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御覽 (四庫全書本)/全覽21
太平御覽 (四庫全書本)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覧卷六百二
宋 李昉等 撰
文部十八
著書下 㓜屬文
著書下
吕氏春秋曰吕不韋為秦相國集諸儒使著其所聞為十二記八覧六論合十餘萬言名為吕氏春秋暴之咸陽市門懸千金於其上有能增損一字者與之金時人無能增損說者以為非不能也盖憚相國畏其勢耳然其書以道德為凖的以無為為紀綱忠義為品式以公方為檢式與孟軻孫卿相表裏也
列仙傳曰李耳字伯陽陳人也生于殷時為周柱下史好養精氣貴無名接而不施轉為守藏吏積年乃知其真人也仲尼師之去入大秦過闗令尹喜待迎之疆使著書作道德經上下二卷鶡冠子或曰楚人隠居衣敝履穿以鶡為冠莫知其名因服成號著書言道家事西京雜記曰淮南王著鴻烈二十篇鴻大也烈明也言大明禮教也號為淮南子一曰劉安子自云字中風霜之氣揚子雲以為一出一入字直百金
又曰董仲舒夢蛟龍入懐乃作春秋繁露
又曰葛洪家世有劉子駿漢言百卷首尾無題名但以甲乙丙丁記其卷數先父傳之歆欲撰書編錄漢事類未得構而亡故書無宗本止雜記而前後無事類後好事者以意次第之始甲終癸為十帙十卷合百卷洪家有小同異也
又曰揚雄著太𤣥經夢吐白鳯凰集其頂上
揚雄傳賛曰雄好古而樂道其志欲窮文辭成名于後世以為經莫大于易是故作太𤣥傳莫大于論語故作法言
桓譚新論曰揚子雲才智聞道卓絶于衆漢興以來未有此也國師子駿曰何以言之答曰通才著書以百數惟太史公為廣大餘皆藂殘小論不能比之子雲所造法言太𤣥經也人貴所聞賤所見也故輕易之若遇上好事必以太𤣥次五經也
抱朴子曰王充作論衡北方郡未有得之者蔡伯喈常到江東得之嘆其文高度越諸子及還中國諸儒覺其談論更逺嫌得異書或捜求至隱處果得論衡捉取數卷將去伯喈曰惟吾與汝共之勿廣也
又曰盧生問曰蔡伯喈張平子才足著書正恐言逺㫖深世人不解故不著也余難云如果言子雲亦不應作太𤣥經也瓦甒木杯比門所饒金觴玉爵萬家无一也
又曰孔鄭之門耳聽口受者滅絶而托竹素者為世寳也
又曰余家遭火典籍蕩盡困于无力不能更得故抄撰衆書撮其精要用工少而所收多思不煩而所見博或謂洪曰流无源則乾條離株則悴吾恐玉屑盈車不如金璧余答曰詠源流者採珠而捐蚌登荆領者拾玉而棄石余之抄畧譬猶摘翡翠之藻羽脫犀象之角牙又曰稽君道問二陸優劣抱朴子曰朱淮南嘗言二陸重規沓矩無多少也一手之中不無鈍利方之他人若江漢之與潢潦陸子十篇誠為快書者其詞之富者雖覃思不得損也其理之約者雖淺筆腐毫不可益也陸平原作子書未成吾門生有在陸君軍中常在左右説陸君臨亡曰窮通時也遭遇命也古人貴立言以為不朽吾所作子書未成以此為恨耳余謂仲長統作昌言未竟而亡後董襲撰次之桓譚新論未備而終班固謂其成琴道今才士何不賛成陸公子書
頴容春秋例曰著述之事前有司馬遷揚雄後有鄭衆班固近即馬融鄭𤣥其所著作違義正者畧舉一兩事以言之遷史記不識畢公文王之子而言與周同姓揚雄法言不識六十四卦云所從來尚矣
論衡曰畫工好畫上世人不畫秦漢士者尊古卑今揚子雲作太𤣥經法言張伯松不肯一觀與並肩故賤其言也若生周世則為金匱也
又曰淮南吕覧文不無累害所以出者家富官貴也人難充書繁重云玉少石多多者不珍龍少魚衆少者為神充答曰文衆勝寡財寡愈貧世無一卷吾有百篇人無一字吾有萬言孰為賢也充仕數不遇以章和二年徙家避難揚州丹陽入為治中才小任大職在刺劾筆札之思歴年寢廢章和三年罷州還年漸七十時可懸輿髮白齒落日月逾邁貧無供養志不娯快乃作養生之書凡十六篇論衡造於永平末定於建初之年耳
新論曰余為新論術辨古今今亦欲興治也何異春秋褒貶耶今有疑者所謂蚌異蛤二五為非十也譚見劉向新序陸賈新語乃為新論莊周寓言乃云堯問孔子淮南子云共工争帝地維絶亦皆為妄作故世人多云短書不可用然論天間莫明於聖人莊周等雖虗誕故當採其善何云盡棄耶
風俗通應邵撰序云風者天氣有寒煖地氣有隂陽泉水有羙惡草木有剛柔俗者含血之類象而生之百里不同風千里不同俗周秦嘗以月遣輶軒使采異代方知載之秘府及羸氏之亡遺棄殆盡蜀人嚴君平有千餘言林陶翁儒才有梗槩與揚雄續注二十七年凡九千字猶不如爾雅之宏麗張竦云懸諸日月不刋之書余不才敢比隆於斯人
金樓子曰王仲宣昔在荆州著書數十篇荆州壊盡焚其書今在者一篇知名之士咸重之見虎一毛不知其斑
又曰劉輔性矜嚴有盛名沉深好經書善說京氏易論集經傳及圖䜟文作五經通論世號之曰沛王通明帝甚敬重之賞賜恩寵加異
又曰或問余曰子何不詢之有識共著此書何為區區自懃如此予曰夫荷旃被毳者難與道純綿之緻宻羮藜含糗者不足論大牢之滋味故服絺𥿭之凉者不知盛暑之鬰燠襲貂狐之煖者不知至寒之愴悽予之術業豈賔客之能窺斯盖以莛撞鍾以蠡測海也予嘗切齒淮南不韋之書謂為賓逰所製每至著述之間不命賓客之窺也
又曰桓譚新論華譚又有新論揚雄有太𤣥經楊泉有太元經談此多悞動形象或曰桓譚有新論何處復有華譚揚子但有太𤣥經何處復有太元經也皆由不學使之然矣隋大業拾遺曰大業之初勅内史舎人竇威起居舎人崔祖濬及龍川賛治侯偉等三十餘人撰區宇圖志一部五百餘卷新成奏之又著丹陽郡風俗乃見以呉人為東夷度越禮義及屬辭比事全失修撰之意帝不恱遣内史舍人栁逵宣敕責威等云昔漢末三分鼎立大呉之國以稱人物故晉武帝云江東之有吳㑹猶江西之有汝頴衣冠人物千載一時及永嘉之末華夏衣纓盡過江表此乃天下之名都自陳平之後碩學通儒文人才子莫非彼土爾等著其風俗乃為東夷之人度越禮義於爾等可乎然于著述之體又无次序各賜杖一頓即日敕追秘書學士十八人修十郡志内史侍郎虞世基緫檢于是世基先命學士各序一郡風俗奏擬請體式學士著作佐郎虞綽序京兆郡風俗學士宣惠尉陵敬序河南郡風俗學士宣德郎杜寳序呉郡風俗四人先成以簡世基世基曰虞綽序京兆文理俱贍優博有餘然非衆人之所能繼陵敬論河南雖文華才富序事過繁袁朗杜寳吳蜀二序不畧不煩文理相副宜具狀以四序奏聞去取聽敕及奏帝曰學士修書頗得人意各賜物二十段付世基擇善用之世基乃鈔呉郡序付諸頭以為體式及圖志第一副本新成八百卷奏之帝以部帙太少更遣子細重修成一千二百卷卷頭有圖别造新様紙卷長二尺叙山川則卷首有山水圖叙郡國則卷首有郭邑圖叙城隍則卷首有公館圖其圖上山水城邑題書字及細並用歐陽肅書即率更令詢之長子攻于草𨽻為時所重
㓜屬文
東觀漢記曰班固字孟堅九歲能作賦頌因數入讀書禁中每行廵狩輙獻上賦頌
魏志曰陳思王植年十歲善屬文太祖曰汝倩人耶植跪對曰言出為論下筆成章願當面試時銅雀臺新成太祖悉將諸子登臺使各賦之植援筆立就
又曰文帝八歲屬文
魏氏春秋曰阮籍㓜有奇才異質八歲能屬文性恬静兀然彈琴長嘯以此終日
又曰庾闡字仲初少孤年九歲能屬文鄉里重之崔鴻十六國春秋曰南凉錄秃髪傉檀子歸年十三命為高昌殿賦援筆即成影不移漏傉檀覽而異之擬之曹子建云〈亦出思疾〉
後魏書曰胡叟入長安觀風化隠匿名行懼人見知時京兆韋祖思少閱典墳多蔑時彦知叟至召而見之祖思習常待叟不足聊與叙溫涼拂衣而出祖思固留之曰當與君論天人之際何遽而反乎叟對曰論天人者亡乆矣與君相知何夸言若是也遂不坐而去至主人家賦韋杜二族一宿而成時年十有八耳具述前載无違舊美叙中世有協時事而末及鄙黷人皆奇其才畏其筆世猶傳誦之以為笑狎
南史曰張率字士簡性寛雅年十二能屬文常日限為詩一篇或數日不作則追補之稍進作賦頌至年十六向作二千餘首有虞訥者見而詆之率乃一旦焚毁更為詩示焉託云沈約訥便向之嗟稱無字不善率曰此吾作也訥慚而退
南史曰劉孝綽本名冉㓜聦敏七歲能屬文舅齊中書郎王融深賞之與同載以適親友號曰神童融每曰天下文章若無我當歸阿士即孝綽小字也
又曰謝貞八歲嘗為春日閑居詩從舅王筠奇之謂所親曰至如風定花猶落乃追步惠連矣年十三尤善左氏春秋工草隸蟲篆
後周書曰李旭㓜年已解屬文有聲洛下時洛陽剏置明堂旭年十歲數為明堂賦雖優洽未足才制可觀見者咸曰有家風矣
三國典畧曰蕭大心字仁恕小名英童與大器同年十歲並能屬文嘗雪朝入見梁武帝詠雪令二童各和並援筆立成
梁書曰栁惲早有令名少工篇什為詩云亭臯木葉下隴首秋雲飛瑯琊王融見而嗟賞因書齋壁及所執白蘭團扇
又曰太祖文帝諱綱字世纉六歲能属文高祖驚其早就不之信也及于御前面試辭采甚美高祖嘆曰此子吾家之東阿也
又曰丘遲字希範年八歲便屬文父靈鞠有才名常謂氣骨似我徴士何㸃見而異之
又曰庾肩吾八歲能賦詩特為兄於陵所友愛
又曰何遜字仲言八嵗能賦詩弱冠州舉秀才南鄉范雲見對䇿大相稱賞謂所親曰頃觀文人質則過儒麗則傷俗其能含清濁中今古見之何生矣沈約亦愛其文又曰陸從典字由儀㓜聦敏年八嵗讀沈約集見迴文妍麗援筆擬之便有佳致十二作栁賦其辭甚美從父瑜特所賞愛
隋書曰李徳林㓜聦敏年數嵗誦左思蜀都賦十餘日便度高隆之見而嗟歎遍告朝士云若假其年必為天下偉器鄴京人士多就宅觀之月餘日中車馬不絶年十五誦五經及古今文集日數千言俄而該博墳典隂陽緯候无不通渉善屬文
又曰于宣敏字仲達少沉密有才思年十一詣周趙王王命之賦詩宣敏為詩甚有幽貞之志王大竒之坐客莫不嗟賞起家右侍上士
文選人名録曰曹植年十嵗誦詩讀論及賦數萬言能屬文
又曰謝靈運㓜而聦慧善屬文舉筆立成文章之盛獨絶當時
㓜童傳曰謝瞻字宣逺㓜而聦慧五嵗能屬文通𤣥理又曰孫士潜字石龍六嵗上書七嵗屬文
金樓子自序曰余六嵗解為詩奉敕為詩曰池萍生已合林花發稍稠風入花枝動日照水光浮因爾稍學為文也
太平御覽卷六百二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覧卷六百三
宋 李昉等 撰
文部十九
史傳上
文心雕龍曰史者使也執筆左右使之記也古者左史記言右史書事言經尚書事經春秋也
說文曰史記事者也
釋名曰傳傳也以傳示後人也
博物志曰賢者著述曰傳
禮記曰五帝憲養氣體而不乞言有善則記之為惇史詩序曰國史明乎得失之迹
韓詩外傳曰周舍對趙簡子曰臣操牘秉筆從君之后司君過而書之
周禮曰外史掌四方之志鄭𤣥注曰志記也謂若魯之春秋晉之乘楚之檮机
左傳昭十五年荀躒如周藉談為介王謂藉談曰昔而髙祖孫伯黶司晉之典籍以為大政曰籍氏及辛有之二子董之晉於是乎有董史汝司典之後也何故㤀之籍談不能對
又宣二年傳曰晉趙穿弑靈公宣子未出境而復太史書曰趙盾弑其君以示于朝宣子曰不然對曰子為正卿亡不越境反不討賊非子而誰宣子曰嗚呼我之懐矣自貽伊慽其我之謂矣孔子曰董狐古之良史也書法不隱趙宣子古之良大夫也為法受惡惜也越境乃免
又襄二十五年傳曰齊崔杼弑莊公太史書曰崔杼弑其君崔子殺之其弟嗣書而死者二人其弟又書乃舍之南史聞太史盡死執簡以往聞既書矣乃還
又昭十二年傳曰楚王與右尹子革語左史倚相趨而過王曰此良史也能讀三墳五典八索九丘
史記曰秦趙渑池之㑹其君相為鼓瑟扣缶皆命御史書之
漢書曰司馬喜生談為太史公談生遷遷為太史令掌紬史記〈紬綴集也〉
又曰武帝始置太史天下計書先上太史副上丞相故司馬談父子世居此職得撰史記
又曰劉向揚雄皆稱遷有良史之才服其善序事理辨而不華質而不俚其文直其事核不虗美不隠惡故謂之實錄
後漢書曰班彪續司馬遷後傳數十篇未成而卒明帝命其子固續之固以史遷所記乃以漢氏繼百王之末非其義也大漢當可獨立一史故上自高祖下終王莾為紀傳志九十九篇
又曰明德馬后能誦易好讀春秋楚辭尤善周官董仲舒書〈周官周禮也仲舒冇玉杯繁露清明竹林之屬〉自撰顯宗起居注削去兄防叅醫藥事章帝請曰黄門舅旦夕供養且一年既無褒異又不錄勤勞無乃過乎太后曰吾不欲後代聞先帝數親後宫之家故不錄也
東觀漢記曰時人有上言班固私改作史記詔下京兆收繫固弟超詣闕上書具陳固不敢妄作但續父所記述漢事
晉書曰王沉仕魏正元中遷散騎常侍侍中與荀顗阮籍共撰魏書多為時諱未若陳壽之實錄也
又曰華嶠常沉醉所撰書十典未成而終秘書監何劭奏嶠中子徹為佐著作郎使踵成之未竟而卒後監繆徽又奏嶠少子暢為佐著作郎尅成十典并草魏晉紀傳與著作郎張載等俱在史官
又曰陳壽撰魏吳蜀三國志凡六十五篇時人稱其善叙事有良史之才夏侯湛時著魏書見壽所作便壊己書而罷張華善之謂壽曰當以晉書相付耳其為時重如此
宋書曰王韶之瑯琊臨沂人也私撰晋陽秋成時人謂之宜居史職即除著作郎使續後事訖義熙九年善叙事辭論可觀為後世佳史
又曰裴松之字世期註陳壽三國志松之鳩集傳記廣增異聞既成奏之上覧之曰裴世期為不朽矣
又曰范曄獄中與諸生姪書曰既造後漢轉得統緒詳觀古今著述及評論殆少可意者班氏最有髙名既任情無例惟志可推耳博瞻不可及之整理未必媿也吾雜傳論皆有深意精㫖至於循吏以下及六夷諸序論筆勢縱放實天下之奇作其中合者往往不減過秦論嘗共比方班氏所作非但不媿之而已欲徧作諸志前漢所有者悉令備雖事不必多且使見聞得盡此書行故應有賞意者自古體大而思精未有此也
梁書曰吳均欲撰齊書求借齊起居注及羣臣行狀武帝不許遂私撰齊春秋奏之稱帝為齊明帝佐命帝惡其實錄以其書不實使中書舍人劉之遴詰問數十條竟支離無對勅付省焚之坐免職
又曰裴子野曾祖松之宋元嘉中受詔續修何承天宋史不成而卒子野嘗欲繼成先業及齊永明末沈約所撰宋書稱松之已後無聞焉子野更撰為宋畧二十卷其叙事評論多善而云戮淮南太守沈璞以其不從義師故也約懼徒跣謝之請兩釋焉嘆其述作曰吾勿逮也蘭陵蕭琛言其評論可與過秦王命分路楊鑣後魏書曰毛循之位次崔浩之下浩以其中國舊門雖學不博洽而猶涉獵書傳每期重之與論說言次遂及陳壽三國志有古良史之風其所著述文義典正皆揚于王庭之言㣲而顯婉而成章班史以來無及壽者循之曰昔在蜀中聞長老言壽曽為諸葛門下書佐得撻百下故其論武侯云應變將畧非其所長浩乃與論曰夫亮之相劉備當九州鼎沸之㑹英雄奮發之時君臣相得魚水為喻而不能與曹氏争天下委弃荆州退入巴蜀誘奪劉璋偽連孫氏守窮崎嶇之地僭號邉夷之間此策之下者可與趙它為偶而以為肅曹亞匹不亦過乎謂夀貶亮非為失實
三國典畧曰齊王以魏收之卒他命中書監陽休之裁正其所傳魏書休之以收叙其家事稍美且寡才學淹延歲時竟不措手惟削去嫡庶一百餘字
又曰周蕭大圜為滕王逌友逌問于大圜曰吾聞湘東王作梁史有之乎餘傳乃可抑揚帝紀奚若隠則非實記則攘羊對曰言之者妄也如使有亦不足怪昔漢明為世祖紀章帝為顯宗紀殷鍳不逺足為成例且君子之過如日月之蝕彰于四海安得隱之如有亦安得而不隱盖子為父隠直在其中諱國之惡抑又禮也逌乃大笑
又曰齊主命魏收撰魏史至是未成常令羣臣各言其志收曰臣願得直筆東觀早出魏書齊主乃令收專在史閣不知郡事謂收曰當直筆我終不學魏大武誅史官于是廣徴百官傳總斟酌之既成上之凡十二帙一百三十卷尚書陸操謂楊愔曰魏收可謂博物宏才有大功于魏室愔曰此不刋之書傳之萬古但恨論及諸家枝葉過為繁碎時論收為尔朱榮作傳以榮比韓彭伊霍者盖由得其子文賂黄金故也邢邵父兄書事皆優邵唯笑曰列女傳悉是史官祖母尚書左丞盧斐臨漳令李庶度支郎中王松年中書舍人盧潜等言曰魏收誣㒺一代其罪合誅盧思道曰東觀筆殊不直斐庶等與收面相毁辱無所不至齊主大怒乃親自詰問斐曰臣父位至儀同收附於族祖中書𭅺𤣥傳之下收之外親博陵崔綽位止功曹乃為傳首齊主問收曰崔綽有何事迹卿為之立傳收曰雖無爵位而道義可嘉魏司空高允曾為其賛稱有道德臣所以知之齊王曰司空才士為人作賛理合稱揚亦如卿為人作文章道其好者豈能皆實收不能對以其才名不欲加罪高德正其家傳甚美乃言於齊主曰國史一定當流天下人情何由悉稱謗者當加重罪不然不止齊王於是禁止諸人各杖二百斐庶死於臨漳獄中又北史收所引史官恐其陵逼唯取學流先相依附者其房延祐辛元植眭仲讓雖夙涉朝伍並非史才刁柔裴昻之以儒業見知全不堪編緝高孝幹以左道求進修史諸人父祖姻戚多被書錄飾以美言收性頗不甚能平夙有怨者多沒其善每言何物小子敢共魏收作隙若舉之則使上天按之當使入地收在神武時為太常少卿修國史得陽休之助因謂休之曰無以謝德當為卿作佳傳休之父固魏世為北平太守以貪虐為中尉李平所彈獲罪收書云固為北平大有惠政坐公事免官又云李平深相敬重羣口沸騰勑魏史且勿施行號為穢史
唐書曰杜正倫知起居注太宗嘗謂侍臣曰朕每日坐朝欲出一言即思此言於百姓有所益否所以不敢多言正倫進曰君舉必書言存在史臣職當修起居注不敢不盡愚直陛下若一言乖於理道則千載累於聖德非直當今有損於百姓願陛下慎之太宗大恱
又曰許敬宗初虞世基與敬宗父同為宇文化及所害封德彛時為内史舍人備見其事因謂人曰世基被戮世南匍匐而請代善心之死敬宗舞蹈以求生敬宗聞而衘之及為德彛立傳盛加其罪惡左監門大將軍錢九隴皇家之𨽻也敬宗與之結婚乃為九隴曲叙門閥妄加功績又蠻酋龎孝泰率郷兵從征髙麗賊知其怯愞先擊破之敬宗納其寳貨妄稱其頻破賊徒斬獲萬數漢將驍徤者唯蘇定方龎孝泰耳曹繼叔劉伯英皆出其下虗美如此
又曰太宗謂建議大夫褚遂良曰卿今知起居記録何等事大底人君得見否遂良曰今之起居古之左右史書人君言事且記善惡以為鍳誡庶幾人主不為非法不聞帝王躬自觀史太宗曰朕有不善卿必記之耶遂良曰守道不如守官臣職當載筆君舉必記黄門侍郎劉洎曰設令遂良不記天下之人皆記之矣帝曰然又曰貞觀十年尚書左僕射房𤣥齡侍中魏徵散騎常侍姚思亷太子右庶子李百藥孔頴達守禮部侍郎令狐德棻守中書侍郎岑文本中書舍人許敬宗等撰成周隋梁陳齊等五代史詣闕上之太宗勞之曰朕覩前代史書彰善癉惡足為將來之誡秦始皇奢淫無度焚書坑儒用緘談者之口隋煬帝雖好文儒尤疾學者前世史籍竟無所成數代之事殆將冺絶朕意則不然將欲覧先王之得失為在身之龜鑑公輩以數年之間勒成五代之史副朕深懐極可嘉尚又詔司空房𤣥齡等修晉書以臧榮緒書為本採摭諸家傳記而益附之爰及晋代文集㒺不畢舉為十本紀二十志七十列傳十三載記其太宗所著宣威二帝及陸機王羲之四論稱制㫖焉房𤣥齡以下為論皆稱史臣後數載而書就藏之秘府頒賜加級各有等以其書賜皇太子及新羅使者各一部焉
又曰顯慶中高宗以許敬宗所撰太宗實錄所記多非實乃謂劉仁軌曰朕昨觀國史所書多不周悉卿等必須竆微索隱原始要終盛業鴻勲咸使詳備至如先聖作威鳯賦意屬阿舅及士亷敬宗乃移向尉遲敬德傳内又嘗溫湯教習長圍四合萬隊俱前忽然雲霧晝昏部伍亂錯先聖既覩斯事恐其挂法者多遂潜隠不出待其整理然後臨觀顧謂朕曰振旅訓兵國之大典此之錯失於法不輕我若見之必湏行法今我不出良為於此今乃移向魏徴傳内稱是徴之諫語此既乖於實何以垂之後昆朕嘗從幸木央宫辟仗已過忽於草中見一人身𢃄橫刀其人云聞辟仗至怕不敢出仗家捜索不覺遂伏不敢動先聖歛轡即還顧謂朕曰此事若發數人合死汝可便伺看早放出之史家惟此一事差似不失其真郝處俊曰先聖仁恩觸類皆是臣弟傑往年宿衛之日彼羌腰轝供奉見有三衛誤拂御衣此人怕懼五情无主先聖謂之曰此間无御史我不為汝作罪過不湏懼上謂處俊曰此亦湏入史于是處俊等引佐史李仁實專其事
太平御覧卷六百三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六百四
宋 李昉等 撰
文部二十
史傳下
唐書曰于休烈修國史肅宗自鳯翔還京勵精聴受嘗謂休烈曰君舉必書良史也朕有過失卿書之否對曰禹湯罪已其興也勃焉有徳之君不忘規過臣不勝大慶
又曰貞元十二年賈躭盧邁皆假故趙憬獨對於延英上問曰近日起居注所記何事憬奏曰左史記事右史記言人君動止有事言隨即記録今起居之職也國朝自永徽以後起居唯得對仗承㫖仗下後謀議皆不得聞其事注記但出於己行制勑内採録更無他事所以長夀中姚璹知政事以為親承徳音謨訓若不宣自宰相史官無由得書遂請仗下後所言軍國政要宰相專知撰録號為時政記每月送史舘無何此事又廢上曰君舉必書義存勸誡既有時政記宰臣宜依故事為之又曰李翺以史官記事不實奏狀曰臣謬得秉筆史舘以記注為職夫勸善懲惡正言直筆紀聖朝功德述忠賢事業載姦臣醜行以傳無窮者史官之任也凢人事迹非大善大惡則衆人無由得知舊例皆訪於人又取行狀謚議以為依據今之作行狀者多是其門生故吏莫不虛加仁義禮智妄言忠肅惠和不惟其處心不實茍欲虛美於受恩之地耳葢為文者又非游夏遷雄之列務於華而忘其實溺於文而棄其理故為文則失六經之古風紀事則非史遷之實録臣今請作行狀者但指説事實直載事功假如作魏徴傳但記其諫諍之詞足以為正直段秀實但記其倒用司農印以追逆兵以象笏擊朱泚足以為忠烈若考功視行狀不依此者不得受依此則考功下太常牒史館然後定謚伏乞以臣此奏下考功從之
又曰元和中宰臣以下朝對於延英殿上以時政記問於宰臣修國史李吉甫對曰是宰相記天子事以受史官之實録曰古者左史記言今起居舍人是也右史記事今起居郎中也永徽中宰相姚璹監修國史慮造膝之言或不下聞因請隨奏對而記是也上曰其間或修或不修者何也吉甫對曰凡靣奉德音未及施行摠為機密固不可書以送史官其間謀議有發自臣下者又不可自書以付史官及事已行者制命昭然天下皆得聞知即史官之記不待書以授也且臣觀時政記者姚璹修之於長夀及璹罷而事廢賈躭齊抗修之於貞元躭抗罷而事廢然則關於政化者不虛美不隐惡謂之良史也
又曰憲宗銳意於為理徧讀列聖實録見貞觀開元故事竦慕不能釋卷嘗謂宰臣曰太宗之創業如此𤣥宗之致理如此我讀國史始知萬倍不如先聖焉
又曰長慶中中書門下請修聖政紀云古之王者必置史官以紀善惡國朝貞觀永徽以前宰臣及百官正衙奏事史官載筆於階戺之下所有奏議悉約書之自永徽以後許敬宗李義府作相事多奸𡚁遂奏史官與庶僚俱退然後宰臣請事由是君臣之間咨謀啓沃不復知矣左右史惟寫詔誥除授以修注記長夀二年宰相姚璹以為史官疎逺不得叅聞政事然帝王謨訓不可遂無紀述乃請自今以後所論軍國政要委宰相一人撰録號為時政記事亦尋廢
又路隨傳曰初韓愈撰順宗實録説禁中事頗切直内官惡之往往於上前言其不實累朝有詔改修及修憲宗實録後文宗復命改正永貞時事隨奏曰臣昨靣奉聖㫖以順宗實録頗非詳實委臣等重加刋正伏以史册之作勸誡所存事有當書理宜歸實匹夫美惡尚不可誣人君得失无容虛載聖㫖以前件實録記貞元末數事稍非摭實葢出傳聞審知差舛更命刋正頃因坐日屢形聖言通計前後至於數日臣等伏以貞觀以來累朝實録有經重撰不敢固辭但欲粗刪深悞亦固盡存諸説宗閔僧孺相與商量縁此書成於韓愈今史官李漢蔣係皆愈之子壻若遣叅撰或致私嫌縱臣獲修成必懼終為時累且韓愈所書亦非己出元和之後已是相循伏望條示舊記最錯悞者宣付史官委之修定詔曰其實録中所書德宗順宗朝禁中事尋訪根柢葢起謬傳諒非信史宜令史官詳正刋去其他不要更修又曰文宗嘗問曰順宗實録似未詳實史官韓愈不是當時屈人否李石曰韓愈貞元末為四門博士上曰司馬遷與任安書全是怨望所以漢武本紀事多不實鄭覃曰漢武中年後大發戎馬拓土開邊生人耗竭糧饟不給本紀所述亦非過言石曰史筆不直率多無後鄭覃所陳志在諷諫欲陛下究竟盛徳故言武帝不屈上曰靡不有初鮮克有終此誠可為戒覃因曰伏知陛下乙夜觀書無不該渉然經典切切不過一二百言聖意所存靡不有初鮮克有終此兩句實可寢食佩服又曰張次宗有文學稽古勵行開成中為起居舍人文宗復故事每入閣左右史執筆立於螭頭之下宰相奏事得以備録宰臣既退上召左右更質證所奏是非故開成政事詳於史氏
又曰文宗朝對宰臣退上命起居郎鄭朗等適所紀録者將來一觀鄭朗對曰臣執筆紀便目為史臣聞自古帝王不合觀史上曰故事何在朗曰臣不敢逺徴故實嘗聞太宗皇帝欲親覽國史用知得失諫議大夫朱子奢上表云史官所述義歸盡善若至曾𤣥已後或非上智中主庸君飾非護短見極陳善惡致怨史官何地逃刑又問褚遂良對曰今之起居古之左右史以記人君言行善惡必書庶幾不為非法不聞帝王躬自觀史上又謂朗曰適來所紀且是直書未有臧否一見无爽朗乃進所紀上畧覽曰卿宜門外重寫録進其日晚出内詔示宰臣曰適鄭朗奏朝來所紀之事擬不進本人君之言良史善惡必書或有平生之閑話不關理道之體要垂諸將來實為愧耻異日臨朝庶幾稍改何妨一見得戒醜言又嘗於紫宸殿對百僚遣閤門使就起居舍人魏謩取註記謩奏曰臣以自古置此以為聖王鑒戒陛下但為善勿畏臣不書如陛下所行錯悞臣不書之天下之人皆得書之臣願以陛下為太宗文皇陛下許臣比褚遂良上曰我前亦嘗觀之謩曰是前起居不詳故事臣今豈得䧟陛下為非若陛下一覽之後自此文字須有迴避如此則善惡不直如何遣後代取信上遂止
周書曰賈緯乾祐中受詔與王伸竇儼修晉髙祖少帝漢髙祖三朝實録緯以筆削為己任然而褒貶任情記注不實晉宰相桑維翰執政嘗薄緯之為人不甚見禮深銜之及叙維翰傳稱維翰身没之後有白金八千挺他物稱是翰林學士徐台符緯邑人也與緯相善謂緯曰聞吾友書桑魏公白金之數不亦多乎乃改為白金數十挺
太史公自序云夫詩書隐約者欲遂其志之思也故述往事思來者於是卒述陶唐以來至于麟止自黄帝始原始察終考之行事著十二本紀三十世家十表八書七十列傳凡一百三十篇成一家言是也
西京雜記曰司馬遷發憤作史記一百三十篇先逹稱為良史之才其以伯夷居列傳之首以為善而无報也為項羽本紀以據髙位者非關有徳也及其序屈原賈誼辭㫖抑揚悲而不傷亦近代之偉才
又曰漢承周史官至武帝太史公司馬談世為太史子遷年十三使乗傳行天下求諸侯史記續孔氏古文序世事作傳百三十卷五十萬字談死子遷以世官復為太史公遷序事如古春秋法司馬氏本古周佚後也作景帝本紀極言其短及武帝之過帝怒而削去坐舉李陵降匈奴下遷蠶室有怨言下獄死宣帝以其官為太史令行太史公文書而已不復用其子孫
班固典引曰永平十七年詔曰司馬遷著書成一家揚名後世至以身陷刑之故反微文諷刺貶損當代非誼士也
又魏志曰明帝問王肅司馬遷以受刑之故内懐隐切著史記非貶孝武令人切齒
又晉張輔嘗著論論班固司馬遷云遷之著述辭約而事舉叙三千年事唯五十萬言班固叙二百年事乃八十萬言煩省不同不如遷一也良史述事善足以奬勸惡足以鑒誡人道之常中流小事亦无取焉而班皆書之不如二也毁貶晁錯傷忠臣之道不如三也遷既造創固又因循難易益不同矣又遷為蘇秦張儀范雎蔡澤作傳逞辭流離亦足以明其大才故述辨事則辭藻華靡叙實録則隐核名檢此所以遷稱良史也
文心雕龍曰昔者夫子閔王道之缺傷斯文之墜静居以歎鳯臨衢而泣麟於是就太師以正雅頌因魯史以修春秋舉得失以表黜陟徴存亡以標勸戒然叡㫖幽秘經文婉約丘明同恥實得微言乃原始要終創為傳體傳者轉也轉受經㫖以授於後實聖文之羽融記籍之冠冕也及至縱横之世史職猶存秦并七王而戰國有策葢録而不序故即簡為名也漢滅嬴項武功積年陸賈稽古作楚漢春秋爰及史談世惟執簡子長繼志甄序帝績比堯稱典則位雜中賢法孔題經則文非元聖故取式吕覽通號曰紀紀綱之號亦宏稱也故本紀以述皇王列傳以總侯伯八書以鋪政體十表以譜年爵雖殊古式而得事序焉爾其實録無隱之㫖博雅宏辨之才愛奇反經之尤條例踳落之失叔皮論之詳矣及班固述漢因循前業觀史遷之辭思實過半其十志該富讃序宏麗儒雅彬彬信有遺味至於宗經規聖之典端緒豐贍之功遺親攘美之罪徵賄鬻筆之愆公理辨之究矣至於後漢紀傳發東觀袁張所制偏駁不倫薛謝之作疎謬少信若司馬彪之詳實華嶠之准當則其冠也及魏代三雄記傳並出陽秋魏略之屬江表吳録之類或激抗難徴或疎闊寡要惟陳夀三志文質辨洽荀張比之於遷固非妄譽也至於晉代之書繁乎著作陸機肇始而未備王韶續末而不終干寳述紀以審正明序孫盛陽秋以約舉為能案春秋經傳舉例發凡史漢以下莫不准的至鄧粲晉紀始立條例又擺落漢魏憲章殷周雖湘州曲學亦有心放典謨及安國立例鄧氏之規焉又曰紀傅為式編年綴事文非泛論按實而書嵗遠則同異難密事積則起訖易疎斯固總㑹之為難也或有同歸一事數人分功兩記則失於重複偏舉則病於不周又銓配之未易也故張衡摘史班之舛濫傅𤣥譏後漢之尤煩皆此類也若夫追述逺代代逺多偽公羊髙云傳聞異詞荀况稱録逺略近葢文疑則闕貴信史也然俗皆愛竒莫顧理實傳聞而欲偉其事録逺而欲詳其迹於是棄同即異穿鑿傍説舊史所無我書則傳此訛濫之本原而述逺之巨蠧也至於紀編同時時同多詭雖定哀微詞而世情利害勲榮之家雖庸夫而盡飾屯敗之士雖令德而常蚩理欲吹霜煦露寒暑筆端此又同時之枉可為歎息者也故述逺則誣矯如彼記近則回邪如此析理居正唯素臣乎
談藪曰後魏大保清河崔光樂陵太守曠之孫長廣太守靈延之子光博學有史才本名孝伯字長仁髙祖賜名焉除著作郎撰國史遷黄門侍郎為髙祖所重帝曰孝伯之才渾渾如黄河東注今之文宗也及魏收為史改渾渾為浩浩光有大度喜怒不形於色有毁之者必善言以報之雖見誣謗終不自申曲直士君子以此稱之光修國史弟敬及子鴻復撰十六國春秋一門二史當代為榮
太平御覽卷六百四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六百五
宋 李昉等 撰
文部二十一
筆 墨 硯 紙
筆
說文曰楚謂聿呉謂之不律燕謂之弗秦謂之筆釋文曰筆述也述而書之
博物志曰𫎇恬造筆
崔豹古今注曰牛亨問曰古有書契以來便應有筆也世稱𫎇恬造筆何也答曰自𫎇恬始作秦筆耳以柘木為管以鹿毛為柱羊毛為被所謂蒼豪非兎豪竹管也非謂古筆也
又問曰筆有彤管何也答曰彤赤漆耳使史官載事故以赤管言用赤心記事也
毛詩栢舟静女曰静女其孌貽我彤管〈古者后夫人有女史彤管之法后妃羣妾以禮御於君所女史書其日月授之環以進退也箋云彤管筆赤管也〉彤管有煒悦懌女美
曲禮曰史載筆士載言也
漢書曰張安世持槖簪筆〈槖契槖也近臣負槖簪筆從備顧問或有所記〉事孝武帝數十年見謂忠謹
東觀漢記曰班超字仲升家貧為官傭寫書嘗輟書投筆嘆曰大丈夫當效傅介子張騫立功異域以取封侯安能久事筆硯乎
呉志曰曹公聞孫權以荆州資劉備大懼方作書不覺落筆於地
南史曰江淹嘗宿於冶亭夢一丈夫自稱郭璞謂淹曰吾有筆在卿處多年可以見還淹乃探懷中得五色筆一以授之爾後為詩絶無美句時人謂之才盡
梁書曰紀少瑜嘗夢陸倕以一束青鏤管筆授之云我以此筆猶可用卿自擇其善者其文因此遒進
又曰鄭灼家貧好學抄義疏以日繼夜筆毫盡毎削用之隋書曰髙祖復鄭譯官爵令内史令李徳林立作詔書髙熲戱謂曰筆乾譯答曰出為方岳杖䇿言歸不得一錢何以潤筆上大笑
又曰劉行本累遷掌朝下大夫周代故事天子臨軒掌朝典筆硯持至御坐則承御大夫取以進之及行本為掌朝將進筆於帝承御復欲取之行本抗聲謂承御曰筆不可得帝驚視問之行本言於帝曰臣聞設官分職各有司存臣既不得佩承御刀承御亦焉得取臣筆帝曰然因令二司各行其所職
國朝傳記曰虞監草行本師於釋智永智永長居樓上學業成方下其棄筆頭至盈瓮
唐書曰柳公權為司封員外郎穆宗政僻嘗問公權筆何盡善對曰用筆在心心正則筆正上改容知其筆諫也
五代史周史曰和凝年十七舉明經至京師忽夢人以五色筆一束以與之謂曰子才可以舉進士自是才思敏贍年十九登進士
又曰馬裔孫初為河東從事因事赴闕宿于邏店其地有上邏神祠夜夢神見召待以優禮手授以筆一大一小覺而異焉及為翰林學士旋知貢舉私自謂曰此二筆之應也洎入中書吏奉二筆熟視大小如昔夢中所授
漢官儀曰尚書令僕丞郎月給赤管大筆一雙篆題曰北宫工作
西京雜記曰漢制天子筆以錯寳為跗毛皆秋兎之毫官師路扈為之又以雜寳為匣厠以玉璧翡翠皆值百金
揚子法言曰搥提仁義絶滅禮學吾无取焉五帝者三王之筆舌寧有書不用筆言不由舌耶刀不利筆不銛宜加砥削之
論衡曰知能之人須三寸之舌一尺之筆然後能自通神仙傳曰李仲甫潁川人漢桓帝時賣筆遼東市一筆三錢如无錢亦與筆
魏末傳曰司馬宣王欲誅曹爽呼何晏作奏曰宜上君名晏失筆于地
世說曰王東亭嘗夢有人與大筆其管如椽既覺與人云當有大手筆事不日烈宗晏駕哀䇿謚議三者並所作也
傅子曰漢末一筆之匣雕以黄金飾以和璧綴以隋珠文以翡翠此筆非文犀之植必象齒之管豐狐之柱秋兎之翰用之者必被珠綉之衣踐雕玉之履
王羲之筆經曰漢時諸郡獻兎毛書鴻都門惟有趙國毫中用時人咸言兎毫无優劣管手有巧拙
又曰有人以緑沉漆竹管及鏤管見遺録之多年斯亦可愛玩詎以金寳雕琢然後為貴也
又曰昔人或以琉璃或以象牙為筆管麗飾則有之然筆須輕便重則躓矣
筆墨法曰作筆當以鐵梳梳兎豪毛及羊青毛去其穢毛使不髯茹羊青為心名曰筆柱或曰墨池
東宫舊事記曰皇太子初拜給漆筆四十枝銅博山筆牀一副搜神記曰王祐病有鬼至其家留赤筆十餘枝在薦下曰可使人簮之出入辟惡凡舉事皆無恙
荆楚歳時記曰陸士衡云魏武帝劉媫妤以七月七日祈琉璃筆
嶺表録異曰畨禺地無狐兎多用鹿毛野狸毛為筆又昭富春勒等州則擇雞毛為筆其用也亦與兎毛无異又曰嶺南无兎嘗有郡牧得其皮使工人削筆者醉失之大懼因剪鬚髩為筆筆甚善更使為之工者辭焉語其由以實對遂下令使一户輸人鬚或不能致輒責其值
墨
釋名曰墨晦也言似物晦黒也
漢書王莽傳曰漢兵起莽以墨汚渭陵延陵周垣東觀漢紀曰和熹鄧后即位萬國貢獻悉禁絶唯歳供紙墨而已
范子計然曰墨出三輔上價石百六十中三十下十韋仲將筆墨方曰合墨法好醇烟𢷬訖以細絹蓰于缸中蓰去草芥若細沙以細絹蓰塵埃此物至輕微不宜露蓰慮失飛去不可不愼墨一斤好膠五兩浸梣皮汁中梣江南樊鷄木皮也其皮入水緑色解膠又益墨色可下雞子白去黄五枚亦以真珠一兩麝香一兩皆别治細蓰都合調下鐵臼中寧剛不宜澤𢷬三萬杵杵多益善合墨不得過二月九月溫時敗臭寒則難乾凍鎔見風日碎破重不得過二兩
蔡質漢官儀曰尚書令僕丞郎月賜隃糜大墨一枚小墨一枚
東宫舊事曰皇太子初拜給香墨四丸
修復山陵故事曰𤣥宫物有墨五丸
神仙傳曰漢桓帝徴仙人王逺逺乃題宫門四百餘字皆說方來之事帝惡之削去内字復見墨入板裏葛龔與梁相書曰復惠善墨下士所无摧體骨碎肝膽不足明報
曹植樂府詩曰墨出青松烟筆出狡兎翰古人感鳥跡文字有改判
葛洪神仙傳曰班孟不知何許人也舒紙于前嚼墨一噴皆成字竟紙各有意義
趙壹非草書曰後世慕崔杜張芝專欲草書為務十日一筆月數丸墨領袖如皂唇齒常墨屈指畫地爪折鰓出亦效顰之增醜也
陸雲與兄機書曰一日上三臺曹公藏石墨數十萬斤云燒此消復可用然不知兄頗見之不今送二螺鄭氏婚禮謁文讃曰九子之墨藏于松烟
盛宏之荆州記曰筑陽縣有墨山山石悉如墨
顧微廣州記曰懷化郡掘壍得石墨甚多精好可寫書戴延之西征記曰石墨山北五十里山多墨可以書潯陽記曰廬山有石墨可書
灾祥集曰天雨墨君臣无道䜛人進
李尤研墨銘曰書契既造研墨乃陳烟石附筆以疏以申
顧野王輿地志曰漢時王朗為㑹稽太守子肅隨在郡住東齋中夜有女從地出稱越王女與肅語曉别贈一丸墨肅方注周易因此才思開悟
硯
釋名曰硯研也研墨使和濡也
晉書懷帝陷于平陽劉聰引帝入燕謂帝曰卿為豫章王時朕與王武子俱造卿武子稱朕于卿卿言聞名久矣卿以所作樂府文示朕曰聞君善詞賦試為㸔也朕與武子俱為盛徳頌卿稱善者久之又引朕射于皇堂朕得十二籌卿與武子俱得九籌卿又贈朕柘弓銀硯卿頗憶否帝曰安敢忘之恨爾日不得早識龍顔唐書曰柳公權常寳惜筆硯圖書自扄鐍之常評硯以青州石末為第一言墨易冷綘州黑研次之
太公金匱曰研之書曰石墨相著而黑邪心讒言無得汙白伍緝之從征記曰夫子牀前有石硯一枚製甚古樸葢孔子平生時物也
西京雜記曰天子以玉為硯取其不凍
拾遺記曰張華撰博物志奏武帝帝賜青鉄硯是于闐國所獻鑄以為硯
魏武帝上雜物疏曰御物有純銀參帶䑓硯一枚純銀參帶圓硯大小各一枚
陳留志曰范喬年二嵗祖父馨卒臨終撫其首曰恨不見汝成人以吾所用硯與之至五嵗祖母以此言告喬便執硯啼哭
東宫舊事曰皇太子初拜給漆石硯一枚
崔實四民月令曰正月硯凍釋命童㓜入小學學篇章十一月硯凍命童㓜讀孝經論語
世語曰曹爽與明帝少同筆硯
晉傳𤣥硯賦採隂山之潜璞簡衆材之修宜節方圓以定形鍜金鉄而為池設上下之剖判配法象乎二儀木貴其能軟石美其潤堅加采漆之膠固含冲徳之清𤣥永嘉中記曰硯溪一源中多石硯
劉澄之宋永初山川古今記曰興平石穴深二百許丈石青色堪為硯
紙
釋名曰紙砥也平滑如砥石也
服䖍通俗文曰方絮曰紙
東觀漢記曰黄門蔡倫典作上方造紙所謂蔡侯紙也董巴記曰東京有蔡侯紙即倫也用故麻名麻紙木皮名榖紙用故魚網作紙名網紙也
王隠晉書曰魏太和六年博士河間張揖上古今字詁其巾部云紙今帋其字從巾古之素白依書長短隨事截絹枚數重沓即名幡紙字從系此形聲也後和帝元興中中常侍蔡倫以故布𢷬剉作紙故字從巾是其聲雖同系巾為殊不得言古之紙為今紙
崔鴻前燕録曰慕容雋三年廣義將軍岷山公黄紙上表雋曰吾名號未異于前何便宜爾自今但可白紙為疏
沈約宋書曰張永善𨽻書又有巧思紙及墨皆自營造上每得永表啓輒執玩咨嗟自嘆供御者不及也唐書曰杜暹為婺州叅軍秩滿將歸吏胥以紙萬餘張贈之暹惟受百幅時人嘆曰昔清吏受一大錢何異也語林曰王右軍為會稽謝公乞紙庫中惟有九萬枚悉與之桓宣云逸少不節
拾遺記曰張華獻博物志賜側理帋萬畨南越所獻也後人言陟里與側理相亂南人以海苔為帋其理縱横袤側因以為名
世説曰戴安道就范宣學所為范宣讀書亦讀書范宣抄紙亦抄紙
桓𤣥偽事曰古旡紙故用簡非主于敬也今諸用簡者皆以黄紙代之
又曰𤣥令平凖作青赤縹緑桃花紙使物精令速作之石虎鄴中記曰石虎詔書以五色紙著鳯雛口中范𡩋教曰土紙不可以作文書皆令用藤角紙
盛宏之荆州記曰棗陽縣一百許歩蔡倫宅其中有造紙具其傍有池即名蔡子池倫漢順帝時人始以魚網造紙縣人今猶多能作紙葢倫之遺業也
異苑曰張仲舒在廣陵晨夕輒見門側有赤氣布空中忽雨綘羅于其庭周廣七八分長五六寸皆以箋紙繫之廣長亦與羅等紛紛甚駛經宿仲舒暴疾死
孫放西寺銘曰長沙西寺層搆傾頽謀欲建立其日有童子持紙花揷地故寺東西相去十餘丈于是建刹正當花處
傅咸紙賦曰既作契以代繩又造紙以當䇿
劉孝威謝官紙啓曰雖復鄴殿鳯銜漢朝魚網平凖桃花中宮穀樹固以慚茲靡滑謝此鮮華
東宫舊事曰皇太子初拜給赤紙縹紅麻紙敕紙法各一百
太平御覽卷六百五
<子部,類書類,太平御覽>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六百六
宋 李昉等 撰
文部二十二
簡 䇿 牘 札
牒 板 刺 函
⿳六失𧘇 -- 袠 ⿱ 槴 封書泥水滴器
簡
說文曰簡牒也
釋名曰簡間也編之篇篇有間也
爾雅曰簡謂之畢〈郭璞曰今簡札也〉
毛詩鹿鳴曰豈不懷歸畏此簡書
張璠漢記曰吳祐父恢為南海太守欲殺青簡以冩書祐年十一諫曰海濵多珍玩此書若成載必盈兩昔馬援以薏苡興謗王陽以衣囊徼名嫌疑之間先賢所慎恢大喜范煜後漢書曰大司徒鄧禹西征定河東張宗詣禹自歸禹聞宗多權謀乃表為將軍禹軍到栒邑赤眉大衆且至禹以詢邑不足守欲引師退就堅城衆人多畏賊追憚為後拒禹書諸將名於竹簡署其前後亂著笥中令各探之宗獨不肯探曰死生有命宗肯辭難就逸乎禹歎息謂曰禹聞一卒畢力百人不當萬夫致死可以横行宗今擁兵數千以承天威何遽其必敗乎
魏畧曰宣王討王陵陵面縳迎遥謂太傅曰卿直以折簡召我我當不至耶而引軍來乎太傅曰以卿非肯逐折簡者也
瀨鄉記曰老子母碑曰老子把持仙録玊簡金字編以白銀紀善懲惡
楚國先賢傳曰孫敬編楊柳簡以為經本晨夜誦習劉向别傳曰孫子書以殺青簡編以縹絲繩
異苑曰有人嵩山下得竹簡一枚上有兩行科斗之書中外傳示莫能知張華以問束晳晳曰此明帝顯節陵中䇿文也騐校果然
風俗通曰劉向别録殺青者宜治竹作簡書之耳新竹有汁善朽蠧凡作簡者皆於火上炙乾之陳楚間謂之汗汗者去其汁也
呉越曰殺亦治也劉向事孝成皇帝典校書籍二十餘年皆先書竹改易刋定可繕冩者以上素也由是言之殺青者竹簡為明矣
神仙傳曰隂長生裂黄素寫丹經一通封以文石之凾著嵩髙山一通黄櫨之簡漆書之封以青玉之函著華山一通黄金之簡刻而書之封以白銀之凾着蜀綏山
䇿
廣雅曰策謂之簡
釋名曰策書教令於上所以驅策諸下也漢制約勅封侯曰册册賾也勅使釐賾不犯之也
史記曰百名以上則書於策
春秋序曰大事書之於䇿小事簡牘而已
後漢書曰何敞父比干字少卿為汝隂縣獄吏决曹掾平活數千人後為丹陽都尉獄無寃囚征和三年三月辛亥天大隂雨比干在家日中夢車騎滿門覺而語妻語未竟而門有老嫗求寄避雨雨甚而衣不霑雨止送出門語比干曰公有隂徳天賜君以䇿以廣公之子孫因出懷中符策狀如簡長九寸凡九百九十枚以授比干曰子孫佩印綬者如此數比干年五十八有六男又生三子本始元年自汝隂徙平陵代為名族
呉厯曰孫皓時呉郡民掘地得物似銀長一尺三寸刻畫有年月字因改年為天䇿
唐書曰貞觀中房𤣥齡議封禪儀玉䇿四枚各長一尺三寸廣一寸五分厚五分每䇿五簡俱以金編其一奠太祖一奠地祗一奠髙祖
穆天子傳曰癸巳至於羣玉之山阿平無險〈言邊無險阻也〉四徹中繩〈言皆平直〉先王謂之䇿府〈言往古帝王以為藏書䇿之府〉
家語曰哀公問政於孔子孔子曰文武之政布在方䇿
牘
說文曰牘謂書板也
釋名曰牘睦也身執之以進見所以為恭睦也
史記曰文帝遺單于尺一寸牘單于以尺二寸牘荅又曰東方朔初入長安至公車上書凡用三千奏牘公車令兩人共持舉其書僅然能勝之人主從上方讀之止輒乙其處讀之二月乃盡詔拜以為郎
東觀漢記曰時天下墾田多不實詔檢覆覈百姓嗟怨諸郡遣使帝見陳留吏牘上有書視之云頴川𢎞農可問河南南陽不可問上得之怒時東海公年十二在幄後言曰吏受郡勑欲以墾田相方耳帝曰即如此何故言河南南陽不可問對曰河南帝城多近臣南陽帝鄉多近親田宅踰制不可為准帝令虎賁詰問吏吏首服遣謁者栲實具知奸狀
夢書曰牘札為薦舉夢得牘札欲薦舉也
韓詩曰趙簡子太子名伯魯小子名無恤簡子自為二牘親自表之書曰節用聽聰敬賢勿慢使能勿賤與二子使恒誦之居三年簡子坐青臺之上問二子書何在伯魯忘其表令誦不能得無恤出其書於左袂令誦習焉乃黜伯魯而嘉無恤
韓詩外傳曰趙簡子有臣周舍立於門下三日三夜簡子問其故對曰臣為君諤諤之臣秉筆操牘從君之後伺君過而書之
札
劉熈釋名曰札櫛也編之如櫛齒相比也
晉令曰郡國諸户口黄籍皆用一尺二寸札已在官役者載名
漢書曰司馬長卿未死時為一卷書曰有使來求奏之其遺札書言封禪事
又曰谷永字子雲便於筆札故時人云子云之筆札婁君卿之脣舌
後漢書曰樊崇等西攻更始百萬之衆而無稱號欲立帝求軍中景王後者得七十餘人唯盆子與茂及前西安侯為最崇等議曰聞古天子將兵稱上將軍乃書札為符曰上將軍又以兩空札置笥中〈札簡也笥篋也〉遂於鄭北設壇場祠城陽景王諸三老從事皆大會陛下列盆子三人居中立以年次探札盆子最㓜後得符諸將乃皆稱臣
續漢書曰賈逵字景伯時有神雀入宫帝勅蘭臺給筆札使逵作神雀頌
晉張華有文雅之才晉儀禮釐革制度勅有司給筆札多有損益
晉陽秋曰梁國張輝字義元為郡吏入值太守圍棋投札於地輝曰知府君患風取以支吾太守輙棋令坐漢武故事曰上崩後有一人騎馬馬異於常馬持一尺札賜將作大匠丞文曰汝績克咸賜汝金十斤因忽不見札變為金稱之重十斤
抱朴子曰魏武帝以左慈為妖妄欲殺之使人收之慈故欲見而不去欲拷之而獄中有七慈形狀如一不知何者為真以白武帝帝使人盡將殺之須臾左慈盡化為札而一慈徑出走赴羣羊
詩云有客從南來貽我一書札上叙長相思下言乆離别
牒
說文曰牒札也
文心雕龍曰牒者葉也如葉在枝也短簡為牒議事未定故短簡諮謀牒之尤宻謂之籖
左傳昭二十五年趙簡子令諸侯大夫輸王粟宋樂大心曰我不輸粟我於王為客〈二王後為賔客〉晉士伯曰自踐土以來宋何役不㑹而何盟不同曰同恤王室子焉得避之右師不敢對受牒而退〈右師樂大心也〉
漢書曰路温舒字長君鉅鹿東野人父為里監門使温舒牧羊取澤中蒲截為牒編用寫書
板
釋名曰板般也般般平廣也
春秋演孔圖曰孔子曰丘作春秋天授演孔圖中有大玉刻一版曰璇璣一低一昻是七朝期騐敗毁滅之徴也
蜀志曰譙周勸劉禪降後元熈二年夏巴郡文立從洛還過見周周語次因書板示立曰典午忽兮月酉没兮典午者謂司馬也月酉八月也至八月而司馬昭果崩王隠晉書曰惠帝時謠曰二月盡三月初桑生裴雪柳葉舒荆筆楊板行詔書宫中大司馬作幾驢而楊駿荆王反
幽明録曰王大度鎮廣陵忽見二騶持鵠頭板來召之王大驚問騶我作何官云當作平北將軍徐兖二州刺史王曰吾已作此官何故復召耶鬼云此又聞耳且今所作是天上官也王大懼亦尋見迎官𤣥衣人及鵲衣小吏甚多王尋疾薨
桂陽先賢畫讃曰胡滕為南陽從事遇大駕南巡求索揔猥滕表曰天子無外乗興所幸便為京師臣請荆州刺史比司隸臣比都官從事帝竒其才悉許大將軍西曹椽亡司馬召滕因作都官鵠頭板召百官敬服相板經曰板有芒角形勢上狹下廣右薄左厚光采流澤文色調逹木理通直皆為吉板是凶板細理輕蹙其人性簡逹周正其人寛博板有横節為病在靣内喪在背外䘮板有蝎穿及節對其過人㓙板中字皆令筆跡調利有形勢字欲當右行空中不用對對則多牽制人上官多憎之官字欲今右官字小新官大有波勢墨色分明板形平通無絶陽刀跡是元吉官字無形勢㸃染不分明皆免官或不到官官小他字墨散入材理中必入獄死板色欲類其姓角家板色青為吉赤不宜子白不利官屬黒不利父母黄不利妻財凡齎板來者其人姓名善為喜祥不善則否也相板時要以手持板之若手近板後則板前低而落此則左遷板有病累皆可治改治之用庚申寅日庚更也申伸也寅引也言更引吉祥也
刺
釋名曰畫姓字於奏上曰畫刺作再拜起居字皆逹其體使書盡邊徐引筆書之如畫者也下官刺長書中央一行而下也又有爵里刺書其官爵及郡縣鄉里也典畧曰王符字節信安定人感激著書名曰潛夫論故度遼將軍皇甫規去官歸安定鄉人有以貨得雁門太守者亦去官歸書刺謁規規卧不迎使人呼入既坐問食鴈美乎又以其刺刮髀有頃聞王節信在外規乃驚起衣不及帶倒履而出援其手而還與同坐大設賓主禮日暮别去人或歎曰何有二千石之賤不如諸生之貴乃如此耶
魏名臣奏曰黄門侍郎荀攸奏曰今吏初除有三通爵里刺條疏行狀
夏侯榮傳曰榮字㓜權淵第五子㓜聰明經目輙識文帝聞而請焉賔客百餘人一奏刺悉書其鄉里姓名世所謂爵里刺示之一過而使之遍誦不謬一人帝竒之長沙耆舊傳曰夏侯叔仁氏族單㣲丁母憂居䘮過禮同郡徐元休弱冠知名聞而弔焉旬日之中積刺盈案呉録曰孟宗為豫章太守謂倉掾曰君昔負太守一刺寧識之否掾曰不識宗曰吾昔家貧親老為官賃運以刺詣君感見發遣何乃乆屈耶
雜事曰髙彪字義方呉郡人志尚甚髙遊太學博覽經史善屬文嘗詣大儒馬融辭不見彪覆刺背書曰伏聞髙問為日乆矣兾一見龍光叙腹心之願以啓其蔽不圖辭之以疾昔周公父文王兄武王九命作相以尹華夏猶握沐吐飱以接白屋之士天下歸徳歴載邈矣今君不能相見宜哉融省大愧遣人辭謝追請徑去不肯返
郭林宗别傳曰林宗名益顯士争歸之載刺常盈車禰衡别傳曰衡初遊許下乃懷一刺既到而無所用之至於刺字漫滅
幽明録曰一士人姓王坐齋中有一人通刺詣之題刺云舒甄仲既去疑非人尋刺曰是子舍西土瓦中人令掘果於瓦器中得一銅人長尺餘
凾
呉志曰張温字惠恕使蜀謂先主曰謹奉所賷凾書封晉安帝紀曰朱齡石伐蜀太尉與齡石書署凾曰至白帝乃發書曰衆悉從外外取成都㵴燾於中水出廣漢使羸弱乗髙艦十餘由内水向黄虎
傅子曰太祖徴劉煜授以腹心之任毎有疑事輙以凾令問煜乃一夜數十至
⿳六失𧘇 -- 袠
說文曰⿳六失𧘇 -- 袠書衣也
晉中經簿曰盛書有縑⿳六失𧘇 -- 袠刺青縑⿳六失𧘇 -- 袠布⿳六失𧘇 -- 袠絹⿳六失𧘇 -- 袠
後漢書曰楊春卿臨命戒子統曰吾綈⿳六失𧘇 -- 袠下〈說文曰綈厚繒也綈音提〉有先祖所傳秘記為漢家用爾其脩之統感父遺言服闋辭家從犍為周循學習先法又就同郡鄭伯山受河洛書及天文推步之術
益部耆舊傳曰廣漢王棠妻文拯其前妻子博學好寫書拯嘗為手自作⿳六失𧘇 -- 袠常過其意
宋謝靈運書⿳六失𧘇 -- 袠銘曰懷幽卷賾戢妙抱宻用舍以道舒卷不失亮唯勤翫無或暇逸
梁昭明太子詠書帙詩曰擢影兎園池抽莖淇水側幸雜緗囊用聊因班女織
槧
說文曰槧牘牒也
釋名曰槧板長三尺者也槧漸也言漸漸然長也論衡曰斷木為槧
揚雄荅劉歆書曰以鈆擿松槧二十七年矣
西京雜記曰揚子雲好事嘗懷鈆槧從諸計吏訪殊方絶俗四方之語
槴
後漢杜篤書槴賦曰惟書槴之麗容象君子之淑徳載方矩而履規加文藻之修飾能屈伸以和禮惟髙下而消息雖轉旋而屈撓時傾邪而返側抱六藝而卷舒敷五經之典式
封泥書
春秋說曰龍圖赤玉匣封泥如黄珠
又曰黄龍五采負圖黄玉匣黄金繩縷黄芝泥
王子年拾遺曰元封元年浮忻國貢蘭金之泥此金出湯泉盛夏之時水常沸湧有若湯火飛鳥不能過國人行者見水邊有人冶此金為器混混若泥如紫磨之色百鍊其色變白如銀名曰銀燭嘗以此泥封諸凾匣及諸宫門鬼魅不敢干當漢世上將出征多以泥為印封衞青張騫蘇武傅介子之使皆受金泥之璽封也
續漢書曰光武封禪乃求元封禪事奏用玉牒五檢以水銀和金為泥
東觀漢記曰鄧訓嘗將黎陽營兵屯狐奴後遷護烏桓校尉黎陽故吏最貧羸者舉國念訓嘗所服藥北州少之又知訓好青泥封書從黎陽步推鹿車於洛陽市藥還過趙國易陽并載青泥一襆至上谷遺訓其得人心如是
西京雜記曰漢以武都紫泥為璽室加緑綈其上
水滴器
西京雜記云晉靈公冡甚瑰壯器物皆朽不可别唯玉蟾蜍一枚大如拳腹空容五合水光潤如新王取以為書滴傳𤣥水龜銘曰鑄茲靈龜體象自然含出源水有似清泉潤彼𤣥墨染此弱翰申情寫意經緯羣言
太平御覽卷六百六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六百七
宋 李昉等 撰
學部一
叙學
易文言曰學以聚之問以辯之
白虎通曰學以覺也覺悟所不知也
論語為政云子曰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又曰君子謀道不謀食耕也餒在其中學也禄在其中又曰生而知之者上也學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學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學民斯為下矣
禮記學記曰君子之于學也藏焉脩焉息焉遊焉又曰善問者如攻堅木先其易者後其節目
又曰不學操縵不能安弦〈操縵雜弄〉不學博依不能安詩〈博依廣譬喻也〉又曰善學者師逸而功倍又從而庸之不善學者師勤而功半又從而怨之
又曰凡學之道嚴師為難師嚴然後道尊道尊然後民知敬學
又曰善待問者如撞鐘叩之以小者則小鳴叩之以大者則大鳴
又曰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道是故古之王者教學為先也
國語曰文公問元帥於趙衰曰郄縠可行年五十矣守學彌惇夫學先王之法義之府也
又曰范獻子聘於魯問具敖山魯人以鄉對獻子曰不為具敖乎對曰先君獻武之諱也獻子歸徧戒其所知曰人不可以不學吾適魯而名其二諱為笑焉唯不學也人之有學猶木之有枝葉木有枝葉猶庇廕人而況君子乎家語曰子路見孔子孔子問曰何好曰好長劒子曰以子之能加之以學豈可及乎子路曰學豈有益哉子曰狂馬不釋䇿〈御名馬者不得釋箽䇿也〉操弓不反檠〈弓不反檠然後可持〉木受繩則正人受諫則聖受學重問孰不順成子路曰南山有竹不揉自直斬而用之逹於犀革何學之為孔子曰括而羽之鏃而礪之其入不益深乎子路曰敬受命又曰孔子謂伯魚曰吾聞可以與人而不倦者其為學焉其容體不足觀也其勇力不足憚也其先祖不足稱也其族姓不足道也然而顯聞四方流聲後世者非學之効夫遠而有光者飾也近而愈明者學也譬之地也水潦注焉雚葦生焉雖觀之孰知其不源乎〈源衆流也言益者雖從外入及其用之誰知其非從己出也〉
又曰孔子兄子孔蔑者與宓子賤皆仕孔子問孔蔑曰女之仕何得何亡對曰所亡者三王事若聾〈若聾宜為襲相因襲之也〉學焉得習是學不得明也奉禄少饘粥不及親戚是骨肉益疏也公事多急不得弔死問疾是朋友道闕也孔子不悦往過子賤而問之對曰自來仕所得者三始誦之今得行之是學益明也奉禄被親戚是骨肉益親也雖有公事兼之以弔死問疾是朋友信篤也孔子曰君子哉若人魯無君子者斯焉取斯
大戴禮曰學不可以已矣青取之於藍而青於藍冰生於水而寒於水木直中繩揉而為輪其曲中規使之然也是故不登髙山不知天之髙也不臨深淵不知地之厚也不聞先王之道不知學問之大也孔子曰吾終日思之不如須臾之所學吾嘗跂而望之不如升高之博見也升髙而招臂非加長而見者逺順風而呼聲非加疾而聞者速蓬生麻中不扶自直積土成山風雨興焉積水成川蛟龍生焉是故不積跬步無以致千里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
莊子曰人而不學謂之視肉學而不行命之撮囊〈撮擊者也〉又曰叔文相莒三年歸其母自績謂母曰文相莒三年有馬千駟今母猶績文之所得事皆將棄之已母曰吾聞君子不學詩書射御必有博塞之心小人不好田作必有竊盜之心婦人不好紡績織絍必有淫泆之行好學為福也猶飛鳥之有羽翼也
又曰魯有兀者叔山無趾踵見仲尼仲尼曰子不謹前既犯若是矣雖今來何及矣無趾曰吾唯不知務而輕用吾生是以亡足今吾來也猶有足尊者存焉吾是以務全之也無趾出孔子曰弟子免之無趾兀者也猶務學以復補其前行之惡况令徳之人乎
韓子曰加脂粉則嫫母進御䝉不潔則西施棄野學之為脂粉亦厚矣又桓範世要云學者人之脂粉也又曰夫耕之用力也勞而民為之者可得而富之也戰之為事也危而民為之者可得而貴也今脩學文習談論則無耕之勞而有富之實無戰之危而有貴之尊則人孰不為也
管子曰明主不厭人故能成其衆士不厭其學故能成其身也
曽子曰君子愛人以學及時而行難者弗避易者弗從年四十無藝則無藝矣五十無聞則無聞矣
墨子曰墨子謂門人曰汝何不學對曰吾族無學者墨子曰不然豈有好美者而曰吾族無此不欲耶富貴者而曰吾族無此不用也
新序曰齊王問墨子曰古之學者何如對曰古之學得一善言以附其身今之學得一善言務以説人也尸子曰未有不因學而見道不假學而光身者也又曰今人皆知砥礪其劒而弗知砥礪其身夫學身之砥礪也
又曰水積則生吞舟之魚土積則生楩楠豫章學積亦有生焉
愼子曰孔子曰丘少而好學晚而聞道此以博矣孫卿子曰不登髙山不知天之髙不聞先王之遺言不知學問之大也
又曰君子之學入乎耳著乎心布乎四肢形乎動静小人之學出乎口入乎耳口耳之間四寸耳曷足以美七尺之軀
又曰不學不成堯學於君疇舜學於務成昭禹學於西王國
文子曰上學以神聴中學以心聴下學以耳聴耳聴者學在皮膚心聴者學在肌肉神聴者學在骨髓
吕氏春秋曰善學者若齊王善雞必食其跖數千而後足〈跖雞腫也喻學者如食多而後方足也〉學不辨義如被褐而出錦衣而入〈被褐在外錦衣在内故不可也〉戎人生乎戎而戎言楚人生乎楚而楚言不知其所受也今使戎人長乎楚楚人長乎戎則楚人戎言戎人楚言也
又曰聖人生於疾學不疾學而能為魁士名人者未之聞也又曰善學者假人道之長以補其短故假而又假遂有天下
蘇子曰不食八珍何以知味之竒不為文學何以知世之資
孔叢子曰人之進退唯問其志取必以漸勤則得多山溜至軟石為之穿蝎蟲至弱木為之弊夫溜非石之鑿蝎非木之鑿然而能以微脆之形陷堅剛之體非積漸之致乎故學者所以飾百行也
說苑曰晉平公問師曠曰吾年七十欲學恐已暮已對曰暮何不炳燭乎臣聞少而學者如日出之陽壯而學者如日中之陽老而學者如炳燭之明炳燭之明孰與夜行公曰善哉
又曰子貢謂子石曰汝不學詩子石曰父母求吾孝兄弟求吾悌朋友求吾信吾暇乎哉子貢曰請投吾詩以學詩於子
又曰公明宣學於曽子三年不讀書曽子曰汝居參門三年不學何也對曰安敢不學宣見夫子居家庭親在叱咤之聲未至於犬馬宣説之見夫子應賔客恭儉而不懈惰宣說之見夫子居朝庭嚴臨下而不毁傷宣說之此三者學之而未能安敢不學乎曽子避席謝之曰參不及宣其學也
賈誼書曰湯曰學聖王之道譬其如日静居而獨思譬其若火夫舍聖王之道而静居而獨思譬其去日之明於廷而就火之光於室也
淮南子曰夫明鏡之始不形也矇然未見形容也及其杚以𤣥錫摩以砥旃鬚眉微毛可得而察也夫學亦人之砥錫也
又曰夫心闇於道而强學不已者譬聾者之歌無以自樂
又曰人莫不知學之有益於己也然而不能者嬉戯害之也人皆多以無用害有用以弋獵博奕之日誦詩讀書則識必博矣故不學之與學猶瘖聾之比於人也法言曰學者所以脩性也視聴言貌思性所有也學則正否則邪
又曰學者所以求為君子也求而不得者有矣未有不求而得之者也
又曰大人之學為道小人之學為利子為道乎為利乎或曰耕不穫獵不饗耕獵乎耕道而得道獵徳而得徳是穫饗也
又曰百川學海而歸於壑丘陵學山而不至乎山是故惡夫畫者也
抱朴子曰人知藥理病不知學理身
又曰夫學者所以清澄性理簸揚埃穢啓道聰明𩛙染質素察往知來博涉勸戒仰觀俯察於是乎在雖云色白匪染不麗雖云味甘匪和弗美故瑶華不琢則耀夜之景不發青萍不治則鈍鈎之勁不就故質雖在我而成之在後發閬風捫辰極然後知井谷之閇隘披七經玩百氏然後覺面牆之至困粉黛至則西施以加麗而宿瘤以飾醜經術深則髙才者洞逸而魯鈍者醒悟文梓干雲而不可名之為臺榭者未知班輸之結構也天倫朗爽而不可謂之為君子者未知人倫之臧否也鹽鐵論曰内無其質而外學其文雖有賢師良友若畫脂鏤氷費日損功
論衡曰人生懷五常之性好道樂學故别於物飽食快飲腹為飯坑腸為酒囊是則物也與三百倮蟲何以異乎
又曰手無錢而之市决貨貨主必不與也夫胷中無學亦猶手中無錢
潛夫論曰天地之所貴者人也聖人之所尚者義也德義之所成者智也明知之所求者學問也雖有至聖不生而智雖有至材不生而能由待學問其智乃博其德乃碩而况於凡人乎是以人之學也猶物之有治也夫瑚簋之器朝祭之服其始也乃山野之木蠶繭之絲耳及正之以繩墨制之以機杼則皆成宗廟之器黼黻之章可羞於鬼神可御於王公而君子以敦貞之質察敏之才攝之以良朋教之以明師文之以禮樂導之以詩書讃之以周易明之以春秋其有不濟乎
又曰人之情性未能相百其明智有相萬也此非其真性必有假以致之夫道之於心猶火之於目也深室幽黑無見乃設燎盛燭則百物彰矣此則火之耀也非目之光也而目假之則為明矣天地之道神明之為不可見也學問聖典心思道術則皆覩矣此則非心之明而人假之則為己知矣
風俗通曰武帝廣開獻書之路立五經博士開弟子員設科射䇿勸以官禄訖於元始百有餘年書積如丘山傳業浸衆枝葉繁滋經說百萬言葢禄利之路然也徐偉長中論曰學者所以疏神逹思怡情理性也如寳在於𤣥室所求不得白日照焉則羣物斯辨矣矯首而狥飛不如循雌之必獲孤居而願知不如務學之必逹也蔣子萬機論曰諺曰學如牛毛成如麟角言其少也譙周法訓曰為國者不患學之病農患治民者之不學𤣥晏春秋曰予年十七長七尺四寸未通史書與從姑子梁柳等或編荆為楯執杖為戈分陳相刺有若習兵母數譴予予出得𤓰果歸以進母母投諸地曰孝經稱日用三牲之養猶為不孝何何者莫大於欣親今爾年近乎二十志不存教心不入道曽無𪫟惕少慰我心修身篤學爾自得之於我何有因對予流涕予心少感遂伏誦史書
王粲荆州文學官志曰有漢荆州牧劉君稽古若時將紹厥績乃曰先王之為世也則象天地軌儀憲極設教道化叙經志業明道雍泮作為禮樂表陳載籍以持其德上知所以臨下下知所以事上官不失守民聴無悖然後太階平焉故曰物生而屯𫎇將養正造昧利有攸適猶金之銷鑪水之從器也是以聖人實之於文鑄之於學夫文學也者人倫之首大教之本也
趙子負書詣鄭康成學曰夫學之於人猶土地之有山川也珍寶於是乎出猶樹木之有枝葉本根於是乎庇也
盧傳厲學篇曰學之染人甚於丹青丹青吾見其乆而渝也不見乆而渝於學也
傅子曰人之學者猶渴而飲河海也大飲則大盈小飲則小盈
江表傳曰孫權謂吕𫎇及蔣欽曰卿今並當途掌事宜學問以自開益𫎇曰軍中常苦多務權曰孤豈欲卿治經為博士耶但令涉獵見往事耳如卿二人意性朗悟學必得之宜急讀孫子兵法六韜左傳國語及史孔子曰吾嘗終日不食終夜不寢以思無益不如學也𫎇等感悟遂學所博覽儒者不勝魯肅見吕𫎇謂曰今者見卿學識英博非復吾下權常嘆曰人長而進益如吕𫎇蔣欽葢不可及
世說曰褚褒字季野語孫盛曰北人學問淵揔博贍孫答曰南人學問清通簡要支道林聞之曰余謂北人㸔書如顯處見月南人學問如牖中窺日
太平御覽卷六百七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六百八
宋 李昉等 撰
學部二
叙經典
釋名曰經徑也常典也如徑路無所不通可常用也白虎通曰五經何謂也易詩書禮樂也古者以易詩禮樂春秋為六經至秦焚書樂經亡今以易書詩禮春秋為五經又禮有周禮儀禮禮記曰三禮春秋有左氏公羊穀梁曰三傳與易書詩通數亦謂之九經
文心雕龍宗經篇曰三極彞訓其書曰經經也者恒久之至道不刋之鴻教也
禮記經解曰孔子曰入其國其教可知也其為人也温柔敦厚詩教也疏通知逺書教也廣博易良樂教也絜静精微易教也恭儉莊敬禮教也屬辭比事春秋教也故詩之失愚書之失誣樂之失奢易之失賊禮之失煩春秋之失亂
左傳曰韓宣子適魯見易象與魯春秋曰周禮盡在魯矣吾乃今知周公之徳與周之所以王也
春秋演孔圖曰作法五經求之天地稽之圖象質之三王施之四海也
漢書曰六藝之文樂以和神詩以正言禮以明體范曄後漢書曰馬融嘗欲訓左氏及見賈逵鄭衆注乃曰賈精而不博鄭博而不精既博既精吾何加焉又曰桓榮受朱普學章句四十萬言榮入授顯宗减為二十萬言却復刪省定成十二萬言由是有桓君大小學後漢書曰許慎字叔重性惇篤少博學馬融常推敬之時人為之語曰五經無雙許叔重初慎以五經傳説臧否不同於是撰五經異義傳於世
晉書曰劉殷有七子五子各授一經一子授太史一子授漢書一門之内七業俱興
齊書曰臧榮緒常以宣尼庚子日生其日陳五經拜之自號被褐先生
唐書曰長慶中上謂兵部侍郎薛放曰為學經史何先放對曰經者古先聖之至言多仲尼所發明皆天人之極致萬代不刋之典也史則歴紀成敗雜書善惡各録當時之事亦是鑒其興亡然得失相叅是非无所准的固不可以典籍比論也上曰六經所尚不一志學之士白首不能盡通如何得其要乎對曰論語者六經之菁華孝經者人倫之大本窮理之要真可謂聖人至言是以漢朝論語首列學官光武令虎賁之士皆習孝經𤣥宗親為孝經注觧皆使當時大理海内乂安人知孝節氣感和樂之所致也上曰聖人謂孝為至德要道其信然矣
又曰𤣥宗時國子司業李元瓘上言三禮三傳及毛詩尚書周易等並聖賢微㫖生人教業必事資經逺則斯道不墜今明經所習務在出身咸以禮紀文少人皆競讀周禮經邦之軌則儀禮莊敬之楷模公羊糓梁歴代崇習今兩監及州縣以獨學无友四經殆絶既事資訓誘不可因循即望四海均習九經該備從之
又曰文宗毎對宰臣未嘗不深言經學李石因奏施士匄春秋可讀上曰朕嘗覽之穿鑿之學貴為異同耳學者如鑿井然得美水則已何必辛苦然後為得也廣雅曰三墳分也論三才之分天地人之治其體有三也五典鎮也制作教法所以鎮之上下其等有五八索著素王之法若孔子者聖而不王制此法者有八也丘區也别九州土氣教化所宜施者也此皆三王以前上至羲皇時書也今皆亡唯堯典在易變易也禮體也得事體也詩志所之也敷布其義謂之賦事類相比似謂之比言王政事謂之雅稱頌成功謂之頌隨作者之志而别名之也尚書上也以堯為尚始而書其時事春秋冬夏終而嵗成春秋書人事卒嵗而究備春秋温凉中氣之和也故舉以為名也國語記諸國君臣相與言語謀議之得失也
莊子曰詩以道志書以道事禮以道行樂以道和易以道隂陽春秋以道名分其數散於天下而設於中國者百家之學時或稱而道之〈皆道古之人陳迹耳而後不能常稱哉〉
又曰孔子謂老聃曰丘治詩書禮樂易春秋六經以為文矣干七十君論先王之道周召之迹一無所用甚矣夫人之難說也道之難明耶老子曰幸子之不遇治世之君也夫六經先王之陳迹也豈其道哉
又曰孔子見聃不許於是繙〈繙堆聚之貌〉十二經以說老𣆀𣆀曰願聞其要也
孟子曰王者之迹息而詩亡詩亡然後春秋作晉之乗楚之檮杌魯之春秋一也
淮南子曰五行異氣而皆和六藝異科而皆道温惠淳良者詩之風也純尨敦厚者書之教也清净條逹者易之義也恭儉揖讓者禮之為也寛和簡易者樂之化也刺譏辯議者春秋之靡也故易之失也鬼樂之失也淫詩之失也愚書之失也刼禮之失也亂此六者聖人兼用而裁制之
又曰玉石之相類者惟良工能識之書傳之微者唯聖人能論之
揚子法言曰或問周官曰立事左氏曰品藻
又曰書不經非書也
又曰虞夏之書渾渾爾〈深大〉商書灝灝爾〈夷廣〉周書噩噩爾〈言明正也〉下周者其書憔悴乎〈下周者秦言酷烈也〉
又曰好書不能要諸仲尼書肆也〈李軌注曰賣書市〉
又曰說天者莫辨乎易說事者莫辨乎書說體者莫辨乎禮說志者莫辨乎詩說理者莫辨乎春秋
又曰或問聖人之經不可使易知歟曰不可天俄而可度則其覆物也淺矣地俄而可測則其載物也薄矣大哉天地之為萬物耶五經之為衆説耶
抱朴子曰五經為道徳之淵海子書為増深之川流猶北辰之佐三辰林薄之依髙岳也
又曰隠士以三墳為金玉五典為琴筝講肆為鐘鼓百家為笙簧
孔融與諸卿書曰鄭康成多臆説人見其名學為有所出也證案大較要在五經四部書如非此文近為妄矣若子所執以為郊天鼓必當麒麟之皮也寫孝經本當曽子家䇿乎
顔延之庭誥曰觀書貴要觀要貴博博而知要萬流可一詠歌之書取其連類合章比物集句採風謡以逹民志詩為之祖褒貶之書取其正言晦義轉制衰王微辭豐㫖貽意盛聖春秋為上易首體備能事之淵馬陸得其象數而失其成理荀王舉其正宗而略其數象四家之見雖各為所志總而論之情理出於微明氣數生於形分然則荀王得之於心馬陸取之於物其蕪惡迄可知矣夫象數窮則太極著人心極而神功彰若荀王之言易可謂極人心之數者也
鄭𤣥六蓺論曰詩者絃歌諷喻之聲也禮者序尊卑之制崇讓合敬春秋者古史所記之制動作之事也桓譚新論曰易一曰連山二曰歸藏三曰周易連山八萬言歸藏四千三百言古文尚書舊有四十五卷為十八篇古帙禮記有四十六卷古論語二十一卷古孝經一卷二十章千八百七十二字今異者四百餘字嘉論之林藪文義之淵海也
蘇子曰立君臣設尊卑杜將漸防未萌莫過乎禮哀王道傷時政莫過乎詩導隂陽悔吝莫過乎易明善惡廢興莫過乎春秋量逺近賦九州莫過乎尚書和人情動風俗莫過乎樂治刑名審法術莫過乎商韓載百王紀治亂莫過乎史漢孟軻之徒溷淆其間世人見其才易登其意易過於是家著一書人書一法雅人君子投筆硯而高逝矣
傅子曰詩之雅頌傳之典謨文足以相副翫之若近尋之若逺浩浩焉文章之淵府也
袁准正論曰公羊髙道聴途說之書欲以鄉曲之辯論聖人之經非其任也
潜夫論曰索物於夜室者莫良於火燭索道於當世者莫良於典籍
物理論曰夫五經則海也傳記則四瀆諸子則涇渭也至于百川溝洫畎澮茍能通隂陽之氣逹水泉之流以四海為歸者皆溢也
孫綽子曰銜轡衡軛無心於馬而所以御馬籍典禮度無心於治而所以為治
又曰典籍文章之言也治出於天辭宣於人
杜子新語曰衆儒覩春秋之記録政之得失以立正義以為聖人起當復作春秋也自通士若太史公亦以為然余謂之否夫聖賢所陳皆同取道徳仁義以為竒論異文而俱善可觀猶人食皆用魚肉菜茄以為生熟異和而復俱美也
博物志曰聖人制作曰經賢者著述曰記曰章句曰解曰論曰讀
文心雕龍曰自夫子刪述而大寶啓耀於是易張十翼書標七觀詩列四始禮正五經春秋五例議既極乎性情辭亦匠乎文禮故能開學養正昭明有融然而道心唯微聖謨卓絶牆宇崇峻吐納宏深譬萬鈞之洪鐘無錚錚之細響矣夫易惟談天入神致用故繫稱㫖逺辭文言中事隠韋編三絶固哲人之驪淵也書實紀言而誥訓茫昧通乎爾雅則文意曉然故子夏歎書昭昭若日月之明離離如星辰之行言昭灼也詩主言志詁訓周書摛風裁興藻詞譎喻温柔在誦最稱衷矣禮以立體據事剬範章條纖曲執而後顯採掇生言莫非寳也春秋辨理一字見義五石六鷁以詳略成文雉門兩觀以先後顯㫖婉章志晦原已邃矣尚書則覽文如詭而尋理即暢春秋則觀辭立曉而訪義方隠此聖文殊致表裏之異體者也
太平御覽卷六百八
<子部,類書類,太平御覽>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六百九
宋 李昉等 撰
學部三
易 詩 書
易
易乾鑿度曰易者易也變易也不易也管三成徳為道苞籥鄭𤣥注曰管猶兼也一言而兼此三者以成其徳為道苞籥齊魯之間名門户及藏器之管為籥
禮記經解曰潔靜精微而不賊則深於易者也
論語孔子曰加我數年五十以學易可以無大過矣易曰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
繫辭曰易之為書也不可逺為道也屢遷變動不居周流六虛上下無常剛柔相易不可以為典要
又曰易之興也其於中古乎作易者其有憂患乎是故履徳之基也謙徳之柄也復徳之本也恒徳之固也損徳之修也益徳之𥙿也困徳之辨也井徳之地也巽徳之制也又曰夫易聖人所以極深而研幾也唯深也故能通天下之志唯幾也故能成天下之務
説卦曰昔者聖人之作易也将以順性命之理是以立天之道曰隂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曰仁與義兼三才而兩之故易六畫而成卦分隂分陽迭用柔剛故易六位而成章
又曰昔者聖人作易也幽贊於神明而生蓍叅天兩地而倚數觀變於隂陽而立卦發揮於剛柔而生爻和順於道德而理於義窮理盡性以至於命
春秋説題辭曰易者氣之節含精宣律厯上經象天下經計厯文言立符〈符信〉象出期節〈象兩也出期節者若至日閉闗商旅不行后不省方之類也〉象言變化繫設類跡
孝經援神契曰易長於變書考命行授河宋均注曰授河者授河洛以考命行也
帝王世紀曰庖犧氏作八卦神農重之為六十四卦黄帝堯舜引而伸之分為二易至夏人因炎帝曰連山殷人因黄帝曰歸藏文王廣六十四卦著九六之爻謂之周易
周易正義曰伏羲重卦周公作爻辭此説與帝王世紀不同又孔氏作十篇亦曰十翼初卜商為易傳西漢之能名家者有施讐孟喜梁丘賀京房費直髙相又東漢鄭𤣥魏王弼並注易施孟諸家自漢及魏得並立而傳者甚衆至西晉梁施高三氏亡孟京二氏有書無師而鄭𤣥王弼所傳則費氏之學
漢書藝文志曰虙犧氏仰觀象於天俯觀法於地觀鳥獸之文與地之宜近取諸身逺取諸物於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類萬物之情文王於是重易六爻作上下篇孔氏為之彖象繫辭文言序卦之屬十篇故曰易道深矣人更三聖〈韋昭曰伏羲文王孔子也〉世厯三古〈孟康曰繫辭曰易之興其于中古乎則伏羲為上古文王為中古孔子為下古也〉及秦燔書而易為卜筮之事傳者不絶
漢書曰京房學易於焦延夀嘗曰得我道以亡身者京生也
東觀漢記曰任丹傳孟氏易作通論七卷世傳之號曰任居通
後漢書曰孔融答虞仲翔書曰示所著易傳自商翟以來舛錯多矣去聖彌逺衆説騁辭曩聞延陵之禮樂今觀吾君之治易知東南之美者非但㑹稽之竹箭焉又觀象雲物察應寒温原本禍福與神㑹契可謂探賾旁通者也
晉書曰王湛字處沖司徒渾之弟也初有隱徳人莫能知兄弟宗族皆以為痴其父昶獨異焉兄子濟每輕之嘗詣湛見床頭有周易問曰叔父何用也湛曰體中不佳時復看耳濟請言之湛因剖析𤣥理微妙有竒趣皆濟所未聞也濟遂留連彌日累夜自視缺然乃嘆曰家有名士三十年而不知濟之罪也
北齊書曰權㑹本貧生無僕𨽻初任助教之日恒乗驢上下且職事處多每須經厯及其退食非晩不歸曽夜出城東門鐘漏已盡㑹唯獨乗驢忽有二人一人牽頭一人隨後有異生人漸漸失路不由本道㑹心甚怪之遂誦易經上篇一卷不盡前後二人忽然離散
齊書曰張緒長於周易言精理奥見宗一時常云何平叔所不解易中七事
梁書曰伏曼容字公儀平昌安丘人少篤學老善易倜儻好大言常云何晏疑易中九事以吾觀之晏了不學也唐書曰文宗時裴通自祭酒改詹事因中謝上知通有易學因訪以精義仍命進所習經本著易𤣥解并總論二十卷易禦冦十三卷易洗心二十卷
世説曰殷荆州仲堪曽問逺公云易以何為體荅曰易以感為體曰銅山西崩靈鐘東應便是易也
淮南子曰孔子讀易至於損益未嘗不喟然而嘆曰或欲利之適足以害之或欲害之適足以利之利害禍福之門不可不察
劉向别傳曰所校讐中易傳淮南九師道訓除複重定著十二篇淮南聘善為者九人從之采獲故中書署曰淮南九師書
王叔師正部曰易與春秋同經總一機之織經營天道以成人事
金樓子曰按周禮筮人氏掌三易夏曰連山殷曰歸藏周曰周易解此不同按杜子春云連山伏羲也歸藏黄帝也按禮記孔子曰我欲觀殷道得乾坤焉今歸藏先以坤後以乾則知是殷明矣推歸藏既為殷制連山理是夏書
詩
卜商詩序曰詩者志之所之也情動於中而形於言也又曰在心為志發言為詩
詩書曰通其言謂之詩
左傳襄十六年曰晉侯與諸侯宴于温使諸大夫舞曰歌詩必類〈歌古詩當使各從義類〉齊髙厚之詩不類〈齊冇二心故〉荀偃怒曰諸侯有異志矣使諸大夫盟髙厚髙厚逃歸〈齊為大國髙厚若此小國必當冇從者〉
又襄二十七年秋鄭伯享趙孟于垂隴子展伯有子西子産子大叔二子石從〈二子石印段公孫段〉趙孟曰七子從君以寵武也請皆賦以卒君貺武亦以觀七子之志子展賦草蟲〈草蟲召南詩曰未見君子憂心忡忡比趙孟為君子〉趙孟曰善哉民之主也抑武也不足以當之伯有賦鶉之賁賁〈賁賁鄘詩曰人之無良我以為兄我以為君〉趙孟曰牀第之言不踰閫况在野乎非使人之所得聞也子西賦黍苖之四章〈黍苖小雅曰肅肅謝功召伯營之列列征師召伯成之比趙孟於召伯〉趙孟曰寡君在武何能焉子産賦隰桑〈隰桑詩義取思見君子盡心以事之〉趙孟曰武請受其卒草〈卒章曰心乎愛矣遐不謂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趙孟欲子産之見規誨〉子太叔賦野有蔓草〈野有蔓草詩鄭風取其邂逅相遇適我願兮〉趙孟曰吾子之恵也〈太叔喜於相遇故趙孟受其恵〉印段賦蟋蟀〈蟋蟀詩唐風曰無以大康職思其居好樂無荒良士瞿瞿言瞿瞿然顧禮儀〉趙孟曰善哉保家之主也吾有望矣公孫段賦桑扈〈桑扈詩小雅義取君子有禮文故能受天之祜〉趙孟曰匪交匪敖福將焉往若保是言也欲辭福禄得乎卒享文子告叔向曰伯有將為戮矣詩以言志志誣其上而公怨之以為賔榮〈言誣則鄭伯未有其實趙孟倡賦詩以自寵〉其能久乎幸而後亡〈言必先亡〉叔向曰然已侈所謂不及五稔者夫子之謂也
又曰楚靈王與子革語左史倚相趨過〈倚相楚史名也〉王曰是良史也子善視之是能讀三墳五典八索九丘〈皆古書名〉對曰臣嘗問焉昔穆王欲肆其心〈周穆王也肆極也〉周行天下將皆必有車轍馬跡焉祭公謀父作祈招之詩以止王心〈謀父周卿士祈父周司馬掌甲兵之職招其名也祭公方諫遊行故指司馬官而言也此逸詩〉王是以獲没於祗宫〈獲没不見簒〉臣問其詩而不知也若問逺焉其焉能知之王曰子能乎對曰能其詩曰祈招之愔愔式昭徳音〈愔愔安和貌也式用也〉思我王度式如玉式如金〈金玉取其堅重〉形民之力而無醉飽之心〈言國之用民當随其力任如金冶之器随器制形故言形民之力去其醉飽過盈之心〉王揖而入饋不食寢不寐數月〈深感子革之言〉論語孔子曰小子何莫學夫詩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羣可以怨邇之事父逺之事君多識於鳥獸草木之名又曰孔子謂伯魚曰汝為周南召南矣乎人而不為周南召南其猶正牆面而立也與
又曰起予者商也〈商子夏〉始可與言詩已矣
又曰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
荘子曰詩以道志
毛詩正義曰昔孔子刪古詩三千餘篇上取諸商下取諸魯皆絃歌以合韶武之音凢三百一十一篇至秦滅學亡六篇今在者有三百五篇
正義云初孔子授訓卜商商為之序以授魯人申曾曽授魏人李克克授魯人孟仲子仲子授根牟子根牟子授趙人荀卿荀卿授漢人魯國毛亨作詁訓傳以授於趙國毛萇時人謂亨為大毛公萇為小毛公以其所傳故名其詩曰毛詩
又曰東漢鄭𤣥取毛詩訓詁所不盡及同異者續為之注解謂之箋箋薦也言薦成毛意也
詩含神霧曰集微揆著上統元皇下序四始羅列五際宗均注曰集微揆著若綿綿𤓰瓞人之初生揆其始是必将至著有天下也
又曰詩者天地之心君徳之祖百福之宗萬物之戸也詩推度災曰建四始五際而八節通卯酉之際為革政午亥之際為革命
春秋演孔圖曰詩含五際六情六情即六義也一曰風二曰賦三曰比四曰興五曰雅六曰頌
春秋説題辭曰詩者天文之精星辰之度
又曰在事為詩未發為謀恬淡為心思慮為志故詩之為言志也
史記曰古詩三百餘篇孔子刪取三百五篇皆絃歌以合韶武之音然雅音之韻四言為主其餘非音之正也漢書曰匡衡字稚圭好學家貧傭作以供資用尤精力絶人諸儒謂之語曰無説詩匡鼎來〈應劭曰鼎𤣥也張晏曰匡衡少時字鼎〉匡説詩解人頤
又藝文志曰古諸侯卿大夫交鄰國之微言相感當揖讓之時必穪詩以喻其志蓋以别賢不肖而觀盛衰也又曰哀樂之心感而歌詠之聲發誦其言謂之詩詠其聲謂之歌古有採詩之官王者所以觀風俗知得失自考正也遭秦而全者以其諷誦不獨在竹帛也
晉書曰王褒字偉元性好讀詩至於哀哀父母生我劬勞未嘗不三復流涕門人受業者皆廢蓼莪之篇又曰王凝之妻謝氏字道韞將軍奕之女也聰識有才辯叔父安常問毛詩何句最佳荅曰吉甫作頌穆如清風仲山甫永懐以慰其心安謂其雅人深致
顔延之庭誥曰詠歌之書取其連類合章比物集句詩為之祖
陸徳明經典釋文曰孔子最先刪詩以授於子夏子夏遂作序言口以相傳未有章句
劉歆七畧曰詩以言情情者信之符也書以决好好者義之證也
書
釋名曰書者言書其時事也
漢藝文志曰書以廣聽
荘子曰書以道事
顧子曰儀訓云三墳五典粲粲如列宿落落如連珠也春秋説題辭曰尚書者二帝之迹三王之義所以推其運明命授之際書之言信而明天地之精帝王之功凡二百篇次第委曲尚者上也上帝之書也
尚書正義曰上世帝王之遺書有三墳五典誥訓誓命孔子刪而序之斷自唐虞以下訖于周凡百篇以其上古之書故曰尚書遭秦滅學並亡漢興濟南人伏勝能口誦二十九篇至漢文帝時立尚書學以勝年且九十餘老不能行迺詔太常掌故晁錯就其家傳受之其書四十一篇歐陽大小夏侯傳其學各有能名是曰今文尚書劉向五行傳蔡邕勒石經皆其本其後魯共王壊孔子故宅於壁中得古文尚書論語悉以書還孔氏武帝乃詔孔安國定其書作傳定為五十八篇安國書成後遭漢武巫蠱事不行至魏晉之際滎陽鄭冲私於人間得而傳之獨未施行東晉汝南梅賾奏上始列於學官此則古文矣
又漢書曰孔氏有古文尚書孔安國以今文字讀之
又古文尚書序曰伏生年老言不可曉使其女傳言授晁錯
漢書藝文志曰易曰河出圖洛出書書之所起逺矣至孔子纂焉上斷於堯下訖於秦凡百篇而為之序劉歆七畧曰尚書直言也始歐陽氏先名之大夏侯小夏侯立於學宫三家之學於今傳之
陸徳明經典釋文曰漢宣帝太始中河内女子得秦誓一篇獻之與伏生所誦合三十篇漢世行之
漢書曰元帝時豫章内史梅賾奏上孔傳古文尚書中亡舜典一篇乃取王肅注堯典慎徽五典下分為舜典一篇以編之
後漢書杜林傳曰河南鄭興東海衛宏皆長於古學林嘗言林得興固諧矣使宏得林且有以益之及宏見林闇然而服濟南徐廵始師事宏後更從林學林前於西州得漆書古文尚書一卷常寳愛之雖遭艱困握持不離身出以示宏等曰林流離兵亂常恐斯經將絶何意東海衛子濟南徐生復能傳之是道竟不墜於地也宏廵益重之於是古文遂行
唐書開元中宋璟嘗自寫尚書無逸一篇以獻𤣥宗置之内殿出入觀省成誦在心每嘆古人至言後代莫能及故任賢誡慾朝夕孜孜開元以來因無逸圖壊始以山水圖代之及穆宗問宰臣貞觀開元之理崔植因以是對請復以無逸為誡帝深善其言
又曰髙郢子定幼聰警絶倫年七嵗時讀尚書湯誓問郢曰柰何以臣伐君郢曰應天順人不為非道又問曰用命賞于祖不用命戮於社是順人乎父不能對〈己見幼敏門〉
又曰文宗集纂尚書中君臣事跡命工圖寫於太液亭朝夕觀覽
太平御覽卷六百九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六百十
宋 李昉等 撰
學部四
禮 春秋 孝經
禮
釋名曰禮體也言得事之體也
太公六韜曰禮者理之粉澤
莊子曰三王五帝之禮儀法度其猶樝梨橘柚雖其味相反而皆可於口也
論語曰不學禮無以立
禮記曰簠簋俎豆制度文章禮之器也升降上下周旋裼襲禮之文也
又燕居曰禮者何也即事之治也君子有其事必有其治治國而無禮譬猶瞽之無相與倀倀乎其何之譬如終夜有求於幽室之中非燭何見若無禮則手足無所措耳目無所加進退揖讓無所制〈倀丑良反〉
又曲禮曰君子恭敬樽節退讓以明禮鸚鵡能言不離飛鳥猩猩能言不離禽獸今人而無禮雖能言不亦禽獸之心乎
又禮運曰禮之於人也猶酒之有糵也君子以厚小人以薄又樂記曰樂者非謂黄鍾大吕弦歌干揚也樂之末節也故童者舞之鋪筵席陳樽俎列籩豆以升降為禮者禮之末節也故有司掌之
又禮器曰君子之行禮也不可不慎也衆之紀也紀散而衆亂
又曰先王之立禮也有本有文忠信禮之本也義理禮之文也無本不立無文不行
又經解曰夫禮禁亂之所由生猶坊止水之自來也故以舊坊為無所用而去之者必有水敗以舊禮為無所用而去之者必有亂患
又禮運曰夫禮先王以承天之道以治人之情故失之者死得之者生詩曰相䑕有體人而無禮人而無禮胡不遄死是故夫禮必本於天殽於地列於鬼神逹於喪祭射御冠昏朝聘故聖人以禮示之故天下國家可得而正也
春秋説題辭曰禮者體也人情有哀樂五行有興滅故立鄉飲之禮終始之哀婚姻之宜朝聘之表尊卑有序上下有體王者行禮得天中和〈斗居天中而有威儀王者法而備之是亦得天之中和也〉禮得則天下咸得厥宜隂陽滋液萬物調四時和動靜常用不可須臾惰也
三禮正義曰周禮儀禮並周公所作記所謂經禮三百威儀三千經禮則周禮也威儀則儀禮也周禮遭秦滅學藏於山巖屋壁以故不亡漢武帝時有季氏獲之以上河間獻王獨闕冬官一篇購之千金不得乃以考工記補之遂奏入於秘府時儒以為非是不行至劉歆獨識其書知周公致太平之跡始奏立學官後鄭𤣥為之注儀禮周衰當戰國之世其書並亡至漢高堂生所傳十七篇惟士禮存焉後世推士禮以致天子之禮而行之至馬融鄭𤣥王肅並為之注解
禮記正義曰禮記者本孔子門徒共撰所聞也後通儒各有損益子思伋作中庸公孫尼子作緇衣鄭康成云月令吕不韋所修盧植云王制為漢文時博士所録其餘衆篇皆如此例但未能盡知所記之人也
唐書曰開元十四年上令太子賓客元行沖撰類禮義疏將立學官疏成左相張説駁奏曰今之禮記是前漢戴徳戴聖所編録厯代傳習已向千年著為經教不可刋削至魏孫炎始改舊本以類相比有同抄書先儒所非竟不行用貞觀中魏徵因炎所修更加整比兼為之注先朝雖厚加賞錫其書亦不行今行沖等奉詔修撰勒成一家然與先儒義乖章句隔絶若欲行用竊恐未可上然其奏遂不得立學行沖意諸儒排己退著論以自釋
春秋
杜預序云春秋者魯史記之名也楚謂之檮杌晉謂之乗魯謂之春秋其實一也
釋名曰言春秋冬夏終以成嵗舉春秋則冬夏可知也春秋正義曰孔子授春秋於卜商卜商又授之弟子公羊髙榖梁赤又各為之傳則今公羊榖梁二傳是也左氏傳有賈逵訓詁服䖍杜預注公羊傳有何休解詁榖梁傳有范甯集解
春秋孔演圖曰作法五經運之天地稽之圖像質於三王施之四海
史記太史公曰先人有言自周公卒五百嵗而有孔子孔子卒後至於今五百歳有能紹明世正易傳繼春秋本詩書禮樂之際意在斯乎意在斯乎小子何敢讓焉上大夫壺遂曰昔孔子何為而作春秋哉太史公曰余聞董生曰周道衰廢孔子為魯司冦諸侯害之大夫壅之孔子知言之不用道之不行也是非二百四十二年之中以為天下儀表貶天子退諸侯討大夫以達王事而已矣子曰我欲載之空言不如見之於行事之深切著明也夫春秋上明三王之道下辨人事之紀别嫌疑明是非定猶豫善善惡惡賢賢賤不肖存亡國繼絶世補敝起廢王道之大者也撥亂世反之正莫近于春秋春秋文成數萬其指數千萬物之散聚皆在春秋春秋之中弑君三十六亡國五十二諸侯奔走不得保其社稷者不可勝數察其所以皆失其本已故易曰失之毫釐差以千里故曰臣弑君子弑父非一朝一夕之故也其漸久矣故有國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前有讒而不見後有賊而不知為人臣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守經事而不知其宜遭變事而不知其權為人君父而不通於春秋之義者必𫎇首惡之名為人臣子而不通於春秋之義者必陷簒弑之誅死罪之名其實皆以為善為之不知其義被之空言而不敢辭夫不通禮義之㫖至於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君不君則犯臣不臣則誅父不父則無道子不子則不孝此四行者天下之大過也以天下之大過予之則受而不敢辭故春秋者禮義之大宗也
漢書藝文志曰古之王者世有史官君舉必書所以慎言行昭法式也左史記言右史記事其事為春秋言為尚書帝王靡不同之周室既微載籍殘闕仲尼思存前聖之業以魯周公之國禮文備物史官有法故與左丘明觀其史記據行事仍人道因興以立功就敗以成罰假日月以定厯數藉朝聘以正禮樂有所褒諱貶損不可書見口授弟子退而異言丘明恐失其真故論本意而作傳明夫子不以空言説經也
晉書曰杜預大觀羣典謂公羊榖梁詭辯之言又非先儒説左氏未究丘明意而横以二傳亂之乃錯綜微言著春秋長厯備成一家之學至老乃成秘書監摰虞賞之曰左丘明本為春秋作傳而傳遂自孤行釋例本為傳設而所發明何但左傳故亦孤行也
三國典畧曰張曜好讀春秋每月一遍時人比之賈梁道趙隱嘗謂曜曰君研尋左氏豈求服䖍杜預之紕繆耶曜曰何為其然乎左氏之書備序言事惡者可以自戒善者可以庶幾故厲己温習非欲詆訶古人之得失也
梁書曰崔靈恩清河東武城人也少篤學遍習五經尤精三禮三傳仕魏為太常博士天監十三年歸梁累遷歩兵校尉兼國子博士靈恩聚徒講授聽者常數百人性拙朴無風采及解經析理甚有精致都下舊儒咸稱重之助教孔僉尤好其學靈恩先習左傳服解不為江東所行乃解説杜義每文句常申服以難杜遂著左氏條義以明之時助教虞僧誕又精杜學因作申杜難服以荅靈恩世並傳之
顔延之庭誥曰褒貶之書取其正言晦義輔制衰王春秋為上
三輔决録曰賈逵建初元年受詔列春秋公羊榖梁不如左氏四十事春秋傳左氏為長帝大善賜布五百疋又魏畧曰逵好學左傳及為牧守常課之月一遍桓譚新論曰左氏傳世後百餘年魯榖梁赤為春秋殘畧多所遺失又有齊公羊髙縁經文作傳彌離其本事矣左氏經之與傳猶衣之表裏相持而成經而無傳使聖人閉門思之十年不能知也
又曰劉子政子駿伯王三人尤珍重左氏下至婦女無不讀誦者
江表傳曰闗公好左氏畧諷皆上口
孝經
孝經序曰吾志在春秋行在孝經是知孝者徳之本歟春秋説題辭曰孝經者所以明君父之尊人道之素天地開闢皆在孝〈人非父不生非母不長天地開闢而生人承天地是故親生膝下以養父母〉孝經鈎命决曰孝經者篇題就號也所以表指括意序中書名出義見道曰著〈就成也孝為一篇之目十八章也成號序忠之事使孝義見於外〉一字苞十八章為天地喉襟道要徳本故挺以題符篇冠就又曰曾子撰斯問曰孝文乎駮不同何〈撰撰經異同也〉子曰吾作孝經以素王無爵之賞斧鉞之誅〈故稱辟席復坐吾語汝順孫以避禍災〉與先王以託權〈託先王以為己權勢力〉首至徳要道以題行〈題行題天子徳行致羣瑞己行所及也〉首仲尼以立情性〈情性猶天地己不正為天地子故行冠子以立之也〉首子曰以開號〈若夫子所以自開於受命也〉列魯子示撰輔〈使若得録圖之故行冠子以立之也佐與共治天下也矣〉詩書以合謀〈二人同心其利斷金同心之言其臭如蘭也〉
孝經中契曰孔著孝經文成道立齊以白天則𤣥靈踊北紫宫開北門角元星北落司命天使書題號孝經篇云神星裳孔子知元命使陽衢乗紫麟下告地主要道之君後年麟至口吐圖文北落郎服書魯端門隱形不見子夏往觀寫得十七餘字滅消文其餘飛為赤烏翔摩青雲
漢書藝文志曰孝經者孔子為曾子陳孝道也夫孝天之經地之義也民之行也舉大者言故曰孝經
後漢書曰向栩字甫興張角之亂栩上便宜頗譏刺左右不欲國家興兵但遣人於河上北向讀孝經賊自當消滅中常侍張讀奏栩不欲命將出師疑與角圖欲為内應收送黄門北寺獄殺之
謝承後漢書曰仇覽字季智一名香陳留考城人也為縣陽遂亭長有陳元者凶惡不孝其母詣覽告之覽呼元誚責元以子道與孝經一卷使誦讀之元深改悔至母前謝罪曰少孤為母所驕諺曰孤犢觸乳驕子詈母乞今自改卒成佳士
王隱晉書曰皇甫謐篤終論曰氣絶之後以蘧蒢裹屍擇不毛之地葬焉無以物自隨唯齎孝經一卷示不忘孝道也
吳均齊春秋曰沈麟士字雲禎臨終遺命曰棺中依皇甫謐用孝經既殯不須立靈座士安亦然也
南史曰顧歡字景怡有病邪者問歡歡曰家有何書答曰唯有孝經歡曰可取仲尼居置病人枕邊恭敬之自瘥也病者果愈後人問其故歡曰善禳惡正勝邪此病者所以瘥也
蕭方等三十六國春秋曰漢大將軍東平王約漢王聰戲之曰汝誦何書味何句也約曰臣誦孝經每詠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毁傷至於在上不驕髙而不危未嘗不反覆誦之聰大悦
後周書曰宇文貴字乾福少聰敏渉獵經史尤便騎射始讀孝經便謂人曰讀此一經足為身之本
三國典畧曰徐陵子份陵嘗遇疾甚篤份燒香泣涕跪誦孝經晝夜不息如此者三陵疾忽然而愈
隋書曰鄭譯性輕險髙祖以其定䇿功不忍廢而隂疎之乃隂呼道士章醮以祈福助其婢奏譯猒蠱左道上謂譯曰我不負公此何意也譯無以對後憲司劾以不孝由是除名下詔曰譯嘉謀良䇿寂爾無聞鬻獄賣官沸騰盈耳若留之於世在人為不道之臣戮之於朝入地為不孝之鬼有累幽顯無以置之宜賜以孝經令其熟讀後復其爵位
又曰韋師字公頴京兆杜陵人也少沉謹有至性初就學始讀孝經捨書而嘆曰名教之極其在兹乎
又曰蘇威嘗謂煬帝曰先人誡臣唯讀孝經一卷可以立身何用多為帝亦然之何妥曰蘇威所學非止孝經厥父若信有斯言威不從命是其不孝若無斯言而面欺陛下是其不誠不誠不孝何以事君且夫子曰不學詩無以言不學禮無以立豈容蘇綽教子獨反聖人之㫖乎
唐書曰永徽中上命陳王師趙𢎞智於百福殿講孝經召中書門下三品及𢎞文館學士國子監學官並令與坐𢎞智演暢微言備陳五孝之義學士等難問連環𢎞智酬應如響上謂𢎞智曰宜畧陳此經要道以輔不逮對曰昔者天子爰及諸侯卿大夫皆有諍臣願以此言奉獻上甚悦𢎞智及學士儒官並賚以繒帛
漢實録曰田敏使於湖南途出江陵以五經遺髙從誨謝曰祭酒惠及經書從誨所識不過孝經十八章爾敏曰讀書不在多至徳要道十八章足矣敏記諸侯章云在上不驕髙而不危制節謹度滿而不溢此一章皆經要言也時從誨兵敗於郢謂敏見諷罰以巨巵
太平御覽卷六百十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六百十一
宋 李昉等 撰
學部五
勤學
史記曰蘇秦洛陽人與魏人張儀同師事鬼谷先生讀書至睡秦輒引錐刺股血流至踝
漢書曰董仲舒廣川人景帝時為博士少躭學業下帷讀書弟子傳以相授莫見其面十年不窺園圃乗馬三年不知牝牡
又曰路温舒字長君父使牧羊温舒取澤中蒲截以為牒編用寫書
後漢書曰桓榮字春卿沛國龍亢人也少與族人元卿俱在田捃拾而榮開書讀之講誦不息元卿嗤榮曰但自苦氣力何時復施用乎榮笑不應日夜不倦世祖聞召拜議郎使人教授太子帝稱善曰得生幾晚後為太子少傅帝賜其車馬衣服榮得之陳於庭謂父兄曰此吾稽古之力也元卿嘆曰我本農家子豈意學之為利乎又曰法真隠居大澤講論術藝歴年不窺園圃
又曰何休作公羊解詁覃思不窺園者十有七年又曰趙昱常就東莞綦母公受公羊傳至厯年潛思不窺園門親疎稀見其面
又曰張霸字伯饒成都人好學七嵗通春秋復欲進餘經父母曰汝小未能也霸曰我饒為之故字伯饒四遷侍中謝承後漢書曰戴封字平仲年十五詣大學師事東海申君申君卒送喪到東海道經其家父母以封當還豫為娶妻封暫過拜親不宿而去
又曰髙鳳字文通南陽葉人家以農畝為業而勤學專精讀誦妻嘗之田曝麥於庭令鳳護之懼雞以竿授之時天暴雨而鳳持竿讀書不覺潦水大至流其麥矣又曰袁閎傳黄巾賊起攻没郡縣百姓驚散閎誦經不移賊相約語不入其閭鄉人就閎避難皆得全免
又曰曹襃博雅疎通尤好禮士常憾朝廷制度未備慕叔孫通為漢禮儀晝夜研精沉吟專思寝則懐抱筆札行誦習文書當其立志忘所之適
又曰承宫少孤年八嵗為人牧豕鄉里徐子盛者以春秋經授諸生數百人宫過息廬下樂其業因就聽經續漢書曰宫過徐子盛好之因棄其豬而留聽經主怪其不還求索得宫欲笞之門下生共禁止因留之為諸生拾薪執苦數年勤學不倦
又曰崔琦字子瑋濟北相瑗之宗也引古今成敗以戒梁冀冀不能受乃作外戚箴又作白鵠賦以為諷後除臨濟長不敢之職解印綬去冀令刺客求之見琦耕於陌上懐書一卷息輙偃而詠之刺客賢之實告琦因得脱走又曰荀爽字慈明幼好學太尉杜喬見而稱曰可為人師爽遂躭思經籍慶弔不行徵命不應
司馬彪續漢書曰杜喬字叔榮其祖二千石以孝稱雖二千石子常歩擔求師
又曰李固少有雋才雅志好學為三公子常躬歩驅驢負書隨師
魏志曰楊俊同郡王象少孤為人僕𨽻年十七見使牧羊而私讀書因獲捶楚俊美其才即贖著家中聘娶立屋然後與别居官至散騎常侍
魏畧曰常林少單貧為諸生帶經耕鋤其妻自擔餉饋之相敬如賓
又曰賈逵字梁道好春秋左傳及為牧守常自課讀之月一遍
蜀志曰譙周字允南躭古篤學家貧未嘗營產業誦讀典籍欣然獨笑以忘寝食研精六經頗曉天文而不留意諸子文章非心所存
呉志曰魯肅為人方嚴寡於玩飾治軍整頓禁令必行雖在軍陣手不釋卷
又曰闞澤字徳潤山隂人常為人傭書所寫誦之亦過虞溥江表傳曰張紘事父至孝居貧躬耕稼帶經而鋤孜孜汲汲以夜繼日至於弱冠無不窮覽
晉書曰王育少孤貧為人傭牧羊豕近學堂常有暇拾薪以顧書手抄書板截蒲以學書日夜不止亡失羊豕其主笞之育甚有慙色將鬻已以償於是郭子敬聞而嘉之代育還羊豕給其衣食令育與其子同學育博通經史仕偽漢官至太傅
又曰車𦙍字武子南平人勤學不倦家貧常不得油夏月則練囊盛數十螢火以照書
晉中興書曰孫盛字安國為秘書監好學自少及長手常不釋卷既居史官乃著晉陽春秋
又曰劉實長不滿三尺績學不倦雖居官職至於皓首手不釋卷
崔鴻春秋前燕録曰豫州刺史張怖字文祖清河武城人也怖少孤貧隨母長於舅氏令其牧牛怖幼而好學事母以孝聞每日必於牧牛之暇採樵二束菜二本一以供母一以雇人書晝則折木葉學書夜則以所書者讀之宋書曰沈攸之字仲逹晚好讀書史漢事多所諳憶常嘆曰早知窮達有命恨不十年讀書
又曰鄭鮮之字道子滎陽開封人鮮之下帷讀書絶交游之務
又曰王歆字體泰瑯琊人家貧好學三日絶糧執書不輟父母家人或謂之曰困窮如此何不耕農為求活乎歆答曰我當以典籍自耕耳武帝以其博學有文才累遷中書侍郎揚州牧
後魏甄琛中山人也舉秀才入都累嵗常以奕碁通夜不止手下蒼頭奴常令執燭或時睡則加杖如此非一奴不勝痛楚乃曰郎君辭父母仕宦若為讀書執燭不敢辭罪今博奕是何事也琛惕然大慚遂寫書研習經史聞見日優仕至侍中
蕭子顯齊書曰顧歡字景怡呉郡鹽官人也年六七嵗書甲子有簡三篇歡推計遂知六甲家貧父使驅田中雀歡作黄雀賦雀食稻過半父怒欲撻之見賦乃止鄉中有學舍歡貧無以受業於舍壁後倚聽無遺忘者八嵗誦孝經詩論及長篤志好學母年老躬耕誦書夜則燃糠自照
又曰隱士沈驎士遭火燒書數千卷驎士年過八十耳目猶聪明以火故手抄冩燈下細書復成二三千卷滿數十篋
南齊春秋曰江泌字士清少貧晝日斫屧夜讀書隨月光握卷升屋
北齊書曰杜弼字輔𤣥髙祖命弼帶并州驃騎府長史弼性好名理探味𤣥宗自在軍旅帶經從役
又曰李鉉字寳鼎家素貧苦常春夏務農秋冬入學三冬不畜枕每至睡時假寐而已
後魏書曰李道固衞國頓丘人髙祖賜名焉家寒少孤有大志好學不倦初受業於長樂監伯陽稱美之晩與漁陽髙悦北平陽尼等將隱於名山不果而罷悦兄閭博學髙才家富典籍遂於悦家手抄口讀不暇寝食三國典畧曰齊右僕射富平子魏收字伯起鉅鹿曲陽人幼習騎射欲以武藝自達太學博士鄭伯猷調之曰魏郎弄㦸多少收慙悟乃折節讀書坐板牀積年板亦為之鋭減収常為庭竹賦以自發名伯猷謂之曰卿不值老夫猶當逐兎
後周書曰樊深博物性好學老而不怠朝暮往還常據鞍讀書至馬驚墜地損折肢體終亦不改後除國子博士
梁史曰沈約十三而遭家難潛竄㑹赦乃免既而流寓孤貧志好學晝夜不釋卷母恐其以勞生疾常遣減油滅火而晝之所讀夜輙誦之遂博通羣籍善屬文濟陽蔡興宗聞其才而善之及為郢州引為安西外兵叅軍記室興宗嘗謂其諸子曰沈記室人倫師表宜善事之梁書曰韋叡族弟愛字孝友沉靜有器局年十二常遊京師值天子出遊南苑邑里諠譁老幼爭觀愛坐讀書不釋卷宗族莫不異之
沈峻字士嵩師事宗人沈驎士嵩在門下積年晝夜自課或睡寐輙以杖自擊其篤志如此
又曰江革字休暎考城人吏部郎謝眺常過革第時大雪見革敝絮單席而躭學不倦眺乃脱其所著衣并手割半氊與革後建安王為雍州刺史表求記室人或薦之以為征北記室叅軍與弟觀少長共居不忍離别苦求同行叅軍沈約任昉同與革書曰此雍府妙選英才文房之職總卿昆弟可謂馭二龍於長途騁騏驥於千里
又曰劉峻字孝標平原人勤學去學舍五六里常行讀書不輟地有坑坎每常倒蹶然後始悟
隋書曰皇甫績字功明三嵗而孤為外祖韋孝寛所鞠養常與諸外兄博奕孝寛以其惰業篤以嚴訓愍績嘆曰我無庭訓養於外氏不能克躬何以成立深自感激命左右自杖孝寛聞而對之流涕於是學問渉經史又曰盧思道字子行年十六遇中山劉松為人作碑以示思道讀之多所不解於是感激閉戸讀書師事河間邢子才後思道為文以示劉松松又不能甚解思道乃喟然嘆曰學之有益豈徒然哉
又曰劉炫字光伯少以聰敏見稱與信都劉焯閉戸讀書十年不出
又曰王邵篤好經史遺落世事用思既專性頗怳忽至對食閉目凝思盤中之肉輙為僕從之所噉邵弗之覺唯責肉少數罰厨人厨人以情白依前閉目伺而獲之厨人方免笞辱其專固如此
唐書曰李磎昭宗朝為宰相磎自在臺省聚書至多手不釋卷時人號曰李書樓所撰文章及註解書傳之間疑近百餘卷經亂悉亡
世説曰管寧華歆常同席讀書有乗軒冕過門者寧讀書如故歆出觀寧割席分坐曰子非吾友也
邴原别傳曰原字根矩家貧早孤隣有書舍原過其傍而泣師問曰童子何悲原曰一則羡其不孤二則羡其得學師亦哀原之言而為之泣曰童子茍有志我徒相教不求資也
楚國先賢傳曰孫敬好學時欲寤寐奮志懸頭屋梁以自課常閉戸號為閉户先生
廬江七賢傳曰文黨字翁仲欲逰學時與人俱入叢木謂侣人曰吾欲逺學先試投我斧高木上斧當掛乃仰投之斧果上掛因之長安受經
七賢傳曰阮籍有竒才異質或閉戸讀書連月不出或遊行丘林經日不返
益都耆舊記曰朱倉字雲卿廣漢人畜錢八百文之蜀從處士張寧受春秋糴小豆十斛肩之為糧閉戸精誦寧矜憐之歛得米二十石倉不受
嵇康髙士傳曰逢真王莽辟不至嘗為杜陵門下掾終身不窺長安但閉戸讀書未嘗問政
吕氏春秋曰甯越中牟之鄙人也苦耕稼之勞謂其友曰何為而可以逸此苦也其友曰莫如學學三十年則可以逸矣甯越曰請以十五嵗人將休吾不休人將卧吾不卧學十五嵗而齊威公師之
世要論曰有讀書倦而刺其掌
墨子曰墨子使衛載書甚多强唐子見而怪之
又曰昔周公旦朝讀書百篇夕見七十士相天子猶如此況無事敢廢此乎
鄒子曰朱買臣孜孜脩學不知雨之流粟
漢武帝洞㝠記曰董謁字仲𤣥出隱無常常息人家於座以筆題掌還以竹籜寫之書竟䑛掌中加以少來精動䑛之累爛世謂之董仲𤣥掌録
西京雜記云匡衡好學貧無燭隣家甚富穿壁引光照書
漢書曰倪寛千乗人受業孔安國在太學為弟子都養
太平御覽卷六百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六百十二
宋 李昉等 撰
學部六
博學 博物
博學
論語曰大哉孔子博學而無所成名
禮記曰君子之學也博其服也鄉
易大畜卦云君子以多識前言往行以畜其徳
續漢書曰班固字孟堅九嵗能屬文誦詩賦及長遂博覽載籍九流百家之言無不窮究
東觀漢記曰楊震字伯起受歐陽尚書於桓郁明經博覽無不窮究諸儒為之語曰關西孔子楊伯起
謝承後漢書曰王充字伯任好學博覽常遊洛陽市閱所賣書一見輒能誦憶遂博通衆流百家之言
又曰黄香知古今羣書無不涉獵帝以香先帝所異毎有疑帝時訪問又詔香詣東觀讀所未嘗見書
又曰賈遴字景伯弱冠誦左氏語云問事不休賈長頭也王隱晉書曰皇甫謐羸病手不釋卷厯觀古今無不皆綜
又曰張華博覽圖籍四海之内若指諸掌世祖問華漢宫室制度千門萬户畫地成圖
晉書曰何劭恵帝即位初建東宫太子年幼欲令親萬幾以劭為太子太師劭博學善屬文陳説近代事若指諸掌
三國典畧曰陳遣兼通直散騎常侍姚察聘於周沛國劉臻竊於公館訪漢書疑事十餘條並為剖析皆有經據臻謂所親曰名下定無虛士
齊書曰賈希鏡宋孝武時青州人發古冡銘云青州世子東海女郎帝問學士鮑照徐爰蘇寳生並不能悉希鏡對曰此是司馬越女嫁苟晞兒檢訪果然由是見遇又崔慰祖傳曰國子祭酒沈約吏部郎謝朓嘗於吏部省中賔友俱集各問慰祖地理中所不悉十餘事慰祖口吃無華辭而酬據精悉一座稱服之朓嘆曰假使班馬復生無以過此
蕭子顯齊書曰王儉自以博聞多識讀書過陸澄澄曰僕少小來無事唯以讀書為業且年已倍令君令君少便鞅掌王務雖復一覽便諳然其卷軸未必多僕儉集學士何憲等盛自商畧澄待儉語畢然後談所遺漏數百千條皆儉所未覩儉乃敬服儉在尚書省出巾箱几案新服飾令學士𨽻事多者與之各得一兩物澄後來更出諸人所不知事復各數條并奪物将去
梁書韋叡子稜字威直性恬素以書史為業博物强記當代之士咸就質疑
隋書曰王邵初在齊時祖孝徵魏收陽休之等嘗論故事有遺忘討閲不能得因呼邵問之邵具論所出取書騐之一無舛誤自是大為時人所許稱其博物
唐書曰李守素尤工譜學妙譜人物自晉宋以降四海士流及周魏以來諸勲貴華戎閥閲莫不詳究時號為肉譜嘗與虞世南等六人同直學館其夜七夕内出珍饌有教賦詩因共談人物初言江左東南猶相酬對及言北地諸姓次第如流顯其厯葉皆有據證世南但撫掌而笑不復能答既而嘆曰肉譜定可畏許敬宗因謂世南曰李倉曹以善譜人物乃得此名雖為美事然非雅目今君既言成準的宜有以改之答曰卿言是也昔任彦昇善談經籍梁代稱為五經笥今目倉曹為人物志可乎杜如晦等咸以為佳
又曰蔣乂幼好學徳宗嘗幸凌煙閣見左壁頽剥上有殘缺文記每行可辨三五字命録之以問宰臣宰臣卒然無以對遽召乂訪之對曰此聖厯中侍臣圖贊也暗誦諷不失一字宰臣上奏徳宗嘆曰虞世南暗寫列女傳無以加也
國語曰晉文公使趙衰為卿辭云欒枝貞慎先軫有謀胥臣多聞皆可以為輔也
孟子曰人皆知糞其田而莫知糞其心何謂糞心博學多聞也
荘子曰惠施多方其書五車稱連環可解
袁子正書曰學莫大於博行莫大於約聖人者天下之至智也博學以聚之兼聽而辨之
抱朴子曰洪年十六始習孝經論語易但貪廣覽於衆書曾披渉五經諸史百家之言将近萬卷
吕氏春秋曰有讀史者晉史三豕渉河子夏曰非也是己亥也夫己之與三相近豕之與亥相似至晉而問之則曰晉師己亥渉河也
漢書藝文志曰成帝詔光禄大夫劉向校經傳諸子詩賦歩兵校尉任宏校兵書太史令尹咸校術數侍醫李柱國校方技每一書已〈師古曰已畢也〉向輙條其篇目撮其指意録奏之㑹向卒哀帝復使向子侍中奉車都尉歆卒父業歆於是總羣書而奏其七略故有輯略〈師古曰輯與集同謂諸書之總要〉有六藝畧〈師古曰六藝六經也〉有諸子略有詩賦略有兵書略有術數略有方技略
抱朴子曰書三寫以魯為魚以虞為虎
劉向七畧曰古文或記〈闕〉
頴容春秋例曰漢興博物洽聞著述之士前有司馬遷揚雄劉歆後有鄭衆賈逵班固之徒馬融鄭𤣥之所著作違義正者遷尤多聞略舉一兩事以言之史記不識畢公文王之子而言與周同姓揚雄著法言不載六十四卦云所從來尚矣
後漢書曰和熹鄧太后從曹大家受經書兼天文算數晝省王政夜則誦讀而患謬誤懼乖典章乃博選諸儒劉珍等及博士議郎四府掾史五十餘人詣東觀校傳記
蜀志曰向朗字巨達年八嵗手自校書刋定謬誤也九真中經曰奔日月之道太上上清太極九重四洞真人之所寳秘𤣥元君之玉章也自非有金闕玉名及東華紫字皆不得聞見此鬱儀奔日結隣奔月二章之篇目
三元布經曰南極上上寳秘玉檢之文自無𤣥名帝圗不得見其篇第也及金羽𤣥章經此文隱藏不傳於世自無蘭臺丹字不得見聞
靈寳真一訣曰洞𤣥自然經本文出乎太上道也者弥綸無極微妙無形老子曰天下莫柔弱於氣氣莫柔弱於道道之所以柔弱者包乎天地萬物夫柔之生剛弱之生强而使天下莫能知其根本所以生者乎是故有以無為毋無以虛為毋虛以道為毋道者道之根本也人能以自然為道貞則道可得而通也
太上經曰道實無形隱為化本經富文字顯為教端師有形言出處為法語黙隨時為存為最期至乎道由經與師師經及道號為三寳
又云化本有三道經師也大道無形以經為階經文𤣥妙非凡所知聖降為師示人㫖訣老子云道者萬物之奥善人之寳賢者得之以為真寳愚者得之不敢失道道無常術徳無常方神無常體和無常容道無中主與靜為友
又曰龍景九文紫鳳赤書經舊文藏在太上六合紫房之内天人侍衛其經
博物
左傳昭七年傳曰子産聘于晉晉侯有疾韓宣子逆客客私焉〈私語〉曰寡君寝疾於今三月矣並走羣望〈晉所望祀山川皆走往祈禱〉有加而無瘳夢黄熊入於寝門其何厲鬼也對曰以君之明子為大政其何厲之有昔堯殛鯀于羽山〈羽山在東海祝其縣西南〉其神化為黄熊以入于羽淵實為夏郊三代祀之〈鯀禹父夏家郊祭之厯殷周三代又通在羣神之數見祭祀〉晉為盟主其或者未之祀乎〈言周襄晉文為盟主得佐天子祀羣神〉韓子祀夏郊〈祀鯀〉晉侯有間〈間差也〉賜子産莒之二方鼎〈方鼎莒所貴〉
漢書曰張安世字子孺給事尚書上幸河東亡書三篋詔問莫能知惟安世識之具作其事後求得書以相校無所遺失上竒其材擢尚書令
晉書張華傳曰人有得鳥毛三丈以示華華見慘然曰此謂海鳬毛也出則天下亂矣陸機餉張華鮓時賔客滿座華發器便曰龍肉也衆未之信華曰試以苦酒濯之必有異既而五色光起機問鮓主果云園中茅積下得一白魚質状殊常以作鮓過美故以相獻武庫封閉甚密其中忽有雉雊華曰此必虵化為雉開視雉側果有虵蜕焉呉郡臨平岸崩出一石皷槌之無聲帝以問華華曰可取蜀中桐材刻魚形扣之則鳴矣於是如其言果聲聞數里初呉之未滅也斗牛之間常有紫氣道術者皆以呉方强盛未可圖也唯華以為不然及呉平之後紫氣愈明華聞豫章雷煥妙達象緯要之宿登樓仰觀煥曰寳劍之氣在豫章豐城因以煥為豐城令使求之煥到縣掘獄屋基得雙劍其夕斗牛間氣不復見焉煥以南昌西山北巖下土以拭劍光芒艶發遣使送一劍并土與華留一自佩華以南昌土不如華隂赤土因以華隂土一斤致煥煥更以拭劍倍益精明又魏時殿前鐘忽大鳴人共震駭華云此蜀山毁故鐘鳴尋蜀郡上其事
黄銀
禮書威儀曰君乗金而黄則黄銀見
隋書曰辛公義為牟州刺史時山東霖雨自陳汝至於滄海皆苦水災境内犬牙獨無所損山出黄銀獲之以獻詔水部郎婁崱就公義禱乃聞空中有金石絲竹之響
唐書曰太宗嘗賜房𤣥齡黄銀帶顧謂曰昔如晦與公同心輔朕今日所賜惟獨見公因泫然流涕
又曰朕聞黄銀多為鬼神所畏命取黄金帶遣𤣥齡親送于靈所也
水銀
史記曰秦始皇葬以水銀為百用江河大海機轉相輪終而復始
皇覽曰闗東賊發始皇墓中有水銀
廣雅曰水銀謂之澒
呉越春秋曰閶闔葬墓中澒地廣六丈
神仙傳曰封君達隴西人服鍊水銀年百餘嵗常騎青牛
鉛
尚書禹貢曰海岱惟青州岱畎絲枲鉛松怪石
宋記曰髙漸離秦始皇矐其目使擊筑漸離乃以鉛置筑中舉筑扑秦始皇帝
南史曰何承天博覽古今為一時所重張永嘗開𤣥武湖遇古塜塜上得一銅斗有柄文帝以訪朝士承天曰此亡新威斗王莽三公亡皆賜之一在塜内一在塜外時三台居江左者惟甄邯為大司徒必邯之墓俄而又啟塜内更得一斗復有一石銘大司徒甄邯之墓
蕭子顯齊書曰東海王摛亦史學博聞厯尚書左丞竟陵王子良校試諸學士惟摛問無不對永明中天忽黄色照地衆莫能解摛云是榮光世祖大悦
梁書裴子野傳曰時西北逺邊有白題及滑國遣使由岷山道入貢此二國厯代弗賔莫知所出子野曰漢潁隂侯斬胡白題将一人服䖍注曰白題胡也又漢定逺侯擊虜八滑此其後乎時人服其博
又曰樂藹為御史中丞時長沙宣武王將葬而車府忽於庫火油絡欲推主者藹曰昔晉武庫火張華以為積油萬石必燃今庫若有灰非吏罪也既而檢之果有積灰時稱其博物𢎞恕
三國典畧曰齊徐之才見有人以五色斑爛骨為刀把者之才曰此人瘤也問所得處云於塜見髑髏骨長數寸試削之視有文理故用之
又曰周平蜀還得樂器者皆莫之識太常少卿斛斯徵〈直陵切〉見之曰此錞于也人弗之信徵遂依干寳周禮注以芒筒捋之其聲極振衆乃嘆服徴取以合樂焉隋書曰崔賾大業四年從駕汾陽宫次河陽鎮藍田令王曇於藍田山得一玉人長四尺四寸著大領衣冠幘奏之詔問羣臣莫有識者賾答曰謹按漢文以前未有冠幘即是文帝以來所制作也臣見魏大司農盧元明撰嵩山廟記云有神人以玉為形像長四尺四寸或出或隱出則令世延長伏惟陛下應天順民定鼎嵩雒岳神自見臣敢稱慶因再拜百官畢賀天子大悦賜縑二百匹國語曰海鳥爰居止於魯東門之外三日臧文仲使國人祭之〈文仲不知以為神〉展禽曰越哉臧孫之為政也〈越迂也言其迂闊不知所要也〉夫祀國之大節而節政之所成也故慎制祀以為國典今無故而加典非政之宜也夫聖王之制祀也法施於民則祀之以死勤事則祀之以勞定國則祀之能禦大災則祀之能捍大患則祀之非是族也不在祀典今海鳥至已不知而祀之以為國典難以為仁且智矣夫仁者講功而智者處物無功而祀之非仁也不知而不問非智也今兹海其有災乎夫廣川之鳥獸恒知而避其災也是嵗也海多大風冬暖〈爰居所避〉文仲聞柳下季之言使書以為三筴〈筴簡書也三筴三卿卿一通也謂司馬司徒司空〉
又曰季桓子穿井獲如玊缶其中有羊焉使問之仲尼曰吾穿井而獲狗何也〈獲羊言狗者以孔子博物也〉對曰以吾之所聞羊也丘聞之木石之怪曰䕫蝄蜽水之怪曰龍罔象土之怪曰墳羊
家語曰楚昭王渡江江中有一物大如斗圓而赤直觸王舟舟人取之王怪之徧問羣臣莫能識之使使聘於魯問孔子孔子曰此萍實也唯霸者為能獲之使者返王食之大美久之使來以告魯大夫大夫因子游問曰何以知其然曰曰吾昔之鄭過陳之野聞童謡曰楚王得萍實大如斗赤如日剖而食之甜如蜜此是霸王之應也
益都耆舊傳曰蜀郡張寛漢武帝時為侍中從祀甘泉至渭橋有女子浴於渭水乳長七尺上怪其異遣問之女曰帝後第七車知我所來時寛在第七車對曰天王主祭祀者齋戒不嚴則女星見
郭璞註山海經曰漢宣帝使人上郡發磐石石室中得一人徒裸被髮反縛械一足以問羣臣莫能知劉子正對曰昔貳負之臣曰免與貳負殺㝣□帝乃梏之於疎屬之山〈栝繫也〉桎其右足縛兩手繫之山上磐石之下宣帝大驚於是時人爭學山海經
國朝傳記曰潤州得玉磬十二以獻張率更叩其一曰是晉某嵗所造又有人於古墓中得銅物似琵琶而身正圓元行冲云此阮咸所造〈事並具樂部〉
太平御覽卷六百十二
<子部,類書類,太平御覽>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六百十三
宋 李昉等 撰
學部七
教學
禮記王制曰天子命之教然後為學小學在公宫南之左大學在郊
又禮記曰古之學者家有塾黨有庠術有序國有學〈術當為遂周禮五百家為黨二千五百家為遂也〉一年視離經辨志三年視敬業樂羣五年視博習親師七年視論學取友謂之小成九年知類通達强立而不返謂之大成
又曰學然後知不足教然後知困知不足然後能自反也知困然後能自强也
又曰君子知至學之難易而知其美惡然後能博喻能博喻然後能為師能為師然後能為長能為長然後能為君又曰大學之法禁於未發之謂豫當其可之謂時不陵節而施之謂遜相觀而善之謂摩此四者教之所由興也發然後禁則扞格而不能勝時過然後學則勤苦而難成雜施而不遜則壊亂而不修獨學而無友則孤陋而寡聞燕朋逆其師燕辟廢其學此六者教之所由廢也
又曰學者有四失教者必知之人之學也或失則多或失則寡或失則易或失則止此四者心之莫同也知其心然後能救其失也
又曰君子之教喻也道而弗牽強而弗抑開而弗達道而弗牽則和強而弗抑則易開而弗達則思和易以思可謂善喻矣
又曰教也者長善而救其失者也善歌者使人繼其聲善教者使人繼其志其言也約而達微而臧罕譬而喻可謂繼志矣
又曰大學始教皮弁祭菜示敬道也宵〈音小〉雅肄三官其始也入學鼔箧遜其業也夏楚二物收其威也未卜禘不視學游其志也時觀而不語存其心也㓜者聽而不問學不躐等也此七者教之大倫也
尚書說命下曰惟學遜志務時敏厥脩乃來允懐于兹道積于厥躬惟斆學半念終始典于學厥徳脩罔覺周禮師氏以三徳教國子一曰至徳以為道本二曰敏徳以為行本三曰孝徳以知逆惡
穀梁傳昭公曰子既生不免於水火母之罪也覊貫成童不就師傅父之罪也〈覊貫謂交午剪髪以為飾成童八嵗以上者也〉就師學問無方心志不通師之罪也
漢書曰景帝末文翁為蜀郡脩起學官吏民大化蜀地學於京師者比齊魯焉至武帝時乃令天下郡國皆立學校官自文翁為之始
又曰䟽廣字仲翁東海蘭陵人少好學明春秋家居教授學者自逺方至
又曰韋賢子𤣥成以明經厯位至丞相鄒魯諺曰遺子黄金滿籯不如一經
東觀漢記曰永平九年詔為四姓小侯置學
又曰樊準見當世學者益少憫先王道術陵遲乃上疏曰光武受命中興之初羣雄擾於冀州旌旗亂於大澤然猶投戈講學息馬論道孝明皇帝尤垂意於經學即位刪定乖疑稽合圖䜟封師太常桓榮為闗内侯親自制作五行章句每享射禮畢正坐自講諸儒並聽四方欣欣是時學者尤盛冠帯縉紳逰辟雍觀化者以億萬計後漢書曰樊儵字長魚刪定公羊嚴氏春秋世號樊侯學教授門徒前後三千餘人
又曰延篤字叔堅南陽犨人能著文章有名京師後以病免歸居家教授不倦
又曰任安字定祖學圖䜟究極其術還家教授諸生自逺而至
又曰張興字君上拜太子少傅顯宗數訪問經術聲稱著聞弟子自逺至者著録且萬人
又曰樊英字季齊善風角占筭河洛七緯推歩灾異隠於壺山之陽受業者四方而至
又曰鄭𤣥弟子河内趙商等自逺方至者數千人又曰孫期家貧事母至孝牧豕大澤中賣之以奉養焉逺人從其學者皆執經追於壟畔
又曰歐陽歙為司徒坐在汝南贓下獄中濟隂曹曾字伯山從歙受尚書門徒三千人
又曰丁恭字子然學義精明遷少府諸生自逺方至者著録數千人當世稱為大儒
又曰杜撫字叔和少有高才定韓詩章句後歸鄉里教授沈静樂道弟子千餘人
又曰劉昆王莽世教授弟子恒五百餘人每春秋饗射常備列典儀以素木瓠葉為俎豆桑弧蒿矢以射菟首
又曰馬融常在髙堂施絳紗帳前授生徒後列女樂弟子相次傳授鮮有入其室者
晉中興書曰范𡩋字武子解褐為餘杭令興學校養生徒潔己修禮志行之士莫不宗之自中興以來崇學敦教未有如𡩋者也
崔鴻十六國春秋後秦録曰凉州胡辨者西河大儒也前秦建元末東徙洛陽隨講授弟子千有餘人闗中後進多赴之姚興勅闗尉曰諸生諮訪道義脩己厲身往來出入勿拘限於是學者咸勸儒業盛矣
國語曰晉文公學讀書於臼季三日〈臼季晉臣〉曰吾不能行也咫〈咫咫尺〉聞則多矣對曰然而多聞以待能者不猶愈乎〈使能者行之猶愈於不學〉
尚書大傳曰古之帝王者必立大學小學使公卿之太子元士之適子十有五年始入小學見小節焉踐小義焉年十五入大學見大節焉踐大義焉入小學知父子之道長幼之序入大學知君臣之義上下之位
墨子曰墨子勸弟子學曰女若學吾當任女弟子學期年就墨子求休子曰女不聞魯人乎昆弟五人父死長子嗜酒不肯預葬其四人曰爾若送葬吾當為女沽酒葬訖就弟求酒四弟曰子葬子父豈獨吾父乎恐人笑子故欺子以酒耳今子不學人自笑子故勸子也孫卿子曰達師之教使弟子安焉樂焉游焉息焉修焉藏焉此六者得其學則邪僻之道塞矣
鄒子曰博學者所以求為君子也求而不得鮮矣未有不求而得之者也夫觀書者譬猶登東嶽而知丘陵之嵔㠥也浮滄海而知江河之不廣也見日月而知衆星之照微也仰聖人而知衆說之少觀也
尸子曰學不倦所以治己也教不厭所以治人也夫繭舍而不治則腐蠧使上女繰之為美錦大君朝而服之身者蠒也舍而不治則知行腐蠧使賢者教子以為世士則天下諸侯莫敢不敬
任子曰學所以治已教所以治人不勤學則無以為智不勤教則無以為仁
郭林宗別傳曰泰以有道君子徴同邑宋子俊勸使往泰遂辭以疾闔門敎授
鍾會母傳曰夫人明於敎訓會雖童稚勤見規誨年四嵗受孝經十五入大學謂會曰學猥則倦倦則意怠吾懼汝之怠故以漸訓汝今可以獨學矣
王粲儒吏論曰古者八嵗入小學學六甲五方書計之事十五入大學學君臣朝廷王事之紀則文法典蓺具存於此矣
虞溥厲學曰文學諸生皆冠帶之流年盛志美如涉學庭講修典訓此成大業文徳之基也夫聖人之道淡而寡味故學者不好也及至期月所觀彌博所習彌多日聞所不聞日見所不知然後心開意朗敬業樂羣忽然不知大化之陶鎔至道之入神也夫學者不患才不及而患志不立也
太平御覽卷六百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六百十四
宋 李昉等 撰
學部八
幼學 晚學 好學 廢學
幼學
禮記學記曰幼者聽而不問學不躐等也
論語為政曰子曰吾十有五而志於學
漢書曰東方朔十三學書三冬文史足用十五學擊劍十六學詩書誦二十二萬言十九學孫吳兵法戰陳之具鉦鼓之教亦誦二十二萬言時莫之比
司馬彪續漢書曰荀恱十二能讀春秋貧無書每至市間閱篇牘一見多能誦記
後漢書曰張堪早孤讓先父餘財數百萬與兄子年十六受業長安志美行厲諸儒號曰聖童
魏志曰鍾㑹母性矜嚴勤見規誨四歲授孝經七歲誦論語八歲誦詩十歲誦尚書十一誦易十二誦春秋左氏國語十三誦周禮十四誦成侯易記十五入大學問四方竒文異訓謂㑹曰學猥則倦倦則意怠吾故以漸訓汝今可以獨學矣西晉趙至字景真年十四隨人入太學遇嵇康於學寫石經古文徘徊不去請問姓名康異之後為諸生南史曰王儉幼篤學手不釋卷賓客或相稱美僧䖍曰我不患此兒無名正恐名太盛耳乃手書崔子玉座右銘以貽之丹陽尹袁粲聞其名及見之曰宰相之門栝栢豫章雖小已有棟梁氣矣
南史曰虞荔字山披會稽餘姚人也幼聰敏有志操年九嵗隨從伯闡侯陸倕問五經十事荔對無遺失倕甚異之太守衡陽王辟為主簿荔又辭以年小不就後魏書曰祖瑩字元珍范陽人年八嵗能誦詩書十二為中書博學生好學躭身以晝繼夜父母恐其成疾禁之不能止常宻於灰中藏火驅逐僮僕父母寢睡後燃火讀書以衣被蔽窓户恐漏光明為人所覺内外親屬呼為聖小兒
又曰任城王澄子順字子和年九嵗師事樂安陳豐初書王羲之小學篇數千言晝書夜誦旬有五日一皆通徹豐竒之白澄曰豐十五從師迄於白首耳目所經未見此比江夏黄童不得無雙也澄笑曰藍田生玉何容不爾十六通杜氏春秋恒集門生討論同異
三國典略曰齊王紘字師羅太安狄那人北豫州刺史基之子也年十三揚州刺史郭元貞撫其背曰汝讀何書對曰誦孝經元貞曰孝經云何曰在上不驕為下不亂元貞曰吾作刺史豈其驕乎紘曰雖不驕君子防未萌亦願留意
梁書曰西陽王大鈞性厚重不妄戯㺯年七嵗武帝問讀何書對曰學詩因令諷誦即誦周南音韻清雅帝重之因賜王羲之書一卷
三國典略曰梁孝元字世誠初年五嵗梁武問曰讀何書對曰能曲禮梁武曰汝試言之孝元即誦上篇左右莫不驚及長精神爽雋
殷典通語曰殷禮字徳嗣幼而鄉里異之七嵗就官學書在師未嘗戯㺯諷誦恒不為聲潛識而已師殺雞詣禮父穎曰賀此子能興君門行在舟車手不釋卷從曲阿往返遂不知隄瀆廣狹及行旅喧閙未嘗視之時人語曰竒才強記殷徳嗣後與張温使蜀至荆州虎牙遭水衆人失色徳嗣見之無異諸葛亮見之嘆曰東吳菰蘆中乃有此竒偉
晚學
國語曰晉文公問元帥於趙衰〈元帥上卿〉對曰郤縠可行年五十矣〈縠晉大夫〉守學彌惇夫先王之法徳義之府也志記徳義生能之本也能惇篤者不忘百姓也請從郤縠從之
說苑曰晉平公問師曠曰吾年七十欲學恐晚如何對曰少年而學如日出之光二十而學如日中之光老學如炳燭之明孰與夜行乎公曰善哉
後漢書曰獻帝詔曰孔子歎學之不講〈講者習也〉不講則所識日忘今耆儒年踰六十去離本土營求粮資不得專業幼童入學白首空歸長委農野永絶冀望朕甚憫焉其依科罷者聽為太子舍人〈劉文獻帝紀曰時長安中謡曰頭白皓然食不充粮裹衣褰裳當返故鄉聖主愍念悉用補郎舍是布衣被服𤣥黄〉
齊書曰張充字延符少好逸遊父緒嘗告歸至呉始入西郭逢充獵右臂鷹左牽狗遇緒船至便放紲脫韝拜於水次父緒曰一身兩役無乃勞乎充曰充聞三十而立今充二十九矣請至来年緒曰過而能改顔氏子有焉及明年便修改多所該通
唐書曰姚元崇從𤣥宗獵於渭濵上曰卿頗知獵乎元崇曰臣少居廣城澤不知書唯以射獵事年四十方遇張憬藏謂臣當以文學備位宰相無為自棄邇来折節讀書今雖官位過忝至於馳射老而猶能於是薦於犬遲速稱㫖上大恱曰久不見卿思有顧問卿可於宰相行中行常後後縱轡久顧之卿行何後公曰臣官疎賤不合參宰相行上曰可兵部尚書平章事
桓子新論曰髙君孟頗知律令嘗自伏冩書郎署哀其老欲代之不肯云我躬自寫乃當十遍讀
魏應璩答韓文憲書曰昔公孫𢎞皓首入學顔涿聚十五始涉師門朝聞道夕殞聖人所貴足下之年甫在不惑加以學藝何晚之有若能上迨南榮忘食之樂下踵寜子黑夜之勤窮文盡義無微不綜規冨貴之榮取金紫之爵是夏侯勝拾芥之謂也
好學
論語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學也
又曰有顔囘者好學不遷怒不貳過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則亡未聞好學者也
又曰孔文子何以謂之文也子曰敏而好學不恥下問是以謂之文也
又曰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
又曰子夏曰日知其所亡月無忘其所能可謂好學也已
禮記檀弓上曰孔子與門人立拉而尚右二三子亦皆尚右孔子曰二三子之嗜學我則有姊之䘮也二三子皆尚左新序曰葉公詣梁問樂王鮒曰晉大夫趙文子為人若何對曰好學而受規諫好學智也受規諫仁也江出岷山其源若甕口至楚國其廣十里無他故其下流多也好學受規諫宜哉其立也
漢書曰陳平少時家貧好讀書治黄帝老子之術兄伯常耕田縱平遊學
東觀漢記曰馮豹字仲文好儒學以詩傳教授鄉里為之語曰道徳斌斌馮仲文
又曰和熹鄧后七嵗讀論語志在書傳母常曰不習女工乃更務學寧當舉博士耶后重違母意晝則縫紉夜則炳燭讀經傳宗族内外皆號曰諸生
范曄後漢書曰荀爽幼好學太尉杜喬見而稱之曰可為人師爽遂躭思經書慶弔不行徴命不應
張璠漢記曰朱穆字公叔好學專精每一思至終日失食行墜坑坎亡失冠履其父常言穆大專㡬不知馬之㡬足
後漢書曰張霸就樊儵受嚴氏公羊春秋遂博覽五經諸生孫林劉固段著等慕之各市宅其傍以就學焉魏志曰吉茂字叔暢好書不恥惡衣惡食而恥一物之不知建安初與扶風蘇則共入武功南山精思數嵗北齊書曰劉逖字子長少而聰敏在遊宴之中卷不離手值有文籍所未見者則終日諷誦或通夜不歸其好學如此也
又魏書曰李康字蕭逺篤志好學善屬文詞藻清美常燃柴草火以讀之
梁書曰梁劉峻字孝標平原人也永明中從桑乾還自謂所見不博更求異書聞京師有者必往祈借清河崔慰祖謂之書淫
北史曰隋劉臻為儀同性怳忽躭經史經日覃思至於世事多所遺忘有劉訥者亦任儀同俱為太子學士情好甚宻臻住南訥住東臻嘗欲尋訥謂從者曰汝知劉儀同家乎從者不知尋訥謂還家因答曰知於是引之而去既叩門臻尚未悟謂至訥家乃據鞍大呼曰劉儀同可出矣其子迎門臻驚曰汝亦来邪其子答曰是大人家於是顧盼久之乃悟叱從者汝大無意吾欲造劉訥耳杜預自序曰少而好學在官則觀於吏治在家則滋味典籍
𤣥晏春秋曰余家素貧窘晝則務作勞夜則甘疲寐及三時之務書卷生塵箧不解緘唯季冬裁得一旬學或兼夜寐或戯獨否或對食忘餐或不覺日夕是以遊出之事吉凶略絶冨陽男數以全生之道誨予方之好色號余為書帙
廢學
毛詩緇衣曰子衿刺學校廢也世亂則學校不脩焉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寜不嗣音
尚書曰不學牆面蒞事惟煩
論語曰徳之不修學之不講是吾憂也
左傳曰學者植也不學將落也
史記曰周道既廢焚燒詩書故明堂石室金匱玉版圖籍散亂也
又曰始皇時諸生到者拜為郎七百人宻種瓜於驪山温處實成令諸生就視說之人人不同乃為伏機方難未定機發從上填之以土其坑在咸陽西南三望里今為閔儒卿也
又曰秦始皇令天下有藏詩書百家語者悉詣守尉雜燒之敢偶詩書者棄市以古非今者族之
漢書曰夫子沒而微言絶七十子終而大義乖
前漢書曰絳侯不好文學毎召諸生東向坐而責之不以賓主之禮相接
東觀漢記曰班超字仲升家貧為官傭書常輟業歎曰大丈夫當效傅介子張騫立功異域以取封侯安能久事筆硯乎
三國典略曰齊許惇無學術與邢劭魏收等同列諸人談說經史惇隠几而睡深為勝流所輕
南史曰栁津字元舉性強直乏風華或勸之聚書津曰吾嘗令道士上章驅鬼安用此鬼名邪
隋書曰宇文慶深沉有器局少以聰敏見知周初受業東觀頗涉經史既而謂人曰書足記姓名而已安能久事筆硯為腐儒之業於時文州民夷相聚為亂慶應募從征賊保聚巖谷徑路懸絶慶束馬而進襲破之以功授都督
唐書曰馬燧少嘗與諸兄讀書乃輟卷歎曰天下將有事矣丈夫當立功於世以濟四海安能矻矻為一儒哉西京雜記曰傅介子年十四好學常棄瓢而歎曰丈夫當立功絶域何能坐於散儒卒斬匈奴使者還報拜中郎將後復斬樓王首封儀陽侯
金樓子曰曹子文善射御手格猛獸不避險阻數從征伐志意忼慨魏武常抑之曰汝不念讀書而好乘馬擊劍此一夫之用何足貴也課彰讀書彰謂左右丈夫一為衛霍將萬騎馳沙漠驅戎狄立功建號耳何能作博士邪
太平御覽卷六百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六百十五
宋 李昉等 撰
學部九
講説
廣雅曰講讀也
說文曰講和解也
易文曰麗澤兊君子以朋友講習
論語曰徳之不修學之不講聞義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憂也
漢書曰夏侯勝每講常謂諸生曰士患不明經經術苟明其取青紫如俛拾地芥耳
又曰孔光居公輔位前後十七年時㑹門下諸生講問疑難舉大義其弟子多成就為博士
又曰董仲舒治春秋孝景時為博士下帷講誦弟子以次授業或莫見其面
又曰班伯為中常侍成帝方嚮學鄭寛中與張禹朝夕入說尚書論語於金華殿中召伯受焉
又曰元帝時少府五鹿充宗貴幸為梁丘易充乗貴辦口諸儒莫能抗皆稱疾不敢㑹有薦朱雲者召入攝齊升堂抗首而說音動左右既論難連枉五鹿君〈文穎曰枉屈也〉諸儒為之語曰五鹿嶽嶽朱雲折其角
西京雜記曰長安有儒生惠莊聞朱雲折五鹿充宗之角乃歎息曰繭栗犢反能爾邪吾終恥溺溝中死遂裹糧從雲雲與言莊不能對逡巡而去拊心語人曰吾口不能劇談此中多有
東觀漢記曰朱祐字仲先光武學長安時過朱祐祐嘗留上須講竟乃談語及車駕幸祐家問主人得无留我講乎又曰建初四年詔諸儒㑹白虎觀講五經同異
又曰桓榮為博士顯宗即位乗輿幸太常府令榮坐東面設几杖㑹百官及榮門生數百人天子親自執業又曰桓榮拜議郎入侍太子每朝㑹傳令榮於公卿前敷奏經書帝稱善
又曰顯宗親於辟雍自講所制五行章句已後令桓郁說一篇上謂郁曰我為孔子卿為子夏起予者商也又問郁曰子幾人能傳學郁曰臣子皆未能傳學孤兄子一人學方起上曰努力教之有起者即白之
又曰楊政字子行治梁丘易與京兆祁聖元俱善説經書京師語曰說經鏗鏗楊子行論難播播祁聖元又曰周舉字宣光姿貎短陋而博學洽聞為儒者所宗京師語曰五經縱横周宣光也
又曰井丹字大春通五經時人語曰五經紛綸井大春又曰魯平字叔陵兼誦五經闗東號曰五經復興魯叔陵又曰陳嚚字君期韓詩語曰闗東說詩陳君期
又曰賈逵字景伯能講左氏及五經本文以大小夏侯尚書教授諸儒為之語曰問事不休賈長頭
後漢書曰漢鄭𤣥西入闗因涿郡盧植事扶風馬融融門徒四百餘人升堂者五十餘生融素驕貴𤣥在門下三年不得見乃使髙業弟子傳授於𤣥𤣥日夜尋誦未嘗怠倦㑹融集諸生考論圖緯聞𤣥善筭乃召見於樓下𤣥因質諸疑義問畢辭歸融喟然謂門人曰鄭生今去吾道東矣又曰盧植於馬融肄學列女樂在於前植侍講積年未曽轉盼馬融是以敬之
又曰大將軍袁紹總兵冀州遣使要鄭𤣥大會賓客𤣥最後至乃延升上座𤣥身八尺飲酒一斛秀眉明目容儀温偉紹客多豪俊見𤣥儒者未以通人許之競設異端百家互起𤣥依方辨對咸出問表皆得所未聞莫不嗟服
謝承後漢書曰董春字紀陽少好學究極聖㫖後還歸立精舍逺方門徒學者常數百人諸生每升講堂鳴鼓三通横經捧手請問者百人追隨上堂難問者百餘人又曰戴憑字次仲徴拜郎中公卿大會羣臣就席馮獨立世祖問之對曰博士說經皆不如臣坐居臣上是以不得就席正旦朝賀帝令羣臣說經或有不通輒奪其席以益通者馮重坐五十餘席京師諺曰解經不窮戴侍中後漢書曰丁鴻字孝公少好尚書十六能論難永平中引見說文侯一篇賜衣被章帝會諸儒白虎觀上善鴻難說號曰殿中無雙丁孝公
魏志曰文帝初在東宫氛癘大起時人凋䘮帝深歎感之與素所敬者大理王朗書云人生有七尺之形死惟一棺之土唯立徳揚名可以不朽其次莫如著篇籍疫癘數起士人凋落余獨何人能全其壽故論撰所著典論詩賦盖百餘篇集諸儒於肅成門内講論大義侃侃無倦
晉書曰鄭冲為散騎常侍光禄勲嘉平三年拜司空及髙貴鄉公講尚書冲執經親授
沈約宋書曰魏齊王每講肄經通輒使太常釋奠先聖先師於辟雍
又曰元嘉十五年徴雷次宗至京師開舘聚徒授教使丹陽尹何尚之立𤣥學太子率更令何承天立史學司徒參軍謝元立文學凡四學並建之
梁書曰中宗於敬賢殿講老子僕射王褒執經百僚皆預講席中宗談析捷辨間以嘲謔在座者相顧解頤又曰沈峻字士嵩武康人也博通五經尤長三禮吏部郎中陸倕與僕射徐勉書薦峻曰凡聖賢可講之書必以周官立義然則周官一書實為羣經源本此學不傳多歴年所唯助教沈峻特精此書比日開講羣儒劉巖沈熊之徒皆執經下座北面受業莫不歎服人無間言也又伏曼容傳曰宋明帝好周易常集朝臣於清暑殿講詔曼容執經曼容素美風采明帝恒以方嵇叔夜使呉人陸探微畫叔夜像以賜之為尚書外兵郎與袁粲罷朝相㑹言𤣥理時論以為一臺二絶
又曰賀琛字國寶幼孤伯父瑒授其經業一聞便通義理瑒異之常曰此兒當以明經致貴瑒卒後琛家貧常往還諸暨販粟以養母雖自執舟楫閒則習業尤精三禮年二十餘瑒之門徒稍從問道初瑒於鄉里聚徒教授四方受業者三千餘人瑒天監中亡至是復集琛矣琛乃築室郊郭之際茅茨數間年將三十便事講授既世習禮學究其精微占述先儒吐言辦潔坐之聽受終日不疲
後周書梁晉熙郡王蕭大圜當元帝時以世多忌恐讒愬生焉乃屏絶人事門客左右不過兩三人不妄遊狎恒以講詩禮書易為事梁元帝嘗自問五經要事數十條大圜辭約㫖明應答無滯梁元帝甚歎美之因曰昔河間好學爾既有之臨淄好文爾亦兼之然東平為善彌髙前載吾重之愛之爾當傚焉
北史曰後魏元善遷國子祭酒上嘗親臨釋奠令善講孝經于是敷陳義理兼之以諌上大恱曰聞江陽之說更起朕心賚絹一百疋衣一襲
又曰盧景𥙿博通經典齊文襄入相於第開講招延時雋今景𥙿解所注易景𥙿理義精微吐發閑雅時有問難或相詆訶大聲厲色言至不遜而景𥙿神彩儼然風調如一從容往復無隙可尋由是士君子嗟美之後周書曰吕思禮東平壽張人也性温潤不雜交遊年十四受學于徐遵明長于論難諸生為之語曰講書論易其鋒難敵
隋書曰後齊將講于天子先定經于孔父廟置執經一人侍講二人執讀一人摘句二人錄義六人奉經二人講之旦帝服通天冠𤣥紗袍乘象輅至學坐廟堂上講訖還便殿改服絳紗袍乘象輅還宫講畢以太牢一釋奠孔父配以顔淵列軒懸樂六佾舞行三獻畢皇帝服通天冠絳紗袍
又曰馬光為太子博士嘗因釋奠髙祖親幸國子學王公已下畢集光升坐講禮啓發章句已而諸儒生以次論難者十餘人皆當時碩彦光剖析疑滯雖辭非俊辨而理義𢎞贍
又曰元善通博在何妥之下然以風流醖藉俯仰可觀音韻清朗聽者忘倦由是為後進所歸妥每懐不平心欲屈善因善講春秋初發題諸儒畢集善私謂妥曰名望已定幸無相苦妥然之及就講席妥遂引古今滯義以難善多不能對善深銜之二人由是有隙
唐書曰太宗幸國子學視釋奠祭酒孔穎達講孝經右庶子趙𢎞智問之曰夫子門人曾閔俱稱大孝而今獨為曾說不為閔說何邪荅曰曾孝特優門人不能逮也制㫖駁曰朕聞家語云昔曾晳使曾參鋤瓜而誤斷其根晳怒援大杖以擊其背稱手仆地絶而復蘇孔子聞之語門人曰參来勿内既而曾子請焉孔子曰舜之事父也使之常在側欲殺之不可得小箠則受大杖則走參欲于父委身以待暴怒陷父於不義不孝莫大焉由斯而言孰愈于閔子騫也穎達不能對太宗又謂侍臣曰諸儒各生異意皆非聖人論孝之本㫖也夫孝者善事父母自家刑國忠於其君戰陣勇朋友信揚名顯親此之謂孝具在經典而論者多離其文迥出事外以此為教勞而非法可謂孝之道邪
論林曰劉真長于桓公宣武座講説禮記桓公云時有㑹心處便覺咫尺𤣥門
吳氏世傳曰殷亮建武中徴拜博士諸儒講論勝者賜席亮至八九
三國典畧曰東魏崔暹子達拏年十三暹令儒者權㑹教其說周易兩字乃集朝貴名流令達拏升髙座問講趙郡睦仲讓陽屈服之暹大恱擢仲讓為司徒中郎鄴下為之語曰講義兩行得中郎
太平御覽卷六百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六百十六
宋 李昉等 撰
學部十
讀誦
禮記曲禮曰居䘮未葬讀䘮禮既葬讀祭禮䘮復常讀樂章論語曰南容三復白圭孔子以其兄之子妻之
周禮春官下曰太史掌建邦之六典大祭祀與執事卜日〈執事太卜之屬〉及宿之日與羣執事讀禮書而協事〈協合也合事謂習錄所當共之事也〉
又曰小史掌邦國之志大祭祀讀禮法史以書叙昭穆之俎簋〈讀禮法者太史與羣執事史此小史也〉
史記曰太史公曰予讀孟子書至梁惠王問何以利吾國未嘗不廢書而歎息也曰嗟夫利誠亂之始也夫子罕言利者常防其原也
又曰孔子晚善易韋編三絶鐵擿三折漆書三滅也又曰董仲舒下帷讀書三年不窺園圃
漢書曰劉向專精經術晝誦書傳夜觀星宿
又曰揚雄自有大度非聖哲之書不好也非其意雖富貴不事也
東觀漢記曰章帝詔黄香令詣東觀讀所未嘗見書謂諸生曰此天下無雙江夏黄童也
又曰髙鳳誦經晝夜不絶聲妻之田曝麥以竿授鳳令䕶雞鳳受竿誦經如故天暴雨流麥意在經不覺麥漂謝承後漢書曰王充字仲任家貧無書至京師入市閱書一見輒能誦憶
又曰應奉字世叔讀書五行俱下
又曰侯瑾字子瑜傭作為資暮還輒𬋖火以讀書後漢書曰和熹鄧后六嵗能史書〈史書周宣王太史史籀所作大篆十五篇〉十二通詩論語諸兄每讀經傳輒下意難問志在典籍不問居家之事母常非之曰汝不習女工乃更務學欲舉博士邪后重違母言晝脩婦業暮誦經典家人號曰諸生后又詔中宫近臣於東觀受讀經傳以教授宫人左右習誦朝夕濟濟
范曄後漢書曰周磐字伯堅居貧養母儉薄不充常誦詩至汝墳之卒章慨然而歎乃解韋帯就孝廉之舉也又曰裴駿字神駒駿從弟安祖少而聰慧年七八嵗就師講詩至鹿鳴篇語兄云禽獸得食相呼而况人也自此之後未嘗獨食
又曰向長字子平河内朝歌人也隠居不仕讀易至損益卦喟然而歎曰吾已知富不如貧貴不如賤但未知死何如生
魏武本紀曰吾讀介推之避晉封申包胥之逃楚賞未嘗不廢書而歎
魏畧曰侍中董遇好學避難採樵負販常挟經書投閑習誦人從學者遇不肯教云當先讀百遍而義自見吳志曰闞澤字徳潤好學居貧常為人傭書所冩既畢誦讀亦遍
魏志曰賈逵最好春秋課日讀一遍
吳志曰留賛字正明性果烈好讀兵書及史傳每覽古良將攻伐之勢輒對書獨歎
晉書曰陶潛字元亮好讀書不求甚解每有會意欣然忘食
又曰殷仲堪能清言善屬文每云三日不讀道徳論便覺舌本間強其談理與韓康伯齊名士咸愛慕之又曰王恭抗直深存節義讀左傳至奉王命討不庭輒輟卷而歎
又曰劉敏元字道光北海人也厲己修學不以險難改心好星厯隂陽術數潛心易太𤣥不好讀史常謂同志曰誦書當味義理何為費功於浮辭之文易者義之源太𤣥理之門能明此者即吾師也
王隠晉處士傳曰王褒字偉元北海人也讀書至哀哀父生我劬勞未嘗不反覆流涕霑胷也
沈約齊紀曰顧歡字𤣥平少喪父事母謹孝母䘮于墓側數年好事者或從受書每至哀哀父母生我劬勞悲慟不能禁自是學徒廢蓼莪之篇不復講授也
崔鴻十六國春秋前燕録曰韓景山安平萑津人也年十嵗能屬文日誦書三與身齊博覽經籍無所不通宋書曰沈演之家世為將至演折節讀書讀老子百遍以達義理上知名
北齊書曰趙郡王琛子叡初讀孝經至資於事父輒流涕歔欷
又曰楊愔幼而䘮母曾詣舅源子恭子恭與之飲問讀何書曰誦詩子恭曰誦至渭陽未邪愔便號泣感咽子恭亦對之歔欷於是遂為之罷酒
北史曰後魏元暉業領中書監録尚書事齊文襄嘗問之曰比何所披覽對曰數尋伊霍之傳不讀曹馬之書暉業以時運漸謝不復圖全唯事飲啗一日一羊三日一犢又嘗賦詩云昔居王道泰濟濟富羣英今逢世路阻狐兔鬱縱横
梁書曰武帝每讀孝子傳未曾終軸輒輟書悲慟由是家門愛重探賾索隠窮理盡性究覽墳籍神悟知機讀書不待温故一過目皆通憶
又曰范雲傳初竟陵王子良為會稽太守雲為府主簿王未之知後尅日登秦望山乃命雲雲以山上有秦始皇刻石此文三句一韻人多作兩句讀之並不得韻又大篆人多不識乃夜取史記讀之令上口明日登山子良命賓僚讀之皆茫然不識末問雲雲曰下官嘗讀史記見此刻石文進乃讀之如流水子良大恱因以為上賓又曰昭明太子統字徳施美姿貎善舉止讀書數行俱下過目皆憶
陳書曰始興王叔陵修飾虛名每入朝常於車中馬上執卷讀書髙聲長誦陽陽自若歸坐齋中或自執斧斤為沐猴百戯
隋書曰崔儦字岐叔以讀書為務頗自負而忽人嘗大署其門曰不讀五千卷書無得入我室
又曰來䕶兒字崇善㓜而卓詭好立竒節幼讀書至擊鼓其鏜踴躍用兵羔裘豹飾孔武有力捨書而歎曰大丈夫在世當如是為國滅賊以建功名安能區區久事隴畞羣輩驚其言而壯其志
又曰韋師字公穎少沉謹有至性初就學始讀孝經捨書而歎曰名教之極其在兹乎
唐書章懐太子賢容止端雅上深所嗟賞謂司空李勣曰此兒已讀得尚書禮記曽遣讀論語賢賢易色𠕅三覆誦之乃云性愛此言因知夙成聰敏出自天性也
又曰蕭徳言晚年尤篤志於學自晝達夜畧無厭倦每視閱五經必盥濯束帯危坐對之妻子候間請曰終日如是無乃勞乎徳言曰敬先聖之言豈憚如此
又曰郭山惲蒲州河東人少通三禮景龍中累遷國子司業時中宗數引近臣及修文學士與之宴集嘗令各效伎蓺以為笑樂工部尚書張錫為談容娘舞將大匠宗晉卿舞渾脱左衞將軍張洽舞黄麞左金吾衞將軍杜元琰誦婆羅門呪給事中李行言唱駕車西河中書舍人盧藏用效道士上章山惲獨奏曰臣無所解請誦古詩兩篇帝從之於是誦鹿鳴蟋蟀兩章奏未畢中書令李嶠以其詞有好樂無荒之語頗涉規諷恐忤㫖遽止之帝嘉山惲之意
墨子曰周公朝讀書百篇夕見七十五士
莊子曰孔子遊於緇帷之林休於杏壇之上弟子讀書孔子絃歌鼔琴有漁父聽曲為法
又曰臧與穀相與牧羊而俱亡其羊問臧奚事挟策讀書問穀奚事博塞以遊
又曰桓公讀書於堂上輪扁斵輪於堂下釋椎鑿而問曰敢問公所讀者何言也公曰聖人之言也曰聖人在乎公曰已死矣曰然則公所讀者古人之糟粕也公曰寡人讀書輪人安得議乎有說則可無說則死扁曰以臣之事觀之斵輪徐則甘而不固疾則苦而不入不徐不疾得於手而應于心口不能言也有數存於其間臣不能以喻臣之子臣之子亦不能受之於臣是以行年七十而老斵輪古人與其不可傳者死矣然則君之所讀者古人之糟粕而已
尚書大傳曰子夏讀書畢見夫子夫子問子何為於書乎子夏曰書之論事皎皎如日月之代明離離如參辰之錯行商所受於夫子者志於心弗敢忘也
尸子曰孔子曰誦詩讀書與古人居
說苑曰孔子讀易至於損益則喟然而歎子夏避席而問曰夫子何為歎也孔子曰夫自損者益自益者缺吾是以歎也子夏曰然則學者不可以益乎孔子曰否天之道成而必變未嘗得久也夫學者以虛受之昔堯履天子之位猶允恭以持之虛静以待下故百載而逾盛迄今而益章昆吾自臧而滿意窮髙而不衰故當時虧敗迄今而逾惡是非損益之徴歟日中則昃月盈則食天地盈虛與時消息是以聖人不敢當盛升輿而遇三人則下二人則軾調其盈虛故能長盛也子夏曰善請終身誦之
神仙傳曰孔子讀書老子見而問曰是何書也曰易也聖人亦讀之老子曰聖人可也汝曷為讀之
洞㝠記曰李充者馮翊人也自言三百嵗從始皇登會稽山以望江漢之流也少而好學為嬴秦博士門徒萬人伏生時十嵗乃就充石壁山中受尚書乃以口傳授伏子四代之事畧無遺脫伏子因而誦之常以細䋲十餘尋以縛腰誦一遍則結繩一結十尋之繩皆成結矣計誦尚書可數萬遍但食榖損人精會有遺失伏子今所傳百卷得其一二耳故堯舜二典闕漏尤多
家語曰孔子讀史至于楚復陳〈陳夏徴舒弑其君楚莊王討之因取陳而有之申叔時諌莊王從之乃復陳國也〉喟然歎曰賢哉楚莊王也輕千乘之國而重一言之信非申叔之忠弗能進其義非莊王之賢不能受其訓
春秋後語曰蘇秦歸曰雖多蓄書亦何以為於是夜發書箧數十得周書隂符〈戰國策云得太公隂符之謀〉伏而讀之欲睡引錐刺其股血流至踝朞年以成揣摩曰此可以說當世之君矣
幽明録曰襄陽城南有秦民墓為性至孝親殁泣血三年人有為其詠蓼莪詩者民聞其義涕泗不自勝桓子新論曰劉子政子駿伯玉三人尤珍重左氏教子孫下至婦女無不讀誦
俗說曰劉抑為僕射傅迪為左丞傅大讀書而不解其義劉唯讀老莊而已傅道劉云正讀十二卷何足本人劉道傅云讀書雖多而無所解可謂書簏
物理論曰語云能理亂絲乃可讀書余雖無治絲之能而悟聞詩之義
華陽國志曰徐誦字子産少讀書日不過五十字誦千遍乃傳終成儒學
先賢傳曰延篤從唐季度受左氏欲寫傳本無紙乃借本誦之及辭歸季度曰卿欲寫傳何故辭歸答曰已誦之矣
孝徳傳曰張楷字公超河南人也至孝自然䘮親哀毀每讀詩見素冠棘人未嘗不掩泗焉
列女傳曰班婕妤况之女賢才通辨選入後宫每讀詩及窈窕淑女之篇必三復之
晉潘岳閒居賦序曰岳讀汲黯傳見司馬安四至九卿而良史書之題以巧宦之目未嘗不慨然廢書而歎金樓子曰有人讀書握卷而輒睡者梁朝有名士呼書卷為黄嬭此葢言其怡神養性如黄嬭也
又曰凡讀書必以五經為本所謂非聖人之書勿讀讀之百遍其義自見此外衆書自可汎而觀耳正史既見得失成敗此經國之所急五經之外宜以正史為先譜牒所以別貴賤明是非自宜留意或復中表親疎或復通塞升降百世衣冠不可不悉
又自叙云吾夏時終夜下絳紗帷中有銀甌一枚貯山隂甜酒卧讀有時至曉率以為常又經病瘡肘膝爛盡比來三十餘載泛玩衆書萬餘矣
又曰余年十四苦眼疾沈痼比来轉暗不能自讀書三十六年来恒令左右讀之吕曾生所謂誦詩讀書與古人居讀書誦詩與古人期兹言是也
太平御覽卷六百十六
<子部,類書類,太平御覽>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六百十七
宋 李昉等 撰
學部十一
談論
史記儒林傳云轅固以治詩孝景時為博士與黄生争論景帝前曰湯武非受命乃弑也轅固曰不然桀紂虐亂天下之心皆歸湯武湯武誅桀紂不得已而立非受命何黄生曰冠雖𡚁必加於首履雖新必闗於足何者上下之分也桀紂雖失君上也湯武雖聖臣下也臣下不能匡過以尊主而誅之代立非弑而何轅固曰必若所云是髙祖代秦非邪帝曰食肉不食馬肝不為不知味也學者不言湯武受命不為愚也漢書儒林傳曰武帝時江公與董仲舒並通五經能持論善屬文江公訥於口上使與舒議不如仲舒
又曰揚雄為人簡易佚蕩不能劇談黙而好深湛之思又曰賈生徴見孝文帝方受釐坐宣室上因感鬼神事而問鬼神之本賈具道所以然之故至夜半帝前席既罷曰吾久不見賈生自以為過之今不及也
東觀漢記曰尹敏與班彪相厚每相談論常對案忘食晝即至暝夜即徹旦
晉書曰潘京字世長舉秀才到洛尚書令樂廣京州人也共談累日深歎其才謂京曰君天才過人恨不學耳若學必為一代談宗京感其言遂勤學不倦時武陵太守戴昌亦善談論與京共談京假借之昌以為不如己笑而遣之令過其子若思京方極其言論昌竊聽之乃歎服曰才不可假遂父子俱屈焉
又曰郭象者字子𤣥少有才理好老荘能清言太尉王衍每云聽象語如懸河瀉水注而不竭
又曰樂廣嘗與裴頠清言欲以理服之而頠辭論豐博廣笑而不言時人謂頠為言談林藪
又曰朝賢嘗上巳禊洛或問王濟昨遊有何言談濟曰張華善說史說漢裴頠論前言往行衮衮可聽王戎談子房季札之間超然𤣥箸
又曰王衍妙善𤣥言唯談老莊為事每捉玉柄麈尾與手同色義理有所不安隨即改更世號曰口中雌黄朝野翕然謂之一世龍門矣
又曰胡母輔之宇彦國與王澄等為友澄嘗與人書曰彦國吐佳言如鋸木屑霏霏不絶誠為後進領袖也又曰趙孟字長舒為尚書都令史善於清談其面有疵黯時人言諸事不決皆當疵面
又曰裴遐善𤣥理音辭清暢泠然若琴瑟常與河南郭象談論一座嗟服
又曰殷仲堪能清言每云三日不讀道徳論便覺舌本間強
晉中興書曰殷浩弱冠與京兆杜乂並有美譽善言𤣥理又唐元規少好黄老能言𤣥理時人方之夏侯泰初又曰謝弈女道韞王凝之妻也凝之弟獻之嘗與賓客論議辭理將屈道韞遣婢白獻之曰欲為小郎解圍乃以青綾步障自蔽申獻之前議客不能屈
又曰孫盛年十歲避難渡江及長博學善言名理於時殷浩擅名一時與抗論者唯盛嘗詣浩談論對食奮擲麈尾毛悉落飯中食冷而復煖者數四至日暮忘食理竟不定沈約宋書曰髙祖少事戎旅不經涉學及為宰相頗慕風流時或談論人皆依違不敢難也鄭鮮之難必切至未嘗假借要須髙祖辭窮理屈然後置之髙祖或時慙恧變色動容既而謂人曰我本無學術談義尤淺比時言論諸賢多見寛容唯鄭不爾獨能盡人之意甚以此感之時人謂之格佞
南史曰謝靈運辨博辭義蜂起王惠嘗與之談時然後言時荀伯子在坐退而告人曰靈運固自蕭散直上王郎有如萬頃陂焉
又曰謝瞻傳曰靈運好臧否人物琨患之欲加裁折未有其方謂瞻曰非汝莫能乃與晦瞻𢎞微等共遊戯使瞻與靈運共車靈運登車便商較人物瞻謂曰秘書早亡談者亦互有同異靈運黙然言論自此衰止
南史張敷好讀𤣥言兼屬文論弱冠初父邵使與髙士南陽宗少文談繫象往復數番少文欲屈握麈尾歎曰吾道東矣於是名價日重
後周書曰蘇綽屬太祖與公卿往昆明池觀漁行至城西漢故倉地顧問左右莫有知者或曰蘇綽博物多通請問之太祖乃召綽具以狀對太祖大恱因問天地造化之始歴代興亡之迹綽既有口辯應對如流太祖益喜乃與綽並馬徐行至池竟不設網罟而還遂留綽至夜問以治道太祖卧而聽之綽於是指陳帝王之道兼述申韓之要太祖乃起整衣危坐不覺膝之前席語遂達曙不厭詰朝謂周惠達曰蘇綽真竒士也
又曰裴文舉字道𥙿少忠謹涉獵經史總管韋孝寛特相欽重每與談論不覺膝前於席
又曰㓂雋字祖雋上谷昌平人也世宗尚儒重徳特欽賞之與相見同席而坐因顧訪洛陽故事雋容止端詳音韻清朗帝與之談不覺為之前席
南史劉繪傳曰永明末都下人士盛為文章談義皆凑竟陵西邸繪為後進領袖時張融以言辭辨捷周顒彌為清綺而繪音采不贍麗雅有風則時人為之語曰三人共宅夹清漳張南周北劉中央言其處二人間也又曰張緒性清淡善談𤣥王儉嘗云緒過江所未有北士可求之耳不知陳仲弓黄叔度能過之不
三國典略曰陳袁憲樞之弟也幼聰敏好學梁武帝修建庠序别開五館其一館在憲宅西憲常招引諸生與之談論每有新義出人意表國子博士周𢎞正謂憲父君正曰賢子今欲策試不君正曰經義猶淺未敢令試居數日君正遣門下客岑文豪與憲侯𢎞正㑹𢎞正將登講座弟子畢集乃授憲麈尾令樹義時謝岐何妥在坐𢎞正謂曰二賢雖窮奥賾得無憚此後生耶何謝遞起義端憲酬對閑敏神色自若𢎞正因謂文豪曰卿還諮袁吳郡此郎已堪見代為博士矣
梁書曰沈約齊初為征虜記室帶襄陽令所奉主即齊文惠太子太子入居東宫為步兵校尉管書記時東宫多士約特被親遇時王侯到宫或不得進約每以為言太子曰吾平生嬾起是卿所悉得卿談論然後忘寢卿欲我夙興可恒早入
又曰簡文在東宫召戚衮講論又嘗置宴集𤣥儒之士先命道學互相質難次令中庶子徐摛馳騁大義間以劇談摛辭辨從横難以答抗諸儒懾氣時衮說朝聘義摛與往復衮精采自若領答如流簡文深加歎賞
隋書曰辛彦之拜禮部尚書與秘書監牛𢎞撰新禮吳興沈重名為碩學髙祖嘗令彦之與重論議重不能抗於是避席而謝之曰辛君所謂金城湯池無可攻之勢髙祖大恱
唐書曰楊綰凡所知友皆一時名士或造之者清談終日未嘗及名利或有客欲以世務干者綰言必𤣥逺不敢發詞内愧而退大厯中徳望日崇天下雅正之士爭趨其門至有數千里来者
莊子曰孔子見老耼歸三日不談弟子問曰夫子見老耼將何規哉孔子曰吾與汝處於魯之時人用意如飛鴻者吾徒狗而逐之用意如井魚者吾為鈎繳以投之吾今見龍合而成體散而成章乘乎雲氣而養乎陰陽余口張不能噏舌出不能縮
戰國䇿曰蘇秦說李兊明日復見抵掌而談兊送秦明月之珠和氏之壁
抱朴子曰王充所作論衡北方都未有得之者蔡伯喈嘗到江東見之歎為髙文度越諸子恒愛玩而獨秘之及還中國諸儒覺其談論更逺嫌得異書或捜求其隠處果得論衡捉數卷將去伯喈曰唯我與爾共之勿廣也〈亦出著書門〉
管輅別傳曰輅父為瑯琊即丘長輅時年十五瑯琊太守單子春雅有才度聞輅一時之俊欲得相見輅父即遣輅造之大會賓客百餘人坐上有能言之士輅問子春府君多嘉賓有雄貴之姿輅既年少膽志未剛若欲相觀懼失精神先飲三升清酒盡之然後而言子春大喜便酌三升酒獨使飲之酒盡之後問子春今欲與輅為對者府君邪四坐之士邪子春曰吾自欲與卿旗鼔相當輅言始讀書論易本學問微淺未能上引聖人之道陳周漢之事但論金木火水鬼神之情耳子春言此最難者而卿以為易邪於是唱大論之端遂造陰陽文彩葩流枝葉横生少引聖籍多發天然子春及衆士互共攻刼論難鋒起而輅人人答對言皆有餘至日向暮酒食不行於是發聲徐州號之神童冀州刺史裴徽召輅為文學從事相見親輅終日不覺罷倦𠕅相見轉為治中四相見轉為別駕前至十月舉為秀才
物理論曰夫虛無之談無異春鼃秋蟬聒耳而已荆州先徳傳曰龎士元師事司馬徳操徳操蠶月躬採桑後園士元往助之因與共談論甚歡遂移日忘餐徳操於是異之
世說曰何晏為吏部尚書有位望時談客盈坐王弼年未弱冠往見之晏聞弼名倒履出户迎之因條向者勝理語弼曰此理僕以為極可得復難不弼便作難一坐便以為屈於是弼自為客主數番皆一坐所不及也又曰衛玠字叔寶少有名理瑯琊王平子髙氣不羣遺世獨逺每聞玠之語議至乎理會之間要妙之際輒絶倒於坐前後三聞為之三倒時人遂曰衛玠談道平子三倒及玠年壯論者以為出於王武子之右也世云王家三子不如衞家一兒玠於武昌見大將軍王敦與之談論彌日信宿敦顧謂僚屬曰昔王輔嗣吐金聲于中朝此子復玉振于江表微言之緒絶而復續不意永嘉之末復有正始之音清言勝致亹亹入微倘平叔在當復絶倒矣
又曰孝武將講孝經謝太傅與諸人私庭講習車武子謂袁彦伯曰不問則徳音有遺多問則重勞二謝袁曰必無此嫌車曰何以知爾袁曰何嘗見明鏡疲於屢照清流憚於惠風也
郭子曰張憑舉孝亷出京負其才氣心渴慕時彦欲詣劉真長郷里及同舉者咸共哂之張遂徑往詣劉既前處之下坐通寒温而已真長方洗濯料事神意不接良久張欲自發而未有其端頃之王長史諸賢来清言各有隔而不通處張忽遥於末坐判之言約㫖逺便足以暢彼我之懐舉坐皆驚真長延之上坐遂清言彌日因留宿遂復至曉張退劉曰卿且前去我正爾往取卿共詣撫軍〈撫軍簡文〉張既還船同侣笑之曰卿何許宿還張笑而不答須臾真長至遣使覔孝亷船同侣惋愕既同載俱詣撫軍至門劉謂撫軍曰下官今日為公得一太常博士妙選既前撫軍與之語言咨嗟稱善數日乃止曰張憑勁粹為理之窟即用為太常博士
又曰范𤣥平〈江宰𤣥平〉欲屈引長史曰〈長史王仲祖〉卿助我王曰此非拔山之力所能助也
異苑曰陸機初入洛次河南偃師時久結隂望道左人居因往投宿見一年少置易投壺與機談機心服之而無以酬抗既曉便去稅驂逆旅問嫗嫗曰此東數十里無村落正是山陽山王家墓耳機乃怪還睇昨路空野霾雲拱木蔽日知所遇者信王弼也
又曰陸雲獨於空巗中忽見一家牆院整搆雲時飢乏因而詣前見一年少可二十餘風姿可嘉論叙平生不異於人尋其說老子極有辭致雲出臨別語云我是山陽王輔嗣雲出門還望向處正是一冢雲始謂斯須已經三日
幽明録曰阮瞻素秉無鬼論世莫能難每自謂理足可以辨正幽明忽有一鬼通姓名作客詣阮寒温畢聊談名理客甚有才情末及鬼神事返覆甚苦遂屈乃作色曰鬼神古今聖賢所共傳君何獨言無即僕便是鬼於是忽變為異形須臾消滅阮黙然意色大惡後年餘病死
太平御覽卷六百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六百十八
宋 李昉等 撰
學部十二
叙圖書 正謬誤
叙圖書
尚書叙曰古者伏羲氏之王天下也始畫八卦造書契以代結繩之政由是文籍生焉伏羲神農黄帝之書謂之三墳言大道也少昊顓頊髙辛唐虞之書謂之五典言常道也至于夏商周之書雖設教不倫雅語奥義其歸一揆是故厯代寶之以為大訓八卦之說謂之八索求其義也九州之志謂之九丘丘聚也言九州所有土地所生風氣所宜皆聚此書也
春秋左氏傳曰楚左史倚相能讀三墳五典八索九丘即上世帝王遺書也
左氏傳曰晉荀躒如周籍談為介謂籍談曰昔髙祖孫伯黶司晉之籍以為大政故曰籍氏汝司典之後何忘之漢書藝文志曰昔仲尼沒而微言絶七十子終而大義乖故春秋分為五〈韋昭曰謂左氏公羊穀梁鄒氏夾氏也〉詩分為四〈韋昭謂毛氏齊魯韓也〉易有數家之傳戰國從衡真偽分争諸子之言紛然殽亂至秦患之乃燔滅文章以愚黔首漢興改秦之政大收篇籍廣開獻書之路迄孝武世書缺簡脫禮壞樂崩上喟然而稱曰朕甚憫焉於是建藏書之策置冩書之官下及諸子傳說皆充秘府
又曰古文尚書藏於壁中師古注曰家語云孔騰字子襄畏秦法峻急藏尚書論語孝經於夫子堂壁中而漢記曰孔鮒所藏二說不同未知孰是也又後漢王莽徴陳咸咸遂稱篤疾於是乃歛其家律令文書藏於壁中也
後漢書曰吳祐字季英陳留長垣人也父恢為南海太守祐年十二随父到官恢欲殺青簡以寫經書祐諫曰大人踰越五嶺逺在海濱其俗誠陋然舊多珍怪上為國家所疑下為權戚所望此書若成則載之兼兩昔馬援以薏苡興謗王陽以衣囊邀名嫌疑之間誠先賢所慎也恢乃止撫其首曰吳氏世不乏季子矣
魏志曰王脩家糓不滿十斛有書數百卷太祖歎曰士不妄有名也
蜀志曰向朗字巨達潛心典籍積聚篇卷於是最多晉書曰裴憲楷之子也王浚以憲為尚書石勒破浚籍官寮親屬貲至巨寓憲惟書百餘袠鹽米十數斛而已勒歎曰名不虛也
後唐書曰季谿博學多通文章秀絶家有竒書時號季書樓吕氏春秋曰先識覽桀將亡太史令終古執其圖書出奔于商紂將亡内史向摯載其圖法出奔于周
穆天子傳曰癸巳至於羣玉之山容成氏之所守山阿平無險四中繩〈言皆平直〉先王所謂策府〈言往古帝王以為藏策之府所謂藏之名山也〉莊子曰孔子西藏書於周室〈藏書所著書於周者〉子路謀曰由聞周家徴藏史有老耼者〈徴藏藏名也〉免而歸居夫子欲藏書則當試焉孔子至老耼之門而老耼不許也
博物志曰劉徳治淮南王獄得枕中鴻寶秘書及其子向咸共竒之信黄白之術可成謂神仙之道可致卒亦無驗乃以罹罪
又曰太古書今見存者有神農山海經山海經或云禹所作素問黄帝作連山歸藏夏殷之書周易曰易蔡邑云禮記月令周公所作諡法司馬法亦云周公所作論衡曰倉頡作書雨粟鬼哭虛也案圖書與書何異鬼神惡書則河出圖何也若不惡為書何忽致怪或作書時會鬼哭雨粟耳
伏滔北征記曰皇天場北古時陶穴晉時有人逐狐入穴行十里許得書二千餘卷
金樓子曰有細書周易尚書周官儀禮禮記毛詩春秋各一部又冩前漢史記三國志晉春秋莊子老子肘後方離騷等合六百三十四卷悉在一巾箱中書極精細又曰吾今年四十六嵗聚書来四十年得書八萬卷也何閒之伴漢室頗謂過之也
正謬誤
劉向別傳曰讎校者一人持本一人讀折若怨家相對故曰讎也
左傳曰晉師閏月濟於陰阪杜預注云長厯推之此年無閏月數為門五日五字上與門合也
吕氏春秋曰有讀史者晉史三豕涉河子夏曰非也是己亥也夫己之與三相近豕之與亥相似至晉而問之則曰晉師己亥涉河也
漢書藝文志曰成帝詔光禄大夫劉向校經傳諸子詩賦步兵校尉任宏校兵書太史令尹咸校術數侍醫李柱國校方技每一書已〈師古曰已畢也〉向輒條其篇目撮其指意録奏之㑹向卒哀帝復使向子侍中奉車都尉歆卒父業歆於是總羣書而奏其七略故有輯略〈師古曰輯與集同謂諸書之總要〉有六藝略〈師古曰六藝六經也〉有諸子略有詩賦略有兵書略有術數略有方技略
抱朴子曰書三寫以魯為胃以帝為虎
劉向七略曰古文或誤以見為典以陶為陰如此類多穎容春秋例曰漢興博物洽聞著述之士前有司馬遷揚雄劉歆後有鄭衆賈逵班固近即馬融鄭𤣥其所著作違義正者遷尤多聞略舉一兩事以言之史記不識畢公文王之子而言與周同姓揚雄著法言不識六十四卦云所從来尚矣
後漢書曰和熹鄧太后從曹大家受經書兼天文算數晝省王政夜則誦讀而患謬誤懼乖典章乃博選諸儒劉珍等及博士議郎四府掾史五十餘人詣東觀校傳記
蜀志曰向朗字臣達年八十手自校書刋定謬誤也晉書曰鄭黙字思元起家秘書郎考覈舊文刪省浮穢中書令虞松謂曰而今而後朱紫別矣
又曰齊王攸以禮自拘鮮有過事就人借書必手刋其謬然後返之
後周書曰元偉世宗初拜師氏下大夫受詔於麟趾殿刋正經籍
又曰明帝幼而好學博覽羣書善屬文詞彩温麗及即位集公卿已下有文學者八十餘人於麟趾殿刋校經史又捃採衆書自羲黄以來訖于魏末叙為世譜凡五百卷云所著文章十卷
唐書曰褚元量以内庫舊書自髙宗代即藏在宫中漸致遺逸奏請繕寫刋校以𢎞經籍之道於是上令於東都乾元殿前施架排次大加捜寫廣求天下異本數年間四部完備
又曰貞觀中頒五經於天下初太宗以經籍去聖久逺文字訛踳詔命前中書侍郎顔師古刋正之及成又曰詔尚書左僕射房𤣥齡集諸儒討論得失時諸儒習師說舛謬已久皆竊議非之於是異端蜂起師古一一辨答取晉宋古今本随言辨析援據詳明多出其意表諸儒皆聞所未聞歎服而去太宗善之
太平御覽卷六百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六百十九
宋 李昉等 撰
學部十三
採來遺逸 借書 賜書
寫書 載書〈負書附〉 焚書
採來遺逸
史記曰髙祖入咸陽蕭何先収秦圖書
劉歆七略曰武帝廣開獻書之路百年之間書積如丘山故外有太史博士之藏内則正閣廣内秘室之府物理論曰魯恭王壊孔子舊宅得周書闕冬官漢武購千金而莫有得者遂以考工記備其數
漢書曰孝成帝三年遣謁者陳農求遺書于天下東觀漢記曰杜林於河西得漆書古文尚書經一卷每遭困厄握抱此經
後魏書曰髙謐字安平典祕閣謐以墳典殘缺奏請廣訪羣書大加繕寫由是圖籍莫不審正
又曰李暠署劉炳為儒林祭酒從事中郎暠尚好文典書史穿落者親自補治
隋書曰劉炫除殿内將軍時牛宏奏請購求天下遺逸之書炫遂偽造書百卷題為連山易魯史記等録上送官取賞而去後有人訟之經赦免死
北史曰隋裴矩伐陳之役領元帥記室破丹陽晉王廣令矩與髙穎收陳圖籍
又曰隋牛𢎞上表請開獻書之路曰昔者周徳既衰舊經紊棄孔子以大聖之才開素王之業憲章祖述制禮刋詩正五始而修春秋闡十翼而𢎞易道及秦皇馭㝢吞滅諸侯先王墳籍掃地皆盡此則書之一厄也漢興建藏書之䇿置校書之官至孝成之代遣謁者陳農求遺書于天下詔劉向父子讐校篇籍漢之文典於斯為盛及王莽之末並從焚燼此則書之二厄也光武嗣興尤重經誥未及下車先求文雅肅宗親臨講肄和帝數幸書林其蘭臺石室鴻都東觀秘牒墳典更倍於前及孝獻移都吏民擾亂圖書縑帛皆取為帷嚢所收而西裁七十餘乗屬西京大亂一時燔蕩此則書之三厄也魏文代漢更集經典秘書郎鄭黙刪定舊文時之論者美其朱紫有别晉氏承之文籍尤廣晉秘書監荀朂定魏内經更著新簿屬劉石慿陵從而失墜此則書之四厄也永嘉之後冦竊競興其建國立家雖傳名號憲章禮樂寂滅無聞劉𥙿平姚泓收其圖籍五經子史纔四千卷皆赤軸青紙文字古拙並歸江左宋祕書丞王儉依劉氏七略撰為七志梁人阮孝緒亦為七録縂其書數三萬餘卷及侯景渡江壊破梁室秘省經籍雖從兵火其文徳殿内書史及公私典籍重本尚有七萬餘卷悉送荆州及周師入郢繹悉焚之於外城所収十纔一二此則書之五厄也後魏爰自幽方遷宅伊洛日不暇給經籍闕如周氏創基關右戎車未息保定之始書止八千後加收集方盈萬卷髙氏據有山東初亦採訪驗其本目殘闕猶多及東夏初平獲其經史四部重雜三萬餘卷所益舊書五千而已今御書單本一萬五千餘卷部帙之間仍有殘缺比梁之舊目止有其半至於隂陽河洛之篇醫方圖譜之說彌復為少臣以經書自仲尼迄今數遭五厄興集之期屬膺聖代今秘籍見書亦足披覽但一時載籍須令大備不可王府所無私家乃有若猥發明詔兼開購賞則異典必致觀閣斯積上納之於是下詔獻書一卷賞縑一疋一二年間篇籍稍備乃總加編次召天下工書之士京兆韋霈南陽杜頵等于秘書内補續殘缺為正副二本藏於宫中其餘以實秘書内外之閣凡二萬餘卷煬帝即位秘閣之書分為三品於東都觀文殿東西廂屋以貯之東屋藏甲乙西屋藏丙丁
後唐史曰都官郎中庾傳美充三州搜訪圖籍使傳美本偽蜀王衍之舊寮家在成都便於歸計且言成都具有本朝實録及傳美使迴所得纔九朝而已其餘殘缺雜書盖不足記
借書
西京雜記曰匡衡勤學邑人大姓文不識字家富多書乃與客作不求其價主人怪而問之衡曰願得主人書遍讀之主感歎給以書後成大儒
後漢書曰王充師事扶風班彪好博覽而不守章句家貧無書常遊洛陽市肆間閱書一見輒能誦憶遂博通衆流百家之言
蜀志曰李權從秦宓借戰國䇿宓曰成湯大聖覩野漁而有獵逐之失定公賢者受女樂而棄朝事道家法曰不見可欲使心不亂是以君子先以懿文徳也
博物志曰蔡邕有書萬卷漢末年載數車與王粲粲亡後相國掾魏諷謀反粲子預焉既被誅邕所與粲書悉入粲族子葉
王隠晉書曰齊王攸好學不倦借人書必手刋其謬然後還之
又曰皇甫謐表從武帝借書上送一車與之謐羸病手不釋卷歴觀古今無不皆綜
先賢傳曰延篤從唐季度受左氏欲寫傳本無紙乃借本誦及之辭歸季度曰卿言寫本何故辭歸荅曰已誦之矣
齊張率傳曰時陸少𤣥家有父澄書萬餘卷率與少𤣥善遂通書籍盡讀其書
陳書曰孔奐字休文山隂人好學經史百家莫不通渉沛國劉顯時稱學府毎共奐討論深相歎服乃執奐手曰昔伯喈墳素悉與仲宣吾當希彼蔡君足下無愧王氏所保書籍尋以相付
後魏書曰崔亮家貧傭書自業時隴西李冲當朝任事亮從兄光徃依之謂亮曰安能乆事筆硯而不徃托李氏也彼家饒書因可得學亮曰弟妹饑寒豈可獨飽自可觀書於市安能看人眉睫乎
後周書曰梁蔡文寳字敬仁嘗以書干僕射徐勉大為勉所賞異乃令與其子遊處所有墳籍盡以給之遂博覽羣書學無不綜
北齊書曰劉晝少負笈從師服膺無勌恨下里少墳籍便䇿杖入都知太府少卿宋世良多書乃造焉世良納之恣意披覽畫夜不倦
隋書曰盧思道字子行聰爽俊辨就魏收借異書數年之間才學兼著
唐書曰裴行儉初以門䕃補宏文生累年在館唯閉户讀書館師將加薦舉固辭左僕射房𤣥齡問其故對曰遭隋季亂離私門書籍蕩盡兾在館披閱有所成耳又曰中書令李敬𤣥亳州譙人也博覽羣書特善三禮初上在東宫馬周啓薦之召入崇賢館兼預侍讀仍借御書令讀之
又曰陽城字亢宗北平人也代為宦族家貧不能得書乃求為集賢寫書史竊官書讀之晝夜不出房經六年乃無所不通
賜書
後漢書曰東平王蒼傳明帝賜蒼以祕書列仙圖道術祕方
又曰王景永平二年議修汴渠乃引見問景以理水景陳其利害應對敏捷帝善之乃賜景山海經河渠書禹貢圖
又曰章帝賜黄香淮南孟子各一本
又曰班彪字叔皮幼與從兄嗣共逰太學家有賜書内足於財好古之士自逺方來
齊春秋曰蕭晉字元卿蘭陵人家有賜書志學不倦也陳書曰江揔字揔持幼篤學有詞采家傳賜書數千卷揔尋讀未嘗釋手也
唐書曰垂拱三年新羅王金政明遣使請唐禮一部并雜文章令所司寫吉凶要禮并於文館詞林採其詞渉規誡者勒成五十卷賜之
又曰開元十九年命有司寫毛詩禮記左傳文選各一部以賜金城公主從其請也
寫書
王子年拾遺記曰張儀蘇秦二人同志好學逓剪髪鬻之以相活或傭力寫書行遇聖人之文無題記則以墨書掌及股裏夜還寫之折竹為簡
抱朴子自叙曰葛洪字稚川丹陽句容人洪生為二親所驕家累遭火典籍蕩盡伐薪賣之給筆夜以寫書家貧乏紙所寫皆反覆有字人少能讀者
桓譚新論曰余同時佐郎官有梁子初楊子林好學所寫萬卷至于白首常有所不曉百許寄余余觀其事皆畧可見
蕭子顯齊書曰隠士沈驎士火燒書數千卷驎士年過八十耳目猶聰明乃手寫細書復成三二千卷滿數十箱
後魏書曰穆子容少好學無所不覽求天下書逢即寫録所得萬餘卷
三國典略曰郎基字世業中山新市人魯郡太守智之孫也泛渉墳籍清慎無所營求嘗語人曰任官之所木枕亦不須作况重於此乎唯頗令人寫書樊子葢曽遺之書曰在官寫書亦是風流罪過基答曰觀過知仁斯亦可矣
梁書曰袁峻字孝髙早孤篤志好學家貧無書從人假借必皆抄寫自課日五十紙紙數不登則不止
後周書曰裴漢借人異書必躬自録本至於疾彌年亦未嘗釋卷
載書〈負書附〉
史記曰蘇秦說秦王書十上而說不行去秦而歸負書擔槖形容枯槁
續漢書曰李固為公子躬步以驢負書從師
墨子曰墨子南使衛載書甚多強唐子建而怪之對曰昔周公曰朝讀書夕見七十二士相天下猶如此吾安敢廢此也
晉書曰張華無餘財唯文史溢几篋徙居載書三十車也
焚書
史記曰秦始皇二十二年令天下敢有藏詩書百家語者悉詣守尉燒之下三十日不燒黥為城旦所不禁醫藥卜筮種樹之書耳
風俗通曰董卓蕩覆王室天子西移所載書七十車遇雨道難分半投棄即於處燒燔麋為灰穢
淮南子曰王夀負書而行見徐慿曰事者應變而動書者言之所岀智不藉書王夀乃焚其書而舞也
三國典略曰初侯景來既據東宫妓女尚有數百人景乃分給軍士夜于宫中置酒奏樂忽聞火起衆遂驚散東宫圖籍數百㕑焚之皆盡初太子夢作秦始皇者云此人復欲焚書既而見𤍽夢始驗焉
又曰周師陷江陵梁王知事不濟入東閣行殿命舍人髙善寳焚古今圖書十四萬卷欲自投火與之俱滅宫人引衣遂及火滅盡并以寳劒斫柱令折歎曰文武之道今夜窮矣
大平御覽卷六百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六百二十
宋 李昉等 撰
治道部一
君
爾雅曰林烝天帝皇王后辟公侯君也
易師卦曰大君有命開國承家
尚書泰誓曰嗟我友邦冢君越我御事庶士明聽誓唯天地萬物父母唯人萬物之靈亶聰明作元后元后作民父母洪範曰惟辟作福惟辟作威惟辟玉食
毛詩曰鹿鳴天保下保上也君能下下以成其政臣能歸美以事其上焉
禮記禮運曰禮者君之大柄也政者君之所以藏身也曰何乃若是子思曰人主自藏則衆謀不進事是而藏之猶却衆謀况知非以長乎夫不察人之是非而悅人之讚已闇莫甚焉不度理之所在而阿諛求容諂莫甚焉君闇臣諂以居百姓之上民弗與也若此不已國無類矣
荀悅漢紀論曰有王主有治主有存主有衰主有危主有亡主體正性仁心明志固動以為人不為己是謂王主克己恕躬好問力行動以從義不以從情是謂治主勤居守業不敢流怠動以先公不以先私是謂存主情義交争公私並行一得一失不純道度是謂衰主情過其義私多於公制度踰限政令失常是謂危主親用讒邪放逐忠賢縱情逞欲不顧禮度出入遊放不操儀禁賞賜行禮以越公用忿怒施罰以踰治理遂非文過知而不改忠言壅塞直諫誅戮是謂亡主故王主能致興平治主能脩其政存主能保其國衰主遭無難則庶幾得全苟有難則殆危主遭無難則幸而免有難則亡亡主者必亡而已矣
白虎通曰君者羣也羣下之所歸心
管子曰地之生財有時民之用力有倦而人君之欲無窮以有時與有倦養無窮之君而度量不生於其間則上下相疾也鄧析書曰君有三累臣有四責何謂三累親所信一累也以名取士二累也近故疏親三累也何謂四責受重賞而無功一責也居大位而不治二責也為理而不平三責也御軍陳而皆奔四責也君無三累臣無四責可謂安國家也又曰為君者當若冬日之陽夏至之隂萬物歸之莫之使也偃卧而功自成優游而政自治
又曰為君者滅形匿影羣下無私掩目塞耳萬民恐震循名責實案法立成是謂明主
孟子曰君視臣如手足臣視君如腹心君視臣如犬馬臣視君如國人君視臣如土芥臣視君如冦讐
孫卿子曰君舟也庶人水也水能行舟亦能覆舟又曰君者義也義正則君正君者盤也水者民也盤方則水方盤圓則水圓君者源也水者流也源清則流清源濁則流濁
戰國䇿曰豫譲欲報襄子其友謂之曰子之道甚難而無功謂子有志則然矣謂子智則不然以子之材而索事襄子〈索求〉襄子必近子得近之而行所欲此甚易而功必成豫讓笑而應之曰是為先知報後知為故君賊新君是大亂君臣之義也子無失吾所為矣凡吾所為者皆所以明君臣之義也非從易也
淮南子曰君根本也臣枝葉也根本不善枝葉茂者未聞也有道之世以人與國無道之世以國與人〈以賢人而與之國堯舜是也以國與人桀紂與湯武是也〉
說苑曰晉平公問於師曠曰人君之道奈何師曠曰人君清静無為務在博愛趨在任賢廣開耳目以察萬方不溷溺於流俗不拘繫於左右廓然逺見踔然獨立屢省考績以臨臣下此人君之操也平公曰善
新序曰趙襄子問於王子維曰呉之所以亡者何也對曰吳君恡而不忍襄子曰宜哉吳之亡也恡則不能賞賢不忍則不能罰奸賢者不賞有罪不罰不亡何待潛夫論曰凡人君之治莫大於和隂陽夫隂陽者以天為本天心順則隂陽和天心逆則隂陽乖夫以民為心民安樂則天心順民愁苦則天心逆
抱朴子曰清𤣥剖而上浮濁黄判而下流尊卑等威於是乎著曩聖取諸兩儀而君臣之道立設官分職而雍熈之化隆君人者必脩諸己以先四海去偏黨以平王道遣私情以樹至公昭徳塞違庸親昵賢使規盡其圓矩盡其方
太平御覽卷六百二十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六百二十一
宋 李昉等 撰
治道部二
臣
韋昭釋名曰臣臣慎也慎於其事以奉上也
孝經説曰臣者堅也守節明度脩義奉職也
易曰王臣蹇蹇匪躬之故〈蹇卦〉
書曰臣無有作福作威玉食臣之有作福作威玉食其害于而家㓙于而國
又曰熊羆之士不二心之臣保乂王家用端命于上帝詩曰進厥虎臣闞如虓虎
禮曰衛有大夫柳莊寢疾公曰若疾亟雖當祭必告也公再拜稽首請於尸曰有臣柳莊也者非寡人之臣是社稷之臣也聞之死請往不釋服而往遂以襚之又曰為人臣者殺其身有益於君則為之况于其身以善其君乎周公優為之〈于讀為迂迂廣也大也〉
又曰仕於公曰臣仕於家曰僕
又曰大臣法小臣亷官職相序君臣相正國之肥也又曰為人臣下者有諫而無訕有亡而無疾頌而無諂諫而無驕怠則張而相之〈相助也〉廢則掃而更之謂之社稷之役又曰子言之事君先資其言拜自獻其身以成其信是故君有責於其臣臣有死於其言故其受禄不誣受罪益寡子曰事君大言入則望大利小言入則望小利故君子不以小言受大禄不以大言受小禄子曰事君不下達不尚辭非其人弗事子曰事君逺而諫則諂也近而不諫則尸利也子曰邇臣守和宰正百官大臣慮四方子曰事君欲諫不欲陳詩云心乎愛矣遐不謂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子曰事君難進而易退則位有序易進而難退則亂也子曰事君三違而不出境則利禄也雖曰不要君吾不信也子曰事君慎始而敬終子曰事君可貴可賤可富可貧可生可殺而不可使為亂〈亂謂違廢事君之禮〉
又曰子曰大臣不親百姓不寜則忠敬不足而富貴已過也大臣不治而邇臣比矣〈忠敬不足謂臣不忠於君上不敬其臣邇近也言近以見逺言大以見小約言之比私相親也〉故大臣不可不敬也是民之表也邇臣不可不治也是民之道也〈民之道言民循從也〉君毋以小謀大毋以逺言近毋以内圖外則大臣不怨邇臣不疾而逺臣不蔽矣左傳曰石碏純臣也惡州吁而厚與焉大義滅親其是之謂乎
又曰晉惠公卒懐公立命無從亡人期朞而不至無赦狐突之子毛及偃從重耳在秦弗召懐公執狐突曰子來則免對曰子之能仕父教之忠古之制也䇿名委質貳乃辟也今臣之子名在重耳有年數矣若又召之教之貳也父教子貳何以事君刑之不濫君之明也臣之願也淫刑以逞誰則無罪乃殺之
又曰秦醫和謂晉侯曰良臣将死天命不祐趙孟曰誰當良臣對曰主是謂矣主相晉國於今八年晉國無亂諸侯無闕可謂良矣和聞之曰國之大臣榮其寵禄任其大節有菑禍興而無改焉必受其咎
又曰陳無宇謂楚王曰天子經略諸侯正封封略之内何非君土食土之毛誰非君臣〈毛草也〉故詩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詩小雅濱涯也〉天有十日〈甲至癸〉人有十等下所以事上上所以共神也故王臣公公臣大夫大夫臣士士臣皁皁臣輿輿臣𨽻𨽻臣僚僚臣僕僕臣臺馬有圉牛有牧以待百事
春秋說曰正氣為帝間氣為臣
論語曰舜有臣五人而天下治武王曰予有亂臣十人〈亂治也〉
又曰季子然問仲由冉求可謂大臣與子曰所謂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則止今由與求也可謂具臣矣孝經曰君子之事上也進思盡忠退思補過将順其美匡救其惡故上下能相親也
漢書曰張良未嘗持兵為将常為畫䇿臣
又曰絳侯周勃為丞相朝罷趨出意得甚上禮之恭常目送之袁盎進曰丞相何如人也上曰社稷臣盎曰絳侯所謂功臣非社稷臣社稷臣者主在與在主亡與亡又曰上居禁中召周亞夫賜食因趨出上目送之曰此怏怏非幼主臣也
又曰辛慶忌居處恭儉飲食被服尤節約然性好輿馬號為鮮明惟是為奢
荀悅漢紀曰臣有六有王臣有良臣有直臣有具臣有嬖臣有佞臣以道事君匪躬之故達節通方立功興化是謂王臣忠順不失夙夜匪懈循理愛和以輔上徳是謂良臣犯顔拂意砥矢弗撓直諫遏非不避死罪是謂直臣奉法守職無能徃來是謂具臣便僻苟容順意従諛是謂嬖臣傾險讒囘誣上惑下專權擅寵唯利是務是謂佞臣或有君而無臣或有臣而無君用善則治用惡則亂難則交争故明主慎所用焉
又東觀記曰祭遵死後毎至朝㑹上帝嘆曰安得憂國奉公之臣如祭征虜者
沈約宋書曰謝𢎞微為鎮西諮議㕘軍太祖即位為黄門侍郎與王華王曇首殷景仁劉湛等號曰五臣遷尚書侍部郎
唐書曰或有言魏徴阿黨親戚者帝勅御史大夫温彦博按驗無状彦博曰徴為人臣須存形迹不能逺避嫌疑遂招此謗帝令彦博讓徴且曰自今以後不可不存形迹他日徴入奏曰臣聞君臣叶契義同一體不存公道唯事形迹君臣上下同遵此路則邦之興喪或未可知願陛下使臣為良臣勿使臣為忠臣帝曰忠良有異乎徴曰良臣稷契臯陶是也忠臣龍逄比干是也良臣使身獲美名君受顯號子孫傳世福禄無疆忠臣身受誅夷君陷大惡家國並喪空有其名以此而言相去逺矣
又曰盧懷慎臨終遺表曰宋璟立性公直執心真固文學足以經務識畧足以佐時動惟直道行不苟合聞諸朝野之說實為社稷之臣
晏子春秋曰景公問于晏子曰忠臣之事君何若對曰有難不死出亡不送景公不說曰君裂地而富之疏爵而貴之有難不死出亡不送其說何也對曰言而見用終身無難臣何死焉諫而見從終身不出臣何送焉孔叢子曰夫人臣見非而不争以陷主於危亡罪之大者也人主疾臣之弼已而惡之資臣以箕子比干之忠惑之大者也
又曰魏主問子髙何如可謂大臣子髙答曰大臣則必取衆人之選能犯顔諫争公正無私者陳計事成主裁其賞事敗臣執其咎主任之而無疑人當之而弗避君總其美臣行其義然則君不猜於其臣臣不隠於其君故動無過計舉無敗事是以臣主並有得也
又曰衛出公使人問孔子曰寡人之任臣無大小言問觀察之猶復失人何故答曰如君之言此即所以失之也人既難知非言問所鑒觀察所盡且人君所慮者多多慮則意不精以不精之意察難知之人其必有失也君未之聞乎昔者舜臣堯官才任士堯一從之左右曰人君用士當自任耳目而取信於人無乃不可乎堯曰吾之舉舜己耳目之矣今舜所舉吾又耳目之是則耳目人終無已也君苟付可付者則己不勞賢才不失矣又曰孟懿子問書曰欽四鄰何謂也孔子曰王者前有疑後有丞左有輔右有弼謂之四近言左右前後近人當敬畏之不可以非其人也
又曰孟氏之臣畔武伯問孔子曰如何答曰人臣而畔天下之所不容也其将自反子姑待之三旬果自歸孟氏武伯将執之訪於夫子夫子曰無也子之於臣禮意不至是以去子今其反罪以反除又何執焉子脩禮以待之則臣去子将安徃哉武伯乃止
孟子曰孟子見齊宣王曰所謂故國者非謂有喬木之謂也有世臣之謂也〈世臣先世舊臣也王者當有累世脩徳之臣常能輔其君以道也〉王無親臣矣〈今王無可親任之臣〉昔者所進今日不知其亡也〈言王取人不詳審徃日之所知臣今日為惡當誅亡王無知之也〉王曰吾何以識其不才而舍之曰國君進賢如不得已将使卑踰尊疎踰戚可不慎與〈言國君欲進用人當留意考擇如使忽然不精心意而詳審之如不得已而取備官則使卑尊疏戚相踰也〉
又曰景子曰内則父子外則君臣人之大倫也父子主恩君臣主敬
又曰故将大有為之君必有所不召之臣欲有謀焉則就之故湯之於伊尹學焉而後臣之故不勞而王桓公之於管仲學焉而後臣之故不勞而霸
説苑曰人臣之術義不苟合位不苟尊必有益於國必有補于君故其身尊而子孫保之臣之所有行六邪六正行六正則榮犯六邪則辱賢臣處六正之道不行六邪之術故上安而下治
又曰子貢問孔子曰為臣孰大曰齊有鮑叔鄭有東里子皮子貢曰齊無管仲鄭無子産乎孔子曰吾聞進賢為善鮑叔進管仲子皮進子産未聞管仲子産有所進也新序曰秦欲伐楚使者徃觀楚之寳器楚王聞之召令尹子西而問焉曰秦欲觀楚寳器吾和氏之璧隋侯之珠可以示諸乎令尹子西對曰臣不知也召昭奚恤而問焉昭奚恤對曰此欲觀吾國得失而圖之不在寳器在于賢臣夫珠玉玩好之物非國所寶重者于是遂使昭奚恤應之奚恤稱曰楚國之所寶者賢臣也理百姓實倉廩使民人各得其所令尹子西在此奉珪璋使諸侯解忿怨之難交兩國之歡使無兵革之憂大宗子敖在此守封疆謹境界不侵鄰國鄰國亦不見侵葉公子髙在此理師徒整兵戎以當強敵提桴鼓以動百萬之衆使赴湯火以蹈白刃出萬死不顧一生司馬子反在此若懐伯王之餘義攝治亂之遺風昭子奚恤在此唯大國之所觀秦使者瞿然無以對
又曰周舍事趙簡子立門三日三夜簡子使人出問之夫子将何以令我周舍曰臣願為諤諤臣墨筆操牘隨君之後司君之過而書之日有記也月有效也嵗有得也簡子悅之
賈誼新書曰智足以謀國事行足以為人師仁足以為上下之聲國有法則守之君有難則死之謂之大臣也古詩云為君既不易為臣良獨難
又曰欲為君盡君道欲為臣盡臣道二者皆法堯舜而已矣
又曰在國曰市井之臣在野曰草莽之臣
董子曰上臣事君以人中臣事君以身下臣事君以質韓子曰為臣也北面委質無有二心朝廷不辭賤軍旅不辭難順主之法而無是非也故有口不以私言有目不以私視
吕氏春秋曰魏襄王與羣臣飲酒酣王為羣臣祝令群臣皆得志史起興而對曰羣臣或賢或不肖賢者得志則可不肖者得志則不可王曰皆如西門豹之為人臣也史起對曰魏氏之行田也以百畆鄴獨二百畆是田惡也漳水在旁而西門豹不知用是其愚也
又曰柱厲叔事莒敖公自以為不知而去居於海上莒敖公有難柱厲叔辭其友而徃死之其友曰子自以為不知故去今又徃死之是知與不知無異别也柱厲叔曰不然自以為不知故去今死而不去是果知我也吾将死之以醜後世之人不知其臣者也所以激君人者之行而厲人臣之節也行激節厲忠臣幸于得察忠臣察則君道固矣
淮南子曰周公事文王行無専制事無由己身若不勝衣言若不出口有所奉持于前洞洞屬屬如不能如将失之可謂能子矣及繼文武之業履天子之國則平夷狄之亂誅管蔡之罪無所顧問感動天地聲攝海内可謂能武矣成王長北面致政委質而臣事之請而後行無擅恣之意無矜伐之色可謂能臣矣
應璩百一詩曰茫茫九州内莫非帝者民民有忠信行莫非帝者臣
太平御覽卷六百二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六百二十二
宋 李昉等 撰
治道部三
政治
釋名曰政者正也下所以取正也
周禮天官太宰之職曰正月之吉始和布治于邦國都鄙乃縣〈讀懸〉治象之灋〈與法同〉于象魏使萬民觀法象挾日而斂之〈太宰以正月朔日布王治之事于天下至正歲又書而懸于象魏振木鐸以徇之使萬民觀焉小宰亦帥其屬而往皆所以重治法新王事也凡治有改言始和者改造云耳挾日凡十日〉乃施典于邦國而建其牧立其監設其參傳其伍陳其殷置其輔〈乃者更申勅之也以侯伯有功徳者加命作長謂之牧所謂八命作牧者也監謂公侯伯子男各監一國也鄭司徒云殷治律輔為民之平也〉乃施則于都鄙而建其長立其兩設其伍陳其殷置其輔〈長謂公卿大夫兩謂兩卿也〉乃施法于官府而建其正立其貳設其攷陳其殷置其輔凡治以典待邦國之治以則待都鄙之治以灋待官府之治以官成待萬民之治以禮待賓客之治凡邦之小治則冢宰聴之待四方賓客之小治〈大事決於王小事冢宰傳平之〉嵗終則令百官府各正其治受其㑹〈正正處也㑹大計也〉聽其政事而詔王廢置〈平其事來至者之功状而奏白王〉三嵗則大計羣吏之治而誅賞之〈事乆則聴之大無功不徒廢必罪之有大功不徒置又賞之鄭司徒云三載考績是也〉
又曰天官小宰之職曰正嵗帥治之官屬而觀治象之法徇以木鐸曰不用法者國有常刑〈正嵗謂夏之正月得四時之正以出政令者審也古者将有新令必奮木鐸以警衆使明聴之木鐸木舌也文事奮木鐸武事奮金鐸〉禮曰故政者君之所以藏身也〈藏謂輝光于外而形體不見若日月星辰之中〉是故夫政必本於天殽以降命〈降下也殽天之氣以下教令天有運移之期隂陽之節也〉命降于社之謂殽地〈謂教令由社下者也社土地之主也周里土㑹之法有五土之物生也〉降于祖廟之謂仁義〈謂教令由廟下者也大傳曰自親率而上至于祖逺者貴仁也自義率而下至于禰髙者重義也〉降于山川之謂興作〈謂教令由山川下者也山川草木禽獸可作器物其國有事〉降于五祀之謂制度〈謂教令由五祀下者也五祀有中霤門户竈行之神此始為宫室制度〉此聖人所以藏身之固也〈政之行如此何用城郭溝池之為〉故聖人參於天地並於鬼神以治政也又曰禮樂刑政其極一也〈極至也〉所以同民心而出治道也是故治世之音安以樂其政和亂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聲音之道與政通矣是故審聲以知音審音以知樂審樂以知政而治道備矣
又曰哀公問曰敢問何謂政孔子對曰政者正也君為正則百姓從政矣君之所為百姓之所從也君所不為百姓何從公曰敢問為政何如孔子對曰夫婦别父子親君臣嚴三者正則庶物從之矣
又曰哀公問政子曰文武之政布在方䇿其人存則其政舉其人亡則其政息人道敏政地道敏樹夫政也者蒲盧也〈蒲盧蜾蠃謂土蜂也詩曰螟蛉有子蜾蠃負之螟蛉桑蟲也蒲盧取桑蟲之子去而變化之以成為己子政之于百姓若蒲盧之于桑蟲〉故為政在人
又曰子曰夫人教之以徳齊之以禮則民有格心教之以政齊之以刑則民有遯心〈格來也遯逃也〉
又曰子曰政之不行也教之不成也爵禄不足勸也刑罰不足恥也故上不可以䙝刑而輕爵
又曰聖人南面而聽天下所且先者五民不與焉一曰治親二曰報功三曰舉賢四曰使能五曰存愛五者一得于天下民無不足無不贍者五者一物紕繆民莫得其死〈物猶事也紕錯也五事得則民足一事失則民不得其死〉
大戴禮曰曽子曰敢問不費不勞可以為明乎孔子愀然揚眉曰參汝以明主為勞乎古者舜左禹而右臯陶不下席而天下治
左氏傳曰宣子于事乎始為國政〈宣子趙盾〉制事典正法罪辟刑獄〈辟猶理也〉董逋逃由質要治舊洿本秩禮續常職出滯淹既成以授太傅楊子與太師賈佗使行諸晉國以為常法
又曰晉悼公即位于朝始命百官〈始為政〉施舍己責〈施恩惠舍勞役止逋責〉振廢滯〈起舊徳〉匡乏困救灾患〈匡亦救也〉禁淫慝薄賦斂宥囚戾〈宥寛也〉節器用〈節省也〉時用民〈使民以時〉欲無犯時〈不縱私欲〉
又曰季札聘于鄭謂子産曰鄭之執政者侈難将至矣政必及子子為政慎之以禮不然鄭國将敗
又曰鄭子皮授子産政子産使都鄙有章〈國都及邊鄙車服尊卑各有分部〉上下有服〈公卿大夫服不相踰〉田有封洫廬井有伍大人之忠儉者〈謂卿大夫〉從而與之泰侈者因而斃之從政一年輿人誦之曰取我衣冠而楮之〈楮蓄也奢侈者畏法故當藏〉取我田疇而伍之孰殺子産吾其與之及三年又誦之曰我有子弟子産誨之我有田疇子産殖之〈殖生也〉子産而死誰其嗣之〈嗣續也〉
又曰鄭人游于鄉校以論執政〈論其得失也〉然明謂子産曰毁鄉校如何子産曰何為夫人朝夕退而游焉以議執政之善否其所善者吾則行之其所惡者吾則改之是吾師也若之何毁之
又曰子皮欲使尹何為邑子産曰少未知可否子皮曰愿吾愛之不吾叛也使夫徃而學焉夫亦愈知治矣子産曰不可人之愛人求利之也今吾子愛人則以政〈以政與之〉猶未能操刀而使割也其傷實多子之愛人傷之而已其誰敢求愛於子子於鄭國棟也棟折榱崩僑将厭焉敢不盡言子有美錦不使人學製焉大官大邑身之所庇也而使學者製焉其為美錦不亦多乎僑聞學而後入政未聞以政學者也若果行此必有所害譬如田獵射御貫則能獲禽〈貫習也〉若未甞登車射御則敗績厭覆是懼何暇思獲子皮曰善㢤又曰鄭子産有疾謂子太叔曰我死子必為政惟有徳者能以寛服民其次莫如猛夫火烈民望而畏之故鮮死焉水懦弱民狎而玩之則多死焉故寛難疾數月而卒太叔為政不忍猛而寛鄭國多盜取人于萑苻之澤〈於澤中刼人也〉太叔悔之曰吾早從夫子不及此興徒兵以攻萑苻之盜盡殺之盜少止仲尼曰善哉政寛則民慢慢則糾之以猛猛則民殘殘則施之以寛寛以濟猛猛以濟寛政是以和詩曰民亦勞止汔可小康惠此中國以綏四方施之以寛也
書曰后克艱厥后臣克艱厥臣政乃乂黎民敏徳〈敏疾也能知為君難為臣不易則其政治而衆民皆疾脩徳〉禹曰於帝念哉徳惟善政政在養民〈歎而言念重其言為政以徳則民懐之〉水火金木土穀惟脩〈言念民之本在先脩六府〉正徳利用厚生惟和〈正徳以率下利用以阜財厚生以養民三者和所謂善政〉九功惟叙九叙惟歌〈言六府三事之功者有次叙皆可歌樂乃徳政之所致〉戒之用休董之用威勸之以九歌俾勿壞〈言善政之道美以戒之威以督之歌以勸之使政勿壊在此三者而已〉
又太甲下曰徳惟治否徳亂與治同道罔不興與亂同事罔不亡〈言安危在所念治亂在所法〉終始慎厥與唯明明后〈明慎其所與治亂之機則為明王明君〉
又盤庚上曰古我先王亦惟圖任舊人共政〈先王謀任乆老成人共治其政〉王播告之脩不匿厥指〈王布告人以所脩之政不匿其指〉王用丕欽罔有逸言民用丕變〈王用大敬其政教無有逸豫之言民用大變從化〉又洪範曰乂用三徳〈治民必用剛柔正直之三徳〉一曰正直二曰剛克〈剛能立事〉三曰柔克〈和柔能治三者之徳〉平康正直〈平世安用正直治之〉彊弗友剛克〈友順也世彊禦不順以剛能治之〉燮友柔克〈燮和也〉沈潛剛克〈沈潛謂地雖柔有剛能出金石〉髙明柔克〈髙明謂天言天為剛徳亦有柔克不干四時喻臣當執柔以正君君亦當執柔以納臣〉
又曰周公若曰拜手稽首告嗣天子王矣用咸戒于王曰王左右常伯常任準人綴衣虎賁〈周公用王所立政之事皆戒于王曰常所長事常所委任謂三公六卿準人平法謂士官綴衣掌衣服虎賁以武力事王皆左右近臣宜得其人〉周公曰嗚呼休兹知恤鮮哉〈嘆此五者立政之本知憂得其人者少〉古之人迪唯有夏乃有室大競籲俊尊上帝〈古之人道唯有夏禹之時乃有大夫室家大强猶乃招呼賢俊與共尊事上帝〉迪知忱恂于九徳之行〈禹之臣蹈知誠信于九徳之行謂賢智大臣九徳臯陶所謀也〉乃敢吿教厥后曰拜手稽首后矣曰宅乃事宅乃牧宅乃準兹惟后矣〈知九徳之臣乃敢告教其君以立政君矣亦猶王矣宅居也居汝事六卿掌事者牧牧民九州之伯居外内之官及平法者皆得其人則此唯君矣〉嗚呼孺子王矣〈嘆孺子今已為王矣不可不勤法祖考之徳〉繼自今我其立政立事準人牧夫我其克灼知厥若丕乃俾亂〈繼用今以徃我其立政大臣立事小臣及準人牧夫我其能灼然知其順者則大乃使治之言知臣下之勤勞然後莫不盡其力也〉相我受民和我庶獄庶慎時則勿有間之〈能治我所受天民和平我衆獄衆慎之事如是則勿以代之言不可復變〉自一話一言我則末惟成徳之彦以乂我受民〈言政當用一善善在一言而已欲其口無擇言如此則我終惟有成徳之美以治我所受之民〉嗚呼予旦已受人之徽言咸告孺子王矣〈歎所受賢聖說禹湯之美言皆以告稚子王矣〉繼自今文子文孫其勿誤于庶獄庶慎唯正是乂之〈文子文孫文王之子孫從今以徃唯以正是之道治衆獄衆慎勿誤也〉又曰成王既黜殷命滅淮夷還歸在豐作周官王曰若昔大猶制治于未亂保邦于未危〈言當順古大道制治安國于未亂未危之前思患預防之〉曰唐虞稽古建官惟百内有百揆四岳外有州牧侯伯〈道堯舜考古以建百官内置百揆四岳象天之有五行外置州牧十二及五國之長上下相維内外咸治言有法〉庶政惟和萬國咸寜〈官職有序故庶政惟和萬國皆安所以為治也〉夏商官倍亦克用乂〈禹湯建官二百亦能用治言不及唐虞之清要也〉明王立政不惟其官惟其人〈言聖帝明王立政脩教不惟多其官惟在得其人〉王曰嗚呼凡我有官君子欽乃攸司慎乃出令令出惟行弗惟反〈有官君子大夫已上歎而戒之使敬汝所司慎汝出令従正之本令出必惟行之不惟反政若二三其令亂之道〉以公滅私民其允懐學古入官議事以制政乃不迷其爾典常作之師無以利口亂厥官蓄疑敗謀怠忽荒政不學牆靣莅事惟煩〈積疑不决必敗其謀大道怠忽必亂其政人而不學其猶正牆面而立臨政事必煩〉
又君陳曰惟爾令徳孝恭惟孝友于兄弟克施有政〈言善父母者必友于兄弟能施其政令〉命汝尹兹東郊敬哉圖厥政莫或不艱有廢有興出入自爾師虞庶言同則繹〈謀其政無有不先慮其難有所廢有所起出納之事當用汝衆言度之衆言同則陳而布之禁其専也〉有弗若于汝政弗化于汝訓辟以止辟乃辟〈有不順于汝政不變于汝教刑之而懲止犯刑者乃刑之〉狃于奸宄敗常亂俗三細不宥〈習于奸宄凶惡毁敗五常之道以亂政教故罪雖小三犯不赦所以絶惡源耳〉
論語曰子禽問於子貢曰夫子至於是邦也必聞其政求之與抑與之與子貢曰夫子溫良恭儉譲以得之夫子之求之也其諸異乎人之求之與
又曰為政以徳譬如北辰居其所而衆星拱之
又曰子貢問政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
又曰齊景公問政於孔子孔子對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公曰善哉信如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雖有粟吾得而食諸
又曰子張問政子曰居之無倦行之以忠
又曰季康子問政於孔子孔子對曰政者正也子帥以正孰敢不正
又曰季康子問政於孔子曰如殺無道以就有道何如孔子對曰子為政焉用殺子欲善而民善矣君子之徳風小人之徳草草上之風必偃
又曰子路問政子曰先之勞之請益曰無倦
又曰子曰魯衛之政兄弟也
又曰衛君待子而為政子將奚先子曰必也正名乎子路曰有是哉子之迂也奚其正子曰野哉由也君子於其所不知蓋闕如也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事不成則禮樂不興禮樂不興則刑罰不中刑罰不中則民無所措手足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之必可行也君子於其言無所苟而已矣
又曰葉公問政子曰近者悅逺者來
又曰子夏為莒父宰問政子曰無欲速無見小利欲速則不達見小利則大事不成
又曰無為而治者其舜也與夫何為哉恭己正南面而已矣
又曰子張問於孔子曰何如斯可以從政矣子曰尊五美屏四惡斯可以從政矣
太平御覽卷六百二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六百二十三
宋 李昉等 撰
治道部四
二
史記曰魯公伯禽初受封之魯三年而後報政周公周公曰何遲伯禽曰變其俗革其禮喪三年然後除之故遲太公亦封於齊五月而報政周公曰何疾也曰吾簡其君臣禮從其俗為也及後聞伯禽報政遲乃歎曰嗚呼魯後世其北面事齊矣夫政不簡不易民不近平易近民民必歸之又曰齊威王召即墨大夫而語之曰自子之居即墨也毁言日至然吾使人視即墨田野辟民人給官無留事東方以寧是子不事吾左右以求譽也封之萬家召阿大夫語曰自子之守阿譽言日聞然使人視阿田野不辟民人貧苦昔趙氏攻甄子弗能救衛取薛陵而子不知是子以幣厚吾左右以求譽也是日烹阿大夫及左右嘗譽者於是齊國震懼人人不敢飾非務盡其誠齊國乃大治
又曰公孫鞅西入秦因孝公寵臣景監以求見孝公孝公既見鞅語事良乆孝公時睡弗應罷而去孝公怒景監曰子之客妄人耳安足用耶景監以讓鞅鞅曰吾說公以帝道其志不開悟矣後五日復求見鞅鞅復見孝公益愈然而未中㫖罷而去孝公復讓監監亦讓鞅鞅曰吾說公以王道而未入也請復見鞅鞅復見孝公善之而未用也罷而去孝公謂景監曰汝客善可與語矣鞅曰吾今說公以伯道其意欲用之矣誠復見我我知之矣鞅復見孝公孝公與語不自知膝之前於席也語數日不厭景監曰子何以中吾君吾君之驩甚也鞅曰吾説君以帝王之道而君曰久逺且賢君者各及其身顯名天下吾不能待安能邑邑待數十百年以成帝王乎故吾以强國之術説君君悦之然亦難以比徳於殷周矣漢書曰曹參相齊召長老諸先生問以安集百姓齊故諸儒以百數言人人殊參未知所定聞膠西有蓋公善治黄老言使人厚幣請之既見蓋公為言治道貴清静而民自定推此類具言之參于是避正堂舍蓋公焉其治要用黄老術故相齊九年齊國安集大稱賢相及參去齊屬其後相曰以齊獄市為寄慎勿擾也後相曰治無大于此者乎參曰不然夫獄市者所以并容也今吾君擾之奸人安所容乎吾是以先之
又曰陸賈時說詩書髙帝罵之曰乃公居馬上得之安事詩書賈曰馬上得之寜可以馬上治之乎且湯武逆取而順守文武並用長乆之術也昔者呉王夫差智伯極武而亡〈夫差呉王闔閭子也好用兵卒為越所滅智伯晉卿荀瑤也攻趙襄子與韓魏反而喪之〉秦任刑法不變卒滅趙氏〈秦之先封於趙〉鄉使秦已并天下行仁義法先聖陛下安得而有之
唐書曰開元八年二月制曰頃者以庸調無慿好惡須準故遣作様以頒諸州令其好不得過精惡不得至濫任土作貢防源斯在諸州送物作巧生端苟欲富於斤兩遂即加其丈尺有至五丈為疋者理甚不然闊尺八長四丈同文共軌其事乆行立様之時須載此數若求兩而加尺甚暮四而朝三宣令所司簡閱有踰于比年常例尺丈過多者奏聞
又曰開元二十五年定令諸課户一丁租調準武徳二年之制其調絹絁布並隨鄉土所出絹絁各二丈五尺輸絹絁者綿三兩輸布麻三斤其絹絁為疋布為端綿為屯麻為綟若當户不成疋端屯綟者皆隨近合成其調南毎年支料有餘折一斤輸粟一升與租同受管子曰桓公伐楚濟汝水踰方城望汶山使貢絲周室列子曰周穆王大征西戎西戎獻昆吾之劒切玊如泥漢書董仲舒對䇿曰夫人君莫不欲安存而惡危亡然而政亂國危者甚衆所任者非其人而所繇〈音由〉者非其道也是以政日以仆滅也夫周道衰於幽厲非道亡也幽厲不繇也至宣王明文武之功業周道燦然復興詩人美之上天佑之為生賢佐行善之所致也孔子曰人能𢎞道非道𢎞人故理亂興廢在於己非天降命也臣聞天之所大奉使之王者必有非人力所能致而自至者此受命之符也天下之人同心歸之若歸父母故天瑞應誠而至書曰白魚入王舟有火復于王屋流為烏皆積善累徳之効也及後世淫逸不能統理羣生廢徳教而任刑罰刑罰不中則生邪氣邪氣積於下怨惡蓄於上上下不和隂陽繆盭而妖孽生焉此災異所縁起也臣聞命者天之令也性者生之質也情者人之欲也或夭或壽或仁或鄙陶冶而成之不能粹美有治亂之所生故不齊也堯舜行徳則民仁壽桀紂行暴則民鄙夭夫上之化下下之從上猶泥之在鈞惟甄者之所為猶金之在鎔惟冶者之所鑄綏之斯來動之斯和也
又曰董仲舒論時政曰為政不行甚者必變而更化之譬諸琴瑟不調必解而更張當更張而不更張雖有良工不能善調也當更化而不更化雖有大賢不能善治也
又曰蕭望之上疏曰夫民函隂陽之氣〈函與含同〉有好義欲利之心在教化之所助雖堯在上不能去民欲利之心而能令其欲利不勝其好義也雖桀在上不能去民好義之心而能令其好義不勝其欲利也故堯桀之分在於義利而已故道民不可不慎也
又曰匡衡上書言政治曰五帝不同禮三王各異教民俗殊務所遇之時異也比年大赦而奸邪不為衰止蓋保民者陳之以徳義示之以好惡觀其失而制其宜也朝廷者天下之楨榦也公卿大夫相與循禮恭讓則民不争好仁樂施則下不暴上義髙節則民興行寛柔和惠則衆相愛四者明王所以不嚴而成化也
又曰元帝時京房問上曰幽厲之君何以危所任者何人也上曰君不明而所任者巧佞房曰知其巧佞而任之邪將以為賢也上曰賢之房曰然則今何以知其不賢也上曰以其時亂而君危知之房曰若是任賢必治任不肖必亂必然之道也幽厲何不覺悟而更求賢曷為卒任不肖以至於是上曰臨亂之君各賢其臣令自覺悟天下安得危亡之君房曰齊桓公秦二世亦嘗聞此二君而非笑之然則任豎刁趙髙政治日亂盜賊滿山何不以幽厲卜之而覺悟乎上曰唯有道者能以徃知來耳房因免冠謝曰春秋記二百四十二年災異以示萬世之君今陛下即位以來日月失明星辰錯行山崩泉湧地震石隕夏霜冬雷水旱螟蟲民人饑疫盜賊不禁刑人滿市春秋所記災異盡備陛下視今為治耶為亂耶上曰亦極亂耳尚何道房曰今所任者誰歟上曰然幸其瘉於彼又以為不在此人也〈瘉與愈同愈勝也言其勝于彼也〉房曰夫前世之君亦皆然矣臣恐後之視今猶今之視前也
後漢書曰桓譚上疏曰國之廢興在于政事政事得失由乎輔佐有國之君俱欲興化建善然而治道未洽者所謂賢者異也且設法禁者非能盡塞天下之奸皆合衆人之所欲也大抵取便國利民多者則可矣夫張官置吏以理萬民懸賞設法以别善惡惡人誅傷則善人𫎇福矣魏志曰袁渙字曜卿為梁相毎勅諸縣曰世治則禮備世亂則禮簡方今難以禮化在吾所以為之
又曰太祖破袁氏領冀州牧辟崔琰為别駕從事謂琰曰昨案户籍可得三十萬衆故為大州也琰曰今天下分崩九州幅裂二袁兄弟親尋干戈冀方蒸庶暴骸原野未聞王師仁聲先路存問風俗救其塗炭而計較兵甲唯此為先斯豈鄙州士女所望於明公哉太祖改容謝之
晉書武帝初受禪駙馬都尉傅𤣥上疏曰先王之治天下也明其大教長其義節道化行於上清議隆於下上下相奉人懐義心亡秦蕩滅先王之制以法術相御而義心亡矣近者魏武好法術而天下貴刑名魏文慕通達而天下賤守節其後綱維不攝而虛無放誕之論盈於朝野使天下無清議而亡秦之𡚁發焉
崔洪春秋前涼録曰張天錫曰時小府長史紀瑞上疏論時政曰臣聞東野善馭而敗其駕秦氏富强而覆其國馬力已盡求之勿休人既勞竭役之無已故也造父之御不盡其馬虞舜之治不窮其人故造父無失御虞舜無失人
唐書曰魏徴上疏曰君人者誠能見可欲則思知足以自誠將有作則思知止以安人念髙危則思謙沖而自牧懼滿溢則思江海下百川樂盤游則思三驅以為度恐懈怠則思慎始而敬終慮擁塞則思虛心以納下想讒邪則思正心以黜惡恩所加則思無縁喜以謬賞罰所及則思無因怒而濫刑然後簡能而任擇善而從之智者盡其謀勇者竭其力仁者播其惠信者効其忠文武争馳在君無事可以盡豫遊之樂可以養松喬之壽鳴琴垂拱不言而化何必勞神苦思代下司職役聰明之耳目虧無為之大道哉
又曰陳子昻上書言政理曰元氣者天地之始萬物之母王政之大端也天之道莫大乎隂陽萬物之尊莫大乎黔首王政之貴莫大乎安人故人安則隂陽和隂陽和則天地平而元氣正矣是以古先帝王見人之通於天地天人相感隂陽相和災害之所不生嘉祥之所以作也遂取象于天效法于地輔相天地之宜以左右民于是養成羣生奉順天徳故人得安其俗樂其業甘其食美其服隂陽大和元氣已正天地降瑞風雨以時矣又曰景雲二年監察御史解琬陳時政曰臣聞國之安危在於為政若為政以法雖暫安而必危為政以徳雖不便而終治夫法者智也智所謂權宜道可以長乆陛下登位今已逾年上封事者多言明聖述太平或曰功巍巍徳赫赫非惟不裨於政教亦乃陛下之厭聞臣以為當今風俗未甚振理政令未息煩勞隂陽未調和庫藏未充牣流離者尚相望於道路犯禁者猶繼踵於桎牢耳未聞康哉之聲目未覩太平之事且貞觀永徽之天下亦今日之天下相去幾何而風俗淳季相反由理之失也夫伯者任智失徳於人故大偽緣生矣然巧智之士浮詭之徒知忠正為立身之階識仁義為百行之本託之以求進假之以取容口是而心非言同而意反明君哲后亦何盡能察哉趨競之吏巧知之人欲宻網以為至公不知網宻而犯者衆用苛細以為勤事不知事細而擾愈煩賞貪冒為强能鄙貞正為孤介隨波浮沈者題之曰智剛毅正直者目之曰愚嵗月漸漬日致澆浮朴散淳離流蕩忘反若不匡救其弊何由使風俗淳質生人以康哉
太平御覽卷六百二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巻六百二十四
宋 李昉等 撰
治道部五
三
管子曰國有四維一維絶則傾二維絶則危三維絶則覆四維絶則滅傾可正危可安覆可起滅不可復措也四維一曰禮二曰義三曰亷四曰恥
又曰政之所行在順民心政之所廢在逆民心民惡憂勞我佚樂之民惡貧賤我富貴之民惡危墜我安存之民惡滅絶我生育之
又曰凡牧民者使士無邪行女無淫事士無邪行教也女無淫事訓也教訓成俗而刑罰省也
又曰善為國者使民若饑魚之歸餌渴馬之走飲也又曰堯舜之民非生而治桀紂之民非生而亂治亂在上也又曰聖人設度量置儀法如天地之堅如列星之固如日月之明如四時之信然後令徃而民從之
老子曰治大國若烹小鮮〈烹小鮮不敢撓恐其糜也治國煩則亂治身煩則精神散〉以道莅天下者其鬼不神〈以道徳治天下則鬼不敢見其精神以犯人也〉又曰聖人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强其骨常使民無知無欲使夫知者不敢為也為無為則無不治矣
又曰聖人無恒心以百姓心為心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欲善信者吾因而善信之不善信者吾亦以善信教之〉聖人在天下惵惵為天下渾其心〈聖人治天下常惵惵用心心皆為天下〉百姓皆注其耳目聖人皆孩之〈百姓傾注耳目以觀聽聖人視百姓如嬰兒〉
又曰以政治國以竒用兵以無事取天下〈以政教治國以竒計用兵皆不合道惟無事可以取天下〉吾何以知其然哉以此〈下文知之〉天下多忌諱而民彌貧〈國多忌諱人失作業故貧〉人多伎巧竒物滋起法令滋章盜賊多有〈法令益明竊盜為奸盡成盜賊〉故聖人云我無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富我無事而民自正我無欲而民自朴
又曰其政悶悶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𡙇𡙇
文子曰水濁則魚噞政苛則民亂
墨子曰葉公子髙問政于仲尼曰善為政者若何對曰善為政者逺者近之而舊者新之墨子聞之曰葉公子髙未得其問也仲尼亦未得其對也
孟子曰為髙必因丘陵為下必因川澤為政必因先王之道
孫卿子曰魯有子訟父者康子曰殺之孔子曰不教而誅之是虐殺不辜三軍之敗不可誅也獄行不治不可刑也上陳教而先服之則百姓從風矣先教而後刑則民知罪矣夫一仭之牆民不能踰百仭之山童子升而游焉陵遲乆矣能謂民弗踰乎訟者聞之乃請無訟荘子曰至徳之世山無蹊隧澤無舟梁烏鵲之巢可攀援而闚
又曰聞在宥天下不聞治天下在之者恐天下之淫其性也宥之者恐天下之遷其徳也天下不淫其性不遷其徳豈有治天下者哉〈不淫不遷無為守分性既正矣徳又定焉人皆治道何勞布政有治天下者哉〉昔堯之治天下也使天下欣欣然人樂其性也是不恬也桀之治天下也使天下瘁瘁焉人苦其性是不愉也夫不恬不愉非徳也非徳而可長乆者天下無之也
又曰黄帝將見大隗于具茨之山適遇牧馬童子問塗焉曰若知具茨之山乎曰然若知大隗之存乎曰然黄帝曰異哉小童非徒知具茨之山又知大隗之所存請問為天下小童曰夫為天下者亦奚以異乎牧馬哉亦去其害馬而已矣
又曰黄帝立為天子十九年令行天下聞廣成子在崆峒之上故徃見之曰吾欲取天地之精以佐五穀以養民人又欲官隂陽以遂羣生為之奈何廣成子曰而所欲聞者物之質也而所官者物之殘也自而治天下雲氣不待族而雨草木不待黄而落日月之光益以荒矣而佞人之心翦翦焉又奚足以語至道哉〈翦翦狹劣也〉尸子曰范獻子泛於河大夫皆在君曰孰知欒氏之子大夫莫答舟人清涓捨檝答曰君奚問欒氏之子若脩晉國之政内得大夫外不失百姓雖欒氏之子其若君何若不脩晉國之政内不得大夫而外失百姓則舟中之人皆欒氏子也君曰善
申子曰明君治國而晦晦而行行而止止故一言正而天下定一言倚而天下靡商君書曰善治者使跖可信不能治者使伯夷可疑
韓子曰或曰景公不知用勢師曠晏子不知除患夫獵者託車輿之安用六馬之足使王良左轡則身不勞而易及輕獸國者君之車勢者君之馬不乗君之車不因馬之利釋車而下走者也故曰景公不知用勢之主師曠晏子不知除患之臣也
又曰桓公謂管仲曰官少而索者衆〈索求也〉寡人憂之管仲曰君無聴左右之請因能而授禄因功而與官人莫敢索君何憂焉
又曰堯舜在上位雖有十桀紂而不能亂者勢治也桀紂在上位雖有十堯舜而不能治者勢亂也
又曰徒慕毛嬙西施之美無益吾面用脂澤粉黛則倍其初明法度必賞罰則國富而治法度賞罰者國之脂澤粉黛也
孔叢子曰夫子適齊晏子就其館既燕而私焉曰齊其危夫譬若載無轄之車以臨千仞之谿其不顛覆亦難兾也子吾心也子以齊為遊息之館當或可救子幸不吾隠也夫子曰死病不可醫夫政令者人君之銜轡所以制下也今齊君失之已乆也子雖欲挾其輈而扶其輪良弗及也抑猶可以没齊君及子身過此而徃齊其田氏矣
又曰定公問曰周書所謂庸庸祗祗威威顯民何謂也孔子曰不失其道明之於民之謂也夫能用可用則政治矣敬可敬則尚賢矣畏可畏則省刑矣人君審此三者明以示民而國不興未之有也
又曰哀公問書稱䕫曰於予擊石拊石百獸率舞庶尹允諧何謂也孔子對曰此言善政之化乎物也古之帝王功成作樂其功善者樂和樂和則天地且猶應之况百獸乎䕫為帝舜樂正實能以樂盡治禮之情公曰然則政之大本莫尚䕫乎孔子曰夫樂所以歌其成功非政之本也衆官之長既咸熈熈然後樂乃和焉
又曰孔子之衛衛將軍文子問曰吾聞魯公父氏不能聴獄信乎孔子曰不知其不能也夫公父氏之聴獄有罪者懼無罪者恥文子曰有罪者懼聴之察刑之當也無罪者恥何恥乎孔子曰齊之以禮則民恥矣刑以止刑則民懼矣文子曰今齊之以刑刑猶弗勝何禮之齊孔子曰以禮齊民譬之於御則轡也以刑齊民譬之於御則鞭也執轡于此而動于彼御之良也無轡而用䇿則馬失道矣文子曰以御言之左手執轡右手運用不亦速乎若任轡無䇿馬何懼哉子曰吾聞古之善御者執轡如組兩驂如舞非䇿之助也是以先王盛于禮而薄于刑故民從命也廢禮而尚刑民彌暴矣
又曰子思問於夫子曰伋聞夫子之詔正俗化民之政莫善於禮樂也管子任法以治齊而天下稱仁焉是法與禮樂異用而同功也何必但禮樂哉子曰堯舜之化百世不輟仁愛之風逺矣管仲之智足以定法材非管氏而專任法終必亂成矣
又曰新桓固謂子順曰賢者所在必興化致治今子相魏未聞異政而即自退其有不得志者乎何去之速也答曰以無異政所以自退也且死病無良醫今秦有吞食天下之心以義事之固不獲安救亡不暇何化之興昔伊摯在夏吕望在商而二國不治豈伊吕之不欲哉勢不可也
又曰尹曾謂子魚子之讀先王之書將奚為答曰為治也世治則助之行道世亂則獨治其身治之至也又曰建初元年大旱天子憂之問羣臣政教得失子豐乃上疏曰臣聞為不善而災至得其應也為善而災至遭時運之㑹耳非政所致也昔成湯遭旱因自責省畋散積減御損膳而大有年意者陛下未為成湯之事焉天子納其言
淮南子曰治國者若耨田去其害苗而已今沐者墮髮而猶為之不已以其所去者少所利者多
又曰聖主之治政也猶造父之御也齊輯乎轡銜之際而緩急乎唇吻之和正度乎胷臆之中而執節乎掌握之間内得于中心外合于馬志是故能進能退履繩而旋曲中規取道致逺而氣力有餘誠得其術也是權勢者人主之車輿也大臣者人主之駟馬也體離車輿之安而手失駟馬之心能無危者古今未之聞也是故輿馬不調王良不能取道君臣不和唐虞不能為治執術以御之則管晏之智盡矣明分以治之則跖蹻之奸止矣
又曰惠子為惠王為國法〈惠王梁惠王也惠子惠王師也〉已成而示之諸先生〈示為國法〉先生皆善之奏之惠王惠王甚說之以示翟璜曰善惠王曰善可行乎翟璜曰不可惠王曰善而不可行何也翟璜對曰今夫舉大木者前呼邪許後必應之此舉重勸力之歌也豈無鄭衛激楚之音哉然而不用者不若取其宜也治國有禮不在文辯故老子曰法令滋章盜賊多有此之謂也
又曰田駢以道術說齊王齊王應曰寡人之治齊國也道術難以除患願聞國之政田駢對曰臣之言無政而可以為政譬之若林木無林而可以為林願王察其所謂而自取齊國之政焉己雖無除其患天地之間六合之内可陶冶而變化也齊國之政何足問哉
又曰昔者五帝三王之莅政施教必用參伍何謂參伍仰取象于天俯取度于地中取法于人乃立明堂之朝行明堂之令〈明堂布政之宫有十二月之政令〉以調隂陽之氣而和四時之節以辟疾病之菑俯視地理以制度量察山林水澤肥墽髙下之宜立事生財以除饑寒之患中之考乎徳以制禮樂行仁義之道以治人倫而除暴亂之禍乃澄列金木水火土之性故立父子之親而成家别清濁五音六律相生之數以立君臣之義而成國察四時季孟之序立長幼之禮而成官此之謂參制君臣之義父子之親夫婦之辨長幼之序朋友之際此之謂五倫乃裂地而州之分職而治之築城而居之割宅而異之分財而衣食之立大學而教誨之夙興夜寐而勞之此治之紀綱也然得其人則舉失其人則廢
又曰天地之生物也有本末其養物也有先後人之于治國也豈得無終始故仁義者治之本也今不知事脩其本而務治其末是釋其根而灌其枝也且法之生也以輔仁義重法而棄義是貴其冠履而忘其頭足也故仁義者為厚基者也不益其基而張其廣者毀不益其基而増其髙者覆趙政不増其徳而累其髙故滅智伯不行仁義而務廣地故亡
國語曰不基其棟不能任重重莫若棟基莫若徳國之有民也猶城之有基木之有根根深即本固基美則上寜
又曰禹以夏王桀以夏亡湯以殷王紂以殷亡非法度不存也紀綱不振而風俗壊也三代之法不亡而世不治者無三代之智也六律具存而莫能聴者無師曠之耳也故法雖在必待聖而後治律雖具必待耳而後聴故國之所以存者非以有治也以有賢人也其所以亡者非以無法也以無聖人也
又曰治國譬若張琴大絃不絙〈絙急也〉則小絃絶矣故急轡數䇿者非千里之御也清聲不過百里無聲之聲施于四海是故禄過其功者損名過其實者蔽情行合而名副之禍福不虛矣身有醜夢不勝正行國有妖祥不勝善政
太平御覽卷六百二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六百二十五
宋 李昉等 撰
治道部六
貢賦上
家語曰哀公問政於孔子孔子對曰政之急者莫大乎使民富且夀也公曰為之奈何孔子曰省力役薄賦斂則民富矣敦禮教逺罪戾則民夀矣
又曰子貢問於孔子曰昔者齊君問政於夫子夫子曰政在節財魯君問政於夫子夫子曰政在諭臣葉公問政於夫子夫子曰政在恱近而來逺三者之問一也夫子應之不同然則政有異乎孔子曰各因其事也齊君為國奢于臺榭淫于苑囿五官伎樂不懈于時一旦而賜人以千乗之家者三故曰政在節財魯君有三人〈孟孫叔孫季孫〉内比周以愚其君外距諸侯之賔以蔽其明故曰政在諭臣夫荆之地廣而都狹民有離心莫安其居故曰政在恱近而來逺此三者皆所以為政又曰閔子騫為費宰問政於孔子孔子曰以徳以法夫徳法者御民之具猶御馬之銜勒也子騫曰敢問古之政孔子曰古之政者天子以内史為左右手〈内史掌王八柄及叙事之法受納訪以詔王治〉以徳為銜勒以百官為轡以刑罰為策以萬民為馬故御天下數百年而不失善御馬者正銜勒齊轡策御民者一其徳法正其百官刑不用而天下治又曰子㳺問於孔子曰子亟言子産之惠可得聞乎孔子曰惠在爱民而已矣子㳺曰爱民之謂徳教何翅於惠哉孔子曰夫子産者猶衆子之母也食之弗能教也子㳺曰其事可言乎孔子曰子産以其乗車濟令渉者盡愛而無教也
又曰孔子謂宓子賤曰子治單父衆悦子何施而得之對曰不齊之治也父恤其子其子恤諸孤而哀䘮紀孔子曰善小節也小民附矣猶未足也不齊所父事者三人所兄事者五人所友事者十一人孔子曰父事三人可以教孝矣兄事五人可以教悌矣友事十一人可以舉善矣中節矣中節人附矣猶未足也曰此地民有賢於不齊者五人不齊事之而禀度焉皆教不齊所以治之道孔子嘆曰其大者乃于此乎有矣
又曰孔子初仕為中都宰〈中都魯邑名也〉為飬生送死之節長幼異食〈如五十異粮〉强弱異任〈謂力行之事各從所任弱困也〉男女别途路不拾遺噐不雕偽市不二價〈各如其貨不相欺誑〉為四寸棺五寸槨因丘陵為墳不封不樹行之一年而四方諸侯皆則焉
又曰宓子賤者仕魯為單父宰恐魯君聼䜛使己不得行其政於是辭行故請君之近吏二人與之俱至官令二吏書方書輙掣其肘書不善則從而怒之二吏患焉辭請歸魯子賤曰子之書不善子歸勉之矣二吏歸報于君曰宓子賤使臣書而掣臣肘書惡而又怒臣邑吏皆笑之此臣所以去之而來也魯君以問孔子孔子曰宓不齊君子也其才任覇王之佐屈莭而治單父将以自試意者宓子以此諌乎公悟太息曰此寡人之不肖也寡人亂宓子之政而責其善者數矣㣲二吏則寡人無以知過微夫子則寡人無由自悟遽發所爱之使吿宓子曰自今以徃單父非魯有也從子之制有便於人者子决之五年一言其要宓子敬奉詔遂得行其政于是單父治焉教敦厚明親親尚篤敬施至仁加誠懇致忠信百姓化之
又曰孔子兄之子蔑者與宓子賤皆仕孔子徃過蔑而問之曰自子之仕何得何亡對曰未有所得而亡者三王事若聾〈聾宜為襲言前後柏因襲〉學焉得習〈言不得學習也〉是學不明也奉禄少饘粥不及親戚是骨肉益踈也公事多急不得弔死問疾是朋友道闕也其亡者三即如此也孔子不悦徃過子賤問如孔蔑對曰自來仕無所亡而所得者三始誦之今得而行之是學益明也奉禄所供被及親戚是骨肉益親也有公事而兼以弔死問疾是朋友益篤也孔子喟然謂子賤曰君子哉若人〈若人謂是人也〉魯無君子斯焉取斯
國語曰齊桓公親迎管仲于郊而與之坐問焉曰昔吾先君㐮公築臺以為髙位〈居髙䑓以自尊〉田狩畢弋不聼國政卑聖侮士而惟女是崇九妃六嬪〈正嫡稱妃言九者尊之如一言其滛侈非禮制也姪娣之属者稱曰嬪妃官也〉陳妾數百〈陳列〉食必梁肉衣必文繡戎士凍餒戎車待遊車之裂戎士待臣妾之餘〈戎車兵車遊車逰戲之車裂殘也〉優笑在前賢材在後是以國家不日引〈引申〉不月長〈長益〉恐宗廟不掃除社稷不血食敢問為此若何〈為治〉管子對曰昔吾先王昭王穆王世法文武逺績以成名〈周室之先績功也言昭王雖有所闕猶能世法文武之典以成其功名也〉合羣叟比校民之有道者〈合㑹叟老比方校考也謂考其徳行道藝而興賢〉設象以為民紀式權以相應〈式用也權平也治用平均民便相應〉比綴以度〈比其衆寡而綴連以度法也〉端本肇末〈端持肇正也謂先持其本以正其末〉勸之以賞賜糾之以刑罰班序顛毛以為民紀統〈班次序列顛頂也毛謂髪也統經也言次列使長幼有序以為治民之經紀〉桓公曰為之若何管子對曰昔者聖王之治天下也参其國而伍其鄙〈参三也國郊以内也伍五也鄙郊以外謂三分其國以為三軍五分其鄙以為五属聖主謂若湯武〉定民之居成民之事〈使四民各居其職若工就官府農就田野所以成其事〉陵為之終〈以為𦵏地〉而慎用其六柄焉
又曰齊桓公問管仲曰國安矣吾欲事于諸侯其可乎管子對曰未可君若正卒伍修甲兵〈周禮五人為伍百人為卒今管子亦以五人為伍而以三百人為卒〉則大國亦将正卒伍修甲兵則難以速得志矣君有攻伐之噐小國諸侯有守禦之偹則難以速得志矣君若欲速得志於天下諸侯則事可以隐令可以寄政〈事戎事隐匿寄托也匿軍令託于國政若有征伐隣國不知〉桓公曰為之若何管子對曰作内政而寄軍令焉〈内政國政治國政以寄軍令〉桓公曰善管子於是制國五家為軌軌為之長〈軌中一人為之長〉十軌為里里有司〈為立有司〉四里為連連為之長十連為鄉鄉有良人焉〈良人鄉人又為大夫也〉以為軍令〈為軍常令〉五家為軌故五人為伍軌長帥之〈居則為軌出則為伍所謂寄政〉十軌為里故五十人為小戎里有司帥之〈小戎兵車此有司之所乗故曰小戎詩云小戎俴收古者戎車一乗歩卒七十二人〉四里為連故二百人為卒連長帥之十里為鄉故二千人為旅鄉良人帥之五鄉一帥故萬人為一軍五鄉之師帥之〈五鄉毎一軍有五鄉也鄉師卿也萬人為一軍齊制也周則萬二千五百人為軍師長也〉三軍故有中軍之鼓有國子之鼓有髙子之鼓春以蒐振旅〈春田曰蒐旅整衆也周禮仲春教振旅遂以蒐田〉秋以獮治兵〈秋田曰獮周禮仲秋教治兵遂以獮田也〉是故卒伍整於里軍旅整於郊内教既成令勿使遷徙〈遷徙猶更改〉伍之人祭祀同福死䘮同恤〈恤憂〉禍灾共之人與人相疇〈疇匹〉世同居少同遊故夜戰聲相聞足以不乖晝戰目相見足以相識其歡欣足以相死〈致死以相救〉居同樂行同和死同哀是故守則同固戰則同强君有此士也三萬人方行於天下〈方横〉以誅無道以屏周室〈屏藩〉天下大國之君莫之能禦〈禦當〉
又曰晉文公元年春屬百官賦職任功〈屬㑹賦授也授職事任有功〉棄責薄斂施舍分寡〈棄責不求其償也分寡分給所少也〉救乏振淹匡困資旡〈救乏濟匱乏振淹起淹滯匡困扶其危資旡給其用〉輕闗易道通商寛農〈輕闗輕其税易道除盜賊通商利行旅寛農寛其政不奪其時〉茂穡勸分省用足財〈茂勉稼穡也勸有分無也省減省身用足財備㓙年〉利器明徳以厚民性〈利其器用明其徳教厚民性厚其性情也〉舉善授能官方定物〈方常物事立其常官以定百事〉正名育類〈正明上下服位之名長育善類〉昭舊族〈昭明舊臣有功者之善〉爱親戚明賢良〈明顕〉尊貴寵〈國之貴臣尊禮之〉賞功勞事耉老禮賓旅友故舊胥籍狐箕欒郤柏先羊舌董韓實掌近官〈舊十二姓晉之舊族近官朝官〉諸姬之良掌其中官〈諸姬同姓中官内官〉異姓之能掌其逺官公食貢大夫食邑士食田〈受公田〉庶人食力〈各食其力〉工商食官〈工百工商官賈周禮府藏皆有賈人以知物賈食官官給廪餼〉皁𨽻食職〈士臣皁皁臣輿輿臣𨽻食職各以其職大小食禄也〉官宰食加〈官宰家臣加大夫之加田也論語原憲為之宰〉政平民阜財用不匱〈阜安〉
吕氏春秋曰呉起行魏武侯自送之絶河謂呉起曰先生将何以治西河對曰以忠以信以勇以敢武侯曰四者足矣請以四者恃先生
又曰宓子賤治單父弹鳴琴身不下堂而單父治巫馬期以星出以星入日夜不居以身親之而單父亦治巫馬期問其故于宓子宓子曰我之謂任人子之謂任力任力者故勞任人者故逸宓子則君子矣
又曰使民無欲上雖賢不能用夫無欲者其視天子與𨽻同彭祖與殤子同天子至貴也天下至富也彭祖至夀也誠無欲則三者不足動故人之欲多者其可得用亦多也人之欲少者其可得用亦少也無欲者不可得而用也善為上者能令人得欲無窮故人之可得用亦無窮然欲不正以治身則夭以治國則亡羣狗相與居皆静投以炙雞則相與争或折其骨或絶其筋争術存也凡治國令其民争行義也亂國令其民争不義也強國令其民争樂用也弱國令其民争不用也
又曰桀紂以去之之道致之罰雖重刑雖嚴何益大寒既至民煗是利大熱在上民凊是走民無常處利則聚無則去欲為天子者民之所走不可不察今之世至寒矣至熱矣而民無走聚則行鈞也〈等于暴亂〉民無走則王者廢矣暴君幸矣民絶望矣
家語曰子路治蒲三年孔子過之入其境三稱善子貢執轡而問其善可得聞乎孔子曰吾入其境田疇盡易草莱盡闢溝洫深濬此恭敬以信故其民盡力入其邑墻屋完固樹木甚茂此其忠信以寛故其民不偷也至其庭甚清閑無不用命此其明察以㫁故其政不擾也以此觀之雖三稱善庸盡其美乎
太平御覧卷六百二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六百二十六
宋 李昉等 撰
治道部七
貢賦下
漢書曰孝文時晁錯説上令人入粟得以拜爵邊食足支五歲可令入粟郡縣矣足支一歲已上可時赦勿収農人租如此徳澤加於萬人帝從之後天下充實乃下詔曰農天下之本務莫大焉今勤身從事而有租税之賦是謂本末者無以異也〈本農也末賈也言農與賈俱出租無異也〉於勸農之道未備其除田之租稅又曰董仲舒説上曰古者税民不過十一其求易供使人不過三日其力易足秦用商鞅之法加月為更卒已復為正卒一歲屯戍三歲力役三十倍於古〈更卒謂給郡縣一月而更者也正卒謂給中都官者也率計今人一歲之中役之事三十倍多于古也〉田租口賦鹽鐵之利二十倍於古〈秦賣鹽鐵貴故下民受其困也既収田租又出口賦而官更奪鹽鐵之利率計今人一歲之中失其資産二十倍多於古也〉或耕豪民之田見税十五故貧民常衣馬牛之衣而食犬彘之食
又曰兒寛為左内史勸農業緩刑罰卑體下士務在於得民心收租税時裁濶狹與民相假貸〈為有貧弱及農要之時不即徴收也〉以故租多不入後有軍發左内史以負租課殿當免民皆恐失之大家牛車小家擔負輸租繦屬不絶課吏以最上上由是愈竒寛
唐書曰開元八年二月制曰頃者以庸調無慿好𢙣湏準故遣作様以頒諸州令其好不得過精惡不得至濫任土作貢防源斯在諸州送物作巧生端苟欲富於斤兩遂即加其丈尺有至五丈為疋者理甚不然濶尺八長四丈同文共軌其事乆行立様之時湏載此數若求兩而加尺甚暮四而朝三宜令所司簡閲有踰于比年常例尺丈過多者奏聞
又曰開元二十五年定令諸課戸一丁租調準武徳二年之制其調絹絁布並随鄉土所出絹絁各二丈五尺輸絹絁者綿三兩輸布麻三斤其絹絁為疋布為端綿為屯麻為綟若當户不成疋端屯綟者皆隨近合成其調南毎年支料有餘折一斤輸粟一升與租同受管子曰地之生財有時人之用力有倦人君之欲無窮以有時與有倦養無窮之君而度量不生於其間〈度量不生賦役無限也〉則上下相疾也
又曰桓公伐楚濟汝水踰方城望汶山使貢絲周室列子曰周穆王大征西戎西戎獻昆吾之劍切玊如泥又曰穆王時西域國有化人來王為中天之䑓日日獻玉衣旦旦薦玊食王執化人之袂騰而上天
文子曰楚人擔山雞路人問曰何為也欺之曰鳳凰也路人請十金弗與倍乃與之将獻楚王經宿鳥死路人不惜其金惟恨不得獻國人傳之咸以為真鳳遂聞楚王王感其貴買欲獻於己厚賜之過于買鳥之金十倍韓子曰齊威王夫人死有十孺子薛公欲知王所立為十玊珥而美其一獻于王王以賜十孺子明日坐視羙珥所在而勸以為夫人也
孟獻子曰畜馬乗不察於雞豚伐冰之家不畜牛羊百乗之家不畜聚歛之臣與其有聚歛之臣寧有盗臣此謂國不以利為利以義為利也
孟子曰夏后氏五十而貢殷人七十而助周人百畆而徹其實皆什一也徹者徹也助者藉也詩曰雨我公田遂及我私惟助為有公田由此觀之雖周亦助也又曰尊賢使能俊傑在位則天下之士皆悦而願立於其朝矣市廛而不征則天下之商皆悦而願藏於其市矣〈㕓市宅也古無征衰世征之王制云市㕓而無税周禮曰國宅無征法而不㕓者當以什一之法征其地耳不當征其廛宅也〉闗譏而不征則天下之旅皆悦而願出於其路矣〈言闗禁異服異言耳不征税也周禮曰闗市之法無闗門之征猶譏王制不征謂文王以前文王亦不征也〉耕者助而不税則天下之農皆悦而願耕於其野矣〈助者耕田什一助佐公家治公田不横税賦若履畆之類〉㕓無夫里之布則天下之人皆悦而願為之氓矣〈里居也布錢也夫一夫也周禮曰宅不毛者出里布田不耕者有屋粟凡人無職事者出夫家之征衰代遂兩征之故孟子言能寛夫征去里布則人皆樂為之氓〉白圭問孟子曰吾欲二十而取一何如孟子曰子之道貊道也萬室之國一人陶則可乎曰不可噐不足用也夫貊五榖不生惟黍生之無城郭宫室宗廟祭祀之禮無諸侯幣帛饔飱無百官有司故二十取一而足也今居中國去人倫無君子如之何其可也
孫武曰夫帝王處四海之内居五千里之中焉能盡專其利是以分建諸侯以其利而利之使食其土之毛實役其人民之力故賦税無轉徙之勞徭役無怨曠之歎新序曰楚人有獻魚楚王者曰獲魚食之不盡賣之不售棄之可惜故來獻之左右曰鄙哉辭也楚王曰子不知魚人其以此諭寡人也于是遣使恤鰥寡而存獨孤出倉粟發幣帛賑不足罷去後宫不御者出以妻鰥夫楚民欣欣大悦隣國歸之
荀悦論曰昔文帝十三年六月詔除人田租且古者什一而税以為天下之中正今漢人田或百一而税可謂鮮矣然豪富强人占田愈多其賦大半官收百一之税而人輸豪家大半之賦官家之惠優于三代豪强之暴酷於亡秦是以惠不下通而威福分於豪人也今不正其本而務除租税適足以資富强也
魚豢魏畧曰漢陽嘉三年踈勒國王貢西海青石帯舟至
皇甫謐帝王世紀曰西王母慕舜徳來獻白環及玦并貢益地圖
西京雜記曰初修上林苑羣臣逺方各貢合枝李異物志曰橘為樹白花而赤實皮既馨香味又交趾有橘官十人秩三百石歲主貢御橘甘美
雜望氣經曰黄白氣潤澤入翼四海有侯王來獻者天子賜四海之國入輔諸侯王者有獻車者出輔天子用車為幣賜諸侯王
魏文帝與王朗書曰孫權重遣使稱臣奉貢明珠百筐黄金千鎰馴象二頭或牝或牡擾禽鸚鵡其他珍玩盈舟溢航千類萬品
太平御覧卷六百二十六
<子部,類書類,太平御覽>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六百二十七
宋 李昉等 撰
治道部八
賦斂
周禮天官下掌皮曰掌秋斂皮冬斂革
又地官下旅師曰凡用粟春頒而秋斂之〈匱時而施之饒時而斂之〉委人掌斂野之賦斂薪芻凡疏材木材畜聚之物〈聚斂也野賦邦甸山澤之賦疏同蔬草之可食者凡畜聚之物瓜瓠葵茅禦冬之具也〉以稍聚待賓客以甸聚待覊旅又地官下曰掌染草掌以春秋歛染草之物以權量受之待時而頒之
禮記王制曰古者公田藉而不税〈藉之言借也借民力而治田美惡取于此不税民之所自治也孟子曰夏后氏五十而貢殷人七十而助周人百畆而徹則云古者謂殷時也〉市㕓而不税〈㕓市物邸舍也〉闗譏而不征〈譏異服異言也征亦税也〉
又大學曰百乗之家不畜聚歛之臣與其有聚歛之臣寕有盗臣
左傳宣公曰晉靈公不君厚歛以雕墻從䑓上弹人而觀其辟丸也
又文公曰縉雲氏有不才子〈縉雲皇帝時官名〉貪于飲食冐于貨賄侵欲崇侈不可盈厭聚歛積實不知紀極不分孤寡不恤窮匱〈冐亦貪也盈滿也實財也〉天下之民以比三凶〈非帝子孫故别以比三凶〉謂之饕餮〈貪財為饕貪食為餮〉
榖梁傳文公曰天王使毛伯來求金求車猶可求金甚矣
毛詩葛屦曰碩䑕刺重歛也國人刺其君重歛蠺食于民不修其政貪而畏人若大䑕也碩䑕碩䑕無食我黍三嵗貫女莫我肯顧逝将去女適彼樂土樂土樂土爰得我所
論語先進曰季氏富於周公〈孔子曰周公天子之宰相也〉而求也為之聚歛而附益之〈是時冉求為季氏宰為之急賦税〉子曰非吾徒也小子鳴鼓而攻之可也〈鄭曰小子門人也鳴鼔聲其罪以責之也〉
春秋繁露曰木有變春彫冬榮水氷春多雨此徭役衆賦歛重百姓貧窮道多饑人救之者薄賦斂省徭役出倉穀賑困窮矣
韓詩外傳曰晉平公藏寶之䑓燒士大夫聞者皆趨車馳馬救火三日三夜乃勝之公子晏獨奉束帛而賀曰臣聞王者藏于天下諸侯藏于百姓農夫藏于囷庾商賈藏于篋匱今百姓困乏于外而賦歛無已昔桀紂殘賊為天下戮今皇天降灾於藏臺是君之大福也漢書曰秦為亂政虐刑殘滅天下北為長城之役南有五嶺之戍外内騷動百姓罷敝頭㑹箕歛〈家家箕頭數出以箕歛之也〉以供軍費財匱力盡
又曰入物者補官出貨者除罪選舉陵夷亷耻相冐武力進用法嚴令具興利之臣自此而始
又曰衛青北擊胡賦税既竭不足以奉戰士有司請令民得買爵及贖禁錮免臧罪置賞官名曰武功爵又曰孝武時山東被水灾民多饑乏于是天子遣使虗郡國倉廪以賑貧猶不足又募豪富人相假貸而富商賈或滯財役貧轉轂百數不佐公家之急黎民重困是時禁苑有白鹿而少府多銀錫有司言曰古者皮幣諸侯以聘享金有三等黄金為上白金為中赤金為下乃以白鹿皮方尺縁以繢為皮幣直四十萬王侯宗室朝覲享聘必以皮幣薦璧然後得行
又曰東郭咸陽孔僅為大農丞〈師古曰姓東郭名咸陽姓孔名僅二人也〉領鹽鐵事而桑𢎞羊貴幸咸陽齊之大䰞鹽孔僅南陽大冶皆致産累千金𢎞羊洛陽賈人之子以心計故三人言利析秋毫矣其明年大将軍驃騎大出擊胡賞賜五十萬金是時財匱戰士頗不得禄矣大農上塩鐵丞孔僅咸陽言山海天地之藏宜屬少府陛下勿私以屬大農佐賦願募民自給費因官器作䰞鹽官與牢盆〈蘓林曰牢價直也今世人言顧手牢〉浮食竒民欲擅斡山海之貨以致富羡役利細民除故塩鐵家富者為吏吏益多賈人矣商賈以幣之變多積貨逐利于是公卿言郡國頗被灾害貧民無産業者募徙廣饒之地陛下損饍省用出禁錢以賑元元寛貸而民不齊出南畆商賈滋衆貧者蓄積無有皆仰縣官異時筭軺車賈人之緡錢皆有差下請算如故率緡錢二千而筭一〈師古曰率計有二千錢者則出一筭〉諸作有租及鑄〈以手所作而賣之者〉率緍錢四千筭一非吏比者三老北邉騎士軺車一筭〈師古曰比例也身非為吏之例非為三老非為北邉騎士而有軺車皆令出一筭比音必寐反〉商賈人軺車二算〈商賈人有軺車又使多出一算重其賦〉舡五丈以上一算匿不自占占不悉戍邊一歲没入緡錢〈悉有盡也〉有能告者以半畀之〈畀與也音必寐反〉賈人有市籍及家屬皆無得名田〈賈人有市籍身及家内貨不得有田也〉以使農敢犯令没入田貨
又曰晁錯奏古者之稅民不過什一其求易供使民不過三日其力易足至秦則不然用商鞅之法改帝王之制除井田民得買賣富者田連阡陌貧者亡立錐之地又顓川澤之利管山林之餘荒滛越制踰侈以相髙邑有人君之尊里有公侯之富小民安得不困乎
又曰自貢禹在位數言得失書數十上禹以為古民亡賦筭口錢起武帝征伐四夷重賦于民民産子三嵗則出口錢故民重困至于生子輙殺之甚可悲痛宜令兒七嵗去齒乃出口錢年二十乃筭也
又曰何武兄弟五人皆為郡吏郡縣敬憚之武弟顕家有市籍租常不入縣數負其課市嗇夫求商捕辱顕家顯怒欲以吏事中傷武曰以吾家租賦徭役不為衆先奉公吏不亦宜乎
東觀漢記曰馬防多牧馬畜賦歛羗胡帝不喜之數加譴斥所以禁遏甚備由是權勢稍損賔客亦衰
范曄後漢書曰靈帝南宫灾張譲趙忠等説帝令歛天下田畆税十錢以修宫室發太原河東狄道諸郡材木及文石毎州郡部送至京師黄門常侍輙令譴呵不中者因强折賤買十分顧一因復貨之於宦官復不為即受遂至腐積宫室連年不成刺史太守復增私調百姓呼嗟
江表傳曰魏文帝遣使求雀頭香大明珠象牙犀角玳瑁孔雀翡翠闘鴨長鳴雞羣臣奏曰荆揚二州貢有常典魏所求珍玩物非禮也不宜與權曰彼所求者于我瓦石耳孤何惜焉彼在諒闇中而求若是寕可與言禮哉皆具與之
晋中興書曰孔嚴補大中正時東海王奕信用羣下上䟽求海鹽錢塘以水牛牽埭税取錢直嚴奏不可從帝詔曰奕為此舉元元損害豈稱䘏民之意耶省所啟敬納忠規
又曰謝安弟石尚書令薨時年六十二嵗石無他才望以宰相弟兼有大勲遂居清顕而聚歛無厭取譏當世管子曰鮑叔曰必用夷吾之言公不聼乃令四封之内修兵闗市之征侈之〈侈過常也謂重其賦税〉
又曰桓公踐位十九年㢮闗市之征〈賦征〉五十而取一〈取其貨賄五十之一〉上年十取三中年十取二下年十取一嵗饑不税〈嵗饑謂時嵗總饑故不税〉嵗饑㢮而税〈此歲饑謂有饑者有不饑者故㢮饑而税不饑〉又曰地辟而國貧者舟輿飾而䑓榭廣也賞罰信而兵弱者輕用衆使民勞也舟車飾臺榭廣則賦歛厚矣輕用衆使民勞則民力竭矣賦歛厚則下怨上民力竭則令不行下怨上令不行而求敵之勿謀也不可得也又曰桓公問曰梁聚謂寡人曰古者輕賦税而肥籍歛取下無順於此者矣梁聚之言何如管子對曰梁聚之言非也彼輕賦税則倉廩虛肥籍歛則噐械不奉而諸侯之皮幣不衣倉廪虛則倳賤無禄外皮幣不衣于天下内國倳賤梁聚之言非也
又曰桓公見黄鵠謂管仲曰鴻鵠東西南北倐忽千里所恃者六翼也今仲父寡人之翼也管子對曰民勞而使之不時民饑而重歛焉雖黄鵠之有羽翼其若君何晏子春秋曰為君籍厚歛而託之為民進䜛䛕而託之用賢逺公正而託之不順君行此三者則危
墨子曰聖王作舟車完固輕利可以任重致逺是以民樂而利之今則厚歛百姓飾車以文采飾舟以刻鏤是以其民饑寒並至而國亂矣
又曰古之民未知飲食故聖人耕稼其為食也増以氣充虗今則厚歛百姓以為羙蒸庖魚鱉前則方丈孤寡凍餒雖欲無亂不可得也
孟子曰求也為季氏宰無能改於其徳而賦粟倍他日孔子曰求也非吾徒也小子鳴鼓而攻之可也
又曰耕者助而不税則天下之農皆悦而願耕于其野矣
孫卿子曰成侯嗣君聚歛計數之君也未及取民者也鄭子産取民者也未及為政者也管仲為政者也未及修禮者也故修禮者王為政者强取民者安聚歛者亡荘子曰北宫奢為衛靈公賦歛以為鐘為壇于郭門之外三日而成上下之縣王子慶忌見而問焉曰子何術之設奢曰無敢設也奢聞之既彫既琢復歸于朴〈還用其本性也〉侗乎其無識〈任其純朴而已〉儻乎其怠疑〈無所取也〉萃乎芒乎其送往而迎來〈無所欣悦〉來者勿禁徃者無止〈任彼也〉從其强梁〈從乎衆也〉随其曲傅〈無所係也〉因其自窮〈用其不得不爾〉故朝夕賦歛而毫毛不挫〈當故無損〉而况有大塗者乎
韓子曰趙簡主出税吏請輕重簡主曰勿輕勿重重則利入於上輕則利歸於民吏無所私利而正矣
孔叢子曰子思言苟變于衛君曰其才可将五百乗衛君曰吾知其才可將然變嘗為吏賦于民而食人二雞子故弗用也子思曰夫聖人之官人如大匠之用木也取其所長棄其所短今君以二卵棄干城之将不可使聞於隣國也公曰謹受命
淮南子曰或有罪而可賞或有功而可罪者始西門豹治鄴〈西門豹魏文侯之官〉倉無積粟府無儲錢庫無兵甲官無㑹計人數言其過於文侯文侯身行其縣果若人言文侯曰翟璜任子治鄴鄴大亂子能變道則可不能将加誅於子西門豹曰王主富民伯主富武亡國富府庫今君欲為伯者也臣故蓄積於民君以為不然臣請升城鼓之甲兵粟米可立致也乃登城而鼔之一鼓民被甲括矢挾鉀⿱操兵弩而出再鼓負輦粟而至文侯曰罷之西門豹曰與民約信非一日之積也一舉而欺之其後不可復用也燕嘗侵魏八城請北擊之以復侵地遂舉兵擊燕復地而後反此有罪而可賞者也觧扁為東封〈觧扁魏臣治東封者〉上計而入三倍有司請賞之文侯曰吾地土非益廣也人民非益衆也入何以三倍對曰以冬伐木而積之於春浮之河而鬻之文侯曰民春以力耕暑以强耘秋以收歛冬間無事又伐木而積之負軛而浮之於河是用力不得休息也民以敝矣雖有三倍之入将焉用之此有功而可罪者也
太公兵法曰武王問太公勝負何如太公對曰夫紂之行不由理積兵酒池賦歛甚數百姓苦之
國語曰闘且廷見令尹子常〈子常令尹子襄之孫囊瓦〉子常與之語問畜貨聚馬歸以語其弟曰楚其亡乎不然令尹其不免乎吾見令尹問畜聚積實若餓豺狼焉殆必亡者也晁錯上書曰隂陽不和水旱為灾一亡也縣官重責更賦租税二亡也貪吏並出受取不已三亡也
說苑曰晉平公好樂多賦歛下治城郭曰敢諌者死國人憂之有咎犯者諌公曰善乃屏鐘鼔除竽瑟遂任犯參治國焉
又曰晏子飲景公酒令噐必新家老曰財不足歛於民晏子曰止夫樂者上下同之今上樂其樂下傷其費是獨樂者也不可
新序曰魏文侯出逰見路人反裘而負芻文侯曰胡為反裘而負芻對曰臣愛其毛文侯曰若不知其裏盡而毛無所植明年東陽上計錢十倍大夫畢賀文侯曰此非所以賀我也譬無異夫路人反裘而負芻也将爱其毛不知其裏盡毛無所植也今吾田地不加廣士民不加衆而錢十倍必取士大夫也吾聞之下不安者其上不可居也此非所以賀我
又曰中行寅将亡乃召其太祝而欲加罪焉祝簡對曰昔吾先君中行穆子皮車十乗不憂其薄也憂徳義之不足也今主君有車百乗不憂徳義之薄也惟患車之不足也夫舟車飾則賦斂厚賦斂厚則民怨詛矣且君苟以祝為有益於國乎則詛亦将為亡矣國亡不亦宜乎桓譚新論曰漢定以來百姓賦歛一嵗為四十餘萬萬吏俸用其半餘二十萬萬藏于都内為禁財少府所領園地作務之八十三萬以給宫室供養諸賞賜
郭子曰王夷甫婦大寕女才拙而性剛聚歛無厭夷甫患之而不能禁其鄉人幽州刺史李陽京師大俠猶漢之樓䕶〈䕶字君卿〉郭氏素憚之夷甫驟諌之乃云非但我言卿不可李陽亦謂不可郭氏乃為少損
京氏别對灾異曰火灾者何人君貪財賦歛盡民貨即火為起不救必有日蝕之灾矣其救之也舉亷直之士為首也
太平御覽卷六百二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六百二十八
宋 李昉等 撰
治道部九
貢舉上
周禮地官鄉大夫之職曰正月之吉受教法于司徒退而頒之于其鄉吏使各以教其所治以攷其徳行察其道藝以歲時登其夫家之衆寡辨其可任者以歲時入其書三年則大比考其徳行道藝而興賢者能者鄉老及鄉大夫帥其吏與其衆寡以禮禮賔之〈賢者有徳行者也能者有道藝者也衆寡鄉民之善者無問多少也鄭司農云興賢者謂若今之舉為孝亷也興能者謂若今之舉茂才也𤣥謂變舉言興者謂合衆而尊寵之〉厥明鄉老及鄉大夫羣吏獻賢能之書于王王再拜受之登于天府内史貳之〈王拜受之重得賢士也上其書于天府天府掌祖廟之寳藏者内史副寫其書者當詔王爵禄之時也〉禮記王制曰命鄉論秀士升之司徒曰選士〈移名于司徒也秀士鄉大夫所考有徳行道藝者〉司徒論選士之秀者而升之學曰俊士〈可使習禮者學大學〉升於司徒者不征於鄉升於學者不征於司徒曰造士〈不征免其徭役造成也士升國學則才徳成就〉大樂正論造士之秀者以吿于王而升諸司馬曰進士〈司馬夏官卿主邦政者進受爵也〉司馬辨論官材論進士之賢者以吿于王而定其論〈各署其所長〉論定然後官之任官然後爵之〈命之〉位定然後禄之又文王世子曰凡語於郊者〈語謂論説於郊學〉必取賢歛才焉或以徳進或以事舉或以言揚〈大樂正論造士之秀者升諸司馬曰進士謂此矣〉又射義曰古者天子之制諸侯嵗獻貢士於天子天子試之於射宫其容體比於禮其節比於樂而中多者得與于祭其容體不比於禮其節不比於樂而中少者不得與于祭數與于祭而君有慶數不與於祭而君有譲天子将祭必先習射于澤澤者所以擇士也已射于澤而后射于射宫射中者得與于祭不中者不得與於祭
漢書曰髙帝十一年詔曰賢士大夫既與我定有天下而不與吾共安利之可乎有肯從我逰者吾能尊顕之以布告天下御史中執法下郡守其有意稱明徳者必身勸為之駕詣丞相府署其行義年有其人而不言者免官
又曰惠帝四年詔舉民孝弟力田者復其身髙后元年初置孝弟力田二千石者一人
又景帝後元二年詔曰亷士寡欲易足今訾筭十以上乃得官亷士算不必衆有市籍不得官無訾又不得官朕甚愍之訾算四得官〈有市籍謂賈人有財不得為吏貲萬錢算百二十七也十算十萬也時疾吏之貪以為衣食足知榮辱故限貲十萬乃得為吏亷士無貲减至四算得官〉
又曰武帝建元初始詔天下舉賢良方正直言極諌之士其理申商韓非蘇秦張儀之言亂國政者皆罷之又曰元光元年舉董仲舒對策曰今郡守縣令民之師帥所使承流而宣化也故師帥不賢則主徳不宣恩澤不流今吏既亡教訓於下或不承用主上之法暴虐百姓與奸為市〈言小吏有為奸欺者守令不舉乃反與之交易求利也〉貧窮孤弱寃苦失職甚不稱陛下之意夫長吏多出于郎中中郎吏二千石子弟選郎吏又以富貲未必賢也且古所謂功者以任官稱職為差非所謂積日累乆也故小材雖累日不離于小官賢材雖未乆不害為輔佐是以有司竭力盡知務理其業而以赴功今則不然累日以取貴積乆以致官是以亷耻貿亂賢不肖混淆也諸侯列卿郡守二千石各擇其吏民之賢者嵗貢各二人以給宿衛且以觀大臣之能所貢賢者有賞不肖者有罰夫如是諸侯吏二千石皆盡心於求賢天下之士可得而官使也〈授之以官以使其材〉無以日月為功實試賢能為上量材而授官録徳而定位〈録徳存視之也〉則亷耻殊格賢不肖異處矣帝因是令郡國舉孝廉各一人又限以四科至五年詔徴吏人有明當代之務習先聖之術者縣次給食令與計偕又元朔元年詔曰夫本仁祖義褒徳録賢勸善刑暴〈夲仁祖義謂以仁義為本始也〉五帝三王所由昌也故詔執事興舉孝亷庶幾成風夫十室之邑必有忠信三人並行厥有我師今或闔郡而不薦一人是化不下䆒而積行之君子壅于上聞也〈究隆也言壅遏不得聞于天子也〉且進賢受上賞蔽賢䝉顯戮古之道也其與中二千石禮官愽士議不舉者罪是時天下慎法莫敢謬舉而貢士盖鮮故有斯詔有司奏議曰古者諸侯貢士一適謂之好徳再適謂之賢賢三適謂之有功廼加九錫不貢士一則黜爵再則黜地三則黜爵地畢矣夫附下罔上者死附上罔下者刑與聞國政而無益于民者斥在上位而不能進賢者退其不舉孝不奉詔當以不敬論〈為其不求士報國也〉不察㢘為不勝任也當免奏可凡國之官非傅相其地既自署置又調屬僚及部人之賢者舉為秀才亷吏而貢于王庭多拜為郎居三署無常員或至千人属光禄勲故郷校牧守居閑待詔或郡國貢送公車徴起悉在焉光禄勲復於王署中銓第郎吏嵗舉秀才亷吏出于他官以補缺員〈後漢制同〉
又元封五年詔曰盖有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故馬或奔踶而致千里〈踶踏也奔踶者乗之即奔立則踶人也踶音徒計反〉士或有負俗之累而致功名〈負俗謂被世議論也累音力瑞反〉夫泛駕之馬〈泛覆也音芳勇反本作覆後通用耳覆駕者言馬有逸氣而不循軌轍也〉跅弛之士〈跅者無檢局也弛放廢不遵禮度也跅音吐谷反弛音式爾反〉亦在御之而已其令州縣察吏民有茂才異等〈茂才異等者超等軼羣不與凡同〉可為将相及使絶國者〈絶逺之國〉初公孫𢎞以儒術為丞相天下學士靡然向風時太常孔臧等曰請太常博士官置弟子五十人復其身郡國縣官有好文學敬長上肅政教順鄉里出入不悖所聞令二千石謹察可者常與計偕詣太常得受業如弟子一歲皆輒課能通一藝以上補文學掌故缺其髙第可以為郎中者太常籍奏即有秀才異等輒以名聞其不事學若不材及不能通一藝輙罷之而請諸能稱者
又曰孝昭始元初遣故廷尉王平等五人〈前為此官今不居皆謂之故〉持節行郡國舉賢良孝宣帝時諌大夫王吉上言曰今使吏得任子弟〈子弟以父兄在為郎〉率多驕驁不通今古至于積功理人無益于人此伐檀所為作也〈伐檀詩篇名刺不用賢也〉宜明選求賢除任子弟之令
又曰孝元帝永光元年二月詔丞相御史舉質樸敦厚遜譲有行者光禄嵗以此科第郎從官〈始丞相御史舉其四科人以擢用之而見在郎及從官又令光禄毎歳依此科考校定其第髙下用知其人賢否〉又詔列侯舉茂材諌大夫張勃舉太官獻丞陽湯〈獻丞上貢獻物〉湯有罪勃坐削户百㑹薨故賜謚曰繆侯〈以舉不得人故〉其懲勃也如是故官得其材位必乆安為令者長子孫官以為姓號三代以降斯之為盛
漢書音義曰甲乙科謂作簡策難問列置案上任試者意投射取而答之謂之射策一者為甲次為乙若録政化得失顯而問之謂之對策
後漢書曰建武七年下詔曰比隂陽錯誤日月薄蝕百姓有過在予一人公卿司𨽻州牧舉賢良方正各一人遣詣公車朕将覧試焉
又曰韋彪上議曰宜以才行為先不可拘以閥閲然其要歸在于選二千石二千石賢則貢舉得其人矣帝深納之
又曰章帝建初元年詔曰夫鄉舉里選必累功勞今刺史守相不明真偽茂才孝亷嵗以百數既非能顕而常授之政事甚無謂也每尋前代舉人貢士或起𤱶畆不繫閥閲〈史記明其等曰閥積其功曰閲前代舉人務取賢才不拘閥閲也〉敷奏以言則文章可採明試以功則政有異績文質彬彬朕甚嘉之其令太傅三公中二千石二千石郡國守相舉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之士各一人
又章帝建初五年詔曰公卿以下其舉直言極諫能指朕過失者各一人遣詣公車将親覧問焉其以巖穴為先勿取浮華
漢官儀曰建初八年十二月己未詔書辟士四科一曰徳行髙妙志節清白二曰經明行修能任愽士三曰明曉法律足以决疑能案章覆問文任御史四曰剛毅多畧遭事不惑明足照奸勇足以㫁可任三輔中有孝悌清公之行自今以後審四科辟多士刺史二千石嵗舉茂才尤異者孝亷亷吏務實校試以職有非其人不習官事正舉者故舉不實為法罪之
後漢書和帝永光五年詔曰選舉賢良為政之本科别行能必由鄉曲而郡國舉吏不加簡擇故先帝明勅在所令試之以職乃得充選又徳行尤異不須經職者别署狀上而宣布以來出入九年二千石曽不承奉恣心從好司𨽻刺史訖無紏察今新蒙赦令且復申勅後有犯者顕明其罰在位不以選舉為憂督察不以發覺為負非獨州郡也是以庶官多非其人下人被奸邪之傷由法不行故也
又永光六年詔曰朕以𦕈末奉承鴻烈隂陽不和水旱違度濟河之域㓙饉流亡而未獲忠言至謀所以匡救之策寤寐永歎用思孔疚惟官人不得于上黎民不安於下有司不念寛和而競為苛刻覆案不急以妨民事甚非所以上當天心濟元元也思得忠良之士以輔朕之不逮其令三公中二千石二千石郡守相舉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諌之士各一人昭巖穴披幽隠遣詣公車朕将親覧焉帝乃親臨策問選補郎吏
又永元七年詔曰元首不明化流無良政失于人謫見于天深惟庶事五教在寛是以舊典因孝亷之舉以求其人有司詳選郎官寛博有謀才任典城者三十人既而悉以所選出補長相
又永平十三年詔曰幽并凉州戸口率少邉役衆劇束修良吏進仕路狹撫接夷狄以人為本其令縁邉郡户口十萬以上嵗舉孝亷一人不滿十萬二嵗舉一人五萬以下三歳舉一人
又曰安帝永初元年詔公卿内外衆官郡國守相舉賢良方正有道術之士明政術逹古今能直言極諌者各一人
又永初二年詔曰昔在帝王承天理人莫不據璇璣玊衡以齊七政朕以不徳遵奉大業而隂陽差越變異並見間令公卿郡國舉賢良方正逺求博選開不諱之路兾得至謀以鑒不逮而所對俱循尚浮言無卓爾異聞其百僚及郡國吏人有道術明習灾異隂陽之度璇璣之數者各使指變以聞二千石長吏明以詔書博衍幽隐朕将親覽待以不次兾獲嘉謀以承天誡又詔其明經任博士居鄉里有亷清孝順之稱才任理人者國相嵗移名與計偕上五年又詔曰為政之本莫若得人褒賢顯善聖制所先濟濟多士文王以寜思得忠良正直之臣以輔不逮其令三公特進侯中二千石郡守諸侯相舉賢良方正逹於政化能直言極諌之士各一人及至孝與衆卓異者并遣詣公車朕将親覽焉
又曰胡廣南郡人初為郡縣吏太守法雄之子真從家來省其父真頗知人㑹嵗終應舉雄勅真𦔳其求才雄因大㑹諸吏真自於牖間宻占察之乃指廣以白雄遂舉孝亷既到京師試以章奏安帝以廣為天下第一旬月拜尚書郎五遷尚書僕射
又陽嘉元年太學新成詔曰試明經者補弟子增甲乙之科員各十人除郡國耆儒九十人皆補郎舍人時尚書令左雄議改察舉之制限年四十以上儒者試經學文吏試章奏如有顔回子竒之類不拘年齒尚書僕射胡廣尚書郭䖍駁之曰選舉因材無拘定制六竒之策不出經學鄭阿之功非必章奏甘竒著用年垂强仕終賈揚聲亦在弱冠漢承周秦兼覽夏殷祖徳師經叅雜伯軌聖主賢臣代以致理貢舉之制莫或廻革今以一臣之言不可剗戻舊章竟從雄議於是雄上言郡國孝亷古之貢士出則宰人宣協風教若其面墻則無所施用孔子曰四十不惑禮稱強仕請自今孝亷年不滿四十不得察舉皆先詣公府諸生試家法文吏課牋奏副之端門練其虗實以觀異能以美風俗有不承科令者正其罪法若有茂才異行自不拘年齒帝從之乃班下郡國明年廣陵孝亷徐淑年未及舉䑓郎疑詰之對曰詔書有如顔囬子竒不拘年齒是故夲郡以臣充選郎不能屈雄詰之曰昔顔回聞一知十孝亷聞一知幾耶淑無以對乃遣還郡于是濟陽太守胡廣等十餘人皆坐謬舉免黜惟汝南陳蕃頴川李膺下邳陳球等三十餘人得拜郎中自是牧守畏慓莫敢輕舉迄于永熹十餘年間察選公平務得其人雄又奏徴海内名儒為博士使公卿子弟為之受學加其俸禄及汝南謝亷河南趙建年始十三各能通經雄並奏拜童子郎自是負書來學者雲集京師
又桓帝詔曰孝亷亷吏皆當與城牧人禁奸舉善興化之本常必由之詔書連下分明懇惻而在所翫習遂至怠慢選舉乖錯害及元元頃雖頗繩正猶未懲改方今淮夷未殄軍師屢出百姓疲瘁困于徴發庶望羣吏惠我勞人蠲滌貪穢以祈休祥其令秩滿百石十嵗以上有殊才異行乃得參選贓吏子孫不得察舉杜絶邪偽請託之源令亷白守道者得信其操〈信音伸古字通〉
又曰初平四年試儒生四十餘人上第賜位郎中次太子舍人下第者罷之詔曰孔子歎學之不講則所識日忘今耆儒年踰六十去離夲土營求粮資不得專業結童入學白首空歸長委農野永絶榮望朕甚愍焉其依科罷者聴為太子舍人
齊書左僕射王儉請觧領選謂褚顔囬曰選曹之始近自漢末今若反古使州郡貢計三府辟士與衆共之猶賢一人之意古者選衆今則不然竒材絶智所以見遺於草澤也
梁書天監中沈約上疏曰當今士子繁多畧以萬計常患官少才多無地以處秀才自别是一種仕官非若漢代取人之例也假若秀才對五問可稱孝亷荅一策能通此乃雕蟲小道何闗理功得失以此求才徒虛語爾後魏書孝文時韓麒麟子明宗上言曰前代取士必先正名故有賢良方正之稱今州郡貢察徒有秀才之名無秀才之實而朝廷但檢其有門地不復弹坐如此則可别貢門地以叙士人何假置孝秀之名也夫門地者是其父祖之貴烈亦何益于皇家苟有竒才雖屠釣奴虜之賤亦可用之苟非其人雖三后之冑自墜于皂𨽻矣或云代無竒才不若取士于門地此亦失矣豈可以世無周召便廢宰相而不置哉但當校其才長銖重者即先叙之則賢才無遺矣
北齊書曰課試之法中書策秀才集策考貢士考功郎中策亷良天子常服乗輿出坐於朝堂中楹秀才各以真草對有脱誤者呼起位席後書有濫劣者飲墨水一升文理孟浪者奪席脫容刀
後周書曰宣帝大成元年詔舉髙才愽學者為秀才郡舉經明行修者為孝亷上州嵗一人下州嵗一人隋書曰文帝開皇中制諸州貢士歳三人工商不得入仕
太平御覧卷六百二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六百二十九
宋 李昉等 撰
治道部十
貢舉下〈制舉科附〉
唐書曰貞觀中諸州所舉孝亷賜坐于御前上問以皇王政術及皇太子問以曾参説孝經並不能荅太宗謂曰昔楚莊王議事羣臣莫逮退而有憂色曰諸侯能自得師者王自謀而莫已若者亡今不榖之不徳羣臣莫吾逮吾國幾於亡乎朕發詔徴天下俊異纔以淺近問之咸不能答海内名哲將無一人耶朕甚憂之
又曰貞觀中考功員外郎王師旦知舉時冀州進士張昌齡王公瑾並有俊才聲振京邑而師旦考其文策全下舉朝不知所以及奏等第太宗怪無昌齡等名因召師旦問之曰此輩誠有詞華然其體性輕薄文章浮艷必不成令器臣若擢之恐後生相效有變陛下風雅帝以為名言後並如其説又曰貞觀中文皇帝嘗私幸端門見進士綴行而出喜曰天下英雄入吾彀中矣
又曰調露二年劉思立除考功員外郎先時進士但試策而已思立以其膚淺奏請帖經及試雜文自後因以為常
又曰載初元年試貢舉人于洛城殿前數日方畢〈殿前試人自兹始也〉
又曰景雲中制四方選集羣才輻輳操斧柯求之不逺其有能習二經通大義者綜一史知夲末者通三教宗㫖䆒精微者善六書文字辨聲象者傳雅曲度和六律五音者韜畧學孫呉識天時人事暢於詞氣聰於受領善敷奏吐納者咸令所司愽採明試朕親擇焉
又曰長夀二年有左拾遺劉承慶上疏曰伏見比年以來天下諸州所貢物至元日皆陳在御前惟貢人獨於朝堂拜列則金帛羽毛昇于玊階之下賢良文學棄彼金門之外恐所謂貴財而賤義重物而輕人伏請貢士至元日列在方物之前以備充庭之禮制曰可
又曰開元中詔謂州鄉貢進士見訖宜令領就國子監謁先師學官為之開讀質問疑義仍令所司優厚設食兩舘及監内得舉人亦準此其朝日官五品已上及朝集使並徃觀禮即為常式〈謁先師自此始也〉
又曰開元中國子祭酒楊瑒上言曰伏聞承前之例毎年應舉常有千數及第兩監不過一二十人臣恐三千學徒虗費官廪兩監博士濫糜天禄臣竊見入仕諸色出身毎嵗尚二千餘人方於明經進士多十餘倍自然服勤道業之士不及胥吏以其效官豈識先王之禮義陛下設學斆務以勸進之有司課試十已退其八九考功及第十又不收一二若長以此為限恐儒風漸墜小道将興若以出身人多應湏諸色都减豈在獨抑明經進士上然之
又曰開元中勅今之明經進士則古之孝亷秀才近日以來殊乖本意進士以聲韻為學多昧古今明經以帖誦為功罕窮㫖趣安得為敦本復古經明行修以此登科非選士取賢之道其明經自今以後每經宜帖十取通五以上免舊試一帖仍案問大義十條取六以上免試經策十條今若時務策三道取粗有文性者與及第其進士宜停小考與通及第其明經中有明五經已上試無不通進士中兼有精通一史能試策十條得六以上者委所司奏聼進止其應試進士唱第訖具所試雜文及策送中書門下詳覆其所問明經大義仍湏對同舉人考試度能否其知取舍無愧有功者逹可不勉歟又曰乾元初中書舍人李揆兼禮部侍郎揆嘗以主司取士多不考實徒峻其隄防索其書策殊未知藝不至者居文史之囿亦不能摛其詞藻深昧求賢之志也及其試進士文章日於庭中設五經諸史及切韻本于床而引貢士謂之曰大國選士但務得才經籍在此請恣尋檢由是數日之間美聲上聞
又曰上元年劉嶢上疏曰國家以禮部為考秀之門考文章於甲乙故天下響應驅馳於才藝不務於徳行夫徳行者可以化人成俗才藝者可以約法立名故有朝登甲科而夕陥刑辟制法守度使之然也陛下焉得不改而張之至如日誦萬言何闗理體文成七歩未足化人昔子張學干禄仲尼曰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矣又曰行有餘力則以學文今舍其本而條其未况古之作文必諧風雅今之末學不近典謨勞心於卉木之間極筆於煙霞之際以此成俗斯大謬也昔者採詩以觀風俗詠卷耳則忠臣喜誦蓼莪而孝子悲温良敦厚詩教也豈主于滛文哉夫人之愛名如水之務下上有所好下必甚焉陛下若以徳行為先文藝為末必敦徳勵行以佇甲科鄷舒俊才沒而不齒陳寔長者㧞而用之則多士雷奔四方風動俗從于下聖理於上豈有不變者與
又曰寶應初禮部侍郎楊綰奏請毎嵗舉人依鄉舉里選察秀才孝亷勅公卿以下集議中書舍人賈至議曰楊綰所奏實為正論然衣冠遷徙人多僑寓士居鄉里百無一二今依古制恐取士之道未盡今禮部每嵗擢甲乙之科祗足長浮薄之風啓僥倖之路矣其國子博士等望加員數十道大郡量署太學舘令愽士出外兼領郡官召致生徒依乎故事保桑梓者鄉里舉焉在流寓者庠序推焉如此則青青不復興刺擾擾由其歸本焉勅㫖毎州嵗察孝亷取在鄉閭有孝悌亷耻之行薦為秀才有司以禮待之試其所通之學五經之内精通一經兼能對策明逹于體理者並量行業授官
又曰寶應初禮部侍郎楊綰奏貢舉條孝亷各令精通一經其取左氏傳公羊榖梁禮記周禮儀禮毛詩尚書周易任通一經每經問義十條皆取傍通諸義務窮根夲試策三道問古今理體及當時要務取堪行用者仍每日一道三道畢日經義及策全通為上第其上第者望付吏部便與官其問義毎十條通八策通二為中第與出身下者罷之又論語孝經皆聖人深㫖孟子亦儒門之逹者其學官望兼習此三者共為一經其試如上秀才舉望令精通五經問義十條對䇿日試一道全通者為上第送名中書門下請超與處分問義十條通八策通四為中第中第者送吏部與官下者罷之孝弟力田但能熟讀一經言音典切即令所司舉送試通便與出身今年舉人或舊業既習理難速改或逺州所送身已在途事湏收奨不可中廢其今秋舉人中有情願依舊舉業者亦聼今年之後一依新格勅㫖進士明經置來日乆今頓令改業恐難有其人諸色舉人宜與舊法並行
又曰建中初中書舍人權知禮部貢舉趙賛奏應口問大義明經等舉人明經之目義理為先比來相承惟務習帖至于義理少有能通經術寝衰莫不由此今若頓取大義恐全少其人欲且因循又無方勸學請約舉司舊例稍示考義之難承前問義不拘文字落第之後喧競者多臣今請以所問録于紙上各令直書其義不假文言既與策有殊又事堪徴證慿此取舍庶歸至公如有義策全通五經舉人請準廣徳元年七月勅超與處分明經請减兩選伏請每嵗甄奨不過數人庶使經術漸興人知教本勅㫖明經義策全通者令所司具名聞奏續商量處分餘依議
又曰建中初尚書左丞權知禮部貢舉顧少連奏伏以取士之科以明經為首教人之本則義理為先至于帖書及以對策皆形文字並易考尋試義之時獨令口對對答之失覆視無慿黜退之中流議遂起伏請準建中二年十二月勅以所問録於紙上各令直書其義不假文言仍請依經䟽對勅㫖宜依元和二年十二月禮部貢院奏五經舉人請罷試口義準舊試墨義十條五經通六便以入選詔從之
又曰建中三年四月勅禮部應進士舉人等自今以後如試官并不合選諸色出身人有應舉者宜吿於舉司陳状準例考試如才堪及第者送名中書門下重加考覆如實才堪郎令所司追納吿身注毁官甲準例與及第至選日仍稍優與處分其正員官不在舉限
又曰貞元中兵部侍郎陸贄權知貢舉時崔元翰梁肅文藝冠時贄輸心於肅與元翰遂置之首選升第之日雖衆望不惬然一嵗選士纔十四五數年之内居臺省者十餘人
又曰元和初四月以起居舍人翰林學士王涯為都官員外郎吏郎員外郎韋貫之為果州刺史先是䇿賢良詔楊於陵鄭敬李益與貫之同考覆是時牛僧孺皇甫湜並李宗閔條對甚直無所畏避考官第其策皆居三等權幸或惡其詆己而不中第者乃註觧其策同為唱誹又言涯居翰林其甥皇甫湜中選考覈之際不先上言故同坐焉居數日貫之再黜巴州司馬涯虢州司馬楊於陵遂出為廣州節度裴垍時為翰林學士居中覆視無所同異及為貴倖泣訴請罪于上上不得已罷垍翰林學士除戸部侍郎
又曰元和中權知禮部侍郎庾承宣奏臣有親屬應明經進士舉者請準舊例送考功考試從之
又曰長慶元年勅今年錢徽下士鄭朗等一十四人宜令中書舍人王起主客郎中知制誥白居易等重試覆落十人三月丁未詔曰國家設文學之科夲求才實苟容僥倖則異至公訪問近日浮薄之徒扇為朋黨謂之闗節干擾主司毎嵗策名無不先定永言敗俗深用興懐鄭朗等昨令重試不求深僻題目貴觀學藝淺深孤竹管是祭天之樂出于周禮正經閲其程試之文都不知其夲事詞律鄙淺蕪累何多其孔温業等三人粗通可與及第其餘落第今後禮部舉人宜準開元二十五年勅及第人所試雜文并策先送中書門下詳覆
又曰長慶中禮部侍郎王起奏曰伏以禮部放牓已是成名中書重覆尚未及第若重覆之中萬一不定則放牓之後逺近誤傳其於事理實為非便臣伏請毎年進士堪及第者夲司考試訖其詩賦先送中書門下詳覆後勅却下本司然後準舊例大字放榜從之
又曰太和初以散騎常侍馮宿太常少卿賈餗庫部郎中龎嚴為考官䇿第二十二人而前進士劉蕡策最切直不居是選其間指陳時事不避貴近言詞激切士林感動雖晁董無以過也而考官有所畏忌不敢上聞随例擯斥識者之議喧然不平守道正人傳其文至有相對而泣者諌官等或将其䇿白于宰臣宰臣怯憚亦不敢為之明白登科人李郃者深有所愧抗奏請譲官于蕡事竟不行天復初李季述敗起居郎羅衮上疏請追贈蕡於是下詔贈左諌議大夫仍訪子孫叙用初蕡條對制策言宦官權盛後必為患及是果然也
又曰太和中禮部侍郎李漢奏準太和七年八月初貢舉人不要試詩賦䇿目先帖大經小經共十帖次對正義十道次試論義各一首訖考覈放及第
又曰太和八年中書門下奏進士放榜舊例禮部侍郎皆将及第人名先呈宰相然後放榜伏以委任有司固當精慎宰臣先知取舍事匪至公今年以後請便令放榜不用先呈人名其及第人所試文及鄉貫三代名諱並當日送中書門下便令定例
又曰㑹昌三年勅禮部所放進士及第人數自今後但㨿才堪者即與不要限人數毎年止于十人五人摠得又曰㑹昌四年中書門下奏朝廷設文學之科以求髦俊䑓閣清選莫不由茲近縁覈實不在於鄉閭超名頗雜於非類致有䟦扈之地請計交通将澄化源在舉明憲臣等商量今日以後舉人於禮部納家状後望依前五人自相保其衣冠則以親戚故舊乆同逰處者其江湖之士則以封壌接近素所諸知者為保如有缺孝弟之行資朋黨之勢迹由邪徑言渉多端者並不在就試之限如容情故自相掩蔽有人紏舉其同保人並三年不得赴舉仍委禮部明為戒勵編入舉格勅㫖依奏又曰大中初禮部侍郎魏扶放及第二十三人續奏堪及第二人封彦卿崔瑑鄭延休等皆以文藝為衆所知其父皆在重任不敢選取其所試詩賦並封奉進止令翰林學士户部侍郎知制誥韋琮等考盡合程度其月二十三日奉進止並付所司放及第有司考試只合在公如渉狥私自有刑典從今已後但依常例取舍不得别有奏聞
又曰大中初勅自今放進士牓後杏園任依舊宴所司不得禁制〈先是武宗好廵逰曲江亭禁人宴聚故也〉
又曰大中九年吏部試宏辭舉人漏洩題目為御史所劾侍郎裴諗及國子祭酒郎中周敬罰兩月俸考官刑部郎中唐扶出為處州刺史監察御史馮顓罰俸一月其登科十人並落第
又曰大中十年禮部侍郎鄭顥進諸家科目記十三卷勅付翰林自今放牓後填冩及第人姓名及所試詩賦題目進入内仍付所司逐年編次
又曰大中十二年中書舍人李藩知舉放愽學宏辭科陳琬等三人及進詩賦論等召藩謂曰所試詩中重用字何如潘曰錢起湘𤫊鼓瑟詩有重用字乃是庶幾上曰此詩似不及起乃落第
李肇國史補畧曰進士為時所尚乆矣是故俊乂由其中出者終身為聞人故争名常切其都㑹謂之舉塲通稱謂之秀才投刺謂之鄉貢得第謂之前進士互推敬謂之先軰俱捷謂之同年有司謂之座主京兆府考而升者謂之等第外府不試而貢者謂之㧞觧〈然㧞觧亦湏預託人為詞賦非謂白薦〉将試相保謂之合保羣居而試謂之私試造請權要謂之闗節激揚聲價謂之徃還既捷列名於慈恩寺謂之題名㑹大讌于曲江亭謂之曲江㑹〈曲江大㑹在闗試後亦謂之闗宴闗宴後同年各有所之亦謂之離㑹〉籍而入選謂之春闗不捷而醉飽謂之打毷氉匿名造牓謂之無名子退而肄業謂之夏課挾藏而入試謂之書策此其畧也其風俗繫于先逹其制置存于有司雖然賢士得其大者故位極人臣常有二三登顯列十有六七
制舉科
唐書顯慶三年二月志烈秋霜科〈韓思彦及第〉乾封元年幽素科〈蘓瓌解琬𦯉神容格輔彦徐昭劉納言崔谷神及第〉上元一年正月詞殫文律科〈崔融及第〉
永隆元年岳牧舉
垂拱四年十二月詞標文苑科〈房晋皇甫瓊王旦及第〉
永昌元年五月蓄文藻之思科〈彭景直及第〉抱儒素之業科〈李文愿及第〉
長夀三年四月臨難不顧徇節寕邦科〈薛稷㓂泚及第〉
證聖元年長才廣度沉迹下僚科〈張漪及第〉
通天元年文藝優長科〈韓璘琬及第〉
神功元年九月絶倫科〈蘓頲崔𤣥童袁仁敬何鳳孟温禮洪子與盧從愿趙不欺及第〉大足元年理選使孟詵試㧞萃科〈崔翹鄭徽及第〉疾惡科〈馮萬石及第〉
長安二年龔黄科〈馬克麾及第〉
神龍三年才膺管樂科〈張大求魏啟心魏愔盧絢張文成禇璆咸慶業郭鄰趙不為及第〉才髙位下科〈馮萬石晁良正張敬及第〉
三年才堪經邦科〈張九齡康元瓌及第〉賢良方正科〈蘇晉宋務光盧怡吕恂及第〉
景龍三年抱噐懐能科〈夏侯銛及第〉茂才異等科〈王敬從盧重𤣥及第〉景雲二年文以經國科〈袁暉韓朝宗及第〉藏名負俗科〈李俊之及第〉先天元年文經邦國科〈韓休及第〉藻思清華科〈趙冬曦及第〉寄以宣風則能興化變俗科〈郭鄰之及第〉道侔伊吕科〈張九齡及第〉手筆俊㧞超越流輩科〈杜昱張于漸張秀明常無名趙居正賈登邢巨〉
開元二年直言極諌科〈及第梁昇卿袁客〉哲人竒士逸淪屠釣科〈及第孫逖〉良材異等科〈及第邵閏之崔翹〉
五年文史兼優科〈及第李昇期康子元達奚〉文儒異等科〈珣及第崔侃禇庭〉六年博學通議科〈晦及第鄭少微蕭〉
七年文詞雅麗科〈誠及第邢巨苖晋卿禇思光〉
十二年将帥科〈趙良噐及第裴敦復〉
十五年武足安邊科〈房自謙及第鄭〉髙才沈淪草澤自舉科〈昉樊衡及第〉十七年髙才未逹沉迹下僚科〈鄧景山及〉
十九年博學宏詞科〈第吴鞏及第鄭〉
二十二年多才科〈李史魚及第〉
二十三年王覇科〈劉璀杜綰及第〉智謀将帥科〈張重光崔圓李廣琛及第〉天寶元年文詞秀逸科〈崔明允顔真卿及第〉
六年風雅古調科〈薛據及第〉
十三年二月詞藻宏麗科〈楊綰及第〉
大歴二年樂道安貧科〈楊膺及第〉
六年諷諌主文科〈鄭珣瑜李益及第〉
建中元年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諌科〈姜公輔元友直樊澤吕元膺及第〉文詞清麗科〈奚陟梁肅劉公亮鄭轅沈封呉通𤣥及第〉經學優深科〈孫玭黎逄白季随及第〉髙蹈丘園科〈張紳衡良儒蘓哲及第〉軍謀越衆科〈夏侯審平知和鄭儋凌正周渭丁俛及第〉孝悌力田聞于鄉閭科〈鄭黄中崔浩李牧及第〉
貞元元年九月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諌科〈韋執誼鄭利用穆賢楊鄬裴復柳公綽歸登李直方崔邠鄭敬魏𢎞簡沈逥元佑徐衮及第〉博通墳典達于教化科〈熊執易劉簡甫及第〉識洞韜畧堪任将帥科〈許贄及第〉
四年四月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諌科〈崔元翰裴次元季彛崔豐史牟陸震栁公綽趙參徐𢎞毅韋彭夀鄒儒立王迺杜倫元易王真及第〉清亷守節正直可稱堪任縣令科〈李巽及第〉孝弟力田聞于鄉閭科〈張浩及第〉
十年十月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諌科〈裴垍王播裴度熊執易許堯佐徐𢎞毅崔羣皇甫鎛王仲舒許季同仲子陵鄭士材丘穎及第〉博通墳典逹于禮教科〈宋頴及第〉詳明政術可以理人科〈張平叔李景亮及第〉
元和元年四月才識兼茂明于體用科〈元稹韋惇獨孤郁白居易曹景伯韋慶復崔綰羅譲薛存慶韋珩李蟠元修蕭俛沈傳師及第〉逹于吏理可使從政科〈陳岵及第〉二年四月賢良方正直言極諌科〈牛僧孺皇甫湜李宗閔李正封吉𢎞宗徐晦賈餗王起郭球姚衮庾威及第〉逹於吏理可使從政科〈蕭睦及第〉
長慶元年十二月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諌科〈龎嚴任宛吕述姚中立韋曙李回崔嘏崔龜從韋正貫崔知白陳元錫及第〉詳明正術可以理人科〈崔郢及第〉軍謀宏達材任将相科〈吴思李商卿及第〉博通墳典逹於教化科〈李思𤣥及第〉
寶歴元年四月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諌科〈唐中楊儉韋端符舒元褒蕭敞楊魯士來擇趙槐裴暉韋絲李昌寶嚴楚封李涯夷中馮球元晦及第〉詳明吏禮逹于教化科〈韋正貫及第〉軍謀宏逹材任邉将科〈裴儔侯雲章及第〉太和二年閏三月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諌科〈裴休裴素李郃南卓李申杜牧馬植鄭亞崔博崔璵王式羅邵京崔渠韓賔崔慎由苗愔韋昶崔煥崔讜及第〉詳明吏理達於教化科〈宋琨及第〉軍謀宏達堪任將帥科〈鄭冦李式及第〉
太平御覽卷六百二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六百三十
宋 李昉等 撰
治道部十一
薦舉上
禮記檀弓下曰趙文子知人所舉於晉國管庫之士七十有餘家〈管庫之士府吏以下官長所置也舉之於君以為大夫士也管鍵也庫物所蔵〉禮記雜記曰管仲遇盜取二人焉上以為公臣曰其所與遊僻也可人也〈言此人可用也但居惡人之中使之犯法〉
又儒行曰儒有内稱不避親外舉不避怨程功積事推賢而進之不望其報苟利國家不求富貴其舉賢援能有如此者
左傳莊公曰鮑叔帥師來言曰子糾親也請君討之〈鮑叔乗勝而進軍志在生得管仲故托不忍之辭〉管仲讎也請受而甘心焉〈管仲射桓公故曰讎甘心言欲快意殺戮之〉乃殺子糾於生竇召忽死之管仲請囚及堂阜而脱之〈堂阜齊地或曰鮑叔解夷吾縛於此因以為名〉歸而以告曰管夷吾治於高傒〈高傒齊卿高敬仲也言管仲治理政事之才多於敬仲〉使相可也公從之又僖中曰晉侯問原守於寺人勃鞮對曰昔趙衰以壺飡從徑餒而弗食〈言其亷且仁不忘君也徑猶行也〉故使處原〈從披言也衰雖有大功猶間小善以進之示不貴勞〉
又僖下曰楚子将圍宋使子文治兵於暌終朝而畢不戮一人〈暌楚邑自旦及食時為終朝〉復使子玉治兵於蒍終日而畢鞭七人貫三人耳〈蒍邑名自旦及夕為終日〉國老皆賀子文子文飲之酒蒍賈尚幼後至不賀子文問之對曰不知所賀子之傳政於子玉曰以靖國也靖諸内而敗諸外所獲幾何子玉之敗子之舉也舉以敗國将何賀焉
又曰初臼季使過冀見冀缺耨其妻饁之敬相待如賔與之歸言諸文公曰敬徳之聚也能敬必有徳徳以治民請君祗用之公曰其父有罪可乎對曰舜之罪也殛鯀其舉也興禹管仲桓公之賊也實相之以濟康誥曰父不慈子不孝兄不友弟不恭不相及也詩曰採葑採菲無以下體君取節焉可也文公以為下軍大夫又曰晉蒐於被廬作三軍謀元帥趙衰曰郤穀可臣亟聞其言矣説禮樂而敦詩書詩書義之府也禮樂徳之則也徳義禮之本也夏書曰敷納以言明試以功車服以庸君其試之乃使郤穀将中軍
又曰秦伯伐晉濟河焚舟取王官及郊晉人不出遂自茅津濟封殽尸而還遂霸西戎用孟明也君子是以知秦穆之為君也舉人之周也〈周普徧也不以一敗棄其善〉與人之一也〈一無二心〉孟明之臣也其不解也能懼思也子桑之忠也其知人也能舉善也〈子桑公孫枝舉孟明者〉詩曰于以采蘩于沼於沚于以用之公侯之事秦穆有焉夙夜匪懈以事一人孟明有焉貽厥孫謀以燕翼子子桑有焉〈言子桑有舉善之謀〉又曰晉蒐於夷舍二軍使狐射姑将中軍趙盾佐之陽處父至自温改蒐於董易中軍陽子成季之屬也故黨於趙氏且謂趙盾能曰使能國之利也是以上之宣子於是乎始為國政
又文公下曰昔髙陽氏有才子八人〈髙陽帝顓頊之號八人其苗裔〉蒼舒隤敳檮戭大臨尨降庭堅仲容叔逹〈此即垂益禹臯陶之倫庭堅即臯陶字〉齊聖廣淵明允篤誠天下之民謂之八愷髙辛氏有才子八人伯奮仲堪叔獻季仲伯虎仲熊叔豹季貍〈髙辛帝嚳之號八人即稷契朱虎熊罷之倫〉忠肅恭懿宣慈恵和天下之民謂之八元此十六族也世濟其美不隕其名以至於堯堯不能舉舜臣堯舉八愷使主后土以揆百事莫不時序地平天成舉八元使布五教於四方父義母慈兄友弟恭子孝内平外成是以堯崩而天下如一同心戴舜以為天子以其舉十六相去四凶也
又襄公曰祁奚請老〈老致仕〉晉侯問嗣焉〈嗣續其職者〉稱解狐其讎也将立之而卒〈解狐卒〉又問焉對曰午也可〈午祁奚子〉於是羊舌職死矣晉侯曰孰可以代之對曰赤也可〈赤職之子伯華〉於是使祁午為中軍尉羊舌職佐之〈各代其父〉君子謂祁奚於是能舉善矣稱其讎不為謟立其子不為比舉其偏不為黨商書曰無偏無黨王道蕩蕩其祁奚之謂矣解狐得舉〈未得位故曰得舉〉祁午得位伯華得官建一官而三物成〈一官軍尉物事也〉能舉善也夫惟善故能舉其善詩曰惟其有之是以似之祁奚有焉
又襄公曰鄭子皮授子産政辭曰國小而偪〈偪近大國〉族大寵多不可為也子皮曰虎率以聴誰敢犯子子善相之國無小〈言在治政〉小能事大國乃寛〈為大所恤故也〉
論語子夏曰富哉言乎舜有天下選於衆舉臯陶不仁者逺矣湯有天下選於衆舉伊尹不仁者逺矣
又曰仲弓為季氏宰問政子曰先有司赦小過舉賢才曰焉知賢才而舉之曰舉爾所知爾所不知人其舍諸〈孔子曰女所不知者人将自舉之各舉其所知則賢才無遺〉
又曰公叔文子之臣大夫僎與文子同升諸公〈孔曰大夫僎本文子家臣薦之使與已並為大夫同升諸公朝〉子聞之曰可以為文矣〈孔曰言行如是可諡為文〉
史記曰秦繆公以五羖羊皮贖百里奚釋其囚與語國事百里奚讓曰臣不及臣友蹇叔蹇叔賢而世莫知臣嘗遊困於齊而乞食銍人蹇叔収臣臣因而欲事齊君無知蹇叔止臣臣得脱齊難遂之周周王子頺好牛臣以養牛干之及頺欲用臣蹇叔止臣臣去得不誅事虞君蹇叔止臣臣知虞君不用臣臣誠私利禄爵且留再用其言得脱一不用及虞君之難是以知其賢於是繆公使人厚幣迎蹇叔以為上大夫
又曰秦孝公下令曰賔客羣臣有能出竒計强秦者吾且尊官與之分土衛鞅聞是令下西入秦因景監求見孝公説孝公變法修刑内務耕稼外勸戰士明行賞罰孝公善之卒用鞅法百姓便之乃拜鞅為左庶長又曰王稽使於魏問鄭安平魏有賢人可與俱西乎安平曰臣里中有張禄先生欲見君言天下事稽知其范雎乃載以入秦
又曰趙烈侯好音謂相國公仲連曰寡人有愛可以貴之乎公仲曰富之則可貴之則否烈侯曰然夫鄭歌者搶石二人吾賜之田人萬畆公仲曰諾不與居一月烈侯問歌者公仲曰求未有可者有頃復問公仲終不與乃稱疾不朝番吾君謂公仲曰君實好善而未知所持今公仲相趙四年亦有進士乎曰未也番吾君曰牛畜荀欣徐越皆賢可公仲乃進三人牛畜侍烈侯以仁義約以王道明日荀欣侍以選練舉賢任官使能明日徐越侍以節財儉用察度功徳所與無不充君悦乃使謂相國曰歌者之田且止官牛畜為師荀欣為中尉徐越為内史賜相國衣二襲
又曰藺相如者趙人也為趙宦者令繆賢舎人趙惠文王時得楚和氏璧秦昭王聞之使人遺趙王書願以十五城請易璧趙王與諸大臣謀欲與秦秦城恐不可得徒見欺欲勿與即患秦兵之來計未定求人可使報秦者未得宦者令繆賢曰臣舎人藺相如可使王問何以知之對曰臣嘗有罪竊計欲亡走燕舎人藺相如止臣曰君何以知燕王臣語曰臣嘗從大王與燕王㑹境上燕王私握臣手曰願結交以此知之故欲徃相如謂臣曰夫趙强而燕弱而君幸於君王故燕王欲結交於君今君乃亡趙走燕燕畏趙其勢必不敢留君而束君歸趙矣君不如肉袒伏斧鑕請罪則幸得脱矣臣從其計大王亦幸赦臣臣竊以為其人勇士有智謀宜可使於是王召問藺相如以為賢遂使奉璧入秦
又曰趙奢者趙之田部吏也收租税而平原君家不肯出趙奢以法治之殺用事者九人平原君怒将殺奢奢因説曰君於趙為貴公子今縱君家而不奉公則法削法削則國弱國弱則諸侯加兵是無趙也君安得有此富乎當以君之貴奉公如法則上下平上下平則國强國强趙固而君為貴戚豈輕於天下耶平原君以為賢言之於王王用之治國賦大平民富而府庫實卒為名将
又曰陳平亡楚歸漢因魏無知求見漢王與語而悦之乃拜為都尉使為叅乗典䕶軍諸将盡讙後絳侯灌嬰等咸讒平曰臣聞平居家時盜其嫂事魏不容亡歸楚歸楚不忠又亡歸漢今日大王尊官之令䕶軍臣聞平受諸將金多者得善處金少者得惡處平反覆亂臣也願王察之漢王疑召讓無知無知曰臣所言者能也陛下所問者行也今有尾生孝已之行而無益於勝負之數陛下何暇用之楚漢相距臣進竒謀之士顧其計誠足以為國家利耳且盜嫂受金亦何足疑乎王乃厚賜平拜為䕶軍都尉盡䕶諸將後高祖定天下與平剖符世世勿絶為户牖侯平辭曰此非臣之功也上曰吾用先生謀計戰勝尅敵非功而何乎曰非魏無知臣安得進上曰若子可謂不背本矣乃復賞魏無知
漢書曰韓信度蕭何等已數言上不用即亡何聞信去不及以聞自追之人有言上曰丞相何亡上怒如失左右手一二日何來上且怒且喜罵何曰昔亡者何也曰臣非敢亡追亡者耳上問為誰曰韓信上曰諸將亡以十數公無所追追信詐也何曰信國士無雙王必欲長王漢中無所事信〈張晏曰旡事用信也〉必欲争天下非信無可與計事者
又曰孫叔通降漢從弟子百餘人然無所進専言諸故羣盜壯士進之弟子皆曰事先生數年幸而得從降漢今不進臣等専言大滑何通乃言曰漢王方䝉矢石争天下諸生寜能鬬乎故先言斬将搴旗之士諸生且待我我不忘之
又曰張釋之字季南陽人與兄中同居以貲為騎郎事孝文帝十二年不得調亡所知名釋之曰久官減仲之産不遂欲免歸中郎将袁盎知其賢惜其去乃請徙釋之補謁者
又曰賈誼年十八以能誦詩書屬文詞稱郡中河南守呉公聞其秀才召置門下甚愛幸文帝初立聞河南守呉公治平為天下第一故與李斯同邑而嘗學事焉徴以為廷尉廷尉乃言誼年少頗通諸家之書文帝召以為博士
又曰武帝初即位是時丞相田蚡毎入奏事移日所言皆聴薦人或起家至二千石權移主上上廼曰君除吏盡未吾亦欲除吏也
又曰韓安國為人多大畧知當世取捨而出於忠厚貪嗜財貨然所推舉士皆賢於己者
又曰張安世嘗有所薦人来謝弗復為通有郎功髙不調自言安世應曰君之功髙明主所知人臣執事何長短而自言乎絶不許已而郎果遷幕府長史辭去之官安世問以過失長史曰将軍明主股肱而士無進論者以為譏安世曰夫明主在上賢不肖較然臣下自修而已何知士而薦之其欲匿名迹逺權勢如此
又曰朱買臣随上計吏為卒将重車至長安詣闕上書久不報待詔公車糧用乏上計吏卒更乞與之㑹邑子嚴助貴幸薦臣召見説春秋言楚辭帝甚悦之拜買臣為大夫與嚴助俱侍中
又曰前将軍韓増舉馮奉世以衛侯使持節送大宛諸國客至伊修城都尉宋將言莎車與旁國攻殺漢使奉世與其副嚴昌計遂以節諭諸國王發其兵進擊莎車攻㧞其城莎車王自殺傳其首詣長安諸國悉降威振西域奉世乃罷兵以聞宣帝召見韓増曰賀将軍所舉得人
又曰王章奏王鳯不忠天子感寤謂章曰㣲京兆言吾不聞社稷計且唯賢知賢君誠求可以自輔者於是章奏封事薦中山孝王舅瑯琊太守馮野王上欲以代鳯章於是為鳯所忌
又曰何武為人仁厚好進士奨稱人之善為楚内使厚兩龔在沛郡厚兩唐及為公卿薦之朝廷此人顯於世者何侯之功也世以此多焉
又曰大将軍王鳯用事上遂謙讓無所専左右嘗薦光禄大夫劉向少子歆通逹有異材上召見誦讀詩賦甚悦之欲以為中常侍召取衣冠臨拜皆曰未曉大将軍又曰王鳯病天子數自臨問親執其手垂涕曰将軍病如有不諱平阿侯譚次將軍矣鳯頓首泣曰譚等雖與臣至親行奢僭無以率導百姓不如御史大夫音臣敢死保之初譚等倨不尊事鳯而音敬鳯卑恭如子故薦之又曰哀帝有詔舉太常王莽入收大司馬董賢印綬詔有司舉可代司馬者莽故大司馬辭位辟丁傅衆庶稱以為賢又太后近親自大司徒孔光以下武獨謀以為往事孝惠孝昭少主之世外戚吕霍上官持權幾危社稷今孝成孝哀比世無嗣方當選立親近輔㓜主不宜令異姓大臣持權親踈相錯為國計便於是何武舉公孫禄可大司馬而禄亦舉武太后竟自用莽為大司馬莽諷有司劾奏武公孫禄互相稱舉皆免
又曰王嘉薦儒者公孫光滿昌及能吏蕭成薛修皆故二千石有名天子納而用之
續漢書曰虞詡以左䧺有忠公節上疏薦之曰伏見議郎左䧺數言封事至引陛下身遭危難以為警戒實有王臣蹇蹇之節周公謨成王之風宜擢在喉舌之官必有匡弼之益由是拜䧺尚書
又曰陳蕃胡廣等上疏薦徐穉等曰臣聞善人天地之紀治之所由也伏見處士豫章徐穉陽城姜肱汝南袁閎京兆韋著潁川李曇徳行純備著於民聴若使擢登三事協亮天工必能翼宣盛美増光日月矣桓帝乃以安車𤣥纁徴之
又曰橋𤣥遷司空轉司徒素與南陽太守陳球有隙及得三公位而薦球為廷尉
又曰皇甫規字威明安定人拜度遼将軍上書薦中郎将張奐自代及朋黨事起天下名賢多見染逮規雖為名将素譽不髙自以西州豪傑恥不得與乃先自上言臣前薦故大司農張奐是附黨朝廷知而不問也
太平御覽卷六百三十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六百三十一
宋 李昉等 撰
治道部十二
薦舉中
東觀漢記曰光武召鄧禹曰吾欲北發幽州突騎諸將誰可使者禹曰呉漢與鄧𢎞俱客蘓𢎞𢎞稱道之禹數與語其人勇鷙有智謀諸將鮮及上以禹為知人上欲定河内問禹諸將誰可守河内者禹曰冦恂文武備足有牧民禦衆之才上乃用之
又曰東平王蒼薦吏呉良上以章示公卿曰蕭何薦韓信設壇即拜不復考試以良為議郎
又曰王丹字仲回初有薦士於丹者丹選舉之而後所舉者䧟罪丹坐免客慚自絶俄而徴丹復為太子太傅乃呼客見之謂曰何量丹之薄不為設食以罰之相待如舊又曰南陽太守杜詩上疏薦伏惠公曰竊見故大司徒陽都侯伏恵公自行束脩訖無毁玷篤信好學守死善道經為人師行為儀表衆賢百姓鄉望徳義㣲過斥退久不復用識者愍惜儒士痛心
又曰上嘗問宋𢎞通愽之士𢎞薦沛國桓譚才學洽聞幾〈幾近也〉及揚䧺劉向父子於是召譚拜議郎給事中上毎宴輙令鼔琴好其繁聲𢎞聞之不悦悔於薦舉聞譚内出遣吏召之譚至不與席而讓之曰吾所以薦子欲令輔國家以道而今數進鄭聲以亂雅樂非碩徳忠正也後大㑹羣臣上使譚鼔琴見𢎞失其常度上怪而問之𢎞乃離席免冠謝曰臣所以薦桓譚者望能以忠正導主而令朝廷耽悦鄭聲臣之罪也
又曰杜林字伯山扶風人為御史先與鄭興同寓隴右乃薦之上乃徴興為太中大夫
又曰陳寵字昭公沛人為尚書寵性淑純周宻重慎時有表薦輙自手書削草人莫能知
又曰韋豹字季明數年辟公府輙以事去司徒劉愷辟之謂曰卿輕人好去就故爵位不踰今嵗垂盡當辟御史意在相薦子其留乎豹曰犬馬齒衰豈敢久待論薦之私非所當遂跣而起愷追之遥去不顧
范曄後漢書曰東平王蒼以至戚輔政時班固始弱冠説蒼曰將軍以周召之德立於本朝今者将軍幕府新開廣延羣俊四方之士顛倒衣裳将軍宜効唐殷之舉審伊臯之薦令逺近無偏幽隠必逹光名宣於當世遺烈著於無窮竊見故司空掾桓梁京兆祭酒馮晉扶風掾李育京兆督郵郭基凉州從事王雍恒農功曹殷肅此六子者皆有殊行絶才徳隆當世如𫎇徴納以輔髙明此山梁之秋夫子所為嘆也蒼納之
又曰曹騰加位特進其所進達皆四海内名人陳留虞放邊韶南陽延固張温𢎞農張奐潁川唐谿等皆所舉也漢雜事曰傅喜為右将軍傅太后與政事喜數諫之后不悦喜上印綬病在家司空何武尚書唐林上書曰魯以季友治亂楚以子玉輕重魏以無忌折衝項以范増存亡故楚跨有南土帶甲百萬鄰國不以為難子玉為将文公仄席而坐及其死也君臣相慶百萬之衆不及一賢於是上拜喜為大司馬髙武侯
又曰谷永為尚書薦薛宣曰竊見少府宣材茂行潔達於從政有退食自公之節寡私黨遊説之助臣恐陛下忽於羔羊之詩捨公實之臣任華實之譽是以越職陳宣行能唯留神考察上然之遂以宣為御史大夫
魏志曰太祖既定河東而髙幹舉并州叛衛固與范先通謀太祖謂荀彧曰河東被山帶河當今天下之要地也君為我舉蕭何冦恂以鎮之彧曰社畿可於是拜畿為河東太守固等率伏
又曰潁川盧志才籌畫之士太祖甚器之早卒太祖與荀彧書曰自志才亡後莫可與計事汝潁固多奇士誰可以繼之彧薦郭嘉召見與論天下事太祖曰使孤成大業者必此人也嘉亦喜曰真吾君矣
又曰張郃字雋義河間人也郃雖武将而愛儒士嘗薦同郡畢諶經修行明詔曰昔祭遵為将常置五經大夫居軍中與諸生雅歌投壺今将軍外勤戎旅内存國朝朕嘉将軍之意擢諶為愽士
又曰桓範薦徐宣曰臣聞帝王之用人度世論才争奪之時以策畧為先分定之後以忠義為首故晉文行舅犯之策而賞雍季之言髙祖用陳平之智而托後於周勃竊見尚書徐宣體忠厚之行秉直亮之性清雅特立不随世俗確然難動有社稷之節今僕射缺宣行掌後事腹心任重莫如宣者帝遂以宣為右僕射
又曰陳羣薦廣陵陳矯丹陽戴乾太祖並用之後乾以忠義死矯為名臣
蜀志曰諸葛亮自比管仲樂毅時人莫之許惟徐元直〈徐庶字元直〉謂為信然時先主屯新野庶謂先主曰諸葛孔明者卧龍也将軍豈願見之乎先主曰與君俱来庶曰此人可就見不可屈致将軍宜枉駕顧之由是先主遂造亮凡三徃乃見於是情好日宻闗侯張飛等不悦先主解之曰孤有孔明猶魚之有水也願諸君勿言關張乃止
呉志曰劉繇字正禮東萊人兄岱字公山平原陶丘洪薦繇令舉茂才刺史曰前年舉公山奈何復舉正禮乎洪曰若使君用公山於前擢正禮於後所謂御二龍於長衢騁騏驥於千里不亦可乎
又曰周瑜薦魯肅才宜佐時當廣求其比以成功業不可令去也權即召肅與語甚悦之衆賔罷退獨引肅還相對食
又曰凌統字公績呉郡人為孫權将甚見親重時有薦同郡盛暹於權者以為梗概大節有過於公績權曰但令如公績足矣後召暹夜至公績已卧聞之攝衣出門執其手以入其愛善不害如此
晉書曰桓彛字茂倫性通朗早有盛名有人倫識鑒㧞才取士或出於無聞或得之孩抱時人方之許劭又曰劉恢嘗薦呉郡張憑卒為美士衆以此服其知人又曰華譚字令思廣陵人除甄城令過漢水作莊子讃序以示功曹後見功曹答教不常譚疑其不能為私問是廷掾張延所作譚即㧞延薦達於部遂得升擢比譚為廬江延已為郡譚至廬江舉寒族周訪為孝亷訪果立功名時以譚為知人
又曰江統為司徒左長史東海王越為兖州牧以統為别駕委以州事與統書曰昔王子師為豫州未下車辟荀慈明下車辟孔文舉貴州人士有堪應者否統舉髙平郄鑒為賢良陳留阮脩為直言濟北陳收為方正時以為知人
徐廣晉紀曰張華少自牧羊而篤志好學初為縣史盧欽奇其才數稱薦之
晉中興書曰賀循㑹稽人郡鈐下有楊方者字公廻初為郡威儀少好學有異才以門役在閣下公事之暇輙讀五經鄉邑未之别也諸葛恢聞方學召為給使見而異之謂有殊常之才即解役散置左右以聞人待焉由是邦壤敬異方始得周旋鄉貴虞喜兄弟以儒學立名並知㧞之後恢欲薦功曹於中宗使方具事主簿虞預以薦文美送示太常賀循遂向京師稱美之司徒王導辟以為掾方始在都交遊貴人間縉紳咸厚遇之宋書曰劉道産在雍州有恵化逺蠻歸懐皆出緣沔為村落戸口殷盛及産死羣蠻大為冦暴孝武西鎮襄陽江夏王義恭薦栁元景乃以為武威将軍随郡太守至廣設方畧斬獲數百郡境肅然
又曰荀伯子好學博覽經傳解褐奉朝請員外散騎侍中著作郎徐廣重其才學舉伯子及王韶之並為佐郎同撰晉史
齊書曰傅昭字茂逺御史中丞劉休薦於武帝永明初以為南郡王侍讀
又曰孔休源字慶緒州舉秀才太尉徐孝嗣省其策深善之謂同坐曰觀此足稱王佐之才瑯琊王融雅相友善為薦之司徒竟陵王為西邸學士
又曰江革字休映弱冠舉南徐州秀才時胡諧之行州事王融與諧之書令薦舉諧之方貢瑯琊王汎便以革代之
又曰武帝将下都劉懐珍白帝曰夏口是兵衝要地宜得其人髙祖納之與武帝書曰汝既入朝當須文武兼資人委以後事武帝乃舉栁世隆自代轉為武陵王前軍長史江夏内史行郢州事
又曰明帝詔求異士始安王遥光表薦王昧及東海王僧儒徐暕散騎從事中郎将
又曰梁武帝之臨雍州問京兆杜惲求州綱紀惲言栁慶達武帝曰文和吾已知所問未知者耳因辟為别駕又曰陸厥字韓卿少好屬文永明元年詔百官舉士同郡司徒右曹掾顧曇之表薦厥堪秀才
梁書曰何遜字仲言八嵗能賦沈約嘗謂遜曰吾毎讀卿詩一日三復猶不已其為名流所稱如此天監中兼尚書水部員外郎南平王引為賔客後薦之於武帝與呉均俱進倖
又曰朱异字彦和呉郡人也有詔求異能之士五經博士明山賔表异髙祖召見使説孝經周易甚説之謂左右曰朱异實異能後見山賔謂曰卿所舉殊得其人仍召异直西省
又曰陸襄字師卿天監三年都官尚書范軸表薦襄起家為著作郎
陳書曰陸瓊字伯玉幼聰慧有令名深為文帝所貴及討周迪陳寳應等都官符及諸大手筆並中勑付瓊及宣帝為司徒妙問僚佐吏部尚書徐陵薦瓊於宣帝言其識見優敏文史足用近居郎署嵗月過淹左曹掾缺允膺兹選雖階次小踰其屈滯已積乃除司徒左曹北齊書曰祖鴻勲范陽人也僕射臨淮王或表薦鴻勲有文學宜試一官勑除奉朝請人謂之曰臨淮舉卿便以得調竟不相識恐非其宜鴻勲曰為國舉才臨淮之務但鴻勲何從而謝之或聞而喜曰吾得其人矣
太平御覽卷六百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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