足以稱寡人不敢當羣臣皆伏固請代王西向讓者三南向讓者再
又曰魯連既說秦君秦軍為卻平原君欲封魯連魯連辭謝者三終不肯受平原君乃置酒酒酣起前以千金為魯連壽連嘆曰所貴天下之士者為人排難解紛而無取也即有取者是商賈之事連不忍為也遂辭而去終身不復見
又曰董偃在館陶主家兒戯博殿下主伏檻觀之偃負則饒人勝則有讓主益竒之
又曰伯夷叔齊孤竹君之子也父欲立叔齊乃讓伯夷伯夷曰父命也遂逃去
漢書曰文帝初立以陳平為相太尉勃親以兵誅吕氏功多平欲讓勃位迺謝病文帝怪平病問之平曰髙帝時勃功不如臣及誅諸吕臣功亦不如勃願以相讓勃又曰袁盎謂文帝曰陛下至代邸西鄉讓天子者三東鄉讓天子者再夫許由一讓而陛下五以天下讓過許由四矣
又曰龔遂為渤海太守數年上遣使者徵遂議曹王生願從太守㑹遂引入宫王生醉從後呼曰願有所白遂問其故王生曰天子即問君何以治渤海君不可有所陳宜曰皆聖主之德非小臣之力也上果問以治狀遂對如王生言天子怪其有讓嘆曰君安得長者之言而稱之遂因前曰臣非知此乃臣議曹教臣也
又曰武帝屬霍光以輔少主光讓金日磾日磾曰臣外國人且使匈奴輕漢於是遂為光副
又曰韋賢薨于元成當為嗣元成心知其非賢雅意欲讓即佯狂丞相御史遂以元成實不病劾奏之有詔勿劾引拜元成不得已受侯爵
太平御覽卷四百二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二十四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六十五
讓下
東觀漢記曰承宫遭王莽簒天下擾攘盜賊並起宫遂避世漢中建武四年將妻子之華隂山谷耕種禾黍臨熟人就認之宫悉推與而去由是顯名
又曰光武封朱祜為鬲侯祜自陳功薄而國大願受南陽五百戸足矣上不許
又曰竇融光武時數辭讓爵位不許因上疏曰臣融年五十三有一子年十五質性頑鈍臣融朝夕教導以經藝不得令觀天文見䜟記誠欲令恭肅畏事恂恂循道不願其有才能何况乃當傳以連城廣土享故諸侯王國哉
又曰鄧隲永初元年封隲等以定策增三千户讓不獲遂逃避使者上疏自陳
又曰歐陽尚書博士缺上欲用桓榮叩頭讓曰臣經術淺薄不如同門生郎中彭閎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從事睾𢎞帝曰俞徃女諧因拜榮為博士引閎為議郎車駕幸太學㑹諸博士論難於前榮被儒衣温恭有藴藉辯明經義每以禮讓相厭不以辭長勝人儒者莫之及特為加賞賜又詔諸生雅吹撃磬盡日乃罷榮卒子郁當襲爵上書讓於兄子汎顯宗不許不得已受封而悉以租入與之帝以郁先師子有禮讓甚見親厚
又曰上欲封樊興置印綬於前興固讓曰臣未有先登陷陣之功而一家數人並䝉爵土令天下觖望誠不願帝嘉興之讓不奪其志
又曰劉愷字伯豫以當襲父般爵讓與弟憲逃避封有司奏請絶國上美其義特優加之愷猶不出有司復奏之侍中賈逵上書曰孔子稱能以禮讓為國於從政乎何有和帝納之詔下曰故居巢侯劉般嗣子愷當襲父般爵而稱父遺意致國弟憲遁亡七年所守彌固盖王法崇善成人之美其聴憲嗣爵乃徵愷拜為郎稍遷侍中愷之入朝在位者莫不仰其風行
又曰淳于恭以謙儉推讓為節家有山田橡樹人有盜取者恭助為收採載之歸乃知為恭橡盜者還橡恭不受人又有盜刈恭禾者恭見之念其愧因伏草中盜去乃起
續漢書曰張堪讓先人餘財數百萬與兄子
謝承後漢書曰雷義舉茂才讓于陳重刺史不聴義遂佯狂不應命鄉里為之語曰膠漆自謂堅不如雷與陳又曰陳囂與鄉人紀伯為隣伯夜竊囂藩地自益囂見之伺伯去蜜移其藩一丈地以益伯伯慚懼還所侵又卻一丈二尺相避凡廣三丈太守髙其義名其閭為義里
范曄後漢書曰馮緄字鴻卿巴郡宕渠人也長沙蠻寇益陽荆南皆沒于是拜緄為車騎將軍軍至長沙進擊武陵蠻夷荆州平定詔賜錢一億固讓不受振旅還京師推功於從事中郎
魏志曰田疇字子泰右北平人太祖北征烏丸軍次無終夏水路不通疇將其衆為鄉導出盧龍塞乃驚太祖與戰遂大斬獲軍還論功封疇為亭侯疇上䟽陳誠以死自誓太祖不聴欲引拜之至于數四疇終不受又曰太祖署邴原為丞相徵事崔琰為東曹掾記讓曰徵事邴原議郎張範皆秉德純壹志行忠敏清静足以厲時貞固足以幹事所謂龍翰鳳翼國之重寳舉而用之不仁者逺
又曰王基字伯輿東萊人基拔壽春轉基為征東將軍封東武侯基上疏固讓歸功叅佐由是長史司馬等七人皆封侯
呉志曰魯肅卒孫權以嚴畯代前後固辭曰僕素書生不嫻軍事非才而據殃咎必至發言慷慨至于流涕權乃聴焉嘉其能以實讓
又曰薛綜為選曹尚書固讓顧譚曰心精體密貫道達㣲才照人物德服衆望誠非愚臣所可越先
王隱晉書曰司徒魏舒遜位司空衛瓘與書曰每與足下共論此事日日未果可謂瞻之在前忽然在後于時皆有欲遜者或先顯此意不能行或以歸家申喻復還唯舒知命内定於懷未嘗形之於言論者以為晉興以來能辭榮祿終未有如舒者焉
又曰杜夷字行齊廬江人王敦為刺史舉方正顧榮等各薦夷於相府元常曾欲省夷夷深讓帝答曰吾與足下雖情在忘言然虛遲厯載正以足下羸病故欲相省寧論常儀以為國子祭酒夷前後十餘表求解不聴明帝踐祚夷又頻表讓位
又曰上以羊祜為開府儀同讓表曰今光祿大夫李憙秉節髙亮在公正色光祿魯芝潔身寡欲和而不同光祿大夫李𦙍清亮簡素立身在朝皆服事華髮以禮終始雖厯外内之寵不異寒賤之家而猶未䝉此選臣更越之何以塞天下之望又封南城郡侯祜曰昔張良請受留侯漢髙不奪其志請受鉅平薨遺令不得以南城侯入柩詔曰祜固讓厯年志不可奪身沒讓存遺操益厲此夷叔所以稱賢季札所以全節今聴復本封以彰髙美
干寳晉紀曰鍾㑹鄧艾將伐蜀與劉實别客謂實曰二將能破蜀不實曰必破蜀但皆不還客問其故實曰治道在於克讓因著崇讓論曰季世不能讓賢虛謝見用之恩莫肯讓于勝已
晉中興書曰郗愔拜給事黄門侍郎愔苦求外出時呉郡守闋朝議欲用愔愔以資望少輕而少年不宜超莅大郡辭讓切至朝廷嘉之轉為臨海太守在郡優游養志不以事物縈心
崔鴻前趙錄曰張寔為鉅鹿太守治任威强路不拾遺曾欲以寔為司徒太保皆垂涕固辭身騎瘠馬妻乘敗車
後魏書曰髙肇字首文文昭皇太后之兄也肇子植自中書侍郎出為濟州刺史元愉之反也植率州軍出討破愉别將有功當䝉封賞朝廷論勲每謙讓不受云其家荷重恩為國致効是其常節何足以應進陟之報懇惻發于至誠
又曰崔光韶為司空行叅軍復請讓從叔和曰臣誠㣲賤未登讓品屬逢唐朝恥無讓德和亦謙退辭而不當髙祖善之遂以和為廣陵王國常侍
後周書曰蘇祜字承先陳留人也有膂力便騎射從征伐常潰圍陷陣還之日諸將争功祜終無競太祖歎之常謂諸將曰承先口不言勲孤當代言其見知如此沈約齊記曰朝係伯襄陽人也事母甚謹西土風俗田與隣畔者輒於畔上種桑以誌之係伯上種桑枝條䕃蔽他地每開數尺以避焉隣者隨復侵之係伯輒伐樹更種侵畔者慚不敢犯也
齊書曰謝脁遷尚書吏部郎上表三讓中書疑脁官未及讓以問國子祭酒沈約約曰宋元嘉中范曄讓吏部朱修之讓黃門蔡興宗讓中書並三表詔答具事宛然近代小官不讓遂成恒俗恐此有乖讓意王藍田劉安西並貴重初不自讓今豈可慕此不讓耶孫興公孔顗並讓記室今豈可三署皆讓耶謝吏部今授超階讓别有意豈關官之大小撝謙之美本出人情若大官必讓便與詣闕章表不異例既如此謂都非疑脁又啟讓上優答不許
唐書曰温彦博與兄大雅共掌機密彦博以昆季同在機務意不自安固請他職髙祖曰我虛心相待不以為疑卿何自疑也彦博雖應命然每退讓逺避機權寮列以此多之
又曰長孫無忌册拜司空無忌固辭讓不許又曰臣幸居外戚恐招聖主私親之誚敢以死請太宗曰無忌聰明鑒悟且有武畧公等並知所以委之台鼎無忌又上表切讓帝使謂之曰昔黃帝得力牧而為五帝先夏禹得咎繇而為三王祖齊桓得管仲而為五伯長朕自在藩邸即任使公遂得廓清宇内君臨天下以公功績才望允稱具瞻故授此官無宜辭讓為禮也
又曰盧懷慎開元三年遷黃門監懷慎與紫㣲令姚崇對掌樞密懷慎自以為吏道不及崇每事皆推讓之周書曰湯放桀而歸于亳三年諸侯大㑹湯取天子之璽置之天子之坐再辭從諸侯之位湯曰此天子之位有道者可以處之三讓于諸侯諸侯莫敢即位然後湯即天子之位
慎子曰堯讓許由舜讓善卷皆辭為天子而退為匹夫列子曰昔堯舜偽以天下讓許由善卷而不失天下伯夷叔齊實以孤竹讓而終亡其國
晏子春秋曰晏子方食景公使至分食食之使者不飽嬰亦不飽公致千金以奉賔客晏子不受公曰先君桓公以書社三百封管仲管仲不辭子獨辭何也晏子曰嬰聞聖人千慮必有一失愚人千慮必有一得以仲失之嬰得之
又曰景公使晏子為阿宰三年而譽聞于國景公悅召而賞之辭而不受公問其故對曰昔嬰之治阿三邪毁于外三讒毁于内今則三邪譽于外三讒譽于内昔者因之當誅者當賞而今以當賞者當誅是故不敢受景公知晏子賢乃任三年而齊大興
莊子曰堯以天下讓許由由曰日月出矣而爝火不息其于光也不亦難乎時雨降矣而猶浸灌其于澤也不亦勞乎又讓于子州支父子州支父曰我適有幽憂之疾方且治之未暇治天下也
又曰舜以天下讓于善卷善卷曰余逍遥于天地之間而心意自得吾何天下為哉遂不受
又曰舜以天下讓其友北人無擇北人無擇曰異哉后之為人居甽畝之中而遊于堯之門不若是而已又欲以其辱行汗漫我吾羞見之自殺於清泠之淵
又曰湯將伐桀因卞隨而謀卞隨曰非吾事也湯又因務光而謀務光曰非吾事也湯曰伊尹何如曰强力忍詬吾不知其他湯遂與伊尹謀伐桀尅之以讓卞隨卞隨曰君之伐桀謀于我必以我為賊也勝桀而讓乎我必以我為貪也吾生乎亂世而無道之人再來漫我吾不忍數聞也乃自投於桐水而死〈桐水今在穎川〉又讓務光曰智者謀之武者遂之仁者居之古之道也吾子胡不立乎務光辭曰廢上非義殺人非仁子犯其難我享其利非廉也吾聞之曰非其義不受其祿無道之世不踐其土況尊我乎吾不忍見也乃負石自投於盧水〈盧水在遼東也〉吕氏春秋曰沈尹筮遊於郢五年荆王欲以為令尹辭期思之鄙人有孫叔敖彼聖人也王于是使人以王輿迎叔敖以為令尹而國治
韓子曰舜耕於厯山農者讓畔漁於河濵漁者讓長符子曰禹讓天下於竒子竒子曰君之佐舜勞矣鑿山川通河漢首無髮股無毛故舜也以勞報子我生而逸不能為君之勞矣
又曰武王以天下讓𡵨封子岐封子曰孰匆匆然以天下為事乎君徃矣余不忍聞之
又曰泰伯將讓其國於季厯謂其𫝊曰大王欲以一國之事而以嗣我我其羞之吾聞至人也不君一世而萬世以之君不貴一代而萬代以之貴吾焉能貴乎一國而賤乎萬代哉
山海經曰君子國民衣冠帶劒土方千里多薰華之草好讓故為君子國
許遜别傳曰遜年七歲無父躬耕負薪以養母盡孝敬之道與寡嫂共田桑推讓好者自取其荒不營榮利母常譴之曰如此當乞食無處遜笑應母曰但願母老壽耳
郭翻别傳曰翻經河墜刀于水路人有為取者翻因與之路人不取至于三四路人固辭翻曰爾向不取我豈能復得乎路人曰吾若取此物為天地鬼神所責矣翻知其終不受乃沉刀於向所失處路人悵然乃復沉沒取之翻於是不逆其意十倍刀價與之
魏武令曰里諺曰讓禮一寸得禮一尺斯合經之要矣魏文雜事曰辭爵逃祿不以利累名不以位虧德之謂讓
博物志曰三讓一曰禮讓二曰固讓三曰終讓
晉劉寔崇讓論曰古之聖王治天下所以貴讓者欲以出賢才而息争競也夫人情莫不欲已之賢以自明賢也故勸令讓賢豈假讓不賢哉故讓道興賢能之人不求而自出矣至公之舉而自立矣百官之副亦豫具矣一官缺擇衆官所讓最多者而用之審才之道也在朝之士相讓于上草廬之人咸皆化之推賢讓能之風從此生矣為一國所讓則一國士也天下所共推則天下士也推讓之風化則賢與不肖灼然殊矣
晉孫盛周泰伯三讓論曰孔子曰泰伯可謂至德也已矣三以天下讓民無得而稱焉鄭𤣥以為託採藥而行一讓也不奔喪二讓也斷髮文身三讓也三者之美皆蔽隱不著王肅曰其讓隱故民無得而稱焉盛謂元既失而肅亦未為暢也元之所云三跡顯然天下所共見也何得云隱而未著乎三跡苟著則髙讓可知亦復不得云其讓隱也盖泰伯之出讓迹已露不奔喪故一事耳斷髮之與左傳明文相背又不經也然則稱三讓者其在古公至文王乎周之王業顯于亶父受命於昌泰伯元覽棄周太子之位一讓也假託遜遯受不赴喪之譏潛推大美二讓也無𦙍嗣而養仲雍之子以為已後是深思逺慮令周嗣在昌天人叶從四海悠悠無復纎介疑惑三讓也凡此三者帝王之業故孔子曰三以天下讓言非直常讓若札臧之倫者
太平御覽卷四百二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二十五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六十六
清廉上
釋名曰清青也去濁逺穢色如青也廉斂也自檢斂也左傳襄五曰季文子卒宰庀家器為葬具無衣帛之妾無食粟之馬無藏金玉無重器備〈器備謂珍寶甲兵之物〉君子是以知季文子之忠於公室也相三君矣而無私積可不謂忠乎
又襄十五曰宋人或得玉獻諸子罕子罕弗受獻玉者曰以示玉人玉人以為寶也故敢獻之子罕曰我以不貪為寶爾以玉為寶若以與我皆喪寶也不若人有其寶
又襄二十八曰與晏子𨚍殿其鄙六十弗受子尾曰富人之所欲也何獨弗欲對曰慶氏之邑足欲故亡吾邑不足欲也益之以𨚍殿乃足欲足欲亡無日矣且夫富如布帛之有幅焉為之制度使無遷也謂之幅利利過則為敗吾不敢貪多所謂幅也與子雅邑辭多受少漢書曰琅琊邴漢以清行徵為京兆尹漢遂歸老於鄉里漢兄子曼容亦飬老自修為官不肯過六百石輒自免去其名過出於漢
又曰盖寛饒身為司𨽻子常歩行自戍北邊〈蘇林曰子自行戍不敢代也〉公廉如此
又曰趙禹以佐吏補中都官用廉為令史事太尉周亞夫為丞相史府中皆稱其廉平然亞夫弗任曰極知禹無害然文深〈禹持文法深刻〉
續漢書曰第五倫字伯魚京兆長陵人倫脩行清白嘗召見上曰聞卿為吏不過從弟兄飯寧有之耶倫對曰臣生遭飢饉米石萬錢不敢妄過人飯
又曰袁彭字伯楚祖父安厯廣漢南陽太守順帝初為光禄勲行至清為吏粗袍糲食終為議郎
東觀漢記曰司空宋𢎞嘗受俸得鹽令諸生糶諸生以賤不糶𢎞怒悉賤糶不與争利
又曰孔奮字君魚右扶風人守姑臧長養母至謹備極膳羞妻子但食葱菜或調奮曰置脂膏中不能自潤而奮不改
又曰楊震字伯起𢎞農人性公廉不受私謁子孫常蔬食步行故舊長者或欲令為開産業震不肯曰使後世稱為清白吏子孫以此遺之不亦厚乎為東莱太守道經昌邑邑令王宻故所舉茂才夜懷金十斤以遺震震曰故人知君君不知故人何也宻曰夜無知者震曰天知神知何謂無知〈范曄後漢書曰天知神知卿知我知也〉
又曰閔仲叔客居安邑老病家貧不能買肉日食一片猪肝屠者或不肯為斷安邑令候之問諸子何飯對曰但食猪肝屠或不肯予令出勅市吏後買輒得仲叔怪問其子道狀乃嘆曰閔仲叔豈以口腹累安邑耶遂去之
又曰梁鴻少孤常獨止不與人同食比舎先炊已呼鴻及熱釡炊鴻曰童子鴻不因人熱者也滅竈更然火又曰廉范年十五至蜀迎祖母喪及到葭萌船没㡬死太守張穆持筒中布數箧與范范曰石生堅蘭生香前後相違不忍行也遂不受
又曰魯恭弟正躭思閉門講誦兄弟雙髙太尉趙熹嵗時遣子送米肉辭讓不受
謝承後漢書曰黄向字文章為性廉潔常步行於路中得金璣一囊可值二百餘萬募求得其主還之
又曰范丹姊病徃看之姊設食丹以姊婿不徳出門留二百錢姊使人追索還之丹不得已受之聞里中芻藁僮僕更相怒曰言汝清髙豈范史雲軰而云不盗我菜乎丹聞之曰吾之㣲志乃在僮竪之口不可不勉遂投錢去
又曰羊茂字季寶豫章人為東郡太守冬坐白羊皮夏處丹板榻常食乾飯出界買鹽豉
又曰巴祗字敬祖為揚州刺史在官不迎妻子暗坐不然官燭
又曰左雄字伯豪為兾州刺史不舉烟火常食乾飯又曰羊續字興祖泰山人為廬江太守卧一幅布綯穿敗糊紙以代焉為南陽太守初之郡府丞嘗獻其生魚續受而懸之於庭丞後又進之續乃出所懸者以杜其意
又曰徐稚字孺子豫章南昌人也少為諸生隠處篤行常自躬耕非其衣不服非其食不食糠粃不厭所居閭里服其徳化
又曰河南陶碩鄉曲餉之碩無所受但食棗飲水而已袁山松後漢書曰范丹字史雲外黄人為縣吏年十八棄衣物道邉家以為死遂西入闗學為莱蕪長去官於市賣卜紡績以自給辟公府步行無被囊自隨常使兒捃麥得五斛鄉人遺之一斛屬兒曰莫令尊君知兒歸不敢不道丹即令并送六斛言麥已雜遂不取丹弟子愷見丹藩不完載柴將藩之時丹適行還怒勅子拔柴載還之閭里歌之曰甑中生塵范史雲釡中生魚范莱蕪自以性急毎為吏常佩韋
范曄後漢書曰張禹字伯達性篤厚父歆卒於汲令使人贈送前後數百萬悉無所受
又曰檀敷字文有山陽瑕邱人少為諸生貧而志清不受鄉里施惠
又曰鄭均字伯虞東平人少好黄老書兄為縣吏頗受禮遺均數諫止不聽即脱身為傭餘得錢帛歸以與兄曰物盡可復得為吏坐贓終身捐棄兄感其言遂為廉潔
典畧曰程堅字謀甫南陽舞隂人仁孝清潔居貧無資傭磨自給不受人施諸媪與漂更相呼食或不食者相謂曰汝非程謀甫何為不食人食
魏畧曰沐並字徳信河間人少孤苦袁紹父子時始為吏雅有志操嘗過姊姊為殺鷄炊黍而不留為三府長吏時吴使朱然諸葛瑾攻圍樊城遣舡兵於峴山東斫材兵人作食有先熟者呼後熟者答言不徃也呼者曰汝欲作沐徳信耶其名流布播於異域如此
又曰舊故西征有官厨財藉遷轉之際無不因縁而趙儼义手上車發到灞上忘持其常服藥雍州聞之乃追送雜藥裹數箱儼笑曰人言語殊不易我偶問所服耳何用是為遂不取
魏志曰盧欽著書稱徐邈曰徐公志髙行潔才博氣猛其施之也髙而不狷潔而不介博而守約猛而能寛聖人以清為難而徐公之所易也或問欽徐公當武帝之時人以為通向在凉州及還京師人以為介何也欽答曰往者毛孝先崔季珪用事貴清潔之士時皆變易車服以求名髙而徐公不改其常故以為通比来天下奢靡轉相放效而徐公雅尚自若不與世同故前日之通乃今日之介是世人無常而徐公有常也
又曰景初二年以滿寵年老徵還為太尉寵不治産業家無餘財詔曰君典兵在外專心憂國有行父祭遵之風賜田十頃榖五百斛錢二十萬以明清忠儉約之節又曰胡質荆州刺史薨家無餘財唯有賜衣書箧而已王隠晉書曰魏舒為尚書三娶妻皆亡自表求還本郡葬上曰魏舒清貧不營財産頓舉衆喪必無以自供其賜葬地一頃錢五十萬
鄧粲晉記曰王敦籍周愷家笥簏中有故絮故播酒五甕米數斛在位者服其清
晉陽秋曰胡威字伯虎少有志尚清白厯位宰牧武帝賜見嘆其父清因謂威曰卿清孰與父清威對曰臣不如也帝曰何以為不如對曰臣父清恐人知臣清恐人不知是臣不如逺矣
晉中興書曰劉驎之字子驥雅志逸遁居於岐陽凡人致贈一無所受
又曰龔𤣥之字道𤣥潜處未曾至公門有致餉一無所受
又曰翟湯字道淵潯陽人篤行純素始安太守干寶與湯通家遣舡餉之勅吏翟公亷讓卿致書託便委舡還湯無人送致乃更貨易絹物因寄還寶寶本以惠而反煩之益愧嘆焉
徐廣晉記曰中宗令曰太常賀循氷清玉潔行為俗表孤曾造其廬屋室服物周身而已賜牀褥錢二十萬崔鴻前凉録曰汜勝字無忌燉煌人舉孝亷除郎中天下亂去官還鄉里太守張閟造之閉門不見禮遺一無所受
北齊書曰辛術字懷哲隴西人為淮南經畧所部郡守犯大辟朝廷以其奴婢及資財盡賜術術三辭不見許術乃書送詣所司不復聞奏邢邵聞之遺術書曰昔鍾離意云孔子忍渴盗泉珠璣委地今能如此可謂異代一時
沈約宋書曰柳元景南岸有數十畆菜園人賣菜得錢三萬送宅元景怒曰我立此園種菜以供家中噉爾乃復賣取錢奪百姓之利耶以錢乞守園人
又曰郭原平性至孝太守蔡興宗以私米遺之固辭不受許瑶之罷建安郡丞還家以綿一斤遺原平原平不受送而復反者前後數十瑶之乃自往曰今嵗過寒而建安綿好以此奉尊上下耳原平乃拜而受之原平以種𤓰為業大旱𤓰瀆不復通舡世祖令劉僧秀下瀆水與之原平曰今天大旱百姓俱困豈可减溉田之水以通運𤓰之舡步行從他道往錢塘貨賣
又曰孔顗字思逺不尚矯飾服用粗敗終不改易吴郡顧覬之亦尚儉素衣裘器服皆擇其陋者宋世言清約稱此二人顗弟道存從弟㣲頗營産業及弟請假東還輜重十餘舡皆是絹綿紙席之屬顗見之令上置岸側命左右取火燒之盡乃去道存代顗為江夏内史時都邑米貴道存慮顗甚乏遣吏載五百斛米餉之顗呼吏載米還彼吏曰都下米貴乞於此貨之不聽吏乃載米而去
太平御覽卷四百二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二十六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六十七
清亷下
蕭子顯齊書曰王秀之字伯奮瑯琊臨人也為晉平太守至郡期年謂人曰此郡豐穰禄俸常盈吾生資已足豈可乆留而妨賢路上表請代時人謂王晉平恐富求歸
齊春秋曰何敬叔為東海令在縣清亷不受饋夏節忽牓門受饋數日中得米二千餘斛他物稱是悉以代貧民輸租
梁書曰范岫毎所居官恒以亷潔著稱長城令時有梓材巾箱至數十年經貴遂不改易在晉陵唯作牙管一雙猶以為費
又曰沈顗字處黙吴興武康人也顗不治家産值齊末兵荒家人并日而食或饋其粱肉者閉門不受
陳書曰姚察字伯審吴興武康人察自居顯要甚勵清節嘗有其門生送南布一端花練一疋察謂之曰吾所衣着止於麻布蒲練幸不煩此此人遜請猶兾受納察厲色驅出自此伏事者莫敢干也
隋書曰狄士文嘗入朝遇上賜公卿入左藏任取多少他人爭多士文口銜絹一疋兩手各持一疋上問其故士文曰臣口手俱滿餘無所須上異之别賞物勞遣之唐書曰屈突通從太宗平薛舉時珍物山積諸將皆争取之通獨無所犯髙祖聞而謂曰公清正奉國著自終始名下定不虛也
又曰賈敦頥曹州寃句人也貞觀中厯遷滄州刺史在職清潔毎入朝盡室而行唯弊車一乗羸馬數疋銜勒有闕以繩為之見者不知其刺史也
又曰袁承序陳尚書僕射憲之子也武徳中厯轉建昌令在任清潔士吏懷之髙宗在藩太宗選學行之士為其僚屬謂岑文本曰梁陳名臣有誰可稱復有子弟堪招引否文本言隋師入陳伯司奔散唯袁憲獨在其主之傍王世充將受隋禪羣僚勸進憲子給事中承家託疾不署名此之父子足稱忠烈承家弟承序清貞雅操寔繼先風由是召為晉王友
又曰蘇頲性廉儉所得俸禄盡推與諸弟或散之親族家無餘資
又曰盧懷慎清儉不營産業器玩服飾無金玉文綺之麗所得俸禄皆隨時分散而家無餘蓄妻子匱乏又曰馮履謙補河北尉有部人張懷道任江陽尉與謙疇舊餉鏡一面謙集僚屬遍示之曰此張公所致也吾與之有舊吾効官以俸禄自守豈私受遺哉昌言曰清水見底明鏡照心余之効官必至於此復書於使者乃歸之
又曰李懷逺久居榮位而常厲清廉宅舍都無所增改嘗乗欵叚馬豆盧欽望謂之曰榮貴如此何不買駿馬乗之答曰此馬幸免驚蹶無假别求聞者莫不嘆伏又曰裴玢鄜州刺史三年改授山南西道節度使玢厯二鎮頗以公清苦節為政不交權倖不務貢獻蔬食𡚁衣居處纔避風雨而廩庫饒實百姓安業
又曰杜暹在家孝友撫異母弟昱甚厚常以公清勤儉為己任弱冠便自誓不受親友贈遺以終其身初為婺州叅軍秩滿將歸州吏以紙萬餘張贈之暹唯受一百餘悉還之時州寮别者見而嘆曰昔清吏受一大錢復何異也
家語曰曾子弊衣而耕於野魯君聞之而致邑焉曾子固辭曰吾聞受人者常畏人與人者常驕人縱君不我驕也吾能勿畏乎孔子聞之曰參之言足以全其節〈說苑同〉
又曰子路問於孔子曰仁人廉士窮則改節乎子曰改節則何以稱仁廉哉
孔叢子曰子思居貧其友饋之粟者受三車焉或獻罇酒束脩子思弗當也或曰子取人粟而辭吾酒是辭少而取多也義則無名介則不全子思曰然伋不幸而貧於財至乃困乏將絶先人之祀夫所以受粟為賙之酒脯則所飲讌也方乏於食而乃飲讌非義也吾豈以為介哉或擔其酒脯以歸
韓詩外傳曰鮑焦衣弊膚見挈畚採蔬遇子貢於道子貢曰吾子何以至於此乎鮑焦曰天下之道德教者衆矣吾何以不至於此吾聞之世不巳知而行之不巳者是爽行也上不巳用而干之不止者是毁廉也行爽廉毁然且弗舎惑於利者也子貢曰吾聞之非其世者不生其利汙其君者不食其土非其世而採其蔬詩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此誰之有哉鮑焦曰於戯吾聞賢者重進而輕退廉者易愧而輕死則棄其蔬而立槁於洛水之上
列子曰東方有人焉曰爰旌目將有適也而餓於道孤父之盜曰邱見而下一飱以餔之旌目三餔而後能視曰子何為者也曰我孤父盜人爰旌目曰譆汝非盗耶吾義不食也兩手據地而嘔之不出喀喉焉而死孟子萬章曰陳仲子豈不誠廉士哉居於陵三日不食耳無聞目無見井上有李螬食實者過半矣匍匐徃將食之三咽然後耳有聞目有見也〈李食有蟲食之過半〉避兄離母處於於陵
孟子曰伯夷聖之清者也又曰故聞伯夷之風者頑夫廉懦夫有立志
晏子春秋曰景公以五十乘魚賜弦章章歸魚車塞塗撫其御之手曰昔者晏子辭賞以正君故過失不掩之今諸臣諂諛以干利吾若受魚是反晏之義而順諂諛之欲故辭魚不受君子曰弦章之亷晏子之遺行也又曰有工女託於晏子之家者曰婢子東郭之野人願得入身比數於下陳焉晏子曰乃今而後自知吾不肖也古之為政者士農工商異居男女有别而士無邪行女無滛事今吾專國而民有市心必行無清也遂不見韓子曰晉文公出亡箕鄭挈一壺飱而從迷而失道與文公相失餓而不敢食及文公反國伐原以為原令吕氏春秋曰古之人非無寶也所寶者異孫叔敖將死屬其子曰我死王必封汝汝毋受利地荆楚之間有寢邱其利少而甚惡可長有也其子受之至今不失淮南子曰曾子立亷不飲盗泉所謂飬志者也
又曰君子不入市為其挫亷
説苑曰孔子見景公景公致廩丘以為餼孔子辭不受出謂弟子曰吾聞君子當公以受禄今說景公未之行而賜我廩丘其不知丘亦甚矣遂辭而行
又曰子思居於衛緼袍無裏二旬九食田子方使人遺白裘恐其不受因謂之曰吾假人遂忘之吾予人也如棄之子思辭曰伋聞忘予不如遺棄物於溝壑伋雖貧不忍以身為溝壑
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子法言曰楚兩龔之潔其清矣〈兩龔龔勝龔舍〉
三輔决録曰安陵清者有項仲山飲馬渭水必與三錢以償之
風俗通曰潁川黄子亷者毎飲馬投錢於水中
又曰鮑焦耕田而食穿井而飲非妻所織不衣餓於山中食棗或問之此棗子所種也遂強嘔立枯而死又曰郝子亷飢不可得食寒不可得衣一分不取諸人曾過姊家飲留十五錢置席而去
列子傳曰河南樂羊子妻不知何氏羊子嘗行路拾遺金一餅還以與妻妻曰妾聞志士不飲盗泉之水亷者不受嗟来之食况拾遺求利以汙其行乎羊子大慙捐金於里逺尋師學
又曰凡為名者必亷亷斯貧為名者必讓讓斯賤長沙耆舊𫝊曰徐偉奴善叛知識欲為偉售之偉曰不可奴徃當復迯亡豈可虛受其價亷平義正若此廣州先賢傳曰䟽源字元流南海人出給郡役為戸曹佐源性㢘潔家貧餉晏不至同第人餉先到呼之共食源未嘗聽
又曰丁宻字靖公蒼梧人少以清介為節非家織布物不衣非己種耕菜菓不食毫釐之餽不受於人
汝南先賢傳曰周爕字彦祖好潛静飬志唯典籍是樂有先人草廬廬於東坑其下有陵田魚蛤生焉非身所耕漁則不食
又曰胡定字元頴潁川人至行絶人在喪雉兎遊其庭雪覆其室縣令遣户曹排雪問定定已絶糓妻子皆卧在床令遣掾以糒就遺之定乃受半
録異傳曰漢時大雪積地丈餘洛陽令身出案行至袁安門無行路謂安已死除雪入見安僵卧問何以不出安曰大雪人皆餓不宜干人令以安為賢舉為孝㢘郭縁生武昌先賢傳曰郭翻字長翔為人非己耕不食非妻自織不衣
漢皇徳傳曰盖晉燉煌人天性皎潔自小未嘗過人飯貧為官書得錢足供而已不取其餘
任嘏别傳曰嘏字紹先幼以至性見稱遇荒亂家貧賣魚官發魚價貴數倍嘏即取直如常
陳留耆舊傳曰洛陽令董宣死詔使視之闌輿一乗白馬一疋帝曰董宣之清死乃知之
益部耆舊傳曰朱倉字雲卿之蜀從處士張寧受春秋糴小荳十斛屑為之糧閉戸精誦寧矜之斂得米二十斛倉不受一粒
鍾離意别傳曰意為尚書交趾太守張悝居官貪亂贓踰千金珠璣玩寶乃有石數収贓簿入司農詔悉以珠賜諸尚書尚書皆拜受意獨委珠璣於地不拜受明帝問委珠何也對曰愚聞孔子忍渴不飲盗泉之水曾子還車不入勝母之閭惡其名也今陛下以贓珠賜忠臣以故臣不敢受耳
羊祜别傳曰昔有攘羊遺叔向母母埋之後事發檢羊肉盡唯舌存遂以羊舌為氏族祜其後也
華陽國志曰何隨字季業除安漢令蜀亡去官時巴土飢荒所在無榖送吏行乏輒取道側民羊隨以綿繫其處使足所取直民視羊見綿相語曰聞何安漢清亷行過從者無糧必能爾耳持綿追還之終不受人為語曰漢安吏取糧令為之償
范亭燕書曰皇甫真字楚季安定朝郍人也從輔國恪討擒冉閔即南圍拔業石氏舊都城内玩寶貨充溢真無所取唯存恤人物収斂圖籍真上䟽曰臣輒以家奴婢五十口馬七疋牛四十頭以助軍資
物理論曰有吕子義當世清賢士也有舊人往存省嫌其設酒食懷乾糒而往主人榮其降乃為陳饌義出懷中乾糒求一杯冷水而食之
語林曰何公為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其親有葬者乞數萬錢而帳下無有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常有㮧〈胡恩切〉米以賑孤寡乃有千餘萬斛虞存為治中面見道帳下空索求糶此米付帳下何公曰何道義不與孤寡争粒
世説曰范宣潔行亷約韓豫章遺百疋絹不受請稍减遂至一疋既終不肯受韓後與范同載就車中手裂二丈與范云人寧可使婦無禈耶范笑而受之
郭子曰庾公為䕶軍屬桓廷尉為索一椽吏桓後遇見徐寧而知之〈寧字安期東海人〉致與庾而稱云是海内清士顔延之廷語曰清者人之正路
劉𢎞教曰録事巫衛忠清厲節衣食不充賜單複衣各一襲令官厨給食賜其家糓三百斛諸吏宜見賢思齊
太平御覽卷四百二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二十七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六十八
正直上
易坤卦曰六二直方大不習無不利〈直方地之性也〉
又曰夫乾其静也專其動也直是以廣生焉
尚書臯陶謨曰直而温
又洪範曰無反無側王道正直
又曰三徳一曰正直
毛詩緇衣羔裘曰彼其之子邦之司直
又小雅小明曰靖共爾位好是正直神之聽之介爾景福
左傳襄七曰恤民為徳正直為正正曲為直叅和為人又昭四仲尼曰叔向古之遺直也〈事具刑法門〉
論語為政曰哀公問何為則民服孔子對曰舉直錯諸枉則民服舉枉錯諸直則民不服〈錯猶投也諸之也言投於上位也〉又曰葉公曰吾黨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證之〈攘盗也我鄉黨有直人名躬父盗羊則証其罪〉孔子曰吾黨之直者異於是父為子隠子為父隠直在其中矣
又衛靈公篇直哉史魚邦有道如矢邦無道如矢〈史魚衛大夫名鰌君有道無道行常如矢直不曲也〉
又㣲子篇柳下惠為士師三黜〈柳下惠魯大夫展禽食采柳下諡曰惠士師獄官名黜貶退也〉人曰子未可以去乎曰直道而事人焉往而不三黜枉道而事人何必去父母之邦
漢書曰周昌為人強力敢直言自蕭曹等皆卑下之昌嘗入奏事髙帝方擁戚姬昌退走髙帝逐得騎昌項問曰我何如主也昌仰曰陛下即桀紂之主也於是上笑之然尤惮昌及髙帝欲廢太子而立戚姬子如意為太子大臣固争莫能得而昌廷爭之强上問其說昌為人吃又盛怒曰臣口不能言然臣心知其不可陛下欲廢太子臣期期不奉詔上欣然而笑即罷吕后側耳於東廂聽見昌為跪謝曰㣲君太子㡬廢
又曰申屠嘉為人亷直門不受私謁是時大中大夫鄧通方愛幸文帝嘗讌飲通時嘉入朝而通居上旁有怠慢之禮嘉奏事畢因言陛下幸愛羣臣則富貴之至於朝廷之禮不可不肅上曰君勿言吾私之罷朝嘉為檄召鄧通詣丞相府不来且斬通恐入言上上曰汝第往吾今使人召若通至詣丞相府免冠徒跣頓首謝嘉責曰朝廷者髙皇帝之朝廷也通小臣戯殿上大不敬當斬通頓首首盡出血上使持節召通而謝丞相
又曰單于嘗為書慢吕太后太后怒召諸將議之上將軍樊噲曰臣得十萬衆横行匈奴中諸將皆附太后以噲言為然季布曰樊噲可斬夫以髙帝四十餘萬困於平城噲時亦在其中今噲柰何以十萬衆横行匈奴中又曰諸葛豐字少季琅琊人以明經為郡文學特立剛直貢禹為御史大夫除豐為屬舉侍御史元帝擢為司𨽻校尉刺舉無所避京師為之語曰閒何闊逢諸葛上嘉其節加豐秩光禄大夫時侍中許章以外屬貴幸奢滛不奉法度賔客犯事與章相連豐按刼章欲奏其事適逢侍中私出豐駐車舉節欲收之章窘馳去豐追之許侍中因得入宫門自歸上豐亦上奏事於是収豐節司𨽻校尉去節自豐始也
又曰安昌侯張禹以帝師位至特進甚尊重朱雲上書求見公卿在前雲曰今朝廷臣上不能匡主下無以益民皆尸位素飡臣願賜尚方斬馬劒斷佞臣一人頭以勵其餘上問誰也對曰安昌侯張禹上大怒曰小臣居下訕上廷辱師傅罪不赦御史將雲下雲攀殿檻檻折雲呼曰臣得下從龍逢比干遊地下足矣未知聖朝何如耳於是左將軍辛慶忌免冠解印綬叩頭殿下曰此臣素著狂直於世使其言是不可誅其言非固當容之上意然後已及後當治殿檻上曰勿易因而葺之以旌直言之臣
東觀漢記曰戴憑為侍中數進見問得失上謂憑曰侍中當匡輔國政勿有隠情憑對曰陛下嚴曰朕何用嚴憑曰伏見前太尉西曹掾蔣遵清亮忠孝學通古今陛下納膚受之訴遂至禁錮世於是為嚴上怒曰汝南子欲復黨乎憑謝曰臣無蹇諤之節而有狂瞽之言不能以尸伏諫偷生苟活誠慚聖朝上即勅尚書解遵禁錮拜憑虎賁中郎將以侍中兼領之
又曰朱暉字文季南陽苑人為臨淮太守表善黜惡抑強絶邪吏民懷而愛之歌曰強直自遂南陽朱季吏畏其威民懷其惠
又曰祭遵從征河北為軍市令上舍中兒犯法遵格殺之上怒命収遵時主簿陳嗣諫曰明公欲衆整齊今遵奉法不避是教命行也上乃貰之以為刺奸將軍謂諸將曰當備祭遵吾舍中兒犯命尚殺之必不私諸卿也又曰鄭衆字仲師建武中太子及山陽王因虎賁將梁松請衆欲為通籍遺練帛衆悉不受謂松曰太子儲君無外交義漢有舊防諸王不宜通客松諷以長者難逆不可不慮衆曰犯禁觸罪不如守正而死
又曰吴良字大儀齊國臨淄人以清白方正稱於鄉里為郡議曹椽正旦掾入賀太守門下椽王望前言曰齊郡敗亂遭離盗賊人民飢餓不聞鷄鳴狗吠之音明府視事五年土地開闢盗賊滅息五榖豐熟家給人足今日嵗首誠上雅壽掾皆稱萬嵗良跪曰門下掾佞諂明府無受其觴盗賊未弭人民困乏不能家給人足於今議曹掾尚無袴寧為家給人足耶太守曰此生言是遂不舉觴賜鰒魚百枚宴罷教署功曹良耻以言受官不拜
又曰申屠剛字巨卿扶風人性剛直忠正志節抗厲常慕史鰌汲黯之為人涉獵書記果於行義元始中舉賢良策言甚切直建武初徴拜侍御史遷尚書令謇謇多直無所屈撓時隴蜀未平上嘗欲近出剛諫上不聽剛以頭軔乘輿車輪馬不得前
謝承後漢書曰李爕為議郎㑹西羌及邊章韓遂作亂隴右徴發天下役賦無巳司徒崔烈以為宜棄凉州爕厲色言曰斬司徒天下安尚書郎楊賛奏爕廷辱大臣帝以問爕爕曰凉州天下衝要國家藩衛今牧御失和使一州叛逆烈為宰相不念為國思所以弭之之䇿乃欲割棄一方萬里之土臣切惑之若烈不知之是極𡚁也知而故言是不忠也帝從爕議由是朝廷重其方畧毎公卿有缺為衆議所歸
又曰范滂字孟博汝南人太守宗資署功曹滂外甥西平李頌頑嚚濁穢鄉曲所棄常侍唐衡求屬仕官資勅曹召署文學史滂不聽極乆衡復有書誚資資怒召功曹書佐朱零問不召頌意狀零以告滂滂謂曰若答教當言頌則滂之娣子豈不樂其升進頌縁汙穢小人不宜玷塵清朝不敢以位私人是以不召
又曰楊竒字公偉𢎞農人為侍中天子所問引經㨿義靡事不對靈帝常問朕何如桓帝對曰陛下躬秉藝文聖才雅操有優先帝禮善慎刑或未之有今天下以陛下准桓帝猶為堯舜比徳者也上不悦其言謂曰竒所謂楊震子孫有強項遺風想死後又當致大鳥也袁山松後漢書曰李膺等下獄獄吏曰諸入獄當祭臯繇以祈福范滂曰曰臯繇古之直臣知滂無罪將理之於天如其有罪祭之何益及訊獄王甫以次詰之滂年少在後越次而前甫曰夫合黨連羣必有盟誓其所謀圖皆何等耶滂曰切聞仲尼之言見善如不及見惡如探湯欲使善齊其清惡惡同其行謂王政之所思不悮反以為黨乃仰天嘆曰古之修善自求多福今之修善身陷大戮死之日願賜一幡埋於首陽山側上不負皇天下不愧夷齊尚書霍諝以黨事無驗表陳赦之范曄後漢書曰髙獲字敬公南陽人與世祖有素舊師事司徒歐陽歙歙下獄當斷獲冠鐵冠帶鉄鎖詣闕請歙帝雖不赦而引見之謂曰敬公朕用子為吏宜改常性獲對曰臣受性於父母不可改之於陛下出便辭去三公爭辟不應
又曰任延字長孫南陽人為武威太守帝戒之曰善事上官無失於和延對曰臣聞忠臣不和和臣不忠上下雷同非陛下之福善事上官不敢奉詔帝曰卿言是也又曰樊鯈字長魚宏之子也廣陵王荆有罪詔與任隗雜治其獄事竟奏請誅引見宣明殿帝怒曰諸卿以我弟故欲誅之即我子卿等敢爾也鯈對曰春秋之義君親無將而誅焉是以周公誅弟季友鴆兄經傳大之臣等以荆屬託母弟陛下留聖心加惻隠故請耳如令陛下子臣等專誅而已帝嘆息良久鯈益以此知名又曰張綱字文紀皓之子也漢安元年選八使詢風俗皆耆儒知名多厯顯位唯綱年少官次最㣲衆人受命之部而綱埋其車輪於洛陽都亭曰豺狼當路安問狐貍遂奏曰大將軍梁兾河南尹不疑䝉外戚之援荷國厚恩以芻蕘之姿居阿衡之任不能敷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五教翼賛日月而專為封豕長蛇肆其貪饕誠天威所不赦大辟所宜加書御京師震竦
又曰奚延字秀平陳留外黄人桓帝時徴博士太尉楊秉舉賢良方正再遷為侍中帝遊上林苑從容問曰朕何如主也延對曰陛下為漢中主帝曰何以言之對曰尚書令陳蕃任事則治中常侍黄門預政則亂是知陛下可與為善可與為非帝曰昔朱雲折檻今侍中面稱朕過敬聞闕矣
又曰趙憙字伯陽南陽人為太尉受遺詔典録喪禮自王莽簒亂舊典不存皇太子與東海王等雜止同席憙乃正色横劒扶下諸王以明尊卑
又曰桓典字公雅榮之𤣥孫也拜御史執正無所廻避常乗驄馬京師畏憚為之語曰行行且止避驄馬御史又曰吴佑字季英陳留長垣人大將軍梁兾表為長史及兾誣奏太尉李固佑聞而請見於兾争之不聽時扶風馬融為兾章佑因謂融曰李公之罪成於卿手李公即誅卿何面目見天下人乎兾起入祐亦徑去
又曰李充遷侍中大將軍鄧隲貴戚傾時以充髙節卑敬之嘗置酒請充賔客滿坐酒酣隲跪曰幸託椒房位列上將幕府初開欲辟天下竒偉以匡不逮唯諸君博求其器充乃為陳海内隠居懷道之士頗有不合隲欲絶其語以肉啖之充抵肉於地曰説士猶甘於肉遂出徑去
又曰崔琦數引古今成敗戒梁兾琦以言不從失意復作白鵠賦以為諷梁兾見之呼琦問百官内外各有司存天下云云豈獨吾人之尤琦對曰將軍累世台輔任齊伊尹而徳政未聞元元塗炭不能納貞良以救禍敗乃復欲鉗塞士口杜蔽主聽將𤣥黄改色馬鹿異形乎兾無以對
又曰許敬字鴻卿汝南平輿人也有吏誣人者會於縣令坐敬拔佩刀斷席曰敬不忍與惡人同席
魏志曰蘇則拜侍中與董昭同寮昭常枕則膝卧則推下之曰蘇則之膝非佞人之枕
又曰張承字公先範弟也避地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袁術問承曰周室凌遲則桓文之霸秦失其政則髙祖接而用之今孤以土地之廣士民之衆欲邀福齊桓擬迹髙祖何如對曰在徳不在強夫能用徳以從天下之欲雖有匹夫之資而興霸王之功不足為難若苟僣擬干時而動衆之所棄誰能興之術不悦
又曰蔡奉為匈奴中郎將京邑貴人多致貨令買奴婢奉皆掛名於壁徴為尚書悉以還之
又曰蔣濟入為散騎常侍時有詔詔征南將軍夏侯尚曰卿腹心重將特當任使恩施足死惠愛可懷作威作福殺人活人尚以詔示濟濟既至帝問曰卿聞見天下風教何如濟對曰未有他善但見亡國之語耳帝忿然作色而問其故濟具以答因曰夫作威作福書之明誡天子無戯言古人所慎唯陛下察之於是帝意乃解追取前詔
又曰辛毗字佐治潁川人常從帝射雉帝曰射雉樂哉毗曰於陛下甚樂而羣下甚苦帝黙然後為之稀出又曰王基字伯輿東莱人為荆州刺史書戒司馬景王曰許允傅嘏袁侃崔賛皆一時正士有直質而無流心可與同政事者也景王納其言
吴志曰張昭毎見言論辭氣壯厲義形於色㑹以直言逆㫖中不進見後蜀使来稱蜀德美而羣臣莫拒權嘆曰使張公在坐彼不折則廢安得復自誇乎明日遣中使勞問因請見昭昭避席曰昔太守桓王不以老臣屬陛下而以陛下屬老臣臣是以思盡臣節以報厚恩若乃變易思慮以偷榮取容此臣所不能也權辭謝焉
太平御覽卷四百二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二十八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六十九
正直下
王隠晉書曰劉毅字仲雄為司𨽻校尉言議切直無所囘撓故不至公輔王基薦毅方正亮直介然不羣言不苟合行不苟容
又曰初武帝知太子闇弱後必亂國然不能擇才遣荀朂及和嶠重往觀之朂還盛稱太子德更進茂不同西宫之時嶠曰臣以為太子睿質如故不見更勝此自陛下家事非臣所盡知於是天下貴嶠而賤朂
干寳晉記曰髙貴鄉公薨太子會朝臣而謀其日太常陳泰不至使其舅荀顗召之垂涕而入太祖謂曰𤣥伯何以處我對曰惟誅賈充可以謝天下太祖曰不可為更思其次泰曰但見其進不知其次太祖乃不復問鄧粲晉紀曰初傳王敦將下朝士共議周顗以為敦剛愎不仁親害平子必將稱兵以向朝廷敦既尅石頭顗與戴淵共詣敦謂顗曰伯仁卿負我顗答曰公戎車内侮下官親帥六軍不能其事使王旅敗績以此負公又問淵吾此舉動天下以為何如答曰見形者謂之逆體誠者以為忠敦笑曰若思卿能言
晉中興書曰紀囘字公則雅性方範不畏彊禦丹陽尹桓景頗以佞事司徒導甚眤之會熒惑守南斗經旬導語囘曰南斗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分而熒惑守之吾當遜位以厭此謫囘答曰公與桓景造膝熒惑何由退舎導甚愧之又曰初庾氷兄弟毎説顯宗國有強敵宜須長君顯宗晏駕何充建議曰父子相傳先王舊典忽妄改易懼非長計氷等不從遂立康帝臨軒氷充侍坐帝曰朕嗣洪業二君之力也充對曰陛下龍飛臣氷之力若如臣議不覩升平之世其強正不撓率皆如此
又曰王彬字世儒從兄敦入石頭中宗使彬銜命慰勞㑹周顗被殺彬往哭顗既而見敦敦怪其有涕洟問其所以彬曰向哭伯仁情不能已敦曰伯仁自致刑戮且凡人遇汝復何為哉彬曰伯仁世譽與君齊行忠烈之軌邈焉難逮其有何罪而致禍戮勃然數敦曰兄抗旌内侮戮殺忠義謀圖不軌禍必及門敦大怒厲聲曰爾之狂悖乃可至此為吾不能殺汝耶丞相導在坐勸彬起謝彬曰昨暴脚痛不能拜且此復何所謝意氣自若敦曰脚痛孰若頸痛然卒以至親不忍加害
檀道鑾續晉陽秋曰初淮陵内史虞珧子妻裴以尺牘辯利兼服食絶穀常衣黄衣狀若學道司馬道子常延致之甚悦其才每與百官飲宴裴亦預焉悉令與賔客談衆人皆為降節王恭訴曰恭聞男女之别國之大節未聞宰相之坐有失行婦人舉坐竦然道子為慙崔鴻十六國春秋後趙録曰張進元城屠各人也為刺奸外部都督糾舉不避豪右軍中憚之號曰張霹靂又前凉録曰汜禕字休臧燉煌人為福禄令剛直不事上府酒泉太守馬漢遣督郵張休祖劾禕休祖曰君不聞寧逢三千頭虎不逢張休祖乎禕怒以印繫肘而就縛縛訖發印以告事聞休祖坐不解印擅縛令長以大不敬論禕遷居延令
又前秦録曰王墮字安生京兆霸城人也博學有雄才性剛愎疾惡雅好直言疾董榮如仇讎毎朝見之畧不與言人謂之曰董尚書貴幸一時公宜降意墮曰何鷄狗而令國士與之言乎榮聞而慙恨故説苻生誅之及刑榮謂墮曰君今復敢不數董龍作鷄狗乎墮瞋目而叱之龍榮之小字也
後魏書曰尉聿字成興性耿介肅宗時為武衛將軍領軍元义秉權百寮莫不致敬聿獨長揖不拜出為凉州刺史凉州緋色天下之最义送白綾二千疋令聿染之聿拒而不許
又曰古弼代人也少忠謹善騎射初為獵郎使長安稱㫖轉門下奏事以敏正著稱太宗嘉之賜名曰筆取其直而有用後改名弼言其有輔佐才也上谷民上書言苑囿過度民無田業宜减大半以賜貧者弼覽而善之入欲陳奏遇世祖與給事中劉樹棊志不聽事弼侍坐良久不獲申聞乃起於世祖前捽樹頭掣下床以手搏其耳以拳毆其背曰朝廷不治寔爾之罪世祖失容放棊曰不聽奏事實在朕躬樹有何罪置之弼乃具狀以聞世祖竒弼公直皆可其奏以與百姓
又曰遊肇之為廷尉也世宗常私勅肇有所降恕肇執而不從曰陛下自能恕之豈是令臣曲筆也其執意如此
又曰于烈世宗初咸陽王禧當權遣家奴傳信與烈曰須舊羽林虎賁執仗出入烈曰天子諒闇事歸宰輔領軍典掌宿衛有詔不敢違理無私給奴惘然而返以報禧禧遣謂烈曰我號天子兒天子叔元輔之命與詔何異烈厲色曰若是詔應遣官人何由遣私奴索官家羽林烈頭可得羽林不可得禧惡其剛直遂議出之乃授恒州刺史
又曰于忠嘗侍宴世宗賜之劒仗令出入周旋恒以自衞廷侍忠辭無文世宗曰今文人小心直不如卿欲使卿劬勞於下我無憂於上
又曰録尚書髙陽王雍欲以令史朱暉為廷尉評頻煩托吏部尚書元順順不為用雍遂下命用之順投之於地雍聞大怒昧爽坐都㕔召順曰身天子之子天子之弟四海之内親尊莫二元順何人以身成命投棄於地順徐對曰髙祖遷宅中土創定九流官方清濁軌儀萬古而朱暉小子身為省吏何合為廷尉清官殿下既先皇同氣宜遵成㫖自有短垣而復踰之也
周書曰王羆字熊羆霸陵人也直質木强處物平當州閭敬憚焉
三國典畧曰初周萬年縣令樂運抑挫豪右時稱強直帝甚嘉之特許通籍事有不便咸令奏聞至是召運赴行在所既至問之曰卿来日見太子否運曰臣来日奉辭帝曰卿言太子何如人也運曰中人時齊王憲等並在帝側帝顧之謂曰百官佞我皆云太子聰明唯運獨云中人方驗其忠直因問中人之狀運曰班固比齊桓為中人管仲相之則伯竪貂輔之則亂可與為善可與為惡帝曰我知之矣超拜運為京兆郡丞
吴均齊春秋曰王僧䖍性甚方直逺近望之咸曰如水鏡也
唐書曰蘇世長髙祖待之意甚厚髙祖謂曰卿自謂諂佞耶正直耶對曰臣實愚直髙祖曰卿若直何為背世充而歸我對曰洛陽既平天下為一臣智窮力屈始歸陛下向使世充尚在臣據漢南天意雖有所歸人事足為勍敵髙祖太笑嘗又嘲之曰名長意短口正心邪棄忠貞於鄭國忘信義於吾家世長對曰名長意短實如聖㫖口正心邪未敢奉詔
又曰桓彦範為大理凡所奏議若逢人主詰貴則辭色無懼争之愈厲又常謂所親曰今既躬為大理人命所懸必不能順㫖詭辭以求苟免
又曰髙宗使宦者縁江採異竹將於苑中植之宦者所在縱暴還過荆州蘇良嗣囚之因上疏切諫稱逺求珍異以疲道路恐非聖人抑己愛人之道又小人竊弄威福以虧皇明言甚切直疏奏髙祖下詔慰勉遽令棄竹於江中
又曰髙祖謂侍臣曰邢文偉事我兒能減膳切諫此正直人也遂擢拜右史
又曰憲宗以李絳為相同列李吉甫便辟善逢迎上意絳梗直多所規諫故與吉甫不叶絳性剛訐毎與吉甫爭論人多直絳憲宗察絳忠正自立故絳論奏多所允從
又曰武元衡從父弟儒衡字庭碩才度俊偉氣直貌莊言不妄發與人交友終始不渝相國鄭餘慶不事華潔後進趨其門者多垢衣敗服以望其知而儒衡謁見未嘗輒易所好但與之正言直論餘慶因亦重之
晏子春秋曰景公觀於淄上歎曰使國可長保而傳之子孫豈不樂哉晏子曰今君臨民若㓂讎見善如避熱不亦難乎
又曰景公晝被髪乘六馬御婦人以出正閨刖跪繫馬而反之曰非吾君也公慚而不朝晏子曰臣聞下無直辭上有墮君民多矯行今君有失而刖跪直禁是君之福也於是令刖跪陪資
又曰景公見梁邱㨿公曰與我和晏子曰此同也和者君甘則臣酸君淡則臣鹹今據也君甘則甘所謂同也安得為和
尹子曰范獻子逰河大夫皆在君曰孰知欒氏之子大夫莫答舟人清涓捨楫答曰君奚問欒氏之子曰吾不忘欒氏也其老者未死少者壯矣清涓曰善修晉國之政内得大夫外不失百姓雖欒氏子其若君何若不修晉國之政内不得大夫而外失百姓則舟中之人皆欒氏子也君曰善
吕氏春秋曰熊意見齊王宣曰寡人聞子好直有之乎對曰意何能直意聞好直之士家不處亂國身不見汙君今意身得見君而家託乎齊意何能直夫賢主所以貴士者以其能直言也言直則枉者見人主欲聞枉而惡直是障水源而欲其流也
説苑曰魏武侯浮西河而下中流謂吴起曰美哉山河之固此魏之寶也對曰在德不在險昔三苗氏左洞庭而右彭蠡德義不修而禹滅之夏桀之㞐左河濟而右太華伊闕在南羊腸在北彼敢不仁而湯放之殷紂之國左孟門而右太行常山在其北大河經其南修政不德而武王伐之由此觀之在德不在險若君不修德舟中之人盡敵國也武侯曰善
又曰秦始皇既有天下乃召羣臣而議曰昔五帝禪賢三王世繼孰是將為之博士七十人未對鮑白令之對曰天下官則禪賢是也天下家則世繼是也故五帝以天下為官三王以天下為家秦始皇帝仰天嘆曰吾德出乎五帝將官天下誰可使人代我後者鮑白令之對曰陛下行桀紂之道欲為五帝之禪非陛下所能行也秦皇大怒曰令之前若何以言我桀紂之道也速説之不解則死令之對曰陛下築臺於營宫殿五里建千石之鐘立萬石之簴婦人連百倡優累於興作驪山宫室至雍相繼不絶所以自奉者殫天下竭民力陛下所謂自營僅存之主耳何暇比德於五帝欲官天下哉秦皇帝黙然無以應面有慙色
新序曰齊景公遊於牛山之上而北望齊曰美哉國乎使古無死者則寡人將去斯如之何乃泣沾襟髙子曰然類君之賜蔬食惡肉可得而食也駑馬棧車可得而乘也且不欲死而况吾君乎俯而垂泣晏子拊手而笑曰樂哉今日嬰之遊也見怯欲一而諛臣二使古之無死者則太公丁公至今猶存吾君方為被簑笠而立乎畎畆之中唯事之恒何暇念死乎景公德焉
又曰晉平公閒居師曠侍坐平公曰子生無目子之黙黙也師曠對曰天下有五黙黙而臣不得預一焉平公曰何謂也師曠曰羣臣行賂以採名譽百姓侵寃無所告愬而君不悟此一黙黙也忠臣不用用臣不忠下才處髙不肖處賢而君不悟此二黙黙也姦臣欺詐空虛府庫以其少才覆塞其惡賢人逐邪臣貴而君不悟此三黙黙也國貧民罷上下不和而好財用兵嗜欲無厭諂諛在傍而君不悟此四黙黙也至道不明法令不行吏民不正百姓不安而君不悟此五黙黙也國有五黙黙而不危者未之有也臣之黙黙何害乎國家哉又曰周舍立趙簡子門三日三夜簡子使問之曰夫子將何以教寡人對曰願為君諤諤之臣墨筆操牘隨君之後伺君過而書之簡子悦之
又曰魏文侯與士大夫坐問曰寡人何如君也羣臣皆曰君仁君也至任座曰君非仁君也曰子何以言之對曰君伐中山不以封君之弟而封君之子是以知君非仁君也文侯怒逐任座次到翟璜對曰君仁君也曰何以言之對曰臣聞其君賢者其臣直間任座之言直是以知君之仁也文侯曰善復召任座
郭子曰王含為廬江〈含字處𢎞敦兄也〉貪強狼籍王敦欲䕶其兄故於衆坐中稱家兄在郡為政定中善廬江人咸稱之何充為主簿在坐正色曰充即廬江人所聞異於此汝南先賢傳曰李宣字公休為太尉黄瓊所辟是時寒暑不和羌夷數起瓊見掾屬曰是太尉無德願諸掾有以匡之掾東平王象對曰昔堯遭洪水之變湯有六年之旱自上聖之君誰能無此明公日昃恪勤衮職修理小掾等無以加增如此至數人瓊欣笑决次宣乃仰曰明公被日月之衣居上司之位輔弼天子處諫諍之職未有對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謇謇之言其所旌命不授岩谷之士小掾私以於邑小掾聞之三台不明責在三公願明公深思消復灾異進納忠良衆人黙黙慚愧
華陽國志曰中山諸王毎過温縣必責求供給温吏民患之李宻至縣中山王過欲徴芻茭薪蒸宻引髙祖過師賔客老幼禮桑梓之恭一無煩擾伏惟明王孝思惟則本國望風式歌且舞誅求之疲不敢聞命後諸王經過不煩温縣
又曰陳禪字紀山安漢人也拜諫議大夫西域獻幻伎天子與公卿觀之禪獨伏不視
李固外傳曰梁兾欲立清河王蒜常侍曹騰聞議定見兾曰清河為人嚴明若遂即位將軍受禍不乆矣兾更㑹議立蠡吾侯子唯固與杜喬深㩀本議桓帝立固與杜喬以欲立蒜下獄太后詔出固兾乃復令黄門常侍作飛章劾奏復収固等繋獄皆死京師諺曰直如弦死道邊曲如鈎反封侯
孔融别𫝊曰袁術僣亂曹操以楊彪與術婚姻誣以欲圗廢置奏彪下獄劾以大逆融聞之不及朝服往見操曰楊公四世清德海内所瞻周書父子兄弟罪不相及况以袁氏歸罪易稱積善餘慶徒欺人耳操曰此國家意融曰假使成王殺召公周公可得言不知耶纓緌搢紳所以瞻仰明公者以公聰明仁智輔相漢朝舉直措枉致之雍熈今横殺無辜則海内觀聽莫不解體孔融魯國男子便當拂衣而去操不得已遂理出彪
樊英别傳曰順帝策書備禮𤣥纁徴英詔切郡縣駕載上道英不得已到京師稱疾不肯赴乃強輿入殿猶不以禮屈帝怒曰朕能生君能殺君能貴君能賤君能富君能貧君君何慢朕英曰臣受命於天生盡其命天也死得其命亦天也陛下焉能殺臣臣見暴君如見仇讎立朝猶不肯可得貴乎雖在布衣列環堵之中晏然自得不易萬乗之尊又可得而賤乎陛下焉能賤臣臣非禮之禄萬鍾不受也申其志雖簞食不厭也陛下焉能富臣焉能貧臣帝不能屈而敬其名使出就太醫飬疾日置羊酒
語林曰晉王敦與世儒議下都世儒以朝廷無亂且唱兵始自古所難諫諍甚苦處仲變色曰吾過䝉恩遇受任南下卿自同姦邪阻遏義舉王法焉得相私因目左右令進世儒正色曰君昔嵗害兄今又殺弟自古多士豈有如此舉動言畢流涕敦意乃止
王符論曰國以賢興以諂衰君以忠安以佞危此古今之常論而時所共知也然衰國危君繼踵不絶者豈時無忠信正直之士哉誠苦其道不得行耳
太平御覽卷四百二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二十九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七十
公平
尚書洪範曰無偏無黨王道蕩蕩無黨無偏王道平平禮記曰昔衞獻公出奔反國及郊將班邑於從者而後入柳莊曰如皆守社稷則孰執覊勒如皆從即孰守社稷君反國而有私也無乃不可乎於是弗果班
又孔子閒居曰子夏曰三王之德叅於天地敢問何如孔子曰奉三無私以勞天下曰敢問何謂三無私子曰天無私覆地無私載日月無私照奉斯三者以勞天下又儒行曰儒有内稱不避親外舉不避怨
左傳文六曰賈季奔狄宣子使臾駢送其孥〈孥妻子也宣子以賈季中軍之佐同官故也〉夷之蒐賈季戮臾駢臾駢之人〈人臾駢家臣也〉欲盡殺賈氏以報之臾駢曰不可吾聞前志有之曰敵惠敵怨不在後嗣忠之道也〈敵猶對也〉夫子禮於賈季我以其寵報私怨無乃不可乎介人之寵非勇也〈介因也〉損怨益仇非智也以私害公非忠也釋此三者何以事夫子盡具其孥與其噐用財賄親帥扞之送致諸境
又襄三曰祁奚請老晉侯問嗣焉稱解狐其讎也將立之而卒〈解狐已卒〉又問焉對曰午也可〈午祁奚子〉於是羊舌職死矣晉侯曰孰可以代之對曰赤也可〈赤職之子伯華〉於是使祁午為中軍尉羊舌赤佐之君子謂祁奚能舉善矣稱其讎不為諂立其子不為比舉其偏不為黨商書曰無偏無黨王道蕩蕩祁奚之謂矣
又昭二十八曰晉韓宣子卒魏獻子為政〈魏舒〉魏戊為梗陽大夫〈戊舒之庶子也梗陽在太原也〉魏子謂成鱄〈鱄晉大夫〉吾與戊也縣人其以我為黨乎對曰何也夫舉無他唯善所在親踈一也
論語雍也曰子游為武城宰孔子問曰汝得人焉爾乎〈汝為此宰寕得賢人與之爾語助也〉對曰有澹臺滅明者行不由徑非公事未嘗至於偃之室也
史記曰邑人出獵任安常為人分麋鹿雉兎部署小大劇易衆人皆喜曰任少卿分别乎
又曰陳平為社宰分肉甚均里父老曰善哉陳孺子之為宰乎曰嗟乎使平得宰天下亦如此肉
漢書曰蕭何不與曹參相能及何病惠帝自臨視因問君即百嵗後誰可代君對曰知臣莫若主帝曰曹參何如何稽首曰帝得之矣臣死不恨
又曰朱邑惇篤於故舊然性公正不可交以利天子器之
東觀漢記曰耿嵩字文都鉅鹿人履清髙之節髫童介然特立不隨於俗鄉黨大夫莫不敬異之王莽敗盗賊起宗族在兵中榖食飢貴宗家數百人升合分糧時嵩年十二三宗人長少咸共推令主廩莫不稱平
又曰隂興字君陵盡忠竭思其無益於國雖在骨肉不以私好害公義與張宗鮮于褒不相善而知其有用猶稱其所長而薦之張汜杜禽之徒興厚善以其華而少實私貨以財終不為言是以世稱其忠乎
又曰第五倫字伯魚京兆尹閻興召為主簿時長安鑄錢多姦巧乃署倫為督鑄錢掾領長安市倫平銓衡正斗斛市無阿枉百姓悦服
又曰吴漢嘗出征妻子在後買田業漢還讓之曰軍師在外吏士不足何多買田宅乎遂以分與昆弟外家謝承後漢書曰張陵清河人初為梁兾弟𦙍舉孝亷正月初嵗百官朝賀兾恃豪勢不恤王憲帶劒入省陵主臺中威儀呵兾使出勅羽林虎賁奪其劒𦙍謂陵曰昔舉君適所以自伐也答曰明府不以陵之不德誤見擢序不敢阿公以報私恩𦙍有媿色
華嶠後漢書曰蔡孟喜汝南頓人以禮化鄉里鄉里有諍訟者輒詣喜決之其所平處皆曰無怨
范曄後漢書曰袁紹官渡之役審配二子為曹操所擒逢紀與配不睦紹以問之紀對曰配天性烈直每所言行慕古人之節不以二子在南為不義也公勿疑之紹曰君不惡之耶紀曰先所争者私情今所陳者國事紹曰善乃不廢配
又曰蘇章字孺文扶風平陵人順帝時遷兾州刺史故人為清河太守章行部案其姦贓乃請太守為設酒殽陳平生甚欣太守喜曰人皆有一天我獨有二天章曰今夕蘇孺文與故人飲者私恩也明日兾州刺史案事者公法也遂舉正其罪
典畧曰荀彧在臺閣不以私欲撓意彧有羣從一介才徳實簿或謂彧曰以君當事不可以某為議郎耶彧笑曰官者所以表才也若如汝言衆人其謂我何其持心平實皆類此也
魏志曰王觀字偉臺東郡廪邱人為南陽太守明帝即位詔下書使郡縣條為劇中平者主者欲言郡為中平觀教曰此郡濵近外虜數有冦害云何不為劇耶主者曰若郡為外劇則恐於明府有任子觀曰夫君者所以為民也郡外劇則於役調當有降差豈可為太守之私而負一郡之民遂言為外劇郡送任子詣鄴時觀但有一子而又幼弱其心公如此
又曰魏國初建時未立太子臨淄侯植有才而愛太祖狐疑以函令宻訪於外唯崔琰露板答曰盖聞春秋之義矣立子以長如五官郎將仁孝聰明宜承正統琰以死守之植琰之兄女壻太祖貴其公亮
蜀志廖立傳曰諸葛亮為人公直表廖立徙汶山立聞亮卒泣曰吾其左袵矣
又李𫝊曰亮表廖平徙梓潼平聞亮卒乃發病死〈習鑿齒曰夫水至平而邪者取法鏡至公而醜者忘怒水鏡之所以窮物而不怨者以其無私也水鏡無私猶以免謗况大人君子懐樂生之心流矜恕之德爵之而非私誅之而非怒天下豈有不服也哉〉故蜀志評曰諸葛亮之為國開誠心布公道其盡忠益時者雖讎必賞犯法怠慢者雖親必罰
吴志曰吕䝉字子明嘗以部曲事為江夏太守蔡遺所白䝉無恨意及豫章太守顧邵卒權問所用蒙因薦遺奉職佳吏權笑曰君欲為祁奚耶於是用之甘寧麄暴好殺既嘗失䝉意又時違權令權怒之䝉輒陳請曰天下未定闘將如寧者難得宜容忍之權遂厚寧卒得其用
徐廣晉紀曰劉𢎞字和季在襄陽帝在西京命𢎞選良才乃稱守宰徴士武陵五朝字世朗髙士荆王牙門將魯國皮初有動江漢𢎞上言朝為零陵太守初為襄陽内史詔以襄陽顯郡初資名未允以𢎞壻前東平太守夏侯陟為襄陽𢎞曰夫總天下者當與天下同心治一國者當以一國推實吾總荆州十郡安得十女壻然後為治乃表陟婚親舊制不得相臨
燕書曰梁琛使秦琛從兄奕先在秦為尚書郎㑹罷秦王欲令琛止奕舎琛語有司曰昔諸葛亮兄弟各處三國及其聘集公朝相見退無私面君子之志余敢忘乎竟不詣奕數就邸舎因問東國起㞐琛曰今二方鼎據兄弟並𫎇附寵論心各有所在今欲以東國事語君恐非西國之所欲聞
周書曰王羆字熊羆京兆霸陵人也性嚴急處物必當毎至享㑹自秤量酒肉給付將士時人尚其均平宋書曰張邵有佐命功元嘉五年為征虜將軍領寧蠻校尉初王華與邵不和及華叅要親舊為之危心邵曰子陵方𢎞至公豈以私隙害正義是任也華實舉之唐書曰房𤣥齡為尚書左僕射既任總百司䖍恭夙夜盡心竭節不欲一物失所聞人之善若巳有之明達吏事而縁飾以文雅審定法令意在寛平不以求備取人不以己長格物隨能収叙無隔卑賤論者稱良相焉又曰張文瓘為大理卿旬日決遺疑事四百餘條莫不允當自是人有抵罪者皆無怨言
又曰奚陟字殷卿知吏部選事銓綜平允有能名選吏部侍郎所莅之官時以為稱職
又曰韋承慶自天授以来三掌天官選事銓授平允海内稱之
又曰楊纂除吏部侍郎典選十餘載銓叙人倫稱為允當然而抑文雅進黠吏觀時任數頗為論譏
尹子曰自井中窺星所見不過數星自邱上望之則見其始出也夫私心井中公正邱上也
慎子曰有權衡者不可欺以輕重有尺寸者不可差以長短有法度者不可巧以詐偽
又曰夫投鈎分財投策分馬非已鈎策為均也使得美者不知所以德得惡者不知所以怨故蓍龜所以立公識也權衡所以立公正也書契所以立公信也度量所以立公審也法制禮籍所以立公義也凡立公所以棄私也
國語曰趙宣子言韓獻子於靈公以為司馬〈宣子趙孟獻子韓厥〉河曲之役趙孟使人以其乘車奸行獻子執而戮之衆咸曰韓厥必不役矣其主朝登之而夕戮其車〈車車僕也〉宣子召禮之告諸大夫曰可賀我矣吾舉厥而忠吾今知免於罪矣
家語曰澹臺滅公正而無私
韓詩外傳曰直者順道而行順理而言公平無私不為安肆志不為危易行
又曰楚有白公之難有壯之善者辭其母將死君難其母曰棄母死君可乎壯之善曰聞事君者内其禄而外其身今之所飬母者君之禄也請往死之比而朝三廢車中其僕曰子懼如是何不返也壯之善曰懼吾私也死吾公也吾聞君子不私害公遂往死之
韓子曰古之全大體者則天地觀江海不以致累心不以私累已寄治亂於法術託是非以賞罰屬輕重於權衡不逆天理不傷情性不引繩之外不推繩之内不急法之外不緩法之内守成理因自然禍福主乎道法而不出乎愛惡榮辱之責任在已而不在乎人故名成於前德垂於後治之至也
又曰解狐與荆伯柳為怨趙簡子問於解狐曰孰可以為上黨守對曰荆伯柳可趙簡子曰非子之讎乎對曰臣聞忠臣舉賢不避仇讎而廢人不阿親近簡子曰善遂以荆伯柳為守〈又韓詩外𫝊曰魏文侯問觧狐曰寡人將立西河之守誰可用觧狐舉其讎荆伯柳文侯用之〉
又曰為人臣者北面委質有口不以私言有目不以私視
又曰解狐薦其讎以為相其讎往拜謝觧狐引弓迎而射之
吕氏春秋曰堯有子十人不予其子而授舜舜有子九人不予其子而授禹至公也〈周語曰舜冇商均此曰九子不知出何書〉又曰墨者鉅子腹䵍居秦秦王善之其子殺人秦王令曰先生之年長矣非有他子寡人已令吏弗誅對曰墨者之法殺人者死傷人者刑此所以禁殺傷天下之義也王雖為之賜〈賜愛〉而令吏弗誅腹䵍不可不行墨者之法遂殺之子人之所私也忍所以行大義鉅子可謂公矣
又曰晋平公問祁黄羊曰南陽無令其誰可乃舉其讎解狐又問國無尉其誰可乃舉其子午孔子聞之曰祁黄羊可謂至公也
又曰天無私覆地無私載日月無私燭聖人無私為又曰昔先聖王之治天下必先公〈公正也〉公則天下平矣其得之必以公其失之必以偏〈偏孔下正〉
又曰荆人有遺弓者弗肯索曰荆人遺之荆人得之又何求焉孔子聞之曰去其荆而可矣老耼聞之曰去其人而可矣故老耼則至公得矣
又曰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也天下之天下也〈書云皇天無親惟德是輔故天下之天下〉隂陽之和不私長一類甘露時雨不私長一物〈私猶異也〉萬民之主不阿一人
又曰夏不衣裘非愛裘也暖有餘也冬不用翣〈翣扇也〉非愛翣也清有餘也〈清寒〉聖人不為私非愛費也節乎已也説苑曰人臣之公治官事則不營私處公門則不言貨當公法則不阿親奉公舉則不避仇讎忠於事君謂之公
又曰楚令尹虞丘子言於莊王曰臣聞奉公行法可以得榮能淺行薄無望上位臣為令尹十年國不加治竊不俊士孫叔敖秀才多能其性無欲君舉而授之政則國可寜莊王從之賜虞丘子田三百號曰國老以孫叔敖為令尹少焉而虞丘子家干法孫叔敖執而戮之虞丘子喜入見於王言孫叔敖果可使持政奉國法而不黨施刑戮而不亂可謂公平莊王曰夫子之賜也又曰楚令尹子文之族奸法者廷理拘之聞其令尹族也失之子文召廷理責之曰令立廷理者將以伺犯王令察觸國法者也於犯法甚明而使廷理縁吾私心釋之是吾不公之心明著於國執一國之柄而以私聞吾生無義吾不若死遂致其族人於廷理曰不是刑也吾將死廷理懼遂刑其族人
又曰晉文侯問於咎犯誰可使為西河守者對曰盧子羔可曰子羔非汝之仇與曰君問可為守者非問臣之仇也子羔見咎犯謝之曰君幸赦臣之過薦於君得為西河守咎犯曰薦子者公也吾不以私事害公義子其去矣顧告謝之矣
周生列子曰天下所以平者政平也政所以平者心平也心所以平者衡平也衡所以平者銖兩平也銖兩所以平者毫釐平也無所不均也無所不平也謂之太平夫天之於物無所偏以君之散恩無所内外
任子曰以義事主不私其巳以仁接人不謀其欲火佚焚家家不罪火食過傷人人不罪食以其積之於仁義無私害也伊尹放太甲太甲無怨心管仲黜伯氏無怨言以其積之於公正無私惡也
抱朴子曰君人者必修已以先四海去偏黨以平王道遣私情以標至公
魏武令曰令壽春漢中長安先欲使一見各徃督令之欲擇慈孝不違吾令亦未知用誰也兒雖小時見愛而長大能善必用之吾非有二言也不但不私臣吏兒子亦不欲有所私
諸葛亮書曰吾心如秤不能為人作輕重應享與州將牋曰夫公正治化之本德教之基公則無私正則無邪無邪無私而患政教不行未之有也昔叔向論叔魚之罪石碏討石厚之亂祁奚稱解狐之賢臧紇思孟孫之愛春秋嘉之敦崇世教經乎百王厝乎盛衰其義不傾公正之徳𢎞矣重矣明君之所以總天下賢臣之所以奉上士庶之所以繫仰徳化之所以美盛公正也可不勉哉
曹羲至公論曰夫世人所謂掩惡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善者君子之大義保明同好朋友之至交斯㫖之作盖閭閻之白談所以救愛憎之相謗崇居厚之大分耳篤正之至理折中之公議也其士不料其數而係其故善惡不分以覆過為𢎞朋友忽義以雷同為美善惡不分亂實由之朋友雷同敗必從焉談論者以當實為清不以過難為貴相知者以等分為交不以雷同為固是以達者存其義不察於文識其心不求於言
嵇康釋私論曰不知冒隂之可以無景而患景之不匿不知無情之可以無患而恨情之不巧其不哀哉未有抱偽而身立清世藏情而信著明君者也是以君子既有其質又觀其鍳貴夫亮達希而存之惡夫矜恡棄而達之言無苟諱而行不苟隱不以愛之而苟善不以惡之而苟非心無所矜而情無所繫體精神正而是非允當忠感明天子而信篤乎萬民寄胷懷於八荒垂坦蕩於永日斯非賢人君子髙行之美者乎
太平御覽卷四百二十九
<子部,類書類,太平御覽>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覧卷四百三十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七十一
信 謹慎
信
釋名曰信申也相申束使不相違也
易中孚卦信及豚魚又乾文言君子忠信所以進徳也韓詩外傳曰受命之主正其衣冠而立儼然人望而信之其次聞言而信次見行而信既聞其言既見其行衆皆不信民之下也
又曰孟子少時聞東家嘗殺猪孟子問其母曰東家殺猪何為其母曰欲啖汝母悔失言曰吾懐是子席不正不坐割不正不食胎教之也今適有知而欺之是教之不信乃買東家猪肉以食之眀不欺也
禮記儒行曰儒有不寳金玉而忠信以為寳
又曰忠信以為甲胄
左傳僖中曰晉侯圍原命三日之粮不降命去之諜出曰原将降矣軍吏曰請待之公曰信國之寶也民之所庇也得原失信何以庇民所亡滋多退一舍原降〈吕氏春秋云七日期原不下去之也明年復伐與士期必得而反原聞之乃下衛人曰文公信至矣乃歸之故曰攻原得衞新序云温人聞之而降故曰伐原得温〉
又僖下曰王子虎盟諸侯于王庭要言曰皆奨王室無相害也君子謂是盟也信
公羊傳曰荘公㑹齊侯盟于柯荘公将㑹曹子進曰君之意何如荘公曰寡人之生則不若死〈自傷與齊侯讎不能復也〉曹子曰然則君請當其君臣請當其臣荘公曰諾於是㑹荘公升壇曹子手劒而從之管子進曰君何求曹子曰城壊壓境〈齊數取魯邑以渝信〉君不圖歟〈君謂齊桓公也不當數侵魯地也〉願請汶陽之田管仲顧曰君許諾桓公曰諾曹子請盟已曹子摽劒而去之要盟可犯而桓公不欺曹子可讎而桓公不怨桓公之信著乎天下自柯之盟始也
又僖中曰晉獻公死奚齊立里克謂荀息曰君殺正廢長而立㓜如之何願與子慮之荀息曰君嘗訊臣〈訊問〉臣對曰使死者反生生者不愧乎其言則可謂信矣里克知其不可與謀退殺奚齊荀息立卓子里克殺卓子荀息死之荀息可謂不食其言矣
論語學而曰信近於義言可復也
又顔淵曰子貢問政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子貢曰必不得已而去於斯三者何先曰去兵曰必不得已而去於斯二者何先曰去食自古皆有死民無信不立〈言民所特急者信也〉
爾雅曰西至日所入為大𫎇大䝉之人信
史記蘇秦說燕王曰尾生與女子期於梁下女子不来水至不去抱梁柱而死
又曰楚荘王圍宋五月不解宋城中急無食華元乃夜出見楚將子反告荘王王問曰城中何如曰析骸而炊易子而食王曰誠哉是言我軍亦有三日粮以其信故遂罷兵去
又曰季札之初使北過徐君君好季札劒口弗敢言季札知之為使上國未獻還至徐君已死於是乃解其寶劒繫徐君冡樹而去從者曰徐君已死尚誰與乎季子曰不然心已許之豈以死背吾心
漢書曰季布楚人以任侠為名以然諾聞楚人為之諺曰得黄金百斤不如季布一諾
東觀漢記曰郭伋在并州行部到美稷有童兒數百騎竹馬迎拜問使君何時還伋計日告之既還先期一日乃止乎野亭須期而入
又曰任延除細陽令毎至嵗時伏臘輙休遣繫徒各使歸家並感其恩徳應期而還有囚於家被病自載詣獄既至而死延率掾吏殯於門外百姓悦之
范曄後漢書曰范式字巨卿山陽金鄉人也年少遊太學為諸生與汝南張劭為友劭字元伯二人並告歸鄉里式謂劭曰後二年當還将過拜尊親見孺子焉乃共尅期後期方至元伯具以白母請設饌以俟之母曰二年之别千里結言爾何信之審也對曰巨卿信士必不乖違母曰若然當為爾醖酒至其日巨卿果到升堂拜母盡歡而别
又曰髙湖及銅馬餘衆降光武封其渠帥為列侯降者猶不自安光武知其意令各歸營勒兵乃自乘輕騎案行部陳降者相語曰蕭王推赤心置人腹中得不投死乎
吴志曰太史慈字子義於神亭戰敗為孫䇿所執䇿素聞其名即解縛請見諮問進取之術慈曰州軍新破士卒離心欲出宣恩安集恐不合尊意䇿長跪答曰誠本心所望也明日日中望君来還諸将皆疑䇿曰太史子義青州名士以信義為先終不欺䇿明日大㑹諸将豫設酒食立竿視影日中而慈果至
晉陽秋曰陸抗羊祜推僑札之好抗嘗遺祜酒祜飲之不疑抗有疾祜饋之藥抗亦推心服之
唐書曰蕭至忠年少時與友人期於路隅㑹風雪凍冽諸人皆奔避就宇下至忠曰寜有與人期而求安失信乎獨不去衆咸歎服
鬻子曰上下相親謂之和不求而得謂之信
子思曰同言而信信在言前同令而化化在令外聖人在上民遷如化
列子曰子華有寵於晉不仕而居三卿之右禾生子伯范氏之上客也出行坰外宿於田叟商丘開之舍中夜禾生子伯二人相與言子華之名勢能使存者亡亡者存富者貧貧者富商丘開先窘於飢寒潜於牖聴之因之子華子華之門徒皆世族也見商丘開年老力弱面目黧黒狎侮欺紿無所不為遂與商丘開俱乘髙臺於衆中漫言曰有能自投下者賞百金衆皆競應商丘開以為信然遂先投之形若飛鳥揚於地肌骨無䃣復指河曲之隈曰此波中有寶珠泳可得也商丘開復從而泳之〈水底潜行曰泳〉既出果獲珠焉衆昉同疑〈昉始〉俄而范氏之藏失火子華曰若能入火取錦者從所得多少賞焉商丘開徃無難色入火徃還埃不漫身不燋范氏之徒乃共謝之曰吾不知子之有道而紿子吾不知子之有神而辱子敢問其道商丘開曰吾亡道雖吾之心亦不知其所以然有一於此試與子言之曩子二客之宿吾舎也聞譽范氏之勢能使存者亡亡者存富者貧貧者富吾誠信無二心故逺而来及来以子黨之言皆實也唯恐誠之不至行之不及不知形體之所措利害之所著也心一而已物無迕者如斯已矣今昉知子黨之紿我我内藏猜慮外矜觀聽追夫昔日之不燋溺也怛然内熱惕然震悸矣水火豈復可近哉自此之後范氏門徒路遇乞兒馬醫弗敢辱也必下車而揖之宰我聞之以告仲尼仲尼曰汝不知乎夫至信也動天地感鬼神横六合而無逆豈但履危嶮入火水而已哉
孫卿子曰君者治之原也源清則流清在上有信小民不待探籌投鈎
荘子曰夫交邇則相靡以信交逺則忠之以言
慎子曰折劵契屬符節賢不肖用之〈劵契不為人信人自用之〉韓子曰魏文侯與虞人期臘明日天疾風左右止文侯文侯曰不可以疾風故失信遂犯風徃〈戰國䇿同〉
又曰齊索讒鼎於魯以其偽徃齊曰使樂正子来将聴魯君謂樂正子樂正子曰君胡不以真徃曰我愛之答曰臣亦愛臣之信
又曰吴子示其妻以組曰子為我織組合如是組妻織組異善吴起曰非詔也使衣之而歸妻徃請之起曰家無虛言
吕氏春秋曰吴起治西河欲諭其信於民乃置表於南門之外令於邑中曰有能僨此表者仕長大夫民相謂曰此必不信有一人曰試徃僨表還来謁之吴起見而仕大夫又復立表令於邑中如前邑人守門争表又曰晉文公伐原示信明年復伐之與士期必得原然後返原人聞之乃下衛人聞之以信為至矣乃歸晉故曰攻原得衞者此之謂也始文公非不欲原也不信得之不若勿得必誠以得之歸之者非獨衞也文公可謂知本矣
又曰人主必信信之為政大矣信立則虛言可以賞矣虛言可以賞則六合之内皆為己府天行不信不能成嵗地安不信草木不大春風不信其華不盛夏暑不信其土不肥秋雨不信其榖不堅冬寒不信其地不閉天地之大四時之化而猶不能以不信成物也又况乎人事君不信則百姓誹謗社稷不寜處官不信則少不畏長貴賤相輕賞罰不信則民易犯法不可使令交友不信則離散欝怨不能相親百工不信則器械苦偽丹漆不真夫可與為始可與為終可與尊通可與卑窮者其唯信乎信而又信重襲於身乃通於天以此君人則膏雨甘露降寒暑四時當矣
又曰齊桓公伐魯魯人不敢戰去魯國五十里而封之魯請比闗内侯以聴桓公許之曹劌謂荘公請從於是明日将盟荘公與劌皆懐劒至於壇上曰魯國去境數百里今去境五十里亦無生矣均其死也戮於君前管仲鮑叔進曹劌案劒當兩陛之間曰君將改圖毋或進者莊公曰封於汶陽可不則請死管仲曰以地衛君非以君衛地君其許之乃遂封汶南與之盟歸而欲勿予管仲曰不可人将刼君而不知不可謂智臨難而不能勿聽不可謂勇許之而不予不可謂信不智不勇不信有此三者不可以立功名予之雖亡地亦得信也以四百里之地見信於天下君猶得也荘公仇也曹劌賊也信於仇賊又况於非仇賊者乎夫九合而從之一匡而聽之乃從此生矣
賈誼書曰禹與士民同務故不自言其信諭矣
淮南子曰管子以小辱成大榮蘇秦以百誕成一信又曰胡人彈骨〈胡人盟約置酒人頭骨中飲以相誼〉越人齧臂中國唼盟所由各異其於信一也
說苑曰魏太子謂經侯曰主信臣忠此魏國之寶也列女傳曰魯之母師者九子之寡母也臘日祀畢悉召諸子謂曰婦人之義非有大故不出夫家然吾父母家多㓜稚嵗時禮不理吾從汝謁徃監之〈謁請也監視也〉諸子皆稽首唯諾又召諸婦曰婦人有三從之義無專制之行少繫於父母長繫於夫老繫於子今諸子許我視私家願與少子俱以備婦人出入之制諸婦其慎房户之守吾夕而反於是使少子僕歸辦事天隂還失早至閭外而止待夕而入魯大夫從臺上見而恠之召而問之曰母從北来至閭外而止良乆乃入吾不知其故是以召母也對曰妾不幸早失夫獨與九子處臘日從諸子謁歸視私家與諸婦孺子期夕而反妾恐其酺醵醉飽〈酺醵合聚飲酒也〉人情所有也妾反失早故止閭外盡期而入大夫美之言於穆公穆公賜母尊號曰母師使朝謁夫人夫人諸姬皆師之
會稽典録曰卓恕字公行上虞人恕為人篤信言不宿諾與人期約雖遭暴風疾雨雷電氷雪無不必至嘗從建業還家辭太𫝊諸葛恪恪問何當復来恕對曰某日當復親覲至是日恪欲為主人停不飲食以須恕至時賔客㑹者皆以為㑹稽建業相去千餘里道阻江湖風波難必豈得如期須臾恕至一座盡驚
諸葛亮别𫝊曰魏明帝自征蜀幸長安遣宣帝督張郃諸軍勁卒三十餘萬潜軍宻向劒閣亮有戰士十萬十二更下在者八萬時魏軍始陳畨兵適交亮叅佐咸以敵衆強多非力所制宜權停下兵以并聲勢亮曰吾聞用武行師以大信為本得原失信古人所惜去者束装以待期妻子鶴望以計日皆勅速遣於是去者感恱願留一戰徃者憤勇咸思致命臨戰之日莫不㧞刄争先以一當十殺張郃却宣帝一戰大尅此之由也
王符論曰夫十步之間必有茂草十室之邑必有忠信
謹慎
易頥卦曰君子以慎言語節飲食
尚書堯典曰慎徽五典五典克從
毛詩蕩抑曰敬慎威儀惟民之則
周禮地官大司徒曰以賢制爵則民慎徳
禮記中庸曰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懼乎其所不聞故君子慎其獨也
又儒行曰敬慎者仁之地也
又大學曰有國者不可以不慎辟則為天下僇矣是故君子先慎乎徳
論語學而曰慎終追逺民徳歸厚矣
又為政曰多聞闕疑慎言其餘則寡尤多見闕殆慎行其餘則寡悔〈尤過〉
又述而曰子之所慎齊戰疾
又公冶長曰季文子三思而後行
孝經曰在上不驕髙而不危制節謹度滿而不溢髙而不危所以長守貴也滿而不溢所以長守富也
家語曰孔子入后稷廟左前有金人焉三緘其口而銘其背曰我古之慎言人也戒之哉無多言多言多敗無多事多事無患安樂必戒無所行悔
漢書曰成帝為太子寛博謹慎上嘗急召太子出龍樓門不敢絶馳道西至直城門得絶乃度
又曰石建為太僕奏事事下建讀之驚恐曰書馬者與尾而五〈服䖍曰作馬字曲者五建上事誤作四〉今乃四不足一獲譴死矣弟慶為太僕御出上問車中幾馬慶以䇿數馬畢舉手曰六馬
又曰金日磾自在左右目不忤視者數十年賜出宫女不敢近上欲内其女後宫不肯應其篤慎如此
又曰霍光入禁闥小心謹慎未嘗有過
又曰張安世職典樞機以謹慎周宻自著
又曰孔光性周宻謹慎時有所言輙削槀沐日歸休兄弟妻子燕語終不及朝廷政事或問光温室省中樹皆何木也光嘿不應更答以他語其不泄如此
東觀漢記曰陳寵字昭公沛人為尚書寵性周宻重慎時所表薦輙自手書人莫得知常言人臣之義苦不畏慎自在樞機謝遣門人不復教授絶知友之路
又曰樊楚字文髙為尚書郎毎當直事常晨駐馬待漏雖在閒署冠劒不解於身毎齊祠恐失時乃張燈俯伏又曰隂識為執金吾居位數十年與賔客語不及國家其重慎如此
又曰蔡倫字敬仲為中常侍有才學盡忠重慎毎至休沐輙閉門絶賔客勤體田野
又曰樊宏字靡卿拜光禄大夫位特進宏為人謙慎毎當朝㑹先到俯伏待事時至乃起上聞之勅騶臨朝乃告勿令豫到
又曰杜安字伯夷貴戚慕其名或遺其書安不發悉壁藏之後捕貴戚賔客安開壁出書而封如故由是不罹其患
又曰張純字伯仁為虎賁中郎将純素重慎周宻時上封事輙削去草
後漢書曰馬援在交趾還書誡兄子曰龍伯髙敦厚周宻吾愛之重之願爾曹效之
又曰馬光字叔山為衛尉卿上以光周宻謹慎特親異之
又曰皇甫嵩為人愛慎勤書前後上表陳諫有補益者五百餘事皆手書毁草不宣於外
吴志曰闞澤字徳潤山隂人也性謙恭篤慎人有非短口未嘗及容貌似不足者
王隐晉書曰李康嘗答司馬文王問因以為家誡曰昔侍於先帝時有三長史俱見臨辭出上曰為官長當慎當勤當清修此三者何患不治乎上問臣曰必不得已於斯三者何先吾對曰慎乃為先夫清者不必慎慎者自清上曰卿言得之矣
晉書曰羊祜多所進逹而人不知所由或謂祜慎宻太過者祜曰是何言與夫入則造膝出則詭辭君臣不宻之誡吾惟懼其不及不能舉賢取異豈得不愧知人之難哉且拜爵公朝謝恩私門吾所不取
晉起居注曰太康四年制曰選曹銓簡人才宜得恪謹寡欲抑華崇本尚書朱整周慎敬讓以自居是其人也後魏書曰庾岳代人也置相州即拜岳為刺史公亷平當百姓稱之鄴舊有園池時菓初熟丞吏送之岳不受曰菓未進御吾何得先食其謹慎如此
北齊書曰封隆之字祖裔渤海脩人也性寛和有度量義旗始建首叅經畧竒謀妙䇿宻以啓聞上書削槀罕聞於外髙祖嘉其忠謹毎多從之
隋書曰髙熲字昭元渤海脩人也少明敏尤善詞令所出竒䇿宻謀及損益時政世皆無知之者
又曰李徳林字公輔博陵平安人也從入官已後典機務甚宻慎常云古不言温樹何足稱也
唐書曰温彦博自掌知機務即杜絶賔客國之利害知無不言太宗嘉之及薨謂侍臣曰彦博以憂國之故勞精竭神我見其不逮已二年矣恨不縱其閒逸致夭性靈
又曰陸元方在官清謹再為宰相則天将有遷除毎先以訪之必宻封以進未嘗露其私恩臨終取前後草奏悉命焚之且曰吾隂徳於人多矣其後庶幾福不衰矣又有書一匣常自緘封家人莫有見者及卒視之乃前後勅書其慎宻如此
又曰楊再思在位累載屈節希㫖無所規弼然慎畏未嘗忤違或謂再思曰公名髙位重何為屈折如此再思曰世路艱難直者受禍苟不如此何以全其身哉又曰髙郢性恭慎亷潔罕與人交游守官奉法勤恪掌誥累年家無制草或謂曰前軰皆留制集公焚之何也曰王言不可存私家時人重其慎宻
太公金匱曰黄帝曰予之居上揺揺恐夕不至朝尸子曰言美則響美言惡則響惡身長則影長身短則影短名者響也行者影也是故慎而言将有和之慎而行将有隨之
淮南子曰君子之居民上也若以腐索御馬恐失民意若履薄氷蛟在其下
又曰若行獨梁不為無人不競其容
殷康明慎曰犇車之上無仲尼覆舟之下無伯夷蓋言慎也
魏任嘏别𫝊曰嘏字紹先梁安博昌人也文帝時為黄門侍郎毎納忠言輙手書壊本自在禁省歸書不封帝嘉其淑慎
太平御覽卷四百三十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三十一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七十二
勤 儉約 儉嗇
勤
尚書無逸自朝至于日中昃弗遑暇食用咸和萬民又大禹謨曰克勤於邦
又金縢篇曰昔公勤勞王家惟予冲人弗及知
又梓材曰先王既勤用明徳
又周官曰功崇惟志業廣惟勤
左傳宣下曰郤成子曰吾聞之非徳莫如勤非勤何以求民文王猶勤况寡徳乎
又宣下曰民生在勤勤則不匱
禮記祭法曰舜勤衆事而野死冥勤其官而水死東觀漢記曰明帝行部署不用輦晝甲夜乃觧偃讀衆書乙夜盡寐先五皷起率常如此
又曰陳寵辟司徒鮑昱府掾屬專尚交逰以不肯親事為髙寵常非之獨勤以事務
又曰班超居家常執勤苦不恥勞辱
又曰王丹字仲因毎嵗農時輒載酒肴於田間候勤者與而勞之
魏氏春秋曰髙文惠為刺姦令夙夜匪懈至擁膝抱書而寐太祖常夜㣲出覘察諸吏見而哀之徐觧衣覆之而去
魏志曰叚灼上䟽理鄧艾曰艾值嵗㐫艾為區種身被烏衣手執耒耜以率将士上下相感莫不盡力
吴志曰諸葛恪征淮南以滕允為都督掌統留事允白日接賔客夜省文書或至曉不寐
王隐晉書曰陶侃少長勤勑自強不息常語人曰大禹聖者乃惜寸隂至於凢俗宜惜分隂
晉書曰任愷素有識鑒加以在公勤恪甚得朝野稱譽唐書曰杜佑性勤而無倦雖位極將相手不釋卷質明視事接對賔客夜則燈下讀書孜孜不怠與賔佐談論人憚其貴而伏其博
杜預自叙曰在家則滋味經籍居官則畢力理治公家之事知無不為
夏仲御别𫝊曰夏統字仲御永興人與母兄弟居恒星行夜歸採稆求食母老病不綜家事仲御四鼓起洒掃庭内鑚火炊㸑之後徑便入野
孟子曰鷄鳴而起孳孳為善舜之徒也
淮南子曰墨子無黔⿱㓁大 -- 𥤮孔子無暖席是故聖人䝉恥辱以干世主者非以貪禄慕位也欲事天下之利除萬民之害也
又曰跬步不休跛蹩千里積累不輟可成丘阜
鹽鐵論曰禹治洪水身親其勞簮墮不輟冠挂不顧
儉約
尚書大禹謨曰禹克儉于家
周書曰文王疾召太子發曰吾括柱茅茨蓋為民愛費也
禮記檀弓下曰晏子一狐裘三十年
又禮器曰晏平仲祀其先人豚肩不掩豆澣衣濯冠以朝君子以為隘矣
左傳桓公曰臧哀伯諫曰清廟茅屋大輅越席太羮不致粢食不鑿昭其儉也
又閔公曰衞文公大布之衣大帛之冠
又襄公上曰季文子卒大夫入歛公在位無衣帛之妾無食粟之馬無藏金玉無重器備
又襄五年曰叔向曰子展儉而壹
又哀上曰子西曰二三子無患矣吾昔聞闔閭食不二味居不重席室不崇壇器不彫鏤宮室不觀舟車不飾衣服財用擇不取費〈選取堅厚不尚細靡〉
公羊傳曰宣公曰晉靈公無道趙盾趨入靈公望見再拜〈知其欲諫以拒之〉盾出公使勇士徃殺之勇士入俯而闚其戸方食魚飱勇士曰嘻子誠仁人也為晉國重卿而食魚飱見子之儉也君使我殺子吾不忍殺子也吾亦不可復見遂刎頸而死
論語里仁曰以約失之者鮮矣
又㤗伯曰子曰禹吾無閒然矣菲飲食而致孝乎鬼神惡衣服而致美乎黻冕卑宫室而盡力乎溝洫
漢書曰公孫宏起徒步數年至宰相封侯於是開東閣以延賢人食一肉脱粟之飯故人賔客仰衣食俸禄皆以給之
又曰辛慶忌居處恭儉飲食被服尤節約
東觀漢記曰第五倫性節儉雖為二千石常衣布躬莝養馬妻炊爨飲食受俸禄常取赤米
又曰王良為大司徒司直在位恭儉妻子不入官舍布被瓦器時司徒吏鮑恢以事到東海候其家而良妻布裠曳柴從田中歸恢告曰我司徒吏也故来授書欲見夫人妻曰妾是也恢乃下拜歎息而還
又曰李恂為兖州刺史清約率下食不二味
謝承後漢書曰東郡趙咨為東海相人遺其雙枯魚者噉之二嵗不盡以儉化俗
又曰朱寵子字仲威為太尉家貧食脱粟飯卧布被朝廷賜錦被𥹭肉皆不敢受
張璠漢記曰荀爽為三公食不過一肉脱粟飯坐皮褥范曄後漢書曰羊陟拜河南尹計日受俸食乾飯茹菜又曰宣秉字巨公馮翊雲陽人為御史中丞遷司𨽻校尉秉性節約常布服被疏食瓦器帝常幸其府舍見而歎曰楚國二龔不如雲陽宣巨公即賜布帛帳帷又曰祭遵為人亷約小心克已奉公賞賜輙盡與士卒家無私財身衣韋袴布被夫人裳不加縁帝以是重焉魏略曰常林字伯槐厯宰守刺史所在檢身節用其家常飢乏糟糠緼弊
魏志曰太祖平柳城頒所獲器物以素屏風素馮几賜毛玠曰君有古人之風故賜君古人之服玠居顯位常布衣𬞞食
吴志曰是儀字子羽北海營陵人為尚書僕射服不精細食不重膳孫權聞之幸儀舎求視𬞞食親嘗乏對之歎息
晉書曰帝以山濤清儉無以供養特給日契加賜牀帳茵蓐禮秩崇重時莫為比濤居榮貴貞慎儉約雖爵同干乘而無嬪媵
王隐晉書曰李允厯職内外而至貧儉兒病無以市藥上賜錢十萬
晉中興書曰王𢋸為母立屋過制中宗流涕諫之帝所幸鄭夫人𫀆無文繡其恭儉率下如此
又曰陸納字祖言徵拜左民尚書将應召綱紀白曰宜装幾舫納曰吾家不在此已勅私奴乘駕装弁食粮米無所須也臨發載被襆而已其餘皆封還官
崔鴻十六國春秋趙録曰孟卓字君偉廣平人少脩清苦之志有一單裳十年不澣
又前燕録曰太尉陽騖字士秋右北平無終人也騖母李氏博學有母儀慕容晃常升堂拜敬性尤清儉好施無倦位為台保爵封郡公常乘弊車瘠牛卒無殮財後漢書曰孝文帝性儉素常服澣濯之衣鞍勒䥫木而已
宋書曰文帝性存儉約不好奢侈車府令嘗以輦䇨故請改易之輦席舊以烏皮縁欲代以紫皮上以䇨未至於壊紫色貴竝弗聴也〈䇨音貢〉
又曰孝武大明中壊上所居隂室於其處起玉燭殿與羣臣觀之牀頭有土障壁上挂葛燈籠麻䋲拂侍中袁顗盛稱曰已為過矣
又曰顔延之性既褊傲兼有酒過肆意直言曾無廻隐故論者多不知之居身清儉不營財利布衣𬞞食獨酌郊野當其為⿺辶商傍若無人
蕭子顯齊書曰髙帝即位後身不御精細之物勅中書舎人桓景貞曰主衣中似有玉𤓰導此制始自大明末後太始增其光麗留此著主衣政是興長疾原可即時打破後宫器物欄檻以銅為飾者改用䥫内殿施黄紗帳宫人著紫皮覆華盖除金花𤓰以用鐵廻釘毎曰使我治天下十年當使黄金與土同價
又曰太官進食有裹蒸明帝曰我食此不盡可四片破之餘充晩食
又曰太始已来相承奢侈太祖輔政上表禁民間華偽不得作成綉裙衣道路不得着錦履不得作局脚檉柏牙牀箱籠錦縁不得以七寳飾樂器又諸雜漆物不得以金銀為花獸
又曰王逡之字宣約瑯邪臨沂人也少好學儉素衣服不浣几案塵墨
齊春秋曰王儉字仲寶臨沂人不好聲色衣裘服用取給而已
梁書曰到溉字茂灌美風儀善容止所蒞以清白稱性又率儉不好聲色虛室卑衣傍無姬侍
後周書曰辛慶之位遇雖隆而率性儉素車馬衣服不尚華侈志量淹和有儒者風度特為當時所重
唐書曰虞世南隋時世基當朝貴盛妻子被服擬於王者世南雖同居而躬履勤儉不失素業
又曰李藩為相憲宗謂曰前代理天下或家給人足或國貧下困其故何也藩對曰古人云儉以足用盖足用繫於儉約誠使人君不貴珠玉惟務耕桑則人無滛巧俗自敦本百姓既足君孰與不足帝曰儉約之事是我誠心唯當上下相朂以保此道
又曰于休烈在朝凡三十餘年厯掌清要家無儋石之蓄恭儉深仁未嘗以喜愠形於顔色而親賢下士推轂後進雖位崇年髙曾無倦色
文子曰量腹而食度身而衣節乎已者貪心不生矣墨子曰晉文公好惡衣臣下皆衣䍧羊之裘以韋𢃄劒吕氏春秋曰周明堂茅茨蒿柱土階三尺以見儉也風俗通曰大禹闕百品之羞而菲庖厨殷湯寐寝黄屋駕而乘露輿
魏武别𫝊曰武皇帝子中山恭王衮尚儉約教勅妃妾紡績織絍習為家人之事
桓階别𫝊曰階為趙郡太守時俸盡食醤⿰上聞之數戯曰卿家作醤頗多成不詔曰煌煌大魏富有四海棟梁大臣而有𬞞食非吾所以禮賢之意也其賜射鹿師二人并給媒弩
三輔决録曰前隊大夫有范仲翁鹽豉蒜果共一筩言其麤儉也
㑹稽典録曰陳脩字奉先遷為豫章太守性清潔恭儉十日一炊不燃官薪
殷康明慎曰古人云驕奢人之殃恭儉福之塲
古今善言曰靈帝時欲用羊續為三司而中官求其賂續出黄紙補袍以示使者
延篤與李文徳書曰吾食赤烏之䴸麥飲化益之元醴折張騫大宛之蒜㰱晉國郇瑕氏之鹽
魏武令曰吾衣被皆十歳也嵗嵗觧浣補納之
衞顗奏曰武皇帝之時後宫食不重肉衣不錦綉茵席不縁物無丹漆用能平定天下遺福子孫
儉嗇
毛詩曰汾沮洳刺儉也〈沮洳漸洳也〉
又曰葛屨刺褊也魏地狭隘其民機巧趨利其君儉嗇褊急
又曰蟋蟀刺晉僖公也儉不中禮故作是詩以閔之論語曰如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驕且吝其餘不足觀也已
又曰出納之吝謂之有司
史記曰魯人俗儉嗇曹邴氏尤甚以鐵冶起富至巨萬然家自父兄子孫約俛有拾仰有取
三輔决録曰平陵士孫奮富聞京師性儉恡嘗宿客舍顧錢直甚少主人曰君惜錢如此欲作士孫景卿耶魏畧曰曹洪家富而性嗇文帝前在東宫嘗從洪貸絹百疋洪不稱意及犯法自分必死
晉書曰王戎性好興利廣収八方園田水碓周遍天下積實聚錢不知紀極而又儉嗇不自奉養天下人謂之膏肓之疾女⿺辶商裴頠貸錢數萬久而未還女後歸寧戎色不悦女遽還責然後乃歡從子將婚戎遺其单衣婚訖而更責於家有好李常出貨之恐人得種恒鑚其核以此獲譏於世
後魏書曰崔光韶家足於財而性儉恡衣𡚁馬瘦食味麄薄始光韶在都同里王蔓於夜遇盗害其二子孝荘詔黄門髙道穆令加檢捕一方之人家别搜索至光韶宅綾絹錢布匱箧充積議者譏其矯嗇
郭子曰王丞相性儉節帳下甘果盈溢不散涉春敗爛都督白之公别令拾去勅云慎不可使大郎知之大郎名恱字長豫
晉書曰和嶠家産殷富擬於王者然性至恡以是獲譏杜預以為嶠有錢癖
又晋書曰和嶠清河人也為平昌太守家巨富而性恡嗇埋錢數百斛其母季春思堇惜錢不買
太平御覽卷四百三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三十二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七十三
慈愛 恭敬 智 聰明 強記
慈愛
説文曰慈愛也
釋名曰慈字也
韓詩外𫝊曰夫為人父者必懐慈仁之愛以畜飬之禮記大學篇曰慈者所以使衆也
左傳昭五年曰子産卒仲尼聞之出涕曰古之遺愛也孝經援神契曰母之於子也鞠飬殷勤推燥居濕絶少分甘〈宋均曰少則自絶甘則分〉
家語曰孔子曰明君必寛裕以容其民慈愛以優柔之漢書曰翟方進少為郡小吏號遲鈍因病歸欲遊學後母憫其志而憐其㓜隨之長安織履以給之
謝丞後漢書曰楊彪子修為曹操所殺後見彪曰公何瘦之甚對曰愧無日磾先見之明猶懐老牛䑛犢之愛操為之改容
列女傳曰魏孟陽之女芒卯之後妻也有三子前妻之子有五人皆不愛慈母前妻中子犯魏王令罪當死慈母憂感悲哀帶因減尺人有謂慈母曰人不愛母何為憂懼如此母曰其父為其孤也而使妾為之繼母如為人母而不能愛其子何謂慈乎魏王聞之髙其義赦其子而復其家自此之後五子事慈母盡孝
老子曰吾有三寶一曰慈
韓子曰愛子者慈於子重生者慈於生䝿功者於事仁淮南子曰堯立孝慈使民如子弟
說苑曰魏文侯封太子撃於中山二年使不徃来舎人趙倉唐曰為人子三年不聞父問不可謂孝為人父三年不聞子問不可謂慈臣願奉使侯何所好太子曰侯嗜晨鴈好北犬倉唐緤北犬奉晨鴈文侯賜太子衣一襲令以鷄鳴時致之太子發筐視衣盡顛倒太子曰趣具駕君侯召我也唐来不受太子曰詩曰東方未明顛倒衣裳顛之倒之自公召之遂西至文侯大喜倉唐一使文侯為慈父擊為孝子
潘岳西征賦曰夭赤子於西安坎路側而瘞之亭有千秋之號子無七旬之期雖逸厲於延吴實潜慟於余慈蔡邕書曰邕薄祜早䘮二親年踰三十鬢髪二色叔父親之猶若㓜童陸則對座食則比豆
恭敬
說文曰恭肅也
釋名曰恭供也自持也亦言供給事人恭警也
易小過卦曰山下有雷小過君子以行過乎恭〈取過於禮而不為害〉
易繫辭曰君子致恭以存其位
易文言曰敬以直内義以方外敬義立而徳不孤尚書五子歌曰為民上者奈何弗敬
毛詩小弁曰維桑與梓必恭敬止
又曰敬之敬之天惟顯思
大戴禮曰昔禹見耕者五偶而式過十室之邑則下為秉徳之士存焉
又曰昔武王踐祚入於户未嘗越履徃来過之不履影禮記曲禮曰君子恭敬撙節退讓以明禮
又檀弓上曰晉獻公将殺其世子申生公子重耳謂之曰子盍言子之志於公乎世子曰不可君安驪姬是我傷公之心也曰然則盍行乎世子曰不可君謂我欲弑君也天下豈有無父之國哉吾何行如之使人辭於狐突曰君老子少國家多難伯氏不出而圖吾君〈圖謀〉伯氏苟出而圗吾君申生受賜而死再拜稽首乃卒是以為恭世子也
又少儀曰賔客主恭祭祀主敬
又樂記曰中正無邪禮之質也荘敬恭順禮之制也又哀公問曰敢問何謂敬身孔子對曰君子過言則民作辭過動則民作則君子言不過辭動不過則百姓不令而恭敬如是則能敬其身能敬其身則能成其親矣又經觧曰恭儉荘敬禮教也
左傳宣上曰晉靈公不君趙宣子驟諫公患之使鉏麑賊之晨徃寝門闢矣盛服将朝尚早坐而假寐麑退而嘆曰不忘恭敬民之主也賊民之主不忠觸槐而死又襄四曰季氏以公鉏為馬正〈賈逵曰馬正家司馬〉愠而不出閔子馬見之〈閔子馬魯大夫閔馬父也〉曰為人子者患不孝不患無所恭敬父命何常之有公鉏然之敬恭朝夕恪居官次又昭三曰正考父佐戴武宣〈三人皆宋君也〉三命兹益恭〈三命上卿〉故其鼎銘曰一命而僂再命而傴三命而俯〈俯恭於傴傴恭於僂〉循墻而走〈言不敢安行也〉
論語曰恭近於禮逺恥辱也
又曰司馬牛憂曰人皆有兄弟我獨亡子夏曰商聞之矣死生有命富貴在天君子敬而無失與人恭而有禮四海之内皆兄弟也
又曰樊遲問仁子曰居處恭執事敬與人忠雖之夷狄不可棄也
又曰陳子禽謂子貢曰子為恭也仲尼豈賢於子乎家語曰孔子曰恭則近禮堯舜篤恭以王天下
又曰顔淵将西遊宋問孔子曰何以為身子曰恭敬而已矣恭則近於禮忠敬則人愛
史記曰子路為蒲大夫辭孔子孔子曰蒲多壮士又難治然吾語汝恭以敬可以執勇
漢書曰萬石君石奮其父趙亡徙温髙祖東擊項籍過河内時奮年十五為小吏髙祖與語愛其恭敬奮積功勞孝文時太中大夫恭勤過宫闕門必下車趍見路馬必式子孫為小吏来歸謁萬石君必朝服見之
魏畧曰常林單貧𢃄經耕鋤其妻自擔餉餽之林雖在田野其相敬過於賔客
吴書曰顧悌字子通待妻妾有禮常夜入晨出希見其面常疾篤妻出看之悌命左右自扶起冠幘
王隐晉書曰庾衮執事有恪與子弟治藩跪而授條其人曰今在隐屏先生胡不踞衮乃揖而延之正席而坐告之曰柰何以幽顯易其操乎
樊英别𫝊曰英常病卧便室中英妻遣婢拜問英答拜或問之英曰妻齊也
說苑曰魯有恭士名曰机泥行年七十其恭甚益冬日行隂夏日行陽一食之間三起見衣裘褐之士則為之禮魯君問曰机子年甚長矣不可釋恭乎泥對曰君子好恭以成其名小人學恭以除其刑斧鑕加於泥者何釋恭為
又曰趙簡子乘𡚁車瘦馬衣設羊裘其宰諌曰車新則安馬肥則徃来疾狐貉之裘温且輕簡子曰吾非不知吾聞君子服美則益恭小人服美則益倨我以自備恐有小人之心也
智
易繫辭曰智周乎萬物而道濟天下
禮記中庸曰舜其大智也與舜好問而好察邇言論語公冶長曰寗武子邦有道則智邦無道則愚其智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寗武子衛大夫寗俞〉
又雍也曰智者樂水
又曰智者動
爾雅曰岠齊州以南戴日為丹穴丹穴之人智
史記秦使王稽於魏知范睢賢載入秦至湖穰侯至勞稽曰君得無與諸遊子俱来稽曰不敢既别去睢曰吾聞穰侯智士也其見事遲向者疑車中有人忘索之於是下車走行十餘里果走騎還索車中無人乃止又曰樗里子名疾秦惠王弟也滑稽多智秦人號曰智囊
又曰晁錯以辯得幸太子太子家號曰智囊
又曰項王謂漢王曰天下匈匈數嵗者徒以吾两人耳願與漢王挑戰决雄雌漢王笑謂曰吾寜闘智不闘力漢書曰陳嬰者東陽令史也少年殺其令相聚邑中從之者得二萬人欲立嬰為王嬰母謂曰吾為乃家婦聞先故未曾貴今暴得大名不詳不如有屬成猶得封侯事敗易以亡亡為世所指名也嬰乃不敢為王
范曄後漢書曰魯恭祖父匡王恭時羲和有權數號曰智囊
干寶晉記曰桓範出赴曹爽宣王謂将卒曰智囊徃矣晉中興書曰王允之字淵猷年在總角從伯敦深智之嘗夜飲允之辭醉先眠時敦将謀作逆因允之醉别牀卧夜中與錢鳯計議允之已醒悉聞其語恐或疑便於眠處大吐衣面並汚鳯既出敦果照視見其眠吐中以為大醉不復疑之
華陽國志曰任文孫字文公閬中人初武擔山石折文公曰噫西方智士死吾其應之遂卒益部為之諺曰任文公智無䨇
文子曰神者智之淵也神清則智明智者心之府也智公則心平
荘子曰巧者勞智者憂
尹子曰兩智不能相救兩貴不能相臨兩辯不能相屈力均勢敵故也
商君書曰智者見於未萌
申子曰智均不相使力均不相勝
吕氏春秋曰目之見也籍於照心之智也籍於重淮南子曰智之以智權者人英也
又曰禆諶出而智公成子産之事
新序曰魏文侯曰智士者國之器也國有智士則無諸侯之憂
桓譚新論曰揚子雲何人耶答曰才智開通能入聖道漢興以来未有此也
論衡曰其智如傾其徳如山智能之人須三寸之舌一尺之筆乃能自通
又曰劉子駿漢朝智囊筆墨淵海
袁子正書曰楊子曰荘周何人哉袁子曰太而不檢重而畏禍人智也
孫卿智賦曰血氣之釋也志意之榮也百姓待之是謂君子之智
聰敏
論語公冶長曰子謂子貢曰汝與囘也孰愈對曰賜也何敢望囘囘也聞一以知十賜也聞一以知二子曰弗如也吾與女弗如也
漢書曰桑宏羊雒陽賈人善㑹計
謝承後漢書曰應奉讀書五行並下
九州春秋曰夏侯淵為劉備所殺於陽平曹公自長安出斜谷至陽平備拒險守峡王欲還出令曰鷄肋官屬不知所謂楊脩便曰夫鷄肋棄之可惜食之無所得以比漢中王欲還也引還
吴志曰顧譚毎省簿書未嘗下籌徒屈指心計盡發疑謬
後魏書曰祖瑩字元𤤽十二為中書學士愽士張天龍講尚書選為都講生徒悉集瑩夜讀書勞倦不覺天曉催講既切遂誤持曲禮卷上座博士嚴毅不敢復還仍置禮於前誦尚書二篇不遺一字
沈約宋書曰劉穆之内總朝政外供軍旅决斷如流事無壅滯目覽詞訟手答牋書耳行聴受口並酬應不相参涉
益部耆舊傳曰何祗補成都令使人投筭祗聴其讀而心計不差升合其精如此
費禕别傳曰于時戰國多事衆務煩猥禕識窹過人毎讀書記粗舉目蹔視已充其數接納賔客飲食嬉戯加之博奕毎盡人之歡事不廢也董允代禕為尚書令欲則禕之所行旬日之中事多紆滯允為嘆曰才力相懸若此之逺
說苑曰昔鄒忌為齊相稷下先生淳于髠之屬七十二人皆輕鄒忌為設妙辭淳于三稱鄒忌三知之如應嚮淳于等辭詘而去故所以尚干将莫邪者貴于立斷也所以尚騏𩦸為立至也是以聰明敏㨗欲人之入也世說曰魏武常過曹娥碑下楊脩從碑背上題曰黄絹㓜婦外孫韲臼魏武謂脩卿解不答曰解魏武帝曰卿未可言待我思之行三十里乃曰已得令脩别記所知脩曰黄絹色絲也於字為絶㓜婦少女也於字為妙外孫女子也於字為好虀臼受辛也於字為辭所謂絶妙好辭帝亦記之與脩同乃歎曰不如卿三十里
世說曰人餉食魏武帝一杯酩魏武噉少許盖頭題上為合字以示衆莫之解次至楊脩便噉曰公教人一口又何疑
強記
禮記曲禮曰博聞強識而讓敦善行而不怠謂之君子漢書曰上行幸河東嘗亡書一箧張安世憶記之後得書以相校無所遺失安世長子千秋為中郎将将兵隨渡遼将軍范明友擊烏桓還謁大将軍光光問千秋戰闘方略山川形勢千秋口對兵事畫地成圗無所忘失東觀漢記曰虞延字君大為都督郵光武東廵路由小黄髙帝母昭靈后園陵在焉詔呼延引見問園陵之事延占對可觀其陵株梓皆識其數爼豆犧牲頗曉其禮謝承後漢書曰應奉嘗從彭城相袁賀時出行閉治車師門内出半面視奉奉即委去别後數十年於道路見車師識而呼之
又曰吴郡陸績初仕郡户曹史飢荒太守君興使績於都亭賦民饘粥績悉𥳑閲其人訊以名氏事畢興問所賦幾何因說六百餘人皆分别姓字無有誤謬
又曰王充字仲任上虞人家貧無書常逰洛陽肆閲所賣書輙能誦憶
袁山松後漢書曰荀淑與陳寔神交及其棄朗陵而歸也數命駕詰之淑御慈明從叔慈抱孫文若而行寔亦令元方侍側季方作食抱孫長文而坐相對怡然嘗一朝求食季方尚少跪曰髙聞大人荀君言甚善竊聴之甑壊飯成麋寔曰汝聴談解乎諶曰唯因令與二慈說之不失一辭二公大恱
典略曰延篤字叔堅南陽犨人初從堂磎季度受春秋左傳借夲便諷
魏志曰初王粲與人共行讀道邉碑人問卿能誦否曰能即暗誦之不差一字觀人棊局壊粲為復之棊者不信以帊蓋局使更以他局為之用相比校不誤一道其強記嘿識如此
吴志曰朱桓強識與人一面數十年不忘部曲妻子悉識之
晉中興書曰陶侃明識過人武昌道上種楊樹人有竊之殖于其家侃見而識之問何以盗官所植乎時以為神
益部耆舊傳曰張松識逹精異劉璋遣曹公楊脩以公所撰兵書示松飲讌之間一省即便闇誦
禰衡别𫝊曰衡字正平黄射作章陵太守衡俱有所之見蔡伯喈所為碑正平一過視之歎之言好後各歸章陵自恨不令使寫之正平曰吾雖一過皆識其所言唯苐四行中石盡磨滅兩字不分明因援筆書之初無遺失唯兩字不着
蔡琰别傳曰琰字文姬邕之女年六嵗邕鼓琴絃絶琰曰第一絃邕故斷其一絃問之琰曰第二絃邕故斷一絃琰曰第四絃
世說曰夏侯䇿魏文示其爵里刺一見之悉憶
俗說曰桓宣城䘮後家至貧孔夫人疾患湏羊解神不能得桓温以弟買得質牛羊主家富謂桓言僕乃不須買得郎為質但郎家貧幸可為郎養買得郎耳車騎冲也後江州出射堂射羊主東邉看射車騎猶識之呼来問公識我否答云不識桓公曰我是昔日買得郎也
太平御覽卷四百三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覧卷四百三十三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七十四
勇一
釋名曰勇踴也見敵踴躍欲擊之也
說文曰勇氣也從力用聲
尚書曰武王左杖黄鉞右秉白旄以麾曰逖矣西土之人稱爾戈比爾干立爾矛予其誓朂哉夫子尚桓桓〈孔安國曰桓桓武貌也〉如虎如𧴀如熊如羆于商郊
又曰亦有熊羆之士弗二心之臣保乂王家〈言文武既聖則亦有勇猛如熊羆之士〉
毛詩曰大叔于田刺荘公也叔多才而好勇不義而得衆大叔于田乘乘馬執轡如組兩⿰馬叅 -- 驂如舞叔在藪火烈具舉袒裼暴虎獻于公所將叔無狃戒其傷女
禮記曰魯荘公及宋人戰于乘丘縣賁父御卜國為右馬驚敗績公墜佐車授綏公曰未之卜也懸賁父曰他日不敗績而今敗績是無勇也遂死之
又曰用人之智去其詐用人之勇去其怒用人之仁去其貪〈鄭𤣥曰用智者之謀勇者之斷仁者之施是以成治矣〉
又曰商者五帝之遺聲也商人識之故謂之商齊者三代之遺聲也齊人識之故謂之齊明乎商之音者臨事而屢斷明乎齊之音者見利而讓臨事屢斷勇也見利而讓義也有勇有義非歌孰能保此
左傳曰公及齊師戰于長勺公将鼓之曹劌曰未可齊人三鼓曰可矣齊師敗績公將馳之劌曰未可下視其轍登軾而望之曰可矣遂逐齊師既尅公問其故對曰戰勇氣也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夫大國難測也懼有伏焉吾視其轍亂望其旗靡故逐之
又曰晉襄公縛秦囚使莱駒以戈斬之囚呼莱駒失戈狼瞫取戈以斬囚禽之以從公乘遂以為右箕之役先軫黜之而立續簡伯狼瞫怒其友曰盍死乎瞫曰吾未獲死所其友曰吾與汝為難瞫曰周志有之勇則害上不登於明堂〈杜預曰周志書也明堂祖廟也所以策功序徳故不義之士不得升之〉死而不義非勇也共用之謂勇求右無勇而黜之亦其所也謂上不我知黜而宜乃知我矣子姑待之及彭衙既陳以其屬馳秦師死焉晉師從之大敗秦師君子謂狼瞫於是乎君子
又曰晉郤克及齊侯戰於鞍齊髙固入晉師桀石以投人〈杜預曰桀擔也〉禽之而乘其車繫桑本焉以狥齊壘〈将至齊壘以桑樹繫車而走以自異也〉曰欲勇者賈予餘勇〈賈買也言已有餘勇欲賣之也〉又曰欒盈帥曲沃之甲以晝入絳初斐豹𨽻也著於丹書欒氏之力臣曰督戎國人懼之斐豹謂范宣子曰苟焚丹書我殺督戎宣子喜曰而殺之所不請於君焚丹書者有如日乃出豹而閉之督戎從之踰隐而待之督戎踰入豹自後擊而殺之
又曰楚平王執伍奢無極曰奢之子材若在呉必憂楚國盍以免其父召之彼仁必来不然将為患王使召之曰来吾免而父棠君尚謂其弟員爾適吴我将歸死吾知不逮我能死爾能報聞免父之命不可以莫之奔也親戚為戮不可以莫之報也奔死免父孝也度功而行仁也擇任而徃智也知死不避勇也父不可棄名不可廢爾其勉之相從為愈伍尚歸奢聞員不来曰楚君大夫其旰食乎楚人皆殺之
又曰晉趙鞅圍衛報夷儀也初衛侯伐邯鄲午於寒氏城其西北隅而守之宵𤏖及晉圍衛午以徒七十人門於衞西門殺人於門中曰請報寒氏之役涉他曰夫子則勇矣然我徃必不敢啓門亦以徒七十人旦門焉步左右皆至如植日中不啓門乃退
又曰楚白公勝將作難謂石乞曰王與二卿士皆以五百人當之則可矣乞曰不可得也市南有熊宜僚者若得之可當五百人矣乃從白公而見之與之言恱告之故辭承之以劒不動勝曰不為利諂不為威惕不泄人言以求媚者去之
又曰楚白公奔山而縊其徒㣲之生拘石乞而問白公之死焉對曰予知其死所而長者使予勿言不言将烹乞曰此事也克則為卿不克則烹固其所也何害乃烹石乞
又曰晉楚戰楚師薄於險叔山冉謂養由基曰雖君有命為國故子必射乃射再發盡殪叔山冉搏人以投中車折軾晉師乃止〈言二人皆有退人之能〉
又曰齊荘公朝指殖綽郭最曰寡人之雄也州綽曰君以為雄誰敢不雄然臣不敏平隂之役先二子鳴〈十八年晉伐齊及平隂〉荘公為勇爵〈設爵位以命勇士〉殖綽郭最與焉州綽曰東閭之役臣左⿰馬叅 -- 驂廹還於門中識其枚數〈識門枚數〉其可以與此乎
周官曰司右掌羣右之政令凡國之勇力之士能用五兵者屬焉掌其政令
河圖曰勇敢重瞳
又曰烏一足名獨立見則主勇強
家語曰仲由字子路少孔子九嵗子路性鄙好勇力志抗直冠雄鷄佩猳豚陵暴孔子孔子設禮稍誘之子路後儒服委質子路問君子尚勇乎孔子曰君子義以為上君子有勇而無義為亂小人有勇而無義為盗又曰孔子將之衞路出於蒲㑹公叔氏以蒲叛衞而止孔子弟子有公良儒者為人賢良有勇力挺劒而合衆将與之戰蒲人懼曰苟無適衛吾則出子乃盟孔子出之
又曰孔子北遊登乎農山子路子貢顔囘侍側孔子四望喟然而歎曰於斯致思無所不至矣二三子各言爾志吾將擇焉子路進曰由願得白羽若月赤羽若日鐘鼓之音上震於天旌旗繽紛下蟠於地由也當一隊而敵之必也攘地千里搴旗執馘唯由能之使二子者從我焉夫子曰勇哉
史記曰毛遂隨平原君與楚合從言其利害日出而言之日中不决遂案劒厯階而上謂平原君曰從之利害兩言而决耳今日出而言從日中不决何也楚王謂平原君曰客何為者也平原君曰是勝之舍人也楚王叱胡不下吾乃與爾君言汝何為者也毛遂案劒而前曰今十步之内王不得恃楚國之衆也王之命懸於遂手叱者何且遂聞湯以七十里之地王天下文王以百里之壤而臣諸侯今楚地方五千里持㦸百萬此霸王之資也臼起小䜿子耳率數萬之衆興師以與楚戰一戰而舉鄢郢再戰而燒夷陵三戰而辱王之先人此百世之怨而趙之所羞而王不知惡合從者為楚非為趙也吾君在前叱者何也楚王曰先生之言是也遂定從而還
又曰范睢說秦昭王夫以烏獲任鄙之力荆成孟賁〈許慎曰荆成古勇士孟賁衞人也〉慶忌夏育之勇焉而死死者人之所必不免也
又曰亷頗者趙之良将也趙惠文王十六年亷頗為趙将伐齊大破之取晉陽拜為上卿以勇氣聞於諸侯又曰藺相如者趙人也為趙宦者令繆賢舍人趙惠文王時得楚和氏璧秦昭王願以十五城請易璧令曰臣賢舍人藺相如其人勇士有智謀宜可使乃使相如奉璧入秦秦王坐章臺得璧大喜傳璧以示美人及左右左右皆呼萬嵗相如視秦王無意償趙城乃前曰璧有瑕請指示王王授璧相如倚柱怒髪上衝冠謂秦王曰趙王齋戒五日使臣奉璧拜送書於廷何者嚴大國之威以脩敬也今臣至大王見臣列觀禮節甚倨得璧𫝊戯無償趙王城邑故臣復取璧大王必欲急臣臣頭今與璧俱碎於柱矣持璧睨柱欲以擊柱秦王恐其破璧乃辭謝固請召有司案圖十五城與趙相如見其詐乃謂曰趙王送璧時齋五日大王亦宜齋五日乃敢上璧秦王許相如就舍使其從者衣褐裹璧亡歸趙秦王齋竟引相如相如曰自秦繆公以来二十餘君未有堅盟約者臣恐見欺負趙故令人持璧歸間至趙矣王若割十五都與趙趙豈敢留璧得罪於大王臣知欺大王當誅請就湯鑊秦遂厚遇之既歸趙王以為賢大夫使不辱於諸侯拜為上大夫秦亦不以城與趙趙亦不與秦璧後秦王㑹澠池秦王飲酒酣曰寡人竊聞趙王好音請奏瑟趙王鼓瑟秦御史前書曰某年某月秦王與趙王㑹飲令趙王鼓瑟相如前曰趙王竊聞秦王善為秦聲請奏缶以相娱樂秦王怒不許於是相如前進缶因詭請之秦王不肯擊𦈢相如曰五步之内臣請以頸血濺大王矣左右欲刄相如相如張目叱之左右皆靡秦王不懌為一擊𦈢相如顧召趙御史書曰某年某月秦王為趙王擊𦈢秦之羣臣曰請以趙十五城為秦王壽相如亦曰請以秦之咸陽為趙王夀趙亦盛設兵待秦秦不敢動既罷歸國以相如功大拜為上卿位在亷頗右
又曰曹沫者魯人也以勇力事魯荘公齊桓公與魯荘公㑹于柯而盟桓公與荘公既盟於壇上曹沫執匕首刼齊桓公桓公左右莫敢動問曰子将何欲曹沫曰齊強魯弱而大國侵魯亦已甚矣今城壊即壓境君其圖之公乃許盡還魯之侵地既已言曹沫投其匕首下壇北面就羣臣之位顔色不變辭令如故
又曰樊於期奔燕丹計無所出鞠武曰燕有田光先生者其為人智深而勇沈可與謀太子因謁光光言荆卿太子曰願因先生得結交於荆卿可乎田光曰敬諾即起趨出太子送之至門戒曰丹所報先生言者國之大事也願先生勿洩也田光跪而笑曰諾見荆卿曰光與子相善燕國莫不知今太子聞光壮盛之時不知吾形已不逮也幸而教之曰燕秦不兩立願先生之留意光竊不自外言足下於太子願足下過太子於宫荆軻曰謹奉教田光曰吾聞之長者為行不使人疑之今太子告光曰所言國之大事也願先生勿洩也是太子疑光也夫為行而使人疑之非節侠也欲自殺以激荆卿曰願足下急過太子言光已死明不言也因遂自刎又曰秦将李信年少壮勇嘗以兵數千逐燕太子丹至於汙水卒得破丹
太平御覽卷四百三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三十四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七十五
勇二
漢書曰韓信數以策干項羽弗用漢王之入蜀信亡楚歸漢未得知名為連敖〈楚官也〉坐法當斬其疇十三人皆已斬至信信乃仰視滕公曰上不欲就天下乎柰何斬壯士滕公奇其言壯其貌釋弗斬與語大悦之漢王以為治粟都尉信謂漢王曰臣嘗事項王請言項王為人也項王喑啞叱咤千人皆廢然不能任屬賢將此特匹夫之勇也
又曰齊哀王弟章髙后封為朱虛侯章年二十有氣力忿劉氏不得職入嘗侍燕飲髙后令章為酒吏章自請曰臣將種也請得以軍法行酒髙后曰可酒酣章進歌舞已而曰請為太后言耕田髙后兒子畜之笑曰顧乃父知田耳若生而王子安知田子章曰知之太后曰試為我言田意章曰深耕概種立苖欲疏非其種者鋤而去之太后黙然頃之諸吕有一人醉亡酒章追抜劔斬之而還報曰有亡酒一人臣謹行軍法斬之太后大驚已許其軍法毋以罪也因罷酒
又曰江都易王非二年立為汝南王吳楚反時非年十五有才氣上書自請擊吳景帝賜非将軍印擊吳吳破徙王江都治故吳國以功賜天子旌旗
又曰李廣為上谷太守數與匈奴戰典屬國公孫昆耶為上泣曰李廣才氣天下無䨇自負其能數與虜确恐亡之〈師古曰确音角〉上乃徙廣為上郡太守廣以郎中令将四千騎出右北平博望侯張騫将萬騎與廣俱異道行數百里匈奴将四萬騎圍廣軍士皆恐廣乃使其子敢往馳之敢往從數十騎直貫胡騎出其左右而還謂廣曰胡虜易與耳軍士乃安為圜陳外鄉胡急擊矢下如雨漢兵死者過半漢矢且盡廣乃令持蒲毋發而廣自以以大黄射其裨将〈服䖍曰黄肩弩〉殺數人胡虜益解㑹暮吏面無人色而廣意氣自若益治軍軍中服其勇也明日復力戰而博望侯軍亦至匈奴乃解去
又曰王尊字子贛涿郡人為東平相時王素驕不奉法尊謂王曰天下皆言王勇但負貴安能勇如尊乃勇耳王變色欲格殺之遷東郡太守河水盛溢泛浸瓠子金堤老弱奔走恐水大決為害尊躬率吏民投沉白馬祀水神河伯尊親執圭璧使巫䇿祝請以身填金堤因止宿廬居堤上吏民數千萬人争叩頭救止尊終不肯去及水盛堤壊吏民皆走唯一主簿泣在尊旁尊立不動而流波稍却廽還吏民嘉壯尊之勇節白馬三老朱英等奏其狀詔秩尊中二千石賜黄金二十斤
又曰朱雲字游魯人也徙平陵少時通輕俠借客報仇身長八尺餘容貌甚壯以勇力聞
又曰趙充國字翁孫陜西人後徙金城令居以六郡良家子善騎射補羽林為人沉勇有大畧少好将帥之節學兵法通知四夷事武帝時以假司馬從貳師将軍擊匈奴為虜所獲漢軍乏食數日死傷者多充國乃與壯士百餘人潰圍䧟陣貳師引軍隨之遂得解身被二十餘創貳師奏狀詔徴充國詣行在所武帝親自視其創嗟嘆之拜為中郎
又曰項羽下邳人身長八尺二寸力能扛鼎少學書劒不成季父梁怒羽羽曰書足以記名姓劔一人敵不足學也梁奇之教以兵法籍大喜遇秦始皇遊㑹稽渡浙江梁與籍俱觀籍曰彼可取而代也梁掩其口㑹七月陳勝起兵九月㑹稽守通謂梁曰江西皆反此正天亡秦時也先則制人後則為人所制吾欲發兵使公及桓楚将梁曰桓楚亡獨籍知其處請召籍受命籍遂擊殺數十百人衆皆讋伏梁遂舉郡中得八千人渡江而去至下邳凡六七萬人居鄛人范増説梁曰秦滅六國楚最無罪自懐王入秦不返楚人憐之至今若立楚後亡秦必也梁從之廼求楚懐王孫心為楚王是為義帝從民望也都盱眙梁自號武信君師次定陶有驕色宋義諫曰戰勝而将驕卒惰者敗今卒隋失秦兵日益臣為君危之梁不聽秦将章邯益兵擊楚大破之梁戰死義帝以宋義有先見徴為上将軍籍為次将范増為末将北救趙至安陽留不發籍謂義曰今秦軍圍鉅鹿疾引兵渡河楚擊其外趙應其内破秦軍必矣義曰不然夫搏牛之蝱不可以破蟣蝨今秦攻趙戰勝則兵疲我承其敝不勝則我引兵皷行而西必舉秦矣夫擊敵輕鋭我不如公坐運籌䇿公不如我因下令曰猛如虎狠如羊貪如狼強不可令者斬之乃飲酒髙㑹諸将軍六日不進是時天寒士卒飢凍籍曰且國家兵新破王坐不安席掃境内屬将軍國家安危在此一舉今不恤士卒而狥私非社稷之臣也籍乃斬宋義于帳中左右懾服莫敢支吾悉發兵渡河沉舟敗釜燒廬舎持三日粮示必死乃大破秦兵虜王離諸将入轅門膝行而前莫敢仰視師次鉅鹿㑹戰夜坑秦卒二十萬入關屠咸陽殺子嬰自立為西楚覇王與漢王相持五年及漢兵大㑹垓下食盡與漢兵戰不利圍之夜聞漢軍皆楚歌乃驚曰漢皆已得楚乎遂以從騎八百人夜潰圍南出漢令騎将灌嬰追至東城籍惟单騎自知智窮仰天呼躍自刎而死遂為五将各分體漢王以魯公禮𦵏羽穀城諸項賜姓劉
又曰樊噲沛人也身長八尺家貧以屠為業後為髙祖驂乘髙祖與項羽㑹鴻門因飲范増起出謂項荘曰汝可以劔舞便因擊沛公殺之荘入為夀曰軍中無以為樂臣請以劔舞因抜劔起舞時項伯亦起舞常以身翼蔽漢王時帳下惟有張良噲居營門外聞事急乃持盾撞入立于帳下項羽目之問為誰張良曰漢王參乘樊噲也羽曰壯士賜之巵酒彘肩噲既飲酒㗖彘肩羽曰能復飲乎噲曰臣死且不憚巵酒安足辭且漢王入關定咸陽暴師于灞上以待大王大王今日至聽小人之言與漢王有隙臣恐天下解心疑大王也項羽黙然噲因目揮漢王佯如厠遂與噲輕騎歸營漢王即皇帝位封噲為舞陽侯后從上擊陳豨有功遷左丞相又從上破黥布后上病惡見人羣臣莫敢入噲排闥直入大臣等隨之噲曰陛下起沛何其壮也今天下已定又何憊也且陛下病甚不見臣等計㑹國事獨與一宦者處幽室中絶不見臣等陛下豈不思趙髙之事乎上笑而起又曰天漢二年貳師李廣利将三萬騎出酒泉擊右賢王於天山召李陵欲使為貳師将輜重陵召見武臺叩頭自請曰臣所将屯邉者皆荆楚勇士奇才劔客也願得一隊到蘭于山以分單于兵無令專嚮貳師上曰将惡相屬耶吾發軍多無騎予汝陵對無所事騎願以少擊衆兵五千渉單于庭上壮而許之
又曰李敢男禹亦有勇常與侍中貴人飲侵陵之莫敢應後愬之于上上召禹使刺虎懸下圏中未至地有詔引出之禹從落中以劔斫絶纍欲刺虎上壯之遂救止焉
又曰季布弟季心氣盖關中任俠方數千里士争為死中尉郅都不敢加少年時惜其名行是時心以勇聞布以諾聞關中
范曄後漢書曰牛耶字孺卿狄道人有勇力才氣雄於邊陲
又曰盖延字巨卿漁陽要陽人也身長八尺彎弓三百斤邊俗尚勇力延以氣聞
又曰帝使王覇與馬武討周建蘇茂救建與武戰覇乃𨳩營復出精騎襲其背茂建前後受敵驚亂敗走覇武各歸營賊后聚挑戰覇堅臥不出饗士作倡樂茂雨射營中中覇前酒樽覇安坐不動
又曰中郎将張耽性勇鋭而善撫士卒軍中皆為用命遂繩索相懸上通天山破烏桓悉斬其渠帥還得漢民獲其畜生財物
東觀漢記曰劉伯升都部将宗人劉稷數陷陳潰圍勇冠三軍聞更始立怒曰本起兵圗大事者伯升兄弟更始何為者以更始聞而心忌之以稷為抗威将軍稷不肯拜更始乃收稷将誅之伯升固争并執伯升即日害之
又曰祭遵為征虜将軍将兵北入箕關與𢎞農厭新伯華蠻賊合戰中弩矢入口洞出舉衰掩口血流衰中衆見遵傷却退遵呵吏士吏士復戰皆一人擊十大破之又曰馬援曰方今匈奴烏桓尚擾北邊欲自請擊之男兒要當死于邊野以馬革裹尸還𦵏耳何能臥床上在兒女子手中耶
又曰耿秉性勇壯而簡易於事軍行常自被甲在前休止不結營部然逺斥候明要誓有驚軍陳立成士卒皆為死
又曰永平中竇固擊匈奴班超為假司馬将兵别擊夷吾戰於蒲類海多斬首虜固又遣與從事郭恂俱使西域鄯善王廣禮敬甚備后更踈懈超謂其官屬曰寧覺廣志意薄乎此必有北虜使來也召侍胡作之曰匈奴使來數日安在侍胡具服超悉㑹其吏士三十六人酒酣激怒曰不探虎穴不得虎子當今之計獨有因夜以火攻虜使彼不知我多少必大羣怖可殄盡善王破膽功成事立也衆曰善遂将吏士往奔虜營超手格殺三人斬其使明日乃還告郭恂恂大驚既而色動超知其意舉手曰掾雖不得班并何心獨擅之乎恂乃悦鄯善一國震怖竇固具上超功超求更選使西域帝壯超詔固曰吏若班超何故不遣而選乎今以超為軍司馬今進前功固欲益其兵超曰願得本所從三十餘人足以備有虞多益為重累
又曰楊政字子行京兆人嘗過楊虛侯馬武武稱疾見政去對机邊休臥欲令進拜床下政入户前排武徑上床坐武恨語言不懌政把武手責之曰卿𫎇國恩備位蕃臣不思求賢助國而驕天下英俊今日動者刀入脅左右大驚以為見刧操兵滿側政顔色自若㑹信陽侯至責數武令為朋友其果勇敢决皆此類也
又曰賈復以偏将軍從上拔邯郸擊青犢大戰至日中賊陣堅不却傳召復曰吏士飢且朝飯復曰先破之且后食于是被甲先登所向皆靡諸将咸服其勇上以復敢深入希令逺徃而壯其勇節常自從之故復少方面之勲諸将每論功復未曽有言上輙曰賈君之功我自知之
又曰張歩攻耿弇營合殺飛矢中弇股以佩刀截之左右無知者
又曰祭彤遼東太守有勇力能貫三百斤弓虜每犯塞常為士卒先鋒數破之
又曰温序為䕶羗校尉行部為魏囂将苟宇所拘刼序素有氣大怒叱宇等曰虜何敢廹脅漢将因以節撾殺數人衆争欲殺之宇止之曰此義士死節可賜以劔序受劔衘鬚於口顧左右曰無令鬚汚
又曰朱暉字文季南陽人暉早孤有氣决年十三莽敗天下亂與外氏家屬從田間奔入苑城道遇羣賊賊操兵弩欲祼奪婦女衣服昆弟賓客皆惶廹伏地莫敢動暉抜劔前曰財物皆可取諸母衣不可得今日朱暉死日也賊見其小壯之笑曰童子内刀遂舎之
謝承後漢書曰彭脩字子陽㑹稽人年十五時父為郡吏得休與脩歸道為盗所刼脩困廹乃抜佩刀而持盗曰父辱子死盗相謂曰此童子義勇士也不宜逼之遂辭謝而去
魏志曰龎徳将所領與曹仁共拔宛與闗雲長相持時樊下諸與以徳兄在漢中頗疑之徳常曰我受國恩義在効死與雲長戰射雲長中額時徳常乘白馬蜀軍謂之白馬將軍
又曰曹仁從平荆州以仁行征南将軍晉屯江陵拒吳周瑜士将數萬人來攻遣部曲将牛金逆與挑戰賊多金衆少遂為所圍仁望金等垂涙左右皆失色仁氣奮怒甚将壮士數十騎直前衝入賊圍金等乃得解餘衆未盡出仁復直還突出金兵賊乃退
又曰荘覇字宣髙太山人父戎為縣獄掾據法不聽太守所欲殺太守怒收戎詣府送者百餘人覇年十八将客數人於南山中奪之送者莫敢動因與父俱亡命東海由是以勇壯聞
又曰曹真字子丹太祖族子也少孤召飬與諸子同使與文帝共止嘗獵為虎所逐顧射之應聲而倒太祖壯其鷙勇使将虎騎討虛丘賊抜之封靈夀亭侯
又曰劉曄字子揚淮南成徳人也鄭寳張多許乾之屬各擁部曲寳最驍果才力過人一方所憚曄時年二十餘㑹太祖遣使詣州有所案問寳從使百人齎牛酒來候曄命家童将其衆坐中門外為設酒飯與寳于内宴飲宻勒徤兒令因行觸而斫寳寳性不甘酒視候甚明觴者不敢發擊因自引取佩刀以斫殺寳斬其首以示其軍
魏書曰吕布字奉先五原人也董卓為都尉誓為父子官至中郎将卓每以布自衛布嘗小失於卓卓拔㦸擲之布趫㨗得免布由是隂怨於卓布後應王允於門刺殺卓李傕等攻布布不能拒投袁術術不納又投袁紹紹遂與布擊張燕布嘗御良馬號赤兔能馳城飛塹屢突張燕軍陣一日或三四至皆斬首而出遂破燕軍布乃暴横紹患之布不自安求還洛陽後復從袁術攻劉備於沛破之曹公自将至下邳擊布降之見曹公曰今日已後天下定矣公曰何以言之布曰明公所患不過布耳今布将騎明公将歩天下不足定謂劉𤣥德曰𤣥徳卿為坐客我為降虜繩縳我急獨不一言乎曹公笑曰縳虎不得不急遂縊殺之
又曰張遼字文逺為蕩冦将軍陳簡梅成叛太祖討之間入潜山中有天柱山遼遂進軍斬簡成首太祖論功曰登山履險遼之功也増封假節孫權率十萬衆圍合肥遼募其敢死者八百人登鋒陷陣大破之太祖遣遼屯合肥給遼母車輿軍馬送詣遼所勅遼母至所在令導從出迎觀者榮之江東小兒啼恐之曰遼來遼來無不止矣
又曰許禇字仲康長八尺大十圍勇力絶人太祖初見曰此樊噲也即日拜都尉太祖征韓遂馬超等單馬㑹語褚從行馬超負其力欲前突素聞褚勇乃問太祖曰公有虎侯安在太祖指褚瞋目盻之超不敢動數日㑹戰大破超等軍遷武衛中郎将武衛之號自此始也又曰典韋形貌魁梧膂力過人好持大雙㦸與長刀軍中為之語曰帳下壯士有典君子提雙㦸八十斤
太平御覽卷四百三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三十五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七十六
勇三
吳志曰孫堅年十七與父共載船至錢塘㑹海賊胡王等從匏里上掠賈人財物方於岸上分之行旅皆住船不敢進堅謂父曰此賊可擊請討之父曰非爾所圗也堅行操刀上岸以手東西指麾若分部以羅遮賊状賊望見以為官兵捕之即委財物散走堅追斬得一級以還父大驚由是顯聞
又曰曹公出濡湏甘寧為前部督受勅斫敵前營權特賜米酒衆肴寧乃賜手下百兵食食畢寧先以銀椀酌酒自飲兩碗乃酌與都督伏不肯持寧引白削置膝上呵謂之曰卿見知於至尊孰與甘寧甘寧尚不惜死卿何得獨惜死乎都督見寧色厲即起拜持酒自次通酌各兵一銀椀至二更時銜枚出破敵敵驚動遂退寧益貴重増兵二千
又曰董襲字元岱餘姚人權討黄祖祖横兩艨艟守江口以栟櫚大紲縳石為矴上有千人以弩交射重不得進襲将敗死百餘人被兩鎧乘舸船突入艨艟襲乃以刄斷其紲艨艟於是横流制不能已大兵遂進祖乃開門走追斬之明日大㑹權舉觴屬襲曰今日之㑹斷紲之功也
又曰甘寧字興覇性奢靡嘗以繒錦維舟去或割棄勸權襲黄祖擒之隨魯肅至益陽拒關公公擇鋭士五千人從上流淺瀨夜渡寧曰請以五百人往對之彼聞吾咳唾聲必不敢渉渉即成擒矣
又曰凌統字公績從征合肥為右部都督時權徹軍還前部已發魏将張遼等奄至津北統率親近三百人䧟圍拔權出敵已毁橋權䇿馬馳驅統復還戰左右盡死所殺數十人度權已免乃還橋敗道絶被甲潜行權既御船見之驚喜統痛親近無返者悲不自勝權引袂拭之謂曰公潰亡者已矣苟使卿在何患无人
蜀志曰闗雲長本字長生河東解人先主入益州令其督荆州軍事嘗為流矢所中貫左臂遂令鑿骨醫之時與諸将飲食血流盈器言笑自若及破曹仁於樊城威振華夏曹公議都遼以避其鋭司馬宣王蔣濟以為彼既得志孫權必大怒權後果用吕𫎇計平荆州
又曰張飛字翼徳𣵠州人先主背曹公依劉表於雷陽聞曹公卒至棄妻子而奔乃以飛将二十騎拒之後飛據水斷橋瞋目横槊曰張翼徳在此爾曹敢來决死否衆無敢近者先主入益州飛與諸葛亮分定郡縣飛勇亞闗雲長雲長善待卒伍而驕士大夫飛敬愛君子而不恤小人先主常戒之及先主伐吳臨發益州於是飛帳下張逵殺之持其首順流奔于孫權
晉書曰桓石䖍小字鎮惡有材幹趫捷從父在荆州於獵圍中見猛獸被數箭而伏諸督将素知其勇戲令抜箭石䖍因急往拔得一箭猛獸跳石䖍亦跳髙於猛獸猛獸伏復抜一箭以歸嘗從桓冲入關冲為苻健所圍垂沒石䖍躍馬赴之抜冲于數萬衆中而還莫敢抗者三軍嘆息威震敵人
又曰吳彦字士則吳郡人出自寒微有文武才幹身長八尺手格猛獸膂力絶羣陸抗奇其勇畧将拔用之衆情不允乃㑹諸将宻使狂人拔刀跳躍而走彦不動舉几禦之衆伏其勇乃擢用焉
又曰唐䦨字仲初潁川鄢陵人也祖輝安北長史父東以勇力聞武帝時有西域健兒趫揵無敵晉人莫敢與校帝募勇士為對東應選遂撲殺之名震殊俗
又曰王殄多權畧凡有所掠必預圗成敗舉無遺䇿弓馬迅捷膂力過人青土號為飛豹
又曰周處為人勇暴不可當處嘗居義興水中有蛟龍山上有白額虎鄉里有周處時人謂之三横有里人説處請殺虎虎死入水擊蛟龍沒行數十里處與之俱經三日三夜人謂已死矣皆相慶賀處殺蛟龍廽聞鄉里相賀始知身之患人也於是反身脩已至洛陽惠帝拜為将軍累遷為建威将軍後征西沒於陣贈西平将軍又曰郭黙殺江州太守自稱刺史為人勇健常身披重甲操三丈矛時人莫不憚之後陶侃及庾亮率軍滅之又曰蔡裔仕偽趙為振武将軍少有勇力呼聲如雷嘗有盗入室裔撫机一呼賊衆皆殞時人憚之
又曰李特巴西人少仕州郡雄勇善騎射沉毅有大度嘗至劔閣箕踞太息顧盼險阻曰劉禪有如此之地面縳於人豈非庸才耶後聚流人衆至數萬遂攻城自稱大将軍為益州刺史後稱蜀為羅向所殺子孫六世至勢為大司馬桓温所滅共四十六年
又曰劉元海匈奴中人祖扶羅助漢討黄巾遂以衆留定難屬董卓亂屯于河内元海即扶羅之孫也髫齓英惠及長好學尤好左氏傳孫吳兵法畧皆誦之兼愛武事妙絶於衆猨臂善射趫捷膂力過人姿儀魁偉身長八尺四寸鬚長三尺太始中武帝召與語大悦之及惠帝失馭冦盗蜂起成都王頴表元海為将軍後王浚伐頴元海説頴曰今二鎮跋扈衆餘十萬恐非宿衛所能禦請為殿下還説五部以赴國難頴曰五部之衆可保發否鮮卑烏丸勁速如風雲何易可當吾欲奉乘輿還洛陽避其鋒鋭徐𫝊檄天下以逆順制之君意如何元海曰殿下武皇帝之子有殊勲於王室威恩允洽四海欽風孰不思為殿下沒命捐軀者何難發之有乎王浚豎子東瀛䟽屬豈與殿下争衡乎殿下一發鄴宫示弱於人洛陽何復得至縱達洛陽威權不復在殿下也檄紙尺書誰人奉之且東胡之悍不踰五部願殿下勉撫士衆鎮以靖之當為殿下以二部下推東瀛二部梟王浚二豎之首可指日而懸矣頴悦拜元海為北單于元海至左國城二旬之間衆已五萬元海謂劉宣等曰夫帝王豈有常哉大禹出於西戎文王生於東夷惟徳所授耳遂僣稱漢王子孫四世至曜為石勒所滅合二十五年
又曰石季龍趙王石勒從子也身長七尺五寸趫捷便弓馬勇冠當時至於降城䧟壘不復料别善惡坑塹士女鮮有遺類指授攻討所向無前故勒委以專征之任所在立功後廢𢎞而僣位時豪傑侵恣賄賂公行季龍患之擢殿中御史季宸為御史中丞特親任之自此百僚震懾州部肅清季龍曰朕嘗謂良臣猛獸髙歩通衢而豺狼避路信矣哉季宸是也賞賜甚厚後以疾卒又曰石閔趙王季龍養子也善謀䇿勇力絶人既殺石鑒遂僣國號大魏戎卒三十萬旌旗鐘鼓綿亘百餘里雖石氏之盛無以過之慕容雋遣慕容恪率衆伐之閔與恪十戰皆敗恪恪乃以鐵鏁連馬䇿簡善射卑勇而無剛者五千方陣而前閔所乘赤馬日行千里左杖䨇刄右執劔㦸順風擊之斬鮮卑三百餘級俄而燕騎大至圍之數匝閔躍馬潰圍馬死為恪所擒斬之左右七里草木悉枯
又曰苻生健之子也㓜而無賴及長力舉千斤雄勇好殺手格猛獸走及奔馬擊刺騎射冠絶一時
何法盛晉中興書曰周訪字士達尋陽人遷武昌太守時杜𢎞作亂冦豫章訪進討𢎞别帥杜𢎞張彦等禦訪訪為流矢所中折齒口中流血壯氣益勇先登奮擊臨陣擒彦殺數百人
又曰劉遐字正長廣平人性果毅便弓馬遭天下亂遐自為隖主攻抄日至无時不戰遐每奮擊直入賊軍䧟堅摧鋭鄉人邵績深知之以女妻焉遂立壁河濟之間胡不敢逼
王隠晉書曰叚疋磾召弟文鴦還厭次石虎來先縱騎抄城左右鴦登城臨見不勝其忿欲出擊胡磾疑有伏不聽出民出大為胡所殺掠鴦单将壯士數十騎出擊胡所殺甚多胡騎退鴦追躡磾率歩繼鴦虎伏騎起磾鴦力戰殺胡數十鴦還赴磾磾已散還鴦所乘馬乏頓虎呼曰大兄乆望共天同不違願今日見何故復戰請持杖語鴦罵曰汝為冦虜乆應死吾兄不能用吾計故令汝得至此吾寧死不忍為汝擒遂下馬與胡戰矟折執刀戰不降虎軍四面解馬羅披自鄣前捉鴦自辰至申力極斫殺人而後見得也
又曰石勒攻夏口朱伺銜鐵面以弩的射賊大帥數人皆殺之並以磊石弓箭雨下所向摧破賊皆抛船上岸於水邉作陳伺身被數十箭氣色不變諸軍尋至賊兵便崩退投水死者百數夏口之全伺之勲也
宋書曰蒯恩字道恩蘭陵人髙祖出征恩縣差為征民充甲士使伐焉道恩常負大束兼倍餘髙祖聞之即給器杖恩大喜因征妖賊常為先登多斬首級既習戰陳膽力過人
又曰宋越朱陽人為郡吏太守夏侯穆擢為隊主郡有為冦盗者常使越討伐往輙有功家貧無以市馬常刀楯歩出單身挺戰衆莫能當每一捷郡将輙賞錢五千因此得買馬
又曰宋慤為江夏王國上将軍十五年不徙官元嘉二十二年伐林邑慤自奮願行義恭舉慤有膽勇乃降除振威将軍
又曰薛安都與副将譚金追魯爽于小峴爽自與腹心壮騎斷後譚金先薄之不能入安都望見爽便躍馬大呼直徃刺之應手而倒左右范雙斬爽首爽累世驍猛生習戰陣咸云萬人敵安都單騎直入斬之而反時人皆云雲長之斬顔良不過也
徐爰宋書曰桞元景字孝仁河東解人也良家子少便弓馬慕尚将師數隨父伐蠻夙以勇稱
孫巖宋書曰拓䟦燾字佛貍壯健有筋力勇於戰鬭忍虐好殺部衆畏之攻城臨敵皆親貫甲胄
又曰宗慤字元幹南陽湼人也兄泌娶妻始入門夜被刼慤年十四挺身與刼相拒十餘人皆披散不得入室時天下無事士人並以文義為業而慤任氣好勇故不為鄉曲所知
齊書曰桓崇祖在淮隂見上便自比韓信白起咸不信唯上獨許之崇祖再拜奉㫖及破虜啓上謂朝臣曰崇祖許為我制虜果如其言恒自擬韓白今真其人也又曰張敬兒年少便馬有膽氣好射虎發無不中南陽新野風俗出騎射而敬兒尤多膂力
又曰魚復侯子響勇力絶人開弓四斛力數在園池中帖騎馳走竹樹下身無虧傷
又曰周山圗鎮軍将軍張永征薛安都於彭城山圗領三千人迎軍至武原為虜騎所追合戰多所傷殺虜圍轉急山圗據城自固然後更結陣死戰突圍出虜披靡不能禁衆服其勇呼為武原将
又曰焦度初青州刺史顔師㑑出鎮差度領幢主送之索虜㓂青州師伯遣度領軍與虜戰於沙溝杜梁度身破陣大捷師伯援為已輔國府參軍虜遣清水公冦清口度又領軍救援刺虜騎将豹皮子堕馬獲其装鎧矟手殺十人師伯啓孝武稱度氣力弓馬並絶人帝召還充左右見度身形黒壮謂師伯曰真健物也
又曰周盤龍子奉叔單馬率二百餘人結陣虜萬餘騎張左右翼圍繞之一騎走還報奉叔已沒盤龍方食棄筯馳馬奮弰直奔虜陣自稱曰周公來虜素畏盤龍驍名即時披靡時奉叔已大殺虜得往在外盤龍不知乃衝東擊西奔南走北賊衆莫敢當奉叔見其父乆不出復躍馬入陣父子兩騎索攪數萬人虜衆大敗盤龍父子由是名播北國形甚羸細而臨軍勇果諸将莫逮又曰崔惠景恭祖者慧景宗人驍果便馬弰氣力絶人頻經軍陣討王敬則與左興盛軍容袁文曠争及敬則首訴明帝曰恭祖秃馬絳衫手刺倒賊故文曠得斬其首以死易勲而見枉奪若夫此勲要當刺殺左興盛帝以其勇使謂興盛曰何容令恭祖與文曠争功遂封二百户
又曰桓康蘭陵人果勇驍悍宋太初中隨武帝起義為郡所縶衆皆散康装擔一頭貯穆后一頭貯文惠太子竟陵王子良自負至山中與門客肅欣祖三十餘人相結破獄出武帝郡兵追急康死戰破之隨武帝起兵摧堅䧟陣所經村邑恣行暴害江南人畏之以其名怖小兒畫其形状於寺中病瘧者冩其形帖於床壁無不立愈位至蘭陵太守
梁書曰王神念少善射驍勇既老不衰常於髙祖前手執二刀楯左右交度馳馬往來冠絶羣伍
又曰侯景懐朔人也少而不覊髙歡以為将雄勇冠時征伐數有大功景謂髙歡曰若假臣三萬人當横行天下要須縳取蕭衍老翁遣作太平寺主及歡敗於沙苑景謂歡曰宇文㤗忸於戰勝今必至殆請以勁騎數千至關中取之歡以告其妃婁氏婁氏曰彼若得㤗景亦不歸髙歡乃止後歡死景乃以河南十三州降于梁髙澄使慕容紹宗圍景於長社景乃走紹宗追之至渦陽景遣使謂紹宗曰欲送客耶将定雌雄耶紹宗曰决戰景乃令将士皆披甲持短刄但低視斫人腦馬足遂敗紹宗軍禆将斛律光尤之紹宗曰吾戰多矣未見此賊爾相持連月景食盡其将景顯等降紹宗衆遂潰景乃與腹心數十騎南走後稍收散卒得馬卒八百人晝夜兼行追軍不敢逼遣使謂紹宗曰景若就擒公復何用紹宗乃縱之遂攻夀春下之據其城
太平御覽卷四百三十五
<子部,類書類,太平御覽>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三十六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七十七
勇四
崔鴻十六國春秋前燕録曰将作大匠屯騎校尉朝郍侯青武邑人也機巧有算畧驍勇善騎射所在先登䧟陣慕容雋擬之張飛
又曰成公都晉興元吳人也都騎猛有勇力陽勇之戰年十八横矛大呼賊不敢當獨歩當時擬之方叔論者咸曰當求於古造次無其比也
後魏書曰來大干驍果善騎射遷中散至於朝賀之日大干常著御鎧盤馬殿庭莫不歎異嘗從太宗獵見虎在髙巖上大干持矟直前刺之應手而死太宗嘉其勇壮又為殿中給事
又曰乙瓌代人也其先世統部落世祖時瓌父正知慕國威化遣瓌入貢世祖因留之瓌便弓馬善騎射手格猛獸膂力過人數從征伐甚見信侍尚上谷公主世祖之女也
又曰庾葉為将有謀畧治軍清整常以少擊多士衆服其智勇名冠諸将
又曰楊播字延慶自云𢎞農華隂人也除左将軍尋假前将軍隨車駕南討至鍾離師廽詔播領歩卒三千騎五百為衆軍殿時春水初長賊衆大至舟艦塞川播以諸軍渡淮未訖嚴練南岸身自居後諸軍賊衆遂集於是圍播數重播乃為圎陳以禦之身自摶擊斬殺甚多相拒再宿軍人食盡賊圍更急髙祖在北而望之既無舟船不得救援水勢稍减播領精騎三百立其船大呼曰今我欲渡能戰者出賊莫敢動遂擁衆而濟髙祖甚壮之賜爵華隂子
又曰河間公齊烈帝之𤣥孫也少雄傑魁岸世祖愛其勇壮引侍左右從征赫連昌世祖馬蹶賊衆逼帝齊以身蔽捍决死擊賊賊乃退
又曰賈思伯字仕休齊郡益都人也世祖即位加輔國将軍任城王之圍鍾離也以思伯持節為其軍司及失利思伯為後殿以思伯儒者謂之必死及至大喜曰仁者必勇常謂虛談今於軍司見之矣
又曰于栗磾代人也少習武藝拜冠軍将軍道武畧于白登山見熊領數子道武顧謂栗磾曰能縳之乎栗磾曰能道武曰若摶之不勝豈不虛斃一壯士耶栗磾曰自可能致御前坐而制之尋而擒之晉将劉𥙿遺栗磾書曰黒矟将軍磾常好持黒矟故有其號
又曰楊大眼武都氐王難當之孫也少驍勇趫捷走如飛電宣武南征尚書李冲典選統校征官大眼往求征焉冲不許大眼曰尚書不見知聽下官出一技便出長繩三丈繫之於髻而走繩直如矢馬馳不及冲大驚曰千載以來未有此人也遂用為軍主大眼顧謂同寮曰吾之今日所謂蛟龍得水之秋也自此一舉不復與諸君齊列矣所經戰皆武冠六軍大眼妻潘氏善射詣軍省大眼至攻戰遊獵之際潘氏以戎装齊鑣共轡乃至還營同坐幕對諸寮佐言笑自得大眼詣謂諸人曰此潘將軍也明帝拜光禄大夫淮泗之間童兒啼者恐之云楊大眼至無不立止王秉之初歸國也謂大眼曰吾在南時聞君之名以為眼如車輪及見君乃不異常人大眼曰皷旗相望瞋目奮發足使君目不能視何必大如車輪
又曰文成帝名濬大武孫晃子也即位後冬大儺曜兵帝有勇力善騎射靈丘南有山髙四百餘丈詔羣官仰射山峰無能踰者帝彎弧發矢出山四十餘丈過山南二百歩遂詔刋石勒名紀功
北齊書曰髙昻字傲曹膽力過人姿儀殊異其父次同為求嚴師加鞭撻昻不遵師訓專事馳騁每言男兒當横行天下自取富貴誰能耑讀書作老博士也其父曰此兒不滅吾族當大吾門以其昻藏傲物故以名字北史曰達奚震少驍勇走及奔馬周文嘗謂北校獵時有兔過周文前震與諸将競射之馬倒而墜震足不傾躓因歩射之矢中兔顧馬纔起遂囬身騰上周文喜曰非此父不生此子
陳書曰蕭摩訶與齊戰有西域胡妙於弓矢絃無虛發衆皆憚之將戰吳明徹謂摩訶曰殪此胡則彼軍奪氣君有關張之名可斬顔良矣摩訶曰願識其形状當為公取之明徹召降人有識胡者云胡著絳衣樺皮弓兩端骨弭明徹遣人覘視知胡在陣仍自酌以飲摩訶摩訶飲訖馳馬衝齊軍胡挺身出陣前十餘歩彀弓未發摩訶遥擲銑鋧中其額應手而仆齊軍大力十餘人出戰摩訶又斬之
又曰周鐵虎事梁河東王詧王僧辯擒欲烹之鐵虎曰侯景尚未滅柰何殺壯士耶僧辨奇之後降髙祖又曰任約引齊兵為冦髙祖遣侯安都拒齊軍於鍾山龍尾及北郊壇安都謂蕭摩訶曰卿有勇名千聞不如一見摩訶對曰今日令公見矣
隋書曰宇文慶從武帝攻河隂先登攀堞與賊短兵接戰良乆中石廼墜絶而後蘇帝勞之曰卿之餘勇可以賈人也
又曰楊𤣥感驍勇多力每戰親軍長矛身先士卒喑鳴叱咤所當者莫不震懾論者方之項羽
又曰魚俱羅馮翊下邽人也身長八尺膂力絶人聲氣雄壯言聞數百歩
又曰權武少果勁勇力絶人能重甲上馬嘗倒於井未及泉復躍而出其拳捷如此
又曰長孫晟突厥之内大畏長孫摠管聞其弓聲謂為霹靂見其走馬稱為閃電王笑曰将軍震怒威行域外遂與雷霆為比一何壯哉
唐書曰丘行恭從討王世充㑹戰於邙山之上太宗欲知其虛實強弱及與數十騎衝之直出其後衆皆披靡莫敢當其鋒所殺傷甚衆既而限以長堤與諸騎相失唯行恭獨從尋有勁騎數人追及太宗矢中御馬行恭乃廽騎射之發無不中餘賊不敢復前然後下馬抜箭以其所乘馬進太宗行恭於御馬前歩執長刀巨躍大呼斬數人突陣而出得入大陣貞觀中有詔刻石為人馬以象行恭抜箭之壯立於昭陵闕前
又曰淮陽王道𤣥拜洛州總管及府廢改授洛州刺史五年劉黒闥引突厥冦河北復授山東道行軍總管師㳄下博與賊軍遇道𤣥帥騎先登命副将史萬寳督軍繼進萬寳與之不協及道𤣥深入而擁兵不進謂所親曰吾奉手詔言淮陽小兒雖名為将而軍之進止皆委吾今其輕鋭越濘交戰大軍道動必䧟泥溺莫如結陣以待之雖不利於王而利於國道𤣥遂為賊所擒全軍盡沒唯萬寳逃歸道𤣥遇害年十九太宗追悼乆之嘗從容謂侍臣曰道𤣥終始從朕見朕深入賊陣所向必剋意嘗企慕所以每陣先登盖學朕也惜其年少不遂逺圗因為之流涕
又曰王君廓鎮幽州㑹突厥入冦君廓邀擊破之俘斬二千餘人獲馬五十疋髙祖大悦徴入朝賜以御馬令於殿庭乘之而出因謂侍臣曰吾聞藺相如叱秦皇目皆出血君廓往擊竇建徳将出戰李勣遏之君廓發憤大呼目及鼻耳一時流血此之壯氣何謝古人不可以常例賞之復賜錦袍金帯還鎮幽州
又曰劉世讓為并州總管統兵屯於鴈門突厥處羅可汗與髙開道苑君璋合衆攻之甚急鴻臚卿鄭元璹先使在蕃可汗令元璹來説之世讓厲聲曰大夫柰何為夷狄作説客耶經月餘虜乃退及元璹還述世讓忠勇髙祖下制褒美之
又曰李嗣業賊将李歸仁初以鋭師數來挑戰我師攅矢而逐之賊軍大至逼廹我騎突入我營我師囂亂嗣業謂郭子儀曰今日之事若不以身啖冦決戰於陣萬死而冀其一生不然則我軍無孑遺矣嗣業乃脱衣徒搏執長刀立於陣前大呼當嗣業刀者人馬俱碎殺十數人陣容方駐前軍之士盡執長刀而出如墻而進嗣業先登奮命所向摧靡
又曰張濬拜諌議大夫其年冬宰相王鐸至滑臺兼充天下行營都統方徴兵諸侯奏用濬為都統判官時王敬武初破𢎞覇軍即大振累詔徴平虜兵敬武獨不赴援鐸遣濬往説之敬武已援偽命復怙強不迎詔使濬至謁見責之曰公為天子守藩王臣賫詔宣諭而侮慢詔使既未識君臣禮分復何顔以御軍民哉敬武愕然謝咎既宣詔軍士按兵黙然濬並召将佐集於鞠塲面諭之曰人生効忠仗義所冀粗分逆順懸知利害黄巢前日販鹽虜耳公等捨累葉天子而臣販鹽白丁何利害之可論耶今諸侯勤王天下響應公等獨據一州坐觀成敗賊平之後去就何安若能此際排難解紛陳師鞠旅共誅冦盜迎奉鑾輿則富貴功名指掌可取吾惜公輩捨安而即危也諸将改容引過謂敬武曰諌議之言是也即時出軍從濬入援京師
晏子春秋曰昔夏之衰也有推移大戲殷之衰也有費仲惡來足走千里手裂兕虎任之以力淩轢天威專行勇力不顧乎義理是以桀紂以滅殷夏以衰
又曰荘公奮乎勇力不顧於行尚勇力之士無忌於國貴戚不薦善福邇不引過故晏子見公公曰古者亦有徒以勇力立於世者乎晏子對曰嬰聞之輕死以行理謂之勇誅暴不避強謂之力故勇力之立也以行理義也今公自奮乎力勇不顧乎行暴尚勇力之士無忌於國身立威疆行流淫暴貴戚不薦善福邇不引過反聖王之徳而脩滅君之行用此存者嬰未嘗聞有也吳越春秋曰專諸豐邑人伍子胥初去楚如吳時遇之於塗專諸方與人闘其怒有萬人之氣甚不可當其妻一呼即還子胥怪而問其壯何夫子怒之盛聞一女子之聲而即折道寧有説乎專諸曰子視吾之儀寧類愚者耶何言之鄙也夫屈一人之下必申萬人之上子胥因相決之推顙深目虎口鷹背戾於從難知其勇士也又曰伍子胥見吳王僚望其顔色甚可畏長一丈大十六圍眉間一尺僚與語三日辭無復者賢人也子胥知王好之每入言語侃侃有勇壯之氣也
韓詩外傳曰衛靈公晝寝而起志氣益衰使人馳召勇士孫㳙道遭行人卜商子夏曰何馳之疾也對曰君晝寝而起使我馳召勇士公孫㳙子夏曰徴㳙而勇若㳙者可乎御曰可子夏曰載我而反至君曰延先生上起召公孫㳙俄而㳙至入門抜劔疾呼曰商不我取若頭子夏顧叱之曰咄内劔吾将與君言勇於是君令㳙内劔而上子夏曰來吾嘗與子從君而北見趙簡子被髮杖矛而見我君從十三行之後趨而進曰諸侯相見不宜不朝服君不朝服行人卜商将以頭血濺君之衣矣使反朝服而見吾君者子耶我耶㳙曰子也子夏曰子之勇不若我一矣又與子從君而東至海曹齊君重鞇而坐從十三行之後趨進曰諸侯相見不宜相臨以其一鞇而去之者子耶我耶㳙曰子也子夏曰子之勇不若我二矣又與子從君於囿中於是兩猏逐我君與抜矛格而還之者子耶我耶㳙曰子也子夏曰子之勇不若我三矣所貴為士者上攝萬乘下不放乎匹夫外立節矜敵而不侵掠内禁殘害而君不危殆是士之所長而君子之所致貴也若夫以長掩短以衆暴寡淩轢無罪之民而威於閭巷之間者是士之甚毒而君子之所致惡也於是靈公避席曰嗟乎寡人雖不敏請從先生勇
又曰孔子遊於景山之上子路子貢顔囬從焉孔子曰君子登髙必賦爾願言者何其丘将啓汝子路曰由願奮長㦸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三軍乳虎在後仇敵在前披躩快志進救兩國之患孔子曰勇士哉
又曰齊荘公出獵有螳螂舉足将搏其轉輪問其御曰此何蟲也對曰此螳螂者也其為蟲知進而不知退不量力而輕敵荘公曰以此為人必為天下勇士矣於是廽軍避之勇士歸之
虞溥江表傳曰曹公出濡須號歩騎四十萬臨江飲馬孫權帥衆七萬應之使甘寧領二千人為前部督權宻勑寧使夜入魏軍寧乃選手下徤兒百餘人徑詣公營下便抜鹿角踰疊入營斬得數十級北軍驚駭鼓譟舉火如星寧已還入營作皷吹稱萬嵗因見權權曰聊以觀卿膽耳即賜絹十疋刀百口權曰孟徳有張遼孤有興霸足相敵也停住月餘北軍乃退
孔演漢魏春秋曰許禇之為人長八尺餘大十圍容貌甚雄勇力絶人漢末賊起褚在汝南與少年相聚及宗族數千家共堅壁相保曹公脩兵汝南褚以其衆歸公公見而壯之曰此樊噲也即日拜都尉引入宿衛諸從禇俠客皆為虎士出入周旋不離左右軍中以禇力如虎癡勇號曰癡虎至今天下稱之皆謂其姓名也吳均齊春秋曰戴僧静㑹稽永興人臨湘侯副太祖在淮隂雅有人鑒見而賞之㑹匈奴卒至僧静應募出戰單刀直前虜騎奔退又斬三級時天盛寒乃脱衣口䘖三頭以刀挿背拍浮而還臨湘侯大賞之曰殺三人亦可反命矣進之於太祖石頭之役功冠諸将遂至貴顯蕭方等三十國春秋曰苻洛雄勇多力猛氣絶人坐制奔牛射洞犁耳苻堅深憚之故常為邉守
又曰劉陽少驍猛甚有勇力手曵牛尾却行百歩又曰趙将麻秋令黒槊龍騰三千人馳擊謝艾軍艾左右擾動李偉勸艾乘馬艾不從乃下踞胡牀而麾衆趙人以為有伏懼而不進
劉向列士傳曰秦召公子無忌無忌不行使朱亥奉璧一雙謝秦秦王大怒執朱亥着虎圈中瞋目視虎終不敢動
殷氏世傳曰亮字子華少好學年十四舉孝亷到陽城遇兩虎争一羊馬不敢進於是亮乃按劔直至虎所斬羊腹虎乃各得其半去時人為之謡曰石里之勇殷子華暴虎見之合爪牙
劉昭㓜童傳曰魏太祖㓜而智勇年十嵗嘗浴於譙水有蛟來逼自水奮擊蛟潜退於是浴畢而還弗之言也後有人見大蛇奔逐太祖笑之曰吾為蛟所擊而未懼斯畏蛇而恐耶衆問乃知咸驚異焉
又曰秦舞陽者燕國人也年十二以勇氣聞人犯必殺之莫有敢近視者
太平御覽卷四百三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三十七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七十六
勇五
盛𢎞之荆州記曰襄陽城北河水極深先有蛟年常為害太守鄧遐氣果兼人抜劔入水蛟繞其足遐因揮劔截蛟數叚流血丹水自此無復蛟患
干寳捜神記曰東越閩中有虛嶺髙數十里下北隰中有大蛇長七八丈大十餘圍常病都尉及長吏下夢巫覡欲得啖童女常八月朝祭送蛇穴蛇輙吞之已用九女将樂李誕有小女名寄應募而行乃請好劔咋蛇犬作數斛餈〈疾資切〉蜜灌之以置穴口蛇出頭大如囷目如二尺鏡先啖餈寄便放犬蛇以劔斫殺得九女髑髏越王乃以寄為后
漢末英雄記曰公孫瓉除遼東屬國長史連接邉冦每有警輙厲色慣怒如赴讐敵望塵奔繼之夜戰虜識瓉聲憚其勇莫敢犯之
越絶書曰越王請臣於吳吳王許之子胥大怒目若夜光聲若哮虎曰此越未戰而服天以賜吳其逆天乎臣唯君王急制之吳王不聽遂許之
又曰闔閭惡王子慶忌問於伍子胥子胥曰臣有所厚於國其人細小也曰要離臣嘗見其辱壯士菑丘訴東海上人也為齊王使於吳過淮津欲飲馬水神出取菑丘訴大怒偏袒操劔入水與戰殺兩蛟一龍連日乃出眇其左目遂之吳㑹於友人之座訴恃其與神戰之勇輕士大夫要離與之對座即謂之曰吾聞勇士之戰也與日戰者不移表與鬼戰者不旋踵與人戰者不達聲生往死還不受其辱今子與神戰於泉水之中亡馬失御又受眇目之病形殘名辱勇士所恥自驕於友人之旁何其忍負也於是菑丘訴卒於結恨勢怒未及有言座衆分解菑丘訴宿怒遣恨宣往攻要離要離戒其妻曰曩者吾辱壯士菑丘訴於大衆之座彼勇士有受不還報答之怒餘恨忿志㝠必來矣慎毋閉門菑丘訴果往入門不閉登堂不關入室不守放髪僵卧訢乃手抜劔而指要離曰子有三當死之過子知之乎要離曰吾不知也菑丘訴曰子辱吾於大座之衆一死也歸不閉門二死也臥不守衛三死也子有三死之過雖欲勿怒其得乎哉要離曰吾無三死之過子有三不肖之媿子知之乎菑丘訴曰吾不知要離曰吾辱子於千人之衆子不報答是一不肖也入門不駭登堂無聲是二不肖也後抜劔手持頭乃敢有言是三不肖也子有三不肖之媿而欲威我豈不鄙哉於是菑丘訴仰天歎曰吾之勇也人莫敢有訾吾者若斯要離乃加吾之上此天下壯士也
劉彦明敦煌實録曰索苞有文武才舉孝亷除郎中每征伐剋敵勇冠三軍時人比之關張宋澄於金城為歩羗三千人所圍窮守孤城垂當破沒苞以完騎五千奮劔突陣徑入與澄對坐搥頭拊掌大笑羗皆佩楯擢刀四面直前苞謂澄曰君但安心觀我擊之乃除彄弓接矢繞搥射之莫不應弦而倒皆䧟楯通中立殺三十餘人創夷者百計羗即散走稱神
嚴尤三将論曰王翦為秦将滅燕燕王喜奔逃東夷秦王曰齊楚何先李信曰楚地廣齊地狹楚人勇齊人怯請先從事於易
表准正論曰兵有三勇主愛其民者勇有威刑者勇賞信於民者勇故仁愛加於下則有必死之民
劉向新序曰田恒将弑君勇士六人刼子川捷曰子與我請分齊之半以予子不吾與今此是己子川捷曰子欲與我也以我為智乎臣弑君非智也以我為仁乎見利而倍君非仁也以我為勇乎刼我以兵懼而予子非勇也使吾無此三者與子無補於子若有此三者終不從夫子乃舎之
又曰勇士一呼三軍皆辟易士之誠也夫勇士孟賁水行不避蛟龍陸行不避虎狼發怒吐氣聲響動天至其死矣頭身斷絶夫不用仁而用武當時雖快身必無後是以孔子勤勤行仁
又曰齊遣淳于髠到楚髠為人短小楚王甚薄之謂曰齊無人耶而使子來子何長也髠對曰臣無所長腰中七尺之劔欲斬無壯王王曰止吾但戲子耳與髠共飲又曰秦王以五里地封鄢陵君鄢陵君辭不受使唐且謝秦王王忿然變色怒曰亦嘗見天子之怒乎且曰臣未嘗見王曰夫天子之怒伏尸百萬流血千里且曰大王亦嘗見布衣韋帯士之怒乎王曰布衣韋帯士之怒解冠徒跣以頭搶地耳何難知者且曰此乃庸夫庶人之怒耳非布衣韋帯士之怒也夫專諸刺王僚彗星襲月奔星晝出要離刺王子慶忌倉鷹擊於臺上聶政刺韓王白虹貫日此三者皆布衣怒也與臣将四士無怒則已一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歩即案其七首起視秦王曰今将是矣王色變長跪曰先生就坐寡人喻矣鄢陵獨以五十里在者徒用先生故乎
又曰林既衣韋衣而朝齊景公景公曰此君子之服耶小人之服耶林既作色曰夫服亦何足以揣士行乎昔荆為長劔危冠令尹子西出焉齊桓短衣而遂溝之冠管仲隰朋出焉越文身翦髮范蠡大夫種亦出焉西戎左衽而組結由余亦出焉如君言衣大裘者當大號衣羊裘者當羊鳴今君衣⿰犭? -- 狐裘而朝得無為變乎景公曰子自以為勇悍乎曰登髙臨危而目不眴而足不淩者此工匠之勇悍也入深泉取蛟龍拘黿而出者此漁夫之勇悍也入深山刺虎豹抱熊而出者此獵夫之勇悍也夫不難斷頭裂腹暴骨流血中野者此武士之勇悍也今臣居廣廷作色而辨以犯主君之怒前雖有乘軒之賞未為之動也後雖有斧鑕之威未為之恐也此既之所以為勇悍也
劉敬升異苑曰荆州上明江浦常有蛟浴汲者死不脱嵗升平史陳郡鄧遐字應遥素勇徤憤而入水覓蛟得便與拳即曵著岸欲斫殺母語云蛟是神物寧勿殺之今可呪令勿復為害遐呪而放焉自茲迄今絶無此患〈盛𢎞之荆州記曰揮劒截蛟血流丹水餘同〉
太公六韜曰大勇不勇
又曰以死取人謂之勇
又曰文王問太公曰守士柰何公曰危之而不恐者勇也
又曰武王問太公曰陳士之道柰何太公曰軍中有大勇強暴者聚為一卒名曰䧟陳之士有伎格強良多力能潰破金鼔絶滅旌旗者聚為一卒名曰勇力之士老子曰勇於敢則殺勇於不敢則活
荘子曰孔子遊於宋匡人圍數匝而弦歌不輟何也子曰由來吾語爾夫水行不避蛟龍者漁父之勇也陸行不避兕虎者獵夫之勇也白刃交於前視死若生者烈士之勇也聖人知窮之有命知勇之有持臨大難而不懼聖人之勇也由處矣吾命有所制矣無幾何持甲者進辭曰以為陽虎故圍之今非請辭而退
又曰田光答太子曰竊觀太子客無可用者夏扶血冦之人怒而面赤宋臆脉勇之人怒而面青武陽骨勇之人怒而面白光所知荆軻神勇之人怒而色不變又曰闔廬試其民於五湖劔皆加於肩地流血幾不可止
又曰大勇不闘大兵不冦
又曰齊之好勇者其一人居東郭其一人居西郭卒然相遇於塗曰姑相與飲乎𨢩數行曰姑求肉乎一人曰子肉也我肉也尚胡求肉於是飲酒已因抽刀而相㗖至死止勇若此不若無勇
又曰齊荘公時有士曰賓卑聚夢有壮士白縞之冠束布之衣素履黒劔從叱之唾其面愓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然而寤徒夢也明召其伎而告之曰吾少好勇年十六而無所挫辱今夜辱吾将索之得之則可不得将死之每朝立乎衢三日不得退而自殺
又曰兵天下之凶器也勇天下之凶徳也舉凶器行凶徳由不得已也
吕氏春秋曰荆有攸飛者得寳劔于江干遂還及渉江至于中流有兩蛟夾繞其船攸飛曰子嘗見兩蛟繞船而活者乎船人曰未之嘗見也飛攘臂袪衣抜寳劔曰此江中之腐肉也朽骨也持劔赴江刺蛟殺之而後上船舟中之人皆得活荆王聞之仕以執圭
抱朴子曰赴白刃而忘生格兕虎於谷者勇人也韓子曰越勾踐欲民輕死出見怒鼃乃為之式曰為其有氣故也明年民以頭獻十餘人由此觀之譽足殺人矣
孟子曰晉有馮婦者善搏虎野有衆逐虎虎負隅莫敢攖馮婦趨而迎之攘臂而下車衆皆悦之〈趙歧曰馮姓婦名也〉又曰梁惠王曰寡人有疾寡人好勇孟子對曰王請無好小勇撫劔疾視曰彼惡敢當我哉此匹夫之勇敵一人者也詩云王赫斯怒爰整其旅以遏徂莒以篤周祜以對于天下此文王之勇也一人衡行于天下武王恥之此武王之勇也武王一怒而安天下之民今王亦一怒而安天下之民民唯恐王之不好勇也
揚雄法言曰或問勇曰軻也曰何軻也曰軻也者謂孟軻若荆軻君子盗諸或問孟軻之勇曰勇於義而果於徳不以貧富貴賤死生動其心也其庶乎
孫卿子曰有三勇上不脩亂世之君下不脩亂世之民無貧窮富貴天下知之則欲與天下共樂不知之則塊然獨立天地之間而不畏是上勇也禮恭意儉輕貨推賢有不肖者敢受而廢之是中勇也輕身重貨以斯勝人為意是下勇也
召子曰孟賁曰生乎勇乎曰勇貴乎勇乎曰勇富乎勇乎曰勇三者人之所難而皆不足以易勇此其所以能攝三軍服猛獸故也
又曰田成子問勇顔歜聚之答也不敬田子之僕填劔曰更言丹生不更則死歜聚曰以死為有智今吾生是也是吾所以懼汝而反以懼我
又曰聖人畜仁而不主仁畜智而不主智畜勇而不主勇昔者齊桓公脅於魯君而獻地百里勾踐脅於㑹稽而身官之三年襄子脅於智伯而以顔為塊其卒桓公臣魯君勾踐滅吳襄子以智伯為戮此謂勇而能怯者也
慎子曰有勇不以怒反與怯均也
胡非子曰夫曹劌匹夫徒歩之士布衣柔履之人也唯無怒一怒而刼萬乘之師存千乘之國此謂君子之勇勇之貴者也
又曰屈将子好勇見胡非刻而問曰聞先生非闘有説則可無説則死胡非曰吾聞勇有五等夫負長劒赴蓁薄折虎豹搏熊羆獵徒之勇也負長劔赴深泉折蛟龍縳黿鼉漁人之勇也登髙危之上鶴立四望顔色不變陶匠之勇也若近視必殺立刑之勇也昔齊桓公伐魯曹劌聞之觸齊軍見桓公曰臣聞君辱臣死君退師則可不退則臣以血濺君矣桓公懼管仲曰許與之盟而退夫曹劌匹夫一怒而却齊侯之師此君子之勇晏嬰匹夫一怒而沮崔子之亂亦君子之勇也五勇不同公子将何處屈将悦稱善乃解長劔釋危冠而請為弟子焉
淮南子曰桀之力申鈎索鐵揉金椎移大犧水殺黿鼉陸縳熊羆然湯革車三百乘困之鳴條禽之焦門由此觀之則勇不足以為天下矣智不足以恃勇不足為強張華博物志曰賁育之勇
劉義慶徐州先賢讃曰徐盛字文響環耶莒人也遭亂客居吳以敦直勇氣聞魏王出濡須孫權每選出戰者盛常在前魏嘗六出横江盛獨與諸将俱赴討時乘艦遇風落岸下諸将恐懼未有出者盛獨将上斫賊賊三披走所傷殺甚衆風止得還權大壯之
應璩與許子俊書曰足下以方剛之盛年應不覊之勁勇将發虓虎之威致霜雪之誅擒吳梟蜀定功萬里而劉備不下山孫權不出水武力不奮猛氣畜氣勇其毒如何
蔡謨書曰祖士雅昔𦵏雍丘城内祖約在夀春時賊據雍丘約遣路永将數百人夜縁入雍丘城戰并開墓䄡裘踰城出還夀春永勇如此
太平御覽卷四百三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三十八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七十九
烈士
禮記曰戰于郎〈郎魯邑也〉公叔禺人遇負杖入保者息曰使之雖病也任之雖重也君子不能為謀也士弗能死也不可我則既言矣與鄰重汪踦徃皆死焉〈重當為童姓汪名踦〉魯人欲勿殤重汪踦問於仲尼仲尼曰能執干戈以衛社稷雖欲勿殤不亦可乎
又曰齊大飢⿰敖為食于路以待餓者而食之有餓者𫎇袂輯履貿貿然來⿰敖左奉食右執飲曰嗟來食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其目而視之曰予唯不食嗟來之食以至於斯也從而謝焉終不食而死曽子聞之曰微與其嗟也可去其謝也可食
又曰魯荘公及宋人戰于乘丘縣賁父御馬驚敗績公隊賁父曰他日不敗績而今敗績是無勇也遂死之圉人浴馬有流矢在白肉公曰非其罪也遂誄之
史記曰齊人或毁孟嘗君於湣王曰将為亂及田甲刼湣王王意之孟嘗乃奔魏前有獲粟于孟嘗之賢者聞之乃上言言孟嘗不作亂請以身為盟遂自剄以明孟嘗湣王乃知孟嘗君果無謀
又曰漢髙帝既立以田横兄弟為本定齊齊人賢者多附焉今在海中不收後為亂乃使赦罪召之横乃與其客二人乘傳詣雒陽至尸鄉〈應劭曰尸鄉在偃師縣〉廐置〈臣瓚曰廐置置馬以傳驛也〉横謝使者曰人臣見天子當洗沐因止留謂其客曰横始與漢王俱南面稱孤今漢王為天子而横為亡虜北面事之其恥已甚矣且吾烹人之兄與其弟比肩而事主縱彼畏天子詔不敢動我獨不愧於心乎且陛下欲見者不過見吾面貌耳今陛下在雒陽斬吾頭馳三十里間形容未敗可觀也遂自剄二客自殺從之髙帝聞大驚以田横客皆賢聞其餘五百人在海中使召之至聞横死又皆自殺是知田横兄弟皆得士也又曰楚下滎陽生得周苛項王謂苛爾從我我以公為上将軍封三萬户苛罵曰若不趣降漢今虜若非漢敵也項王怒烹苛
又曰李廣從衛青伐匈奴失道後至大将軍使長史急責廣之幕府簿廣曰校尉無罪乃我自失道謂其麾下曰廣結髮與匈奴大小七十餘戰今幸從大将軍出接單于兵而大将軍又徙廣部行囬逺而又迷失道豈非天哉且廣年六十餘矣終不能復對刀筆之吏遂引刀自刎軍士皆大哭
漢書曰髙祖時告趙王張敖反者貫髙對曰獨吾屬為之王不知也吏按笞數千刺爇身無完者終不復言廷尉以貫髙辭聞上曰壯士誰知者以問之中大夫洩公曰臣素知此趙國立名義不輕為然諾者上使洩公持節問之髙曰人情豈不各愛其父母妻子哉今吾三族皆已論死豈以王易吾親哉願為王實不反獨吾等為之具道本指所以不知狀於是洩公具以報上上乃赦趙王上賢髙能自立然諾使洩公赦之告曰張王已出上多足下故赦足下髙曰所以不死者白張王不反耳今王已出吾責塞矣且人臣有簒弑之名何面目復事上哉乃仰絶項而死
又曰丞相王嘉數上言不宜封董賢上怒詔嘉詣廷尉詔獄使者至府掾史涕泣和藥進嘉嘉引藥杯擲地謂官屬曰丞相宰得備位三公奉職負國當伏刑都市以示萬衆豈兒女子耶何為咀藥而死嘉遂棄吏乘小車去盖不冠隨使者詣廷尉二十餘日不食歐血而死又曰田延年有罪霍光使徃就獄延年曰幸縣官寛我耳何面目入牢獄使衆人指笑我卒徒唾吾輩乎即閉閣獨居持刀東西歩聞鼔聲及自刎死
范曄後漢書曰趙苞遷遼西太守明年遣使迎母及妻子為鮮卑鈔掠苞率歩騎與賊對陣賊出母示苞苞悲號謂母曰為子無状欲禄奉養朝夕不圗為母作禍母遥謂苞曰人各有命何得相顧以虧忠義昔王陵母向漢使伏劔以固其志爾其勉之苞即時進戰賊悉摧破其母妻皆遇害苞殯歛母畢白上歸𦵏帝遣䇿弔尉𦵏訖自歐血而死
東觀漢記曰温序字次房為隗囂别将苟宇所刼宇謂序曰子若與我并威同力天下可圗也序素有氣力大怒叱宇等曰虜何敢廹脅漢将因以節撾殺數人賊衆争欲殺之宇止曰此義士也可賜以劔序受劔銜鬚顧左右曰賊所廹殺無令鬚汙土遂伏劔而死
又曰馬援曰方今匈奴烏桓尚擾北邉欲自請擊之男兒要當死於邉野以馬革裹尸還𦵏耳何能臥床上在兒女子手中也故人孟兾曰諒為烈士當如此矣又曰永和八年匈奴遣使求和親上遣鄭衆持節使匈奴衆素剛烈至北庭賊欲令拜衆不為屈單于大怒圍守閉之不與水火欲脅服衆衆抜刃自誓單于恐而止又曰漢圍隗囂囂窮困其大将王捷登城呼漢軍曰為隗王守城者皆必死無二心願諸軍亟罷請自殺以明之遂刎頸而死
謝承後漢書曰濟隂戎良字子恭年十八為郡門下吏良儀容偉麗太守諸葛豐使閣裏冩書從者誣良與婢通刳腹引出腸肝示豐
漢末英雄記曰袁尚使審配守鄴曹操攻之操出行圍配伏弩射之幾中及城䧟生獲配操謂曰吾近行圍弩何多也配曰猶恨其少操曰即忠于袁氏不得不爾志欲活之配意氣壯烈終無撓辭遂斬之
魏志曰龎㳙字子異酒泉人初以凉州從事守破羗長㑹武威太守張猛反殺刺史邯鄲商猛令敢有臨敵喪死不赦涓聞之棄官晝夜奔走號哭喪所訖詣猛猛知其義士遂不殺由是以忠烈聞
又曰夏侯惇字元讓沛國譙人夏侯嬰之後年十四就師學人有辱其師者惇殺之由是以烈氣聞
又曰大将軍司馬文王斬諸葛誕傳首夷三族誕麾下數百人坐不降見斬皆曰為諸葛公死不恨其得人心如此
又曰賈逵初為郡吏守綘邑長郭援之攻河東所經城邑皆下逵堅守援攻之不抜乃召單于并軍急攻之城将潰絳父老與援要不害逵絳人既潰援聞逵名欲使為将以兵刼之逵不動左右引逵使叩頭逵叱之曰安有國家長吏為賊叩頭援将殺之絳吏民聞将殺逵皆乘城呼曰負要殺我賢君寧俱死耳左右義逵多為請遂得免
韋昭吳書曰穎熈使魏辭意不屈魏留之熈懼見廹乃引刀自刺中乳房上聞嘉之賜鹽米復其國
蜀志曰義陽𫝊彤先主與吳戰退軍彤斷後距戰兵人死盡吳将語彤令降罵曰吳狗何有漢将軍降者遂戰死
晉書曰太守陳楚辟韋忠為功曹㑹山羗攻郡楚擕子走出賊射之中三創忠冐刄伏楚以身捍之泣曰韋忠願以身代君乞諸君哀之亦遭五矢賊相謂曰義士也舎之忠於是負楚以歸
又曰辛勉累遷侍中及洛陽䧟隨帝至平陽劉聰遣其黄門侍郎喬度賫藥酒逼之勉曰大夫豈以數年之命而虧髙節事二姓下見武皇帝哉引藥将飲度遽止之曰主上相試耳君烈士也歎息而去
習鑿齒晉春秋曰後主将從譙周䇿北地王諶怒曰若數窮力屈禍敗必及便當父子君臣背城一戰同死社稷以見先帝可也後主不納遂送璽綬是日諶哭於昭烈之廟先殺妻子然後自殺
沈約宋書曰薛安都反𫝊靈越奔逃為沈慶之軍人所擒厲聲曰我傅靈越也汝得賊何不即殺生送詣何勔勔躬自慰詰其叛逆對曰九州唱義豈獨在我勔又問四方阻逆无戰不擒主上皆加曠蕩即其才用卿何不早歸天闕乃逃命草間乎靈越答薛公舉兵淮北威震天下不能專任智勇委付子姪敗之由實在於此然事之始末備皆參豫人生歸於一死實無面求活勔壯其意送還京師太宗欲加原宥靈越辭對如一終不囬改乃殺之
隋書曰張季珣大業末為鷹擊郎将其府㨿箕山為固與洛口連接及李宻翟讓攻䧟倉城遣人呼之季珣罵宻極口宻怒遣兵攻之三年粮用盡士卒羸病不能拒戰遂為所陷季珣曰吾雖為敗軍之将猶是天子爪牙之臣何容拜賊也宻壯而釋之翟讓從之求金不得遂殺之時年二十八
又曰許善心母范氏梁太子中舎人孝本之女也少寡養孤博學有節髙祖知之勑尚食每獻時新常遣分賜嘗詔范入内侍皇后誦讀封永樂郡君及善心遇禍范年九十有二臨喪不哭撫柩曰能死國難我有兒矣因臥不食後十餘日亦終
唐書曰屈突通聞京師平家屬盡沒乃留顯和鎮潼關率兵東下将如洛陽通適進路而顯和降於劉文静遣副将竇宗叚志𤣥等率精騎與顯和追之及于稠桑通結陣以自固竇宗縱通子夀令徃諭之通大呼曰昔與汝為父子今與汝為仇讐命左右射之顯和呼其衆曰京師陷矣汝並命關西人欲何所去衆皆釋仗通知不免乃下馬東南向再拜號哭曰臣力屈兵敗不負陛下天地神祗實所鑒察遂擒通送于長安髙祖謂曰何相見晩耶通泣對曰通不能盡人臣之節力屈而至為本廟之辱髙祖曰隋室忠臣也命釋之授兵部尚書封蒋國公
又曰劉世讓字元欽雍州醴泉人也為定安道行軍總管率兵以拒薛舉戰敗世讓及弟寳俱為舉軍所獲舉将至城下令紿説城中曰大将軍五道已趣長安宜開門早降世讓為許之因告城中曰賊兵多少極於此矣宜益自固以圗安全舉重其執節終不之害
又曰新興王良孫晉先天中為殿中監兼雍州長史甚有威名始封新興王尋附㑹太平公主伏誅診晉之就誅寮吏皆奔散唯司功李撝徒歩不失在官之禮乃哭其屍姚崇聞之曰欒布之儔也擢為尚書郎
又曰徐晦由進士第登直言科為櫟陽尉皆自楊憑所薦及憑得罪貶官臨賀縣尉親交無敢祖送獨晦至藍田與憑言别時故相權徳輿與憑交分最深知晦之行因謂晦曰今日送臨賀誠為厚矣無乃反為累乎晦曰晦自布衣沐楊公知之今日不一送他日相公為那耶所譛為不可送相公乎徳輿大慙因稱之于人不數日御史中丞李夷簡請為監察晦至之日白夷簡曰晦不由公門何所取信而見奨抜千萬人中哉答曰君送楊臨賀寧肯負國乎由是名益振
吕氏春秋曰要離既殺王子慶忌吳王大悦請分國要離曰不可殺妻子焚而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其灰為不仁為故主殺新主為不義不可以生伏劒而死
韓詩外傳曰楚昭王有士曰石奢公正而好直王使為理於是有殺人者石奢追之則其父也還反於庭曰殺人者父也以父成政非孝也不行君法不忠也遂伏鉄鎻曰命在君君曰追而不及庸有罪乎子其治事石奢曰不然死罪而生不亷也君赦之上之惠臣不失法下之義遂不去鉄鎻而死乎庭中
㑹稽典録曰魏朗字小英㑹稽人靈帝即位竇武陳蕃等欲誅宦官謀泄反為所害朗以黨被徴乃慷慨曰丈夫與陳仲舉李元禮俱死得非乘龍上天乎於丹陽牛渚自殺海内列名八俊
張鄢文士傳曰陸機為大都督請孫承為司馬成都王既害機兄弟收承付刺⿰獄考掠千餘兩踝骨見終不自誣獄吏知承烈士諫承曰二陸之痛誰不知枉君何不惜身乎承乃仰而嘆曰吾亡不能濟死而相誣非吾徒也獄吏作承服辭謀反状成都乃不令夷承三族劉世叔異苑曰潯陽周彪字孟威寧康中鎮于巴西為苻堅所獲守節不屈堅使使請道彪躬治逹陌謂使者云煩君語氐賊苻堅何至取國士如此堅聞之曰貉子正欲覓死殺之適足成其名耳及苦加捶楚不食而卒堅怒猶未歇剖棺臨視見彪顔色如生俄而鬚鬢張列目睛明亮廽盼矚堅乃厚加褒贈
劉向新序曰崔杼弑荘公申蒯漁於海而後至将入死其御止之曰君之無道聞於天下不可死也申蒯曰告我晩矣子不早告我吾食亂君之食而死治君之事乎子免之子無死其御曰子有亂主猶死之我有治長柰何勿死至於門曰申蒯聞君死請入守門者以告崔子曰勿内申蒯曰汝疑我乎吾與汝臂乃斷其臂以示其門者門者以示崔子崔子陳八列曰令入申蒯抜劔呼天三踊乃闘殺七列未及崔子一列而死其御亦死之門外君子聞之曰蒯可謂守節死義矣
又曰白公勝欲殺楚惠王出亡令尹司馬皆死勝抜劔而屬之矜屈盧曰子與我舎子不與我将殺子屈盧曰詩有之曰莫莫葛藟肄于條枚愷悌君子求福不囬今子殺子父而求福於盧也可乎且吾聞之知命之士見利不動臨死不恐為人臣者時生則生時死則死是謂人臣之禮故上知臣道其有可刼乎胡不推之白公勝乃入其劔
又曰白公勝既殺令尹司馬欲立王子閭以為王王子閭不肯刼以刃王子閭曰王孫輔相楚國扶正王室從自庇焉閭之願也今子假威以暴王室殺伐以亂國家吾雖殺不子從也白公強之不可殺之
常璩華陽國志曰張飛攻破巴郡獲将軍嚴顔謂曰大軍至何以不降敢逆戰乎顔對曰卿等無状侵奪我州但有斷頭将軍無降将軍也飛怒曰牽去斫頭顔正色曰斫頭便斫何為怒也飛義之引為賓客
又曰章明字公儒繁人王晧字子離江夏人也明為大中大夫莽簒位歎曰不以一身事二主遂自殺晧為美陽令出莽歸蜀公孫述僣號髙之使聘之晧乃自刎以頭付使者述慙怒誅其妻子
又曰李業字巨遊梓潼人少執志清白太守到咸慕其名辟為功曹十命不詣咸怒欲殺之業徑詣獄咸釋之公孫述累徴聘不應述怒遣鴻臚尹融持藥酒逼業業笑曰名可成不可毁身可殺不可辱遂飲藥死述恥殺善士贈錢百萬子疊逃匿不受建武中察孝亷
太平御覽卷四百三十八
<子部,類書類,太平御覽>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三十九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八十
貞女上
毛詩曰漢廣徳廣所及也文王之道被于南國美化行乎江漢之域無思犯禮求而不可得南有喬木不可休息漢有遊女不可求思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又曰行露召伯聴訟也衰亂之俗微貞信之教興强暴之男不能侵陵貞女也誰謂雀無角何以穿我屋誰謂女無家何以速我獄雖速我獄室家不足又曰栢舟共姜自誓也衛世子共伯蚤死其妻守義父母欲奪而嫁之誓而弗許故作是詩以絶之也汎彼栢舟在彼中河髧彼兩髦實唯我儀之死矢靡它母也天只不諒人只
禮記曰文伯之喪敬姜據其牀而不哭曰昔者吾有斯子也吾以為将為賢人也吾未嘗以就公室今及其死也朋友諸臣未有出涕者而内人皆行哭失聲斯子也必多曠扵禮矣夫
穀梁傳曰宋災伯姬卒傳曰取卒之日加之災上者見以災卒也其見以災卒奈何伯姬之舍失火左右曰夫人少避火乎伯姬曰婦人之義保母不在不下堂遂逮扵火而死婦人以貞為行者也伯姬之義婦道盡矣詳其事賢伯姬也
戰國策曰韓取聶政尸暴扵市縣購之千金乆之莫知誰聶政姊聞之曰弟至賢愛妾之軀滅吾弟名非弟意也乃之韓視之曰勇哉今死而無名父母既没矣兄弟無有此為我故也夫愛身不成弟名吾不忍也乃抱尸而哭之曰此吾弟軹深井里聶政也自殺扵尸旁晉楚齊聞之曰非獨聶政之能其姊者烈女也
史記曰寡婦清其先得丹穴而擅其利数世家亦不貲寡婦能守其業用財自衛不見犯秦皇帝以為貞婦矣而容之
袁宏後漢記曰初𢎞農王唐姬故會稽太守唐瑁女也王薨父欲嫁之不從及關中破為李傕所掠不敢自說也傕欲妻之姬弗聴尚書賈詡聞之以為宜加爵號扵是迎置扵園拜為𢎞農王妃
謝承後漢書曰曹節弟破石為越騎校尉越騎營五伯妻有美色破石從求之五伯不敢違妻執意不肯行遂自殺
魚豢魏畧曰龎航外祖父為人所殺其二子弱不能執毓母載車出與仇家相逢扵府門外乃㧞刀下車手格殺之州郡義其女人能如此縦而不問及毓長大節行又如此故令酒泉畫其母子儀像于壁而銘賛之謝靈運晉書曰劉曜王彌入于京都焚燒宫廟六宫幽辱愍懐太子妃㧞刀距賊曰吾皇太子妃義不為逆胡所汚遂見害
何法盛晉中興書曰張茂祖起義討賊陳武一部用全中宗初鎮召為掾属中興累遷至太子左衛率出為吳國内史為沈充所殺茂妻陸氏散家財合義軍助國討充詣闕上書理茂忠節詔書褒歎追贈太僕卿
鄧橜紀曰前始興太守尹虞起兵扵巴陵曰號監軍以討杜弢連戰稍勝遂進長沙為弢所没初敗略虞二女皆國色也将妻之女不肯曰我父二千石終不為賊作婦有死而已及虞攻賊賊殺之
又曰散騎常侍梁緯妻辛氏隴西人也劉曜欲妻之使人扶取因據地哭從者亦哭曜並殺之
又曰廣平太守崔諒表政糓執長崔希子休妻石氏年十餘嵗為邦邑所宗既歸鄭氏為九族所重休前妻女少孤父希臨終庶子沉生是時漢末大亂希命棄之曰柰何使舊愛之至不存活乎寧割肌膚之恩以存顧援之命飬沉及前女力不兼舉九年之中三不舉子梁書曰王僧辯母貞敬太夫人夫人姓魏氏僧辯父神念以天監初董率徒衆據東關退保合肥漅湖西因娶以為室生僧辯性甚安和善于緩接家門内外莫不懐之初僧辯下獄夫人流淚徒行将謝罪世祖不與相見時貞惠世子有寵扵世祖軍國大事多問焉夫人往詣閤自陳無訓涕泗嗚咽衆並憐之及僧辯免出夫人深見責勵辭色俱嚴云人之事君唯湏忠烈非但保祐當世亦乃慶流子孫及僧辯克復舊京功盖天下夫人恒自謙損不以富貴驕物朝野咸共稱之謂為明哲夫人也
崔鴻前秦録曰苻登妻毛氏毛與之女也善騎射營壘既䧟猶彎弓跨馬率壮士数百與姚萇交戰殺賊七百餘人衆寡不敵為萇所執毛有姿色萇将納之毛罵曰天子皇后安可為賊羗所辱萇殺之
崔鴻前趙録曰陜有婦人十九婺居事叔姑甚謹其家欲奪而嫁之此婦毁靣自誓
崔鴻後凉録曰建中将軍遼東太守吕憲妻苻氏年十五有姿色憲卒自殺
後凉録曰初吕紹之死也美人敦煌張氏年十四為沙門清辨有姿色吕隆見而恱之遣中書郎裴敏說之張氏善言理敏為之屈隆親逼之張氏曰欽樂至法故投身道門且一辱扵人誓不毁節今逼如此豈非命也昇門樓自投扵地二脛俱折口誦佛經俄而卒
又曰吕紹殺纂后楊氏及侍婢数人殯纂于城西紹問楊氏玉璽何在楊氏怒曰盡壊之矣楊氏國色也紹将妻之謂父桓曰后若自殺禍及卿宗桓以言告楊氏楊氏曰大人本賣女與氐以圖富貴一之已甚可復使女辱于二氏乎桓不能強乃自殺
後魏書曰涇州貞女兕先氏許嫁彭老生為妻幣聘既畢未成禮率行貞淑居貧常自汲以養父母老生輙往逼之女曰與君禮命雖畢二門多故未及相見何由不禀父母擅見陵辱若苟行非禮正可身死耳遂不肯從老生怒而刺殺之取其衣服女尚能言臨死與老生曰此身何罪與君相遇我所以執節自固者寧更有所邀正欲奉給君耳今反為君所殺若魂靈有知自當知報言終而絶老生持女衣服珠瓔至其叔宅以告叔叔曰此是汝婦奈何殺之天不祐汝遂執送官太和七年有司劾以死罪詔曰老生不仁侵陵貞淑原其强暴便可誅戮而女守禮履節没身不移雖處草萊行合古跡宜賜美名以顯風操號曰貞女
又曰勃海封卓妻彭城劉氏女也成婚一夕卓官扵京師後以事伏法劉氏在家忽然夢想知卓已死哀不輟諸嫂諭之不止經旬凶問果至遂憤而死時人比之秦嘉妻中書令髙允念其義髙而名不著為之詩
又曰平原鄃縣女子孫男王夫為零縣民所殺追執仇人男王欲自殺之其弟止而不聴男王曰女人出適以夫為天當親自復仇何假人之手遂以杖敺殺有司處死以聞顯宗詔曰男王重莭輕身以義犯法緣情定罪理可原其特恕之
隋書曰楊慶王世充以兄女妻之署榮州刺史及世充将敗慶欲将其妻同歸長安其妻乃告之曰國家以妾奉箕箒扵公者欲以申厚意給公今叔父窮廹家國将危而公不顧婚姻孤負付属為全家之計非妾所能貴公也妾若至長安則公家一婢耳何用妾為願得送還君之惠也慶不許其妻遂沐浴新粧飲藥而死慶遂歸大唐為宜州刺史
又曰元務光母者范陽盧氏女也少好讀書造次以禮盛年寡居諸子㓜弱家貧不能就學盧氏每親自教授朂以義方世以此稱之仁夀末漢王諒舉兵反遣将綦良往山東略地良以務光為記室及良敗慈州刺史上官政簿務光之家見盧氏恱而逼之盧氏以死自誓政為人凶悍怒甚以燭燒其身盧氏執志彌固竟不屈節又曰孝女王舜者趙郡王子春之女也子春與從兄長忻不恊属齊滅之及長忻與妻子同謀殺子春舜時年七嵗有妹粲年五嵗璠年二嵗並孤苦寄食親戚舜撫育二妹恩義甚篤而舜隂有復讎之心長忻殊不為備姊妹俱長親戚欲嫁之輙拒不從乃宻謂其二妹曰我無兄弟致使父讎不復吾輩雖是女子何用生為我欲共汝報復汝意如何妺皆垂泣曰唯姊所命是夜姊妹各持刀踰墻而入手殺長忻夫妻以告親戚詣縣請罪姊妹争為謀首州縣不能决髙祖聞而嘉之免其罪又曰韓覬妻者洛陽于氏女也字茂徳父寔周太左輔于氏年十四適于覬雖生長膏腴家門鼎盛而動遵禮度躬自儉約宗黨敬之年十八覬從軍戰没于氏哀毁骨立慟感行路每至朝夕奠祭皆手自持及免䘮其父以其㓜少無子将嫁之誓無異志復令家人敦喻于氏晝夜涕泣截髪自誓其父喟然傷感遂不奪其志因養夫之弟子世隆為嗣身自撫育愛同已生訓導有方卒能成立自孀居已後唯時或歸寧至親族之家絶不來往有尊卑就省謁者送迎皆不出户庭蔬食布衣不聴聲樂以此終身
又曰裴倫妻者河東栁氏女也少有風采大業末倫為渭源令屬薛舉之亂縣城為賊所䧟倫遇害栁時年四十有二女及兒婦三人皆有美色栁氏謂之曰我輩逢禍亂汝父已死我自念不能全汝我門風有素義不受辱扵群賊我将與汝等同死如何其女等皆垂泣曰唯母所命栁氏自投于井其女及婦相繼而下皆重死扵井中
又曰趙元楷妻者清河崔氏之女也父儦以文學𫝊家有素範子女皆遵禮度元楷父為僕射家冨扵財重其門望厚禮以聘之元楷甚敬崔氏雖在宴私不妄言笑進容止服動合禮儀化及之反也元楷隨至河北将歸長安至塗口遇盗攻掠元楷僅以身免崔氏為賊所拘賊請以為妻崔氏謂賊曰我士大夫女為僕射子妻今日破亡自可即死遣為賊婦終不能羣賊毁裂其衣形體悉露縛扵簀床之上将凌辱詐之曰人力已屈當聴處分不敢相違請解賊遽釋之崔因着衣取賊佩刀倚樹而立曰欲殺我任加刀鋸若欲覔死任相來逼賊大怒亂射殺之元楷後得殺妻者支解之以祭崔氏之柩又曰鍾士雄母臨賀蒋氏女也士雄仕陳為伏波将軍陳主以士雄領南鄭帥慮其反覆每質蒋氏扵都下及晉王平江南以士雄在嶺表欲以恩義致之遣蒋氏歸臨賀既而同郡虞子茂鍾文華等作亂舉兵攻城遣人召士雄士雄将應之蒋氏謂士雄曰我前在楊都備嘗辛苦今逢聖化母子聚集没身不能上報烏得為逆哉汝若禽獸其心背徳忘義者我當自殺扵汝前士雄扵是遂止蒋氏復為書與子茂等諭以禍福子茂不從尋為官軍所敗上聞蒋氏甚異之封為安樂縣君
太平御覽卷四百三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四十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八十一
貞女中
唐書曰魏衡妻王氏梓州鄴人也武徳初薛仁杲舊将旁企地侵掠梁部因獲王氏逼而妻之後企地漸强盛衡謀以城應賊企地領衆将赴梁州未至數里飲酒醉卧王氏取其佩刀斬之攜其首入城賊衆乃散髙祖大悦封為崇義大夫人
又曰絳州孝女衛氏字無忌夏縣人也初其父為鄉人衛長則所殺無忌時年六嵗母又改嫁更無弟兄及長常思復讎無忌從伯嘗設宴為樂長則時亦預坐無忌以摶擊殺之既而詣吏稱父讎既報請就刑戮廵察大使黄門侍郎禇遂良以聞太宗嘉其孝烈特令免罪又曰鄒待徴妻薄氏待徴大歴中為常州山隂縣尉其妻為海賊所掠薄氏守節出待徴官告於懐中託付村人使謂待徴曰義不受辱乃投江而死賊退潮落待徴於江岸得妻屍焉江左文士多著節婦文以紀之又曰奉天縣竇朝二女伯娘仲娘雖長於村野而㓜有志操住與邠州接界永泰中草冦數千人持兵刃入其村落行剽刼聞二女有容色姊年十九妹年十六藏於SKchar窟間賊徒擬為逼辱乃先曳伯娘出行數十步又曳仲娘出賊相顧自慰行臨深谷伯娘曰我豈受賊汚辱乃投之於谷賊方驚駭仲娘又投於谷谷深數百丈姊尋卒仲娘脚折面破流血被體氣絶良乆而蘇賊義而去又曰崔元暐博陵安平人也父行謹為姑蘇令本名韋以字下體有則天祖諱乃改為元晦少有學行深為叔父秘書監行功所器重龍朔中舉明經累補庫部員外郎其母詹氏嘗誡之曰吾見姊兄屯田郎中辛元馭六兒子從官者有人來言貧乏能自立此是好消息若聞貲貨充足衣馬輕肥此是惡消息吾常重此言以為確論比見親表中仕宦者多将錢物上其父母但知喜悦竟不問此從何而來是必禄俸餘資誠為善事如其非理所得與盜賊何别縱無大咎獨不内愧於心陶母不受魚鮓之饋蓋為此也汝今坐食禄榮幸已多若其不能忠清何以戴天履地孔子云雖日用三牲之養猶為不孝又曰父母唯其疾之憂汝宜修身潔已勿累吾此意也元瑋尊奉父母教誡以清謹見稱
又曰胡琮尚廣徳公主琮為㓂所害而赦公主主視琮受禍謂賊曰妾李氏女也義不獨存願與子琮拜命賊不許主入室自經而死
又曰幽州兵亂殺判官韋雍妻蕭氏聞難號呼執夫袂左右格去以死不從及雍臨刄蕭氏泣而告之曰妾不幸年少義不苟活一日之事願先就死執刄者㫁其臂蕭氣不撓雖兇悍圜視無不傷歎其夕蕭亦卒
趙畢吳越春秋曰子胥至無乞食至於栗陽栗陽有女子澣紗瀬水之上筐中有少飯子胥遇見長跪而請之曰夫人豈可乞一食乎女子曰妾獨與母居三十不嫁飯不可得也子胥曰夫人賑窮者少飯有何嫌乎女知非恒人言曰妾豈可逆人情乎即發其簟以清其壺漿長跪而與子胥子胥去顧見女子自沉
孔演漢魏春秋曰龎濟外祖父酒泉趙君安為同縣李壽所殺濟舅兄弟三人同時病死壽家喜相賀濟母娥自傷讎不報乃推車䄂刄白日刺壽於都亭前訖徐詣縣顔色不變曰父讎已報請授戮禄福長尹嘉解印綬縱娥娥不肯去遂強載還㑹赦得免州郡莫不嗟嘆喜其烈義刊石以表其閭
張勃吳録曰吳入郢也自王以下位班處宫而妻其室次及伯嬴伯嬴者昭王之母也伯嬴⿰扌𠫵 -- 𢮥刄曰公侯一國之儀表也有失則其邦危亂夫婦之禮人倫之始王教之端若君王棄儀表則無以臨民妾犯非禮則無以自存貪生受辱固不如死王乃止
和苞漢趙記曰今上殺晋散騎常侍梁緯召妻辛氏伏地大哭仰白今上曰妾聞女不再醮男以義烈聞妾夫已死理無獨生乞就辟有司地下以事舅姑且婦人再聘明公亦安用哉遂號哭不止上曰貞婦也任之自殺又曰魯陽侯王廣字廣之為西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刺史晋末聚衆避世為蠻楊芳扇動山夷圍廣城䧟蠻因廣将詣芳廣女有羙色芳引入甚有寵入經一旬王伺芳睡引刀斬芳芳驚起曰何故反也王罵曰蠻畜我欲誅反賊何等謂我反乎吾聞父仇不同天母仇不同地汝反逆無状害人父母而復無禮凌人吾所以不死者欲誅與耳今死自吾分不待汝殺我但恨不得梟汝首於通逵以塞大耻辭氣猛厲色無變容乃自殺時年十五
劉義慶幽明録曰武昌陽新縣北山上望夫石状若人立者傳云昔有貞婦其夫從役逺赴國難婦携弱子餞送此山立望而死形化為石
列女傳曰息夫人者息君之夫人伐息破之虜其君使守門将其夫人而納之於宫楚王出遊夫人遂出見息君謂之曰人生要一死而已何苦乃作詩曰榖則異室死則同穴謂予不信有如皎日息君止之夫人不聽遂自殺息君亦自殺
又曰安定陳仲妻者同郡張叔明之妹名芝字季張年十四適仲朞年而寡執節不嫁叔明從軍芝與二嫂没賊恐見侵掠而相謂曰婦人以不汚身為髙不虧節為美豈可委身待辱哉於是自刺二嫂既死芝獨不死叔明言於将軍耿弇耿弇以駿馬負芝芝曰女死亡之餘汚将軍服乘不可也弇竒其言更以他馬負芝至營為致醫藥因乃得全郡表其閭九十壽終
又曰譙國曹文叔妻者同郡夏侯文寜之女字令女文叔早死無子䘮畢㫁髪自誓不二後其家欲嫁之又截兩耳依文叔從兄爽爽後被誅文寜上書與曹絶婚復欲嫁之乃割鼻其母謂曰曹氏夷滅已盡守此欲為誰乎令女曰仁者不以盛衰改節義者不以存亡易心曹氏前盛尚欲保終况今衰滅何忍棄之太傅宣王聞而嘉嘆聽乞子為曹氏後
又曰吳孫竒妻者廣陵范慎女名姬十八配竒一年而竒亡慎以姬少寡無子起還其家姬不肯歸迎者以父命廹之姬遂操刀割耳及鼻曰父迎我者不過以我年少色美今已殘矣行将焉之於是迎者空反
又曰丹陽華穆妻者下邳劉方之女字桃樹生一男而早亡吳丁諝〈相與反〉知名之士家将嫁許焉桃樹聞之乃操刀割耳其子又亡桃樹安身守正動必以禮
又曰吳沉伯陽妻者顧文宣之女字昭君早寡無嗣盡禮供飬其父隂許人姑聞知而哭昭君乃引刀剪髪割兩耳以明其志
又曰吳許升妻吕氏之女名榮升遊誕博戯不治操行榮躬勤家業以飬其姑勸升學問未嘗不垂淚而言榮父疾升呼榮欲改嫁之榮曰命之所遭義無離貳終不肯歸後升感悔尋師逺學四年乃歸遂至名譽為州所辟遇刼害嵗餘姑亡夫族多欲聘之誓不肯嫁後黄巾賊欲犯之榮踰垣而走賊㧞劒追榮曰從我則生不從立死榮曰義不畏死而見虜辱也賊遂殺之
又曰河南貞義者樂羊子之妻羊子出學七年不歸鄰人欲犯貞義而刼其姑貞義操刀而出鄰人曰從者可不從者殺汝姑貞義仰天而歎以刀刎頸而死太守以夫人葬之號曰貞義
皇甫謐列女𫝊曰漢中趙嵩妻者同郡張氏之女也字禮修遭賊嵩死君難禮修以碧塗面亂髪稱病懐刀在身意氣烈决賊不廹也叔父矜其年少又世方䘮亂欲更嫁禮修慷慨以死為誓
又曰丹陽羅静者廣徳羅勤之女為同縣朱曠所婚禮未成勤遇疫疾䘮没鄰比㫁絶曠觸冐經營尋復病亡静感其義遂誓不嫁與弟妹共居求者過十餘志無傾移有楊祚者多将人衆自往納幣静乃迯竄祚刼其弟妹静懼為祚所害乃出見之曰實感朱曠為妾父而死是以託身亡者自誓不貳辛苦之人願君哀而舍之如其不然請守之以死祚乃舍之静守純固年六十餘卒又曰蜀景竒妻者羅氏之女字貢羅竒亡無嗣貢羅專心供飬父清以許同郡宰貢羅乃與父母書陳其情志厯年不歸後清使詩白州告縣發遣貢羅乃由徑道詣州自訴言意慷慨請死不從州嘉而許焉貢羅恐詩於道路廹脅乃請吏兵自衛還家執義終身
又曰犍為相登妻者周氏之女名度適登一年而寡牢令吳厚因人問度心執匪石引刀截髪縣長史復遣媒欲聘度曰前已㫁髪謂足表心何誤復有斯言哉取刀欲割鼻左右救止表其閭
又曰廣漢馮季宰妻者季氏之女名珥字進娥早寡無嗣奉飬繼姑及宰兄顯守心純固以義自防珥母愍其孤苦隂有所許珥㫁髪自誓遂乞飬男女各一卒道有法鄉人稱之
又曰廣漢王輔妻彭氏之女也名非輔遊學數年遂卒京師迎䘮葬訖事姑孝敬彌篤非叔公以許蘇孟非叩心泣血訴情九族猶不見聽乃剪髪詣府乞終供養遂乞養子静居年踰七十而卒
又曰沛國劉長卿妻者周郡桓始春之女少有名於桓宗嫁於劉氏生一男自王王五嵗而長卿卒懼見誘嫁既不歸寜兄弟時往防漸逺疑言不及外王年十五死其弟㑹䘮㧞刀割耳明已不貳在䘮側者無不歎傷宗婦謂之曰家未有相嫁之計若其有也徐可因沛妺以喻意何貴處輕身之甚耶答曰昔我先人更學為儒宗尊為帝師厯世不替以忠孝顯以貞節著我深懼忝諸姑或以我年未衰又䘮子卒廹之間非所能陳豈可不豫見其意哉郡表其鄉人號曰景行義桓
皇甫謐列女𫝊曰沛公孫去病妻者同郡戴元世之女既嫁乆而無子謂其夫曰妾不才得奉巾櫛歴年無嗣禮有七出請願受訣以其夫不嫁復進曰福莫大於昌熾禍莫大於絶嗣君不忍見遣請更廣室夫復不肯夫死服除父母欲嫁之女遂操刀自刎郡表其里
又曰梁夏文生妻者洪都王景賔之女名娥生一女而寡娥誓不再嫁父以配同郡衡氏逼廹入門娥謂衡氏曰妾聞婦人不改嫁越義失節妾所不為君可見遣衡氏曰相取有媒禮何遣之有衡氏妻服未闋娥因數之曰君衰麻在身犯禮納室雖顔之厚奈相䑕何妾必死不為君妻相留不知辱乎奮衣而出衡氏不敢強留父復以許臨雎倪氏強扶上船娥陽不憂書與父別乃以刀割耳鼻曰所以不死者老姑在堂孤女尚㓜故耳執義終身
太平御覧卷四百四十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四十一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八十二
貞女下
列女傳曰張氏妻者丹陽魯輝之女名潛既適張氏㑹其家門伏誅以潛女弱姑老故得不死然資産没官單罄壁立昏晨力作供飬甚謹猶應配適士伍之無妻者國有常法知終不免每與姑言有必死之志姑曰夫亡改適悠悠皆是人當随時之宜何至於此潛曰悠悠之為非妾心也後至當配果自經死
又曰代趙夫人者趙襄子之娣也襄子誘代王殺之因舉兵平代取地而迎夫人夫人曰吾受先君之命事代之君今代已亡吾将奚歸吾聞婦人之義無二夫欲迎我何之以弟慢夫非義〈謂慢棄不為立節〉以夫怨弟非仁也自殺於磨笄之地
又曰沛王母王陵之母也陵始為縣邑豪俊及髙祖起沛陵亦聚黨數千人屬漢王項羽與漢為敵國得陵母置軍中漢使至則東向坐陵母欲以招陵陵母私送使者泣曰為老妾語陵善事漢王漢王長者也必得天下無以妾故懐持二心言妾已死也乃伏劒而死
又曰蜀朱叔賢妻者張氏之女字昭儀賢為郡督郵軍襲郡城城門閉賢兄弟謀踰城出事泄伏誅乃配嫁昭儀泣曰誅我夫而逼嫁我此豈夫婦平生之願乎乃竊刀割咽而死又曰巴趙娥者趙萬之妻郡縣遭亂萬得足疾不能行為賊所殺賊欲将娥娥守䘮不去賊舉矛扺娥欲以怖之娥知賊必欲刼畧乃以身赴矛貫心逹背而死又曰九江王孝謙妻者同郡袁氏之女字貴女與母俱流移共止孝謙好酒兇悖無子聓之禮貴女每涕泣諫喻不能匡改母怨孝謙之為貴女輙悲哀不食言於隣人曰為子致母於辱非孝也事無道之人非義也昔秋胡之妻不忍見不義之人我何為於世間哉乃自殺又曰沛周明都妻者衛尉趙長平之女也名阿長平徳行純粹海内知之阿少習儀訓長閑婦道而都驕行暴躁不式上命都父衛謂阿曰新婦賢者女也當以禮法匡聓都之不改新婦之過也阿既拜命退謂左右曰我夫樊衛二姬之行故君以責我我言而不用君必謂我不奉教則罪在己為生如此亦何願哉乃自殺
劉向列女傳曰楚昭真姜者齊侯之女楚昭王之夫人也昭王出遊留夫人漸䑓之上而去王聞江水大至使使者迎夫人忘持符使者至謂夫人出夫人曰大王為宫人約命召宫人必以符今使者不持符妾不敢從使者而行妾聞之矣貞女之義不犯約勇者不畏死守節而已矣妾知從使者必生留必死也然妾不敢棄約越義而求生水大至而死乃號曰真姜
又曰楚白真姬者楚白公勝之妻也白公死其妻紡績不嫁吴王聞其美使人操金百鎰白壁一雙以聘焉因以輜軿三十乘迎之将以為夫人妻辭曰白公無恙之時妾幸得充後宫執箕箒衣裳履拂枕席為妃今白公不幸而死妾願守其墳墓奉其祠祀以終天年今王賜金壁之聘夫人之位非遇妾之所妾聞之忠臣不借人以力貞女不假人以色豈獨事生若此哉於死亦然妾既不位〈位猶人也〉不能從死今又去而嫁不亦太甚乎遂辭聘而不行吳王賢其節而有義號曰楚白貞姬
又曰魯陶寡嬰者魯陶門之女少寡飬㓜孤無強兄弟紡績為産魯人或聞其義将求焉嬰聞之恐不得免乃作歌明已之不二也其詩曰悲黄鵠之蚤寡兮十年不雙宛頸戢翼兮不為衆同時則飛鳴兮獨行惸惸天命令然兮愧獨永傷感鳥愠已兮淚下成行嗚呼悲兮死者不可忘飛鳥尚然兮何况貞良雖有賢雄兮終不重行魯人聞之曰斯女不可得也遂不敢復求嬰寡終身又曰衛寡夫人者齊侯之女也嫁於衛至城門而衛君死保母曰可以還矣女不聽遂入行三年之䘮畢弟立謂曰衛小國也不容二庖請願同庖夫人不聽衛君乃使愬於齊兄弟皆欲為後君使人告女女終不聽乃作詩曰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我卷也
又曰郡南申女者申人之女也既許嫁於豐夫家禮不備而欲迎之女乃與其人言以為夫婦者人倫之始也嫁娶者所以傳重承業繼續先祖為宗廟主夫家輕禮違制不可以行遂不肯往夫家訟之於理致之於獄女終以一物不具一禮不備守節持義必死不往而作詩曰雖速我訟亦不女從言夫婦之禮不備足也君子以為得婦道之冝〈與詩説小異故再出〉
又曰蔡人之妻者宋人女也既嫁於蔡夫有惡疾其母将改嫁之女曰夫之不幸乃妾之不幸也奈何去之適人之道一與之醮終身不改夫不幸遇惡疾不改其意且夫采芣苢之草雖甚臭惡猶始於捋采之終於懐頡之浸以益親况於夫婦之道終不聽其母而作芣苢之詩
又曰魯秋潔婦者魯秋胡子之妻也秋胡子既納之五日而去官於陳五年乃歸未至家見路傍有一美婦人方採桑秋胡子下車謂曰苦暴採桑吾行道逺願托桑䕃下餐婦人採桑不輟秋胡子謂曰力田不如逄年採桑不如見郎今吾有金願與夫人曰嘻夫採桑力作紡績纎以衣食奉二親養夫子而已矣吾不願受人之金也收子之資與子笥金秋胡還家奉金遺母母使人呼其婦婦至乃向託採桑者婦曰君辭家逺仕五年方還當作驅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塵疾至今也乃恱道旁婦人是忘母不孝好色淫佚是汚行也妾不忍見不義不孝之人子改娶矣妾亦不嫁遂去東走自投於河而死
又曰梁寡髙行者梁之寡婦榮於色敏於行早寡不嫁梁貴人争欲取之不能得梁王聞之使相聘焉髙行曰妾之夫不幸先犬馬填溝𡋹妾冝以身薦其棺槨守養㓜孤不得專意妾聞婦人之義一往不改以全貞信之節今忘死而趨生是不信也見貴而忘賤是不貞也棄義而從利無以為人乃援鏡操刀以割其鼻曰妾已刑矣所以不死者不忍㓜嗣之重孤也刑餘之人殆可釋矣王髙節乃復其身號曰梁髙行
皇甫謐列女傳曰天水姜叙母者同郡楊阜之姑也阜為州吏馬超殺刺史太守叙屯厯城阜往見之歔欷悲悵叙曰何為乃爾阜曰守臣不能完君亡不能死何以示志於天下乎君擁兵專制而無討賊之心此趙盾所以書弑也叙母慨然勒叙從阜計遂起兵於鹵城超聞之襲厯城得叙母罵之曰若背父之逆子殺君之桀賊天豈乆容若何不早死敢以面目視人乎超即殺之超敗隴右平定魏武令曰姜叙之母明智乃爾雖楊敞之妻盖不過也
又曰留子直妻者厯楊人漢末擾攘隨夫之從父客居豫章從父通郡牧族之妻年少有色太守客請以為妻守死不從十餘日客以還太守夷殺之臨死不變口無言郡吏及客憐之更還救請既得活乃自割耳乆之太守聞其夫在遂還其妻
又曰下邳陳悝妻者同郡吳氏之女漢末䘮亂流寓東城東城令戚竒欲北就吕布楚城疊虜人衆聞女有羙色善史書能彈琴瑟遂殺悝住車令僕者接女上車女謂竒曰君隳壊都城虜略士女殺人之夫欲以人婦為妻何酷逆之甚願守志而死不願無行而生遂自刎竒猶有哀慙殯葬乃去
又曰戎士陳南妻丹者戴氏之女羙而早寡事舅姑恭篤同伍之人咸樂其賢色求者甚多守死不嫁後之聘者告其軍主軍主命之知不得已乃自縊死
韓詩外傳曰魯公甫文伯死其母不哭季孫聞之曰公甫文伯之母貞女也子死不哭必有方矣使人問焉對曰昔是子也吾使事仲尼仲尼去魯送之不出魯郡贈之不以家珎且吾聞君子貴義而賤利是子病不見士來視死不見士之流涕死之日宫女縗經從者十人不足於士而有餘於婦人吾是以不哭
陳壽益部耆舊傳曰廣漢徳陽王上妻者同縣袁氏女也名福年二十適上舅姑既没復遭上䘮悲傷感切不妄言笑有二子養育遺孤執心純篤及叔父愍其窮困私以許張奉掩廹合婚其旦計欲殺奉恐禍及母叔孤兒永棄慷慨流涕自殺而死
益部耆舊傳曰犍為楊鳯珪妻者蜀郡臨卭陳氏女也名姬珪早亡時姬産子適生六月躬䘮事育㓜孤三年䘮訖兄弟宗親哀其子少年壯謀議更配以許蜀中豪姓姬聞仰天歎息引刀割咽㡬死於是九族驚愕遂敬從其節
又曰捷為南安周繕紀妻者同縣曹氏女也名禁字敬姬年十七適周氏二年而夫亡隕時禁懐妊數月後産子元餘䘮事闋遂移居依託父母欲必守義育養孤弱父愍其年少子稚黙以許同縣⿰犭? -- 狐賔遣車馬衣服來欲迎禁父乃告禁勃然作色悽愴言曰近依父母本不圖此因流涕慷慨乃自投舍後流水於是舉家兢赴救出而氣息已絶積二日一夜乃復蘇息二親由是知其至誠謝賔解婚禁歔欷長歎乃更将予還依夫弟居止潔身執操非禮不動
又曰廣漢新都便敬妻者同縣王氏女也名和年十七適敬敬亡和肓養遺孤闔門守節不隨宗家宴樂嘉㑹居理甚修蜀郡何玉因謀問和兄著取和遂相聽許著深曉曰夫死子小經有改圖加貧衰無以自立何氏公族必㨿福祚和自陳説計斷决分守全孤弱辭言未訖慷慨涕淚哀慟左右然著終受玊幣因欲廹脅和乃㫁耳示著以信至不見聽請以死謝舉宗敬重哀其大義又曰巴三貞者閬中馬𦕈新妻義西充國王元憤妻姬皆䦘中人也閬中趙□君妻華西充國人也姬早失夫介然守操中平五年黄巾餘類延益州賊帥趙蕃據閬中城拘廹衣冠令入婦女為質義姬華等隨北入城後賊類争勢攻破閬中時人或死或奔家室相失義姬華隨類出城走傳聞後賊或拘略婦女於是三人自度窮廹恐不免於拘逼乃相與自沈於水而死鄉黨聞之莫不感傷號曰三貞
又曰蜀郡廣都公乘士㑹妻者同縣張氏女也㑹早卒年壯無嗣欲有問者親戚将以許之發憤慷慨㫁髪割耳事姑盡禮肅恭供養養族子以承宗廟〈列女傳為熊氏女㫁髪割耳同〉
又曰廣漢廖伯妻者同縣殷氏女也名紀年十六適伯伯早卒既性聦敏逹於詩書女傳進退間暇又有美色見貪割面告誠以全其節曰求生害仁仁者不為紀生見禮義豈獨使古人擅名者哉因作詩三章以風父母而舉縣嘉其才麗媒介滋繁遂援刀㫁指明情
邵氏家傳曰虞建武都尉邵夫人字義姬鴻臚之弟二女夫人少而寡虞氏及夫人之宗哀夫人辛苦欲更為圖婚然重夫人宿操慮不可以非禮逼亦知夫人潜佩刀誓以必死故不敢生意夫人自以虞氏㓙短繼世無子常獨處一室絶書學非祭祀墳墓不出紡績輙貨以供祭稱其多少不求豐厚
干寳捜神記曰東越閩中有庸嶺髙數十里其下北隰中有大蛇長七八丈大十圍常病治都尉及屬城長吏多有死者祭以牛羊故不得福或與人夢或下喻巫祝欲得啖童女年十二三者都尉令長並共患之然氣厲不息共請求人家生婢子有罪家女養之八月朝祭送蛇輙夜出吞噬之累年如此前後已用九女爾時豫募賚未得将樂縣李誕有六女無男其小女寄應募欲行父母不聽寄曰父母無相生女六人雖有如無無有緹縈濟父母之功不能供養消費衣食生無所益不如蚤亡賣寄之身可得少錢父母終不聽寄自潜發不可禁止寄乃行請好劒及咋蛇犬先作數石米餈用蜜灌之以置穴口蛇夜便出頭大如囤目如三尺鏡聞餈香氣先啖食之寄便放犬犬就噬咋寄從後斫得數創蛇因踊出至庭而死寄入視其穴得九女髑髏悉舉出緩步而歸越王聞之聘寄為后拜其父為将樂令母及娣皆有賜自是東治無復妖邪之物其歌謡至今存焉杜預女記曰二寡婦者淑也昺也淑䘮夫守寡兄弟将嫁之誓而不許為書曰盖聞君子導人以徳矯俗以禮是以烈士有不移之志貞女無廻二之行淑雖婦人竊慕殺身成義死而後已夙遘禍罰䘮其所天男弱未冠女㓜未笄是以僶俛求生将欲長育二子上奉祖宗之嗣下繼祖穪之禮然後覲于黄泉永無慙色仁兄徳弟既不能厲髙節於弱志發明明於闇昩許我他人逼我于上乃命官人訟之簡書夫智者不可惑以事仁者不可脅以死晏嬰不以白刃臨頸改正直之辭梁寡不以毁形之痛忘執節之義髙山景行豈不思齊計兄弟不能匡我以道愽我以文雖曰既學吾謂之未也
祖冲之述異記曰晋元興末魏郡民陳氏女名琬家在查浦年十六饑疫之嵗父母相繼死没惟有一兄傭賃自活女容色甚艶隣中士庻見其貧弱競以金帛招要之女立操貞槩未嘗有許後值盧循之亂賊衆将加陵逼女厲然不廻遂以被害
杜預女記曰大女緱玉者陳緱氏之女也夫之從母兄弟殺其父玉乃為父報讎其殺已至親縳玉付吏獄竟當行刑有名士申徒子龍者緱玉同縣人也嘉其義勇奏記於縣曰伏聞大女緱玊為父報讎獄已决不勝感悼之情敢陳所聞昔太原周黨感春秋義辭師復讎當時論者猶髙其節况玊女弱耳無所聞心無所激内無同生之謀外無交遊之助直推父子之情奮發怒之心手刃刺讎僵尸流血當時聞之人無勇怯莫不強膽増氣輕身殉義攘𬒮髙談稱羨今聞玉幽執穽檻罪名已定皆心低意沮悵悵長嘆蟠雖愚昩以為玊之節義歴代未有定足以感無恥之孤激甚辱之子假玊不值明時尚望追旌閭墓顯異後嗣况事在清聽不加八議哀矜之貸誠為朝廷痛之〈屠蟠字子龍〉
又曰新野公主者光武皇帝娣也少有節行姿容嫁為新野人鄧晨妻生一男三女王莽地黄三年光武起兵攻破棘陽至小長安為莽兵所敗棄車走時天大霧還求室家道得小妺伯姬與共騎前行復見新野公主命使上馬主以手麾上曰行矣文叔努力早建大功追兵方至不能相救無為兩没也上駐馬重呼之主曰不駃馳但志免我更當三人死也且急自脱我身何有㑹追兵至上遂驅馬而去主即遇害
裴啓語林曰王經少處貧苦仕至二千石其母語之汝本寒家兒仕至二千石可止也經不能止後為尚書助魏不忠於晋被收流涕辭母曰恨昔不從勅以致今日母無戚容謂曰汝為子則盡孝為臣則盡忠有何負哉虞預㑹稽典録曰孟淑上虞人也父質中郎将淑年十七當出適聘禮既至為盜所刼淑祖父操刃對戰不敵見害淑思慕哀慟憔悴毁形以致盜由已乃喟爾嘆曰㣲淑之身禍誠不生以身害祖苟活何顔於是遂自經而死
太平御覧卷四百四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四十二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八十三
知人上
尚書臯陶曰都在知人在安民禹曰吁咸若時惟帝其難之〈言堯亦以知人安民為難故曰吁〉知人則哲能官人安民則惠黎民懐之
禮記曰趙文子與叔譽觀乎九原文子曰死者如可作也吾誰與歸叔譽曰其陽處父乎〈處父字文公之傅也〉文子曰行并植〈音持〉於晉國不沒其身其智不足稱也〈并專也謂剛而專為狐射姑所殺〉其舅犯乎文子曰見利不顧其君其仁不足稱也我則随武子乎利其君不忘其身謀其身不遺其友晉人謂文子知人文子其中退然如不勝衣其言呐呐然如不出諸其口所舉於晉國管庫之士七十有餘家生不交利死不属其子焉
春秋僖七年曰鄭殺申侯初申侯申出也〈姊妹之子曰出〉有寵於楚文王文王将死與之璧使行曰唯我知女女專利而不厭予取予求不女疵瑕〈從我取從我求以不為女為罪〉後之人将求多於女〈謂嗣君也求多以禮義大望責之〉女必不免我死女必速行無適小國将不女容焉〈政狹法峻〉既葬出奔鄭又有寵於厲公子文聞其死也曰古人有言曰知臣莫若君弗可改也已又曰晉文公及曹曹共公聞其駢脅欲觀其裸浴薄而觀之〈薄廹也駢脅合幹〉僖負羈之妻曰吾觀晉公子之從者皆足以相國若以相〈若遂以為𫝊相〉夫子必反其國反其國必得志於諸侯而誅無禮曹其首也子盍蚤自貳焉〈自貳自别異於曹〉乃饋盤飱寘璧焉〈臣無境外之交故用盤藏寘飱中不欲令人見也〉公子受飱反璧
又曰秦伯伐晉濟河焚舟取王官及郊晉人不出遂自茅津濟封殽尸而還遂霸西戎用孟眀也君子是以知秦穆之為君也舉人之周也與人之壹也〈壹無二心〉孟明之臣也其不解也能懼思也子桑之忠也其知人也能舉善也〈子桑公孫枝舉孟明者〉詩曰于以采蘩于沼于沚于以用之公侯之事秦穆有焉〈詩國風言沼沚之蘩至薄有采以共公侯以喻秦穆不遺小善〉夙夜匪懈以事一人孟明有焉〈詩大雅善仲山甫也一人天子也〉詒厥孫謀以燕翼子子桑有焉〈詒遺也燕安也翼成也詩大雅美武王能遺其子孫善謀以安成子孫言子桑有舉善之謀〉
又曰晋陽處父聘于衞反過𡩋𡩋嬴從之及温而還其妻問之嬴曰以剛商書曰沈潜剛克髙明柔克夫子壹之其不没乎〈陽子性純剛〉天為剛徳猶不干時〈寒暑相順〉况在人乎且華而不實怨之所聚也〈言過其有〉犯而聚怨不可以定身〈剛則犯人〉余恐不獲其利而離其難是以去之〈為六年晉殺處父〉又曰晋侯觀于軍府見鍾儀問之曰南冠而縶者誰也有司對曰鄭人所獻楚囚也使稅之〈税觧也〉召而弔之再拜稽首問其族對曰伶人也〈伶人樂官〉公曰能樂乎對曰先父之職官也敢有二事使與之琴操南音〈南音楚聲〉公曰君王何如對曰非小人之所得知也固問之對曰其為太子也師保奉之以朝於嬰齊而夕於側也〈嬰齊令尹子重側司馬子反言其尊卿敬老〉不知其他公語范文子文子曰楚囚君子也言稱先職不背本也樂操土風不忘舊也稱太子抑無私也〈舍其近事而逺稱少子以示性所自然明至誠〉名其二卿尊君也〈尊晋君也〉不背本仁也不忘舊信也無私忠也尊君敬也仁以接事信以守之忠以成之敬以行之事雖大必濟〈言有此四徳必能成大事〉君盍歸之使合晋楚之成公從之重為之禮使歸求成
又曰子産始知然明問為政焉對曰視民如子見不仁者誅之如鷹鸇之逐鳥雀也子産喜以語子太叔且曰他日吾見蔑之面而已〈蔑然明名〉今吾見其心矣
又曰韓宣子如齊納幣見子雅召子雅召子旗〈子旗子雅之子〉使見宣子曰非保家之主也不臣〈志氣亢〉見子尾子尾見強〈強子尾之子〉宣子謂之如子旗〈亦不臣〉大夫多笑之唯晏子信之曰夫子君子也〈夫子韓起〉君子有信其有以知之矣〈為十年齊欒施疆髙彊來奔〉
漢書曰薛宣為丞相而翟方進為司直宣知方進大儒有宰相器深結厚焉後方進竟代為丞相
又曰薛宣字貢君初宣察孝亷瑯琊太守趙貢見宣異之令妻子與相見戒曰貢君至丞相我兩子亦中丞相史宣為相除趙貢兩子為史
東觀漢記曰上既破邯鄲誅王郎召鄧禹𪧐夜語曰欲北發幽州突騎諸将誰可使者禹曰吳漢可其人勇鷙有智謀諸将鮮能及者上於是以漢為大将軍漢遂斬幽州牧苖曽上以禹為知人更始時大司馬朱鮪在洛陽上欲南定河内問禹曰諸将誰可使守河内者禹曰冦恂文武備足有牧民之才河内富貴南廹雒陽非冦恂莫可使也上拜冦恂為河内太守
又曰朱勃字叔陽年十二能誦詩書候馬援兄勃衣方令能矩步辭言閑雅援纔知書見之自失兄知其意乃自酌酒慰援曰朱勃小器速成智盡此耳卒當從汝禀學及援為将軍封侯而勃位不過縣令
又曰虞延字子大陳留人孝明帝時有新野功曹鄧寅以外戚小侯每豫朝㑹而容姿起步出於衆𩔰宗目之顧左右曰朕之儀貎豈若此人特賜輿馬之服延以寅雖有容儀而無實行未嘗加禮拜郎中遷𤣥武司馬寅在職不服父䘮帝聞乃歎曰知人則哲唯帝難之信哉斯言以延為明
謝承後漢書曰許邵字子将汝南平興人清諭風行髙唱草偃多所賞識㧞樊子昭於未聞天下咸稱許邵袁山松後漢書曰李膺子中位至東平相初曹操㣲時瓚異其才将没謂子宣等曰世将亂矣天下英雄無過曹操張孟卓與吾善袁本初汝外親雖爾勿依必歸曹氏諸子從之並免亂世
又曰南陽何顒初見曹操嘆曰漢将亡安天下者必此人也操以是嘉之
魏志曰武帝機警有權數時人莫知者橋𤣥見而異焉謂曰今天下将亂安生民者其在君乎太祖常感其知已後經過𤣥墓輒悵然致祭
<子部,類書類,太平御覽,卷四百四十二>
又曰王粲字仲宣蔡邕見而竒之時邕才學𩔰著常車騎填巷賔客迎座聞粲在門倒屣迎之粲年既㓜弱容状短小一座皆驚邕曰此王公孫也有異才愧吾不如也吾家書籍文章盡皆與之
又曰陳羣為童兒時祖常異之曰此兒必興吾門羣為司空西曹属時薦樂安王模下邳周逵者太祖辟之還教以為模逵穢徳終必敗太祖不聽後模逵皆坐奸宄誅太祖以諭群薦廣陵陳⿱夭呙 -- 喬丹陽戴乾太祖皆用之後吳人叛乾忠義死難喬為名臣
又曰楊駿字季才司馬宣王年十六與駿相遇駿曰此非常人也同郡王象少孤特為人僕𨽻年十七八使牧羊而私讀書駿見其羙入質即贖著家中聘妻立屋然後與别駿自少及長以人倫自任
魏畧曰趙岐逃難匿姓名賣餅北海市時安邱孫嵩字賔石遊市見岐察非常人呼與共載岐懼失色嵩乃令騎屏行人從容問曰視子非賣餅者不有不直重怨即忘命乎北海孫賔石闔門百口視能相濟岐素聞嵩名即以實告之遂與俱歸藏岐複壁中
孫盛魏氏春秋曰嘉平元年右将軍夏侯覇夲蜀人問太傅之徳覇對曰彼自為家非人臣也問京師雋士對曰有鍾㑹者若𬋩朝政吳蜀之憂也
蜀志曰先主年十五母使學與同宗劉徳然遼西公孫瓉俱事同郡盧植徳然父元起嘗資給先主與徳然等起妻曰各自一家何能常爾耶起曰吾宗有此非常人也
又曰諸葛亮字孔明瑯琊人耕壠畆好為梁父吟自比於管仲樂毅時人莫之許也唯博陵崔州平潁川徐庶與亮友善謂為信然先主屯新野庶見先主器之庶謂先主曰諸葛孔明卧龍也将軍豈願見之先主曰君與俱來庶曰此人可就見不可屈致也将軍宜枉駕過之由是先主詣亮
又曰龎統字士元襄陽人少時樸鈍未有識者潁川司馬徽清雅有知人鑒統弱冠往見徽徽採桑樹上坐統桑下共語自晝逹夜徽甚異之稱當為南州士人冠冕由是漸𩔰
吳志曰顧邵字孝則雍長子也年三十七起家為豫章太守小吏姿質佳者奨令就學擇其先進擢置左右職舉善以教風化大行初錢塘丁謂出於役伍陽羡張康生乎民庻烏程吳粲雲陽殷禮起乎㣲賤邵皆㧞而友之謂至典軍中郎康至丹陽禮至零陵令粲至太子少𫝊
又曰張温字惠恕少修操容貎瓌瑋權聞之以問公卿曰温當今與誰為比大司農劉基曰無可與為軰顧雍曰温當今無軰權曰如是張允不死也徴到延見文辭占對觀者傾悚權改容加禮
又曰張昭字子布為人矜嚴忠謹能識人諸葛恪字元遜年少之時衆人竒其英才昭言終敗葛氏者元遜也吳書曰陶謙字𦮕祖年十四獨帛幡乘竹馬而戯邑中兒童皆随之蒼梧太守同縣甘公出遇之於塗見其容貎異住車與語甚恱之因許妻以女甘夫人怒曰聞陶家兒遨戯無度如何以女許之甘公曰彼有竒志必大成遂與之後為徐州刺史
王隠晋書曰石苞少子崇字季倫苞臨終預分諸子財物獨不及崇其母以為言苞曰此兒雖小大自能得財也
又曰魏舒字陽尤任城人容貎朴實少號遲鈍人莫知之唯叔父衡知其竒每有賔客已常勸使過舒言吾兄子非常人也
虞預晋書曰魏舒少名遲鈍唯太原王又曰卿終當為台輔然亦不能令妻子免饑寒吾當助卿營之常借給舒受而不辭
又曰武陔字元夏沛國竹邑人父同有顯名陔及二弟昭茂皆總角見稱時同郡劉公榮名知人嘗詣同過陔兄弟與觀其舉動便出語同曰君三子皆國士也元夏良最優出輔佐之風仕官可為亞公叔夏季夏不减常伯納言陔後果開府
余廣晋書曰鄭齊純和有識初荀攸見齊曰鄭公業為不亡矣時相國掾魏諷有盛名同郡任覧謂齊曰諷姦雄必以禍終子冝絶之後諷果敗司空王朗掾委以求才齊舉髙陽許允扶風魯芝東莱王基並為名臣又曰魏謁者郭𤣥信出使從𢎞農求御人遣石苞及鄧艾為御行十餘里𤣥信謂二人曰子並當至将相既而苞為縣吏到鄴賣鐵於市長趙元儒異之曰公輔才也遂與交稍遷至𢎞農司馬欲求縣吏部郎許允謂苞曰君我軰人也當相引置朝廷何欲小縣乎苞還嘆不意允之知巳
晋書陶侃傳曰樂廣欲㑹荆掦士人武庫令黄慶進侃於廣人或非之黄慶曰此子終當逺到復何疑也又曰王導少有風鑒識量清逺年十四陳留髙士張公見而竒之謂其從兄敦曰此兒容貎志氣将相之器也又石苞傳曰趙元儒有知人鑒見苞異之因與結交歎苞逺量當至公輔
又曰陸雲㓜時呉尚書廣陵閔鴻見而竒之曰此兒若非龍駒當是鳯雛
又曰劉裕為布衣衆未之識也唯王謐獨竒貴之嘗謂𥙿曰卿當為一代英雄
晋書曰庾翼字稚恭風儀俊偉少有經綸大畧京兆杜乂陳郡殷浩並才名冠世而翼弗之重也毎語人曰此輩冝束之髙閣俟天下太平然後議所任耳見桓温總角之中便竒之以逺略因言於成帝曰桓温有英雄之才願陛下勿以常輩畜之冝委以方召之任必有𢎞濟艱難之勲
又曰謝安常疑劉牢之不可獨任又知王味之不冝專城牢之既以亂終而味之亦以貪敗由是識者服其知人
又陶侃傳曰劉𢎞為荆州刺史将之官辟侃為蠻長史遣先向襄陽討賊張昌破之𢎞既至謂侃曰吾昔為羊公參軍語吾其後當居此今相觀察必繼老夫矣又曰時豫章郎中令楊晫陶侃州里也為鄉論所歸侃詣之晫曰易稱貞固足以幹事陶士行是也與同乘見中書郎顧榮榮甚竒之吏部郎温雅謂晫曰奈何與小人共載晫曰此人非凡器也
太平御覧卷四百四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四十三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八十四
知人中
晉書曰裴頠字逸民𢎞雅有逺識博學稽古少知名御史中丞周弼見而歎曰頠若武庫五兵縱横一時之傑也又曰荀朂父盼早亡朂依於舅氏岐嶷夙成十餘嵗能属文從外祖魏太𫝊鍾繇曰此兒當及其曽祖既長遂愽學逹於從政
又曰郭奕時亭長李含有俊才而門寒為豪族所排奕用為别駕含後果有名位時以奕為知人
又曰賀循少玩篇籍善属文博覽衆書尤精禮𫝊雅有知人之鑒㧞同郡楊方于卑陋卒成名於世
又曰應詹鎮南大将軍劉𢎞詹之祖舅也請為長史謂之曰君器識𢎞深後當代老子于荆南矣乃委以軍政又曰楊方字公回少好學有異才初為郡鈐下威儀公事之暇輒讀五經鄉邑未知之内史諸葛恢見而竒之待以門人之禮由是始得周旋貴人間
又曰郭奕字大業太原陽曲人也少有重名山濤稱其髙簡有雅量為野王令羊祜嘗過之奕嘆曰羊叔子何必减郭大業少選復又歎曰羊叔子去人逺矣遂送祜出界數百里
又曰李憙薦樂安孫璞亦以道徳顯時人稱為知人又曰唐彬初受學於東海閬徳徳門徒甚多獨目彬有廊廟才及彬官成而徳已卒乃為之立碑
又曰韋忠年十二䘮父哀慕毁悴杖而後起司空裴秀弔之匍匐號訴哀慟感人秀出而告人曰此子長大必為佳器歸而命子頠造焉
又曰沛國戴晞少有才智與嵇紹從子含相友善時人許以逺致紹以為必不成器晞後為司州主簿以無行被斥州黨稱有知人之明
又曰鄭袤字林叔滎陽開封人也髙祖衆漢太司農父㤗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刺史有髙名袤少孤早有識鑒荀攸見之曰鄭公業為不亡矣
又曰王戎傳云阮籍與渾為友戎年十五隨渾在郎舍戎少籍二十嵗而籍與之交籍毎適渾俄頃去過戎良乆然後出謂渾曰濬冲清貴非卿倫也共卿言不如共阿戎譚
又曰樂廣字彦輔父方叅魏征西将軍夏侯𤣥軍事廣時年八嵗𤣥嘗見廣在路因呼與語還謂方曰向見廣神姿朗徹當為名士卿家雖貧可令專學必能興卿門戸也
又曰曹攄字彦逺譙國人也祖肇魏将軍攄少有孝行好學善属文太尉王衍見而器之調補臨淄令
又曰潘京舉秀才到洛尚書令樂廣凉州人也共談累日深歎其才謂京曰君天才過人恨不學耳若學必為一代談宗京感其言遂勤學不倦
又曰王澄傳云王衍有重名於世時人許以人倫之鑒尤重澄及王敦庾凱常為天下士目曰阿平第一子嵩第二處仲第三王澄嘗謂衍曰兄形似道人而神峯太雋衍曰誠不如卿落落穆穆然澄由是顯名
又曰戴若思往武陵省父時同郡人潘京素有理鑒名知人其父遣若思就京與語既而稱若思有公輔之才又曰周顗傳曰同郡賁嵩有清操見顗歎曰汝潁固多竒士頃雅道陵遲今復見周伯仁将振起舊風清我邦族矣
又曰劉隗伯父納字合言有人倫鑒識初入洛見諸名士而歎曰王夷甫大鮮明樂彦輔我所敬張茂先我所不觧周𢎞武巧於用短杜方叔拙於用長
又曰周浚有人倫鑒識其鄉人史曜素㣲賤衆所未知浚獨引之為友遂以妹妻之曜竟有名於世
又曰元修傳云王衍當時談宗自以論易畧盡然有所未了研之終莫悟每云不知此後當見能通之者不衍族子敦謂衍曰阮宣子可與言衍曰吾亦聞之但未知其亹亹之處定何如耳及與循談言寡而㫖暢衍乃歎服焉
又曰桓𢑱字茂倫庾亮每属彛覔一佳吏部及至都謂亮曰為卿得一吏部矣亮問安在彛曰人所應有而不必有人所應無而不必無徐寕眞海岱清士因為叙之即遷吏部郎
又曰謝𤣥時符堅盛邉境數被侵尅朝廷求文武良将可以鎮禦北方者安乃以𤣥應舉中書郎郄超素與𤣥不善聞而歎曰安違衆舉親然𤣥亦必不負舉時咸以為不然超曰吾嘗與𤣥共在桓公府見其使才雖履屐間亦得其任所以知之
晋中興書何充字次道年在童齒伯父𮟏謂之曰我為兒時亡伯車騎謂我汝後當與伯父争名汝今器宇宏深亦當名出我右由是少有名望
又曰吳隠之字處黙少有孝行遭母憂哀毁過禮時與太常韓康伯隣居伯母語伯曰汝後若居銓衡之職當用如此軰人及伯為吏部尚書因進用之遂厯清顯又曰范汪字𤣥平少失父年六嵗過江依外家庾氏荆州刺史王澄見而竒之以為興范族者必是人也又曰魏徐州刺史吕䖍有佩刀工相之以為必三公可服此刀䖍謂别駕王祥曰苟非其人刀或為害卿有公輔之量故以相與祥始辭之固強乃受祥死之日以刀授弟覧曰吾死矣汝後必興足稱此故以相與
又曰王珣字元琳弱冠與謝𤣥俱辟大司馬桓公掾温語人曰謝掾年三十必擁旄仗節王掾當作黒頭公皆不易才也
又曰薛謙與同郡紀瞻廣陵閔鴻吳郡顧榮會稽賀循同志友善號曰五雋初入洛司空張華見而歎曰皆南金也
又曰陸華童齕中從兄機稱之為陸氏之寳我家不世之才也
又曰禇季野翼從弟弱冠譙國橋彛見而異之曰禇季野有皮裏春秋
又曰王敦為太子舍人滎陽潘滔為洗馬見而目之曰處仲蜂目已露但豺聲未振若不噬人亦當為人所噬沈約宋書曰桓𤣥聞義軍起便憂悴無復計或曰劉𥙿等衆力㣲弱豈便有成陛下何慮之甚𤣥曰劉𥙿足為一世之雄劉毅家無儋石之儲樗蒲一擲百萬何無忌劉牢之甥酷似其舅共舉大事何慮無成
宋書曰謝𢎞㣲童㓜時精神端審時然後言叔父混嘗異之曰此兒深𠂻夙敏方成佳器有子如此足矣又曰謝𢎞㣲叔父混尚晋陵公主髙祖受命晋陵公主降東鄉君以混得罪前代東鄉君節義可嘉聴還謝氏自混亡至是數載而室宇修整倉廪充盈門徒業使不異平日田疇墾闢有加於舊東鄉君歎曰僕射平生重此子可謂知人僕射為不亡矣
又曰袁淑字陽源陳郡陽夏人丹陽尹豹少子也少有風格年數嵗伯湛謂家人此非凡児
齊書曰随郡王子𨺚能属文明帝謂儉曰我家東阿也儉曰東阿重出實為皇家藩屏
又曰徐孝嗣姑適東莞劉舍舍兄藏為尚書左丞孝嗣往詣之藏退語舍曰徐𭅺是令僕人三十餘可知矣汝冝善自結
又曰江斆為丹陽丞時袁粲為尹見斆嘆曰風流不墜正在江郎數與宴賞流連日夜
蕭子顯齊書曰禇淵字彦囬河南陽翟人也父卒悉推財與弟唯取書數千卷初與從弟炤同載道遇太祖淵舉手指太祖車謂炤曰此非常人将來不可測
梁書曰沈瑀起家州從事奉朝請嘗詣齊尚書右丞殷濔濔與語及政事甚器之謂曰觀卿才幹當居我此職又曰范述曽字子𤣥吳郡錢塘人也好學從餘杭吕道惠受五經略通章句道惠學徒常有百數獨稱述曽曰此子必為王者師
又曰賀琛字國寳㑹稽山隂人也伯父瑒歩兵校尉為世碩儒琛㓜瑒授其經業一聞便通義理瑒異之常曰此兒當以明經致貴
又曰臧質㓜從徴士瑯琊諸葛璩受五經通章句璩學徒常有數十百人質處其間無所狎比璩異之歎曰此生重器王佐才也
又曰賀瑒時沛國劉瓛為㑹稽府丞見瑒深器異之嘗與俱造吳郡張融指瑒謂融曰此生神明聰敏将來當為儒者宗
又曰丘仲孚字公信吳興烏程人也少好學從祖靈鞠有人倫之鑒嘗稱為千里駒
陳書曰杜之偉強識俊材頗有名當世吏部尚書張瓉深知之以為廊廟器
又曰陸慶永陽王為吳郡太守聞其名欲與相見慶固辭以疾時宗人陸榮為郡五官慶嘗詣焉王乃㣲服過榮舍穿壁以觀之王謂榮曰觀陸慶風神凝峻殆不可測嚴君平鄭子真何以尚兹
北史曰于謹南伐江陵以唐瑾為元帥府長史及軍還諸将多因擄掠大獲財物瑾一無所取唯得書兩車載之以歸或言於周文曰唐瑾大有輜重悉是梁朝珍玩周文初不之信然欲明其實宻遣使檢閲唯見墳籍而已乃歎曰孤知此人來二十許年矣必不以利汚義向若不令檢視恐常人有投杼之疑孤所以益明之耳凡受人委任當如此也
隋書曰魏任城王楷薦李徳林因遺尚書令楊遵彦書云燕趙固多竒士此言誠不為謬今嵗所貢秀才李德林者文章學識固不待言觀其風神器宇終為棟梁之用至如經國大體是賈生晁錯之儔雕蟲小技殆相如子雲之軰今雖唐虞君世俊乂盈朝然修大厦豈厭夫良材之積也吾嘗見孔文舉薦禰衡表云洪水横流帝思俾乂以正平比夫大禹常謂擬諭非倫今以徳林言之便覺前言非大
又曰楊素少落拓有大志不拘小節世人多未之知唯從叔祖魏尚書僕射寛深異之每謂子孫曰處道當逸羣絶倫非常之器非汝曹所逮也
又曰柳荘少有逺量愽覧墳集兼善辭令濟陽蔡大寳有重名於江左時為岳陽王蕭詧諮議見荘便歎曰襄陽水鏡在於兹矣大寳遂以女妻之
又曰髙構河東薛道衡材髙大當世每稱構有清鍳所為文筆必先以草呈構有所詆訶道衡未嘗不嗟伏大業七年終于家時年七十二所舉杜如晦房𤣥齡等後皆自致公輔論者稱構有知人之鑒
又曰虞世基字茂世㑹稽餘姚人也父荔陳太子中庶子世基㓜沈静喜愠不形於色博學有髙才兼善草𨽻陳中書令孔奐見而歎曰南金之貴属在斯人少𫝊徐陵聞其名召之世基不往後因公㑹一見而竒之顧謂朝士曰當今潘陸也因以弟女妻焉
隋書曰李徳林任城王楷為定州刺史重其才召入州館朝夕同遊殆均師友不為君民禮數嘗語徳林云竊聞蔽賢𮐃顯戮乆令君沉滯吾獨得潤身朝廷縱不見尤亦懼明靈所譴於是舉秀才入鄴李徳林㓜聰敏年數嵗誦左思蜀都賦十餘日便度髙隆之見而嗟歎遍告朝士云若假其年必為天下偉噐鄴京人士多就宅觀之月餘日中車馬不絶年十五誦五經及古今文集日數千言俄而該博墳典隂陽㑹緯候無不通涉善属文辭覈而理暢魏收嘗對髙隆之謂其父曰賢子文筆終當繼温升隆之大笑曰魏常侍殊為嫉賢何不近比老彭乃逺求温子
又曰李士謙字子約趙郡平棘人也髫齕䘮父事母以孝聞母曽嘔吐疑為中毒因跪而嘗之為伯父魏岐州刺史瑒琛所嗟尚每稱曰此兒吾家之顔子也
太平御覧卷四百四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四十四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八十五
知人下
唐書曰王珪㓜孤性雅澹少嗜慾志量沉深能安於貧賤體道履正交不苟合叔父頗當時通儒有人倫之鑒嘗謂所親曰門戸所寄惟在此兒耳
又曰裴行儉有人倫之鑒自掌選及為大總管凡遇賢俊無不甄採每制敵摧兇必先期揵日時有後進楊炯王勃盧照隣駱賔王並以文章見稱吏部侍郎李敬元盛為言譽以示行儉行儉曰才名有之爵禄盖寡楊應至令長餘並鮮能令終是時蘇味道王勮未知名因調選行儉一見深禮異之仍謂曰有晩年子息恨不見其成長二公十數年當居衡石願記識此軰其後相繼為吏部皆如其言行儉嘗所引偏禆有程務挺張䖍朂崔之𧦬王方翼党金毘劉敬同郭待李多祚黒齒之盡為名将位至刺史将軍者數十人其所知賞多此類也又曰狄仁傑受汴州判佐時工部尚書閻立本為河南道黜陟使仁傑為吏人誣告立本見而謝曰仲尼云觀過知仁矣足下可謂海曲之明珠東南之遺寳薦授并州都督法曹又曰張守珪儀形瓌荘善騎射性慷慨有節義時盧齊卿為幽州刺史深禮遇之常共榻而坐謂曰足下數年外必節度豳凉為國之良将方以子孫相託豈得以僚属常禮相與耶
又曰李勉以故吏前宻縣尉王晬〈子對切〉勤幹俾攝南鄭令俄有詔處死勉問其故乃為權倖所誣勉詢将吏曰上方藉牧宰為人父母豈以譛言而殺不辜乎即停詔拘晬飛表上聞晬遂獲宥而勉竟為執政所排追入為大理少卿謁見面陳王晬無罪政事修舉盡力吏也肅宗嘉其守正即日除太常少卿王晬後以推擇拜大理評事龍門令終有能名時稱知人
又曰李晟徳宗之幸山南既入駱谷謂渾瑊曰渭橋在賊腹内兵勢懸隔李晟可辨事乎瑊對曰李晟秉義執志臨事不可奪以臣計之破賊必矣帝意始安
又曰楊嗣復字繼之僕射於陵之子也初於陵十九登進士第二十再登愽學宏詞科調補潤州句容尉浙西觀察使韓滉有知人之鑒見之甚悅滉有愛女方擇佳婿謂其妻柳氏曰吾閱人多矣無如楊生貴而壽生子必為宰相於陵秩滿寓居楊子而生嗣復後滉見之撫其背曰名位果踰於父楊門之慶也因字曰慶門竟如其言
又曰于邵傳云樊澤嘗舉賢良方正邵一見之於京師謂樊将相之材也不五年澤為節度
又曰李徳𥙿與牛僧孺有隙或以韋温厚於牛僧孺言於徳𥙿徳𥙿曰此人堅正中立君子也
又曰劉三復長慶中李徳𥙿拜浙西觀察使三復以徳𥙿禁宻文臣以所業文詣郡干謁徳𥙿閲其文倒屣迎之乃辟為從事
後魏書曰崔亮傳云崔亮字敬儒清河東武城人也時隴西季冲當朝任事亮從兄言之於充充與亮語因謂亮曰比見卿仙人相命語使人胸中無復促廹之念竒之延為舘客冲謂兄子竒曰大崔寛和篤雅汝冝友之小崔生峭整清徹汝冝敬之二人終将大至
孔叢子曰魏安釐王問子順馬回之為人雖少文然梗直有丈夫之節吾欲以為相可乎答曰知臣莫若君何有不可至於亮直之節臣未之明也曰何故荅曰臣聞諸孫卿其為人長目而永視者必體方而心圓每以其法相人千百不失一臣見回非不偉其體幹然甚疑其目王卒用之三月回果以諂得罪
淮南子曰𡩋戚欲干齊桓公困窮無以自逹於是為商旅将牛車暮宿於郭門之外桓公郊迎客夜爝火甚盛從者甚衆戚飯牛車下望見桓公而悲擊角而習商歌桓公聞之撫其僕之手曰異哉歌者非常人也命後車載之賜衣冠
説苑曰楚令尹虞丘子復相荘王曰臣聞奉公行法可以得榮能淺行薄無望上位臣為令尹十年矣國政不治獄訟不息臣竊選國俊士孫叔敖秀才多能其性無欲君舉而授之政則國可使寜而士民可使附荘王從之賜虞丘子采田三頃號曰國老以孫叔敖為令尹虞丘子家干法叔敖執而戮之虞丘子喜曰叔敖果可使持政矣
傅子曰昭烈襲蜀丞相椽趙㡬曰𤣥徳其不濟乎拙於用兵每戰每敗奔亡不暇何以圖人徴士傅朝曰𤣥德寛仁有度能得人死力諸葛亮逹治知變正而有謀而為之相翼德雲長勇而有義皆萬人之敵而為之将此三人者皆人傑也以𤣥德之畧三傑佐之何為而不濟也
郭子曰兾州刺史楊淮字彦清二子喬髦有識俱總角為成噐淮與裴頠樂廣友善遣見之頠謂淮曰喬當及卿髦小减也廣謂淮曰喬自及卿髦尤精出淮笑曰我二兒之優劣乃裴樂之優劣議者許之
又曰王仲祖云真長知我勝我自知
又曰王渾妻鍾生女甚賢明令武子為妺擇嘉婿而未有其人兵家子有才欲以妻之獨與母議初不告事定乃白母曰誠是地也自可貴要當令我見之於是武子令此兵與羣小雜處使母微察之母曰刑衣者汝可㧞乎武子曰是母曰此才足以㧞萃然地寒非長年不足展其才用觀其形骨恐不可與婚數年果死
吕氏春秋曰魏公叔痤疾惠王往問之曰公叔之病甚矣将奈社稷何對曰臣之中庶子鞅也願王以國聽之若不能聽勿出境王不應出而謂左右曰豈不悲哉以叔之賢而今謂寡人以國聴鞅也公叔死公叔鞅西遊秦秦孝公聽之秦果強魏果弱
竹林七賢論曰山濤與阮籍𥞇康皆一面而契若金蘭濤妻韓氏嘗以問濤濤曰當年可為友者唯此二人耳妻曰負羇之妻亦觀狐趙意欲一窺之可乎濤曰可也二人至妻勸濤留之宿具酒食夜穿牖而窺之濤入曰所見何如吾妻曰君才殊不如也正當以識度相友濤曰然伊軰亦常以我度為勝
世説曰袁宏少貧常為人傭載靈運出鎮西常夜泊舟江渚清風明月聞賈客舫上有詠聲甚有清致聽所詠詩又所未嘗聞嘆美不能已即遣人委曲訊問乃是袁宏自誦其詠史詩遂厚相賞重
又曰郄太尉遺門生與王丞相書求女婿曰請往東齊中選之門生歸白郄云王家諸郎亦皆可然聞覔女婿咸自矜持唯有一郎在東床上坦腹食如不聞郄云此正嘉婿既而訪焉乃逸少也
又曰顧和始為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從事月旦當以停車州門外周侯詣丞相厯和車邉過和覔虱夷然不動周既過反還指顧心曰此中何所有顧擇虱如故徐應曰此中最是難量地周侯既入語丞相曰卿州吏有一令僕才
語林曰夏少明在東國不知名聞裴逸民知人乃裹粮寄載入洛從之未至裴家少許見一人着黄皮袴褶乘馬将獵夏問逸民家逺邇荅君何以問夏曰聞其名知人故從㑹稽來投之裴曰身是逸民明可更來明往逸民果知之又嘉其志局乃用為西門侯於此遂知名又曰魏武将見匈奴使自以形陋不足雄逺國使崔季珪代乃自捉刀立牀頭坐既畢使試問曰魏王如何使荅曰魏王固自雅望非常然牀頭捉刀人此乃英雄魏王聞之追殺此使
世説曰王濬冲裴叔則二人於總角時詣鍾士季湏臾去後客問向二童子是誰曰裴王客曰何如鍾曰裴楷清通王戎簡要湏三十年此二賢當為吏部尚書兾爾時天下無復滯才
崔鴻前燕録曰慕容廆㓜而魁岸美姿貎身長八尺雄傑有大度晋司空張華一見竒之謂廆曰君長必為命世之器定難濟時者也遺廆冠簮以結殷勤
崔鴻前秦録曰姜宇字子居天水兾人也少孤貧為河北陳不識家牧羊年十五身長七尺九寸聰慧美風儀每夜專讀書睡則懸頭于屋梁逹旦而止不識竒之将妻以女其妻弗聽不識乃置酒引宇令女潜觀之問女曰姜宇人士才明吾欲以汝妻之汝母難宇家之牧人汝意云何女曰觀宇之姿才豈復為人牧羊也遂妻之宇後厯位京兆尹御史中丞
郭林宗别傳曰郭㤗字林宗入潁川則友李元禮至陳留則結符偉明之外黄則親韓子助過蒲亭則師仇季智止學舍則收魏徳功觀耕者則㧞茅季偉皆為名士至汝南見袁閎不宿而去從黄憲三日乃去過新蔡薛懃問之曰足下見袁奉髙不宿而去從黄叔度乃彌日何也㤗曰奉髙之流雖清而易挹叔度汪汪若千頃之波澄之不清撓之不濁難測量也
何顒别傳曰顒字伯求有人倫鑒同郡張仲景總角造顒顒謂曰君用思精而韻不髙将為良醫卒如其言顧和别傳曰和自君孝總角時顧榮曰此吾家𩦸興衰宗必此子也顧珠亦有令聞榮謂珠曰卿速歩君孝超卿矣
孟嘉别傳曰𢈔亮㧞孟嘉為勤學從事禇裒為豫章太守出朝亮正旦大㑹州府人士率嘉集坐第甚逺問亮曰江州有孟嘉其人何在亮曰在坐卿但自覔褒歴觀之乆指嘉謂亮曰此人少異将無是乎
衛玠别傳曰劉真長謝仁祖並知名時人商畧中朝人士或問𢎞治可得方衛洗馬不謝曰安得相比其間可容數人
三輔决録曰龎知伯名勃為郡小吏東平衛農為書生窮乏乃客鍜於勃家知伯知其賢尤加禮待顧直過償及去送十里過舅家復貸錢贈之農不肯受勃曰不受令勃不安農乃受曰為馮翊乃相報後果為馮翊太守勃子為門下書佐
又曰游殷字㓜齊與司𨽻校尉胡𨋎有隙輕誣構殺之初殷為郡功曹有童子張既者時未知名為郡書佐殷察異之既過家具設賔饌及既至殷妻笑曰君甚勃乎張徳容童昏小兒何異殷曰卿勿怪乃方伯之噐也殷遂與論霸王之事饗訖以妻子託之𨋎害殷月餘得病目脫但言伏罪游㓜齊将鬼來於是遂死諺曰生有知人之明死有鬼靈之驗
又曰王諶字子嗣博學有才辨洛陽仲景伯武厚吳季髙未知名諶數稱二人於朱伯厚有宰輔之噐退語二人曰卿必為公後景伯至司徒季髙至司空世以是服諶之知人也
㑹稽典録曰盛憲字孝章常出行逄一童容貌非常憲怪而問之是魯國孔融融時年十餘嵗憲下車執手載以歸舍與融談宴知其不凡便結為兄弟因升堂見親汝南先賢傳曰薛勤字恭祖仕郡功曹陳仲舉時年十五為父賫書詣勤勤見而察之明日往造焉仲舉父出見勤勤曰足下有不凡子吾來候之不從卿也言議盡日乃歎曰陳仲舉有命世才王佐之具又見黄叔度於童㓜云當為世盛徳其後二賢英名並耀於世
又曰謝甄禀氣聰爽明識逹理見許子将兄弟弱冠之嵗曰平與之淵有二龍出焉察其盼昩則賞其心覩其顧步則知其道
襄陽耆舊記曰昭烈訪世事於司馬徳操操曰儒生俗士豈識時務哉此間自有伏龍鳯雛備問誰曰諸葛孔明龎士元也並用為軍師中郎
又曰潘記見温習十數嵗時曰此兒名士必為吾州里議主勅子弟與善温後果為荆州太守
又曰李衡字叔平漢末父将走入吳以下户調為武昌度民聞羊衜有人物往與之衜曰多士之世尚書劇曹郎才也勸習筮仕以女配之
太平御覧卷四百四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覧卷四百四十五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八十六
品藻上
論語子曰𬋩仲之器小哉
又子貢問曰賜也何如子曰女器也〈言汝器用之人也〉曰何器也曰瑚璉也〈瑚璉黍稷之器夏曰瑚商曰璉周曰盙簋宗廟之貴器〉
又曰由也千乗之國可使治其賦也求也千室之邑百乘之家可使爲之宰也赤也束帶立於朝可使與賔客言也
又曰子謂子産有君子之道四焉其行已也恭其事上也敬其養民也惠其使民也義
又曰子張問令尹子文三仕爲令尹無喜色三巳之無慍色舊令尹之政必以告新令尹何如子曰忠矣曰仁矣乎曰未知焉得仁崔子弑齊君陳文子有馬十乗棄而違之至于他邦則曰猶吾大夫崔子也違之何如子曰清矣曰仁矣乎曰未知焉得仁
又曰子曰雍也可使南靣仲弓問子桑伯子子曰可也簡仲弓曰居敬而行簡以臨其民不亦可乎居簡而行簡無乃太簡乎
又曰季康子問仲由可使從政也與子曰由也果於從政乎何有曰賜也可使從政也與曰賜也逹於從政乎何有曰求也可使從政也與曰求也藝於從政乎何有家語曰子貢曰陳靈公君臣宣淫於朝洩冶諫而殺之是與比干同也可謂仁乎子曰比干於紂親則叔父官則少師忠欵之心在於宗廟而已固必死争之冀身死之後紂悔悟其本志情在乎仁者也洩冶位下大夫無骨肉之親懷寵不去以區區之一身欲正一國之淫昏死而無益可謂懷矣詩曰民之多僻無自立僻其洩冶之謂也
又曰孔子北遊農山顔回侍曰願得明王聖主而輔相之敷其五教道之以禮樂使城郭不修溝渠不越鑄劒㦸爲農器放牛馬於原藪室家無怨曠之思千嵗無鬭戰之患子曰美德也不傷財不害民不繁辭則顔氏之子有矣
又曰顔回問於孔子曰臧文仲武仲孰賢孔子曰武仲賢哉回曰武仲世稱聖人而身不免於罪是智不足稱好言兵計而挫銳於邾是勇不足名也夫文仲其身雖没而言不朽惡有未賢孔子曰身没言立所以爲文猶有不仁者三不知者三是則不及武仲也回曰可得聞乎孔子曰下展禽置六關〈六關關名置之以税行者〉妾織席三不仁也設虛器縱逆祀祀海鳥三不智也武仲在齊齊將有禍不受更其國以避其難是智難之也
又曰澹䑓子羽有君子之容而行不勝其貌宰我有文雅之辭而智不充其辯孔子曰以容取人則失之子羽以言取人則失之宰予
又曰子夏三年之喪畢見於孔子孔子與之琴使之弦侃侃而樂子曰君子也閔子三年喪畢見孔子孔子與之琴使之弦切切而悲子曰君子也子貢曰閔子哀未盡矣子曰君子也子夏哀已盡矣子曰君子也二者殊情而俱君子賜也惑之敢問孔子曰閔子哀未盡能遊之以禮子夏哀已盡能引之及禮均之君子不亦可乎又曰孔子曰不遷怒不深怨不録舊罪冉雍之行也不畏強禦不侮鰥寡才任治戎仲由之行也文勝其質好學愽藝省物而動是冉求之行也齋荘而能肅志通而好禮篤雅而有節是公西華之行也滿而不盈實而不虛其徳敢言於人無所不信是曾參之行也送迎必敬上交下接是卜商之行也先成其慮及事而用故動則非妄是言偃之行也三復白珪之玷是南容之行也執親之喪未嘗見齒是髙柴之行也不念舊惡蓋伯夷叔齊之行也畏天而敬人蓋趙文子之行也臨其難不愛其死謀其身不遺其友君若用則進蓋隨武子之行也國家有道其言足以治無道其黙足以生蓋伯華之行也外寛而内方直已而不直人以善自終蓋蘧伯玉之行也孝恭慈仁充徳圖義終貧去怨輕賤不道蓋柳下惠之行也君有道從命無道衡命蓋平仲之行也漢書曰髙帝置酒洛陽南宫上曰吾所以有天下者何項氏之所以失天下者何王陵對曰陛下嫚而侮人項羽仁而敬人然陛下使人攻城略地所降者因以與之天下同利也項羽疾能妬賢有功者害之賢者疑之戰勝而不與大功得地而不與人利此所以失天下也上曰公知其一不知其二夫運籌䇿於帷幄之中决勝於千里之外吾不如張子房鎮國家撫百姓吾不如蕭何連百萬之衆戰必勝攻必取吾不如韓信三者人傑也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也項羽有一范增而不能用之此其所以爲我擒也羣臣皆恱服
又曰公孫𢎞𫝊賛云儒雅則公孫𢎞董仲舒倪寛篤行則石建石慶質直則汲黯卜式推賢則韓安國鄭當時律令則趙禹張湯文章則司馬遷相如滑稽則東方朔枚臯應對則嚴助朱買臣厯數則唐都洛下閎恊律則李延年運籌則桑𢎞羊奉使則張騫蘇武將帥則衛青霍去病受遺則霍光金日磾其餘不可勝記是以興造功業制度遺文後世莫及孝宣承統纂循洪業招選茂異而蕭望之梁丘賀夏侯勝韋𤣥成嚴彭祖尹更始以儒術進劉向王褒以文章顯將相則張安世趙充國魏相邴吉于定國杜延年治民則黄霸王成龔遂鄭𢎞召信臣韓延壽尹翁歸趙廣漢嚴延年張敞之屬皆有功迹見述於世參之名臣亦其次也
謝承後漢書曰桓帝徴徐穉等不至因問陳蕃曰徐穉袁閎韋著誰爲先後蕃對曰閎生公族聞道漸訓長於三輔仁義之俗所謂不扶自直不鏤自雕至於穉者爰自江南卑薄之域而角立傑出宜當爲先
袁山松後漢書曰王允字子師太原人世仕州郡郭林宗嘗見允而竒之曰王生一日千里王佐才也遂與友善允至司徒
范曄後漢書曰許劭嘗到潁川多長者之遊唯不詣陳蕃蕃䘮妻還葬鄉人畢至而劭獨不往或問其故邵曰太丘道廣廣則難周仲舉性峻峻則少通故不造其多所裁量若此曹操㣲時常卑辭厚禮求爲己助邵鄙其爲人而不肯對操乃伺隙脅邵不得已曰君清平之奸賊亂世之英雄操大恱而邵與從兄靖俱有髙名好共覈論鄉黨人物每月更其品題故汝南俗有月旦評焉魏志曰虞欽著書稱徐𨗿曰徐公志髙行㓗才綽氣猛聖人以清爲難而徐公之所易也或問欽徐公當武帝之時爲通自在凉州及還京都人以爲介何也欽荅曰往者毛孝先崔季珪用事貴清素之士徐公不改其常故以爲通比來天下奢靡轉相放效而徐公雅尚自若不與俗同故前日之通乃今日之介也
又曰司馬文王與陳泰親友武陔亦與泰善文王問陔曰𤣥伯何如其父陔曰通雅博暢能以天下聲教爲己任者不如也明統簡至立事過之
又曰文帝問賈詡曰吾欲伐不從命以一天下吳蜀何先對曰攻取者先兵權建本者向德化但用兵之道先勝後戰量敵論將故舉無遺策臣竊料羣臣無吳蜀之對也雖以天威臨之未見萬全之勢今宜先文後武文帝不納後興江陵之役士卒多死
典略曰禰衡自荆州北遊許都書一刺懷之字㓕無所適或問之曰何不從陳長文司馬仲逹乎衡曰卿欲我從屠酤兒軰耶又問曰當今復誰可衡曰大兒孔文舉小兒楊德祖又問荀令君趙蕩冦皆蓋世乎衡見荀有儀容趙有大腹因荅曰文若可借面弔䘮稚長可監㕑請客其意以爲荀但有貌趙但啖肉也
又曰趙戬遭三輔亂客於荆州劉表以爲賔客是時禰衡來遊京師詆訿朝士及南見戬歎之曰劍則干將莫耶木則椅桐梓漆人則顔冉仲弓也建安中丞相南取荆州執戬手曰何相見之晩
魏氏春秋曰髙貴鄉公即位神明爽雋德音宣朗罷朝景王私曰上何如主也鍾㑹對曰才同陳思武類太祖景王曰若如卿言社稷之福也
又曰髙貴鄉公嘗晏羣臣於太極東堂與侍中荀顗崔贊袁亮鍾毓虞松等講述帝因問顗等曰有夏既衰后相殄㓕少康收集夏衆復禹之績髙祖㧞起壠畆驅帥豪雋芟夷秦項包舉宇内斯二主可謂之才略命世大賢者也考其功徳誰宜爲先顗等對曰造之與因難易不同少康功德雖美至如髙祖臣等以爲優帝曰未必創業者皆優紹繼者咸劣少康中宗中興之美論德覈實方諸漢祖吾見其優未聞其劣少康生於㓕亡之後降爲諸侯能布其徳而兆其謀卒㓕過戈復禹之績非至德豈能濟斯漢祖因土崩之勢專任智力爲人子則數危其親爲人君則囚繫賢相爲人父則不能衛其子身没之後社稷幾傾若與少康易時而處或未能復大禹之績推此言之宜髙夏康而下漢祖矣帝又曰夫太上立德其次立功漢祖功髙未若少康武烈之威豈必降於漢祖但夏書淪亡舊文殘缺故勲美闕而罔載向令墳典俱存行事詳備亦豈有異同之論哉於是羣臣咸悦服
又曰胡綜論吳朝俊士英才卓越超踰倫疋則諸葛恪清識𤣥幾逹究幽㣲則顧譚淑辯宏逹言能釋結則謝景究學甄㣲游夏同科則范慎羊衟恪才而踈譚精而懼景辯而校後恪譚果以強吳人論綜言而有徴蜀志曰大鴻臚張徴作黙記諸葛亮與司馬宣王書曰漢朝傾覆天下分崩豪傑之士競希神器魏氏跨中土劉氏據益州並稱兵海内爲世霸王諸葛司馬二相遭值際㑹託身盟主或收功于蜀漢或聞名於伊洛兩主既没後嗣即統各受保阿之任輔翼㓜主亦一國之守臣霸王之賢佐也歴前世以觀近事二相優劣可得而詳也孔明起巴蜀之地踏一州之土方之大國其戰士之民蓋有九分之一也提歩卒數萬長驅祁山慨然有飲馬河雒之志逹據天下十倍之地杖兼并之衆據牢城擁精銳無擒敵之意務自保而已使彼孔明若此而不亡則凉雍不觧甲中國不觧鞍勝負之䇿亦决矣方之司馬不亦優乎
吳志曰孫權與陸遜論周瑜魯肅及吕𫎇曰公瑾雄烈膽畧兼人遂破孟德開拓荆州邈焉難繼君今繼之子敬東來孤與宴語便及大畧帝王之䇿一快也後孟德率數十萬衆水陸俱下孤請諸將問其所宜子布文表俱言遣迎而子敬駁言不可勸孤呼公瑾付兵衆逆而擊之此二快也勸吳借𤣥德地是其一短不足以損二長也孤忘其短而不遺其長子明少果敢有膽而長大學問籌畧可以次公瑾但言議不及耳
又曰周昭著書稱歩隲及嚴畯等曰古今賢士大夫所以失名䘮身者其由非一也大歸四者而已急論議一也争名勢二也重朋黨三也務欲速四也争論議則傷人争名勢則敗友重朋黨則蔽主務欲速則失德此四者不除未有能全者也當世君子能不然者亦比有之豈獨古人乎然論其絶異未若顧豫章諸葛使君歩丞相嚴衛尉張奮威之爲美也論語言夫子循循然善誘人又曰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惡豫章有之矣望之儼然即之也温聽其言也厲使君體之矣威而不猛丞相嚴履之矣學不求禄心無苟得衛尉奮威蹈之矣此諸君雖徳實有差輕重不同至於趨舍大檢不犯四者俱一揆也昔丁諝出於孤家吳粲由於牧竪豫章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其美以並陸全之列是以人無幽滯而風俗厚焉使君丞相衛尉三君昔以布衣俱相友善論者因各叙其優劣初先衛尉次丞相而後使君也其後並事明主經營世務出處之才儀有不同先後之名須反其初此世常人所决勤薄至於三君分好卒無虧損豈非古哉又魯横江昔仗萬兵屯據陸口當世之美業也能與不能孰不願焉而横江既亡衛尉應其選自以才非將帥深辭固讓終於不就後徙九列遷典八座禄不足以自奉至於二君皆位爲上將窮富極貴衛尉既無求欲二君又不稱薦各守所志保其名好孔子曰君子矜而不争羣而不黨斯有風矣又奮威之名亦三君之次也當一方之戍受上將之任與使君丞相不異也然歴國事論功勞實有先後故爵位之榮殊焉而奮威將處此决能明其部分心無失道之欲事無充詘之求每升朝堂循禮而動辭氣謇謇罔不惟忠叔嗣雖親貴言憂其敗文至雖踈賤談稱其賢女配太子受禮若弔慷慨之趨唯篤人物成敗得失皆如所慮可謂守道見機好古之士也若乃經國家當軍旅於馳騖之際立霸王之功此五君者未爲過人至其純粹履道求不苟得升降當世保全名行邈然絶俗實有所師故粗論其事以示後之君子
又曰薛塋王蕃器量綽異𢎞博多通樓𤣥清白節操文理條暢賀邵厲行貞㓗機理清要韋曜篤學好古博觀羣籍有記述之才胡冲以爲𤣥邵蕃一時清妙略無優劣必不得已𤣥宜在先邵當次之華覈詩賦之才有過於曜典誥不及也
王隱晋書曰河南郭象著文稱嵇紹父死在非罪曾無耿介貪位死闇主義不足多曾以問郄公曰王褒之父亦非罪死褒猶辭徴詔不辭用誰爲多少郄公曰王勝於嵇或曰魏晋所殺子皆仕宦何以無非也荅曰殛鯀興禹禹不辭興者以鯀犯罪也若以時君所殺爲當耶則同於禹以不當耶則同於嵇
又曰世皆以嵇見危授命荅曰紀信代漢髙之死可謂見危授命如嵇偏善其一可也以備體論之則未得也又曰顧榮謂中宗曰陸士元貞正清貴金相玉質甘季思忠欵誠盡加以膽幹朱快殷慶元質略有明規文武可用榮族兄公譲明亮守節困不易操㑹楊彦明謝行言皆服膺儒敎足爲民望賀生沉潜青雲之士陶公兄弟才力雖少實事極佳凡此諸人皆南金也中宗納之又曰衛玠妻父樂廣有海内重名議者以爲婦公氷清女壻玉潤
又曰裴憲字景思陳郡謝鯤潁川庾⿰皆雋朗士也見而竒之相謂曰裴憲鯁亮宏逹通機識命不知其何如父然至於深𢎞保素不以世物嬰心者其殆過之又曰裴楷嘗目夏侯𤣥云肅肅如入宗廟中但見禮樂器鍾㑹如觀武庫森迫見矛㦸在前傳嘏汪翔靡所不見山濤若登山臨下幽然深遠
又曰杜預在内七年損益萬機不可勝數朝野稱美號曰杜武庫言其無所不有也
又曰杜預傳云時王濟觧相馬又甚愛之而和嶠頗聚斂預常稱濟有馬癖嶠有錢癖武帝聞之謂預曰卿有何癖對曰臣有左傳癖
又曰裴楷風神髙邁容儀俊爽博渉羣書特精理義時人謂之玉人
又曰見裴叔則如近玉山暎照于人也
又曰裴楷傳云吏部𭅺缺文帝問其人於鍾㑹㑹曰裴楷清通王戎簡要其選也
又曰阮裕除東陽太守尋徴侍中不就還剡山有肥遁之志有以問王羲之羲之曰此公近不驚寵辱雖古之沉⿱冝八 -- 𡨋何以過此時人云裕骨氣不如逸少簡秀不如真長韶潤不如仲祖思致不如殷浩而兼有諸人之美又曰謝安義在輔導雖㑹稽王道子亦賴弼諧之益時疆敵冦境邊書續至梁益不守樊鄧陷没安每鎮以和靖御以長算徳政既行文武用命不存小察𢎞以大綱威懷外著人皆比之王導而文雅過之
太平御覽卷四百四十五
<子部,類書類,太平御覽>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四十六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八十七
品藻中
晉書曰韋忠傳云裴頠爲僕射數言忠於司空張華華辟之辭病不赴人問其故忠曰吾茨簷賤士本无宦情且茂先華而不實裴頠慾而无厭棄典禮而附賊后此豈大丈夫之所宜行耶
又曰王戎有人倫鑒識嘗目山濤如璞玉渾金人皆欽其寶莫知名其器王衍神姿髙徹如瑶林瓊樹自是風塵外物謂裴頠拙於用長荀朂工於用短陳道寧⿰⿰如束長竿
又曰褚陶吳平召補尚書郎張華見之謂陸機曰君兄弟龍躍雲津顧彦先鳯鳴朝陽謂東南之寶已盡不意復見褚生機曰公但未覩不鳴不躍者耳華曰故知延門之徳不孤川岳之寶不匱矣
又曰樂廣尚書令衛瓘朝之耆舊逮與魏正始中諸名士談論見廣而竒之曰自昔諸賢既殁常恐微言將絶而今乃復聞斯言於君矣命諸子造焉曰此人之水鏡見之瑩然若披雲而覩青天也
又曰嵇紹始入或謂王戎曰昨於稠人中始見嵇紹昻昻然若野鶴之在雞羣戎曰君復未見其父耳又曰王戎㓜而頴悟神彩秀徹視日不昡裴楷見而目之曰戎眼爛爛如岩下電
又曰張翰有清才善屬文而縱任不拘時人號爲江東歩兵
又曰劉毅轉司𨽻校尉糾正豪右京師肅然司部守令望風投印綬者甚多時人以毅方之諸葛豐蓋寛饒又曰樂廣少與𢎞農楊凖相善凖之二子曰喬曰髦皆知名於世凖使先詣裴頠頠性𢎞方愛喬有髙韻謂凖曰喬當及卿髦少減也又使詣廣廣性清淳愛髦有神檢謂凖曰喬自及卿然髦亦清出凖歎曰我二兒之優劣乃裴樂之優劣也論者以為喬雖有高韻而神檢不足樂為得之也矣
又曰劉頌守廷尉時尚書令史扈寅非罪下獄詔使考竟頌執據無罪扈寅遂得免時人以頌比張釋之又曰和嶠遷穎川太守為政清簡甚得百姓懽心太𫝊從事中郎庾敱見而嘆曰嶠森森如千丈松雖磥砢多節目施之大厦有棟梁之用
又曰郄鑒𫝊云王敦甞謂曰樂彦輔短才而後生流宕言違名檢考之以實豈勝武秋耶鑒曰擬人必於其倫彦輔道韻平淡體識冲粹處傾危之朝不可得而親疎及愍懷太子之廢柔而有正武秋失節之士何可同日而言敦曰愍懷廢徙之際交有危機之急又何能以死守之乎以此相方其不減明矣鑒曰丈夫既潔身北面豈可偷生屈節靦顔天壤耶
又曰孫登𫝊云嵇康從之遊三年問其所圗終不荅康每歎息將别謂曰先生竟无言乎登乃曰子識火乎火生而有光而不用其光果在於用光人生而有才不用其才而果在於用才用光在乎得薪所以保其曜用才在於識真所以全其年今子才多識寡難乎免於今之世去矣子无求乎康不能用果遭非命
又曰王湛𫝊云武帝亦以湛為癡每見濟輙調之曰卿家癡叔死未濟常无以荅及是帝又問如初濟曰臣叔殊不癡因稱其美帝曰誰比濟曰山濤以下魏舒以上時人謂湛上方山濤不足下比魏舒有餘湛聞曰欲處我季孟之間乎
又曰陸機天才秀逸辭藻𢎞麗張華常謂之曰人常恨才而子更患其多
又曰陸雲刺史周浚召為從事謂人曰陸士龍當今顔子也又曰王衍雋秀有令望希心𤣥逺未甞語利王敦過江常稱之曰夷甫處衆中如珠玉在瓦石間顧愷之作畫贊亦稱衍岩岩清峙壁立千仞
又曰杜乂性純和美姿容有盛名於江左王羲之見而目之曰膚若凝脂眼如㸃漆此神仙中人也桓彛亦曰衛玠神清杜乂形清
又曰郭文傳云温嶠嘗稱曰文有賢人之性而無賢人之才柳下惠何琦之亞乎
又曰羅含謝尚與含爲方外之好乃稱曰羅君章可謂湘中之琳琅
又曰羅含桓温嘗與寮屬讌㑹含後至温問衆座曰此何如人或曰可謂荆楚之𣏌梓桓曰此自是江左之秀豈唯荆楚而已
又曰薛兼少與同郡紀瞻廣陵閔鴻吳郡頋榮㑹稽賀循齊名號爲五儁初入洛司空張華見而竒之曰皆南金也
又曰郄超傳云沙門支遁以清淡著名于時風流勝貴莫不崇敬以爲造微之功足參諸正始而遁常重超以爲一時之雋
又曰郄超爲桓温參軍謝安與王坦之常詣温論事温令超帳中卧聽之風動帳開安笑曰郄生可謂入幕之賔矣
又曰周顗傳曰庾亮嘗謂顗曰諸人咸以君方樂廣顗曰何乃刻畫無鹽唐突西施也
又曰應詹弱冠知名性質素𢎞雅雖犯而弗之校以學藝文章稱司徒何邵見之曰君子哉若人
又曰桓温豪爽有風槩姿貌甚偉面有七星少與沛國劉惔善常稱之曰温眼如紫石稜鬢作蝟毛⿰孫仲謀晉宣王之流亞也
又曰劉惔寓居京口家貧織芒屨以爲飬雖蓽門陋巷宴如也人未之識唯王導深器之後稍知名論者比之袁羊惔喜還告其母其母聪明婦人也謂之曰此非汝比勿受之又有方之范汪者惔復喜母又不聽及惔年德轉昇論者遂比之荀粲
又曰荀松弱冠太原王濟甚相器重以方其外祖陳羣袁侃謂侃弟奥曰近見荀監子清虛名理當不及父德性純粹是賢兄軰人也
又曰成公簡字宗舒東郡人也世二千石性清素不求榮利潜心味道罔有干其志者黙識過人張茂先每言公簡清静比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子雲黙識擬張安世
又曰謝安總角神識沉敏風宇修暢善行書弱冠詣王濛清言良乆既去濛子修曰向客何如大人濛曰此客亹亹而來逼人王導亦深器之由是有重名
又曰謝萬善屬文叙漁父屈原季王賈誼楚老龔勝孫登嵇康四隐四顯爲八賢論其㫖以處者爲優出者爲劣以示孫綽綽與往反以體公識逺者則出處同歸又曰韓康伯傳云庾𥤉名重一時少所推服常稱康伯及王坦之曰思理倫和我敬韓康伯志力疆正吾愧王文度
又曰王獻之嘗與兄徽之俱詣謝安徽之多言俗事獻之寒温而已既出客問安王氏兄弟優劣安曰小者佳客問其故安曰吉人之辭寡
又曰禇裒與杜乂俱有盛名冠于中興譙國桓彛見而目之曰季冶有皮裏春秋言其外無臧否而内有所褒貶也
又曰王恭美姿儀人多愛悦或目云濯濯如春月柳嘗被鶴氅裘渉雪而行孟昶窺見之歎曰此真神仙中人也
又曰王恭字孝伯少有美譽清辯過人自負才地髙華恒有宰輔之望與王忱齊名友善慕劉惔之爲人謝安常曰王恭人地可以爲將相
宋書曰謝𢎞㣲叔父混特所敬貴號爲㣲子常云何逺持操負氣阿容愽而無檢曜恃才而持操不篤晦自知而納善不周設復功濟三才終亦以此爲恨至如㣲子吾無間然
又曰㣲子異不傷物同不害正若年造六十必至公輔又曰龔祈不應徵辟風姿端雅容止可觀中書郎范述見而嘆曰此荆楚仙人也
蕭子顯齊書曰王孫祐父逺爲光禄勲宋世爲之語曰王逺如屏風屈曲能蔽風露
陳書周𢎞正叔父捨每與談論輙異之曰觀汝神情頴悟清理警發後世知名當出吾右
又曰髙祖在京城嘗與諸將讌桓僧明周文育侯安都爲壽各稱功伐髙祖曰卿等悉良將也然而並有所短桓公志大而識闇狎下而驕尊矜功不收其拙周侯交不擇人而推心過差居危履險猜防不設侯郎慠誕而無厭輕佻而肆志並非全身之道后卒皆如其言隋書曰元諧以髙熲有宰相之具嘗言於上曰楊素麄踈蘇威怯愞元胄元旻正似鴨耳可以付社稷者唯獨髙熲
又曰蘇威治書侍御史梁毗以威領五職安繁戀劇無舉賢自代之心抗表劾威上曰蘇威朝夕孜孜志存逺大舉賢有闕何遽迫之顧謂威曰用之則行舍之則藏唯我與爾有是夫因謂朝臣曰蘇威不值我無以措其言我不得蘇威何以行其道楊素才辯無雙至若斟酌古今助我宣化非威之匹也蘇威若逢亂世商山四晧豈易屈哉
又曰楊逹爲人𢎞厚有局度楊素每言曰有君子之貌兼君子之心者唯逹耳
唐書曰王珪嘗侍晏太宗謂珪曰卿識鑒精通尤善談論自房𤣥齡等咸宜品藻义可自量孰與諸子賢對曰孜孜奉國知無不爲臣不如𤣥齡才兼文武出將入相臣不如李靖敷奏詳明出納惟允臣不如彦博處繁理劇衆務畢舉臣不如戴胄以諫諍為心耻君不及於堯舜臣不如魏徵至如激濁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清嫉惡好善臣於數子亦有一日之長太宗深然其言羣公亦各以爲盡已所懷謂之確論
又曰馬周有機辯能敷奏深識事端動无不中太宗嘗曰我與馬周暫時不見則便思之中書侍郎岑文本謂所親曰吾見馬君論事多以援引事類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推古今舉要刪蕪㑹文切理一字不可加二言不可減聽之靡靡令人忘倦昔之蘓張終賈正應此耳然鳶肩火氣騰上必速恐不能久耳
又曰韋述時趙冬曦孫逖王翰常遊其門趙冬曦兄冬日弟和壁居貞安貞頥貞等六人逖弟迪逌逈𨑖〈音起〉巡亦六人並詞學登科張說曰趙韋昆季今之𣏌梓也又曰馮定字介夫宿之弟也儀貌壯偉與宿俱有文學而定過之貞元中皆舉進士時人比之漢朝二馮君吕氏春秋曰𬋩仲有病桓公往問之曰仲父之病深矣將何以教寡人𬋩仲對曰願君之逺易牙竪刁常之巫衛公子啓方也公曰易牙烹其子以慊寡人〈慊快也〉猶尚可疑邪𬋩仲對曰人之情非不愛其子子之忍將何有於君公又曰竪刁自害以近寡人猶尚可疑耶𬋩仲對曰人之情非不愛其身其身之忍又將何有於君公又曰常之巫審於死生能去痾病猶尚可疑耶𬋩仲對曰死生命也痾病本也君不用其命守其本而待常之巫彼將以此無不爲也公又曰衛公子啓方事寡人十五年其父死不敢歸哭猶尚可疑耶𬋩仲對曰人之情無不愛其父父之忍將何有於君公曰諾𬋩仲死盡逐之食不甘官不治病不起朝不肅居三年公曰仲父不亦過乎復召而反之明年公有病常之巫從中曰公將以某日薨易牙竪刁相與作亂公令衛公子啓方以書社四十人入衛公慨焉歎涕曰𬋩仲聖人之所見豈不逺哉若死者有知我何面目以見仲父乎𫎇衣袂而死絶于壽宫
又曰吳起謂商文曰事君果有命矣商文曰何謂也吳起曰治四境之内成訓教變習俗使君臣有義父子有序子與我孰賢商文曰吾不若子曰今日置質爲臣其主安重今日釋璽辭官其主安輕子與我孰賢商文曰吾不若子曰援桴一鼔敵人在前使三軍之士樂死若生子與我孰賢商文曰吾不若子吳起曰三者子皆不吾若也位在吾上命矣夫商文曰善子問我常我亦問子變世主少羣臣相疑黔首不定當此之時屬之我乎屬之子乎吳起黙然不對少間曰然商文曰是吾所以加於子之上也
崔鴻前京録曰張茂謂馬岌曰劉曜自古可方誰等軰也岌謂曰曹孟徳之流茂黙然岌曰孟德公族也劉曜戎狄難易不同曜殆過之茂曰曜可方吕布闗公而云孟德不及豈不過哉岌曰孟德挾天子令諸侯仗大義討不庭曜一卒驟然用烏合之衆而能建威成大道天下莫之當其不優歟茂曰天生之以㓕中國殆不可以人事論也
秦記曰姚萇大破苻登置酒髙㑹諸將各曰若值魏武王尋破此敵陛下將軍大過上歎曰吾不如亡兄者四也長八尺五寸垂臂過膝人望而畏之一也當十萬之衆與天下争衡望麾直突前無横陣二也究覧古今講論道藝駕御羣賢收羅雋異三也總領大衆經屨險難大小悅稱人盡死力四不如也
又曰魏武王姚㐮禮待楊亮亮奔桓温温問亮曰襄何如人荅曰天下傑也神明器度故是孫䇿之疇而雄武過之越絶書曰或問曰子胥范蠡何人也曰子胥勇而智范蠡智而明皆賢人也問曰子胥死范蠡去二人行違皆稱賢何也荅曰論語曰陳力就列不能者止事君以道言耳范蠡單身入越致主於霸有所不合故去也問曰不合何不死曰止去事之義也義無死子胥死者受㤙深也傳曰孔子去魯燔爼無肉曾子去妻藜蒸不熟㣲子去比干死孔子並稱仁行雖違其義同死與生敗與成其同柰何論語曰有殺身以成仁子胥重其信范蠡貴其義信從中出義從外入㣲子去者痛殷道也比干死者忠於紂也箕子亡者絶也忠信之至相爲表裏耳問二子孰逾乎曰以爲同耳
華陽國志曰廣陵太守下邳陳登字元龍太尉球孫也有雋才較天下士謂功曹陳嶠曰閨門雍穆有德有行吾敬陳元方父子氷清玉潔有德有言吾敬華子魚博聞强識竒逸卓犖吾敬孔文舉雄姿傑出有王霸之畧吾敬劉𤣥德
零陵先賢傳曰𤣥德曰子初〈即劉巴字也〉才智絶人如孤可用非孤者難獨任也亮亦曰運籌策於帷幄之中吾不如子初逺矣若提桴鼓㑹於軍門使百姓喜勇當與人議之
陳武别傳曰武時人無察者頓丘閭遐薦之於車府或問武當今可與誰爲軰遐曰方謝道竪不足比徐世璋有餘道竪世璋皆同時知名士也武聞之笑曰乃處我季孟之間乎
衛玠别傳曰永和中丹陽尹劉真長鎮西將軍謝仁祖商畧中朝十人遂及於玠或問杜𢎞治得方衛洗馬不謝曰安得相比其中可容數人
世說曰嵇中散語趙景真卿瞳子白黒分明有白起之風限量小狹趙荅曰尺表能審璇衡之度寸𬋩能測往復之晷何必在大但問識何如耳
又曰諸名士共洛水上𭟼還樂令問王夷甫曰今日共㸔樂不王曰裴僕射善談名理混有雅具張茂先論史漢殊靡靡可聽王安豐說延陵子房亦超超元箸又曰劉萬安即道真之子庾公所謂灼然王舉又云千人亦見百人亦見王右軍少時丞相云逸少何縁復减萬安
又曰諸葛瑾弟兄及從弟誕並有盛名各在一國于時以爲蜀得其龍吳得其虎魏得其狗誕在魏與夏侯𤣥齊名瑾在吳吳朝服其𢎞雅
又曰卞望之云郄公體中有三反方於事上好下候伺一反治身清貞而大修計校二反自好讀書憎人學問三反也
又曰王敦爲大將軍鎮豫章衛玠避亂從洛投敦相見欣然談話彌日于時謝鯤爲長史敦謂鯤曰不意永嘉之末復聞正始之音阿平若在當復絶倒時人以玠爲玊人
語林曰謝碭絶重其婦張𤣥常稱其婦欲以敵之有濟尼者並遊張謝二家人問其二嫗優劣荅曰𤣥夫人神清散朗故有林下之風碣家婦清心玊映自是閨房之秀也
三輔决録曰弭生字仲升其父賤故張伯英與李才書曰弭仲升髙德美名命世之才非弭氏小族所有新豐瘠土所當出也
郭泰别傳曰泰字林宗少遊汝南先過袁閬不宿而退往從黄憲累日方還或問林宗林宗曰奉髙之器譬諸汎濫雖清而易挹叔度汪汪君子若千頃波澄之不清撓之不濁不可量也
太平御覧卷四百四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四十七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八十八
品藻下
孔叢子曰子髙謂魏王曰臣入魏見君二計臣張叔謀有餘范威智不逮然其功一也王曰叔也有餘威也不逮何得同乎荅曰駑驥同轅伯樂爲之咨嗟玊石相揉和氏爲之嘆息故賢愚共貫則能士匿謀真僞相錯則智士結舌雖有餘猶不逮也
又曰東里閭空腹而好自賢欲自親於子順子順弗下曰夫東里閭外質頑拙有似䟱直内懷虛妙非丈夫之節若其度骸稱膚面目鬢眉實美於人也聖人論士不以此爲貴者無益於德故也
又曰宫他見子順曰他困於貧賤欲自託富貴之門庶克濟乎子順曰夫富而可以託貧貴而可以寄賤者天下寡矣非信義君子明識通逹則不可所欲託者誰也宫他曰將適趙公子順曰非其人矣雖好養士自奉而已終不能稱也宫他曰將之燕相子順曰彼從兄弟甥舅各濟其私無求賢之志不足歸也宫他曰將之齊田氏子順曰齊大國也其士大夫皆有多黨之心不能容子也他曰然則何向而可子順曰濟子之欲則宜若郈成子可也
又曰魏安釐王問子順曰馬回之為人雖少才文梗梗亮直有大丈夫之節吾欲以為相可乎答曰知臣莫若君何有不可至於亮直之節臣未明也王曰何故答曰聞諸孫卿其爲人也長目而豕視者必體方而心圓每以其法相人千百不失臣見回非不偉其體幹然甚疑其目王卒用之三月果以諂得罪
淮南子曰管子文錦也雖醜登廟〈相桓公以霸功成事衣文錦之服大書在明堂故曰雖醜登廟也〉子産絹染也美而不尊〈子産相鄭以乘車濟朝渉者孟子曰惠而不知爲政絹染者以子産每人月令曰命婦宫染絹温暖其民如人之母也〉
袁子正書曰孔子稱蘧伯玉國無道可卷而懷也今李膺居濁世之中皦然與世殊塗此西山餓夫之疇耳卒死於非罪惡得爲雅人
又曰李膺言出于口人莫得違也有難李君之言者則鄉黨非之禮君子與人同輿載則名聞天下
又曰或云少府楊阜豈非忠哉答曰然可謂直士忠臣則吾不知也夫爲人臣見人主失道指其非而播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其惡可謂直士未爲忠臣故司空陳羣則不然其談論終日未嘗言人主之非書數十上而外不知君子謂陳羣於是乎長者
姚信士緯曰論清髙之士上可如老子莊周下可如君平子貢耳若於陵仲子及嚴遵夏甫子治未可盡以爲師矣平議之士若季札趙武逮于林宗皆可盡爲則也其洩冶伯宗及末世史雲子將之屬皆美而未善也聖人考功黜陟猶以三載而子將月旦之處史雲睚眦廢人其觀進者佳或飾虛其怠沮者皆離叛識誠可謂妙矣然非洙泗之風三千之𢎞化
又曰延陵季子際㑹之間衛尉蔡君限之於弱余不以爲然季子通妙逹道之機假其討光恐増禍亂受光之讓非其本志若季子之爲君也欲行王道其與周争治霸術以力與列國争强則不肯破强楚而并其封疆也國人疾光而心歸季子季子不立社稷將傾恐光憂迷内灼而異圖外生非常之變將加於髙人是以季子相時慮事順以安民而謂其弱未聞厥㫖蔡子荅曰諸兄以賢讓國與之異能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文武之遺敎崇仁義之美化以移風易俗耳何常與周争乎而苟守一節退耕於野使還國無討賊之意反云國家有主社稷有祀乃吾君也蓋開簒殺之路非所謂從忠教也
又曰揚子雲有深才潜知屈伸沉浮從容𤣥黙近于柳下惠朝隐之風智似蘧瑗而髙不及也班固稱之有大度不孜孜於富貴不戚戚於貧賤二者之美蓋亦良矣然揚子之書清貴甚逺無廟堂之議對王公大人之辭故令其骨鯁不見節操不顯也夫孟子之書將門人所記非自作也故其志行多見非唯教辭而已或拒萬鍾之禄或辭兼金之贈或以周漢禮殊二子時異不可責之於周或曰帝納異言而子雲無正論卒有投閤之異孟軻昻昻其肯然子雲保家養智之士孟軻鳯峙髙世之英也
又曰周勃之勲不如霍光此前史所載較然可見而人以勃功大於光意竊不安何者勃本帝大臣居太尉之位擁兵百萬既有陳平王陵之力又有朱虛諸王之據酈寄遊說以譎諸吕因衆之心易以濟事若霍光者以倉卒之際受寄託之任輔弼㓜主天下晏然遇燕王上官之亂誅除凶逆以靖王室廢昌邑立宣帝任漢家之重隆中興之祚參聲伊周足爲賢相推驗事情優劣明矣
又曰汝南陳仲舉體氣髙列有王臣之節頴川李元禮中平正直有社稷之能海内論二士有議而未决陳留蔡伯喈云仲舉强於犯上元禮長於接下犯上為難接下爲易仲舉爲先元禮後矣天下於是爲定愚思竊以伯喈未必可從也夫臯繇戒舜犯上之徵也舜治百揆接下之效也故陳平謂王陵言面折廷争我不如公至安劉氏公不如我而犯上則爲優是王陵當髙於良平朱雲殊乎吳鄧矣陸恭仲答曰陳李二君德齊於行才等於身無長短之差時人惑其先後
魏文帝典論曰或有方周成王於漢昭帝者余以爲周氏體聖考之淑氣禀賢妣之胎教周召爲保傅吕尚爲太師故咳笑必含仁義之聲觀聽必覿禮義之容𢎞踐祚之義隆太平之化禮樂興於上頌聲作於下時成王年二十二享國三十年世永治長德與年豐夫孝昭父非武王母非邑姜體不承聖化不胎育保無仁義之徳佐無隆平之治所謂生深宫中長婦人手矣德與體併智與性成孝昭之崩年二十有一承衰弊之世牧彫落之民臣無淑聖之智身有短折之期欲髙隆周豈不謬哉
曹植漢二祖論曰髙祖因暴秦而起官由亭長自亡徒招集英雄遂誅強楚光有天下功齊湯武業流後嗣誠帝王之元勲人君之盛事也但寡善人之美稱鮮君子之風采惑秦宫而不出窘項座而不起計失乎酈生忿過乎韓信太公是誥於孝違矣敗古今之大教傷王道之實義然其驍將藎臣皆古今之鮮有而能任其才而用之聽其言而察之故兼天下而有帝位也不然斯不免當世之妄夫世祖體乾靈之休徳韜亞聖之竒才聰逹而多識樂施而愛人神光前驅威風先遊軍未出於南京莽已斃于西都當此時也九州鼎沸四海淵涌言帝者二三稱王者四五咸鴟視狼顧虎超龍驤光武秉炎光之巨越震赫斯之隆怒盪滌凶穢勦除醜類若勁風而縱烈火曬白日而掃朝雲也計功則業殊比隆則事異語徳則靡諐言行則蕪穢卒能立不刋之遐跡建不朽之元功故曰光武其近優也曹植成王論曰周公以天下初定武王既終而成王尚㓜未能定南面之事是以推以忠誠稱制假號二弟流言召公疑之發金縢之匱然後用寤亦未决也至於昭帝所以不疑於霍光亦縁武帝有遺詔於光使光若周公踐天子之位行周公之事吾恐叛者非徒二弟疑者非徒召公也且賢者固不能知聖賢自其宜耳昭帝固可不疑霍光周王自疑周公也若以昭帝勝成王霍光當踰周公耶若以堯舜爲成王湯禹作𬋩蔡召公周公之不見疑必也陳羣汝潁士論曰羣以爲孔氏先汝潁士勝負之評矣孔荅曰汝南戴子髙親止千乗萬騎與光武帝共揖於道中潁川士雖抗節未有能頡頏天子者也汝南許子伯與友人共說世俗將壞同夜起舉聲號哭潁川士雖頗憂時未有能哭世者也汝南許掾教太守劉晨圖開稻陂灌數萬頃累世獲其功韓元長雖好地理未成功見效如許掾者也汝南張伯元身死之後見夢於范巨卿潁川雖有竒異未有鬼神能靈者也汝南應世叔讀書五行並下潁川士雖多聰明未有能離婁並誦者也汝南李鴻爲太尉掾弟殺人當死鴻自縛詣門乞代弟命便飲鴆而死弟因得全潁川士雖欲尚節義未有能殺身成仁者也汝南翟文仲爲東郡太守始舉義兵以誅王莽潁川士雖疾惡未有破家爲國者也汝南袁公著爲甲科𭅺中上書欲治梁冀潁川士雖務忠讜未有能没命直言者也
何晏冀州論曰略言春秋以來可以海内比而校也恭謹有禮莫賢乎趙襄仁徳忠義莫賢乎趙盾納諫服義莫賢乎韓起決危定國莫賢乎狐偃勇謀經國莫賢乎魏綘逹讐爲主莫賢乎祁奚延譽先生莫賢乎張老明智識物莫賢乎趙武清直篤義莫賢乎叔向聰明肅恭莫賢乎羊舌戢守信不移莫賢乎荀息見利思義莫賢乎中行穆子憂國扞君莫賢乎先軫書法不諱莫賢乎董狐分謗和衆莫賢乎郄克流放能顯莫賢乎冀缺㧞幽進滯莫賢乎臼季守義死節莫賢乎欒恭子抗言不屈莫賢乎旬瑩刼略不動莫賢乎觧楊沈聽知機莫賢乎師曠放而益顯莫賢乎狼瞫儒雅博通莫賢乎董仲舒體恭篤敬莫賢乎石奮才兼文武千金不入私門莫賢乎竇嬰明君顯賢莫賢乎明叔證主知分莫賢乎貫髙忠義正直莫賢乎鮑子都謇諤忠諫莫賢乎王宏張輔名士優劣論曰世人論司馬遷班固才之優劣多以固爲勝余以爲失遷叙三千年事五十萬言固叙二百年事八十萬言煩省不敵固之不如一也良史述事善足以奬勸惡足以鑒誡人道之常中流小事無取又因循難易益不同矣又遷爲蘇秦張儀范睢蔡澤作傳逞辭流離亦足以明其大才也此真所以爲良史也又曰世人見魏武皇帝據有中土莫不謂勝劉𤣥德也余以𤣥德爲勝夫撥亂之主常先以能收相獲將爲本一身之善戰不足恃也世人以𤣥德爲吕布所襲爲武帝所走舉軍東下爲陸遜所覆未若武帝爲徐滎所敗馬被創之危也𤣥德在荆州劉景升父子不能用其計舉州降魏手下歩騎不滿數千爲武帝大衆所走未若武帝爲吕布奔北騎所擒刼突火之急也𤣥德爲陸遜所覆未若武帝爲張繡所困挺身逃遁以䘮二子也若令髙祖死於彭城世人方之不及項羽逺矣武帝死宛下將復謂不及張繡矣而其安忍無親若楊德祖之徒多見賊害孔文舉桓文林等以宿恨見殺良將不能任行兵三十餘年無不親征功臣謀士曾無列土之封豈若𤣥德威而有恩勇而有義諸葛孔明雲長翼德皆人傑也服而使之夫明闇不相爲用臧否不相爲使武帝雖處强不爲用矣况在危急之間勢弱之地乎若令𤣥徳據有中州將與周室比隆豈徒三傑而已
又曰樂毅諸葛孔明之優劣或以毅爲弱燕合五國之兵以破强齊雪君王之耻莫不謂毅爲優余以爲五國之兵共伐一齊不足爲强大戰濟西伏尸流血不足爲仁夫孔明抱文武之德劉𤣥徳以知人之明屢造其廬諮以濟世至如竒策泉涌智謀縱横遂東說孫權北抗大魏以乗勝之師翼佐取蜀及𤣥德終禪登大位在擾攘之際立童𫎇之主設官分職班序衆才文以寧内武以折衝勲業未濟而殞觀其遺文謀謨𢎞逺雅規恢廓已有功則譲於下闕則躬自咎見善則遷諫則改故烈聲震遐邇者也
習鑿齒側周魯通諸葛論曰客問曰周瑜魯肅何人也主人曰小人也客曰周瑜竒孫策於總角定大好於一面摧魏武百勝之鋒開孫氏偏王之業威震天下名馳四海魯肅一見孫權建束呉之略子謂之小人何也主人曰皆乃真所以爲小人也夫君子之道故將竭其真忠佐扶帝室尊主寧時逺崇名教若乃力不能合事與志違躬耕南畆遁迹當年何由盡臣禮於孫氏於漢室未亡之日耶客曰諸葛武侯翼戴𤣥德與瑜肅何異而子重諸葛毁瑜肅何其偏也主人曰夫論古今者故宜先定其所爲之本迹其致用之源諸葛武侯龍蟠江南託好管樂有匡漢之望是有崇本之心也今𤣥德漢髙之正胄也信義著於當年將使漢室亡而更立宗廟絶而復繼誰云不可哉
袁宏七賢序曰阮公瓌傑之量不移於俗然獲免者豈不以虛中犖節動無過則乎中散遣外之情最爲髙絶不免世禍將舉體秀異直致自髙故傷之者也山公中懷體黙易可因任平施不撓在衆樂同遊刃一世不亦可乎
新序曰晉獻公用荀息之謀而禽虞不用宫之竒謀而亡故荀息非霸王之佐乃戰國兼並之臣也若宫之竒則可謂忠臣之謀也
蔣子萬機論曰太史遷云顔回雖篤行不遇仲尼不能彰其名也故五尺之童得擬大舜使在他門未或及此也夫甘羅少回六歳獲河東五城萬乘郊迎而佩印雖所𢎞非道義然當秦之時染詐變之風也使羅在孔門治丘之訓亦可聞一知十乎曰未必也昔齊欲伐魯回求說陳常而孔子不許遂使子貢子貢一出破齊强晉亡吳霸越存魯也夫顔子與賜程智比才相校於十至於此事而丘不使也
抱朴子曰凡薄之徒雖便辟流俗而懷空抱虛有似蜀人瓠壺之喻胷中無一紙之識不過酒炙所謂冐于貨賄貪于飲食左生所載不才之子
傳子曰夏侯𤣥求交於傳嘏嘏不納荀粲謂傳嘏曰夏侯太初一時之俊虛心交子不合則怨至二賢不睦非國之利也嘏荅之曰太初能虛聲而無實才何平叔言逺而情近好辯而無誠鄧𤣥茂外狥名利内無闗鑰此三人者皆敗徳也
孫子曰譙周勸主降魏可乎曰自謂天子而乞降請命何耻之深乎夫爲社稷死則死亡則亡先君正魏之簒不與同天過於其父俛首而事讐可謂苟存豈夫君之正道哉
郭子曰庾道季云藺相如雖千載死人懔懔恒如有生氣曹蜍李志雖見在厭厭如九泉下
又曰世中稱庾文康爲豐年玉庾稚恭爲荒年榖又曰魏明帝世使后弟毛魯與夏侯太初共坐時人謂兼葭倚玉樹時目夏侯太初朗如明月入懷
又曰人有問王長史〈王中祖也〉江霦羣從兄弟者王荅云諸江皆能自生活
又曰人問謝太傅王子敬可與先軰誰比謝荅曰阿敬近王劉之間〈王修與真長〉
又曰王子敬問謝公嘉賔何如道季〈嘉賔郄超小名庾龢小名道季〉荅云道季誠妙撮清悟嘉賔故自勝桓公稱云〈桓温也〉鏘鏘有文武
又曰王右軍道劉真長樹云柯而不扶踈
又曰桓公問孔西陽安石何如文度孔思未荅反問公謂如何荅曰安石居然不可陵踐
又曰簡文云謝安南〈名奉字𢎞道〉清泠如其弟〈弟名躬字𢎞逺〉學義不如孔嚴〈嚴字彭祖〉
又曰王丞相云雒下論以我比安期千里〈王丞字安期元瞻字千里〉我亦不推此二人唯王太尉夷甫也
又曰周伯仁道桓茂論欽崎歴落可笑之人也或云是謝㓜輿言
又曰王丞相言刁𤣥亮之察察〈刁恊字𤣥亮〉戴若思之岩岩〈戴淵字若思〉卞望之峰炬並一見我而服也
又曰祖士少道右軍王家阿莬〈莬羲之小名吾莬〉何縁復減處中右軍道祖士少風領毛骨恐没世不復見如此人王子猷說世目士少爲朗邁我家亦以爲徹朗
又曰孫子荆應上品狀王武子時爲之目曰天才英博亮㧞不羣
太平御覧卷四百四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四十八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八十九
權謀上
說文曰慮難曰謀
易曰人謀鬼謀百姓與能〈言謀爲善謀助之百姓能與安巳者〉
尚書曰汝則有大疑謀及乃心謀及卿士謀及庶民謀及卜筮〈將舉事而汝則有大疑先盡汝心以謀慮之次及卿士衆民然後卜筮以决之〉
又曰爾有嘉謀嘉猷則入告爾后于内爾乃順之於外詩曰載馳載驅周爰諮謀
禮記曰謀於長者必操几杖以從
左傳曰齊師伐我公將戰曹劌請見其鄉人曰食肉者謀之又何間焉〈肉食在位者也間猶與之位也〉劌曰肉食者鄙未能逺謀乃入見公與之乘戰于長勺公將鼓之劌曰未可齊人三鼓劌曰可矣齊師敗績
又曰楚師背𨟎而舍〈𨟎丘陵之限也〉晉侯患之聽輿人之誦曰原田每每舍其舊而新是謀〈廣平曰原每毎美厚貌詩曰周原膴膴堇荼如飴舍其舊而謀新也言仰楚舊惠爲利薄謀楚之新權其利厚衆欲之意也〉
又曰晉人患秦用士㑹也趙宣子曰隨㑹在秦賈季在狄難日至矣若之何乃使魏壽餘僞以魏叛者以誘士㑹執其孥於晉使夜逸請自歸于秦秦伯許之履士㑹之足於朝秦伯師于河西魏人在東壽餘曰請東人能與夫二三有司言者吾與之先使士㑹士㑹辭曰晉人虎狼也若背其言臣死妻子為戮無益於君不可悔也秦伯曰若背其言所不歸爾孥者有如河
又曰晉悼公歸謀所以息民魏絳請施舍巳責輸積聚以貸自公巳下苟有積者盡出之國無滯積亦無困人公羊傳曰權者反於經後有善者也故有道者自貶損以行權不害人以行權殺人以自生亡人以自存君子不爲也
論語曰爲人謀而不忠乎
又曰君子謀道不謀食也
史記曰人有上書告楚王韓信謀反上問左右左右争欲擊之用陳平計乃僞遊雲夣㑹諸侯於陳楚王迎因即執之
又曰魏伐趙趙急請救於齊齊王欲將孫臏臏辭謝曰刑餘之人不可於是乃使田忌將兵而往直走梁魏將龎涓聞之去韓而歸齊軍已過而西矣孫子謂忌曰彼三晉之兵素悍而齊號爲怯善戰者因其勢而利導之兵法百里而走利者蹶上將〈魏文帝曰蹶猶挫也〉軍半至使齊軍入魏地爲十萬竈明日爲五萬竈明日爲二萬竈龎涓行三日大喜曰我固知齊卒怯入吾地三日士卒亡者過半矣乃棄其歩兵與其輕輓〈亡辨反〉倍日并行逐之孫子度其暮當至馬陵馬陵道狹而傍多阻險可伏兵乃大斫樹白而書之曰龎涓死此下於是令齊軍善射者萬弩夾道而伏期暮見火舉而俱發涓夜至斫禾下見白書乃鑚火燭之讀未畢齊軍萬弩共發軍大亂相失涓自知計窮兵敗遂自剄曰遂成竪子之名
漢書曰髙祖十年陳豨反上親征之師次邯鄲令周昌選趙壯士堪爲將者得四人及見上上罵曰竪子爲能將乎四人慙赧俯伏上各封千户任以爲將左右諫曰從陛下入蜀漢破强楚定海内轉鬬數千里瘡痍遍體而功賞未行今四人何功而遽封千户上曰非爾所知也今陳豨反趙代地皆豨之有也吾以羽檄徵天下兵未有至者今唯獨邯鄲中兵耳吾何愛四千戸不以慰趙子弟乎左右曰善又聞豨將皆商賈人髙祖曰吾知其易與之矣商人尚利乃以金購豨將多降者
又曰景帝三年吳楚七國反太尉周亞夫將東擊師次㶚上趙渉遮說亞夫曰將軍東擊吳楚勝則宗廟安不勝則天下危能用臣言乎亞夫下車禮而問之渉曰吳王素富懐輙死士矣以此知將軍且行必置間人於崤澠阨狹之間且兵事尚神宻將軍何不從此右去走藍田出武關抵洛陽間不過二三日直至武庫擊鳴皷諸侯聞之以謂將軍從天而下也如其謀至洛陽使人索崤澠間果得伏甲以渉爲䕶軍竟滅吳楚
又曰周勃等既誅諸吕使迎代王郎中令張武等議皆曰不可信願稱疾無行以觀其變中尉朱昌進曰羣臣之議皆非也夫以吕太后之嚴立諸吕爲三王擅權專利然而太尉以一節入北軍一呼士皆左袒爲劉氏叛諸吕卒以㓕之此乃天授非人力也内有朱虛東牟之親外畏吳楚淮南瑯琊齊代之强方今髙帝子獨淮南王與代王代王又長賢聖仁孝聞於天下故大臣因天下之心而欲迎立大王大王勿疑也
又曰上繫韓王信從晉陽連戰乗勝逐北至樓煩㑹大寒士卒墮指者十二三遂至平城爲匈奴所圍七日用陳平祕計得出〈應邵曰平畫圖美人形遺閼氏恐漢女美奪己寵因謂單于曰漢天子亦有神靈得其地土非能有也於是匈奴開其一角得突出以計鄙祕不得也〉
又曰七國反條侯將乗六乘傳㑹兵滎陽至洛陽問故父絳侯客鄧都尉曰策安出客曰吳楚兵銳難與争鋒楚兵輕不久方今爲將軍計莫若引兵東北壁昌邑以爲吳吳必盡銳攻之將軍深溝髙壘使兵絶淮泗日塞吳饟道而粮食竭乃以全制其弊破吳必矣條侯曰善乃從其䇿
又曰陳平將終曰我多隂謀道家所禁吾即廢亦已矣終不能復起以吾多隂禍也
又曰陳平曰方深念不見陸賈賈曰何念深也陳平曰生揣我何念賈曰足下位爲上相食三萬户侯可謂極富貴無欲矣然有憂念不過患諸吕少主耳陳平曰然爲之柰何賈曰天下安注意相天下危注意將君何不交於太尉深相結友陳平用其計迺以百金爲絳侯壽厚其樂飲太尉亦報如之兩人深相結友吕氏謀益衰陳平又以奴婢百人車馬五十乘錢五百萬遺賈爲食飲之費賈以此時遊漢庭公卿間名聲藉甚及誅吕氏立孝文賈頗有力
又曰髙祖既誅黥布聞朱建諫不聽賜建號平原君爲人剛直行不苟合義不取容辟陽侯行不正得幸吕太后欲知建建不肯見建母死貧未有發䘮陸賈素與善乃賀辟陽侯曰平原君母死何乃賀我陸生曰前君侯欲知平原君義不知君以母故今其母死君誠厚送䘮則彼爲君使辟陽侯廼奉百金税〈應邵曰衣服曰襚税當爲襚也〉列侯貴人以辟陽侯故往賻凡五百金或人毁辟陽侯惠帝大怒下吏欲誅之太后慙不可言大臣多害辟陽侯行欲遂誅之辟楊侯急使人欲見建建辭曰獄急不敢見君建廼求見孝惠幸臣閎籍孺說曰君所以得幸帝天下莫不聞今辟陽侯幸太后而下吏道路皆言君讒欲殺之今日辟陽侯誅旦日太后怒亦誅君君何不肉袒爲辟陽侯言帝帝聽君出辟陽侯太后大忻兩主俱幸君君富貴益倍矣於是閎籍孺大恐從其言帝果出之辟陽侯之囚也欲見建建不見辟陽侯以爲背之大怒及其成功出之乃大驚
又曰韓信已拜大將軍漢王曰丞相數言將軍將軍何以教寡人計策信再拜曰臣嘗事項王請言項王爲人不能任屬賢將此特匹夫之勇又背約而逐義帝所過無不殘名雖爲覇實失天下心大王之入武闗秋毫無害除秦苛法與民約法三章秦民無不欲大王王秦者今王舉兵而東三秦可傳檄而定也於是漢王大喜自以爲得信晩遂聽信計部置將舉兵東出陳倉定三秦又曰韓信張耳以兵數萬欲東下井陘擊趙趙王及成安君陳餘聞漢且襲之聚兵井陘口號稱二十萬廣武君李左車說成安君曰聞漢將韓信乗勝去國逺鬬其鋒不可當臣聞千里餽粮士有饑色樵蘓後㸑師不宿飽今井陘之道車不得方軌騎不得成列行數百里粮食必在後願足下假臣竒兵三萬人從間路絶其輜重足下深溝髙壘勿與戰彼前不得鬬退不得還吾竒兵絶其後野無所掠不至十日两將之頭可致麾下成安君常稱義兵不用詐謀竒計韓信既破趙令軍有生得廣武君購千金須臾有縛至者信解其縛而師事之曰僕欲北攻燕東伐齊何如廣武君辭曰臣聞亡國之大夫不足以圖存敗軍之將不可以語勇若臣者何足以權大事乎信曰百里奚居虞而虞亡之秦而秦覇非愚於虞而智於秦也用與不用聽與不聽耳使成安君聽子計僕亦擒矣僕心委歸計願子勿辭廣武君曰足下虜魏王禽夏說不旬朔破趙二十萬衆誅成安君名聞海内威震諸侯士庶莫不傾耳以待命者然衆勞兵罷其實難用也今足下舉倦弊之兵捐堅城之下臣愚竊以爲過矣韓信曰然則何由廣武君對曰當今之計不如偃甲休兵百里之内牛酒日至以饗士大夫北首燕路然後發一乘之使持咫尺之書以使燕燕必聽從燕從而東臨齊雖有智者不能爲齊計矣如此則天下事可圖也兵固有先聲後實者此之謂也信曰敬奉教於是用廣武君策發使燕燕隨風而靡
又曰惠帝崩太后發哭而泣不下留侯子張辟疆爲侍中年十五謂丞相陳平曰太后獨有帝今哭而不悲君知其解未陳平曰何解辟疆曰帝無壯子太后畏君等今拜吕台産爲將將兵居南北軍及諸吕皆爲居中用事如此則太后心安君等幸脱禍矣丞相以辟疆計請之太后悦其哭也廼哀
又云藝文志云權謀者以正守國以竒用兵兵先計而後戰
范煜後漢書曰袁紹既蒹河朔之地有驕氣曹操敗於張繡紹與操書甚倨慢大怒欲先攻之所患力不敵訪於荀彧彧量紹雖强終爲操所制乃說取吕布然後圖紹操從之
又曰袁紹引沮授爲别駕因謂授曰今賤臣作亂朝廷遷弑吾厯世受寵志竭力命興復漢室今欲與卿戮力將何匡之授曰將軍弱冠登朝播名海内值廢立之際忠義奮發單騎出奔董卓懷懼濟河而北渤海稽服擁一郡之卒撮冀州之衆威凌河朔名重天下若舉軍東向則黄巾可埽還討黒山則張燕可㓕廻師北首則孫瓚必擒震脇夷狄則匈奴立定横大河之北合四川之地收英雄之士擁百萬之衆迎大駕於長安復宗廟於洛邑號令天下誅討未服以此爭鋒誰能禦之比及數年其功不難紹喜曰此吾心也
又曰劉表寵後妻爲少子琮娶蔡氏遂愛琮而長子琦不自寧嘗與諸葛亮謀自安之術亮初不對後乃共升髙樓因令去梯謂亮曰今日上不至天下不至地言出子口而入吾耳可以言未亮曰君不見申生在内而危重耳居外而安琦意感悟
又曰馮異字公孫潁川成父人通左氏春秋孫子兵法歸世祖授大將軍與赤眉戰不利異乃令各更衣色伏於道傍戰移時伏兵卒起衣服相亂衆驚大敗降赤眉男女八萬餘衆初爲世祖主簿王郎起河北世祖自荆南馳至饒陽蕪蔞亭時天寒冽衆皆饑疲異上豆粥明旦世祖謂諸將曰昨得公孫豆粥饑寒俱觧至南宫遇大風雨世祖引車入道傍空舍異復進麥飯兎肩從破王郎封應侯異爲人謙退不伐行能諸將論功異常獨屏樹下軍中號曰大樹將軍世祖即位封夏節侯東觀漢記曰光武發邯鄲晨夜馳騖傳聞軍在後吏士惶恐至下西陽呼沲河導吏還白河水流澌無舡筏不可渡官屬益懼上不然也遣王霸往視之實然王霸恐驚衆即還曰氷堅可渡士衆大喜上笑曰果妄也比至河河流澌以合上令霸護渡以沙土著氷上遂得渡渡未畢軍氷解上謂霸曰安吾衆能濟者卿力也謂官屬曰王霸從我勞苦前連氷變權時以安吏士是天瑞也爲善不費賞無以勸後即日賜爵闗内侯
又曰隗囂死其將髙峻擁兵據髙平帝入闗將自征之冦恂時從上議遣使降之帝乃謂恂曰卿前上吾此舉今爲行也若峻不即降引耿弇等諸營擊之恂奉璽書至髙平峻遣軍師皇甫文謁辭禮不屈恂怒將誅文諫曰髙峻精兵萬人卒多强弩西遮隴道連年不下今欲降之反戮其使無乃不可乎恂不應遂斬之遣其副歸告峻曰軍師無禮已戮之矣欲降急降不欲固守峻惶恐即日開城降諸將皆賀因曰敢問戮其使而降城何也恂曰皇甫文峻之腹心其所計事者也今來不屈無心降耳諸將皆曰非所及也
又曰朱勃上書理馬援謀如涌泉勢如轉圜
謝承後漢書曰靈帝時楊璇爲零陵太守時蒼梧桂陽猾賊攻璇力弱吏民憂恐璇乃特製馬車數十以排囊盛石灰於車上擊布索於馬尾㑹戰乃令馬車前從風皷灰賊不得視以火燒布布然馬驚奔突賊陣大破之
太平御覧卷四百四十八
<子部,類書類,太平御覽>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覧卷四百四十九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九十
權謀中
續漢書曰銅馬所過虜掠王俊言於上曰宜捨輕兵出賊前使百姓各堅壁以絶其食可不戰而殄也上然之遣俊將輕騎馳出賊前視民保壁者勅令固守散在野者因掠取之賊至無所得遂散敗及軍還上謂俊曰困此虜者將軍䇿也
又曰亷范爲雲中太守㑹匈奴大入塞范自率士卒拒之虜衆盛不敵令軍士各交縛兩炬三頭燃火虜謂漢兵大至待旦將退范乃命軍中蓐食晨往赴之斬首數千級虜自此不敢復向雲中
又曰朝歌賊寗季等數千人攻殺長吏乃使虞詡爲朝歌長故舊皆弔詡曰得朝歌何衰詡笑曰志不求易事不避難臣之職也不遇盤根錯節何以别利器乎始到謁河内太守馬陵陵勉之曰儒者謀謨廟堂反在朝歌耶詡曰初除之日大夫皆弔及到官設令三科以募求壯士自掾吏以下各舉所知其攻刼者爲上而不事家業者爲下收得百餘人詡爲之享㑹悉貸其罪使入賊中誘令刼掠乃伏兵以待之遂殺賊百人又潜遣貧民得縫者傭作賊衣以采綖縫其裙爲識有出市賣者吏輙禽之由是駭散咸稱神明遷武都太守及還羗率數千遮詡於陳倉詡即停軍不進而上書請兵須到當發羗聞之乃分鈔傍縣詡因其兵散日夜進行二百里令吏士各作兩竈日增倍之羗不敢逼或問曰孫臏減竈而君増竈兵法曰日行不可過三十里而今日行二百何也詡曰虜衆多吾兵少徐則易爲所及速則彼不測虜見竈増必謂郡兵來迎行速必憚追我孫臏見弱吾今示彊勢有不同故也
魏志曰荀彧字文若潁川人淑之孫也舉孝亷遷亢父令以董卓之亂棄官歸太祖太祖悦曰吾子房也以爲司馬時年二十九後太祖破黄巾漢獻帝自河東還洛陽或勸太祖曰晉文納周襄王而諸侯願從漢髙爲義帝縞素天下歸心自天子𮐃塵將軍首唱義兵雖禦難于外心無不在王室今鸞駕旋軫東京榛蕪義士有存本之思兆人懷感舊之哀誠因此時奉主上以從民望大順也秉至公以服天下大畧也仗𢎞毅以致英俊大德也四方雖有逆節其何能爲太祖從之遂迎天子都許進彧爲尚書令及袁紹兼河北天下畏其强與太祖書極悖慢太祖以書示彧曰將誅不義而力不敵如何彧曰古之成敗者誠有其才雖弱必强苟非其人其强易弱劉項存亡足以觀之太祖卒破紹於官渡如彧策又曰荀攸字公逹彧從子也太祖遺攸書曰方今天下大亂智者勞心之時也遂徵入爲尚書操謂鍾繇曰公逹非常人也吾得之與計事天下何憂哉以爲軍師征吕布至下邳攻之不㧞太祖欲還攸曰布勇而無謀不可解遂生擒布太祖又與袁紹相拒於官渡攸勸擊紹將淳于瓊運粮遂破紹魏國初建爲尚書令太祖謂文帝曰公逹人師表汝宜盡禮敬之
又曰袁尚攻兄譚於平原留别駕審配守鄴爲曹公所圍尚聞鄴急棄而救之求人入城計㑹事主簿李孚請行時圍甚急尚曰何辦孚曰多人不可三騎足矣尚遣之孚選温信者得三人各給駿馬不示其謀令釋戎器着平常冠秉問事枤投暮直抵鄴城下自稱曹公廵厯圍壘所過失候者輙捶之自東西正出曹公營當城門復怒守圍者收縛之因入至城下配以縋引之孚與配相見既事了外圍益急孚因謂配曰城中榖少無用老弱不如驅出省榖也配乃夜簡得一千人皆令持白幡秉脂燭從三門而出請降孚將所來騎從降人而出時守圍吏聞城中悉降火光照曜但共觀降不復視圍孚從北門突圍而歸報命於袁尚明旦曹公聞孚已出拊掌大笑鄴郡竟爲曹公所取袁尚奔於遼東
又曰郭嘉字奉孝潁川人詣太祖太祖與論天下事曰使孤成大業必此人也太祖用其事計先擊吕布擒之太祖與袁紹相持於官渡孫䇿北襲楚衆並懼嘉料曰策輕而無備雖有百萬之衆無異獨行於中原也以吾觀之必死於匹夫之手策臨欲濟東江果爲許貢客所殺後太祖又用其計宻襲盧龍塞大破單于
又曰鄧艾字士載襄陽人少孤貧每見髙山大澤輙指畫軍營處所時人笑焉因計吏上見司馬宣王宣王竒之辟爲掾景元四年秋詔諸軍征蜀艾授大將軍節度鍾㑹攻劒閣不下艾自隂平行無人之地七百餘里鑿山通道艾以氊自裹推轉而下進至油江遂入成都降劉禪
蜀志曰龎統字士元襄陽人守耒陽令在縣不治免官吳魯肅與先主書曰士元非百里之才使處治中别駕始展驥足耳先主以爲治中從事親侍亞亮爲軍師中郎將亮留鎮荆州統隨入蜀璋與先主㑹統曰因此㑹執之則無用兵之勞先主曰初入地恩信未著不可也統復上三計先主用中計向成都所過輙克進圍雒率衆攻城爲流矢中卒
又曰法正字孝直扶風人建安初天下亂入蜀依劉璋别駕張松與正書度璋不足成事因勸璋結先主乃遣正徃及還謂松曰雄畧宻謀可共戴奉之璋復使正迎先主先主定蜀以正爲蜀郡守外統都畿内爲謀主正說曰曹公留夏侯淵張郃屯漢中淵等才略非制勝之師今舉衆討必克先主乃率諸將兵討漢中淵將兵來争其地正曰可擊矣先主命黄忠乗髙攻之淵等授首曹公聞正䇿曰吾故知𤣥德不辦此必爲人教也先主立為漢中王以正為尚書令
吳志曰太史慈字子義東萊人避亂至遼東北海相孔融聞而竒之數遣餉饋其母融以黄巾冦暴出屯都昌爲賊管彦所圍慈歸其母曰汝與孔北海未嘗相識汝去後贍䘏過於故舊今被圍汝宜赴之慈單歩至都昌夜因伺圍開得入見融融欲告急平原相𤣥德城中人無由得出慈請行融難慈慈曰昔府君傾意老母母感遇遣慈赴急今衆人言不可豈府君愛顧之義老母遣慈意耶慈晨出下鞭直突圍馳去射殺數人應弦而倒無敢追者到平原說𤣥德𤣥德曰孔北海知世間復有我耶即遣兵三千隨慈擊賊遂退
又曰黄盖字公覆零陵人隨周瑜拒曹公於赤壁盖白瑜曰今㓂衆我寡難爲持久可燒而走也乃取鬬艦數十艘實以薪草膏灌其中裹以帷幕上建牙旗先書報曹公期以欲降引次俱前盖令諸船同時發火時風盛猛走燒岸上營烟熖張天燒溺死者甚衆曹公乃敗晉書曰馬隆字孝興東平人凉州刺史楊欣失𦍑戎之計爲虜所没河西斷絶上臨朝歎曰誰能爲我討此虜朝臣莫對隆曰陛下若能任臣臣能平之帝遂許隆募勇士三千五百人而行或竒謀間發或夾道壘磁石賊負鉄鎧卒行不得隆卒悉被犀甲無所留礙賊以爲神轉戰千里凉州遂平詔假節西平太守
又曰明帝大寧元年王敦反屯兵濟隂帝㣲服行其營壘既而馳去敦方晝寢夢日環其營驚起曰必是鮮卑黄鬚奴來也使騎切遽而追之帝亦馳去馬遺有糞輙以冷水沃之時逆旅有賣飯媪帝以七寶鞭與之俄而追者至訊媪媪云去已逺矣因以鞭示之傳視遲留又見馬糞冷信已逺矣而止帝遂得免
又曰僞趙張賔字孟孫趙郡中山人石勒初爲劉元海授輔漢將軍賔爲所親曰吾歴觀諸將多矣獨胡將軍可以共成大事乃提劒軍門大呼請見勒勒初未可也漸見進重引爲謀主機不虛發算無遺策成勒之事皆賔之計勒常歎曰吾毎臨大事吾意未了右侯已了及卒勒親臨哭之慟顧謂左右曰天不欲吾成事何奪右侯之早也
又曰僞燕慕容垂欲興師討慕容永長子議曰頃年士卒疲於行陣居人不暇耕織瘡痍滿身哭泣盈路且宜撫士安人以待時長子不足憂也慕容德曰不然昔光武馳蘇茂之難不顧百官之疲夫豈不仁機急故也兵法有不得已而用之方今海内版蕩人百其心急之則得其用緩之各懷所思可因其勞而成其逸何得緩之垂嘆曰卿言當矣二人同心其利斷金行其謀而㓕永又曰杜預以太康元年正月陳兵江陵遣參軍樊顯尹林鄧圭㐮陽太守周竒等率衆循江西上授以節度旬日之間累尅城邑皆如預策焉
又曰杜預陳兵江陵遣周㫖伍巢等率竒兵八百汎舟夜渡以襲樂鄉多張旗幟起火巴山出于要害之地以奪賊心吳都督孫歆震恐與伍延書曰北來諸軍乃飛渡江也
後周書曰武帝保定元年汾晉之北離石之南悉是生胡而地居齊境抄掠我東鄙朝廷患之韋孝寛乃於要害欲置大城以扼其吭興役十萬甲士百人遣姚岳監之岳有難色謂孝寛曰國家每於境外築城未嘗不動大衆今深入胡境宻邇齊師以兵百騎何以禦役孝寛曰事有萬途兵非一勢君但受成規無所憂也計築城十日即畢今齊君徵兵三日方集謀議之間自稽三日計其軍行二日行到我之城隍辦矣乃令築之齊人果如期而至界首疑有伏軍不敢進其夕岳合縁汾傍山處處舉火齊人謂有大軍以自固猶豫之間土功已畢齊師乃退
隋書曰上嘗問髙熲取陳之策熲曰江北地寒田收差晩江南土熱水田早熟量彼收穫之際徵士馬聲言掩襲彼必屯兵禦守足得廢其農時彼既聚兵我便解甲再三若此賊以爲常後更集兵彼必不信猶豫之頃我乃濟師登陸而戰兵氣益倍又江南土薄舍多竹茅所有儲積皆非地窖宻遣行人因風縱火待彼修立復更燒之不出數年自可財力俱盡上行其策由是陳人益弊
又曰樊子盖與宇文述陪宴積翠亭帝親以金杯屬子盖酒曰良算嘉謀侯公後動即以此杯賜公用爲永年之瑞并綺羅百疋
唐書曰劉武周戰于度索原軍敗賊徒進逼河東江夏王道宗時年十七從太宗率衆拒之太宗登玊璧城望賊顧謂道宗曰賊恃衆來邀我戰汝謂如何對曰羣賊乘勝其鋒不可當易以計屈難與力競今深壁髙壘以挫其鋒烏合之徒莫能持久粮運既竭自當離散可不戰而擒太宗曰汝意闇與我合賊果食盡夜遁追及介州一戰㓕之
又曰張守珪爲𤓰州刺史領餘衆修築州城版築裁立賊又暴至城下城中人相顧失色雖相率登陴略無守衛之意守珪曰彼衆我寡又瘡痍之後不可以矢石相持須以權道制之也乃於城上置酒作樂以㑹將士賊徒疑城中有備竟不敢攻城而退
又曰裴行儉行至朔州知蕭嗣業以運粮被掠兵多餒死遂詐爲粮車三百乘每車伏壯士五人各賫陌刀勁弩以羸兵數百人援車兼伏精兵令居險以待之賊果大下羸兵棄車散走賊驅車就泉井解鞍牧馬方擬取粮車中壯士齊發伏兵亦至殺獲殆盡餘衆奔潰自是續遣粮車無敢近之者及軍至單于之北際晩下營壕塹方周遽令移就崇岡將士皆以士衆方就安堵不可勞擾行儉不從更促之比夜風雨暴至前設營所水深丈餘將吏莫不歎服
又曰裴行儉前後殺虜不可勝數僞可汗泥熟匐爲其下所殺以其首來降又擒其大首領奉職而還餘黨走依狼山行儉既廻阿史𦨣佛念又僞稱可汗與温傳合勢鳩集餘衆明年行儉復總諸軍討之頓軍於代州之陘口縱反間說佛念與温傳令相猜貳佛念恐懼宻送降欵仍請自效行儉不泄其事而宻表以聞數日有烟漲天而至斥侯惶惑來白行儉召三軍謂曰此是佛念執温𫝊來降非他然受降如受敵但湏嚴備更遣單于使迎前勞之少間佛念果率其屬縛温傳軍門請罪盡平突厥餘黨高宗大悅遣户部尚書崔知悌赴軍勞之又曰裴行儉至西州人吏郊迎行儉召其豪傑子弟千餘人隨已而西乃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言紿其下曰今正炎蒸熱坂難冐凉秋之後可方漸行都文偵知之遂不設備行儉乃召四鎮諸番部長豪傑謂曰憶昔北遊未嘗厭倦雖還京輦無時暫忘今因是行欲尋舊賞誰能從吾獵也是時畨部子弟投募者僅萬人行儉假為略獵教部伍日數遂倍道而進去都支部落十餘里先遣都支所親問其安否外示閒暇似非討襲續又使人趣召相見都支先與度匐通謀秋中擬拒漢使卒聞軍到計無所出自率兒姪首領等五百餘騎就營來謁遂擒之是日傳其契箭諸部之長悉來請命並執送碎葉城簡其精騎輕齎曉夜前進將虜遮匐途中果獲都支還使與遮匐使同來行儉釋遮匐行人令先往曉喻其主兼述都支已擒遮匐尋復來降令將吏已下立碑於碎葉城以記其功擒都支遮匐而還髙宗廷勞之曰比以西服未寧遣卿總兵討逐孤軍深入經途萬里卿權畧素聞誠節夙著兵不血刃而兇黨殄㓕伐叛柔服深副朕委尋又賜宴謂行儉曰卿文武兼資今故授卿二職即日拜禮部尚書兼檢校右衛大將軍
蜀志龎統説先主曰荆州荒殘人物殫盡東有吳孫北有曹氏鼎足之勢難以得志益州國富民强户口百萬兵馬所出畢具寶貨無求於外今可權借以定大事先主曰今與吾為水火者曹操也操以急吾以寛必如是乃可成耳今以小國而失信義於天下吾所不足取也龎統曰權變之時固非一道所能定也兼弱攻昧五伯定事逆取順守報之以義事定後封以大國何負於信今曰不取終爲人制耳先主從之
太平御覽卷四百四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五十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九十一
權謀下
尚書大𫝊曰周公先謀於同姓同姓從然後謀於朋友朋友從然後謀於天下天下從然後加之蓍龜是以君子聖人謀義不謀不義故謀必成卜義不卜不義故卜必吉以義擊不義故戰必勝是以君子聖人謀則吉戰則勝戰國策曰秦攻趙長平大破之而歸因使人索六城於趙購計未定樓緩新從秦來趙王與緩計曰與秦地何如勿與緩曰此非臣所能知也王曰雖然試言之緩曰緩新從秦來言勿與則非計也言與之則恐以臣之為秦也故不敢對使臣得為王計焉不如與之王曰諾虞卿見王王以緩言告之虞卿曰秦索六城於王王以五城賄齊齊秦深讎也得王五城併力西擊秦是王一舉擊三國之親而與秦易道也趙王曰善因發虞卿東見齊王與之謀秦樓緩聞之逃去
又曰楚圍雍氏五月韓令使者求救於秦冠蓋相望秦師不下殽韓令尚靳使秦謂王曰韓之於秦也居為隠蔽出為鴈行今韓已病矣秦師不下殽臣聞之脣亡者其齒寒願大王熟計之太后乃謂尚子曰妾事先王以其髀加妾之身妾困弗支也盡置其身妾不重何也以其少有利焉今救韓日費千金獨不可使妾少有利耶尚靳歸報王遣張翠張翠稱病日行一縣張翠至甘茂曰韓急矣先生疾而來張翠曰韓未急也甘茂曰韓之急人莫弗知今先生言不急可乎翠曰韓急則折而入楚矣臣安敢來甘茂曰先生勿復言也乃入言於王曰公叔且以國南合於楚楚韓為一魏氏不敢不聽是楚以三國謀秦也如此則伐秦之形成矣夫坐而待伐孰與伐人之利秦王曰善果下師於殽以救韓
又曰中山隂姬與江姬争為后司馬喜請見隂姬公為畫計公稽首曰誠如君言喜即奉書詣中山王曰臣聞趙强即中山弱臣能弱趙而强中山中山王悅而見之喜曰臣願乞之趙觀其地形險阻人民貧富君臣賢不肖商𣙜為資未可豫陳也乃見趙王曰臣聞趙天下善為音容佳麗之所出也今來至境入都邑人民謡俗容貎顔色殊無佳麗好美者以臣所見多以周流無所不至未嘗見人如中山隂姬者不知者将以為神其容貎顔色過絶人矣乃其眉準頞權則犀角偃月彼乃帝王之后非諸侯之SKchar趙王大悅曰吾願請之何如對曰非臣所敢議願王無泄喜歸報中山君曰趙王非賢王也不好道徳而好聲色不好仁義而好勇力聞其乃欲請隂姬中山君作色不悅喜曰趙强國也請之必矣王不與之即社稷危與之即為諸侯笑王立為后以絶趙王意可也遂立為后趙王亦無請也
又曰秦王使人之楚王賢之恐其為楚用以危秦也昭子曰以王之徳與王之賢因以遺之楚王必為有外心去楚矣從其計果如其言
又曰安陵纒以顔色美壮得幸於楚共王江乙徃見安陵纒曰子之先人豈有矢石之功於王乎曰無有江乙曰子之身豈亦有乎曰無有江乙曰子之貴何以至於此乎曰僕不知所以江乙曰吾聞之以財事人者財盡而交疎以色事人者華落而愛衰今子色華有時而落子何以長幸無觧於王乎安陵纒曰臣年少愚陋願委知於先生江乙曰獨從為殉可耳安陵纒曰敬聞命矣江乙去君居期年逢安陵纒謂曰前諭子者通於楚王乎曰未可也居朞年江乙復見安陵纒曰子豈諭王乎安陵纒曰臣未得王之間也江乙曰子出與王同車入與王同坐居三年言未得王之間子以吾之說未可耳不悅而去其年共王獵江渚之野野火之起若雲蜺虎狼之嘷若雷霆有狂兕從南方來正觸王左驂王舉旌旄而使善射者射之一發兕死車下王大喜拊手而笑顧謂安陵纒曰吾萬嵗之後子将誰與此樂乎安陵纒乃逡巡而前泣下沾衿曰萬嵗之後臣将從為殉安知樂此誰與楚共王乃封安陵纒於車下三百戸故曰江乙善謀安陵纒知時也
又曰智伯欲襲衛故遺之乗馬先之一璧衛君大悅酌酒諸大夫皆喜南文子獨不喜有憂色衛君曰大國禮寡人寡人故酌諸大夫酒諸大夫皆喜而子獨不喜有憂色者何也南文子曰無方之禮無功之賞禍之先也我未有徃彼有以來是憂也於是衛君乃修梁津而建邉城智伯聞衛兵在境上乃還
又曰智伯欲襲衛乃佯亡其太子顔使奔衛南文子曰太子顔之為其君子也甚愛非有大罪也而亡之有故然人亡而不受不祥使吏逆之曰車過五乗慎勿内也智伯聞之乃止
又曰趙簡子使人以明白之乗六先以一璧為遺於衛衞叔文子曰先不意可以生故此小之所以事大也今我未以徃而簡子先以來必有故於是斬林除園聚歛蓄積而後遣使者簡子曰吾舉也為不可知也今既已知之矣乃輟圍衛也
又曰鄭桓公将欲襲鄶先問鄶之辯知果敢之士書其名姓擇鄶之良臣而與之為官爵之名而書之因為設壇於門外而埋之釁之以豭若盟状鄶君以為内難也盡殺其臣桓公因襲之遂取鄶
又曰鄭桓公東㑹封於鄭暮舎於宋東之逆旅逆旅之叟外來曰客将焉之曰㑹封為鄭逆旅之叟曰吾聞之時難得而易失今客之寝安殆非封也鄭桓公授轡自駕其僕接御而載之行十日十夜而至焉釐何與之争封故以鄭桓公之賢微旅之叟以幾不㑹封也
又曰趙簡子使成何渉他與靈公盟於傳澤靈公未喋盟成何渉他捘靈公之手而撙之靈公怒欲反趙王孫商曰君欲反趙不如與百姓同惡之公曰若何對曰請命臣令於國曰有姑姊女者家一人質於趙百姓必怨君因反之矣君曰善乃令之三日遂徴之五日而令畢國人巷哭君乃召國大夫而謀曰趙為無道反之可乎大夫皆曰可乃出西門閉東門趙氏聞之縳涉他而斬之以謝於衛成何走燕子貢曰王孫商可謂善謀矣憎人而能害之有患而能處之欲用民而能附之一舉而三物具之可謂善謀矣
又曰呉闔閭夫人姜氏齊景公以其子妻闔閭送諸郊泣曰余死不汝見矣孟子曰齊負海而縣山縱不能全収天下誰干我君愛則勿行公曰余有齊國之固不能以合諸侯又不能聼是生亂也寡人聞之不能令則莫若從且夫呉蜂蠆然不棄毒於人則不盡余恐棄毒於我也遂遣之
又曰晉文公與荆人戰於城濮君問於咎犯咎犯對曰服義之君不足於信服戰之君不足於詐君慎之詐而已矣君問於雍季對曰焚林而畋得獸雖多而明年無復也乾澤而漁得魚雖多而明年無復也詐猶可於偷利而無報遂與荆人戰大敗之乃賞先雍季而後咎犯侍者曰城濮之戰咎犯之謀也君曰雍季之言百世之謀也咎犯之言一時之權也寡人既已行之矣
又曰智伯圍晉陽絺疵謂智伯曰韓魏之君必反矣智伯曰何以知之對曰夫勝趙而三分其地今城未没者三板沈竈生蛙人馬相食城降有日矣而韓魏之君無喜志而有憂色是非反何也明日智伯謂韓魏之君曰疵言君之反也韓魏之君曰必勝趙而三分其地今城将勝矣二家雖愚不弃美利而背約為危難不可成之事其勢可見也是疵必為趙說君且使君疑二主之心而觧於攻趙也今君聽讒臣之言而離二主之交為君惜之智伯出欲殺絺疵絺疵逃韓魏之君果反
又曰白圭之中山中山欲留之固辭而去又之齊齊王亦欲留之又辭去人問其故白圭曰二國将亡矣所學者國有五盡故莫之必忠則言盡矣莫之必譽則名盡矣莫之必愛則親盡矣行者無糧居者無食則財盡矣不能用人又不能自用則功盡矣國有此五者無辜必亡中山與齊皆當此若使中山之與齊也聞五盡而更之則必不亡也其患在不聞也雖聞又不信也然則人主之務在乎善聽而已矣
又曰下蔡威公閉門而哭三日三夜泣盡而繼之以血旁隣窺牆而問之曰子何故而哭悲若此乎對曰吾國且亡曰何以知也應之曰吾聞病之将死不可為良醫國之将亡不可為計謀吾數諫吾君吾君不用是以知國之将亡也於是窺墻者聞其言則舉宗而去之於楚居數年楚王果舉兵伐蔡窺牆者為司馬将兵而徃東虜其衆問曰得無有昆弟故人乎見威公縛在虜中問曰若何以至於此應曰吾何以不至於此且吾聞之也言之者行之役也行之者言之主也汝能行我能言汝為主我為役吾亦何以不至於此哉窺牆者乃言之於楚王遂觧其縛與俱之楚故曰能言者未必能行能行者未必能言也
又曰石乞侍坐屈建曰白公其為亂乎石乞曰是何言也白公至於室無榮所下士者三人與已相君臣者五人所與同衣食者千人白公之行若此何故為亂屈建曰此建之所為亂也以君子行則可與國家行過禮則國家疑之且苟不難下其臣必不難高其君矣建是以知夫子将為亂也處十月白公果亂
又曰韓昭侯作髙門屈宜咎曰昭侯不出門曰何也曰不時吾所謂不時者非時日也人固有利不利時昭侯嘗利矣不作髙門徃年秦㧞冝陽明年大旱民饑不以此時恤民之急也而顧反益以奢此謂福不重至禍必重來者也髙門成昭侯卒竟不出此門矣
又曰田子顔自大術至乎平陵城下見人子問其父見人父問其子田子方曰其以平陵反乎吾聞行於内然後施於外子顔欲使其衆甚矣果率平陵叛
又曰晉人已勝智氏歸而繕甲砥兵楚王恐召梁公𢎞曰晉人勝智氏矣歸而繕甲兵其以我為事乎梁公曰不患晉害其在呉乎夫呉君恤民而同其勞使其民重上之令而人輕死以從上使如慮之戰臣登山以望之見其用百姓之信必也勿已乎其備之若何不聼明年闔閭襲郢
又曰楚荘王欲伐陳使人視之使者曰陳不可伐也荘王曰何故對曰其城郭髙溝壑深蓄積多其國寜也王曰陳可伐也夫陳小國也而蓄多是賦歛重則民怨上矣城郭髙溝壑深則民力罷矣興兵伐之遂取陳又曰齊桓公将伐山戎孤竹使人請助於魯魯君進羣臣而謀皆曰師行數千里入蠻夷之地必不反矣於是魯許助之而不行齊已伐山戎孤竹而欲移兵於魯管仲曰不可諸侯未親今又伐逺而還誅近隣隣國不親非覇王之道君之所得山戎之寳器者中國之所鮮也不可以不進周公之廟也桓公乃分山戎之寳獻之周公之廟明年起兵伐莒魯下令丁男悉發五尺童子皆至孔子曰聖人轉禍為福報怨以徳此之謂也
又曰智伯請地於魏宣子宣子不與任增曰何為不與宣子曰彼無故而請地也吾是以不與任增曰彼無故而請地者無故而與之是重欲無厭也彼喜必又請地於諸侯不與必怒而伐之宣子曰善遂與地智伯喜又請地於趙趙不與智伯怒圍晉陽韓魏合趙而反智氏智氏遂㓕
又曰楚荘王與晉戰勝之懼諸侯之畏已也乃築為五仭之臺成而觴諸侯諸侯請為觴皆仰而曰将将之臺窅窅其謀我言而不當諸侯伐之於是逺者來朝近者入賓
又曰呉王夫差破越又将伐陳楚大夫皆懼曰昔闔閭能用其衆故伐我於栢舉今聞夫差又甚焉子西曰二三子患不相睦也無患呉矣昔闔閭食不二味䖏不重席擇不取費在國天有灾親戚乏困而供之在軍食熟者半而後食其所嘗者卒乗必與焉是以民不罷勞今夫差次有臺榭陂池焉宿有妃嬙嬪御焉一日之行所欲必具玩好必珍異是聚夫差先自敗已焉能敗我又曰呉請師於楚将以伐晉楚王與大夫皆懼将許之左史倚相曰此恐吾攻已故示我不病請為長轂千乗卒三萬與分呉地也荘王聼之遂取東國
又曰陽虎為難於魯走之齊請師攻魯齊侯許之鮑文子曰不可也陽虎欲破齊師齊師破大臣必多死於是欲奮其詐謀夫虎有寵於季氏而将季孫以不利魯國而容其求焉今君富於季氏而大於魯兹陽虎所欲傾覆也魯免其疾而君収之無乃害乎齊君乃執之免而奔晉
又曰湯欲伐桀伊尹曰請阻之貢職以觀其動桀怒起九夷之師以伐之伊尹曰未可彼尚猶能起九夷之師是罪我也湯乃謝罪請服復入貢職明年又不貢職桀怒起九夷之師九夷之師不起伊尹曰可矣湯乃興師伐而殘之遷桀南巢焉
孔叢子曰趙聞魏将以求親於秦子順謂趙王曰此君之下吏計過也比目之魚不見得於人者偶視近而俱走也今秦兼吞天下之志不忘側息也趙魏與之隣接而强弱不敵所以不敢圖并趙魏者徒以二國併力周旋無故自離以資强秦天下拙謀無過此者夫連鷄不能俱飛二國搆難不能自免於秦也願王熟慮之趙王曰敬受教
又曰韓與魏有隙子順謂韓王曰昭釐侯一世之明君也申不害一世之賢相也韓與魏仇敵之國而釐侯執珪見梁君者非好卑而惡尊慮過而計失與嚴敵為隣動有㓕亡之變獨勁不能支二難故降心以相從屈已以求存也申不害慮事而言忠臣也昭釐侯聼而行之明君也今之韓弱於始之韓今之秦强於始之秦而背先人之舊好以區區之衆居二敵之間非良䇿也齊楚逺而難恃秦魏呼吸而至舎近而求逺是虛名自累而不知近敵之困者也為王計者莫如除小忿全大怒也呉越之人同舟濟江中流遇風波其相救如左右手所患同也今不恤所同之患是不如呉越之舟人也韓王曰善
太平御覽卷四百五十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五十一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九十二
諫諍一
尚書云木從繩則正后從諫則聖
毛詩序曰上以風化下下以風刺上主文而譎諫言之者無罪聞之者足以戒故曰風
禮記曰為人臣之禮不顯諫〈顯明也謂明言其惡不㡬微言〉三諫而不聽則逃之〈逃去也君臣有義則治不義則離〉子之事親也三諫而不聽則號泣而隨之
又曰父母有過下氣怡色柔聲以諫
又曰子曰事君逺而諫則讇也近而不諫則尸利也〈尸謂不知人事無辭讓也〉子曰邇臣守和宰正百官大臣慮四方〈邇近也和謂調和事君者〉子曰事君欲諫不欲陳〈陳謂言其過于外也〉
左傳曰衛公子州吁嬖人之子也有寵而好兵公弗禁石碏諫曰臣聞賤妨貴少陵長逺間親新間舊小加大淫破義所謂六逆也君義臣行父慈子孝兄愛弟敬所謂六順也去順效逆所以速禍也
又曰魏獻子為政以戍為梗陽大夫梗陽人有獄魏戍不能斷以獄上其大宗賂以女樂〈訟者之大宗也〉魏子将受之魏戍謂閻没女寛曰〈二子晉大夫魏子之屬〉主以不賄聞於諸侯若受梗陽人賄莫甚焉吾子必諫皆許諾退朝待扵庭饋入召之〈召二大夫食〉比置三歎既食使坐魏子曰吾聞諸伯叔諺曰唯食忘憂吾子置食之間三歎何也同辭對曰或賜二小人酒不夕食〈昨飲酒醉故不夕食〉饋之始至恐其不足是以歎中置自咎曰豈将軍食之而有不足是以再歎及饋之畢願以小人之腹為君子之心屬厭而已獻子辭梗陽人〈屬足也小人二子自謂小人復居則恐食之不足厭飽則恐君亡君子居尊官食重禄而知不足故願以其腹為君子之心〉
又曰公将如棠觀魚臧僖伯諫曰凡物不足以講大事其材不足以備器用則君不舉焉〈材謂皮革齒牙骨角〉君将納民扵軌物者也故講事以度軌量謂之軌取材以章物采謂之物不軌不物謂之亂政亂政亟行所以敗也又曰宋華督已殺孔父而弑殤公召荘公于鄭而立之以親鄭以郜大鼎賂公納于太廟非禮也臧哀伯諫曰君人者将昭徳塞違以臨照百官猶懼或失之故昭令徳以示子孫夫徳儉而有度升降有數文物以紀之聲名以發之百官扵是乎戒懼而不敢易紀律今滅徳立違而寘其賂器扵太廟以明示百官百官象之又何誅焉國家之敗由官邪也官之失徳寵賂章也郜鼎在廟章孰甚焉周内史聞之曰臧孫達其有後扵魯乎君違不忘諌之以徳
又曰初鬻拳強諫楚子楚子弗從臨之以兵懼而從之鬻拳曰吾懼君以兵罪莫大焉遂自刖也楚人以為大閽謂之太伯使其後掌之
又曰荘公如齊觀社非禮也曹劌諫曰不可夫禮所以整民也故㑹以訓上下之則制財用之節朝以正班爵之義帥長㓜之序征伐以討其不然諸侯有朝王有廵狩〈廵四方也〉以大習之〈大習會朝之禮〉君舉必書書而不法後嗣何觀公不聴
又曰丹桓公楹〈桓公楹謂桓公之廟楹楹柱也〉刻其桷〈經書刻桓公桷桷謂之榱榱椽也〉皆非禮也御孫諫曰臣聞之儉徳之恭也侈惡之大也先君有恭徳而君納諸大惡無乃不可乎秋哀姜至公使宗婦覿用幣御孫諫曰男䞇大者玉帛〈公侯伯子男執玉至諸侯世子附庸孤卿執帛也〉小者禽鳥〈卿執羔大夫執鴈士執雉〉以章物也女䞇不過榛栗棗脩以告䖍也〈榛小栗也脩脯也䖍敬也皆取名以示敬也〉今男女同䞇是無别也男女之别國之大節也由夫人亂之無乃不可乎
又曰晉侯假道扵虞以伐虢宫之竒諫曰虢虞之表也虢亡虞必從之晉不可啓冦不可翫一之為甚其可再乎諺所謂輔車相依唇亡齒寒者其虞虢之謂也〈輔頰輔也車牙車也〉
又曰晉靈公不君厚歛以雕墻從臺上彈人觀其避丸宰夫胹熊蹯不熟殺之寘諸畚使婦人載之以過朝趙盾士季見其手問其故而患之将諫士季曰諫而不入則莫之繼也會請先不入則子繼之三進及霤而後視之曰吾知所過矣将改之猶不改宣子驟諫公患之又曰晉師為楚所敗師歸桓子請死晉侯欲許之士貞子諫曰不可城濮之役師三日榖文公猶有憂色左右曰有喜而憂如有憂而喜乎公曰得臣猶在憂未歇也困獸猶鬭况國相乎及楚殺子玉〈子玉得臣〉公喜而後可知也曰莫余毒也已是晉再勝而楚再敗也楚以是再世不競今天或者大警晉也而又殺林父重楚勝其無乃乆不競乎
榖梁曰陳靈公通扵夏徴舒之家公孫寧儀行父亦通扵其家咸𠂻其衵服以戯扵朝泄冶聞之入諫曰使國人聞之則猶可使仁人聞之則不可君愧泄冶不能用其言而殺之
周禮地官保氏掌諫王惡〈諫者以禮義正之〉
論語曰事父母幾諫
孝經曰曾子曰敢問子從父之令可謂孝乎子曰是何言歟是何言歟昔者天子有争臣七人雖無道不失其天下諸侯有争臣五人雖無道不失其國大夫有争臣三人雖無道不失其家士有争友則身不離扵令名父有争子則身不䧟扵不義
史記曰主父偃上書闕下朝奏暮召入見所言九事其八事為律令一事諫伐匈奴其辭曰臣聞明主不惡切諫以博觀忠臣不避重誅以直言是故事無遺策而功流萬代
又曰趙髙親近胡亥日毁惡𫎇氏求其罪過舉殺之子嬰諫曰君誅殺忠臣而立無節行之人是内使羣臣不相信而外令鬬士之意離也臣竊以為不可胡亥弗聴又曰趙肅侯遊大陵出扵鹿門大夫祁午扣馬諫曰耕事方急一日不作百日不食肅侯下車而謝之
又曰秦夷郡縣城銷兵刃不復用不立子弟為王功臣無為諸侯者使後無攻戰之患始皇三十四年置酒咸陽宫博士僕射周青臣等頌稱始皇威徳齊人淳于越進諫曰臣聞之殷周千餘嵗封子弟功臣自為枝輔今陛下有海内而子弟為匹夫卒有田常六卿之臣無輔弼何以相救哉事不師古而能長久者非所聞也又曰沛公入秦宫室帷帳狗馬重寳婦女以千數意欲留居之樊噲諫沛公出舍沛公不聴張良曰夫秦無道故沛公得至此夫為天下除殘賊宜縞素為資今始入秦即安其樂此所謂助紂為虐且忠言逆耳利扵行良藥苦口利扵病願聴樊噲言沛公乃還軍灞上
又曰髙帝欲以趙王如意易太子叔孫通諫上曰太子仁孝天下皆聞之吕后與陛下攻苦食淡其可背哉必廢嫡立少臣願先伏誅以頸血汚地髙帝曰公罷矣吾直戯耳叔孫通曰太子天下本一揺天下振動奈何以天下戯
又曰司馬相如嘗從上至長楊獵是時天子方好自擊熊馳獸相如上疏諫曰臣聞物有同類而殊能者故力稱烏獲捷言慶忌勇期賁育臣之愚以為人誠有之獸亦宜然今陛下好陵險阻射猛獸卒然遇軼材之獸駭不存之地犯属車之清塵是胡越起扵轂下而羗夷接軫也
又曰楚荘王即位三年不出號令日夜為樂令國中曰有敢諫者死無赦伍舉入諫荘王左抱鄭姬右抱越女坐鐘鼓之間伍舉曰願有進隠曰有鳥在阜三年不飛不鳴是何鳥也荘王曰三年不飛飛将冲天三年不鳴鳴将驚人舉可退矣吾知之矣居数月淫益大甚蘇從乃入諫王曰若聞令乎對曰殺身以明君臣之願也扵是乃罷淫樂聴政所誅者数百人所進者数百人任伍舉蘇從以政國人大恱
又曰孫叔敖病且死属其子曰我死必貧困徃見優孟言我孫叔敖子也居数年其子窮困負薪逢優孟與言曰我孫叔敖子也父且死時属我貧困往見優孟孟曰若無逺有所之即為叔敖衣冠抵掌談語嵗餘像孫叔敖楚王及左右不能别也荘王置酒優孟前為壽荘王大驚以為孫叔敖復生也欲以為相優孟曰請歸與婦計之三日而為相荘王許之三日優孟復來王曰婦言何對曰婦言慎無為楚相孫叔敖盡忠為亷以治楚楚王以得覇今死其子無立錐之地貧困負薪以自飲食必如孫叔敖不如自殺於是荘王謝優孟乃召孫叔敖子封寝邱侯四百户以奉其祀
又曰優旃者秦倡侏儒也二世立欲漆其城優旃曰善主上雖無言臣固将請之漆城雖扵百姓愁費然佳哉漆城蕩蕩㓂來不能上即欲就之易為漆耳顧難為䕃室於是二世以其故止
又曰武帝少時東武侯母嘗飬帝帝壮時號之曰大乳母所言未嘗不聴公卿大臣皆敬重乳母乳母家奴從者横暴長安中當道掣頓人車馬奪人衣服聞之于上不忍致之法有司請徙乳母扵邊奏可乳母當入至前靣見辭乳母先見郭舍人為下泣舍人曰即入見辭去疾歩数還顧乳母如其言謝去歩疾数顧郭舍人疾言罵之曰咄老女子何不疾行陛下已壮矣寧尚須汝乳而活耶尚何還顧扵是人主憐悲之乃下詔止無徙乳母
又曰始皇長子扶蘇諫曰天下初定逺方黔首未集今皆重法繩之臣恐天下不安唯上察之始皇怒使扶蘇北監𫎇恬兵扵上郡
漢書曰上朝東宫趙談參乘袁盎伏車前曰臣聞天子所與共六尺輿皆天下豪英今漢雖之人陛下獨奈何與刀鋸之餘同載扵是上笑下趙談談泣下車
又曰吳王謀反枚乘諫曰夫舉吳以訾扵漢譬由蠅蚋之附羣牛腐肉之齒利劒鋒也
又曰南越自相攻上欲救之淮南王上書曰臣聞越非有城郭邑里也處谿谷之間篁竹之中習扵水鬬便扵用舟地深昧而水險中國之人不知其勢阻而入其地雖百不當其一夫頼宗廟之靈方内大寧戴白之老不見兵革民得夫婦相守子孫相保陛下之徳也陛下方寸之印丈二之組鎮撫方外不勞一卒不煩一戰而威徳並行
又曰王吉字子陽為昌邑中尉上疏諫曰大王不好書術而樂逸遊口倦乎叱咤手苦扵轡捶身勞乎車輿朝則冐霜露晝則被塵埃夏則為大暑之所暴炙冬則為風寒之所侵薄以輭脆之玉體犯勤勞之煩毒夫廣厦之下細氊之上明師居前勸誦在後上論唐虞之際下及殷周之盛考仁聖之風習治國之道訢訢焉發憤忘食日新厥徳其樂豈徒銜撅之間哉
又曰鮑宣每居位嘗上書諫民有七亡而無一得欲望國安誠難也民有七死而無一生欲望刑厝誠難也陛下擢臣岩穴誠冀有益毫毛豈徒欲臣美食大官重髙門地哉
又曰龔遂字少卿山陽人以明經為昌邑郎中令王動作不正遂為人忠厚剛毅有大節内諫争扵王外責𫝊相引經義陳禍福至扵涕泣蹇蹇亡已靣刺王過王至掩耳起走曰郎中令善愧人及國中皆畏憚焉王嘗與騶奴宰人遊戯飲食過度遂入見王涕泣𰯌行左右皆出涕王曰郎中令何為遂曰臣痛社稷之危也
又曰張敞為膠東相王太后數出逰獵敞上書諫曰臣聞秦王好淫聲華陽后為不聴鄭衛之曲楚荘好畋獵樊姬為不食鳥獸之肉口非惡芳甘耳非憎絲竹也所以抑心意絶嗜欲将以帥二君而全宗祀也禮君母出門則乘輜軿下堂則從傅姆進退則鳴玉佩内飾則結綢繆此言尊貴所以自歛制不縦恣之義也唯觀徃古令后姬有所則書奏后不復出
又曰成帝起昌陵數年不成復還歸延陵制度奢大劉向上書諫曰闔閭違禮厚葬十有餘年越人發之秦皇帝葬于驪山之阿下錮三泉髙五十餘丈周五里水銀為江海黄金為鳬雁珍寳之藏機械之變棺槨之麗宫館之盛不可勝量工匠計以萬數數年之間被項羽之災罹牧豎之禍丘壠彌髙者發掘必速竊為殿下羞之上甚感向言而不能從
又曰王莽新即位恃府庫之富欲立威福乃拜十二部将率同時十道並出窮追匈奴因分其地立呼韓邪十五子莽将嚴尤諫曰周宣王時獫狁内侵至于涇陽命将征之盡境而還其視戎狄之侵譬猶蚊䖟之螫驅之而已故天下稱明是為中策漢武帝選将治兵輕粮深入逺戍雖有剋獲之功胡輙報之兵連禍結三十餘年中國罷耗匈奴亦創而天下稱武是為下策秦始皇不忍恥而輕民力築長城之固延衺萬餘里轉輸之所行起扵負海疆境既完中國内竭以䘮社稷是為無策莽不聴轉兵轂如故天下騷動
又曰王莽新即位立威而窮追匈奴莽将嚴尤諫曰今天下遭陽九之阨比年飢饉此一難也不能奉軍粮二難也胡地沙鹵多乏水草三難也胡地秋冬甚寒春夏甚風多此四難也輜重自隨虜徐遁逃五難也功必不成莾不聴
又曰成帝時王氏擅權羣臣莫敢言梅福上書諫曰昔髙祖納善若不及從諫如轉圜此髙祖所以無敵扵天下也
又曰枚乘上書諫吳王曰夫以一縷之任係千鈞之重上懸之無極之髙下垂之不測之泉雖甚愚之人猶知其絶也
又曰谷永上疏諫成帝曰臣聞三代之所以隕社稷皆由婦人與羣惡願陛下追觀夏商周秦所失也
又曰伍被楚人諫淮南王曰昔伍子胥諫吳王吳王不用乃曰臣今見麋鹿㳺姑蘇之臺也今臣亦将見宫中生荆棘露霑衣也因涕泣而起
太平御覽卷四百五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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