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水金鑑 (四庫全書本)/全覽1
行水金鑑 (四庫全書本)
欽定四庫全書 史部十一
行水金鑑目錄 地理𩔖四〈河渠之屬〉河水圖〈併説附古今黄河通塞圗〉
淮水圗〈併説附髙家堰圗〉
漢江二水圗〈併説附西漢水圗洞庭鄱陽二湖圗〉濟水圗〈併說附五水濟運圗〉
運河圗〈併說附太湖圗清江浦圗衛河圗禹王臺圗〉巻數
河水 第一巻至第六十巻
淮水 第六十一巻至第七十巻
漢水江水 第七十一巻至第八十巻
濟水 第八十一巻至第八十五卷
運河水 第八十六巻至第一百五十五巻兩河總説 第一百五十六巻至第一百六十三巻官司 第一百六十四巻至第一百六十九巻夫役 第一百七十巻至第一百七十三巻河道錢糧 隄河彚考
第一百七十四卷
閘壩涵洞彚考漕規 漕運
第一百七十五卷
臣等謹案行水金鑑一百七十五卷
國朝傅澤洪撰澤洪字穉君鑲紅旗漢軍官至江蘇按察使是書成於雍正乙巳乃其為淮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道時所作全祖望鮚埼亭藁有鄭元慶墓誌以為出元慶之手疑其客逰澤洪之幕或預編摹然别無顯證未之詳也叙水道者禹貢以下司馬遷作河渠書班固作溝洫志皆全史之一篇其自為一書者則剏始於水經然標舉源流疏證支派而已未及於疏濬隄防之事也單鍔沙克什王喜所撰始詳言治水之法有明以後著作漸繁亦大抵偏舉一隅専言一水其綜括古今臚陳利病統四瀆分合運道沿革之故彚輯以成一編者則莫若是書之最詳首列諸圖次河水六十巻次淮水漢水江水二十巻次濟水五巻次運河水七十巻次兩河總說八巻次官司夫役漕運漕規凡十二巻其例皆摘録諸書原文而以時代𩔖次俾各條互相證明首尾貫串其有原文所未備者亦間以已意考核附注其下上下數千年間地形之變遷人事之得失絲牽繩
貫始未犁然至我
國家敷土翕河百川受職仰𫎇
聖祖仁皇帝翠華親莅指授機宜
睿算周詳永昭順軌實足垂法於萬年澤洪於康熙
六十一年以前所奉
諭㫖皆恭録於編以昭
謨訓尤為疏瀹之指南談水道者觀此一編宏綱巨目亦足以見其大凡矣乾隆四十五年五月恭校上
總纂官〈臣〉紀昀〈臣〉陸錫熊〈臣〉孫士毅
總 校 官〈臣〉 陸 費 墀
行水金鑑原序
四瀆古運河也沿江達淮亂河浮濟禹貢具載之矣而今之運河則自元明始然元創之而不用明用之以轉運荆揚徐兖豫諸州數十百萬之糧貢於京師迄於今三百餘年守之如故不猶之乎古之江淮河濟哉然是運河也亦未始不以四瀆之通塞為利害蓋江出岷山淮出桐柏河出崑崙墟濟出王屋若不辨析其源流而治之得其法安能蕩滌垢濁通百川赴卑注海帖然無事哉然則四瀆治運河亦治相因之勢也夫治之亦甚難矣黄水湍悍為中州病淮水停蓄為髙堰危黄强淮弱為清口梗山左泉源涸水匱竭濟汶諸水俱不足以濟運而運河淺阻治之誠難惟江漢朝宗猶存禹迹矣夫禹之治水疏瀹決排以去民之患而今也無日不以壘堤為事亦無日不以堤決為虞迨一旦有事耗官家百萬金錢若填巨海而治之仍不得其法今日決於此明日復決於彼且今年決明年又決勞民傷財無已時何哉堤日髙河身日因之以俱髙疏瀹決排之不講也僕本固陋謬為水官嘗寒暑風雨於泥淖畚鍤間者二十餘年但因人成事無所建立深自愧悔用是積數年心力目眵手披漁經獵史逺稽勝國之實録近述世祖
聖祖兩朝之
訓㫖叅以衆說附之管窺纂緝成書凡四瀆運河興廢之由及疏築塞防一切事宜之得失緩急犂然悉備匪曰學前人之故歩即能萬無一失也夫運道有迹之可尋而通變則本乎時勢黄淮當因地制宜而修防則不離夫古法神而明之存乎其人吾願司水政者三復斯編雍正三年冬十月朔閭山傅澤洪題於淮揚官署之鑄錯草堂
行水金鑑略例
江淮河濟為四瀆〈見風俗通〉瀆者獨也各獨出其所而入海〈見釋名〉自漢王莽末濟水入河元時河水入淮則三瀆并為一瀆以入海矣而江則依然如故也爰自禹貢以及史書遐稽近考四瀆分合之故瞭如指掌
江入海在揚州淮在徐州河在兖州濟在青州今江淮之入海也尚與禹貢同而黄河既亂濟又奪淮並在徐州入海矣漢水以入江而入海故不得以瀆名而河濟猶稱為瀆若與字義不合
中國川原以百數莫著於四瀆而河為宗〈見前漢書〉河曰河宗四瀆之所宗也〈見穆天子傳〉故先紀河河奪淮同入於海河强而淮弱故淮次之濟入河與河相亂不若淮之顯然流見也故濟在江後江固為江漢亦為江也江漢體勢均敵二水合流所以如此其大不以漢附江而泯其入海之實故於漢扵江並言入海而同為瀆也〈見尚書纂言〉江為南條水之宗河為北條水之宗語云日月經天江河行地其殆並行而不相悖者乎故不得以次言之若今之運河後之人矯揉造作而為之非若四瀆之發源注海也故以此終焉
漕運自古有之禹貢於各州下皆有達河之路達扵河即達於京師也漢漕仰於山東唐漕仰於江淮皆有運道宋都汴梁轉運便易元都北平始終海運至元中開㑹通河歳運不過數十萬石迨明永樂後東南漕運至京至於今不廢是錄所述運河昉於禹貢迄於
皇朝其於古也不嫌其略於今也務得其詳
黄運兩河自康熈二十三年以前敝敗已極是年冬聖祖南廵親臨河工指授方略首疏海口以導黄注海次闢清口閉六壩築髙堰以障淮敵黄改新舊中河浚淮揚裏河開人字芒稻涇澗等河 國計民生均得利賴諸凡河湖隄岸閘壩應修應築
睿慮周詳盡善盡美兩河底績永慶安瀾誠足上邁神禹下垂萬禩者矣謹自隨山刋木之年迄於康熈六十年四月十七日
上諭而止始之以禹貢終之以
聖訓上下千古並傳不朽矣
禹貢一篇蓋言禹之治水其本末先後之序無不詳備故古今言治水者必以神禹為宗導水九條皆治蹟也兹不録其始終四水而獨錄江淮河濟者以濟運故耳水經所載之水必表著其出某郡過某縣逕某山某水注之某水出焉㑹某水過某方與某水合入於某處有源有委脈絡井然間有疎闊酈道元又從而補注之班氏地理志所不及也故昔人謂此書為禹貢之忠臣班志之畏友洵不誣矣兹以水經亞於禹貢酈注附焉自周秦以至漢魏參互考索庶觀者有所依據云
史記河渠書漢書溝洫志以及兩漢魏晉六朝南北史帝紀臣傳皆摘錄之新舊唐書五代史並不志河渠然紀傳所有悉皆登載宋史備矣金元亦稱詳贍河渠志之外如紀傳五行百官諸志攟拾靡遺諸凡載籍中有闗河務者亦悉登載
明自洪武開國至崇禎之末河事頗多今據實錄㑹典明史稾以及直省通志府州縣志南河全考北河續記通漕𩔖編等書旁及傳記碑版稗官小說猶恐未盡搜羅竊滋愧矣
禹貢導水皆入河海孟子言疏瀹決排注江注海又曰禹掘地而注之海又曰水由地中行江淮河漢是也朱子言禹治水乃是自下而上了又自上而下又曰禹治水先就土低處用工又曰禹只是先從低處下手若下面之水盡殺則上靣之水漸淺方可下手我
聖祖治河先拆攔黄壩疏通海口然後從上靣施功上諭有云黄河底髙灣多以至各處受險又云朕欲将黄河各險工頂溜灣處開直使水直行刷沙若黄河刷深一尺則各河水少一尺深一丈則各水淺一丈如此刷去則水由地中行各壩亦可不用不但運河無漫溢之虞而下河淹沒之患自可永除矣煌煌
天語直接列聖心傳大知獨斷功垂萬世治河者惟奉之以為金鑑而已
勝國治河名臣若宋尚書陳平江其精神專注多在運河若劉荘襄潘宫保萬少司馬兩河俱有成績荘襄之論莫不切於水詳於治大略於河原其端焉於淮達其委焉扵治河察其趨焉扵防河審其向焉於諸泉輯其出焉於諸河理其入焉於諸湖權其蓄焉於諸閘酌其積焉其歴久可行者尤善於六桞之法焉潘宫保以為通漕於河則治河即以治漕㑹河於漕則治淮即以治河合河淮而同入於海則治河淮即以治海凡四任總河惟以築隄束水借水攻沙為萬全第一義萬少司馬嘗言胸有全河而後可治河如頭年下埽為次年之防一年積料為兩年之用以舟牽舟以運濟運以少淺治多淺以下水束上水三閘四隄五夫八埽十五治水之器諸法俱堪不朽迨我
皇朝唯靳文襄張文端二公之行水也可謂不媿前人矣文襄經理河工八疏言言碩畫文端甫下車首陳三事切中肯綮
聖祖皆從之河乃大治然二公之功獨於中河最鉅張清恪公在濟寧最有功於閘河其啓閉之法精密無比劉荘襄有問水集潘宫保有河防一覽萬少司馬有治水筌蹄文襄文端皆有治河書清恪有居濟一得兹録登載頗詳
河工告成之後二十餘年安瀾無事壬寅間覃懐黄沁水不順軌屢築屢決迨我
皇上龍飛御極之歳河伯效靈功成彈指然猶彌厪聖懐勤求善後特遣大臣總理一方開封沿河又設上下兩丞分疆贊治一應工程俱動正項錢糧不勞民力中州八郡之羣黎百姓無不感頌
皇仁諸凡事宜當摭拾檔案叧為一集用昭近績云貢賦出於農田江浙五府輸將何啻半天下其間太湖吞納百川震澤在在汪洋受水之利亦未嘗不受水之害若江漢鄱陽洞庭隄防應修應築急宜講求此皆東南水利至於西北河渠溝洫廢弛已久史漢所紀西門豹史起鄭國兒寛白公李冰之徒競言水利者如朔方西河河西酒泉皆引河及川谷以溉田而闗中輔渠靈軹引堵水汝南九江引淮東海引鉅定太山下引汶水蜀鑿離𡺾皆溉田無筭何不尋求其故蹟仿而行之俾轉運之繁苦不獨累在東南此亦萬萬年之計也編集水利約若干巻容當續刻庶為水政之完書
欽定四庫全書
行水金鑑卷首
江南按察使傅澤洪撰
黄河圗
<史部,地理類,河渠之屬,行水金鑑,卷首>
<史部,地理類,河渠之屬,行水金鑑,卷首>
<史部,地理類,河渠之屬,行水金鑑,卷首>
<史部,地理類,河渠之屬,行水金鑑,卷首>
<史部,地理類,河渠之屬,行水金鑑,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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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部,地理類,河渠之屬,行水金鑑,卷首>
<史部,地理類,河渠之屬,行水金鑑,卷首>
<史部,地理類,河渠之屬,行水金鑑,卷首>
<史部,地理類,河渠之屬,行水金鑑,卷首>
<史部,地理類,河渠之屬,行水金鑑,卷首>
<史部,地理類,河渠之屬,行水金鑑,卷首>
治黄河無他法逢灣取直
聖訓煌煌然疏濬亦不可少禹疏九河蓋疏其下流之淤塞而已下流淤則上流必決故在宋則有疏濬黄河司官明天順初令河道三年一挑浚嘉靖中奏准凡臨河州縣各造上中下三等船并置鐡扒尖鉏疏濬淤淺又奏准野雞岡孫繼口等䖏各置船器具於河水未發之前督率挑濬載在史冊㑹典自隆萬間創以隄束水以水攻沙之說而黄河遂不言疏濬矣
先皇帝上諭黄河自決處以下分沙壅河河水𨺗漲則隄岸之危非此即彼朕知之最為明切大㢤
王言如綸如綍司河者亟加之意焉
古今黄河通塞圗
周定王五年禹河初徙王莽始建國三年河再徙千乗入海歴唐至宋景祐元年決横隴慶歴八年復決商胡合永濟渠注乾寧軍入海是為北流嘉祐五年北流復決為二股河自魏恩東至徳滄入海是為東流元符二年東流塞金明昌五年河決陽武東注梁山濼分兩派一由北清河入海一由南清河奪淮而汲胙之流塞元至元中河徙陽武南奪濄入淮而新鄉之流塞泰定元年改從汴渠至徐城東北合泗入淮即今通行之河也元時新鄉雖塞尚由獲嘉明天順六年自武陟東徙原武而獲嘉之流塞𢎞治以前北流猶未塞也自築斷黄陵岡而北流遂永塞矣
准水圗
<史部,地理類,河渠之屬,行水金鑑,卷首>
<史部,地理類,河渠之屬,行水金鑑,卷首>
<史部,地理類,河渠之屬,行水金鑑,卷首>
<史部,地理類,河渠之屬,行水金鑑,卷首>
<史部,地理類,河渠之屬,行水金鑑,卷首>
淮水㑹七十二道山河瀦於洪澤加築髙堰以障之又堅閉六壩導淮出清口以刷黄沙以濟運道誠當今之至計也但髙堰愈加愈髙淮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兩郡終有後虞所以
先皇帝勤勤懇懇有保固髙家堰第一要緊又有髙家堰堤作何保守堅固更有何修治善策之
上諭也司河者所當思患而豫防之
髙堰圗
淮之所受山源之水汝潁淝濄濠池為大而僅僅於數十丈之清口出水蓋用以刷黄不得不築髙堰蓄湖水以助其出口之力然堰日髙湖日漲水漲隄危防守為難則髙堰之為利害亦大矣哉
漢水江水圗
<史部,地理類,河渠之屬,行水金鑑,卷首>
<史部,地理類,河渠之屬,行水金鑑,卷首>
<史部,地理類,河渠之屬,行水金鑑,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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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部,地理類,河渠之屬,行水金鑑,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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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兩漢俱出西縣嶓冡而禹貢但言東漢不及西漢蓋漢陽之西縣漢縣也漢川之西縣隋縣也不知西縣有二因誤指漾水為一說經者至此淆亂極矣匪特兩漢即三江亦千古長夜鄭康成言左合漢為北江右㑹彭蠡為南江岷江居其中則為中江故書稱東為中江者明岷江至彭蠡與南北合始得稱中此說最合經意並明著之以為江漢二川另𨳩生面
西漢圗
洞庭湖圗
鄱陽湖圗
<史部,地理類,河渠之屬,行水金鑑,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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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部,地理類,河渠之屬,行水金鑑,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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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貢雖不言西漢然必另列為圗則兩漢所歴之地各自了然洞庭湖在湖廣相𫝊為神仙洞府之庭即九江也禹貢九江孔殷謂沅漸元辰敘酉澧資湘九水㑹合故名鄱陽湖在江西水連南康饒州九江三府禹貢東滙澤為彭蠡即此二湖雖各自為瀰漫數十百里之大川而總之皆江漢之所瀦也故並附圖之
濟水圗
<史部,地理類,河渠之屬,行水金鑑,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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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水三伏三見之說由来舊矣沈存中言歴下凡發地皆是流水世𫝊濟水經過其下東阿之井乃濟水所為蔡氏引以證濟之伏見今濟南兖州二府一十六州縣共二百四十有八泉分為五派瀦之水匱以之濟運自明初至今興廢不一恭憶
先皇帝上諭山東運河全賴衆泉流蓄㣲山諸湖以為漕運地方官相度泉源蓄積湖水俾漕運無悮正易易耳然則治山東運河莫先於治濟治濟非難事唯有設官司専主泉政恢復水匱斯閘河運道自不虞其淺阻矣
五水濟運圗
五水者何汶也泗也沂也洸也濟也汶水由南旺入漕為分水口而諸泉之由汶濟運者凡百四十有四泗水合洙水過孔林至兖州府金口閘沂水雩水入之而諸泉之由泗濟運者凡六十有四由沂濟運者凡二十有七若濟寧之托基浣筆諸泉自入運者不興焉洸水者汶之支流也至濟寧㑹泗沂合流同入天井閘而諸泉之由洸濟運者惟寧陽之西栁蛇眼等九泉濟水伏見不常自有㑹通河而濟遂不可問矣今兖州府之府河俗謂之濟河而諸泉之由濟濟運者北則有汶上西北濼□蒲灣諸水南則有滋陽闕黨諸泉
運河圗
<史部,地理類,河渠之屬,行水金鑑,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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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言禹之行水也行其所無事也行其所無事則不與水爭獨黄運兩河不然而運河尤甚呉楚王貢浮江漢自𤓰儀逆流而上渡淮黄入中河運口繇中河至山東閘河即元之㑹通河也明初宋尚書用白老人計於南旺分水四分南流六分北流皆以智力導引之然猶慮其淺澀舟不負重特設水匱引泉源分年挑濬以濟水之不足於是南接准泗北通白衛俾糧艘銜尾依期抵通今水匱召佃居多泉源大半淤塞撈淺夫役盡皆裁去運道毎毎淺阻山東猶循故事三年一大挑而淮南運河則自靳文襄而後三十餘年不言疏濬矣准黄水漲惟以築堤為事蓋黄河挾沙而行水去沙停自淮至江河身日漸淤髙隄在城堞民廬之上伏讀
先皇帝上諭有云治河専以築堤終屬無益故居今日而言江南運河之急先務唯有遵循文襄公濬船之法置備器具分地更番以深濬河身使水由地中行而已矣
太湖圗
清江浦圗
衛河圗
禹王䑓圗
<史部,地理類,河渠之屬,行水金鑑,卷首>
<史部,地理類,河渠之屬,行水金鑑,卷首>
<史部,地理類,河渠之屬,行水金鑑,卷首>
<史部,地理類,河渠之屬,行水金鑑,卷首>
太湖吐吸江海包絡蘇常湖三州運河每與湖之消長為利害若依古制沿湖隄各置閘板以時啟閉備水旱官主其事為利更溥不則頗為三州之害清江浦明平江伯陳瑄所鑿為運道鎻鑰總河及河道㕔行署皆在焉衛河自發源至汶河㑹流處約計千里諸水注之所歴州縣皆有工程自臨清板閘以北藉以濟運禹王臺為減中河水勢而設里俗𫝊㑹神禹治水時鑿山引沭水復建此臺以為扼塞沂剡邳宿諸州縣並賴之亦要害也各自為圖以殿諸運河之後
行水金鑑巻首
<史部,地理類,河渠之屬,行水金鑑>
欽定四庫全書
行水金鑑巻一
江南按察使傅澤洪撰
河水
導河積石至於龍門〈禹貢〉
釋水云河千里一曲一直則河從積石北行又東乃南行至於龍門漢書西域傳云河有兩源一出蔥嶺一出于闐于闐在南山下其河北流與蔥嶺河合東注蒲昌海蒲昌海一名鹽澤〈又云于闐之西水皆西流注西海其東水東流注鹽澤河源出焉〉去玉門陽闗三百餘里廣袤三百里其水停居冬夏不増減皆以為潛行地下南出於積石為中國河〈孔穎達尚書疏〉
漢孔氏曰施功發於積石或鑿山或穿地或通流此説不然使自積石而下龍門而上果有鑿山穿地之迹則經無縁畧而不載也〈林之竒尚書全解〉
禹不言河源惟記積石吾第論其所記不必求其所不言也龍門而上積石而下地髙而水不為患禹功所不加故不言也〈傅寅禹貢集解〉
導者循行之謂先儒皆以為施功故其説多誤洪水為帝都切近之災龍門未闢而先從事於積石舍近圖逺無是理也漢志金城郡河關縣下云積石山在西南羌中河水行塞外東北入塞内〈漢河關縣在今陜西西寧衞西南塞外〉西域傳云鹽澤水潛行地下南出於積石為中國河後漢縣屬隴西郡志云積石山在西南河水出此禹貢之積石也段熲𫝊自張掖追西羌且鬬且行四十餘日至河首積石山出塞二千餘里唐書侯君集等追吐谷渾王伏允至星宿川又達柏海北望積石山觀河源之所出是皆河關縣西南羌中之積石自隋大業二年平吐谷渾於赤水城置河源郡以境有積石山名唐儀鳳二年改置河源軍在鄯州西百二十里〈鄯州即西平郡治湟水縣今為西寧衛治〉又於澆河故城置積石軍在廓州西南百五十里〈廓州治化城縣其故城在今西寧衛南百八十里唐元和志云積石軍西臨大澗北據黄河即隋澆河郡所治〉而積石之名遂移於塞内杜氏通典云積石山在今西平郡龍支縣南即禹貢導河積石蔡傳承其誤曰地志積石在金城郡河關縣西南羌中今鄯州龍支縣界也閻百詩為之辯曰漢河關縣宣帝神爵二年置後凉吕光龍飛二年克河關凡四百五十七年為郡縣後没入吐谷渾遂不復况積石又在其西南羌中乎當在漢西海郡之外是真當日大禹導河處龍支縣近在今西寧衛東南八十里本漢金城允吾〈音鉛牙〉縣地後漢為龍耆〈音支〉城元和志積石山在龍支縣西九十八里南與河州枹〈音孚〉罕縣分界枹罕今臨洮府之河州積石山在州西北七十里積石關則又在西北百二十里所謂兩山如削河流經其中是較禹所導之積石河隔千有餘里豈在其縣界者乎縣界之積石乃小積石山即酈注之唐述山耳大小積石之名莫明辨於唐人魏王泰曰大積石山在吐谷渾界小積石山在枹罕縣西北張守節曰河自鹽澤潛行入吐谷渾界大積石山又東北流至小積石山李吉甫曰河出積石山西南羌中今人目彼為大積石此為小積石然則蔡傳當云何曰引地志下當云今鄯州西南塞外山也漢在羌中唐在吐谷渾界今河州枹罕縣鄯州龍支縣界有積石山雖河所經非禹所導者〈按吐谷渾本遼東鮮卑種也東晉初徙居枹罕宋景平中其子孫有阿豺者升西疆山觀墊江源則其地南至西傾矣又數傳為夸吕始自號可汗治伏俟城在青海西十五里據有甘松之南洮水之西南極於白蘭其地東西三千里南北千餘里党項羌在北析支之地漢時燒當羌亦嘗居之白蘭者羌之别種也其地皆與吐谷渾接吐谷渾在河湟之間即先零燒當諸羌故地積石在其西南南枕賜支河曲禹導河自此始〉渭按應劭云析支東去河關千餘里河首積石南枕析支則縣距此山亦千餘里可知矣自東晉後縣為吐谷渾所據遂以枹罕為華戎之界故唐初太子賢注後漢書誤認龍支之積石為禹貢之積石〈後漢桓帝紀延熹二年燒當等八種羌叛冦隴右䕶羌校尉段熲追擊於羅亭破之注云東觀記曰追到積石山即與羅亭相近今鄯州三年燒當羌叛段熲追擊於積石大破之注云積石山在今鄯州龍支縣南即禹貢導河積石是也〉而中葉巳知其非獨杜佑不審耳宋咸平四年真宗指甘沙伊凉等州圖謂輔臣曰此圖載黄河所出之山乃在積石外與禹貢所述異葢亦以龍支之積石為禹迹也蔡氏承誤以釋經學者宗之故元都實窮河源仍以廓州西南之積石州為積石〈州即唐積石軍〉而至正中修宋史河渠志亦云黄河自貴徳西寧之境至積石經河州昔郭景純注山海經曰名實相亂莫矯其失習非勝是終古不悟此之謂矣漢志馮翊夏陽縣下云禹貢龍門山在北劉昭注補郡國志云太史公曰遷生龍門韋昭謂在縣北也水經注引魏土地記曰梁山北有龍門山後魏志夏陽縣有龍門山隋改縣曰韓城〈今陜西西安府韓城縣也〉故括地志云龍門山在韓城縣北五十里此河西之山東與壺口隔水相望通典云同州韓城絳州龍門二縣有龍門山即禹所鑿是河東亦有龍門山矣然經所謂龍門在雍域不在冀域孔疏謂積石在龍支又據釋水之文故云至龍門三千餘里然其實不止於此約計有四千三百餘里若禹貢之積石更在龍支縣西南塞外一千二百餘里則自積石至於龍門當有五千五百餘里也龍門以下記河行方向甚詳而其上絶不言方向蔡傳云荒逺其所畧也今按龍門以上禹功所不加故數千里之河總括為一句河自積石東北流至寧夏折而北至廢豐州折而東至東受降城折而南方向不一難於屬辭故畧之非為荒逺也河自積石至於龍門所行皆雍州之域不可謂荒逺宋人見朔方西凉不入其版圖遂以荒逺目之〈胡渭禹貢錐指〉
河水東入塞過敦煌酒泉張掖郡南〈水經〉
河自蒲昌有隠淪之證重源出於積石之山山海經曰積石之山其下有石門河水冒以西流是山也萬物莫不有禹貢所謂導河自積石也山在西羌之中司馬彪曰西羌者自析支以西濱於河首左右居也河水屈而東北流徑於析支之地是為河曲矣應劭曰禹貢析支屬雍州在河關之西東去河關千餘里羌人所居謂之河曲羌也東北逕歴敦煌酒泉張掖南地理風俗記曰敦煌酒泉其水甘若酒味故也張掖言張國臂掖以威羌狄〈酈注 敦煌今肅州西八百里廢沙州衛酒泉今肅州衛張掖今甘州衛〉
又自河曲東逕西海郡南〈水經〉
漢平帝時王莽秉政欲耀威徳以服逺方諷羌獻西海之地置西海郡築五縣周海亭燧相望莽簒政紛亂郡亦棄廢〈酈注 漢志金城臨羌縣西北塞外有僊海鹽池古音西與僊同僊海即西海也一名卑禾羌海亦曰青海又曰鮮水海趙充國請治湟陿以西道橋令可至鮮水左右王莽誘塞外羌獻鮮水海允谷鹽池是也郡治龍夷城在臨羌新縣西三百十里元和志云鄯州西至西海三百七十里龍夷城即今西北三百五十里威戎城也今為西寧衛西塞外地臨羌故城在衛西二百八十里浩亹河南見錐指後倣此〉
又東逕允川而歴大榆小榆谷北〈水經〉
羌迷唐鍾存所居也永元五年貫友代聶尚為䕶羌校尉攻迷唐斬獲八百餘級收其熟麥數萬斛於逢留河上築城以盛麥其作大船於河峽作橋渡兵迷唐遂逺依河曲永元八年迷唐復與鍾存東冦而還十年謁者王信耿譚西擊迷唐降之詔聽還大小榆谷迷唐種人以漢造河橋兵來無時故地不可居復叛居河曲與羌為讎種人與官兵擊之允川去迷唐數十里營止遣輕兵挑戰因引還迷唐追之至營因戰迷唐敗走於是西海及大小榆無復聚落隃糜相曹鳳上言建武以來西戎數犯法常從燒當種起所以然者以其居大小榆谷土地肥美又近塞内與諸種相傍南得鍾存以廣其衆北阻大河因以為固又有西海魚鹽之利縁山濱水以廣田畜故能强大常雄諸種今黨援壊沮親屬離叛其餘勝兵不過數百宜及此時建復西海郡縣規固二榆廣設屯田隔塞羌胡交關之路殖榖富邉省輸轉之役上拜鳳為金城西部都尉遂開田二十七部夾河與建威相首尾後羌反遂罷〈酈注 允川在西寧衛西南塞外大小榆谷即唐之九曲也東去積石軍三百里水甘草良宜畜牧睿宗時楊矩為鄯州都督奏請黄河九曲之地以為金城公主湯沐之所吐蕃既得頓兵畜牧又與唐境接近自是復叛天寶中哥舒翰為隴右節度使復收九曲置澆河洮陽二郡髙適作九曲詞以美其功〉
又東過隴西河關縣北洮水從東南來流注之〈水經隴西今臨洮府河關縣在今河州西〉
河水又逕沙州北段國曰澆河〈段國沙州記云洮水與墊江水俱出嵹臺山而此注説澆水知洮字乃傳冩之誤耳〉西南一百七十里有黄沙沙南北一百二十里東西七十里都不生草朩周廻數百里沙州於是取號焉地理志曰漢宣帝神爵二年置河關縣盖取河之關塞也〈酈注〉
又東北流入西平〈經誤作卑〉郡界左合二川南流入河又東北濟川水注之〈水經〉
水西南出濫瀆東北流入大谷謂之大谷水北逕澆河城西南北流注於河〈酈注 後漢建安中析金城郡臨羌等縣置西平郡治西都縣後魏置鄯州隋改縣曰湟水其故城即今西寧衛治元和志云湟水縣本漢破羌縣地〉
東又逕澆河故城北〈水經〉
有二城東西角掎東北去西平二百二十里〈酈注南凉秃髪烏孤以河南地為澆河郡治此城唐於此復置澆河郡其東為積石軍〉
又東逕石城南左合北谷水〈水經〉
昔段熲擊羌於石城投河墜坑而死者八百餘人即於此也〈酈注 後魏石城縣廢帝改化隆唐改化城廓州治焉元和志云黄河在縣南八十里〉
又東北逕黄河城南〈水經〉
西北去西平二百一十七里〈酈注 黄河廣違二城俱在廓州境内〉
又東北逕廣違城北又合烏頭川水〈水經〉
水發逺川引納支津北逕城東而北流注於河〈酈注〉
又東逕邯川城南〈水經〉
城之左右歴谷有三水導自北山南逕邯亭注於河〈酈注 廢廓州城東南有邯川城秃髪傉檀所置邯川䕶軍也〉
又東臨津谿水注之〈水經〉
水自南山北逕臨津城西而北流注於河〈酈注〉
又東逕臨津城北白土城南〈水經〉
十三州志曰左南津西六十里白土城城在大河之北而為縁河濟度之處北魏凉州刺史郭淮破羌遮寒〈魏志作塞〉於白土即此處矣〈酈注 臨津城在今河州西北一百二十里隋曰臨津關大業五年自将伐吐谷渾出臨津關渡黄河至西平即此城也白土城在今西寧衛南〉
又東左㑹白土川水〈水經〉
水出白土城西北下東南流逕白土城北又東南注於河〈酈注〉
又東北㑹兩川右合二水〈水經〉
參差夾岸連壤負險相望河北有層山山甚靈秀山峯之上立石數百丈亭亭桀竪競勢争髙逺望嵾嵾若攢圖之托霄上其下層巖峭舉壁岸無階縣巖之中多石室焉室中若有積巻矣而世士罕有津逮者因謂之積書巖巖堂之内毎時見神人往還矣葢鴻衣羽裳之士練精餌食之夫耳俗人不悟其仙者乃謂之神鬼彼羌目鬼曰唐述復因名之唐述山下崖有水導自是山谿水南注河謂之唐述水〈酈注 西寧衛東南八十里有龍支故城本漢允吾縣地後漢置龍耆城和帝以曹鳳為金城西部都尉屯龍耆是也後魏於此置北金城縣西魏改曰龍支元和志積石一名唐述山今名小積石山在鄯州龍支縣西九十八里河州枹罕縣北七十里黄河在龍支縣西南六十里枹罕縣北五十里〉
又東得野亭南〈水經〉
又東北流得研川謂之研川水又東北注於河謂之野城口〈酈注〉
又東歴鳳林北〈水經〉
鳳林山名五巒俱峙秦州記曰枹罕原北名鳳林川川中則黄河東流也〈酈注 鳳林在今河州北隋志枹罕縣有鳳林山元和志云在縣北三十五里〉
又東與灕水合〈水經〉
水導源塞外羌中又東北逕石門口山髙嶮絶對㟁若門疑即臯蘭山門也漢武帝元狩三年驃騎霍去病出隴西至臯蘭應謂是山之關塞也又東逕白石縣故城南又東逕白石山又東逕枹罕縣故城南又東北出峽北流注於河地理志曰灕水出白石縣西塞外東至枹罕入河〈酈注 元和志石門山在鳳林縣北二十八里灕水西去縣二百步枹罕故城即今河州治白石故城在州西〉
又逕左南城南〈水經〉
十三州志曰石城西一百四十里有左南城〈酈注左南城今在西寧衛東南〉
又東逕赤岸北〈水經〉
即河夾岸也秦州記曰枹罕有河夾岸岸廣四十丈義熙中乞佛於此河上作飛橋橋髙五十丈三年乃就〈酈注 河夾岸即今臨洮府河州西北赤岸戍是〉
又東洮水注之〈水經〉
地理志曰水出塞外羌中沙州記曰洮水與墊江水俱出嵹臺山山南即墊江源山東則洮水源也嵹臺西傾之異名也洮水東北流吐谷渾中吐谷渾者始是東燕慕容之枝庶因氏其字以為首𩔖之種號也洮水又東北流逕曽城北又東逕臨洮縣故城北又西北逕降狄道故城東有濫水馬援為隴西太守為狄道開渠引水種秔稻而郡中樂業即此水也濫水又西北流逕注於洮水洮水右合二水右㑹大夏川水水出西山二源合舍而亂又東逕大夏縣故城南又東北出山注於洮水又北翼帶三水亂流北入河地理志曰洮水北至枹罕東入河是也〈酈注 曽城即臨潭故城在今洮州衛西南七十里元和志云城東北二面並枕洮水臨洮縣故城即今岷州衛治降狄道故城即今臨洮府西南狄道故城也元和志大夏縣西北至河州七十里大夏川水經縣南去縣十步近志云大夏河即灕水謬也〉
又東過金城允吾縣北〈水經〉
金城郡治也南有湟水出塞外東南流逕龍夷城故西零之地也又東南逕卑禾羌海世謂之青海東去西平二百五十里湟水東流逕湟中城北故小月氐之地也又東逕臨羌縣故城北又東逕臨羌新縣故城南又逕西平城北又東逕樂都城南東流又合來谷乞斤流二水左㑹陽非流谿細谷三水東逕破羌縣故城南又東與閤門河合即浩亹河也又東逕允吾縣北又東逕允街縣故城南又東逕枝陽縣逆水注之逆水又東逕枝陽縣故城南東南入於湟水地理志曰逆水允吾東至枝陽入湟河又東流注於金城河即積石之黄河也〈酈注 金城漢縣即今蘭州州西一百二十里有允吾故城元和志湟水名湟河亦謂之樂都水出青海東北亂山中東南流至蘭州西南入黄河今蘭州本漢金城縣允街枝陽今皆在蘭州境〉
又東逕石城南〈水經〉
謂之石城津闞駰曰在金城西北矣又東南逕金城縣故城北十三州志曰大河在金城北門東流有梁泉注之〈酈注 石城在今蘭州西金城縣故城即今蘭州治〉
又東過榆中縣北〈水經〉
昔䝉恬為秦北逐戎人開榆中之地地理志曰金城郡之屬縣也〈酈注榆中在今蘭州東北〉
又東過天水北界〈水經〉
菀川水出勇士縣之子城南山東北流歴此城川世謂之子城川又北逕牧師菀故漢牧菀之地也有東西二菀城相去七里西城即乞佛所都也又北入於河也〈酈注 今靖逺衛西有菀川城黄河自蘭州界東北流越亂山中二百餘里入衛界始㵼落巨川如瀑布然土人沿山引水灌田甚廣衛西二百里有勇士縣故城〉
又北過武威媪圍縣東北〈水經〉
河水逕其界東北流縣西南有泉源東逕其縣南又東北入河〈酈注 今寧夏中衛西南有温圍水下流入黄河通鑑晉咸寧五年馬隆討凉州鮮卑度温圍水胡三省曰漢武威郡有媪圍縣此水或因以名媪訛温也又莊浪所本漢武威郡地宋元嘉十六年魏主燾議伐凉州李順等請自温圍水以西至姑臧則此水當出媪圍縣界縣在河西莊浪之東南中衛之西南也〉
又東北過天水勇士縣北〈水經〉
地理志曰蒲福也屬國都尉治〈蒲福當作滿福前漢地志勇士縣注云屬國都尉治滿福〉水出縣山世謂之二十八渡水東北流谿澗縈曲途出其中逕二十八渡行者勤於溯涉故因名焉北逕其縣而下注河〈酈注〉
又東北過安定北界麥田山河水東北流逕安定祖厲縣故城西北〈水經〉
漢武帝元鼎五年幸雍遂踰隴登空同西臨祖厲〈祖厲音嗟賴〉河而還即於此也又東北祖厲川水注之水出祖厲南山北流逕祖厲縣而西北流注於河〈酈注祖厲故城在今靖逺衛西南一百三十里〉
又東北逕麥田城西又北與麥田泉水合〈水經〉
水出城西北西南流注於河〈酈注 麥田城在今靖逺衛北〉
又東北逕麥田山西〈水經〉
在安定西北六百四十里〈酈注〉
又東北逕於黑城北又東北髙平川水注之〈水經〉
即若水也水出髙平大壟山若水谷建武八年世祖征隗囂漢從髙平第一城若水谷入即是谷也東北流逕髙平縣故城東又北出秦長城又北逕亷城東又北逕三水縣西西南去安定郡三百四十里髙平川水又北入於河〈酈注 元和志秦長城在髙平縣北十里今平凉府莊浪縣西二十里有若水川自靖寧州流入又北入鎮原縣界為髙平川髙平故城在今平凉府固原州西二里〉
又東北逕眴巻縣故城西〈水經〉
地理志曰河水别出為河溝東至富平北入河河水於此有上河之名也〈酈注 眴巻音旬箘故城在今寧夏中衛東唐為靈州鳴沙縣地〉
又北過北地富平縣西〈水經〉
河側有兩山相對水出其間即上河峽世謂之為青山河水歴峽北注枝分東出〈酈注 富平縣即今靈州所地上河峽即寧夏衛西南一百四十里峽口山是〉
又北逕富平縣故城西〈水經〉
秦置北地都尉治縣城〈酈注 今靈州所西南有富平縣故城〉
又北薄骨律鎮城〈水經〉
城在河渚上赫連果城也桑果餘林仍列洲上〈酈注薄骨鎮城在今蘭州所境唐朔方節度治所元和志靈州理廻樂縣本漢富平縣縣枕黄河後魏刁雍為薄骨律鎮將上表請開富平西三十里艾山舊渠通河水溉公私田四萬餘頃人大獲其利又薄骨律渠在縣南六十里溉田千餘頃靈武縣東南至靈州十八里黄河自廻樂縣界流入漢渠在縣南五十里從漢渠北流四十餘里始為千金大陂其左右又有胡渠御史百家等八渠溉田五百餘頃按五代唐長興中朔方帥張希崇亦引河渠興屯田以省漕運民夷愛之今靈州所境田多沃饒恒無暵涸之患賴黄河之灌溉也〉
又逕典農城東又逕北典農城東〈水經 二城皆上河典農都尉馮參所治也在今靈州所界〉
又東北逕亷縣故城東〈水經 亷縣漢屬北地郡其故城當在今靈州所西南〉又北與枝津合〈水經〉
水受大河東北逕富平城所在分裂以溉田圃北流入河今無水〈酈注〉
又東北逕渾懐鄣西〈水經〉
地理志曰渾懐都尉治塞外者也太和初三齊平徙歴下民居此遂有歴地之名矣〈酈注 元和志懐逺縣在靈州東北隔河一百二十里廢靈武城在縣東北隔河一百里其城本䝉恬所築古謂之渾懐鄣〉
又東北歴石崖山西〈水經〉
山石之上自然有文盡若戰馬之狀亦謂之畫石山〈酈注 石崖山在今平羅所東〉
又北過朔方臨戎縣西又北逕臨戎縣故城西〈水經〉河水東北逕三封縣故城東十三州志曰在臨戎縣西一百三十里臨戎縣舊朔方郡治〈酈注 三封屬朔方郡其故城在今榆林衛界廢夏州西南長澤縣北二十里〉
又北有枝渠東出謂之銅口東逕沃野故城南〈水經〉枝渠東注以灌田所謂智通在我矣〈酈注 元和志沃野故城在天徳軍城北六十里即後魏六鎮從西第一鎮也刁雍上表云臣鎮去沃野鎮八百里道多深沙輕車往來猶以為難〉
又北屈為南河出焉又北迤西溢於窳渾縣故城東〈水經〉西部都尉治有道自縣西北出雞鹿塞〈酈注 漢甘露三年董忠送韓邪單于出雞鹿塞後漢永元初竇憲出雞鹿塞伐匈奴是也窳渾縣故城今在廢夏州西北〉
又屈而東流為北河〈水經 漢元朔二年衛青絶梓嶺梁北河杜佑曰河經靈武郡西南便北流凡千餘里過九原郡乃東流漢人謂之西河自九原以東漢人謂之北河然北河之名秦已有之史記惠文王後五年游北河昭襄王十八年又之上郡北河是也〉
東逕髙闕南〈水經〉
史記趙武靈王自代並隂山下至髙闕為塞山下有長城長城之際連山刺天其山中斷兩岸䨇闕善能雲氣望若闕焉節狀表目故有髙闕之名自闕北出荒中闕口有城跨山結局謂之髙闕戍上古迄今常置重捍以防塞道漢元朔四年衛青將十萬人敗右賢王於髙闕即此處也又東逕臨河縣故城北〈酈注髙闕在廢豐州城西黄河外劉昫曰髙闕北距大磧口三百里臨河故城在今榆林衛西北〉
自臨河縣東逕陽山南〈水經〉
漢書注陽山在河北指此山也南屈逕河目縣左北假地名自髙闕以東夾山帶河陽山以西皆北假也史記秦使䝉恬將十萬人北擊胡度河所髙闕據陽山北假中是也北河又南合南河上承西河東逕臨戎縣故城北又東逕臨河縣南又東逕廣牧縣故城北流二百許里東流入河〈酈注 臨河故城在今榆林衛西北陽山即隂山也山在中國之極北故名隂山水北曰陽山在河水之北故亦謂之陽山徐廣云隂山在河南陽山在河北非也漢書侯應曰北邉塞至遼東外有隂山東西千餘里草木茂盛多禽獸本冒頓依阻其中治作弓矢求出為冦是其苑囿也孝武出師征伐斥奪此地攘之於幕北建塞徼起亭隧築外城列屯戌以守之然後邉境得用少安計隂山緜亘千餘里直扺遼東非河南所能容益信徐説之謬括地志云五原郡河目縣故城在北假中北假在河北属勝州銀城縣漢書王莽傳云五原北假膏壤殖榖臨戎縣見前廣牧縣故城在榆林衛地界〉
又東逕馬隂山西〈水經〉
史記音義曰五原安陽縣北有馬隂山〈酈注 安陽縣在今山西蔚州界〉
又東南逕朔方縣故城東北〈水經〉
詩所謂城彼朔方也漢元朔二年大將軍衛青取河南地為朔方郡使校尉蘇建築朔方城即此〈酈注漢朔方郡治元和志什賁故城在夏州朔方縣理北即朔方縣之故城自漢至今常為闗中根植什賁之號葢蕃語也〉
自朔方東轉逕渠搜縣故城北〈水經〉
地理志曰朔方有渠搜縣中部都尉治又逕西安陽故城又東逕田辟城南〈酈注 朔方中部都尉治在廢夏州北此非禹貢之渠搜安陽故城在廢豐州東北漢志五原郡成宜縣下云中部都尉治原亭西部都尉治田辟辟讀曰壁原亭田辟葢皆縣界之地名〉
又東逕成宜縣故城南〈水經 廢豐州界有成宜縣故城〉
又東逕原亭城南〈水經〉
十三州志曰中部都尉治〈酈注〉
行水金鑑巻一
欽定四庫全書
行水金鑑卷二
江南按察使傅澤洪撰
河水
河水又東逕宜梁縣故城南〈水經〉
五原西南六十里世謂之石崖城〈酈注 廢豐州東有宜梁縣故城〉
又東逕稒陽城南〈水經〉
東部都尉治逕河隂縣故城北又東逕九原縣故城南秦始皇置九原郡治此漢武帝元朔二年更名五原也西北接對一城葢五原縣之故城也〈酈注 稒陽城即稒陽塞在稒陽縣西北後漢永元初竇憲出雞鹿塞鄧鴻出稒陽塞即此城河隂漢屬五原郡元和志敬本古城在中受降城北四十里鄭䖍軍録曰時人以張仁愿河外築三城自古未有敬本城周一萬八百七十二步壕塹深峻亦古之堅守賈耽古今述曰以地理求之前代九原郡城也〉
又東過臨沃縣南又東枝津出焉又東流石門水南注之〈水經〉
水出石門山地理志曰北出石門鄣即此山也自鄣東南流逕臨沃城東東南注於河〈酈注 臨沃屬五原當在稒陽縣西〉
又東逕稒陽縣故城南〈水經〉
地理志曰自縣北出石門鄣河水决其西南隅又東南枝津注焉水上承大河於臨沃縣東流七十里北溉田南北二十里注於河〈酈注 五原東部都尉治在榆林衛廢勝州西南漢志稒陽縣北出石門鄣得光禄城太初三年光禄徐自為出五原塞築亭障西北至盧朐山謂之光禄塞即此按中受降城本秦九原郡地唐置天徳軍元和志云武川城在軍北三百里後魏六鎮從西第三鎮也自北出石門障即光禄城古入匈奴大路〉
又東逕塞泉城南而東注又東過雲中楨陵縣南又東過沙南縣北從縣東屈南過沙陵縣西河水屈而流白渠水注之南入楨陵縣西北〈水經〉
縁胡山歴沙南縣東北兩山二縣之間南出余以太和中為尚書郎從髙祖北廵親所逕涉縣在山南北去雲中城一百二十里縣南六十許里有東西大山山西枕河河水南流脈水尋經殊乖川去之次〈酈注塞泉城在今廢勝州界楨陵即廢東勝州也其故城在山西平虜衛西北河東岸沙南故城在西岸沙陵漢屬雲中郡縁胡山在今平鹵衛西北黄河西來折而南流處榆林塞外唐為勝州地經文當云又南逕雲中楨陵縣西又南逕沙南縣東則與酈道元所見者符矣〉
又南過赤城東又南過定襄桐過縣西河水於二縣之間濟有君子之名〈水經〉
定襄郡漢髙六年置桓帝十一年西幸榆中東行代地洛陽大賈齎金貲隨帝後行夜迷失道往投津長曰子封送之渡河賈人卒死津長埋之其子尋求父䘮發冢舉尸資費一無所損其子悉以金予之津長不受事聞於帝曰君子也即名其津為君子濟濟在雲中城西南二百餘里〈酈注 今山西平鹵衛西有君子濟〉
又東南左合一水〈水經〉
水出契吳東山西逕故里南而北俗謂之契吳亭其水又西流注於河〈酈注〉
又南樹頽水注之〈水經〉
水出東山西南流逕沃陽縣左合中陵川亂流西南與一水合北俗謂之樹頽水〈酈注 沃陽漢雁門西部都尉治在今平鹵衛東南〉
又南太羅水注之〈水經〉
水源上承樹頽河南流西轉逕武州縣故城南十三州志曰武州縣在善無城西南百五十里北俗謂之太羅城水亦藉稱焉又西南流注於河〈酈注 武縣故城在今繁峙縣界〉
又左得湳水口〈水經〉
水出西河郡美稷縣東南流羌人因水以氏之漢沖帝時羌湳狐奴歸化葢其渠帥也又西流歴於吕梁之山而為吕梁洪其巖層岫衍澗曲崖深巨石崇竦壁立千仞河流激盪濤湧波襄雷渀雲洩震天動地昔吕梁未闢河出孟門之上葢大禹所闢以通河也司馬彪曰吕梁在離石縣西今於縣西歴山尋河乃無遏岨至是乃為河之巨嶮即吕梁矣在離石北以東可二百餘里〈酈注 平鹵衛西有吕梁山湳水口當在今太原府河曲縣西北天橋峽也〉
又南過西河圁陽縣東〈水經〉
西河郡漢武帝元朔四年置圁水出上郡白土縣圁谷東逕其縣南又東逕圁隂縣北東桑谷水注之圁水又東逕圁隂南東流注於河〈酈注 今米脂縣西北有圁隂故城圁陽當在其東北圁音銀史記晉文公攘戎翟居於圁洛之間即此水〉
又東端水入焉〈水經〉
水西出號山山海經曰其山朩多漆椶其草多芎窮是多冷石端水出焉而東流注於河〈酈注〉
又南諸次之水入焉〈水經〉
水出上郡諸次山山海經曰諸次之山諸次水出是山多木無草鳥獸莫居是多衆蛇其水東逕榆林塞世又謂之榆林山即漢書所謂榆谿舊塞者也自谿西去悉榆林之藪矣〈酈注 上郡即今陜西延安府綏徳州榆林塞在廢勝州南界〉
又南湯水注之〈水經〉
山海經曰水出上申之山上無草朩而多硌石下多榛楛湯水出焉東流注於河〈酈注〉
又南逕離石縣西奢延水注之〈水經〉
水西出奢延縣西南赤沙阜東北流又東黑水入焉又東走馬水注之水出西南長城北橋山昔二世賜䝉恬死於此山上有黄帝冢帝崩唯弓劒存焉故世稱黄帝仙矣其水東流昔段熲追羌出橋門至走馬水聞羌在奢延澤即此䖏也門即橋山之長城門也其水東北流入長城又東北注奢延水又東入於河〈酈注 離石縣今永寧州奢延故城在廢夏州西南〉
又南陵水注之〈水經〉
水出陵川北谿南逕其川西轉入河〈酈注〉
又南得離石水口〈水經〉
離石北山南流逕離石縣故城西又南出西轉逕隰城縣故城南西流注於河〈酈注 隰城縣故城在今孝義縣界〉
又南過中陽縣西〈水經〉
中陽縣故城在東東翼汾水隔越重山不濱於河也〈酈注 中陽縣即今孝義縣界〉
又過土軍縣西〈水經〉
吐京郡治故城即土軍縣之故城也胡漢譯言皆譌偽變矣〈酈注 今汾州府石樓縣有土軍縣故城〉
又南合契水〈水經〉
傍谿東入窮谷其源也〈酈注〉
又南得大𧉮水〈水經〉
發源谿首西流入河〈酈注〉
又南右納辱水〈水經〉
山海經曰辱水出於鳥山其上多桑其下多楮隂多鐵陽多玉其水東流注於河俗謂之秀延水〈酈注〉
又南過上郡髙奴縣東〈水經〉
縣有洧水肥可㸐水上有肥可接取用之〈酈注 今延安府膚施縣北百里有金明城即漢髙奴縣也〉
又南蒲川石樓山南逕蒲城東〈水經〉
即重耳所奔之處也又南歴蒲子縣故城西今大魏之汾州治徐廣晉紀稱劉淵自離石南移蒲子者也闞駰曰蒲城在西北漢武帝置〈酈注 蒲子縣故城在今隰州〉
又南過河東北屈縣西〈水經〉
河水南逕北屈縣故城西十里有風山上有穴如輪風氣蕭瑟習常不止山西四十里河南孟門山淮南子曰龍門未闢吕梁未鑿河出孟門之上大溢逆流無有丘陵髙阜滅之名曰洪水大禹疏通謂之孟門孟門即龍門之上口也實謂黄河之巨阨此石經始禹鑿河中潄廣夾岸崇深傾崖返捍巨石臨危若墜復倚古之人有言水非石鑿而能入石信哉其中水流交衝素氣雲浮往來遥觀者常若霧露沾人窺深悸魂其水崩浪萬尋縣流千丈渾洪贔怒鼓若山騰濬波頽疊迄於下口方知慎子下龍門流浮竹非駟馬之追也又有燕完水注之異源合舍西流注河〈酈注 今吉州北二十里有北屈故縣〉
又南得鯉魚〈水經〉
歴澗東入窮溪首便其源也爾雅曰鱣鮪也出鞏穴三月則上渡龍門得渡為龍矣否則㸃額而還非夫往還之㑹何能便有兹稱乎〈酈注〉
又南羊求水入焉〈水經〉
東出羊求川西逕北屈縣故城南城即夷吾所奔邑也〈酈注〉
又南為採桑津〈水經〉
春秋僖公八年晉里克敗狄於採桑是也〈酈注〉
又南過皮氏縣西〈水經〉
赤水出西北罷谷川東謂之赤石川東入於河〈酈注今平陽府河津縣西有皮氏故城〉
又南合蒲水〈水經〉
西則兩源並發俱導一山出西河隂山縣又東北與北溪㑹同為一川東北注河〈酈注 隂山縣今平陽府界〉
又南逕丹水西南〈水經〉
丹陽山東北逕冶東俗謂之丹陽城城之左右猶有遺銅矣其水東北㑹白水口水出丹山東而西北注之丹水又東東北入河〈酈注〉
又南黒水注之〈水經〉
西出丹山東而東北入於河〈酈注〉
又南至崿谷傍〈水經〉
東北窮澗水源所導也西南流注於河〈酈注〉
又南洛水自獵山枝分東派東南注於河〈水經〉
昔魏文侯築館洛隂指謂是水也皮氏縣故城在龍門東南不得延逕皮氏方届龍門也〈酈注〉
以今輿地言之河自大積石山東北流逕陜西西寧衛西南塞外至河州西七十里入塞〈衛在行都司東南七百餘里黄河西自塞外流入經衛之東南與和州分水州在臨洮府西一百八十里西至生番界七十里有小積石山兩崖如削河流其中西南去大積石山千餘里〉又東北逕州北合灕水又東北合洮水〈二水已見上文〉又東北逕蘭州西南湟水合浩亹水自西來注之〈州在臨洮府北二百十里黄河去州二里闞駰所謂金城河也湟水自州西一百八十里入河唐書吐蕃傳湟水出𫎇谷扺龍泉與河合河之上流由洪濟梁西南行二千里世舉謂西戎地曰河湟〉又東北逕州北〈夾河有灘宜播五榖引河灌溉甚為民利〉又東北逕金縣北〈縣在蘭州東九十里黄河去縣六十里〉又東北逕靖逺衛北〈舊名靖虜屬陜西都司本漢鸇隂縣地後漢建初中趙冲追擊叛羗扵鸇隂河即此衛北有韋精山黄河自金縣亂山中來至衛西南百里烏蘭關漢祖厲縣地也唐置烏蘭縣屬㑹州有黄河堰刺史安敬宗所築以捍河流〉又東北逕寧夏中衛南〈衛屬陜西都司黄河去衛十五里地勢稍平河流益盛衛東南一百五十里有鳴沙城西枕黄河人馬行經此沙隨路有聲故號鳴沙〉又東北逕靈州所北〈所在寧夏衛南少西九十里本漢靈州富平二縣地舊志云黄河千里一曲自澆河至故眴巻縣率東北流至富平始曲而北流亦謂之河曲〉折而北逕寧夏衛東南〈衛屬陜西都司宋為懐逺鎮乾興二年李徳明城此為興州以居景祐中元昊升為興慶府衛西至賀蘭山邉界六十里北至鎮逺闗邉界二百里東至榆林衛界三百五十里黄河去衛四十里元和志保靜縣西南至靈州六十里本漢富平縣地賀蘭山在縣西五十三里東望雲山形勢相接迤邐向北經靈武縣又西北逕保静縣西又北經懐逺縣西又北逕定逺城西又東北扺河其扺河之處亦名乞伏山在黄河西從首至尾有像月形南北約長五百餘里真邉城之巨防山之東河之西有平田數千頃可引水灌溉如盡收地利足以贍給軍儲也顧景范云自寧夏以上民多穿渠溉田而寧夏之利尤博盖上流勢少緩無溢决之患且泥沙未甚故引河為宜也〉又北逕平羅所東〈舊名平虜在寧夏衛東北一百二十里河去所十五里賀蘭山在所西六十里鎮逺闗在所北六十里〉又北逕榆林衛西出塞逕廢豐州西〈衛本漢上郡龜兹縣地金元為米脂縣地名榆林莊明正統二年築榆林城天順七年置榆林衛治焉北至邉牆十里其外皆戰國時雲中九原地也黄河自靈州所横城堡西折而北逕寧夏平羅入衛界廢豐州城在衛西北塞外七百里本漢朔方郡之廣牧縣後魏為懐朔鎮隋始置豐州治九原縣明初廢杜佑曰豐州西至黄河百三十里北至黄河四十里東北至黄河八十里〉折而東逕三受降城南〈元和志三受降城景雲三年朔方總管張仁愿置先是朔方軍北與突厥以河為界河北岸有拂雲堆神祠突厥將入冦必先詣祠祭酹求福因牧馬料兵而後渡河時突厥黙啜盡衆西擊突騎施婆葛仁愿奏請乘虗奪取漠南之地於河北築三受降城首尾相應絶其南冦之路從之六旬而三城俱就以拂雲祠為中城與東西兩城相去各四百餘里遥相應接北拓三百餘里於牛頭牟那山北置烽堠一千八百所自是突厥不得度山放牧朔方無復冦掠减鎮兵數萬人顧景范云中城在廢夏州北八百里西城在廢豐州北八十里東城在廢勝州東北二百里今按東城本漢定襄郡之盛樂縣後魏嘗都此唐置振武軍元和六年以韓重華為振武營田和糴水陸運使重華請募人為十五屯屯置百三十人而種百頃令各就髙為堡東起振武轉而西過雲中界極於中受降城出入河山之際六百餘里屯堡相望冦來不能為𭧂人得肆耕其中少可以罷漕輓之費朝廷從其議秋果倍收嵗省度支錢千三百萬見韓愈送重華歸所治序〉折而南逕廢勝州東入塞其東岸則平鹵衛〈廢勝州城在榆林衛東北四百五十里本漢雲中五原二郡地隋置勝州治榆林縣元和志云北近榆林即漢之榆林塞雲中故城在縣東北四十里東受降城在縣東北八里榆林闗在縣東三十里東北臨河自夏州朔方縣流入又經河濵縣東十五步闊一里不通船楫即河濵闗渡處名君子津杜佑曰勝州東至黄河四十里北至黄河五里西北至黄河二十里平鹵衛在山西大同府西少南二百四十里明置本漢雁門郡之武州縣隋唐以後為朔州地元和志黄河在朔州鄯陽縣西三百里遼自河西移置勝州於此曰東勝州其故城在今衛西北元志云唐徙東受降城於綏逺烽南即今州治也明洪武初改建左右二衛兵民皆耕牧河套中冦益稀少二十六年城東勝永樂初移就延綏其地遂𭏟今按自廢豐州西至廢勝州東黄河三面圍繞之地周數千里謂之河套周曰朔方秦曰新秦漢為朔方郡地隋唐為豐勝二州地明為榆林衛北境自國初舍受降而衛東勝已失二面之險其後又撤東勝以就延綏則外險盡失冦來莫禦天順六年元孽摩囉歡阿拉善博囉齊三部始入居河套屢為邉患隆慶中濟納以諳達内附亦來欵塞因而羈縻之 本朝属理藩院榆林新志曰河套之地南扺邉牆北濵黄河逺者八九百里六七百里近者亦一二百里唯黄甫川之南焦家坪及娘娘灘羊圈渡口為最近云〉又南逕府谷縣東其東岸則河曲縣保徳州〈府谷在陜西葭州東少北三百四十里黄河南流逕黄甫川東九里入縣界又南逕縣東去縣百步河曲在山西太原府西北五百二十八里黄河在縣西北府志云自縣東北故東勝州境轉而西南流八十里至縣西北平泉村復轉西流九十里至天橋峽又南流入保徳州界偏頭闗在縣東北一百十里東接鴉角山西逼黄河其地東仰西伏因名偏頭保徳在府西北五百里黄河在州西北一里〉迤西逕神木縣南又南逕葭州東其東岸則興縣〈神朩在葭州東北一百二十一里黄河去縣十里葭州在延安府東北五百八十里黄河去州一里興縣在太原府岢嵐州西一百五十里黄河在縣西五十里元和志嵐州合河縣黄河在縣西二里按今興縣西北五十里有合河故城舊志云山西自河曲至蒲津千五百里俱鄰陜西河最狹而於神朩渡河為尤易〉又南逕吳堡縣東又南逕綏徳州東其東岸則臨縣永寧州寧鄉縣〈吳堡在葭州南八十里黄河去縣一里綏徳在延安府東北三百六十里黄河去州一百二十里無定河在州城東即古奢延水以潰沙急流深淺不定故名臨縣在山西汾州府西北三百里黄河在縣西八十里永寧州在府西少北一百二十里寧鄉在州西南五十里黄河並在其西元和志石州平夷縣黄河西去縣一百四十五里定胡縣黄河去縣西二百步按平夷故城即今寧鄉縣治定胡當在永寧州界永寧本石州明隆慶三年更名〉又南逕清澗縣東又南逕延川縣東又南逕延長縣東其東岸則石樓縣永和縣大寧縣〈清澗在延安府東北二百三十五里黄河去縣百里延川在府東北二百里黄河去縣四十五里延長在府東少南百五十里黄河去縣三十五里元和志延州延水縣黄河在縣東八里門山縣黄河在縣東三十五里按延水故城在今府東北一百十里門山故城在府東南一百八十里石樓在汾州府西少南二百六十里黄河在縣西九十里永和在山西平陽府隰州西九十里黄河在縣西六十里大寧在州西南九十五里黄河在縣西六十八里孟門山在縣西南八十里與吉州分山〉又南逕宜川縣東其東岸則吉州鄉寧縣〈宜川在延安府東南二百八十里黄河去縣八十里元和志丹州汾川縣西南至州七十里黄河在縣北七里河岸頓狹狀似槽形鄉人呼為石槽蓋禹治水鑿石導河之處石槽長千步闊三十步懸水奔流黿鼉魚鼈所不能游汾川故城在今宜川縣東七十里孟門山在縣東南二十里黄河西岸山勢綿延與吉州孟門山參差相接即文成故縣西南三十六里河中之石槽山也吉州在平陽府西二百四十里黄河在州西六十里壺口山在州西南七十里鄉寧在州東南六十里黄河在縣西七十九里〉又南至韓城縣東北龍門山在焉其東岸則河津縣〈韓城在西安府同州東北二百里黄河去縣十五里龍門山在縣北五十里河津在平陽府蒲州東北二百里黄河在縣西元和志云去縣二十五里即龍門口三秦記曰河津一名龍門水陸不通魚鼈之属莫能上江海大魚集龍門下數千不得上上則為龍故曰曝鰓龍門〉此導河積石至於龍門之所經也〈禹貢錐指 遼史龍門山石壁對峙髙數百尺望之若門徼外諸河及沙漠潦水皆於此趨海雨則俄頃水踰千仞晴則清淺可涉 寰宇記龍門山北有河口畧似龍門而不能通相傳鯀所鑿績用弗成今名錯開河〉
南至於華隂〈禹貢〉
河自龍門南流至華山北而東行〈孔氏傳〉
河自積石東北流至龍門則折而南流至於華隂則折而東流龍門之南華隂之南北即所謂龍門西河是也華隂者華山之北此山跨梁豫二州之間其北扺西河南則曰華隂也而説者乃謂河之折而東流其兩河之旁有二華故張平子西京賦曰綴以二華巨靈屭贔髙堂逺蹠以流河曲厥迹猶存其意蓋謂河流至於此華山横其前巨靈擘石分為二華使河流出於其間此盖好事者為之也據經但言南至於華隂則是河之所經惟在華山之北而已安得出於二華之間乎巨靈之説怪妄甚矣孔子之所不語者為此也夫〈尚書全解〉
易氏曰河至龍門縣又南流二百里至陜州陜州之西北對河為華州華隂縣本漢舊縣屬京兆尹太華山在縣南八里河經太華之北故曰華隂地接潼闗故桃林塞河在闗内衝激關山故名潼關〈王天與尚書纂傳〉龍門縣今之河津也北三十里有𤓰谷山堰貞觀十年築東南二十三里有十石壚渠二十三年縣令長孫恕鑿溉田良沃𤱔收十石西二十一里有馬鞍塢渠亦恕所鑿有龍門倉開元二年置所以貯渠田入轉般至京以省闗東之漕者也此即漢時河東太守番係之策史記河渠書所謂河移徙渠不利田者不能償種而唐人當日行之竟獲利是以知天下無難舉之功存乎其人而已謂後人之事必不能過前人不亦誣乎〈顧炎武日知録〉
河水〈自皮氏縣西〉又南出龍門口汾水從東來注之〈水經〉昔者大禹導河積石疏決梁山謂斯處也即經所謂龍門矣魏土地記曰梁山北有龍門山大禹所鑿通孟津河口廣八十步巖際鐫迹遺功尚存〈酈注 汾水篇汾水出太原汾陽縣北管涔山東南過晉陽縣東晉水從縣東南流注之又南洞渦水從東來注之又南過大陵縣東又南過平陶縣東文水從西來流注之又南過冦爵津又南入河東界又南過永安縣西又南過楊縣東西南過髙梁邑西又南過平陽縣東又南過臨汾縣東又屈從縣南西流又西過長修縣南又西過皮氏縣南又西至汾隂縣北西注於河〉
又南右合畼谷水又南逕梁山原東〈水經〉
水自谿東南流逕夏陽縣西北東南注於河又南自原山東南出至河晉之望也在馮翊夏陽縣之西北臨於河上山崩壅河三日不流晉侯以此問伯宗即是處也春秋榖梁傳曰成公五年梁山崩遏河水三日不流召伯尊遇輦者不避使車右鞭之輦者曰所以鞭我者其取道逺矣伯尊因問之輦者曰君親縞素率羣臣哭之斯流矣如其言而河流〈酈注 夏陽縣即今韓城縣地〉
又南崌谷水注之〈水經〉
水出梁山東南注於河昔韓信之襲魏王豹也以朩罌自此渡〈酈注〉
又南右合陶渠水〈水經〉
水出西北梁山東南流又南逕髙門南又東南逕華池南池在夏陽城西北四里許髙門東去華池三里又東南逕司馬子長墓太史公自叙曰遷生於龍門是其墳墟所在矣昔魏文侯與吳起浮河而下美河山之固即於此也〈酈注〉
又西徐水注之〈水經〉
水出西北梁山東南流逕子夏陵北東入河〈酈注〉
又南逕子夏石室〈水經〉
東南北有二石室臨側河崖即子夏廟室也〈酈注今西安府郃陽縣東有子夏石室〉
又南過汾隂縣西〈水經〉
河水東際汾隂魏土地記曰河東郡北八十里有汾隂城北去汾水三里城西北隅曰睢丘上有后土祠封禪書曰元鼎四年始立后土祠於汾隂睢丘是也又有萬歳宫神爵元年幸萬歳宫東濟大河而神魚舞水矣昔趙簡子沈欒激於此曰吾好聲色而是子致之吾好士六年不進一人是過而㸃吾善君子以為能譴矣〈酈注 今平陽府滎河縣北有汾隂故城〉
又逕郃陽城東〈水經〉
故有莘邑為太姒之國詩云在郃之陽城北有北瀵水城南又有瀵水東流東注於河者即郃水也又南瀵水入焉水出汾隂縣南四十里西去河三里平地開源濆泉上湧大幾如輪深則不測俗呼之為瀵魁古人壅其流以為陂水種稻與郃陽瀵水夾河中渚上又有一瀵水皆相潛通爾雅異出同流為瀵水其水西南流歴蒲坂西流注於河〈酈注 今西安府郃陽縣東四十里有郃陽故城〉
又南逕陶城西〈水經〉
舜陶河濵皇甫士安以為定陶也然陶城在蒲坂城北城即舜所都南去歴山不逺或耕或陶所在則可何必定陶方得為陶也孟津有陶河之稱盖從此始之南對蒲津關〈酈注 元和志陶城在臨晉縣北四十里即今平陽府之臨晉縣也〉
又南過蒲阪縣西〈水經〉
地理志縣故蒲也秦始皇東廵見有長阪故加阪也皇甫謐曰舜所都也〈酈注 今蒲州東南有蒲阪故城〉
又南逕雷首山西〈水經〉
山臨大河北去蒲阪三十里尚書所謂壺口雷首者俗亦謂之堯山山上有故城又曰堯城闞駰曰蒲阪堯都事有似而非非而似千載眇藐非所詳耳〈酈注〉
又南洓水注之〈水經〉
水出河北縣雷首山縣北與蒲阪分山有夷齊廟山南有古冢陵柏蔚然攅茂丘阜俗謂之夷齊墓其水亦曰雷水也西南流洓水又西南流注於河春秋左傳謂之洓川者也〈酈注 洓水篇洓水出河東間喜縣東山黍葭谷又西過周陽邑南又西南過其縣南又西南過安邑縣西又南過解縣東又西南注於張陽池注云洓水又西南逕張陽城東又西南属於陂陂分為二東陂世謂之晉興澤西陂即張澤也西北去蒲阪一十五里〉
又南至華隂潼關渭水從西來注之歴船司空與渭水㑹〈水經〉
漢書地理志曰舊京兆郡之屬縣也左丘明國語云華岳本一山當河河水過而曲行河神巨靈手盪脚踏開而為兩今掌足之跡仍存華巖河在關内南流潼激關山因謂之潼關灌水注之水出松果之上北流逕通谷世亦謂之通谷水東北注於河述征記所謂潼谷水者也〈酈注 元和志云闗西一里有潼水因以名闗渭水篇渭水出隴西首陽縣渭谷亭南鳥䑕山又北過襄武縣北又東過獂道縣南又東過冀縣北又東過上邽縣又東過陳倉縣西又東逕武功縣北又東芒水從南來流注之渭水又東過槐里縣南又東澇水從南來注之渭水又東北逕黄山宫南就水注之渭水又東合田谿水渭水又東逕槐里縣故城南又東合甘水又東豐水從南來注之渭水又東北與鎬水合渭水又東北逕渭城南而沉水注之又東過長安縣北渭水又東與沉水枝津合渭水又逕長安城北又東過鄭縣北又東過華隂縣北又東過覇陵縣北覇水從縣西北流注之東入於河注云春秋之渭汭也水㑹即船司空所在矣地理志渭水東至船司空入河今華隂縣東北五十里有船司空故城〉
黄河自鹽澤西來暨達潼闗其面勢所向凡四大折或與北狄分境或當北狄來路其初一折由積石而逕湟中則鄯蘭也是一折也及至靈州西南遂轉北而行凡千餘里比河西岸即為凉肅甘沙四郡是又一折也迨其北流千里而遥至九原豐州則又轉而東流故豐州北面正拄大河是又一折也豐州之東為榆林北境固抵大河而河從此州之東又轉而南故勝州北東兩面皆抵大河也自此而往直至潼闗皆是河南矣此又一折也〈程大昌北邉備對〉
以今輿地言之河自韓城縣龍門山南流與汾水合〈縣志云河自龍門而南距郃陽不百里河壖多客土遇潦輙潰〉又南逕郃陽縣東其東岸則滎河縣臨晉縣〈郃陽在陜西同州東北一百十里黄河去縣四十里滎河在山西蒲州東北一百二十里黄河舊在縣西五里明時漸徙而東正徳二年遂至城下今去縣僅七十步臨晉在州東北七十里黄河在縣西三十里〉又南逕朝邑縣東又南至華隂縣東北與渭水合其東岸則蒲州〈朝邑在同州東三十里黄河去縣二十八里有臨晉闗華隂在華州東七十里黄河去縣九十里蒲州在平陽府西南四百五十里黄河舊在州西蒲津門外明萬歴八年河决東齧城闉甃石岸以障之今漸徙而西去城十餘里有蒲津闗與臨晉闗夾河相對〉又南逕雷首山西至潼闗衛北〈衛在陜西都司東明析華隂地置西至華隂縣界一里黄河在衛北一里潼闗故城在衛東南四里左傳所謂桃林之塞元和志云自靈寳縣以西至潼闗皆是〉折而東是為河曲〈春秋文公十二年秦晉戰於河曲即此地〉此河水南至華隂之所經雍州文所稱龍門西河者也〈禹貢錐指〉
行水金鑑卷二
<史部,地理類,河渠之屬,行水金鑑>
欽定四庫全書
行水金鑑巻三
江南按察使傅澤洪撰
河水
東至於厎柱〈禹貢 按厎史記作砥〉
厎柱山名在西虢之界〈孔氏傳 西虢今河南府之陜州厎柱在州東四十里黄河中〉
河自南行至華隂自華隂東行至厎柱則東字連華隂而言〈禹貢集解〉
河水〈自華隂潼闗〉又東北玉澗水注之〈水經〉
河水自潼關東北流水側有黄巻阪傍絶澗涉此阪以升潼關所謂泝黄巻以濟潼闗矣歴北出東㟓通謂之函谷闗闗之直北隔河有層阜巍然獨秀孤峙河陽世謂之風陵戴延之所謂風塠者也〈九域志云女媧墓在今潼闗口河灘上屹然介河有木數株雖𭧂漲不漂沒也寰宇記云河東縣三里風陵是女媧之墓〉南則河濵玉澗水南出玉溪北流逕皇天原西有漢武帝思子臺又北逕閿鄉城西北流注於河〈酈注 函谷闗在今河南靈寳縣南十一里黄巻潘岳西征賦作黄巷〉
又東逕閿鄉城南東與全鳩澗水合〈水經〉
水出南山北逕皇天原東述征記曰全節地名〈圖經云全節即漢書全鳩里戾太子死處〉其西名桃原古之桃林晉太康地記曰桃林在閿鄉南谷中其水入河北注於河河北葢謂河北縣也〈酈注 全節在今河南南陽府閿鄉縣東十里鳩澗西〉
又東過河北縣南〈水經〉
縣與湖縣分河蓼水出襄山蓼谷西南流於河〈酈注河北今山西平陽府芮城縣湖縣今河南南陽府閿鄉縣〉
又東永樂澗水注之〈水經〉
水北出薄山南流逕河北縣故城西又南入於河封禪書稱華山以西名山七薄山其一焉〈酈注 今芮城縣北有河北故城薄山在今縣北一十五里〉
河水自河北城南東逕芮城〈水經〉
二城之中有段干朩冢魏文侯過其門式其廬所謂徳尊萬古芳越來今矣〈酈主〉
又㑹槃澗〈水經〉
水出湖縣夸父山北逕漢武帝思子宫歸來望子臺東又北流入於河〈酈注 湖縣故城在今閿鄉縣東四十里〉
又東逕湖縣故城北〈水經〉
湖水出桃林塞之夸父山廣員三百仞武王伐紂天下既定王及岳濵放馬華陽散牛桃林即此處也山海經曰夸父之山其北有林焉名曰桃林其中多馬湖水出焉北流注於河〈酈注〉
又東合柏谷水〈水經〉
水出𢎞農縣兩石堤山北流入於河〈酈注〉
又東右合門水〈水經〉
門水即洛水之枝流也東北歴陽華山山海經所謂陽華之山門水出焉者也又北逕𢎞農縣故城東城即故函谷闗校尉舊治終軍棄繻於此又東得七里澗澗在陜縣七里故名又東合譙水二源雙導同注於壑而西北流注於河〈酈注 元和志曹陽墟俗名七里澗在陜縣西南七里黄河自靈寳界流入後漢獻帝歸至陜議者欲天子浮河東下太尉楊彪曰從此以東有三十六灘非萬乗所當從也乃止〉
又東過陜縣北又西逕陜縣故城南〈水經〉
河北對茅城津河南即陜城昔周召分伯以此城為東西之别戴延之云城南倚山原北臨黄河縣水百餘仞臨之者咸悚惕焉西北帶河水湧起方數十丈斯水之所以濤波者葢史記所云魏文侯二十六年虢山崩壅河所致耳〈酈注 今陜州治即陜縣故城古焦國也茅津亦謂之大陽津與虢山俱在州西北三里〉
又東過大陽縣南又東逕大陽縣故城南〈水經〉
地理志曰北虢也應劭記城南大河之陽也〈酈注今平陸縣東北有大陽縣故城〉
又東沙澗水注之〈水經〉
北出虞山東南逕傅巖孔安國傳傅説隠於虞虢之間即此處巖東北十餘里即巔軨坂春秋左傳所謂入自巔軨者也有東西絶澗左右幽空窮深地壑中則築以成道指南北之路謂之為軨橋也傅説傭隠止息於此髙宗求夢得之是矣又東南左右合積石土柱二溪並北發大陽之山南流入於河是山也亦通謂之為薄山矣〈酈注〉
又東過砥柱間〈水經〉
砥柱山名也山在虢城東北大陽城東也〈酈注 元和志砥柱山俗名三門山在硤石縣東北五十里黄河中硤石本陜縣地〉
河之右則崤水注之〈水經〉
出河南盤崤山歴澗水東北流與石崤水合水出石崤山山有二陵南陵夏后臯之墓也北陵文王所避風雨矣又北左右合西水亂流注於河〈酈注〉
又東千崤之水注焉〈水經〉
水南導於千崤之山北流注於河河水翼岸夾山巍峰岐舉羣山疊秀重嶺干霄康成按地説河水東流貫砥柱觸閼流今世所謂砥柱者蓋乃閼流也砥柱當在西河未詳也余按鄭説非是西河當無山以礙之自砥柱以下五戸以上其間一百二十里河水竦石桀出勢連襄陸蓋亦禹鑿以通河疑此閼流也其山雖闢尚梗湍流激石雲洄澴波怒溢合有一十九灘水流迅急勢同三峽破害舟船自古所患五户灘名也〈酈注 崤在今河南府永寧縣北六十里元和志自東崤至西崤長三十五里在秦闗之東漢闗之西崤與殽同今河南府陜州東一百六十里有五户灘在河中為湍激之處自此而東河流稍為寛衍〉
河自西華隂遂折而東流以至厎柱亦謂之三門山山在虢城東北大陽城東也按道元謂厎柱是禹之所鑿其説是也至謂破山以通河此則過論河之至厎柱蓋舊有可通之道禹嫌其狹於是疏而廣之故有三門非是先鑿厎柱山以為三門然後導河而過之也漢鴻嘉中楊焉上言厎柱狹隘可鐫廣之夫禹之治水未嘗不為萬世之慮使厎柱尚有可鐫之理則禹鐫之矣禹所不能鐫而焉欲鐫之何其不思之甚也蓋河自龍門至於華隂東折以及厎柱夾於兩山之間其勢最為狹隘故古語云龍門之下河流駛於竹箭惟其為髙山所束其勢不得盤還則其漂悍湍激覆溺舟船是乃萬世之患也豈人力之所能勝哉道元謂水流峻急勢同三峽破壊舟船自古所患此説是也頃歳建劍大興役功鑿治衆灘其費不貲某嘗詢於舟人云灘患不减於昔日以是知天地山川之險蓋有出於勢之自然者未易以人力争也厎柱舟船之患雖禹無如之何而况於楊焉輩乎〈尚書全解〉河不能决於厎柱之上者河由兩山中行也出厎柱則平原廣野又并受闗東諸山之水水流益多水勢益大地形益卑水勢益急虞夏以前皆都在厎柱之上商初都亳亦在諸山中書所謂適於山降凶徳是也以後就水利反受其害以故殷數遷都至周之衰井田漸廢侯國争水利者築堤以包沃饒之利避水患者亦築堤以鄰國為壑隄日多水日束日失其性而致怒決溢之害不小然決而南奪淮而行害郡邑為少決而北則無復九河故道原野被害逺矣〈鄭曉古言〉以今輿地言之河自潼闗衛北折而東逕閿鄉縣北又東逕靈寳縣北其北岸則芮城縣〈閿鄉在河南陜州西少北一百三十里黄河南去縣七里靈寳在州西六十里黄河南去縣十里芮城在山西解州西南七十里黄河在縣南二十里芮伯萬之故畺也盖芮城與閿鄉分河二縣俱在河之北岸〉又東逕陜州北其北岸則平陸縣又東過厎柱〈陜州在河南府西三百里平陸在解州東南九十里厎柱山在黄河中西去陜州四十里西北去平陸五十里唐趙冬曦三門賦序曰厎柱之六峰者皆生河之中流盖夏后之所開鑿其最北有兩柱相對距崖而立即所謂三門也次於其南有孤峰掲起峰頂平闊夏禹之廟在焉西有孤石數丈圓如削成復次其南有三峰東曰金門中曰三堆西曰天柱河水從黄老神前東流湍激蹙於蝦石折流而南潄於三門苞於廟山乃分為四流淙於三峰之下抵於曲隈㑹流東注加以兩崖夾水盤紆激射天下罕比都穆曰厎柱在陜州東五十里黄河之中循河至三門集津三門者中曰神門南曰鬼門北曰人門水行其間聲激如雷而鬼門尤為險惡舟筏一入鮮有得脱三門之廣約二十丈其東百五十步即厎柱山崇約三丈周數丈蔡氏書傳以三門為厎柱州志亦謂厎柱即三門山皆未嘗親履其地故謬誤若此按此説與趙賦小異要之諸峰在當時總為一巨石禹析之以通河三門亦厎柱也後人强生分别耳〉此河水東至厎柱之所經也〈禹貢錐指〉
又東至於孟津〈禹貢〉
孟津在洛北都道所凑古今以為津〈孔氏傳 今河南懐慶府孟縣西南三十里即孟津非河南府之孟津縣也〉
孟地名津是渡處在洛陽城北〈孔氏疏〉
林少穎云河自華隂至於厎柱夾兩山之間其流皆湍悍至於孟津然後其勢稍緩可以横舟而渡也渭按大陽縣南有茅津秦穆公封殽尸自此濟河不待至河陽始可渡林説非是大河津濟處甚多唯孟津以都道所湊四通五達之衢故其名古今特著〈禹貢錐指〉
河水〈自厎柱山東五戸灘〉又東過平隂縣北又東至鄧清水從西北來注之〈水經 今孟津縣有平隂故城〉
清水出清亷山之西嶺東南流逕垣縣故城北又東南逕陽壺城東即垣縣之壺丘亭又東南流注於河〈酈注 今垣曲縣西四十里有垣縣故城〉
又東與教水合〈水經〉
出垣縣北教山南逕平山其水南流歴鼓鐘上峽懸洪五丈飛流注壑夾岸深髙壁立直上經崖秀舉百有餘丈峰次青松巖懸赬石於中歴落有翠柏生焉丹青綺分望若圖繡矣山海經曰教山教水出焉又南流注於河是水冬乾夏流實唯乾河也今世人猶謂之乾澗矣〈酈注〉
又與畛水合〈水經〉
水出新安縣青要山北流入於河〈酈注〉
又東合庸庸之水〈水經〉
水出河南垣縣宜蘇山北流分為二水一水北入河一水又東北流注於河〈酈注〉
又東逕平隂縣北〈水經〉
地理風俗記曰河南平隂縣故晉隂地隂戎之所居又曰在平城之南故曰平隂三老董公説髙祖處魏文帝改曰河隂〈酈注〉
西㑹濝水〈水經〉
水出垣縣王屋西山濝谿歴軹關南逕苖亭西亭東流注於河〈酈注 今濟源縣西有濝水〉
又東過平隂縣北湛水從北來注之〈水經 湛水篇云湛水出河内軹縣西北山東南流當平隂縣之東北南入於河今濟源縣西南有湛水〉
又東逕河陽縣故城南〈水經〉
春秋經書天王狩於河陽〈酈注 今懐慶府孟縣西南三十里有河陽故城相傳潘安仁種花滿縣今其地皆斥鹵矣〉
又逕臨平亭北〈水經〉
帝王世紀曰光武𦵏臨平亭南西望平隂者也〈酈注後漢明帝紀原陵注云臨平亭南去洛陽十五里〉
又東逕洛陽縣北〈水經〉
河之南岸有一碑北面題云洛陽北界〈酈注 洛陽故城漢河南郡治在今洛陽縣東北二十里〉
又東逕平縣故城北〈水經〉
俗謂之小平也河北側岸有二城相對置北中郎府河水南對首陽山春秋所謂首戴也夷齊之歌所矣上有夷齊之廟河南有鈎陳壘世傳武王伐紂八百諸侯所㑹處河水至斯有盟津之目論衡曰武王伐紂與八百諸侯咸同此盟故孟津亦曰盟津尚書所謂東至於孟津者也又曰富平津晉陽秋曰杜預造橋於富平津所謂造舟為梁也又謂之陶河魏尚書僕射杜畿以帝將幸許試樓船覆於陶河謂此也〈酈注漢河南郡有平縣即今孟津縣西北小平城也杜佑曰在鞏縣西北有津曰小平津〉
以今輿地言之河水自陜州又東逕澠池縣北其北岸則垣曲縣〈澠池在河南河南府西少北一百六十里垣曲在山西絳州西南二百十里黄河在縣南五里與澠池分水〉又東逕新安縣北又東逕洛陽縣北又東逕孟津縣北〈新安在河南府西北七十里黄河去縣七十里洛陽河南府治黄河去縣二十里繞北邙山之麓孟津縣在府東北五十里黄河去縣五里有陶渚其西有峽石馬渚髙渚委粟津皆大河津濟處縣西北十五里有羅家灘又西為楊家灘栁灘杏灘及耕子馬墳二灘皆在大河中〉其北岸則濟源縣孟縣〈濟源在懐慶府西七十里黄河在縣南七十里與新安洛陽分水孟縣在府南少西五十五里黄河在縣南二十里南對小平津廣二里有南城北城中潬城河陽三城記曰北城南臨大河長橋架水南城三面臨河屹立水濵中潬表裏二城南北相望黄河兩𣲖貫於三城之間毎秋泛溢南北二城皆有濡足之患而中潬屹然如故〉此河水又東至孟津之所經也 自古論河患者皆云孟津而下地平土疏移徙不常失禹故道然吾觀孟津以上亦不能無患自杜預建浮梁之後更三百餘年不聞為水所毁至唐貞觀十一年河溢壊中潬城始見於史逮宋而其患彌甚史不絶書嘉祐八年大水馮襄中潬之城遂廢推原其故蓋隋唐以來厎柱閼流之害倍於曩時延及孟津河身亦淺水暴至不能容故也宋世北河淤澱水不通行今南岸灘渚更多非止一中潬矣〈潘季馴兩河經畧疏曰黄河經行之地唯河南之土最鬆禹導河入海一經河南其水未必如今之濁今去禹導河之時復三千餘年流日久土日鬆土愈鬆水愈濁故平時之水以斗計之沙居其六一入伏秋則居其八矣以二升之水載八分之沙非極湍急即至停滯故水分則流緩流緩則沙停勢所必至也〉其所以不至逺氾濫者徒以夾河之山脈未盡地髙土堅耳然上流之怒不泄則害必鍾於下流漢明帝詔曰左隄彊則右隄傷左右皆彊則下方傷孟津之隄所謂左右皆彊則下方傷者也至滎陽則左隄彊而右隄傷矣治河者欲使洛汭以東永無溢決其可置孟津厎柱於度外乎〈禹貢錐指〉
東過洛汭至於大伾〈禹貢〉
洛汭洛入河處至於大伾北行〈孔氏傳 水經洛水篇云洛水出京兆上洛縣讙舉山又東户水注之又東得乳水又東㑹於龍餘之水又東門水出焉又東逕熊耳山北東北過盧氏縣南逕陽渠闗北又東逕盧氏縣故城南東與髙門水合又東松楊谿水注之又東庫谷水注之又東北過蠡城邑之南 過陽市邑南又東北過於父邑之南又東渠谷 又東北過宜陽縣南又東逕宜陽縣故城南又東北出散闗南又東枝瀆左出焉又東北過河南縣南又東過洛陽縣南伊水從西來注之又東過偃師縣南又北陽渠水注之又東逕訾城北又東羅水注之又東北過鞏縣東又北入於河又東北流入於河〉
大伾漢書音義以為今黎陽縣山臨河是〈孔氏疏今大名府濬縣東北有黎陽故城大伾山在縣東南二里〉
洛既北入河河之南洛之北其兩間為汭汭之為言在洛水之内也渭水入河之間亦名渭汭正其義也〈程大昌書譜〉
自華山東行為嵩山伊洛瀍澗合為一川北流入於河是為山川一都㑹周人卜洛蓋自古以為令居矣導河南至華隂折而東行至大伾折而北行所謂千里而一曲也〈黄度尚書説〉
黎陽山一名黎山晉灼曰黎山在其南河水經其東其山上碑云縣取山之名取水在其陽以為名也劉楨黎陽山賦曰南䕃黄河左覆金城青壇承祀髙碑頌靈隋志黎陽縣有大伾山括地志云大伾山今名黎陽東山又名青壇山山在衛州黎陽縣南七里顧炎武肇域記云爾雅山一成曰伾孔安國曰山再成曰伾今觀山形當以安國為是山上有青壇漢光武平王郎還至黎陽築壇祭告天地百神劉楨賦所謂青壇承祀髙碑頌靈者也〈禹貢錐指〉
河水〈自平縣故城北〉又東過鞏縣北〈水經〉
河水於此有五社津縣北有山臨城謂之崟㟶丘其下有穴謂之鞏穴直穴有渚謂之鮪渚吕氏春秋稱武王伐紂至鮪水紂使膠鬲候周師即是〈酈注 今河南府鞏縣北五里有五社津崟㟶丘在縣西北三十里〉
洛水從縣西北流注之〈水經〉
洛水於鞏縣而東洛汭北對琅邪渚入於河謂之洛口自縣西來而北流注洛清濁異流皦焉殊别〈酈注〉
又東過成臯縣北濟水從北來注之〈水經〉
河水自洛口又東左逕平臯縣南又東逕懐縣南濟水故道之所入與成臯分河水〈酈注 平臯廢縣在今懐慶府温縣東懐縣故城在今懐慶府武陟縣西南〉
又逕黄馬坂北〈水經〉
謂之黄馬關〈酈注 今開封府汜水縣西十五里有黄馬闗〉
又東逕旋門坂北〈水經〉
今成臯西大坂昇陟此坂東趣成臯曹大家東征賦曰望河洛之交流㸔成臯之旋門者也〈酈注 今開封府汜水縣西南十里有旋門坂〉
東逕成臯大伾山下〈水經〉
成臯縣故城縈帶伾阜絶岸峻周髙四十許丈城張翕嶮﨑而不平春秋傳曰制巖邑也虢叔死焉即東虢也魯襄公二年晉成公與諸侯㑹於戚遂城虎牢秦以為闗〈酈注 大伾山在汜水縣西一里有大澗九曲一名九曲山上有成臯舊城吕布嘗據此山之東盡於玉門山為汜水入河處西去洛口裁四十里非禹貢之大伾山也〉
南對玉門〈水經〉
昔漢祖與滕公潛出濟於是處也門東對臨河〈酈注〉
又東合汜水〈水經〉
水南出浮戲山世謂之方山北逕虎牢城東又北流注於河〈酈注 方山在汜水縣南四十里〉
又東逕板城北〈水經〉
有津謂之板城渚口〈酈注 汜水縣東北二十里即板城渚隋大業初開通濟渠自板渚引河歴滎陽入汴〉
又東過滎陽縣蒗蕩渠出焉〈水經〉
漢平帝世河汴決壊未及得修永平十二年議治汴渠詔王景與將作謁者王昊共築堤修堨起自滎陽東至千乘海口千有餘里陽嘉中又自汴口以東縁河積石為堰通古淮口咸曰金堤建寧中又増修石門以遏淮口水盛則通注津耗則輟流〈酈注 古滎陽今為滎澤河隂二縣地蒗蕩渠首受河處即今河隂縣西二十里之石門渠是也河渠書言滎陽下引河東南為鴻溝亦即其處班志河南滎陽縣下云有浪湯渠首受泲泲即可也漢人謂濟水截河而南故曰首受泲京相璠所謂出河之濟宋張洎云即鴻溝也蒗蕩渠東南流為滎瀆濟水為官度水為隂溝汳水浚儀渠其在大梁城南者為鴻溝鴻溝南流兼沙水之目沙水枝津又為睢水渦水名稱不一要皆河隂石門河水為之委别而源同也志家不曉繫鴻溝於今滎陽縣漢京縣地繫蒗蕩於滎澤縣繫石門渠於河隂縣似各為一水原委不相貫者而又以河隂石門與滎口石門混為一處故詳辨之若隋煬引板渚口水入汴則在汜水縣東北二十里漢成臯縣地其非古滎陽引河處亦明矣 又按今河隂縣西有石門渠滎瀆受河之處即禹貢導滎水之道亦曰滎口蘇代曰決滎口魏無大梁信陵君亦云決滎澤而水大梁其後秦王賁果斷故渠引水東南灌大梁亦兼邲之稱晉楚之戰楚軍於邲即此水也建寧中於敖城西北壘石為門以遏浚儀渠口水門廣十餘丈西去河三里水盛則通水耗輟流即酈注所云是也魏黄初中河濟泛溢鄧艾議開石門以通之晉武帝時復壊傅祗為滎陽太守造沉菜堰於是兖豫無水患桓温伐燕欲開石門以通水運而不能既而燕率騎屯石門斷溫糧道劉裕伐秦遣水軍出石門自汴入河乃於北十里更鑿故渠通之周齊之間名汴口堰隋使梁睿増築漢古堰遏河入汴自是又名梁公堰又開通濟渠自板渚引河歴滎澤入汴唐河南尹李傑奏浚梁公堰以通漕公私便利未幾洛陽人劉宗器請塞氾水舊汴河於梁公堰置斗門通淮汴明年新漕填塞乃命疏鑿舊河旬日而畢及劉晏為轉運使騐視梁公堰通津渠及李傑新隄盡得其利轉輸無壅後周浚汴口導河達於淮江舟楫始通復命王朴如河隂按行河堤立斗門於汴口既又令韓令坤導汴入蔡以通陳頴之漕胡三省曰自漢築滎陽石門而濟與河合流入海不入滎澤〉
又東北逕巻之扈亭北〈水經〉
左傳文公七年晉趙盾與諸侯盟於扈竹書紀年晉出公二十二年河絶於扈即於是也〈酈注 杜預云扈鄭地在滎陽巻縣西北今原武縣西北有扈亭〉
又東逕八激堤北〈水經〉
漢永初七年令謁者太山于岑於石門東積石八所皆如小山以捍衝波謂之八激堤〈酈注〉
又東逕巻縣北〈水經〉
晉楚之戰晉軍争濟舟中之指可掬楚莊祀河告成而還即是處〈酈注 巻縣故城在原武縣西北七里城東有濟隧濟水上承河水於巻縣北河南與出河之濟㑹〉
又東北逕赤岸固北而東北注之又東北過武徳縣東沁水從之〈水經 武徳縣故城在今懐慶府武陟縣沁水篇云沁水出上黨湼縣謁戾山東南流逕武徳縣南又東南至滎陽縣北東入於河〉
東至酸棗縣西濮水東出焉〈水經〉
漢孝文時河決酸棗東潰金堤大發卒塞之故班固曰文堙棗野武作瓠歌謂斷此口也今無水〈酈注酸棗故城在今開封府延津縣北十五里濟水注云濮水受河於酸棗縣漢世塞之即此〉
河水又東北通謂之延津〈水經〉
是處有靈昌津昔澹臺子羽齎千金之璧渡河陽侯波起兩蛟挾舟子羽曰吾可以義求不可以威刼操劒斬蛟蛟死波休乃投璧於河三投而輒躍出乃毁璧而去示無恡意趙建武中造浮橋於津上採石為中濟石無大小下輒流去用功百萬經年不就石虎親閲作工沉璧於河明日璧流渚上波蕩上岸遂斬匠而還〈酈注 元和志云滑州靈昌縣有延津即靈昌津在縣東北二十二里今滑縣西南有靈昌廢縣津在白馬津之西南〉
又東逕燕縣故城北濟水自北來注之〈水經〉
河水於是有棘津之名亦謂之濟津故南津也春秋僖公二十一年晉將伐曹曹在縣東假道於衛衛人不許還自南河即此濟也〈酈注 今胙城縣東有東燕故城〉
又東淇水入焉又東逕遮害亭南〈水經〉
漢書溝洫志曰在淇水口東十八里有金堤自淇口東地稍下堤稍髙至遮害亭四五丈又有宿胥口舊河水北入也〈酈注 水經淇水出河内隆慮縣西大號山注云淇水南歴枋堰舊淇水南東流逕黎陽縣界南入河淇水口亦名清河口以淇清二水合流入河故互受其名也宿胥口在今大名府濬縣西南遮害亭東〉
以今輿地言之河水自孟津縣北又東逕鞏縣北洛水入焉其北岸則温縣濟水入焉〈鞏縣在河南府東少北一百三十里黄河南去縣十里洛水舊於此入河今又東過汜水縣至滿家溝入河温縣在懐慶府東南五十里黄河在縣南新志云河舊離城二十里今漸徙而北逼近城隈矣濟水古於武陟縣東入河後徙流逕温縣南至平臯入河今故道盡陷河中〉又東逕氾水縣北又東逕滎陽縣北其北岸則武陟縣沁水入焉〈汜水在開封府鄭州西一百一十里黄河南去縣二十五里武陟在懐慶府東一百里黄河在縣南十五里沁水在縣東一里入河名南賈口〉又東逕河隂縣北又東逕滎澤縣北其北岸則獲嘉縣〈河隂在鄭州西北五十里滎澤在州北五十里獲嘉在衛輝府西南九十里〉又東逕原武縣北〈原武在開封府西一百二十里〉又東逕陽武縣北〈陽武在府西北九十里〉又東逕延津縣北又東逕胙城縣北其北岸則新鄉汲縣〈延津在府西北九十里胙城在衛輝府東南三十五里新鄉在府西南五十里汲縣衛輝府治黄河在縣東南十七里〉又東北至濬縣西南古宿胥口大伾山在其東北其南岸則滑縣〈濬縣在大名府西南一百八十里滑縣在府西南二百里黄河舊在濬縣東南滑縣西北自金明昌中河離汲縣而濬滑之流遂絶〉此河水東過洛汭至於大伾之所經也 凡二水並行一盛則一㣲自然之勢也宋元祐初蘇轍上疏有云黄河之性急則通流緩則淤澱既無東西皆急之勢安有兩河並行之理此格言也蓋上流宜合而不宜分合則流急而沙去分則流緩而沙停矣周之衰也王政不修水官失職諸侯各擅其山川以為已利於是有滎陽下引河為鴻溝者自是以後日漸穿通枝津交絡宋鄭陳蔡曹衛之郊無所不達至定王五年河遂南徙無他河水之入鴻溝者多則經流遲貯不能衝刷泥沙故也宿胥之塞實鴻溝致之不然禹功歴千餘歳而不敝何獨至春秋一旦變遷也哉 河自孟津以下出險就平兼㑹濟沁伊洛漸有奔放之勢然南岸鞏至滎澤山脈不斷瀕河地形髙卬河不能決而南故廣武以東無河患禹但豬滎播而其事畢矣自鴻溝既開不惟害及禹河而豫之東境亦被其災漢平帝世河侵汴渠歳月逾甚滎澤塞為平地陶丘不辨壤墳後雖修治而決溢時有邉韶滎口石門碑云一有決溢彌原淹野蟻孔之潰害起不測此鴻溝之遺患也故黄文叔曰蒗蕩出河斷非禹迹後世之人妄鑿河為瀆或不順地阞或附屬不理孫故其勢易決盖非獨蒗蕩也其下濮水通河而酸棗決瓠水通河而瓠子決汴渠亦屢決至王景治汴鑿山開澗十里置門使水更相回注紊亂渠脈而禹迹益壊矣且所謂通淮泗者以舟楫之利也河已通矣而何更用通蒗蕩哉其曰禹塞淫水而鑿之者春秋戰國之世商𣙜功利而忽逺圖並植私徇欲而不顧大經策謀之士託其名於禹而世不察也河渠書云滎陽下引河東南為鴻溝以通宋鄭陳蔡曹衛與濟汝淮泗㑹其在春秋戰國之際明矣偉哉此論善發禹貢之藴并可以證徐州達於河之誤昔漢武帝云河乃大禹之所導也聖人作事為萬世功通於神明恐難改更唯英主能為是言周衰列國之君不明斯義茍欲便轉輸資灌溉則妄引河流貫注境内狃於一時之小利而不顧萬世之大害穿渠之禍甚於曲防真夏王之罪人也〈禹貢錐指〉
行水金鑑巻三
欽定四庫全書
行水金鑑巻四
江南按察使傅澤洪撰
河水
北過降水至於大陸〈禹貢 釋文降如字〉
降水漢書地理志水經皆從洚漢孔氏但以為水名不著所在唐孔氏以為在信都鄭氏謂洚讀為降而酈道元曰案地理志降水發源屯流下亂章津是乃與章得通稱故水流間闗所在著目信都復見絳名而東入於海尋其川殊無他瀆而衡漳舊道遂與屯相亂乃書有過絳之説河過絳當應此矣下至大陸不異經説自甯迄於鉅鹿出於東北皆為大陸語之纒絡厥勢眇矣酈氏此言較諸説差為可信今姑從之〈尚書全解 漢鉅鹿縣唐為平鄉鉅鹿二縣属邢州今属順徳府鉅鹿故城即今平鄉縣治也后山叢談云某官杜子民言大陸今黎陽是也自此而西北降水疑即安陽河是也大陸邢州鉅鹿泊也〉按宋張洎云降水即濁漳也字或作絳地理志上黨屯留縣下云桑欽言絳水出西南東入海酈道元引此文作入漳云絳水發源屯留下亂漳津與漳俱得通稱也水經所叙漳水自平恩以下皆禹之故道河自斥漳又東北逕平恩曲周以至鉅鹿其西畔為大陸正義云地理志降水在信都縣案漢書以襄國為信都在大陸之西或降水發源在此下尾至今之信都故得先過降水乃至大陸鄭以降讀為下江反聲轉為共河内共縣淇水出焉東至魏郡黎陽縣入河此近降水周時國於此地者惡言降故謂之共此鄭胸臆不可從也渭按襄國今為邢臺縣界〈属順徳府〉絶無降源孔説非是酈注濁漳引鄭氏尚書注言降水字不當作絳是也而讀降為郕降於齊師之降以淇水為降水共城為降城則謬又曰今河所從去大陸逺矣館陶北屯氏河其故道與酈以為近是今考地理志館陶縣下云河水别出為屯氏河東北至章武入海今館陶臨清清平髙唐〈並属山東東昌府〉景州南皮滄州鹽山〈並属直𨽻河間府〉界中並有古屯氏河則屯河行清河之東大河故瀆之西其為禹河故道理或有之然鄴縣故大河在東北入海地志有明文禹河既自宿胥口北行至鄴豈復東行至館陶而與屯氏相接哉其非禹迹亦明矣 冀州有三大陸一在鉅鹿郡北班固繫諸禹貢又名鉅鹿澤吕氏春秋云趙有鉅鹿又名廣河澤爾雅晉有大鹿孫炎云今鉅鹿縣廣河澤是也此真禹貢之大陸也一在河内修武縣古𡩋邑秦置修武縣其故城在今獲嘉縣西北左傳定公元年魏獻子田於大陸還卒於𡩋杜預云大陸疑即吳澤陂近𡩋是也一在太原鄔縣今為介休縣地班固云九澤在縣北是為昭餘祁并州藪酈道元云吕氏春秋謂之大陸是也斯二者皆非禹貢之大陸也今按吕覽九藪既云晉之大陸又云趙之鉅鹿如謂大鹿即鉅鹿則一澤不應兩見故道元以鄔澤當之盖晉為唐叔始封大陸宜在其境内而鉅鹿當戰國時實為趙地故分為二澤也要之廣平曰陸是處有之其大者則謂之大陸猶之髙平曰原亦是處有之其大者則謂之太原耳然晉之大陵在漢大陵縣界陸恐是陵字之誤 蔡傳引程氏曰大陸云者四無山阜曠然平地杜佑李吉甫以為邢趙深三州之地者得之今按漢志鉅鹿縣禹貢大陸澤在北一而已而唐人所言不一通典有二趙州昭慶縣隋為大陸縣有大陸澤〈昭慶本漢廣阿縣隋曰大陸唐曰昭慶宋更名隆平今在真定府趙州東南一百里縣志云大陸澤在縣東北三十里杜家莊〉深州陸澤縣有禹貢大陸澤〈陸澤本漢下博縣其故城在今深州南唐先天二年分下博及饒陽鹿城地置陸澤縣為深州治今在真定府東二百里〉是也元和志有四邢州鉅鹿縣大陸澤一名鉅鹿澤在縣西北東西二十里南北三十里葭蘆菱蓮魚蟹之類充牣其中澤畔又有鹹泉煮而成鹽百姓資之〈鉅鹿本漢南䜌縣亦兼得鉅鹿縣地在今順徳府東北一百二十里漢路温舒鉅鹿東里人取澤中蒲截以牒編用冩書即此澤也〉趙州昭慶縣廣阿澤在縣東二十五里即大陸别名深州鹿城縣大陸澤在縣南十里〈鹿城本漢鄡縣今為束鹿縣在保定府祁州南一百三十五里〉又陸澤縣南三里即大陸之澤是也故程泰之謂以邢趙深三州之地為大陸自杜李始竊謂唐鉅鹿縣東境亦漢鉅鹿縣地澤在西北接昭慶界蓋一澤跨二縣之境即班固所云在鉅鹿縣北孫炎所云今鉅鹿縣廣河澤者也而志家唯以平鄉為古鉅鹿求此澤而不得遂言今盡為丘隴豈知元和志獨詳於鉅鹿原不在平鄉界邪宋河渠志云大觀元年河決陷鉅鹿縣遷縣扵髙地又以隆平下濕亦遷之則二縣地勢最卑澤在其間明矣〈通典昭慶陸澤縣有澤而鉅鹿鹿城無之可見四澤實止二澤〉唐人亦似知漳水即禹河故以南宫所出之洚瀆為北過降水以深州之大陸澤為至於大陸意謂如此則大陸在過降之後與經適合故不主鉅鹿而取陸澤然枯洚乃漢時漳水之徙流實非禹迹即以為禹迹此亦是河别為降不可謂之過也大陸在邢趙二州界而深不與焉傅同叔云凡廣河澤以東其地平廣緜延千里皆謂之大陸是瀛滄亦大陸矣河自大陸又北始播為九河誠如傅言則許商所謂九河自鬲以北至徒駭間相去二百餘里者將何所容其地邪 程氏禹貢論曰古洚瀆自唐貝州經城北入南宫貫穿信都大抵北向而入故河於信都之北為合北過降水之文又曰大陸地志謂在鉅鹿縣其地逺在枯洚上流不與經應當以深之陸澤為大陸則古河之行貝冀者可用枯洚以應北過降水之文其逕深而入滄者可以謂之至於大陸也今按程氏所稱故河即禹河也據水經濁漳注云絳瀆北逕信都城東東連廣川縣之張甲故瀆河水注云張甲故瀆東北至修縣東㑹清河淇水注云清河自修縣南又東北過東光縣西又東北左與張甲屯絳故瀆合又東北右㑹大河故瀆然則信都之北為絳瀆所入者乃張甲河非漳水也安得謂入故河乎絳瀆合張甲又東北至修縣合清河又東北至東光合大河故瀆〈即王莽河〉又東北至阜城合漳水漳水即禹河故道漢志所云東北至阜城入大河者也絳瀆至此始入故河非信都界深州在阜城西北縱移大陸於此亦枯洚之上流河之所行仍先大陸而後降水不與經相應况大陸在鉅鹿班固孫炎俱有明文其可以意為遷就邪〈禹貢錐指〉
濁漳水出上黨長子縣西發鳩山〈水經〉
出鹿谷與發鳩連麓而在南淮南子謂之發苞山故異名互見也左則陽泉水注之右則散蓋水入焉三源同出一山但以南北為别耳〈酈注 元和志發鳩山在縣西南六十五里長子縣今属山西潞安府酈注散蓋水今縣志作傘蓋〉
東過其縣南〈水經〉
又東逕長子縣故城南春秋襄公十八年晉人執衛行人石買於長子即是縣也秦置上黨郡治此其水東北流入漳水漳水東㑹於梁水梁水出南梁山北流至長子縣故城南北入漳水〈酈注 故城在今縣西〉
屈從縣東北流注〈水經 注上下疑有闕當云屈從縣東北流陶水注之〉
陶水南出南陶北流至長子城東西轉逕其城北東注於漳水〈酈注〉
又東過壺闗縣北〈水經〉
漳水東逕屯留縣南又屈逕其城東東北流有絳水注之絳水西出榖逺縣東發鳩之谷謂之絳水西出榖逺縣為濫水東逕屯留縣故城南東北流入於漳故桑欽云絳水逕屯留西南東入漳漳水又東陳水注之水出西發鳩山又東逕屯留縣故城北又東流注於漳漳水逕壺闗縣故城西又屈逕其城北有壺口闗故曰壺闗矣漳水歴鹿臺山與鞮水合又東北逕襄垣縣故城南〈酈注 壺闗屯留並属今潞安府發鳩谷一名盤秀嶺又名方山鹿瀆山盤石山後魏地形志藍水出寄氏縣盤秀嶺南山流入濁漳元和志絳水出屯留縣西南方山去縣八十四里寰宇記引冀州圖謂之鹿瀆山屯留新志盤秀山在縣西南九十里一名盤石山按漢志上黨有榖逺縣在今屯留縣界寄氏故城在縣西南七十里藍水即濫水絳水之上源也或分藍絳為二水謂藍出其陽絳出其隂非是地形志屯留縣絳水自寄氏界來入濁漳因名交漳壺口闗今在黎城縣東北太行山元和志鹿臺山在襄垣縣南二十里濁漳水在縣南二十一里襄垣縣故城在今壺闗縣北〉
又東北過潞縣北〈水經〉
闞駰曰有潞水為冀州浸即漳水也故世人亦謂濁漳為潞水矣漳水又東北歴望夫山湼水又東南流注於漳水漳水又東逕磻陽城北倉石水入焉水出林慮縣之倉石谿又北合白水谿谿水出壺闗縣東白朩川又東逕林慮縣之石門谷又注於蒼谿水蒼谿水又北逕磻陽城東而北流注於漳水漳水又東逕葛公亭北而東去矣〈酈注 今潞安府潞城縣西有潞縣故城望夫山在今黎城縣東北元和志清漳水在黎城縣東北五十里濁漳水在縣西北五十六里林慮縣今河南彰徳府林縣是也倉石水在林縣西北四十里磻陽城在林縣北八十里〉
又東過武安縣〈水經〉
漳水逕於縣東清水自渉縣東南來流注之世謂之交漳口也〈酈注 元和志清漳水亦名涉河在陟縣南一里今河南彰徳府武安縣有武安故城今涉縣亦属彰徳西北有故城焉〉
又東出山過鄴縣西〈水經〉
漳水又東逕三户峽為三户津在鄴西四十里又東逕武城南又東北逕西門豹祠前昔魏文侯以西門豹為鄴令引漳以溉鄴民賴其用其後魏襄王以史起為鄴令又堰漳水以灌鄴田咸成沃壤百姓歌之又北逕祭陌西又東逕梁期城南又逕平陽城北〈酈注 故鄴城在今彰徳府臨漳縣西可四十里西接林縣界有太行林慮倚陽天平諸山漳水之所經也三户津在故鄴城西四十里祭陌即西門豹沉巫處田融以為紫陌在故鄴城西北五里梁期城在故鄴城北五十里括地志云臨漳縣西二十五里有平陽故城〉
又東過列人縣南〈水經〉
漳水又東右逕斥丘縣北即裴縣故城南又東北逕列人縣故城南右合白渠故瀆白渠水出魏郡武安縣欽口山東南流逕邯鄲縣南又東逕肥鄉縣故城北渠道交徑互相纒縻與白渠同歸逕列人右㑹漳津今無水地理志曰白渠東至列人入漳是也〈酈注列人縣故城在今直𨽻廣平府肥鄉縣北元和志成安縣濁漳水西自滏陽縣界流入斥丘故城在縣東南三十里斥丘裴縣並在東昌府丘縣肥鄉故城在今縣西二十二里魏分邯鄲縣地置〉
又東北過斥漳縣南〈水經〉
應劭曰其國斥鹵故曰斥漳魏太祖鑿渠引漳水東入清洹以通河漕名曰利漕渠漳津故瀆水舊斷谿東北出涓流濗注而已尚書所謂覃懐底績至於衡漳者也又東北逕平恩縣故城西〈酈注 今廣平府曲周縣東有斥漳故城元和志漳水在曲周縣西二十九里平恩故城在今山東東昌府丘縣西舊在曲周縣東南五十里金省入曲周丘縣志云漳水今唯經曲周不入縣界〉
以今輿地言之屯留壺闗襄垣潞城黎城〈並属山西潞安府〉林縣陟縣臨漳〈並属河南彰徳府〉成安肥鄉曲周〈並属直𨽻廣平府〉界中皆禹貢降水之所經也 漢志雜採古記故漳絳二水並存實一川也漳絳本入河及河徙後漳絳循河故道而下故道元云水流閒闗所在著目信都復見絳名而東入於海也然漢志信都之絳水則又有别志云故漳河在北東入海禹貢絳水亦入海蓋縣北故漳即禹河故道而絳水出其南則漳水之徙流道元所謂絳瀆者也濁漳注漳水自南宫縣故城西又北絳瀆出焉今無水故瀆東南逕九門城南又東南逕南宫城北又東南逕繚城縣故城北左逕安城南故信都之安城鄉也又東北逕辟陽亭又北逕信都城東散入澤渚西至於信都城東連於廣川縣之張甲故瀆同歸於海故地理志曰禹貢絳水在信都東入於海也蓋漢時信都之漳水徙其縣南故地志以此為絳水而目縣北之瀆曰故漳河其後漳又復北道故水經叙漳水仍自信都縣西東北過下博縣而酈道元云絳瀆今無水唐人遂謂之枯洚通典云清河郡經城縣界有枯洚渠北入信都郡界是也此渠乃漳水一時之徙流漢志以為禹貢之絳水大謬而杜佑據以分冀兖之界自後説經者動稱枯洚以證導河之所過皆班固禹貢二字誤之也〈禹貢錐指 南宫縣故城在今真定府南宫縣西北元和志絳水故瀆在南宫縣東南六里河水注云張甲河左瀆北逕經城東繚城西又逕南宫縣西又注絳瀆即此水也繚城在今南宫縣東南安城鄉在今真定府冀州東南辟陽亭在今冀州東南二十五里信都城即今冀州治廣川故城在今真定府棗强縣東三十里河水注云張甲河右瀆自廣川縣東北逕其故城西又東北至修縣東㑹清河入漳修與蓚同音條淇水注云清河東逕修縣南又東北左與張甲屯絳故瀆合又東北逕東光㑹大河故瀆又東北逕南皮浮陽滹沱别瀆注焉濁漳注云漳水㑹滹沱别瀆又東北入清河又東北逕章武平舒入海此即信都絳水入海之道也〉
又東北過曲周縣東又東北過鉅鹿縣東〈水經〉
衡漳故瀆東北逕南曲縣故城西應劭曰平恩縣北四十里有南曲亭故縣也又逕曲周縣故城東又北逕巨橋邸閣西昔武王伐紂發巨橋之粟服䖍曰巨橋倉名鉅鹿水之大橋也衡水又北逕鉅鹿縣故城東漳水又歴經縣故城西有薄落津衡漳又逕沙丘臺東紂所成也在鉅鹿故城東北七十里又逕銅馬祠東漢光武廟廟側有碑述河内修武縣張導字景明以建和三年為鉅鹿太守漳津汎濫土不稼穡導披按地圖與丞彭參掾馬道嵩等原其逆順揆其表裏修防排通以正水路功績有成民用嘉賴題曰漳河神壇碑而俗老耆儒猶謁斯廟為銅馬劉神寺是碑頃因震裂餘半不可復識矣又經南宫縣故城西今漳水既斷絳水非復纒絡矣又北絳瀆出焉今無水〈酈注 南曲縣故城在今東昌府丘縣西北曲周縣故城在今縣東北漳水故瀆在縣東志云漳水舊自縣東北入威縣其後自魏縣東出經流遂為枯瀆鉅鹿順徳府治其故城即今平鄉縣魏收志云平鄉縣治鉅鹿城是也史記項羽救鉅鹿軍漳南括地志云今俗名栁河在平鄉縣南元和志云濁漳水在縣西南十里明成化十八年漳河東決入順徳府廣宗縣界是為新漳而舊漳遂涸經縣故城在今廣宗縣東二十里本後漢經縣地後魏析置二縣此為西經漳水自平鄉流入縣界即古薄落津戰國䇿趙武靈王曰吾國東有河薄落之水後漢初平四年袁紹擊公孫瓚扵薄落津郡國志云經縣西有漳水津名薄落津也通典平鄉縣有沙丘臺今在廣宗縣界廣宗唐平鄉地太平寰宇記銅馬祠在鉅鹿縣北七里漳水舊在縣東唐鉅鹿縣故城在縣南宋北流決入漳水大觀元年邢州言河決陷鉅鹿縣詔遷縣扵髙地即今治其後河復南出漳亦隨之故道多塞〉
禹河自汲縣東北流入黎陽縣界至大伾山西南折而北為宿胥口蘇代曰決宿胥之口魏無虗頓丘虗在朝歌界〈今濬縣西南有古朝歌城本殷虗〉頓丘在黎陽界〈今濬縣西有頓丘故城本衛邑〉時河己徙而東宿胥口塞故秦欲決之以灌二邑水經河水注云自淇口東至遮害亭〈亭在濬縣西南五十里〉又有宿胥口舊河水北入也淇水注云淇水東流逕枋城南〈在今濬縣西南即淇門渡也〉古合宿胥故瀆瀆受河於頓丘縣遮害亭東黎山西〈句〉北㑹淇水處立石堰遏水令更東北注魏武開白溝因宿胥故瀆而加其功故蘇代曰決宿胥之口魏無虗頓丘即指是瀆也淇水又東北逕雍榆城南〈在濬縣西南〉又東北逕同山東〈在濬縣西南四十五里〉又北逕其城東東北逕帝嚳冡西〈元和志帝嚳陵在澶州頓丘縣北三十里〉又北逕白祠山東歴廣陽里逕顓頊冢西〈元和志顓頊陵在頓丘縣西北三十五里〉又北逕頓丘縣故城西〈在濬縣西〉又東北逕枉人山東牽城西〈湯隂縣志云枉人山在縣東南二十五里與濬縣接界〉又東北逕石柱岡〈枉人山北連跨巨岡石柱之類也〉又東過内黄縣南為白溝也〈即漢志清河〉今按宋李垂上導河形勢書請自汲郡東推禹故道出大伾上陽三山之間復西河故瀆即道元所謂宿胥故瀆也濬縣舊志故瀆在縣西十里亦曰西河蓋禹迹漢時則流經縣東又縣北四十里有大齊村相傳亦黄河故道也然淇水自東過内黄縣南為白溝而向北之河道不可得聞據本注云内黄縣故城右對黄澤即賈讓所見内黄界中有澤方數十里環之有隄者也内黄故城在今縣西北澤大方數十里當接安陽縣界疑此地亦禹河之所經河徙乃鍾為黄澤耳昔殷王河亶甲居相其子祖乙圮焉而又遷〈書序仲丁遷於囂河亶甲居相祖乙圯扵耿傳云相地名在河北祖乙亶甲子圯於相遷於耿河水所毁曰圯〉通典相州治安陽縣殷王河亶甲居相即其地元和志相州内黄縣東南十三里有故殷城河亶甲居相築此則禹河出内黄安陽之間明矣自此而北則為鄴東之故大河洹水注云洹水出山逕鄴縣南殷墟北竹書紀年曰盤庚即位自奄遷於此遂曰殷也據書序盤庚所遷之殷在河南與竹書異孔頴達云盤庚後王或有從河南亳地遷於洹水之南者非盤庚也今按楚語白公子張曰昔殷武丁能聳其徳至於神明以入於河自河徂亳韋昭云從河内徙都亳也此必盤庚後王有自亳遷於奄者又有自奄遷於鄴南之殷者故武丁即位時殷都仍在河北尋復徂亳蓋亦圮而遷焉〈殷本紀曰武乙復去亳徙河北此即紂都朝歌也武丁自鄴南復遷於亳至武乙則又自亳遷於朝歌淇水注引晉書地道記謂武丁遷居沬邑盖誤以武乙為武丁耳〉禹河行臨漳之東又明矣自此東北歴成安至肥鄉而合漳是為北過降水也漳絳至此并為河矣及河南徙漳絳循河故道而下故東川復有漳絳之目水經注漳水自斥漳縣南至銅馬祠東皆漢鉅鹿縣境也昔殷王祖乙遷於邢杜佑云即邢州今為順徳府蓋亦瀕河之地故其後盤庚又圯而遷於亳殷〈書序祖乙圯於耿作祖乙傳云圯於相遷於耿殷本紀云祖乙遷於邢其説不同按耿在漢河東皮氏縣今為河津縣地傳直以圮為遷未安從史記較長抑或序圯於耿下脱遷於邢三字皇極經世云祖乙踐位圮於耿徙居邢此説是也仲丁河亶甲盤庚皆為遷事作書祖乙但圯而不遷何用作書其為遷邢而作無疑矣〉禹河行鉅鹿之東又明矣 以今輿地言之河自濬縣西南折而北歴内黄〈並属直𨽻大名府〉湯隂安陽臨漳〈並属河南彰徳府〉魏縣〈属直𨽻大名府〉成安肥鄉曲周〈並属廣平府〉平鄉廣宗至鉅鹿縣〈並属順徳府〉大陸澤在焉此即禹河北過降水至於大陸之故道也〈禹貢錐指〉
又北播為九河〈禹貢〉
北分為九河以殺其溢〈孔氏傳〉
釋水載九河之名云徒駭太史馬頰覆釡胡蘇簡絜鉤盤鬲津漢書溝洫志成帝時河隄都尉許商上書曰古説九河之名有徒駭胡蘇鬲津今見在成平東光鬲縣界中自鬲津以北至徒駭其間相去二百餘里是知九河所在徒駭最北鬲津最南蓋徒駭是河之本道東出分為八枝也商上言三河下言三縣則徒駭在成平胡蘇在東光鬲津在鬲縣其餘不復知也爾雅九河之次從北而南既知三河之處則其餘六者馬頰太史覆釡在東光之北成平之南簡絜鈎盤在東光之南鬲縣之北也其河填塞時有故道今河間弓髙以東至平原鬲津往往有其遺處〈孔氏疏成平故城在今直𨽻河間府交河縣東東光故城在今東光縣東鬲縣故城在今山東濟南府徳州北弓髙故城在河間府阜城縣西南〉
禹貢九河故道漢世近古止得其三唐人遂得其六歐陽忞輿地記又得其一或新河載以舊名或一地互為兩説皆似是而非無所依據〈王應麟困學紀聞〉
許商云徒駭在成平胡蘇在東光鬲津在鬲縣今徳平樂陵齊河濟陽慶雲海豐界中有土河志以為徒駭妄也漳水不經此安得有徒駭且徒駭最北豈反出鬲津之南哉今東光寧津南皮滄州慶雲海豐界中並有胡蘇河元和志云胡蘇河在饒安縣西五十里寰宇記云一名赤河自臨津流逕饒安無棣入海漢志東光縣有胡蘇亭水經注云清河東至東光縣西南逕胡蘇亭是也今寧津縣本東光縣地其西有胡蘇亭蓋即在東光者齊乘以滄州南之大連澱為胡蘇河得之〈隋書平原東有豆子䴚通鑑云豆子䴚負海帶河地形深阻蓋在漢平原勃海河間三郡之交顧炎武肇域記云即今滄州南之大連澱也〉鬲津最南最長較諸河差有考據今徳州北有鬲津枯河〈漢志鬲縣平當以為鬲津通典鬲縣故城在安徳縣西北元和志鬲津枯河在徳州安徳南七十里按唐徳州治安徳今為陵縣〉東逕陵縣北〈北接吳橋縣界元和志鬲津枯河南去將陵縣二十里金志安徳縣有鬲津河按唐將陵縣南至徳州治五十里其故城當在今陵縣北五十里吳橋志云古鬲津河在縣南里許亦名吳川〉又東逕徳平縣北〈去縣十五里北接寧津縣界徳平本平昌五代唐改名〉又東逕樂陵縣北〈北接南皮縣界寰宇記樂陵縣有鬲津枯河在縣西三里金志樂陵縣有鬲津河南皮新志云在縣東南四十五里〉又東逕慶雲縣南〈金志無棣縣有鬲津河其故城在今縣東元分無棣於此置西無棣縣明永樂初改今名縣東南二里有卧龍岡在鬲津河中〉又東北逕鹽山縣東南〈新志云鬲津河自慶雲北入縣界〉又東北逕海豐縣西北〈此元東無棣縣也明永樂初改今名〉又東北入海〈渤海在縣東北一百五十里東南接霑化北接鹽山〉齊乘以濵州北士傷河為鬲津云即漢時所輔求代劉雄處今按輔代雄處為厭次津在今武定州南東漢大河之經流士傷河在濵州北蓋即唐景福後黄河所徙之道自渤海縣西北六十里東北流逕無棣縣東南六十里又東北逕馬谷小山南而東注於海者〈見寰宇記〉非輔代雄處也齊乘指此以為鬲津未審是否據許商言自鬲以北至徒駭間相去二百餘里則當在此地海豐新志云經縣西北五十里又東北入海則徒駭鬲津南北相距太狹殆非也太史馬頰覆釜三河據爾雅次序以許商言證之當在成平之南東光之北通典云馬頰覆釜在平原郡界又云安徳縣有覆釜河按平原郡即徳州治安徳所領有蓚縣寰宇記云馬頰河逕蓚縣界是也而又云篤馬河即古馬頰河人皆斥其謬然唐自有馬頰河出澶州新豐縣界東北流至平昌縣合篤馬河二水合流並得通稱以篤馬為馬頰不可謂謬謬在一古字指為九河之第三耳元和志馬頰河在安徳縣南五十里又在平昌縣南十里久視二年開決亦名新河近志平原商河陽信界中並有馬頰河皆唐之馬頰也在鬲津之南與九河無涉太史河自昔無考而明一統志云在南皮縣北北臆説滄州志又云覆釜河在慶雲縣南二十里即鈎盤北派亦不足信齊乘以為太史等河在漳南清滄二州之間庻幾得之〈元清州治㑹川即今青縣滄州治清池即今滄州〉簡絜鈎盤三河據爾雅次序以許商言證之當在東光之南鬲縣之北史記正義云簡在貝州歴亭縣界輿地廣記云簡絜在臨津金志云南皮縣有潔河按唐歴亭縣今東昌府恩縣是也簡河在此則出鬲津之南矣大謬慶雲新志以縣南篤馬河為簡河亦非臨津今寧津北與南皮接界謂簡潔在此理或有之齊乘曰滄州大連澱南至西無棣縣百餘里間有大河沙河蓋即簡潔也漢志平原有般縣韋昭曰音逋垣反師古曰爾雅説九河云鈎般郭璞以為水曲如鈎流般桓也今土俗用韋音按般縣故城在今徳平縣東北縣南二十里有盤河後漢初平二年公孫瓚破黄巾於槃河又瓚與袁紹相攻瓚引軍屯槃河即此後魏志般縣有故般河水經注云篤馬河自西平昌縣故渠川派東入般縣為般河蓋亦九河之一道也通典古鈎盤河在樂陵縣東南元和志陽信縣北四十里有鈎盤河寰宇記樂陵縣東南五十里有鈎盤河金志將陵縣有鈎盤河近志陵縣徳平樂陵商河武定海豐陽信霑化界中並有鈎盤八枝自鬲津而外此河亦有可據齊乘曰東無棣縣北有陷河闊數里疑即鈎盤河按此河自樂陵分為南北二派海豐舊志云南派在縣南名鈎盤河東經霑化縣北又東至久山鎮入海新志云北派在縣西北三十里自慶雲流入又東北經馬谷山前抵土河口入海今縣北盤河村尚以此為名蓋北派即齊乘所謂陷河也或曰陷河即篤馬河之别名許商云在九河南齊乘指此以為古鈎盤恐非然商亦就上流言之耳鬲津出鬲縣篤馬出平原鬲在平原之西北故曰孫禁所欲開者在九河南篤馬河若其下流入海處則商固未之悉也篤馬首受大河大河潰溢縱其所之遇水即合安知篤馬下流非即鈎盤之故道乎〈禹貢錐指〉
蔡傳引爾雅九河六曰簡潔爾雅本作絜與簡各為一河河以一字名者李廵曰簡大也絜苦也河水多山石治之苦絜唐孔氏宋邢氏疏並同即朱子孟子集注亦曰曰簡曰絜然亦譌為潔矣至鄭康成言齊桓公塞河蓋據尚書中候春秋寳乾圖之文云爾蔡傳駮之謂曲防齊所禁塞河宜非桓公所為亦是尋好話頭其實葵丘五命特以約束諸侯躬自犯者多矣奚有於河唯于欽齊乘曰河至大陸趨海勢大土平自播為九禹因而疏之非禹鑿之而為九也禹後歴商周至齊桓時千五百餘年支流漸絶經流獨行其勢必然非桓公塞八流以自廣也論最確予因思齊桓公卒於襄王九年戊寅至定王五年已未甫四十二年而周譜云定王五年河徙水經注周定王五年河徙故瀆蓋下流既壅水行不快上流乃決理所宜然河之患始此矣善乎朱子有言禹治水只是從低處下手下面之水盡殺則上面之水漸平得之矣〈閻若璩釋地餘論〉
行水金鑑巻四
<史部,地理類,河渠之屬,行水金鑑>
欽定四庫全書
行水金鑑巻五
江南按察使傅澤洪撰
河水
漳水〈自南宫縣故城西〉又北過堂陽縣西〈水經〉
衡水自堰分為二水其一水北出逕縣故城西其右水東北注出石門謂之長蘆水蓋變引葭之名也〈酈注元和志堂陽縣長蘆水亦謂之堂水在縣南二百步縣因取名堂陽今為新河縣其故城在南宫縣西〉
〈北衡水即漳水又元和志長蘆水在衡水縣南二百步〉
又東北過扶栁縣北又東北過信都縣西〈水經〉
衡水又北逕昌成縣故城西又逕西梁縣故城東衡漳又東北逕桃縣故城北合斯洨故瀆斯洨水又東入衡水衡水又北為袁譚渡〈酈注 扶栁縣故城在今冀州西南信都縣即真定府冀州昌成縣故城在冀州西北西梁縣故城在扶栁故城西北五十里桃縣故城在冀州西北元和志信都縣衡水亦曰長蘆水即濁漳水之下流也西北去縣六十二里寰宇記長蘆枯溝在州西二里漳水在州西北六十里〉
又東北過下博縣之西〈水經〉
衡水又北逕鄔縣故城東又右逕下博縣故城西衡漳又東北歴下博城西逶迤東北注謂之九争西逕樂鄉縣故城南又東引葭水注之〈酈注 鄔縣故城在今束鹿縣東接深州界元和志衡漳水在鹿城縣南下博故城在深州南元和志長蘆橋在下博縣南架長蘆水樂鄉故城在深州東北引葭即長蘆也自此以下衡漳與長蘆互受通稱〉
又東北過阜城縣北又東北至昌亭與雽池河㑹〈水經〉漳水又東北逕武邑郡南又東逕武强縣北又東北逕武隧縣故城南白馬河注之水上承雽池東逕樂鄉縣北饒陽縣南又東北右合張平口故溝上承武强淵淵之側有武强縣故治衡漳又東南逕武邑郡北而東入衡水謂之交津口衡漳又東逕武邑縣故城北又逕東昌縣故城北經所謂昌亭也又東北左㑹雽池〈即□沱〉故瀆謂之合口〈酈注 此阜城當在今武邑縣界今水經滹沱河源出山西繁峙縣東北三十里泰戲山歴代州崞縣忻州定襄五臺盂縣北入真定府平山縣界逕靈夀縣至真定府城南逕晉州過保定府境束鹿縣南三十里達扵深州至阜城縣沙水入焉沙河在沙河縣治南逕廣平府城五十里下達雞澤縣界洺水入之洺河原在遼州太行山至武安縣柏林里伏流至洛逺里復出東逕廣平府城北三十五里至雞澤縣界入扵沙河沙河又逕鉅鹿隆平二縣至寧晉縣滙為大陸澤過冀州境西北三十五里至武邑縣北界二十里為夾河逕阜城縣西北為胡盧河即衡漳之别名也入於滹沱河元和志武邑縣長蘆水北去縣三十二里武强故城在武强縣西南二十五里今縣南冇武强故城二一魏置一西晉置寰宇記衡漳在武强縣南五里元和志武隧故城在武强縣東三十一里武邑故城當在今武邑縣界縣志云漳河在縣西北二十里樂鄉縣廢即今深州地饒陽縣今真定府属縣東昌廢縣在今武邑縣東〉
又東北至樂成陵縣别出北〈水經〉
衡漳於縣無别出之瀆縣北者乃雽池别水分雽池故瀆之所纒絡也衡漳又東逕弓髙縣故城北又東北右合柏梁溠水又東北右㑹桑杜溝東南通清河西北達衡水春秋雨汎漳澤津渚今觀津城北方二十里盡為澤藪蓋水所鍾也又東逕董仲舒廟南又東逕修市縣故城北地理風俗記曰循縣西北有修市城故縣也又東㑹從陂陂水南北十里東西六十步子午潭漲淵而不流亦謂之桑杜淵從陂南出夾堤東派逕循縣故城北東合清漳漳汎則北注澤盛則南播津流上下互相逕道從陂北出東北分為二川北逕弓髙城西而北注柏梁溠一川東逕弓髙城南又東北陽津溝水出焉左瀆北入衡漳謂之陽決口衡水東逕阜城縣故城北樂成縣故城南〈酈注樂成即今河間府獻縣境陵縣今山東濟南府属弓髙見前修市故城在今缺 循縣即今缺 觀冿在武邑縣東南阜城故城在今縣東二十二里樂成故城在今獻縣東南〉
又東北過成平縣南〈水經〉
衡漳又東逕建成縣故城南成平縣故城在北又東右㑹楊津溝溝水又東北逕建成縣左入衡水謂之楊津口衡漳又東左㑹滹沱别河故瀆又東北入凊河謂之合口〈酈注 建成成平二故城並在今交河縣東漢志成平縣有滹沱河民曰徒駭河又樂成縣滹沱别水首受滹沱河東至東光入滹沱河此滹沱河即漳水古之徒駭也滹沱别河故凟即滹沱别水自樂成來者志云至東光入滹沱河蓋與成平接界處也河水篇曰大河故瀆東北至東光縣故城西而北與漳水合是也縣界清河本西漢大河之經流王莽時河徙清河由此北㑹漳水故酈元云清漳二瀆河之舊道也合口在今青縣南二里接凔州界又東北濊水出焉〉
又東北過章武縣西又東北過平舒縣南東入海〈水經〉清漳自章武縣故城西枝瀆出焉謂之濊水東北逕參户亭北又逕東平舒縣故城南又東北分為二水一水右出為澱一水北注滹沱謂之濊口清漳亂流而東入於海〈酈注 章武漢属勃海郡唐為魯城縣在滄州北一百里東平舒故城在今大城縣界淇水篇云清河自濊邑北又東北至泉州縣北入滹沱又東逕漂榆邑故城南入於海今静海縣本漢章武平舒二縣地縣北有漂榆城清漳合流經此入海寰宇記云御河自乾寧軍東北九十里入潮河合流向東七十里於獨流口入海潮河即界河也縣東北九十里有小直沽天津衛設焉本漢章武縣地元為静海縣之海賔鎮明永樂二年築城置衛本朝改衛為鎮小直沽即古沽水後魏志章武縣冇沽水水經云沽水東南至泉州縣與清河合東入於海是也泉州今為實坻漷縣地小直沽受南北諸水東逕天津城北又東南合大直沽而東注於海漢志所云河水東北至章武入海者也海即勃海元和志云在魯城縣東九十里今在静海縣東北一百五十里南接凔州折而東北接寳坻縣界禹貢之逆河後世則為勃海亦謂之海也 參户漢縣兼得章武地宋為乾寧軍今為青縣縣南冇參户故城即酈注所謂參户亭也元和志云一名木門城在長蘆縣西北四十里青縣新志云濊水東北流逕天津鎮東南十里為大直沽地勢平衍羣流漲溢茫無涯涘故得厥稱長蘆縣即今縣南七十里衛河西岸之長蘆鎮也〉以今輿地言之漳水自鉅鹿又北歴南宫新河冀州〈並属直𨽻真定府〉束鹿〈属保定府〉深州衡水武邑武强〈並属真定府〉阜城獻縣交河青縣静海〈並属河間府〉大城寳坻〈並属順天府〉至天津鎮〈属河間府〉注於勃海即古徒駭河之故道也 撰水經者不知漳水即徒駭而以王莽河為禹河故云大河故瀆東北逕元城縣西北沙丘堰至於大陸北播為九河按漢元城縣故城在今大名府元城縣東沙麓之側沙丘堰北去鉅鹿尚百餘里謂播為九河自此始與經自大陸又北之文不合唐人疑鉅鹿廣阿東去平原太逺故又以深州之陸澤當禹貢之大陸然自陸澤以東南距鬲縣可三百里禹河亦必不至此始分為鬲津而南入鬲縣也且古之九河並東北出至章武髙城栁縣之東〈髙城縣故城在今鹽山縣南栁縣故城在縣東〉合為逆河至碣石入海及周定王時河徙自東光南皮浮陽絶八枝而北合徒駭漢人指此為逆河是九河之所同故王莽改勃海郡曰迎河郡南皮縣曰迎河亭而其實非也以意度之徒駭大勢北行亦迤東八枝太史最北宜最短向南則漸加長鬲津最南最長首受大河當在南宫縣界也要之九河所在後人率多附㑹其名為某河者未必即古之九河不名為某河者又未必非古之九河〈如濊水浮水無棣冓篤馬河之類〉馮逡云九河今既滅難明班固云自兹距漢北亡八枝酈道元云城地並存川瀆多亡斯為實録無事深求近志雜亂者勿論即如孔頴達于欽準許商三河以為言亦未可盡信〈禹貢錐指〉
黄河自鞏洛以東已出險就平大伾以北地勢益廣衍大陸則又鍾水之區也乘建瓴之勢注沮洳之鄉奔騰横溢必不能免禹因而疏之順其性之所便從其地之所近而九河以名此在洚洞之際最為當機而扼要也計初時氾濫乍平九河必勢均力敵既而横流益殺更復冬春消減九河之或盈或涸或通或湮亦理所必有歴時既久後人但見安瀾之效而忘其弭患之功遂置九河於度外壅遏逾逺淫潦乘之河於是起而發大難之端矣凡九河之壊也非一朝一夕之故則九河之興也抑豈僅一手一足之烈哉故曰神禹〈顧祖禹川瀆異同〉
余嘗往來燕齊西道河間東履清滄熟訪九河故道蓋昔北流衡漳注之河既東徙漳自入海北流之漳古徒駭河歟踰漳而南清滄二州之間有古河隄岸數重地皆沮洳沙鹵太史等河當在其地滄州之南有大連澱西踰東光東至海此非胡蘇河歟澱南至西無棣縣百餘里間冇曰大河曰沙河皆瀕古隄縣北地名八㑹口縣城南枕無棣溝兹非簡潔等河歟東無棣縣北有陷河闊數里西通徳棣東至海兹非所謂鈎盤河歟濵州北有士傷河西踰徳棣東至海兹非鬲津河歟士傷河最南比他河差狹是為鬲津無疑也〈此本夏彛仲之言〉蔡氏集傳乃曰自漢以來講求九河皆無依據祖王横之言引碣石為證謂九河已淪於海余按禹貢文北過降水至於大陸又北播為九河同為逆河入於海大陸在邢趙深三州之地爾雅之廣河澤也去海岸已數百里又東至海中始叙九河則大陸與九河相離千里如是之逺而絶無表志不合禹貢之文其不可信一也王横謂海溢出浸數百里而青兖營平郡邑不聞有漂没之處而獨浸九河其不可信二也今平原迤北清滄之間雖為樹藝城邑相望而地形河勢髙隠曲折往往可尋但禹初為九厥後或三或五遷變多寡不同必欲按名而索故致後儒紛紛之論 蘇轍疏黄河之性急則通流緩則淤澱既無東西皆急之勢安有兩河並行之理河不兩行真千古名言而禹却疏之為九或曰禹第穿成九道聽河自行其一耳此妄談豈有禹輕百姓力一至此者惟禹貢合注頗得其解夏氏引桓譚新論曰河水濁一石水六斗泥而民競引河溉田令河不通利至三月桃花水至則決以其噎不泄也可禁民勿復引河夫引河且不可况分為九乎然則禹之導為九河也何居蓋河不可分謂其上流耳若入海之處泄之愈速則河愈通利又何害哉今九河之下即為逆河殆謂自此而下即海潮逆入矣蓋名雖為河其實即海也海水内吞九河外灌不惟藉水力以刷沙而海之潮汐亦藉河力以敵之禹之以水治水所為不可及也又曰要以入海之所固宜分疏之使速泄下流速泄則上流不壅河之利也若未及於海則流分力弱無以刷沙適壅之矣故曰河不兩行兩行且不可况九河歟〈閻若璩四書釋地續〉
同為逆河入於海〈禹貢〉
同合為一大河名逆河而入於勃海〈孔氏傳〉
康成云下尾合名為逆河言相迎受王肅云同逆一大河納之於海其意與孔同〈孔氏疏〉
逆河者既分為九又合為一以一迎八而入於海即渤海也〈蘇文忠公集〉
逆迎也河分復合以注於海迎為所所受之也河入海處舊在平州石城縣東望碣石漢武帝時河徙從頓丘南東流入渤海其後大風逆河故處皆漸於海舊道堙矣〈薛季宣書古文訓 石城縣唐初析平州盧龍縣地置其故城在今直𨽻永平府灤州南三十里〉
逆河世謂之渤海者也逆河之地比九河又特窪下故九水傾注焉雖其兩旁當有涯岸其實已與海水相合不止望洋向若而已〈程大昌禹貢論〉
禹河自碣石入海此不言已見也逆河碣石今皆淪於海〈尚書説〉
禹時河入海蓋在碣石地理志碣石在北平驪城縣西南計渤海北距碣石五百餘里而河入渤海蓋漢元光三年河徙東郡所更注也而言禹時河入勃海何哉〈困學記聞 閻百詩云按齊都賦旁出為勃不獨今天津衛之海名勃碣石之海亦名勃或曰亦别有證乎予曰莫妙扵太史公天官書中國山川東北流其維首在隴蜀尾沒於勃碣班固増其文曰尾沒於勃海碣石益明顯矣〉
碣石之東為滄溟經之所謂海也其西則逆河後世謂之勃海河渠書曰同為逆河入於勃海〈溝洫志同〉蓋漢人以勃海為海而不知其為逆河遂謂逆河在南皮浮陽河自章武入海不至碣石矣 章武漢屬勃海郡郡治浮陽即今之滄州故孔疏云郡北距碣石五百餘里〈寰宇記滄州東北至平州五百里〉河入海處逺在碣石之南禹行碣石不得入河蓋逺行通水之處北盡冀州之境然後南迴入河而逆上也近世學者皆宗其説斥瓚道元之謬是何也碣石在盧龍縣南二十三里離海七八十里而河欲至此入海則必自今天津北行歴寳坻界轉東自豐潤逕灤州廢石城縣南又東過盧龍縣南而南入於海取道迂逺地勢益髙無是理也〈宋人憂河尾入契丹界蘇子由曰契丹之水皆南注於海地形北髙河無北徙之道〉故據導河無碣石之文以為河不至碣石入海是殆未有以蘇薛程黄之解示之者也誠知勃海即逆河而碣石負海當逆河之衝則紛紛諸説不攻而自破矣漢志云河自羌中積石山東北至章武入海過郡十六〈按水經注黎陽以上河水所過冇金城天水武威安定北地朔方五原雲中定襄雁門西河上郡河東馮翊河南河内凡十六郡黎陽以下大河故凟所過有魏郡東郡清河平原信都勃海又六郡共二十二郡而班固云過郡十六殊不可曉今攷禹河所過有魏郡廣平鉅鹿信都勃海而無東郡清河平原過郡凡二十一也〉行九千四百里以經言之河乃自章武東出為逆河逕驪城至絫縣碣石山入海又過郡二〈右北平遼西并上二十一為過郡二十三〉行二百餘里也自禹告成之年下逮東周齊桓公之世九河亡其八枝後數十歳為定王五年已未當魯宣公之七年而河遂東徙凡一千六百六十餘歳 地理志勃海郡莽曰迎河南皮縣莽曰迎河亭溝洫志亦云同為迎河入於勃海迎河即逆河説者謂莽多忌諱改逆曰迎也寰宇記云迎河在清池縣西南二十三里從南皮來清池即浮陽余初不解逆河何以在此地求之數月始得其故水經淇水注云清河自東光縣西又東北右㑹大河故瀆又東北逕南皮縣故城西又北逕浮陽縣故城西又東北滹沱别瀆注焉漳水注云衡漳自成平縣南又東左㑹滹沱别河故瀆又東北入清河謂之合口蓋莽時大河南徙清河自東光縣西行其故瀆歴南皮浮陽至成平與漳水合水經東漢時作故指為清河實西漢大河之經流也漢人以九河播自元城之沙丘堰東北至南皮浮陽縣西仍歸大河是謂同為逆河云爾不知禹河自成平東逕二縣之北未嘗由東光而北歴其西九河下尾東北出抵髙城栁縣章武之東同合為一大河以入海南北廣二百餘里東西長三三百里占地甚多非逆河縱而九河横東流至二縣之西為逆河所截而各注之也總之大伾以東漢人不詳禹河之所經而以北瀆為禹河禹河一差則降水大陸九河逆河無所不差矣逆河以班志言之似為横絶之河而鄭王以為迎受之河其義較長然終不能指言逆河在某地至東坡始云逆河即勃海薛士龍又因王横之言更定其義云逆河皆漸於海而後經旨乃大明與鄭王之義亦甚協也 河之播而為九也勢至此不得不分非禹有意分之也其同為逆河也勢至此不得不合非禹有意合之也所以名逆者鄭義盡之自漢人以勃海為海而逆河無所容其地唐人亦不明逆河在何處徐堅初學記曰逆迎也言海口有朝夕潮以迎河水此義最優至宋而謬論迭出貽惑滋甚林氏曰王介甫謂逆河者逆設之河非並時分流也其意以同為逆河句釋上文播為九河之義如此則逆河即是九河矣羅泌曰聖人於冀衮間逆設為河以防𭧂至之患未至則不妨民耕既至則不墮民舍程珌曰禹因地之形而逆設為九河凡河之道則不建都邑不為聚落不耕不牧故謂之逆河董鼎曰格言云逆河是開渠通海以泄河之溢秋冬則涸春夏則泄此皆踵介甫之謬以九河為逆河而縁飾其辭也陳師道曰逆河者為潮水所逆行千餘里邉海又有潮河自西山來經塘泊按潮河一名界河在今静海縣西北受滹沱易巨馬三水〈巨馬即淶水〉合御河東至獨流口入海此河在直沽口西亦不得指為逆河明丘文莊濬又言當於直沽入海之後依禹貢逆河法截斷河流横開長河一帶収其流而分其水以逆河為横絶之河承西漢之誤以上諸説總由不知勃海即逆河而求逆河於勃海之外遂愈求愈逺耳 太史公天官書曰中國山川東北流其維首在隴蜀尾沒於勃碣〈漢書天文志云勃海碣石〉一行言山河兩戒以河濟為北紀江淮為南紀由此觀之禹河從勃碣入海上應天文下協地理漢武帝所謂聖人作事為萬世功通於神明恐難改更者也殷本紀載湯誥之言曰東為江北為濟西為河南為淮四瀆已修萬民乃有居四瀆之由來尚矣爾雅江河淮濟為四瀆四瀆者發源注海者也劉熙釋名曰瀆獨也各獨出其所而入海也自王莽時河徙從千乘入海而北去碣石逺矣然猶未離乎勃海也自金明昌中河徙而河半不入勃海矣元至正中又徙而河全不入勃海矣河南之濟久枯河或行其故道今又與淮渾濤而入海淮不得擅瀆之名四瀆亡其二矣世習為固然恬不知怪愚嘗為杞人之憂萬一清口不利海口愈塞加之以淫潦而河淮上流一時並決挾阜陵洪澤諸湖衝蕩髙堰人力倉卒不能支勢必決入山鹽髙寳諸湖〈明隆慶四年萬歴三年淮挾湖水以東兩決於髙堰山陽髙寳興鹽諸境悉為巨浸〉而淮南海口沙壅更甚於曩時怒不得泄則又必奪邗溝之路直趨𤓰洲南注於江至通州入海四瀆并為一瀆拂天地之經奸南北之紀可不懼與欲絶此患莫如復禹舊迹然河之南徙日以逺矣濬滑汲胙之間無河新鄉獲嘉亦無河矣賈讓李垂之策將安所用之或曰金烏蘓克錫克請於新鄉縣西決河水使東北合清河至清州栁口入海其説不可行乎曰今新鄉流絶欲自武陟之東濬其故道約一百三四十里更於新鄉縣西決河使東北流鑿生地五十餘里勞費不訾民何以堪且滎陽以下毎決必潰右隄未聞有決左隄而北者疑此地北髙南下新鄉縣西之故道去清河雖近未必能導之使北也然則河竟將若何曰封丘以東地勢南髙而北下河之北行其性也徒以有害於運故遏之使不得北而南入於淮南行非河之本性東衝西決卒無寧歳故吾謂元明之治運得漢之下策而治河則無策何也以其隨時補苴意在運而不在河也設㑹通有時而不用則河可以北先期戒民凡田廬冢墓當水之衝者悉遷於他所官給其費且振業之兩岸之隄増卑倍薄更於低處創立遥隄使𭧂水至得左右游波寛緩而不廹諸事已畢然後縱河所之決金龍注張秋而東北由大清河入於勃海殊不煩人力也蓋禹河本有可復之機一失之於元封再失之於永平三失之於熙寧至明昌以後事無可為居今日而規復禹河是猶坐談龍肉終不得飽也河之離舊愈逺則反本愈難但得東北流入勃海天文地理兩不相悖而河無注江之患斯亦足矣求如西漢之河不可得即如宋之北流亦不可得而况降水大陸之區也嗚呼禹河其不復矣乎〈禹貢錐指〉
夏書曰禹抑鴻水十三年過家不入門陸行載車水行載舟泥行蹈毳山行即橋以别九州隨山浚川任土作貢通九道陂九澤度九山然河葘衍溢害中國也尤甚唯是為務故道河自積石歴龍門南到華隂東下砥柱及孟津雒汭至於大伾於是禹以為河所從來者髙水湍悍難以行平地數為敗乃厮二渠以引其河〈索隠曰厮漢書作灑史記舊本亦作灑字從水按韋昭云疏決為灑字音疏跬反厮即分其流泄其怒是也二渠其一則漯川其二王莽時遂空也〉北載之髙地過降水至於大陸播為九河同為逆河入於勃海〈瓉曰禹貢曰夾右碣石入於 然則河口之入海乃在碣石武帝 光二年河徙東郡更注勃海禹時不注勃海也 史記河渠書 浚同濬説文濬深通川也書堯典封十有二山濬川是也書言濬川總言之也孟子言疏㵸決排分言之也今之治水者但知有隄築之能而已浚則安能陂説文阪也一曰池也禹貢九澤既陂四海㑹同言治水功成也風俗通義曰陂者繁也言因下鍾水以繁利萬物也今陂皆以溉灌夫中古之陂以溉灌也勝國之陂以濟運也後人不知此義凡遇陂湖水櫃之處盡請陞科以致水無瀦蓄潦則淹沒民田旱則漕船阻滯嗟乎陞科者徒知聚歛耳富國耳而不知適所以病國且困民也詳見畧例禹無釃渠之事亦見畧例〉
釃二渠引河北載之髙地過降水至於大陸此説不然據經但言東過洛汭至於大伾北過降水至於大陸初未嘗有二渠之説况禹之治水欲使水由地中行自髙而決之於下流者也今乃謂載之髙無是理也據經之所載既無二渠之説則太史公何據而為此言太史公嘗曰九州山川尚書近之矣至於言河流則不知取正於書而自為此説何也意者太史公未嘗得真孔氏古文書其所傳本或有異矣今當以孔氏本為正〈尚書全解 釃當作灑今本漢書作釃傳冩之訛〉
太史公班孟堅謂禹釃二渠以引其河一貝丘一漯川李垂導河書曰東為漯川者乃今泉源赤河北出貝丘者乃今王莽故瀆而漢塞宣房所行二渠蓋獨漯川其一則漢決之起觀城入蒲臺所謂武河者也鼂補之河議曰二渠於禹貢無見〈王應麟困學記聞〉
河渠書曰厮為二渠復禹舊跡是以二渠出於禹也及考之禹跡河自龍門至於大陸皆為一流至秦河決魏都始有二流子長蓋誤指秦時所决之渠以為禹跡也〈張燧千百年眼 禹貢原無分渠之説林氏所見極是注云二渠其一出貝丘其一則漯川也然史漢皆言引河不言引漯何得遽以漯川實之盖周定王五年河徙自宿胥口東行漯川太史公遂錯認為禹之故迹班氏從而附㑹之注家既知二渠一為漯川而又不能明正其非均失之矣〉
周定王五年河徙〈周譜 見漢耆溝洫志〉
蔡傳周定王五年河徙砱礫砱礫不知在何處按溝洫志賈讓治河奏有滎陽漕渠如淳曰今礫谿口是也師古曰礫谿谿名即水經所云泲水東過礫谿者阿誰讀誤本漢書以今為令又加石作砱殊足使人噴飯即以礫谿言之水經濟水東至北礫谿南東出過滎陽縣北又東〈句〉南礫谿水注之道元云水出滎陽城西南李澤澤中有水即古馮池地理志曰滎陽縣馮池在西南是也東北流歴敖山南逕虢亭北又東北過滎陽縣北斷山東北注於濟世謂之礫石澗即經所謂礫谿矣礫谿口即南礫谿水入濟處也古之決口皆在大伾之東金元時所決漸西至明天順中河自武陟徙入原武而獲嘉之流遂絶變斯極矣滎陽今為滎澤縣與獲嘉相對周時河徙寧遽在此邪唯漢平帝世河浸汴濟謂徙從礫谿口則可然亦無砱礫之名也此説當必有所本頃閲王伯厚河渠考引程氏曰周時河徙砱礫至漢又改向頓丘東南流程氏疑即大昌及檢禹貢論其第十一篇有云周定王五年河徙故瀆漢元光三年河水徙從頓丘東南流入勃海却無砱礫字又圖説莨蕩渠口辨引如淳注亦作今礫谿口不作砱礫則二字明係杜撰絶無根據誕妄乖謬莫甚於此而學者宗之以王伯厚之淹博亦不能正其失而且累及於程氏地理之學談何容易〈禹貢錐指〉
周威烈王十三年晉河岸傾壅龍門至於厎柱〈大事記〉春秋時河患見史傳始於此〈困學記聞〉
行水金鑑巻五
欽定四庫全書
行水金鑑巻六
江南按察使傅澤洪撰
河水
秦始皇帝八年河魚大上〈史記秦本紀 索隠曰謂河水溢魚大上平地亦言遭水害也〉
秦始皇帝二十二年王賁攻魏引河溝灌大梁大梁城壊〈史記秦本紀〉
河溝者鴻溝也〈即漢志所謂狼湯渠〉據水經注隂溝本蒗蕩渠在浚儀縣北自王賁斷故渠引水東南出以灌大梁謂之梁溝於是水出縣南而不逕其北遂目梁溝為蒗蕩渠亦曰鴻溝浚儀故縣在今開封府西北即大梁城魏所都也自智伯引汾水以灌晉陽世皆知水之可以亡人國蘇代云秦正告魏曰決滎口魏無大梁其後王賁竟用之以滅魏按滎口水即職方之滎川後世亦謂之濟水水經注濟水自陽武縣故城南又南逕封丘縣南又東逕大梁城北故亦可決之以灌也賁所引是蒗蕩渠非滎瀆然水不同而其地則總在大梁之北王横曰秦攻魏決河灌其都決處遂大不可復補宜郤徙完平處更開空使縁西山足乗髙地而東北入海迺無水災則似謂賁所引者大河之經流蓋蘇代述秦告魏又云決白馬之口魏無黄濟陽決宿胥之口魏無虛頓丘二口一在白馬一在黎陽王横以是謂賁所引者在此間決處即白馬口西山足即宿胥口也然史記明言引河溝則非大河之經流亦審矣〈水經注云河水舊於白馬縣决通濮濟黄溝故蘇代説燕曰決白馬之口魏無黄濟陽竹書紀年梁恵成王十二年楚師決河水以水長垣之外者也按黄即外黄外黄城在今杞縣東北六十里濟陽城在今蘭陽縣東五十里去魏都尚逺且蘇代所稱皆秦恐喝之辭未甞實見諸行事白馬之口楚決非秦決也漢書叙傳曰秦決南涯如淳注云秦決河灌大梁遂滅之通為溝入淮泗皆承横之誤〉近世河徙經開封城北宋端平元年䝉古決寸金淀灌趙葵軍〈淀在城北二十餘里〉明崇禎十五年賊決朱家寨隄以灌城〈寨在城西北十七里即古大梁城之北〉其所引者皆大河之經流也與王賁地同而水異嗚呼不仁者之作俑禍及萬世而未有艾痛哉〈禹貢錐指〉
漢文帝十二年冬十二月河決東郡〈漢書文帝本紀史記河渠書漢書溝洫志皆云漢興三十有九年文帝時河決酸棗東潰金隄當為文帝之前十六年也而本紀則曰十二年或是志書之誤當云漢興三十有五年也〉
漢武帝建元三年春河水溢於平原〈漢書武帝本紀〉
漢興三十九年孝文時河決酸棗東潰金隄〈正義曰括地志云金隄一名千里隄在白馬縣東五里〉於是東郡大興卒塞之其後四十有餘年今天子元光之中而河決於瓠子東南注鉅野〈正義曰括地志云鄆州鉅野縣東北大澤是〉通於淮泗於是天子使汲黯鄭當時興人徒塞之輒復壊是時武安侯田蚡為丞相其奉邑食鄃〈索隠曰鄃音輸韋昭云清河縣也〉鄃居河北河決而南則鄃無水菑邑收多蚡言於上曰江河之決皆天事未易以人力為彊塞塞之未必應天而望氣用數者亦以為然於是天子乆之不事復塞也〈史記河渠書〉
河決觀〈徐廣曰觀縣名屬東郡〉梁楚之地固巳數困而縁河之郡隄塞河輒決壊費不可勝計〈史記平準書 河決東郡之觀縣當在武帝時漢書地理志東郡有畔觀縣也縣在今東昌府觀城縣界〉
漢武帝元光三年春河水徙從頓丘東南流入勃海〈師古曰頓丘丘名因以為縣本衛地地理志屬東郡今則在魏州界也〉夏五月河決濮陽汜郡十六〈師古曰濮陽東郡之縣也水所氾凡十六郡界〉發卒十萬救決河起龍淵宫〈漢書武帝本紀 通鑑考異曰武紀云東南流入勃海按頓丘屬東郡勃海乃在頓丘東北恐誤因刪去入勃海三字蓋誤以東南二字属下讀也河水徙從頓丘東南是一句〉
元光三年河水決濮陽瓠子溝洫志言之甚詳而頓丘之決口及入海處與中間經過之地皆不可得聞今以水經注考之北瀆初經頓丘縣西北至是改流蓋自戚城西決而東北過其縣東南歴畔觀至東武陽奪漯川之道東北至千乗入海者也漯川狹小不能容故其夏又自長夀津溢而東以決於濮陽則東南注鉅野通淮泗而北瀆之流微漯川之水涸矣及武帝塞宣房道河北行二渠則正流全歸北瀆餘波仍為漯川頓丘之決口不勞而塞故志略之程大昌以為元光以後河竟行頓丘東南非也漢世河兩決瓠子一塞於武帝再塞於王延世河自是不復決而南輒泛溢入平原濟南千乗駸駸乎有向東之勢矣〈禹貢錐指〉
自河決瓠子後二十餘嵗嵗因以數不登而梁楚之地尤甚天子既封禪巡祭山川其明年旱乾封少雨天子乃使汲仁郭昌發卒數萬人塞瓠子決於是天子已用事萬里沙〈正義曰括地志云萬里沙在華州接縣東北二十里〉則還自臨決河沈白馬玉璧於河令羣臣從官自將軍已下皆負薪寘決河是時東流〈漢書無流字〉郡燒草以故薪柴少而下淇園之竹以為楗〈如淳曰樹竹塞水決之口稍稍布插接樹之水稍弱補令密謂之楗以草塞其裏乃以土填之有石以石為之〉天子既臨河決悼功之不成乃作歌曰瓠子決兮將奈何皓皓旰旰兮閭殫為河殫為河兮地不得寧功無已時兮吾山平吾山平兮鉅野溢魚沸鬱兮柏〈徐廣曰柏猶廹也〉冬日延〈徐廣曰延作正〉道弛兮離常流蛟龍騁兮方逺游歸舊川兮神哉沛不封禪兮安知外為我謂河伯兮何不仁氾濫不止兮愁吾人齧桑浮兮淮泗滿乆不反兮水維緩一曰河水湯湯兮激潺湲北渡迂兮浚流難搴長茭兮沉美玉河伯許兮薪不屬薪不屬兮衛人罪〈師古曰東郡本衛地故言此衛人之罪也〉燒蕭條兮噫乎何以禦水頽林竹兮楗石菑宣房塞兮萬福來於是卒塞瓠子築宫其上名曰宣房宫而道河北行二渠復禹舊迹而梁楚之地復寧無水災〈史記河渠書 記云四十有餘年漢書作三十六嵗蓋自文帝十二年癸酉至武帝元光三年已酉是三十六年也金隄在今開州界〉
漢武帝填河告神玉冊文云洚水為災河決瓠子墮損城隍漂殘民物皇帝欽聞乃齊心罪己減膳避殿命駕臨河以閱災變遂刑牲沉璧以告陽侯曰朕聞天一生水潤下為徳澤及草木以滋百穀淮海安流帆檣和濟汪洋之徳功侔天地何乃逆流洶湧横溢為眚淹流我田廬漂流我黎庶遂致平疇渥野化作鯨波使我農氓廢畊爰損百穀朕之不徳上干天和今乃責躬罪己修徳肆赦少邀天眷乃敕司農出金司空調役下淇園之竹以為楗沉嵩陽之石以為基必使金隄永固玉海安瀾神維有靈鑒觀不爽〈闕古玉圖譜〉
漢武帝元封二年夏四月祠太山至瓠子臨決河〈服䖍曰瓠子隄名在東郡白馬蘇林曰在鄄城以南濮陽以北廣百步深五丈〉命從臣將軍以下皆負薪塞河隄作瓠子之歌〈漢書武帝本紀 水經瓠子河出東郡濮陽縣北河注縣北十里即瓠子河也濮陽即今東昌府濮州白馬在今延津縣界〉
瓠子河決有蛟龍從九子自決中逆上入河濆沫流波凡數十里〈西京雜記〉
瓠子在雷澤黄河故道今呼為沙河沙河西北其口猶存土人謂之瓠岡也〈陳師道後山叢談〉
是時方事匈奴興功利言便宜者甚衆齊人延年上書〈師古曰史不得其姓〉言河出昆侖經中國注勃海是其地埶西北髙而東南下也可案圖書觀地形令水工準高下開大河上領出之胡中東注之海如此闗東長無水災北邊不憂匈奴可以省隄防備塞士卒轉輸胡寇侵盜覆軍殺將暴骨原野之患天下常備匈奴而不憂百越者以其水絶壤斷也此功壹成萬世大利書奏上壯之報曰延年計議甚深然河迺大禹之所道也聖人作事為萬世功通於神明恐難改更自塞宣房後河復北決於館陶分為屯氏河〈師古曰屯音大門反而隋室分析州縣誤以為毛氏河乃置毛州失之甚矣〉東北經魏郡清河信都勃海入海廣深與大河等故因其自然不隄塞也此開通後館陶東北四五郡雖時小被水害而兖州以南六郡無水憂〈漢書溝洫志〉
于闐之西水皆西流注西海其東水東流注鹽澤〈索隠曰鹽水也太康地記云河北得水為河塞外得水為海也正義曰漢書云鹽澤玉門闗三百餘里廣袤三四百里其水皆潛行地下南出於積石山為中國河括地志云蒲昌海一名泑澤一名鹽澤一名輔日海一名穿蘭亦名臨海在沙州西南玉門闗在沙州夀昌縣西六里〉鹽澤潛行地下其南則河源出焉〈索隠曰案漢書西南夷傳云河有兩源一出蔥嶺山一出于闐山海經云河出崑崙東北隅郭璞云河出崑崙潛行地下至蔥嶺山于闐國復分流岐出合而東注泑澤已而復行積石為中國河泑澤即鹽澤也一名蒲昌海西域傳云于闐州南山下與郭璞注山海經不同廣志云蒲昌海在蒲類海東也〉多玉石河注中國而樓蘭姑師邑有城郭臨鹽澤鹽澤去長安可五千里 漢使窮河源河源出于闐其山多玉石采來天子案古圖書名河所出山曰昆侖云〈史記大宛傳〉禹本紀言河出昆侖髙二千五百餘里日月所相避隠為光明也自張騫使大夏之後窮河源惡睹所謂昆侖者故言九州山川尚書近之矣至禹本紀山經所有放哉〈漢書張騫傳贊 注云放蕩迂濶不可信也〉
張騫及後使者皆未甞指于闐之山為昆侖武帝自案古圖書以名之耳故史云惡覩〈禹貢錐指〉
匈奴之西烏孫之南南北有大山中央有河東西六千餘里南北千餘里東則接漢阸以玉門陽闗西則限以蔥嶺其南山東出金城與漢南山屬焉其河有兩源一出蔥嶺一出于闐于闐在南山下其河北流與蔥嶺河合東注蒲昌海蒲昌海一名鹽澤者也〈漢書西域傳水經崑崙墟在西北去嵩高五萬里地之中也其高萬一千里河水出其東北陬屈從其東南流入於勃海又南入蔥嶺山又西逕罽賔國北又西逕月氐國南又西逕安息南河水與蜺羅跂禘水同注雷翥海又西逕四大塔北又西逕陀衛國北河水又東逕皮山國北又東與于闐河合南河又東逕于闐北又東北逕扜彌國北又東逕且末國北北河又東北流分為二水枝流出焉北河自疎勒流逕南河之北又東逕莎車國南又東南逕温宿國又東逕姑墨國南又東逕注賔城南又東逕樓蘭城南又東注於泑澤即經所謂蒲昌海也水積鄯善之東北龍城之西南龍城故大國地方千里皆為鹽而剛堅故蒲昌亦有鹽澤之稱其中洄湍電轉為隠淪之脈即河水之所潛而出於積石也〉
宣帝地節中光禄大夫郭昌使行河北曲三所水流之埶皆邪直貝丘縣〈師古曰直當也〉恐水盛隄防不能禁迺各更穿渠直東經東郡界中不令北曲渠通利百姓安之元帝永光五年河決清河靈鳴犢口〈師古曰清河之靈縣鳴犢河口也〉而屯氏河絶成帝初清河都尉馮逡奏言郡承河下流與兖州東郡分水為界城郭所居尤卑下土壤輕脆易傷頃所以闊無大害者以屯氏河通兩川分流也今屯氏河塞靈鳴犢口又益不利獨一川兼受數河之任雖髙増隄防終不能泄如有霖雨旬日不齊必盈溢靈鳴犢口在清河東界所在處下雖令通利猶不能為魏郡清河減損水害禹非不愛民力以地形有埶故穿九河今既滅難明屯氏河不流行七十餘年新絶未乆其處易浚〈劉奉世曰河不流行不字宜為水字或衍不字〉又其口所居高於以分流殺水力道里便宜可復浚以助大河泄暴水備非常又地節時郭昌穿直渠後三嵗河水更從故第二曲間北可六里復南合今其曲埶復邪直貝丘百姓寒心宜復穿渠東行不豫修治北決病四五郡南決病十餘郡然後憂之晚矣事下丞相御史白博士許商治尚書善為筭能度功用〈師古曰白謂白於天子也〉遣行視以屯氏河盈溢所為方用度不足可且勿浚後三嵗河果決於館陶及東郡金隄泛濫兖豫入平原千乗濟南凡灌四郡三十二縣水居地十五萬餘頃深者三丈壊敗官亭室廬且四萬所御史大夫尹忠對方略疏濶上切責之忠自殺遣大司農非調〈師古曰大司農名非調也〉調均錢穀河決所灌之郡謁者二人發河南以東漕船五百㮴〈師古曰一船為一㮴〉徙民避水居丘陵九萬七千餘口河隄使者王延世使塞〈華陽國志云延世字長叔犍為資中人〉以竹落長四丈大九圍盛以小石兩船夾載而下之三十六日河隄成上曰東郡河決流漂二州校尉延世隄防三旬立塞其以五年為河平元年卒治河者為著外繇六月〈師古曰以卒治河有勞雖執役日近皆得比繇戍六月也著謂著於簿籍〉惟延世長於計策功費約省用力日寡朕甚嘉之其以延世為光禄大夫秩中二千石賜爵闗内侯黄金百斤後二嵗河復決平原流入濟南千乗所壊敗者半建始時復遣王延世治之杜欽説大將軍王鳳以為前河決丞相史楊焉言延世受焉術以塞之蔽不肯見今獨任延世延世見前塞之易恐其慮害不深又審如焉言延世之巧反不如焉且水埶各異不博議利害而任一人如使不及今冬成來春桃花水盛必羨溢有填淤反壤之害〈師古曰反壤者水塞不通故令其土壤反還也〉如此數郡種不得下民人流散盜賊將生雖重誅延世無益於事宜遣焉及將作大匠許商諫大夫乗馬延年雜作〈孟康曰乗馬姓也〉延世與焉必相破壊深論便宜以相難極商延年皆明計算能商功利足以分别是非擇其善而從之必有成功鳳如欽言白遣焉等作治六月迺成復賜延世黄金百斤治河卒非受平賈者為著外繇六月〈蘇林曰平賈以錢取人作卒顧其時庸之平價也如淳曰律説平賈一月得錢二千 漢書溝洫志〉
漢成帝建始四年秋大水河決東郡金隄〈師古曰金隄者河隄之名今在滑州界〉
冬十月御史大夫尹忠以河決不憂職自殺〈漢書成帝本紀〉漢成帝河平元年春三月詔曰河決東郡流漂二州〈師古曰兖豫之地〉校尉王延世隄塞輒平其改元為河平〈漢書成帝本紀〉王尊為徐州刺史遷東郡太守乆之河水盛溢泛浸瓠子金隄老弱奔走恐水大決為害尊躬率吏民投沉白馬祀水神河伯尊親執圭璧使巫策祝請以身填金隄因止宿廬居隄上吏民數千萬人爭叩頭救止尊尊終不肯去及水盛隄壊吏民皆奔走唯一主簿泣在尊旁立不動而水波稍却𮞉還吏民嘉壯尊之勇節白馬三老朱英等奏其狀下有司考皆如言於是制詔御史東郡河水盛長毁壊金隄未決三尺百姓惶恐奔走太守身當水衝履咫尺之難不避危殆以安衆心吏民復還就作水不為災朕甚嘉之秩尊中二千石加賜黄金二十斤〈漢書王尊傳 尊字子贛髙陽人〉
漢成帝河平四年三月遣光禄大夫博士嘉等十一人行舉瀕河之郡水所毁傷困乏不能自存者財振貸〈師古曰巡行而舉其狀也財與裁同〉其為水所流壓死不能自葬令郡國給槥櫝葬埋已葬者與錢人二千避水它郡國在所冗食之〈文穎曰冗散也漢書成帝本紀〉
漢成帝鴻嘉四年秋勃海清河河溢被災者振貸之〈漢書成帝本紀〉
鴻嘉四年楊焉言從河上下患底柱隘可鐫廣之上從其言使焉鐫之鐫之裁沒水中不能去而令水益湍怒為害甚於故是嵗勃海清河信都河水湓溢灌縣邑三十一敗官亭民舍四萬餘所河隄都尉許商與丞相史孫禁共行視圖方略禁以為今河溢之害數倍於前決平原時今可決平原金隄間開通大河令入故篤馬河〈韋昭曰在平原縣〉至海五百餘里水道浚利又乾三郡水地得美田且二十餘萬頃足以償所開傷民田廬處又省吏卒治隄救水嵗三萬人以上許商以為古説九河之名有徒駭胡蘇鬲津今見在成平東光鬲界中〈師古曰此九河之三也徒駭在成平胡蘇在東光鬲津在鬲成平東光屬勃海鬲屬平原徒駭者言禹治此河用功極衆故人徒驚駭也胡蘇下流急疾之貌鬲津言其順小可鬲以為津而渡也鬲與隔同〉自鬲以北至徒駭間相去二百餘里今河雖數移徙不離此域孫禁所欲開者在九河南篤馬河失水之迹處埶平夷旱則淤絶水則為敗不可許公卿皆從商言先是谷永以為河中國之經瀆聖王興則出圖書王道廢則竭絶今潰溢横流漂沒陵阜異之大者也修政以應之災變自除是時李尋解光亦言隂氣盛則水為之長故一日之間晝減夜増江河滿溢所謂水不潤下雖常於卑下之地猶日月變見於朔望明天道有因而作也衆庻見王延世䝉重賞競言便巧不可用議者常欲求索九河故迹而穿之今因其自決可且勿塞以觀水埶河欲居之當稍自成川跳出沙土然後順天心而圖之必有成功而用財力寡於是遂止不塞滿昌師丹等數言百姓可哀上數遣使者處業〈師古曰謂安處之〉振贍之〈漢書溝洫志〉
志言自塞宣房後河復北決於館陶分為屯氏河東北經魏郡清河信都勃海入海廣深與大河等故因其自然不隄塞也元帝永光五年河決清河靈鳴犢口而屯氏河絶成帝初靈鳴犢口又不利清河都尉馮逡奏言郡承河下流土壤輕脆易傷屯氏河絶未乆宜復浚以助大河泄暴水此思患豫防之道也而博士許商行視以為方用度不足且勿浚後三嵗河果決館陶及東郡金隄灌四郡三十二縣遣王延世塞之後二嵗河復決平原流入濟南千乘又遣延世塞之費更不訾鴻嘉四年勃海信都河水湓溢灌縣邑三十邑許商與丞相史孫禁共行視圖方略禁以為可決平原金隄間開通大河令入故篤馬河至海五百餘里氷道浚利此因利乗便之術也而商以為禁所欲開者在九河南失水之迹不可許公卿皆從商言又以谷永李尋解光等奏竟止不塞遣患八十餘年至永平十三年而後已嗟乎商以治尚書善為算稱故丞相御史白遣行視而其方略乃如此欲省費而費益多欲循九河之迹而九河不可復經術竟何為哉故諺曰以書御者不盡馬之情以古制今者不達事之變〈禹貢錐指〉
綏和二年哀帝即位秋詔曰乃者河南潁川郡水出流殺人民敗壊廬舍朕之不徳民反受辜朕甚懼焉已遣光禄大夫循行舉籍〈師古曰舉其名籍也〉賜死者棺錢人三千其令水所傷縣邑及它郡國災害什四以上民貲不滿十萬皆無出今年租賦〈師古曰什四謂十分損四 漢書哀帝本紀〉
哀帝初平當使領河隄奏言九河今皆窴滅按經義治水有決河深川〈師古曰決分泄也深浚治也〉而無隄防壅塞之文河從魏郡以東北多溢決水迹難以分明四海之衆不可誣宜博求能浚川疏河者下丞相孔光大司空何武奏請部刺史三輔三河𢎞農太守舉吏明能者莫有應書〈漢書溝洫志 平當字子思平陵人以經明禹貢使行河哀帝即位徴光禄大夫至丞相見平當本傳〉刑政修而河伯效順者上也簡賢任能而用得其當者次也禹之治水曰導曰濬原無隄防壅塞之文朱子嘉平當之奏故大書以美之〈河志〉
平當使領河隄奏按經義治水有決河深川而無隄防壅塞之文宋開寶之詔亦曰朕每閲前書詳究經瀆至若夏后所載但言導河至海隨山浚川未聞力制湍流廣營髙岸今之言治水者計無出於隄塞二事箕子答武王之訪首言鯀湮洪水汩陳其五行帝乃震恐後世治河之臣皆鯀也非其人之願為鯀乃教之使為鯀也是以水不治而彛倫斁也〈日知録〉徐節孝先生言禹之治水疏河浚川未甞有隄防堙塞之義故鯀治水績用不成班固謂禹堙洪水謬矣隄防堙塞蓋起於戰國戰國之時不仁者茍於利已壅防衆川而遺害鄰國故齊與趙魏以河為境趙魏濵山齊地卑下齊乃築隄去河二十五里又諸侯之國引河溉田茍簡一時之利而禹之故道浸徙不復漢興三十餘年乃有河決之患至武帝元光中河決於瓠子南注鉅野通於淮泗數塞數壊當此之時去古未逺承文景之盛求九河之道復先王之法豈不易哉乃以二十年之憂二十年之勞卒為隄防堙塞之記而已雖復其渠終不免決溢之患遂令隨其地勢東漸於海使水行地上而隄防竟作遺害後世矣上塞則下決矣南塞則北決矣今日塞明日復決矣今年塞明年復決矣此豈水之性也哉其勢使然也今濵河郡縣嵗治隄其費不下萬計及其大決則所殘無數其小決亦不免傷人禾稼壊人屋廬殺人性命故戍卒聞戍河之命必與其家聚哭及其行則父母妻子送之於道路以為生死之訣豈不痛哉戰國時隄防皆去國數十里以兩隄相去則是不下五十里其水勢尚得往還而不至迫隘不至大暴今之隄防近者數百步逺者不過數里故其勢迫隘不得息決長河之濵浩然之勢積斗筲之土以為禦捍之具是何異捧土而塞尾閭以一杯水救一車薪之火也其説甚為痛快第其欲遵先王之法求索九河故道而穿之未免迂濶夫當宋之時九河其烏可復哉唯如平當所奏求能浚川疏河之人而為決河深川之事九河雖不可復而河患庶可少弭矣 河身髙運河身亦髙身既髙矣而又日漸加築運河隄之髙也㡬與城埒諺云黄土接城頭淮揚一旦休吁可畏哉而況髙堰去寶應髙一丈八尺有竒去髙郵髙二丈二尺有竒髙寶隄去興化泰州田髙丈許或八九尺其去堰不啻卑三丈有竒矣〈見潘宮保兩河議〉老友周竹岡云髙堰原以障洪澤全湖之水每每上年將隄工加髙一尺則次年湖水亦必加髙一尺仍復漫隄而過但湖水長至一丈二尺外再欲加髙修防費大此康熙二十二年之言也四十年間總河張公題奏龍門壩石工原估九層必須加砌五層髙出水面方資捍禦又於六壩全閉之後公議修防之法僉云通共加鑲柴工以七尺為度如六尺者加一尺五尺者加二尺以次第加髙出水面七尺庻可捍禦風浪即此二年觀之可見髙堰之隄益加而益髙矣今髙寶運河沿隄張公所樹木榜及歴來碑碣之𩔖皆埋在土中臨河市店悉自隄頂層級而下更可見一二十年間運河身與隄亦日漸加髙矣夫以淮揚兩郡諸州縣之城郭田廬億萬萬生靈俱在釜底吁可畏哉居今日而言行水決河深川事不可緩巳〈鄭元慶小谷口薈蕞〉
行水金鑑巻六
<史部,地理類,河渠之屬,行水金鑑>
欽定四庫全書
行水金鑑巻七
江南按察使傅澤洪撰
河水
待詔賈讓奏言治河有上中下策古者立國居民疆理土地必遺川澤之分度水勢所下及大川無防小水得入陂障卑下以為汙澤使秋水多得有所休息左右游波寛緩而不迫夫土之有川猶人之有口也治土而防其川猶止兒啼而塞其口豈不遽止然其死可立而待也故曰善為川者決之使道善為民者宣之使言蓋隄防之作近起戰國壅防百川各以自利齊與趙魏以河為境趙魏瀕山齊地卑下作隄去河二十五里河水東抵齊隄則西泛趙魏趙魏亦為隄去河二十五里雖非其正水尚有所游盪時至而去則填淤肥美民耕田之或乆無害稍築室宅遂成聚落大水時至漂沒則更起隄防以自救稍去其城郭排水澤而居之湛溺自其宜也今隄防陿者去水數百步逺者數里近黎陽南故大金隄從河西西北行至西山南頭迺折東與東山相屬民居金隄東為廬舍往十餘嵗更起隄從東山南頭直南與故大隄㑹又内黄界中有澤方數十里環之有隄往十餘嵗太守以賦民民今起廬舍其中此臣親所見者也東郡白馬故大隄亦復數重民皆居其間從黎陽北盡魏界故大隄去河逺者數十里内亦數重此皆前世所排也河從河内北至黎陽為石隄激使東扺東郡平剛又為石隄使西北抵黎陽觀下〈師古曰觀縣名〉又為石隄使東北抵東郡津北又為石隄使西北抵魏郡昭陽又為石隄激使東北百餘里間河再西三東迫阸如此不得安息今行上策徙冀州之民當水衝者決黎陽遮害亭放河使北入海河西薄大山東薄金隄埶不能逺泛濫期月自定難者將曰若如此敗壊城郭田廬冢墓以萬數百姓怨恨昔大禹治水山陵當路者毁之故鑿龍門辟伊闕析底柱破碣石墮斷天地之性此乃人功所造何足言也今瀕河十郡治隄嵗費且萬萬及其大決所殘無數如出數年治河之費以業所徙之民遵古聖之法定山川之位使神人各處其所而不相奸且以大漢方制萬里豈其與水爭咫尺之地哉此功一立河定民安千載無患故謂之上策若乃多穿漕渠於冀州地使民得以溉田分殺水怒雖非聖人法然亦救敗術也難者將曰河水髙於平地嵗増隄防猶尚決溢不可以開渠臣竊按視遮害亭西十八里至淇水口迺有金隄髙一丈自是東地稍下隄稍髙至遮害亭髙四五丈往五六嵗河水大盛増丈七尺壊黎陽南郭門入至隄下〈如淳曰然則隄在郭内也〉水未踰隄二尺所從隄上北望河髙出民屋百姓皆走上山水留十三日隄潰二所吏民塞之臣循隄上行視水埶南七十餘里至淇口水適至隄半計出地上五尺所今可從淇口以東為石隄多張水門初元中遮害亭下河去隄足數十步至今四十餘嵗適至隄足由是言之其地堅矣恐議者疑河大川難禁制滎陽漕渠足以卜之〈如淳曰今礫谿口是也言作水門通水流不為害也師古曰礫谿谿名即水經所云泲水東過礫谿者〉其水門但用木與土耳今據堅地作石隄埶必完安冀州渠首盡當卬此水門治渠非穿地也但為東方一隄北行三百餘里入漳水中其西因山足高地諸渠皆往往股引取之〈如淳曰股支别也〉旱則開東方下水門溉冀州水則開西方高門分河流通渠有三利不通有三害民常罷於救水半失作業〈師古曰此一害也〉水行地上湊潤上徹民則病濕氣木皆立枯鹵不生穀〈師古曰此二害〉決溢有敗為魚鼈食此三害也若有渠溉則鹽鹵下濕填淤加肥〈師古曰此一利〉故種禾麥更為秔稻高田五倍下田十倍〈師古曰此二利〉轉漕舟船之便此三利也今瀕河隄吏卒郡數千人伐買薪石之費嵗數千萬足以通渠成水門又民利其溉灌相率治渠雖勞不罷民田適治河隄亦成此誠富國安民興利除害支數百嵗故謂之中策若乃繕完故隄増卑培薄勞費無已數逢其害此最下策也〈漢書溝洫志〉
賈讓治河三策古今稱之其上策放河使北入海是即禹之故智也今妨運道已不可行其中策謂據堅地作石隄開水門旱則開東方下水門溉冀州水則開西方髙門分河流然自漢至今千數百年盡中州大名之境率為河所淤泥沙填委無復堅地而河流不常與水門每不相值或并水門而衝決淤漫之濬治無已所溉之地一再嵗而髙矣西方地髙水安可往使讓復作或亦不可行矣丘文莊謂古今無出此策蓋身未經歴非定論也惟宋任伯雨曰河流混濁淤沙相半流行既乆迤邐淤澱乆而必決者勢也或北而東或東而北安可以人力制哉為今之策正宜因其所向寛立隄防約攔水勢使不至大段漫流此則治水者所當審也 賈讓云隄防之制起自戰國然勢不能廢蓋雖不能禦異常之水〈河底甚髙水易漲溢且自三門下視中州如井然故雖髙厚之隄不能禦〉而尋丈之水非此即泛濫矣〈城郭市鎮民居多濵河故也〉但不宜近河而宜逺爾歴觀宋元迄今隄防形址斷續横斜曲直殊可駭笑蓋皆臨河為隄河既改而隄即壊爾已擇屬吏之良者上自河南之原武下迄曹單沛上於河北岸七八百里間擇諸隄去河最逺且大者〈去河四五十里及二三十里者〉及去河稍逺者〈一二十里及數里者〉各一道内缺者補完薄者幇厚低者増髙㫁絶者連接創築務俾七八百里間均有堅厚大隄二重已經接合創築蔡家口上下及曹單八里灣侯家林百餘里餘當極力完成雖費不恤自兹茍非異常之水北岸固可保無虞矣〈劉天和問水集〉
或問馴曰賈讓有云土之有川猶人之有口也治土而防其川猶止兒啼而塞其口故禹之治水以導而今治水以障何也無乃止兒啼而塞其口乎馴應之曰昔白圭逆水之性以鄰為壑是謂之障若順水之性隄以防溢則謂之防防之者乃所以導之也河水盛漲之時無隄則必旁溢旁溢則必泛濫而不循軌豈能以海為壑耶故隄之者欲其不溢而循軌以入於海也譬之嬰兒之口旁潰一癰乆之成漏湯液旁出不能下咽聲氣旁泄不能成音乆之不治身且槁矣何有於口故河以海為口障旁決而使之歸於海者正所以宣其口也再考之禹貢云九澤既陂四海㑹同傳曰九州之澤已有陂障而無決潰四海之水無不㑹同而各有所歸則禹之導水何甞不以隄哉弗之考耳問者曰隄以防水似矣水髙隄髙不將隆隄於天乎馴曰若謂隄之外即水耶隄外為岸岸下為河平時水不及岸隄若贅疣伏秋異常之水始出岸而及隄然或三日或五日或七日或旬日即復落歸於漕馴隄成之後逾十年矣未甞有分寸之加何須隆之於天也 或問馴曰賈讓有云今行上策徙冀州之民當水衝者治隄嵗費且萬萬出數年治河之費以業所徙之民且以大漢方制萬里豈其與水爭尺寸之地哉此策可施於今否馴應之曰民可徙也嵗運國儲肆百萬石將安適乎問者曰決可行也馴曰崔鎮故事可考也此決最大越三四年而深丈餘者僅去口一二十丈間稍入坡内止深一二尺矣蓋住址陸地非若沙淤可刷散漫無歸之水原無漕渠可容且樹樁基磉在在有之運艘僥倖由此者往往觸敗豈可恃為運道且運艘經行之處雖裏河亦欲築隄以便牽挽乃可令之由決乎然則讓中策所謂據堅地作石隄開水門旱則開東方下水門溉冀州水則開西方髙門分河流何如馴曰河流不常與水門每不相值或併水門而淤漫之且所溉之地亦一再嵗而髙矣後將何如哉矧旱則河水已淺難於分溉潦固可泄而西方地髙水安可往丘文莊謂古今無出此策夫乃身未經歴耶劉中丞問水集中言之甚詳蓋名言也惟宋任伯雨曰河流混濁淤沙相半流行既乆迤邐淤澱乆而決者勢也為今之策止宜寛立隄防約攔水勢使不大段湧流耳此即馴近築遙隄之意也故治河者必無一勞永逸之功惟有救偏補弊之策不可有喜新炫竒之智惟當收安常處順之休毋持求全之心苛責以最難之事毋以束濕之見強制乎叵測之流毋厭已試之規遂惑於道聽之説循兩河之故道守先哲之成矩便是行所無事舍此他圖即孟子所謂惡其鑿矣〈潘季馴河防一覽〉賈讓三策明臣丘濬謂古今治河無出此策而近有詆其謬者是二者皆過也夫論古人者必論其世毋泥其所言平其心毋逞其所快然後吾之論為不易之論而天下服之蓋讓之策乃專為西漢之世黎陽東郡白馬間數受河患而言未甞全為治河立論也考黎陽即今濬縣東郡白馬即今滑縣冀州之民當水衝者即濬滑二郡之民貪近河肥饒沿金隄而築室廬者非統言冀州全境之民也繕完故隄増卑倍薄為下策者即濬滑二邑曲防遏水使百里之間河再西而三東之隄非專謂隄防為下策也夫河一折即一衝衝即成險彼時百里之間而河凡五衝其患安得不烈故讓欲徙其當衝之民廢其曲防之隄而别為徑直之石隄三百里束河以北入海耳夫讓欲束河而仍用隄隄而必以石石而至於三百里彼之倚隄以治河也亦至矣後世不考其時不詳其地或欲遵而行之或欲辭而闢之不亦過乎或曰潘季馴甞辨之矣然則潘之言非歟曰何可盡非也其上策徙冀州之民辯之曰民可徙四百萬之嵗運將安適乎蓋漢不行運而明行運然未甞以之闢讓也其中策多張水門旱開東方溉冀州澇開西方放河流辯之曰澇固可洩而西方地髙水安可往蓋既傍西山作隄則東卑而西亢可知其言是也至若曰河流不常與水門每不相值或并水門淤漫之夫讓所謂水門即今之閘壩涵洞也河流雖不常能淤漫然即季馴治河何以不廢閘壩涵洞耶又曰旱則河亦淺無以分溉則又不然蓋讓所云溉亦止言冀州石隄三百里間耳黄河挾萬里之源合秦晉豫三州之水而至冀安得冀州一旱而河即淺此一時逞快之論非通論也又辯甘州以下濁流不能溉田亦不可以闢讓今平心而論之若所云疆里土田必遺川澤之分使秋水得有所休息左右游波寛緩而不迫誠萬世之至言無古今之分南北之異者也其他所言則宜於古者未必宜於今宜於北者未必宜於南何也前世土滿而人稀民易徙後世當水衝者往往通都大邑其可徙乎濬滑以上西薄大山地堅而多石故能據堅地作石隄今自開歸以至海口惟徐邳近山岡餘皆浮沙曠土地安得堅石安從取雖三里亦不能況三百里乎且季馴常言河南土最鬆禹導河止經河南一郡故當時之水不甚濁今河南開歸河全經之又距禹三千餘年流日乆土日鬆故水愈濁由此言之西漢去今千七百年距禹猶未逺又河未南徙則其水亦未必如今日之濁或尚可引渠而溉田亦未可知若今則但能開涵洞引黄以淤窪已善矣安能通渠而引溉哉然則為今之策亦惟有擇老土築堅隄束河使不他徙建閘壩置涵洞保隄使不内潰而已舍此以外别無竒謀異見矣故曰讓之三策自為西漢黎陽東郡白馬間言未甞全為治河立論也鑒古而不膠於古不亦善乎 自禹貢而後言治河者始於賈讓之三策然即讓之言有不能槩行於讓之時者何也地形水勢隨處不同讓所言乃據黎陽東郡百里間之情形而言使移而行之徐兖中州之境則已有大謬不然者而況欲舉千百年以前之論而行之於千百年以後之河道則亦天下之愚人而已矣夫治河以衛民也徙民非細事也在上世土滿人稀故殷辟河患至五遷其國都而不以為難後世人民稠庻今自開歸以至徐邳而下皆通邑大都萬無可徙之理蓋當時黄河從黎陽東郡間北流入海其地東薄金隄西逼太山唯此二邑之中百餘里間為必經之地而其民貪其近河沃饒競作室廬居住其間又近山多石互為石隄更相抵遏束河於其中所謂百里之内再西三東者是也夫河自底柱以東其勢方澎湃而思逞而咽喉之路頓值迫束如此是以抑於北則潰而南瓠子一決而汎郡十六注鉅野通淮泗東郡一決而灌四郡三十二縣居地十五萬頃凡西漢二百年間河患大抵皆在此二邑間雖使大禹復生於此時亦未有不徙民而放河北流者安得不以為上策哉況所謂當水沖者亦不過金隄左右及環内黄隄與東邑白馬故大隄之居民户多不過以千數計耳豈若今日一大村落鎮市動以萬計乎今不察時勢動言賈讓上策在徙冀州之民考西漢冀州該今直隸山西二地其民當不下數千萬户使讓果欲徙其民不知處斯民於何地兼山西處太行之右與河全不相涉不知讓亦何事而欲盡徙之而讓乃以為上策且千百年以來亦遂無有非之者何也蓋今人亦但順讀其書曰其上策當徙冀州之民而忘其下猶有當水衝之語故也且即記有當水衝者一言而忘其但即濬滑二邑曲防居住之民故也請得而斷之曰賈讓徙民在西漢之時在黎陽東郡之地真上策也若時非西漢地非黎陽東郡豈特非上策是為無策至若隄防者治河之要務自西漢以迨元明治河之臣未有不用隄防而能道河使行者近代潘季馴最稱治河能臣而其終身所守唯是築隄以束水束水以刷沙二語耳而今之空談局外者輒曰此賈讓所謂下策也夫讓誠以築隄為下策則前不當云據堅地作石隄矣是讓誠以築隄為下策則必用疏用浚又不當云為築非穿地也但為東方一隄北行三百餘里入漳水矣詳讓所言則其築隄以束水之旨實與季馴同也蓋隄防之言乃大槩之言施之得其當則為束水以導河施之失其當則為壅土以遏河齊作隄以遏河之入海而自利此曲防之隄也趙魏作隄以遏河此防患之隄也皆非以束水導河也故葵丘之㑹曰無曲防白圭為隄障水以注鄰國則孟子闢之故讓以為隄防之作近起戰國蓋疾其以隄防為民害耳今若不問隄防之是與非而但以隄防為是則是葵丘之載書可無戒而白圭之功果愈於禹也若但以隄防為非則是太原岳陽可無修而九澤可無陂也今黄河自滎澤而東水常髙於地開封河面且髙於内地者丈餘掘地既不能築隄又以為下䇿而不行是汎漫無束之河何從而入海哉蓋西漢之世文辭朴略不甚分疏使人意㑹今人亦但順讀其書曰繕完故隄増卑倍薄勞費無已數逢其患此策最下而忘其所謂故隄者乃即百里之間再西三東濬滑二邑之民曲防遏水之隄也今使於雲梯闗一帶築南北隄一道遏絶河流人從而非之曰治土而防其川猶止兒啼而塞其口吾忿然而與之爭曰隄防治河之要務爾安得而非之不亦大可笑乎哉亦請得而斷之曰濬滑二邑百里之間再西三東之故隄真下策而讓所議起淇口至漳水石隄三百里放河入海之隄真上策也若其中策多開漕渠張水門旱開東方溉冀州澇開西方放河流潘季馴雖常辨之然距今千七百年其地形既不知何如其河流清濁可溉與否即季馴所言已自有前後不同者不敢妄為論也〈靳輔治河書〉
莽始建國三年河決魏郡泛清河以東數郡先是莽恐河決為元城冢墓害及決東去元城不憂水故遂不隄塞〈漢書王莽傳 元和志王翁孺墓在元城縣東二百步元后之祖也〉
王莽時徴能治河者以百數其大略異者長水校尉平陵闗並〈師古曰桓譚新論云並字子陽材智通達也〉言河決率常於平原東郡左右其地形下而土疏惡聞禹治河時本空此地以為水猥盛則放溢少稍自索〈師古曰索盡也〉雖時易處猶不能離此上古難識近察秦漢以來河決曹衛之域其南北不過百八十里者可空此地勿以為官亭民室而已大司馬史長安張戎〈師古曰新論云字仲功習溉灌事也〉言水性就下行疾則自刮除成空而稍深河水重濁號為一石水而六斗泥今西方諸郡以至京師東行民皆引河渭山川水溉田春夏乾燥少水時也故使河流遲貯淤而少淺雨多水暴至則溢決而國家數隄塞之稍益髙於平地猶築垣而居水也可各順從其性毋復灌溉則百川流行水道自利無溢決之害矣御史臨淮韓牧〈師古曰新論云字子台善水事〉以為可略於禹貢九河處穿之縱不能為九但為四五宜有益〈漢書溝洫志〉
穿渠引水非古也自溝洫之利廢而灌溉之事興利於田而河則病矣闗中引水溉田自鄭國渠始及漢武時用鄭當時言穿渠引渭以漕且溉南山下用番係言引汾溉皮氏汾隂下引河溉汾隂蒲坂下又用嚴熊言引洛溉重泉以東為龍首渠宣房既塞用事者益爭言水利朔方西河河西酒泉皆引河及川谷以溉田闗中則有靈軹渠成樂國湋渠六輔渠白渠皆溉田各萬餘頃它小渠及披山通道者不可勝言故戎以為言蓋河水多泥急則通利緩則淤澱今滎陽之下既有鴻溝華隂以上復有諸渠分水太多則河流日遲河身日髙故水暴至不能容漢人知此者鮮唯戎知之〈禹貢錐指〉
大司空掾王横〈師古曰横字平中琅邪人見儒林傳中讀曰仲〉言河入勃海勃海地髙於韓牧所欲穿處往者天甞連雨東北風海水溢西南出𡫏數百里九河之地已為海所漸矣禹之行河水本隨西山下東北去周譜云定王五年河徙則今所行非禹之所穿也又秦攻魏決河灌其都決處遂大不可復補完郤徙完平處更開空〈師古曰空猶穿也〉使縁西山足乗髙地而東北入海迺無水災沛郡桓譚為司空掾典其議為甄豐言凡此數者必有一是宜詳考驗皆可豫見計定然後舉事費不過數億萬亦可以事諸浮食無産業民空居與行役同當衣食衣食縣官而為之作迺兩便〈師古曰言無産業之人端居無為及發行力役俱須衣食今縣官給其衣食而使修治河水是為公私兩便也〉可以上繼禹功下除民疾王莽時但崇空語無施行者〈漢書溝洫志〉
王横所稱西山即賈讓所謂放河使北西薄大山者髙地即史遷所謂至大伾引河北載之髙地者也皆在黎陽大伾一名黎陽東山則上陽三山為黎陽西山可知矣杜佑曰西山者太行恒山也今按太行在輝縣〈屬衛輝府〉西東距濬縣〈屬大名府〉可二百里又東北則在林縣〈與臨漳同屬彰徳府〉西東距臨漳可一百五十里恒山在曲陽縣〈屬真定府〉西北南距鉅鹿〈屬順徳府〉可四百里至濬縣則八百餘里其禹河所行在唐衛相洺邢冀深瀛滄諸州之境安得隨二山之足而東北去乎杜説非是程大昌云禹河自澶相以北皆行西山之麓又云古河在貝冀以及枯降之南率皆穿西山踵趾以行今按澶非禹河所經自黎陽以行西山之麓不始於相貝冀界中亦更無西山踵趾殊不可解也或曰水性就下載之髙地是拂其性也疑遷與横之言為妄余曰高地非謂高於河之上流也賈讓云淇水口金隄髙一丈自是東地稍下隄稍髙至遮害亭髙四五丈因欲決是隄放河使北入海則亭北之地固下於河矣其曰髙地者特以大伾之東地益卑以彼視宿胥口則宿胥口之地較髙耳髙地對上文平地而言非謂髙於河之上流也讀者其可以辭害意乎 王横云禹河隨西山下東北去其言有可證者十五書序河亶甲居相相城在今安陽〈屬彰徳府〉内黄〈屬大名府〉二縣界而其後為河所圮證一也楚語武丁自河徂亳注云從河内徙都亳河内即鄴南殷墟自河徂亳蓋亦為河所圮證二也史記殷本紀祖乙遷於邢其後盤庚又自邢遷於亳下篇曰今我民用蕩析離居罔有定極蓋亦為河所圮鉅鹿界明有禹河證三也〈殷去夏不逺其所居相殷在漢魏郡界邢在鉅鹿界以殷都証禹河最確故首注之〉詩衛風曰河水洋洋北流活活河至大伾山西南折而北逕朝歌之東故謂之北流證四也禮記王制曰自東河至於西河千里而近蓋西河自華隂折而東為南河又東至大伾折而北是為東河計所行不滿千里故曰千里而近若漢河則東過大伾山南至白馬縣〈今滑縣境〉之長夀津始折而北西去宿胥口又一百五六十里則為千里而遙矣證五也史記衛世家封康叔為衛君居河淇間故商墟商墟即古朝歌城在今濬縣西南淇縣東北淇水逕其西河水逕其東是為河淇之間故淳于髠曰王豹處於淇而河西善謳證六也戰國策蘇代曰決宿胥之口魏無虚頓丘二邑在今濬縣西南酈道元云宿胥故瀆受河於頓丘縣遮害亭東黎山西證七也横言使縁西山足乗髙地而東北入海迺無水災〈小谷口按胡氏篤信河渠書禹厮二渠之説乃據賈讓之言以證北載髙地之確予特以王横之言改入之讓横所見略同亦可為證〉據賈讓言遮害亭東地益下則黎陽西山之足實為髙地證八也漢書溝洫志賈讓云決黎陽遮害亭放河使北入海西薄大山東薄金隄大山即王横所謂西山證九也叙傳曰商竭周移正指定王五年事固已知武帝所道非禹舊迹證十也地理志鄴縣有故大河在東茍非隨西山下東北去安得至鄴證十一也孫炎曰大鹿鉅鹿北廣河澤河所經蓋此澤本禹河之所滙故亦名廣河證十二也水經注漳水北逕祭陌西俗巫為河伯娶婦祭於此陌蓋鄴本有河故以河伯惑人證十三也杜佑曰漳水横流至肥鄉縣界入河曽𪰋曰河自大伾折而北流漳水東流注之地形南北為從東西為横河從而漳横故謂之横漳證十四也李垂曰自汲郡東推禹故道出大伾上陽三山之間復西河故瀆證十五也愚以漢時漳水自平恩以下為禹河故道亦有可證者五漢書地理志漳水東北至阜城入大河又滱水東至文安入大河滹沱東至參户合滹沱别從河東至文安入海是水經所叙漳水自成平以下至章武入海者在西漢時猶為大河證一也又成平縣有滹沱河民曰徒駭河與許商所言正合蓋漳水自東昌縣㑹滹沱河又東逕弓髙阜城至成平世遂謂之滹沱然漳故徒駭也土俗猶能識之不言漳滹沱仍曰徒駭證二也水經濁漳注曰鬲般峙其東北徒駭瀆聯漳絳則漳絳即徒駭之上流通為一川證三也唐書地理志清池縣西五十里有徒駭河西隄是浮陽參户之漳水亦古徒駭證四也齊乗曰河昔北流衡漳注之河既東徙漳自入海安知北流之漳非古徒駭河歟證五也無徴不信庶乎其免矣〈禹貢錐指髙地對上文平地是發前人所未發朏明先生作錐指時寓吳閶僧舍時予亦寓吳先生以禹河隨西山下東北去十五證示予曰此辨證古事無踰此者予甚韙之今録其書宛如昨日之兩人晤語矣〉
行水金鑑巻七
欽定四庫全書
行水金鑑巻八
江南按察使傅澤洪撰
河水
河水〈自遮害亭南〉又東右逕滑臺城〈水經〉
有三重中小城謂之滑臺城舊傳滑臺人自修築此城因以名焉城即故鄭廩延邑也下有延津今時人謂此津為延夀津〈酈注 林氏㨿尚書以為禹當日無釃二渠之事胡朏明獨信之謂禹釃二渠自黎陽宿胥口始一北流為大河一東流為漯川周定王五年河徙自宿胥口東行漯川右逕滑臺城城故白馬縣治今在滑縣西南即唐滑州治也北直黎陽相距三十里〉
又東北過黎陽縣南〈水經〉
黎侯國也晉灼曰黎山在其南河水逕其東其山上碑曰縣取山之名取水之陽以為名也今黎山之東北故城蓋黎陽縣之故城也竹書紀年梁惠成王十三年鄭釐侯使許息來致地平丘户牖首垣諸邑及鄭馳地我取枳道與鄭鹿鄭鹿即是城也今城内有故臺尚謂之鹿鳴臺又謂之鹿鳴城濟取名焉故亦曰鹿鳴津又曰白馬濟東南有白馬城衛文公東徙渡河都之故濟取名焉河水舊於白馬縣南決通濮濟黄溝故蘇代説燕曰決白馬之口魏無黄濟陽金隄既建故渠水斷尚謂之白馬瀆故瀆東逕鹿鳴城南又東北逕白馬縣之涼城北又東南逕濮陽縣散入濮水所在決㑹更相通注以成往復也〈酈注 黎陽故城在今濬縣東北漢溝洫志賈讓奏言河從河内北至黎陽為石隄是也〉
自津東北逕涼城縣〈水經 涼城在滑縣西南劉宋置北齊併入白馬〉
又東北逕伍子胥廟南為長夀津〈水經〉
述征記曰涼城到長夀津六十里河之故瀆出焉漢書溝洫志注二渠一則漯川則今所流也一則北瀆王莽時空〈一作塞〉故世俗名是瀆為王莽河也〈酈注河至〉此〈與漯别行而東北入海水經謂之大河故瀆〉
水經東漢人所撰凡稱故瀆者皆時已無水戚城以下東光以上河水不至又無他水行其中孟康所云王莽時遂空者唯此耳故謂之大河故瀆其自長夀津以西至宿胥口為東漢見行之河則叙入河水東光以北至章武時為清河漳水之所行則叙入清河漳水並不列大河故瀆〈禹貢錐指〉
故瀆東北逕戚城西〈水經〉
春秋哀公二年晉趙鞅率師納衛太子蒯瞶於戚宵迷陽虎曰右河而南必至焉今頓丘魏國縣西戚亭是也為衛之河上邑〈酈注 杜預云是時河北流過元城界戚在河外晉軍已渡河故欲出河右而南今開州西南有戚城〉
又逕繁陽縣故城東〈水經 故城在今内黄縣東南繁水之陽繁水即春秋之澶淵杜預云在頓丘縣南亦謂之浮水〉
北逕隂安縣故城西〈水經 故城在今清豐縣北通典頓丘縣北有隂安城寰宇記云王莽河在頓丘縣北十里〉
又東北逕昌樂縣故城東〈水經 故城在今南樂縣西北元和志王莽河西去昌樂縣十六里〉
又東北逕平邑郭西〈水經〉
竹書紀年晉烈公四年趙城平邑〈酈注 今南樂縣北有平邑故城〉
又東北逕元城縣故城西北而至沙丘堰〈水經〉
史記曰魏武侯公子元食邑於此故縣氏焉縣北有沙丘堰者不遵其道曰降亦曰潰堰障水也〈酈注〉水經此下文曰至於大陸北播為九河酈注云播為九河自此始及齊桓霸世塞廣田居同為一河故自堰以北館陶癭陶貝丘鬲般廣川信都東光河間樂成以東城地並存川瀆多亡今按水經以王莽河為禹河故以沙丘堰為禹迹推其意似謂古河本東行禹作此堰以障之使北而九河自此播焉不遵其道是為降水唐人云河自貴鄉縣界分為九道宗此説也然禹河不經元城此堰必非禹所作黄文叔云今澶州臨河有鯀隄自黎陽入北至恩州清河歴亭皆有之然則降水者自元城以北隄堨之水是也蓋以堰為鯀所作或曰元城為戰國魏地北與趙接壤賈讓云隄防之作近起戰國雍防百川各以自利齊與趙魏以河為境趙魏瀕山齊地卑下作隄遏水使西泛趙魏趙魏亦為隄以防之沙丘堰者疑趙所作以障水使不得北而注於齊魏所謂以鄰國為壑者也〈禹貢錐指 史記趙世家肅侯十八年齊魏伐我我決河水灌之恵文王十八年王再之衛東陽決河水伐魏氏以趙地髙而齊魏卑也水經清水注引馬季長曰晉地自朝歌以北至中山為東陽朝歌以南至軹為南陽東陽春秋晉地戰國屬衛後屬趙〉
河之故瀆自沙丘堰南分屯氏河出焉〈水經〉
大河故瀆北出為屯氏河逕館陶縣東溝洫志曰自塞宣房後河復北決於館陶縣分為屯氏河其故瀆又東北屯氏别河出焉屯氏别河故瀆又東北逕信成縣張甲河出焉地理志曰張甲河首受屯氏别河於信成縣者也張甲故潰北絶清河於廣宗縣又東北至脩縣㑹清河屯氏别河自信成城南東北至繹幕縣南分為二瀆其北瀆東北至陽信縣故城北而東注於海南瀆自平原城北首受大河故瀆東出亦謂之篤馬河東北至陽信縣故城南東北入海屯氏河故瀆東逕靈縣北又東北逕鄃縣與鳴犢河故瀆合地理志曰河水自靈縣别出為鳴犢河者也按屯氏河自館陶東北至章武入海過郡四行千五百里屯音豚通典魏州治貴鄉元城二縣貴鄉有大河故瀆俗曰王莽河元和志王莽河西去貴鄉縣三里古堰今名愜山在縣西九里成帝時河決王延世募人益運土塞河之處以其愜當人情故謂之愜山葢即沙丘堰也元和志王莽河在館陶縣東四里〈禹貢錐指 愜山在今大名府北今館陶縣西有館陶故城信成縣即今清河縣廣宗縣即今廣宗縣脩縣即今景州繹幕縣在今平原縣界陽信縣故城在今慶雲縣界靈縣在今博平縣界鄃縣即今夏津縣貴鄉縣即今大名縣元城縣即今大名府治今冠縣西有冠氏縣故城隋析館陶縣地為冠氏縣元和志王莽河北去縣十八里〉
河水故瀆東北逕發干縣故城西又屈逕其北〈水經今堂邑縣西南五十里有發干故城寰宇記王莽河在堂邑縣北十里〉
又南逕貝丘縣故城南〈水經 故城在今清平縣西南寰宇記王莽河在清平縣南十八里〉
又東逕甘陵縣故城南〈水經〉
又東逕艾亭城南又東北逕平晉城南又東北逕靈縣故城南别出為鳴犢河故瀆又東逕鄃縣故城東〈酈注 甘陵故城在今清河縣東南風俗記曰甘陵故城直東二十里有艾亭城葢近今博平縣界平晉城未詳疑當在博平縣北寰宇記王莽河在博平縣北十八里靈縣故城在博平縣東北四十里髙唐州西南二十里漢志鳴犢河東北至蓚入屯氏河鄃縣故城在今平原縣西南五十里〉
又東逕平原縣故城西而北絶屯氏三瀆北逕繹幕縣故城東北西流逕平原鬲縣故城西〈水經〉
地理志曰鬲津也〈酈注 括地志平原故城在平原縣東南十里元和志王莽枯河在縣南五里蓋本在其北縣徙而北故水出其南屯氏三瀆謂屯氏河及屯氏别河之南北二瀆也寰宇記繹幕故城在平原縣西北二十里鬲縣故城在今陵縣北左傳靡奔有鬲氏即其國也陵縣本安徳唐徳州治州西五十里有長河故城州北五十里有將陵故城元和志王莽枯河在長河縣東五里又在將陵縣西十里長河即今徳州治將陵在州東北州志云古黄河在州東南二十餘里今謂之黄河崖〉
又北逕修縣故城東又北逕安陵縣西〈水經〉
本修之安陵鄉也地理志風俗記曰修縣東四十里有安陵縣故縣又東北至東光縣故城西而北與漳水合一水分〈酈注 修縣故城在今景州南修音條一作蓚括地志云俗名南條城在今蓚縣南十二里安陵故城在今吳橋縣西北〉 大河自宿胥口徙流至成平合漳水復歸禹河故道又東北歴浮陽參戸平舒至章武入海也以今輿地言之濬縣滑縣開州内黄清豐南樂大名元城〈並屬直隸大名府〉冠縣館陶堂邑清平〈並屬山東東昌府〉清河〈屬直隸廣平府〉博平髙唐〈並屬東昌府〉平原徳州〈並屬山東濟南府〉景州吳橋東光交河滄州青縣靜海天津〈並屬直隸河間府北接大城寳坻並屬順天府〉諸州縣界中皆周定王五年至西漢末大河之所行也定王五年嵗已未下逮王莽始建國三年辛未而北瀆遂空凡六百七十二嵗〈禹貢錐指〉
漢明帝永平十二年夏四月遣將作謁者王吳修汴渠自滎陽至於千乗海口〈汴渠即蒗蕩渠也汴自滎陽首受河故謂石門在滎陽山北一里過汴以東積石為隄亦號金隄成帝陽嘉中所築也 漢書明帝本紀 千乘即今濟南府濵州曹玉珂曰千乘北去碣石将千里河之入海漢之不同於禹貢者如此〉
漢明帝永平十三年夏四月汴渠成辛已行幸滎陽巡行河渠乙酉詔曰自汴渠決敗六十餘嵗加頃年以來雨水不時汴流東侵日月益甚水門故處皆在河中漭瀁廣溢莫測圻岸蕩蕩極望不知綱紀今兖豫之人多被水患乃云縣官不先人急好興它役又或以為河流入汴幽冀䝉利故曰左隄彊則右隄傷左右俱彊則下方傷宜任水埶所之使人隨髙而處公家息壅塞之費百姓無陷溺之患議者不同南北異論朕不知所從乆而不決今既築隄理渠絶水立門河汴分流復其舊迹陶丘之北漸就壤墳故薦嘉玉絜牲以禮河神東過洛汭歎禹之績今五土之宜反其正色濵渠下田賦與貧人無令豪右得固其利庶繼世宗瓠子之作因遂度河登太行進幸上黨壬寅車駕還宫〈後漢書明帝紀〉
河汴分流復其舊迹胡寅曰世言隋煬帝開汴渠以幸揚州據此則自漢時已有汴渠矣臣按河即黄河汴乃汴渠也蓋昔河汴隄壊則汴水東與河合日月彌廣而為兖豫民害今隄既成則河東北入海而汴東南入泗是分流復其故迹也〈丘濬大學衍義補〉
初平帝時河汴決壊未及得修建武十年楊武令張汜上言河決積乆日月侵毁濟渠所漂數十許縣修理之費其功不難宜改修隄防以安百姓書奏光武即為發卒方營河功而浚儀令樂後復上言昔元光之間人庶熾盛縁隄墾殖而瓠子河決尚二十餘年不即壅塞今居家稀少田地饒廣雖未修理其患猶可且新被兵革方興力役勞怨既多民不堪命宜須平靜更議其事光武得此遂止後汴渠東侵日月彌廣而水門故處皆在河中兖豫百姓怨歎以為縣官恒興他役不先民急永平十二年議修汴渠乃引見景問以理水形便景陳其利害應對敏急帝善之又以甞修浚儀功業有成乃賜景山海經河渠書禹貢圖及錢帛衣物夏遂發卒數十萬遣景與王吳〈水經注作昊〉修渠築隄自滎陽東至千乗海口千餘里景乃商度地埶鑿山阜破坻蹟直𢧵〈説文截本字〉溝澗防遏衝要疎決壅積十里立一水門令更相洄注無復潰漏之患景雖簡省役費然猶以百億計明年夏渠成帝親自巡行詔濵河郡國置河隄員吏如西京舊制景由是知名王吳及諸從事掾史皆増秩一等景三遷為侍御史十五年從駕東巡狩至無鹽帝美其功績拜河隄謁者賜車馬縑錢建初七年遷徐州刺史明年遷廬江太守郡界有楚相孫叔敖所起芍陂稻田景乃驅率吏民修起廢蕪教用犂耕由是墾闢倍多境内豐給〈後漢書王景本傳 景字仲通樂浪𧦦邯人顯宗朝用薦與将作謁者王吳共修作浚儀渠吳用景墕流法水乃不復為害後景以侍御史卒官〉
成帝建始四年河決館陶入平原濟南千乗河平二年又決平原入濟南千乗雖兩經修塞而水道猶存王莽時河決魏郡泛清河以東數郡即平原濟南千乗也蓋自元城循此道東出館陶東武陽絶漯水而東北至髙唐又絶漯水東北至千乘入海也水經所叙長夀至委粟之道皆在東郡界中殊不合常深以為疑今按永平十三年詔云自汴渠決敗六十餘嵗蓋河自平帝世行汴渠東南入淮亦行濟瀆東北入海與後世南北清河之分派幾相𩔖矣嵗月逾甚滎陽以下正流漸微迄於永平莽時館陶決口亦必淤淺故王景治河棄而不用河汴既分遂從漯川導河至東武陽始合莽時故道此武陽之西所以異也然史稱景鑿山開澗防遏衝要則其間多所變更即武陽以東豈盡與莽時同哉東漢之河起自始建國三年亦言其大略而巳 王景修渠築隄自滎陽東至千乗海口千餘里則其所治者即東漢以後大河之經流也而史稱修汴渠又曰汴渠成始終皆不言河蓋建都洛陽東方之漕全資汴渠故惟此為急河汴分流則運道無患治河所以治汴也自平帝後汴流東侵日月益甚建武十年陽武令張汜上言時濟亦決敗水經河水注載王景事在滎陽蒗蕩渠下〈太子賢曰汴渠即蒗蕩渠也〉則河水當從此決入然滎陽以下南岸山脈已盡地平土疏隨處可以決入不獨石門渠口也濟隧亦通河至于岑造八激隄而其流始絶莽時河入濟南千乗則侵濟處更多故築隄自滎陽至千乗海口千餘里永平十三年詔曰河汴分流復其舊迹陶丘之北漸就壤墳十五年景從駕東巡至無鹽帝美其功陶丘今定陶無鹽今東平皆濟水所經之地二渠既修則東南之漕由汴入河東北之漕由濟入河舳艫千里輓輸不絶京師無匱乏之憂矣 武帝雄才大略足以有為若移其征伐四夷神僊土木之費以復禹河故道當亦無難而竟不及此則以疎於討論執北瀆為禹河故也及哀平之世人始有知禹河之所經者賈讓請決黎陽遮害亭放河使北入海王横請徙河縁西山足乗髙地東北入海意皆欲復禹河故道而國祚阽危事不可為矣永平上距平帝時僅六十餘嵗故道豈遽堙滅而王景治河唯從事汴濟蓋當時所急在運道就其利便者為之不暇逺圖耳史稱景鑿山阜截溝澗防遏衝要疏決壅滯十里立一水門費以百億計財力之充裕若是向使講求禹河故道而復之則河流歸北汴濟不勞而治功施到今五代以降潰溢横流之禍可以免矣惜乎其不及此也 河雖徙自周定王時而東光以下至章武入海猶是徒駭之故道至王莽時始改從千乗入海而景遂因之禹迹蕩然無存君子於此有遺憾焉或曰景即以復禹河為難王莽河新絶未乆豈不可復乎曰不可漳水之東王莽河之西既有清河又有屯氏河屯氏别河張甲河鳴犢河等瀆津渠交絡冰碎瓦裂若導河行此不乆即敗景商度地勢然後興工不復禹河則必用新河固已籌之熟矣〈禹貢錐指〉
漢和帝永元十年春三月壬戌詔曰隄防溝渠所以順助地理通利壅塞今廢慢懈弛不以為負刺史二千石其隨宜疏導勿因縁妄發以為煩擾將顯行其罰〈後漢書和帝本紀〉
漢安帝元初二年春正月詔修理西門豹所分漳水為支渠以溉民田〈史記西門豹為鄴令發人鑿十二渠引水灌田所鑿之渠在今相州鄴縣西〉二月辛酉詔三輔河内河東上黨趙國太原各修理舊渠通利水道以溉公私田疇〈後漢書安帝本紀 順帝陽嘉中自汴口以東縁河積石為堰通古淮口見前水經注〉
漢桓帝永興元年秋七月河水溢〈後漢書桓帝本紀〉
漢靈帝光和六年秋金城河溢水出二十餘里〈後漢書五行志
先是建寜中増修汴隄石門以遏渠口見前水經注〉
河水〈自涼城縣長夀津〉東逕鐵丘南〈水經〉
春秋左傳哀公二年衛太子登鐵丘望見鄭師杜預曰在戚南河南有龍淵宫武帝元光中河決濮陽發卒塞決河起龍淵宫蓋武帝起宫於決河之傍龍淵之側故曰龍淵宫也〈酈注 元和志鐵丘在衛南縣東南本漢濮陽縣地在今開州西南〉
司馬彪不志河渠東漢以後無可考據賴有水經注存其所叙當時見行之河有可徴者為備録之〈禹貢錐指〉
東北流逕濮陽縣北為濮陽津〈水經〉
故城在南與衛縣分水城北十里有瓠河口有金隄宣房塸〈酈注 濮陽故城在今開州西南二十里瓠子水注云王景治渠築隄防遏衝要瓠子之水絶而不通唯溝瀆存焉〉
又東北逕衛國縣南又東逕鄄城縣北〈水經 漢東郡有畔觀縣世祖更名衞國今觀城縣地及清豐之南境開州之北境皆是鄄城縣故城在河南十八里今在濮州東二十里〉
又東北逕范縣之秦亭西〈水經〉
春秋經書築臺於秦者也〈酈注 今范縣東南有范縣故城〉
又東北逕委粟津〈水經〉
大河之北即東武陽縣也〈酈注 寰字記觀城縣東南六十七里有委粟城蓋與泮相近東武陽即今朝城縣〉
左㑹浮水故瀆〈水經〉
故瀆上承大河於頓丘縣而北出東逕繁陽縣故城南故應劭曰縣在繁水之陽張晏曰縣有繁淵春秋襄公二十年經書公與晉侯齊侯盟於澶淵杜預曰在頓丘縣南今名繁淵澶淵即繁淵也亦謂之浮水焉〈酈注 頓丘縣在今豐縣西南二十五里繁陽縣故城在今内黄縣東六十里今開州城南五里有澶淵城〉
東絶大河故瀆又東北至東武陽縣東入河又有漯水出焉〈水經〉
漯水上承河水於武陽縣東南西北逕武陽新城東曹操為東郡所治也〈酈注〉
又東北逕東阿縣北河水於范縣東北流為倉亭津〈水經〉東阿縣城北門内西側臯上有大井其巨若輪深六七丈歳甞煮膠以貢天府本草所謂阿膠也故世俗有阿井之名述征記曰倉亭津在范縣界去東阿六十里魏土地記曰津在武陽縣東北七十里津河濟名也〈酈注 漢東阿故城在今陽穀縣東北范縣即今范縣倉亭津在縣西北〉
又東北過茌平縣西北逕碻磝城西〈水經〉
述征記曰嚚磝〈李云當作碻磝〉津名也自黄河泛舟而渡者皆為津也魏立濟州治此即故茌平縣也應劭曰茌山名縣在山之平陸故曰茌平也〈酈注 今茌平縣南有濟州故城即古碻磝城縣西二十里有漢茌平故城〉
又東北逕四瀆津〈水經〉
津西側岸臨河有四瀆祠東對四瀆口河水東分濟亦曰泲水受河也然自河入濟自泲入淮自淮達江水徑周通故有四瀆之名〈酈注 通典盧縣東有漢臨邑故城盧縣今為長清縣四瀆津當在縣界臨邑故城東北〉
又東北逕楊墟縣東商河出焉〈水經 此上下相接處不與水經相符從錐指也〉地理志曰楊墟平原之隸縣也城在髙唐城之西南經次於此是不北也商河首受河亦漯水及澤水所潭水也淵而不流世謂之清水自此雖沙漲填塞厥迹尚存歴澤而北俗謂之落里坈逕張公城西又北重源潛發世謂之落里坈亦曰小漳河商漳聲相近故字與讀移耳〈酈注 元和志漢鴻嘉四年河水泛溢河隄都尉許商鑿此河通海故以商為名商河行大河之南漯水之北〉
河水又東逕髙唐縣界〈水經〉
河水於縣漯水注之水自城東北逕東武陽縣故城南應劭曰縣在武水之陽然則漯水亦或武水也漯水又北逕聊城縣故城西城内有金城周匝有水南門有馳道絶水南出自外泛舟而行矣東門側有層臺秀出魯仲連所謂還髙唐之兵郤聊城之衆者也〈酈注 水經漯水又東北逕清河縣故城北又東北逕文鄉城東南又東北逕博平縣右與黄溝同注川澤又東逕文鄉城又東南逕王城北黄溝又東北逕左與漯水隠覆勢鎮河陸東出於髙唐縣大河右迤東注漯水矣漯水又東北逕援縣故城西又逕髙唐縣故城東又東北逕漯隂縣故城北又東北逕著縣故城南又東北逕崔氏城北東南逕東朝陽縣故城南又東逕漢徴君伏生墓南又東逕鄒平縣故城北又東北逕界東鄒城北又東北逕建信縣故城北又東北逕千乗縣二城間又東北為馬常坈又東北逕楊墟縣東商河出焉商河又北逕平原縣東又逕安徳縣故城南又東北逕昌平縣故城南又東逕般縣故城南又東逕樂陵縣故城南又東逕朸鄉縣故城南沙溝水注之商河又東北流逕馬嶺城西北而流屈而東注南轉逕城東又東北逕富平縣故城北又分為二水南水謂之長聚溝北水世謂之白薄瀆注云東北流注於海矣〉
又東北逕髙唐縣故城西〈水經〉
京相璠曰本平原縣齊之西鄙也大河逕其西而不出其東經言出東誤耳〈酈注 城在今禹城縣西四十里本齊髙唐邑齊趙以河為竟威王曰吾臣有盼子者使守髙唐則趙人不敢漁於河即此河也〉
又北逕張公城臨側河湄〈水經〉
有津焉名之曰張公渡〈酈注 張公城今在平原縣南六十里〉
又北逕平原縣故城東〈水經〉
地理風俗記曰原博平也故曰平原矣縣故平原郡治矣晉灼曰齊西有平原河河水北過髙唐縣即平原也故經言河水逕髙唐縣東非也按地理志曰髙唐平原也髙堂漯水所出平原則篤馬河導焉明平原非髙唐大河不得出其東審矣〈酈注 故城在今縣南〉
又左逕安徳城東而北為鹿角津東北逕般縣樂陵朸鄉厭次縣南為厭次河〈水經 今陵縣治即安徳故城縣東南有故鹿角闗以津為名與臨邑縣接界般縣故城在今徳平縣東北樂陵故城在今樂陵縣界朸鄉故城在今商河縣西北厭次故城在今武定州東本富平後漢改曰厭次〉
又逕漯隂縣故城北〈水經 此北漯隂縣也漯水下注云北漯隂城伏琛謂之漯陽城當在今青城縣界漯水之北〉
又東北漯沃津〈水經 孫云漯沃誤漢志千乘郡有溼沃縣按説文本作溼或省作漯後又轉為漯字也〉
漯沃縣故城南地理風俗記曰千乗縣西北五十里有大河河北有漯沃城故縣也〈酈注 今蒲臺縣東有漯沃故城〉
又東逕千乗城北〈水經〉
伏琛所謂千乗北城也〈酈注 今髙苑縣北有千乗故城未知是北城否也〉
又東北逕利縣城北〈水經 本作黎城縣北今據濟水經文改正彼注云地理志齊郡有利縣晏謨曰縣在齊城北五十里今博興縣東有利縣故城〉
又東分為二水枝津東逕甲下城南東南歴馬常坈注濟〈水經 濟水注云濟水東北至甲下邑南東歴琅槐縣故城北又東北河水枝津注之漯水注云漯水逕千乘縣二城間又東北為馬常坈亂河枝流而入於海即此水也甲下蓋亦千乗縣地〉
又東北過甲下邑又東北入於海〈水經〉
禹貢夾右碣石入於河山海經碣石之山繩水出焉東流注於河河之入海舊在碣石今川流可導非禹瀆也周定王五年河徙故瀆故班固曰商碣周移也漢武帝元光二年河又徙東郡更注勃海是以漢司空掾王横言曰往昔天甞連北風海水溢西南出侵數百里故張君云碣石在海中蓋淪於海水也昔燕齊遼曠分置營州今城届海濵海水北侵城垂淪半王横之言信而有徴碣石入海非無證矣〈酈注 河水入海處當在甲下邑之東北馬常坈之北按元和志海在勃海縣東一百六十里今分屬利津縣即古千乘海口利津金析唐蒲臺勃海三縣置本漢漯沃縣地蓋南與千乘縣共此海口也〉
以今輿地言之滑縣開州〈並屬直隷大名府〉觀城濮州范縣朝城〈並屬山東東昌府〉陽穀〈屬山東兖州府〉茌平〈屬東昌府〉禹城平原陵縣徳平樂陵商河武定青城蒲臺〈並屬山東濟南府〉髙苑博興〈並屬山東青州府〉利津〈屬濟南府〉諸州縣界中皆東漢以後大河之所行也〈禹貢錐指〉
行水金鑑巻八
欽定四庫全書
行水金鑑巻九
江南按察使傅澤洪撰
河水
河自底柱以下五户已上其間一百二十里有一十九灘魏景初二年二月帝遣都督沙丘部監運諫議大夫寇谷帥工五千人嵗常修治平河岨 厎柱一十九灘水流迅急勢同三峽晉泰始三年五月武帝遣監運大中大夫趙國〈當有姓氏原闕〉都匠中郎將河東樂世帥衆五千餘人修治河灘事見五户祠銘雖世代加功水流漰渀濤波尚屯及其商舟是次鮮不踟蹰難濟故有衆峽諸灘之言〈水經注〉
晉泰始七年六月大霖雨河洛伊沁皆溢〈晉書 後又載六年事並同宋書亦載之未知孰是〉
是年沒民舍千九百餘家秋稼千三百餘頃〈河南通志〉
華嶠奏浚導河渠巡禹之舊迹置都水官事多施行〈晉書華嶠本傳〉
傅祗為滎陽太守自魏黄初大水之後河濟汎溢鄧艾常著濟河論開石門而通之至是復浸壊祗乃造沉菜堰至今兖豫無水患百姓為立碑頌焉〈晉書傅祗本傳〉
河自龍門東注横被中國每漂決所漸害重災深隄築之功勞役天下且闗洛髙嵦地少川源是故鎬酆潦潏咸入禮典漳滏鄭白之饒溝渠沾溉之利皆民命所祖國以為天溝洫立志亦其宜也世殊事改於今可得而略〈宋書〉
宋元嘉十八年夏五月甲申河水泛溢害居人〈南史〉冀定數州頻遭水患楷上疏曰比定冀水潦無嵗不饑幽瀛川河頻年汎溢豈是陽九厄㑹百六鍾期故以人事而然非為運極昔魏國鹹舄史起哂之兹地荒蕪臣實為恥不揆愚瞽輒敢陳之計水之湊下浸潤無間九河通塞屢有變改不可一準古法皆循舊隄阿者河決瓠子梁楚幾危宣房既建水還舊迹十數年間户口豐衍又決屯氏兩川分流東北數郡之地僅得支存及下通靈鳴水田一路往昔膏腴十分病九邑居凋離墳井毁滅良由水大渠狹更不開瀉衆流壅塞曲直乗之所致也至若量其逶迤穿鑿涓澮分立隄堨所在疏通預決其路令無停蹙隨其髙下必得地形土木參功務從便省使地有金隄之堅水有非常之備鈎連相注多置水口從河入海逺邇逕〈缺〉 瀉泄此波澤九月農罷量役計功十月昏正立匠表度縣遣能工麾畫形勢郡發明使籌察可否審地推岸辨其脈流樹板分崖練厥從往别使案檢分部是非瞰睇川原明審通塞當境修理不勞役逺終春自罷未須乆功即以髙下營田因於水陸水種秔稻陸藝桑麻必使室有乆儲門豐餘積其實上葉禦災之方亦為中古井田之利即之近事有可比倫江淮之南地勢洿下雲雨隂霖動彌旬月遙途逺運唯用舟艫南畝畬葘微事耒耜而衆庶未為饉色黔首罕有饑顔豈天徳不均致地偏罰故是地勢異圖有兹豐餒臣既鄉居水際目覩荒殘每思鄭白屢想王李夙宵不寐言念皇家愚臣丹欵實希効力有心螢爝乞暫施行使數州士女無廢耕桑之業聖世洪恩有賑饑荒之土鄴宰深笑息自一朝臣之至誠申於今日詔曰頻年水旱為患黎民阻饑靜言念之昃不遑食鑒此事條深協在慮但計畫功廣非朝夕可合宜付外量聞事遂施行楷用功未就詔還追罷〈魏書崔楷傳 楷明帝孝昌中以殷州刺史死節〉北齊河清元年四月河溢〈河南通志〉
唐髙祖武徳七年治中雲得臣自龍門引河溉田六千餘頃〈唐書〉
唐太宗貞觀十一年九月丁亥河溢壊陜州河北縣毁河陽中潬幸白司馬坂觀之賜瀕河遭水家粟帛〈唐書河陽即今懐慶府孟縣地後魏太和中築北中城東魏元象元年又築南城及中潬城是為三城中有河橋晉杜預造魏爾朱榮之亂及爾朱世隆再亂與髙歡宇文泰相持皆以三城河橋為拒守攻戰要津唐襲王世充河陽城焚河橋又以舟師襲世充囘洛城斷河陽橋又九節度之師潰於相州郭子儀以朔方軍斷河陽橋其險要如此金大定中州治以河患因於故城北十五里築新城徙治焉曰上孟津故城曰下孟州予於已亥客懐孟從下州放棹南歸問所謂三城河橋無有也其故迹亦不可得而見矣〉
唐髙宗永徽五年六月河北大水十月齊州黄河溢〈唐書五行志〉
唐髙宗永淳二年七月已已河溢壊河陽橋〈唐書五行志 舊唐書云溺河陽城〉
唐武后如意元年八月甲戌河溢壊河陽縣〈唐書五行志 唐書稱𢎞道二年誤五行志又稱長壽元年重見〉
唐武后長壽二年五月癸丑棣州河溢壊居民二千餘家〈唐書五行志〉
唐武后聖歴元年秋黄河溢〈唐書 河南通志作中宗嗣聖十六年即是年也嗣聖無十六年〉
唐𤣥宗開元五年六月壬午鞏縣暴雨連月山水泛溢毁郭邑廬舍七百餘家人死者七十二汜水同日漂壊近河百姓二百餘家〈舊唐書𤣥宗本紀〉
唐𤣥宗開元十年六月博州棣州河決〈唐書五行志〉八月丙申博棣等州黄河隄破漂損田稼〈舊唐書𤣥宗本紀〉
唐𤣥宗開元十四年秋大水河南河北尤甚河及支川皆溢懐衛鄭滑汴濮人或巢或舟以居死者千計〈唐書五行志〉八月河決衛州〈唐書𤣥宗本紀〉
唐代宗大歴十二年秋大雨水河南尤甚平地深五尺河溢〈唐書五行志〉
唐徳宗建中元年冬黄河溢〈唐書徳宗本紀〉
唐徳宗貞元二年六月河溢〈唐書五行志〉
唐憲宗元和七年正月振武河溢毁東受降城〈唐書五行志〉唐憲宗元和八年十二月丙午以河溢浸滑州羊馬城之半滑州薛平魏博田𢎞正徴役萬人於黎陽界開古黄河道南北長十四里東西濶六十步深一丈七尺決舊河水勢滑人遂無水患〈舊唐書憲宗本紀〉
薛平田𢎞正鑿河十四里經黎陽山東㑹於故瀆名曰新河〈唐㑹要〉
薛平授鄭滑節度使始河溢瓠子東泛滑距城纔二里許平按求故道出黎陽西南因命其佐裴𢎞泰往請魏博節度使田𢎞正𢎞正許之乃籍民田所當者易以它地疏導二十里以釃水悍還壖田七百頃於河南自是滑人無患入為左金吾衛大將軍〈唐書薛平傳〉
衛州汲郡黎陽縣有白馬津一名黎陽闗有大岯山一名黎陽山有新河元和八年觀察使田𢎞正及鄭滑節度使薛平開長十四里濶六十步深丈有七尺決河注故道滑州遂無水患〈唐書地理志〉
唐時黄河不聞有決溢之患薛平治河一事此外史無所紀蓋河朔地天寳後乆屬藩臣而事不聞朝廷汴河亦不聞有疏通之事唯鄭畋集載為相時汴河淀塞請令河陽節度使於汴口開導仍令宣武感化節度使嚴帖州縣封閉公私斗門感化即徐州也〈宋敏求春明退朝録〉
蕭倣拜義成軍節度使滑州瀕河累嵗水壊西北防倣徙其流逺去樹隄自固人得以安〈唐書簫倣傳〉
魏晉南北朝河之利害不可得聞而唐少河患閻百詩云其説有二一程子曰漢火徳多水災唐土徳少河患一宋敏求曰唐河朔地天寶後乆屬藩臣縱有河事不聞朝廷故一部唐書所載者僅滑帥薛平蕭倣二事耳渭按伊川之意欲明宋多河患以火徳故然東漢亦火徳而河患絶少何也且禹功既壊河行未乆輒復徙逺者數百年近者或百餘年或數十年獨東漢之河垂千嵗而後變則王景之功不可誣也豈皆徳運為之哉肅代以後强藩跋扈並帝制自為次道云縱有河事不聞朝廷是也而愚更有説焉河災羨溢首尾亘千里之外非一方可治當四分五裂之際爾詐我虞唯魏滑同患故田𢎞正從薛平之請協力共治否則動多掣肘縱有溢決亦遷城邑以避之而巳此河功所以罕紀也據史所書謂唐少河患亦未為篤論〈禹貢錐指〉
唐文宗太和二年夏河決壊棣州城〈唐書五行志〉
唐文宗開成三年夏河決浸鄭滑外城〈唐書五行志〉
唐宣宗大中十二年大水汎徐兖青鄆而滄地積卑中立自按行引御水入之毛河東注海州無水災〈唐書杜中立傳〉唐僖宗乾符五年秋大霖雨河溢〈唐書五行志〉
唐昭宗大順二年二月辛已河陽河溢壊人廬舍〈舊唐書〉景福二年河徙從勃海北至無棣縣入海〈唐書五行志〉唐昭宗乾寧三年四月河圮於滑州朱全忠決其隄因為二河散漫千餘里〈唐書五行志〉
梁朱友貞龍徳三年段凝以唐兵漸逼乃自酸棗決河東注於鄆以限唐兵謂之䕶駕水決口日大屢為曹濮患唐同光二年命婁繼英塞之未㡬復壊〈五代史補〉
華温琪夏邑人仕梁歴綘棣二州刺史時棣州苦河水為患温琪徙新州以避之民賴全活者甚衆〈河南通志〉
唐李存勗同光二年八月河溢〈五代史〉
是年七月壬寅梁所決河連年為曹濮患 甲辰命右監門上將軍婁繼英督汴滑兵塞之未㡬復壊同光三年春正月庚戌詔平盧節度使符習治酸棗遙隄以禦決河 是年自六月甲午雨罕見日星江河川皆溢凡七十五日乃霽〈通鑑〉
唐李嗣源天成四年十二月庚申修治河北岸宣差左衛上將軍李承約祭之張敬詢為滑州節度使長興初敬詢以河水連年溢乃自酸棗縣界至濮州廣隄防一丈五尺東西二百里〈通鑑〉
晉石敬塘天福四年八月巳亥朔河決博平〈五代史〉晉天福六年九月辛酉滑州言河決〈考異曰薛史紀載九月辛酉滑州河決而不載庚午濮州決髙祖實録載庚午濮州奏而不載辛酉滑州決五代㑹要及志皆云天福六年九月決滑州兖濮州界皆為水漂溺史匡翰傳亦云天福六年白馬河決按卒酉滑州河已決則下流皆涸濮州無庚午再決之理蓋滑州河決漂浸及濮州耳 通鑑〉
晉石敬塘天福六年九月丁丑河決中都入於沓河十月河決滑濮鄆澶州〈五代史〉
是年河決滑州東汎濮州民為水所漂溺詔所在發舟救之〈山東通志〉
是年河決濮陽之觀城界楚里村隄〈閻詠目遊四海記〉
晉石敬塘天福七年三月歸徳軍節度使安彦威塞決河於滑州〈五代史 河決滑州命彦威塞之彦威出私錢募民治隄見彦威本傳〉
是年三月已未梁州節度使安彦威奏到滑州修河隄時以瓠子河漲溢詔彦威督諸道運民自豕韋之北築堰數十里給私財以犒民民無散者竟止其害以功加邠國公詔於河決之地建碑立廟〈通鑑〉
晉石重貴開運元年六月丙辰河決滑州環梁山入於汶濟〈五代史〉
是年六月丙辰滑州河決詔大發數道丁夫塞之既塞帝欲刻碑紀其事中書舍人楊昭儉諌曰陛下刻石紀功不若降哀痛之詔梁翰頌美不若頒罪已之文帝善其言而止〈通鑑〉
滑州河決侵汴曹濮單鄆五州之境環梁山合於汶水此全河南徙之始也梁山在今夀張東平之間汶水自東北來與濟水㑹於梁山之北而決河水瀰浸潰溢環梁山㑹於汶則宋之梁山濼矣〈榖山筆麈〉
羊使君晉開運二年守博州河溢城沒使君祝天冀免生民墊溺願以身代〈山東通志〉
晉石重貴開運三年夏六月已丑河決魚池 秋七月河決楊劉朝城 八月辛酉河溢歴亭 九月河決澶滑懐州 癸卯河決臨黄 冬十月河決衛州丙寅河決原武〈五代史〉
開運三年秋七月河決楊劉西入莘縣四十餘里自朝城北流〈莘縣在魏州之東朝城在魏州東南相去四十里〉九月丙辰河決澶州臨黄〈臨黄春秋衛河上之邑漢為東郡觀縣後魏置臨黄縣唐屬澶州宋端拱元年省臨黄入觀城縣 通鑑〉
梁晉河上之師徳勝楊劉各有南北二城跨河而守皆河津要地也晉人初據徳勝為梁人所敗東守楊劉王彦章段凝以十萬之師百道進攻迄不能拔而大河之險已入於晉矣徳勝在濮州境内晉史云徳勝口澶州地也澶州舊治頓丘天福中徙州跨徳勝津已而又作浮梁於上是為澶州河橋矣楊劉在東阿北境可六十里黄河舊隄隠隠可見墟里人煙乆成聚落而二城之迹則不可考矣夫合兩國之衆集百萬之師一旦化為榛莽平蕪蒼茫無迹盛衰興亡皆如幻化亦足慨矣〈榖山筆麈〉
漢劉承祐乾祐元年夏四月戊子河決原武 五月乙亥河決滑州魚池〈五代史 通鑑注魚池地名河決之後謂之魚池口〉
漢劉承祐乾祐三年六月癸卯河決原武〈五代史〉
五代漢河決鄭州盧振請修汴河兩岸立斗門以備旱澇〈目遊四海記 史云河決原武原武屬鄭州〉
周廣順二年十二月丙戌河決鄭滑遣使行視修塞〈通鑑〉
周廣順三年春正月庚午帝以河決為憂王峻自請往行視許之 九月已亥義成節度使白重贊奏塞決河〈通鑑〉
周郭威廣順中重贊為義成軍節度在鎮日河屢決重贊親部丁壯塞大程六合二隄詔書褒美〈宋史白重贊傳〉周祖親征兖州以通為在京右廂都巡檢時河溢灌河隂城命通率廣鋭卒千二百浚汴口又部築河隂城剏營壁未幾拜保義軍節度觀察留後世宗即位以深冀之間有胡盧河東西横亘數百里隄堨非峻不能扼契丹奔突顯徳二年命通與王彦超復治之功未就契丹至通出兵迎擊退之遂城李晏口為靜安軍四旬而完六年春詔通河北按行河隄因發徐宿宋單等州民浚汴渠數百里〈宋史韓通傳〉
世宗征淮南為前軍都監從征闗南還㑹塞澶淵決河命欽祚領禁兵䕶役因命督治澶州城〈宋史田欽祚傳〉
周世宗顯徳初大決東平之楊劉宰相李榖監治隄自陽穀抵張秋口以遏之水患少息然決河不復故道離而為赤河〈宋史河渠志〉河大決齊鄆發十數州丁壯塞之命榖領䕶刻期就功〈宋史李穀傳〉
顯徳元年春正月庚寅詔前登州刺史周訓等塞決河先是河決靈河魚池酸棗陽武常樂驛河隂六明鎮原武凡八口〈九域志滑州北馬縣有靈河鎮魚池亦在滑州界酸棗津在大梁東北陽武在鄭州河隂在孟州東南六明鎮在大通軍大通軍即胡梁渡也晉天福四年建浮橋置大通軍原武在鄭州之北〉五月戊辰河自楊劉至於博州百二十里連年東潰分為二派滙為大澤瀰漫數百里又東北壊古隄而出〈古隄前代所築以防河者河屢徙故古隄在平地〉灌齊棣淄諸州至於海涯漂沒民田廬不可勝計流民采菰稗捕魚以給食朝廷屢遣使者不能塞 十一月戊戌帝遣李穀詣澶鄆齊按視隄塞役徒六萬三十日而畢〈通鑑〉是年十一月河隄成 河自楊劉東潰分為二派滙為大澤瀰漫數百里灌棣淄漂沒田廬民捕魚以食李榖按視役徒六萬三十日畢工〈朱子綱目〉
穀之治水也順水性而非塞障也且工止一月故綱目書成以美之〈河志〉
周顯徳二年謀伐唐因浚儀故隄疏導之東至泗上四年疏汴水北入五丈河五年浚汴口導河流達於淮江淮舟楫始通〈目遊四海記〉
楊澈年十六父思進為鎮趙從事㑹昭慶令缺使府命澈假其任時河決鄰郡府督役甚急澈部徒數千經大澤中多蘆葦令采刈為筏順流而下既至執事者訝以後期俄而葦筏繼至駭而問之澈以狀對乃更嗟賞建隆初舉進士〈宋史楊澈傳〉
唐新舊二史五代史皆不志河渠事多缺略今按唐有河北道河南道以河畫界其自大伾以東河北衛魏澶博徳棣滄七州河南滑濮濟齊淄五州皆瀕河郡也謹摭元和志寰宇記所載各縣界之黄河略為銓次以備史志之闕黄河自汲縣南胙城縣北〈汲縣即今河南衛輝府治胙城縣在府東三十五里〉東北逕靈昌縣北又東北逕白馬縣北其北岸則黎陽縣〈靈昌東北至滑州七十里其廢址在今直隸大名府滑縣西南元和志黄河在靈昌縣北十里白馬滑州治元和志州城即古滑臺城河去外城二十步黎陽西南至衛州一百二十里今為大名府濬縣〉又東逕頓丘縣南又東逕清豐縣南其南岸則濮陽縣〈頓丘澶州治元和志黄河在縣南三十五里清豐東至澶州二十五里其故城在今大名府清豐縣西元和志黄河在縣南五十里濮陽東至山東濮州八十里元和志黄河北去縣十五里〉又東逕臨黄縣南其南岸則鄄城縣〈臨黄西至澶州六十七里其故城在今山東東昌府觀城縣東南元和志黄河南去縣三十六里鄄城濮州治其故城在今濮州東二十里元和志黄河在縣北二十一里〉又東北逕朝城縣東其東岸則范縣〈朝城西北至魏州一百里其故城在今東昌府朝城縣西元和志黄河在縣東二十九里范縣西南至濮州四十里其故城在今東昌府范縣東南二十里〉又東逕范縣北其北岸則武水縣〈武水東北至博州六十里其故城在今東昌府治聊城縣西南元和志黄河在武水縣南二十二里〉又東逕陽穀縣北其北岸則聊城縣〈陽穀縣屬山東兖州府東南至鄆州七十五里元和志本屬濟州天寶十三年濟州為河所陷沒以縣屬鄆州黄河在縣北十二里聊城博州治元和志黄河在縣南四十三里按水經河水逕茌平縣西唐貞觀中省入聊城故不言茌平非河改道也〉又東逕平隂縣北又東逕長清縣北其北岸則平原縣安徳縣〈今兖州府平隂縣西南至鄆州一百二十里元和志本屬濟州天寶十三載州廢縣隷鄆州黄河北去縣十里今濟南府長清縣東北至齊州八十里元和志本屬濟州貞觀十七年廢濟州縣屬齊州黄河北去縣五十五里今濟南府平原縣元和志黄河在縣南五十里安徳徳州治 其故城在今陵縣界元和志黄河南去縣十八里〉又東逕臨邑縣北〈今濟南府臨邑縣南至齊州六十里元和志黄河在縣北七十里〉又東逕臨濟縣北〈臨濟西南至齊州一百二十里元和志黄河在縣北八十里今為濟南府濟陽縣地〉又東北逕鄒平縣西北〈鄒平東南至淄州一百二十里元和志黄河西北去縣八十里按唐鄒平故城在今濟南府齊東縣界〉其北岸則滳河縣厭次縣〈滳河東北至棣州八十里元和志黄河在縣南十八里滳音商今屬濟南府厭次棣州治其故城在今濟南府武定州東四十餘里元和志黄河在縣南三里〉自此以下有新舊二道舊東北逕蒲臺縣南又東北入海〈蒲臺西北至棣州七十五里今為濟南府蒲臺利津二縣地元和志黄河西南去縣七十三里海在縣東一百四十里海畔有一沙阜髙一丈周二里俗呼為鬭口淀是濟水入海之處海潮與濟相觸故名〉景福後自厭次縣界決而東北流逕勃海縣西北又東北至無棣縣東南而東注於海〈勃海縣西至棣州七十里其故城在今濟南府濵州東寰宇記云黄河在勃海縣西北六十里景福二年後河水移道無棣縣西北至滄州一百二十里其故城在今濟南府海豐縣西接慶雲縣界寰宇記云黄河在無棣縣東南六十里東北流逕馬谷小山而東入海蓋即景福之改流也馬谷小山在海豐縣東南昭宗景福上距李吉甫撰志之年約六十餘嵗〉以今輿地言之濬縣清豐觀城聊城平原陵縣商河齊東武定蒲臺利津〈南接滑縣開州濮州范縣陽榖茌平平隂長清臨邑濟陽後徙經濵州海豐不入蒲臺利津〉諸州縣界中皆唐歴五代以迄宋初黄河之所行也自王莽始建國三年辛未河徙由千乗入海後五十九嵗為後漢明帝永平十三年庚午王景治河功成下逮宋仁宗景祐元年甲戌有横隴之決又十四嵗為慶歴八年戊子復決於商胡而漢唐之河遂廢凡九百七十七嵗〈禹貢錐指〉
黄河今西蕃朶甘斯南鄙曰星宿海者其源也四山之間有泉近百泓滙而為海登髙望之若星宿布列故名流出復瀦曰哈喇海東出曰齊賔河合呼喇雅爾楚二河東北流為九渡河其水猶清騎可涉也貫山中行出西戎之都㑹曰庫濟曰庫徳者合納琳河所謂細黄河也水流已濁繞昆侖之南折而東注合竒爾穆蘓河復繞昆侖之北自貴徳西寧之境至積石經河州〈此處有誤見巻首禹貢錐指〉過臨洮合洮河東北流至蘭州始入中國北繞朔方北地上郡而東經三受降城豐東勝州折而南出龍門過河中抵潼闗東出三門集津為孟津過虎牢而後奔放平壤吞納小水以百數勢益雄放無崇山巨磯以防閑之旁激奔潰不遵禹蹟故虎牢迤東距海口三二千里恒被其害宋為特甚始自滑臺大伾甞兩經汎溢復禹蹟矣一時姦臣建議必欲囘之俾復故流竭天下之力以塞之屢塞屢決至南渡後貽其禍於金源氏由不能順其就下之性以導之故也 河入中國行太行西曲折山間不能為大患既出大伾東走赴海更平地二千餘里禹迹既湮河并為一特以隄防為之限夏秋霖潦百川衆流所㑹不免決溢之憂然有司所以備河者亦益工矣 黄河隨時漲落故舉物候為水勢之名自立春後東風解凍河邊人候水初至凡一寸則夏秋當至一尺頗為信驗故謂之信水二月三月桃華始開冰泮雨積川流猥集波瀾盛長謂之桃華水春末蕪菁華開謂之菜華水四月末壟麥結秀擢芒變色謂之麥黄水五月𤓰實延蔓謂之𤓰蔓水朔野之地深山窮谷固隂沍寒冰堅晚泮逮乎盛夏消釋方盡而沃蕩山石水帶礬腥併流於河故六月終旬後謂之礬山水七月菽豆方秀謂之豆華水八月菼薍華謂之荻苗水九月以重陽紀節謂之登髙水十月水落安流復其故道謂之復槽水十一月十二月斷冰雜流乗寒復結謂之蹙凌水水信有常率以為準非時暴漲謂之客水其水勢凡移欲横注岸如刺毁謂之劄岸漲溢踰防謂之抹岸埽岸故朽潛流潄其下謂之塌岸浪勢旋激岸土上潰謂之淪捲水侵岸逆漲謂之上展順漲謂之下展或水乍落直流之中忽屈曲横射謂之徑䆗〈音叫張衡西京賦曰望䆗窱以徑廷〉水猛驟移其將澄處望之明白謂之拽白亦謂之明灘湍怒略渟勢稍汩起行舟值之多溺謂之薦浪水水退淤澱夏則膠土肥腴初秋則黄滅土頗為疏壤深秋則白滅土霜降後皆沙也舊制嵗虞河決有司常以孟秋預調塞治之物梢芟薪柴楗橛竹石茭索竹索凡千餘萬謂之春料詔下瀕河諸州所産之地仍遣使㑹河渠官吏乗農隙率丁夫水工收采備用凡伐蘆荻謂之芟伐山木榆柳枝葉謂之梢辮竹糾芟為索以竹為巨索長十尺至百尺有數等先擇寛平之所為埽場埽之制密布芟索鋪梢梢芟相重壓之以土雜以碎石以巨竹索横貫其中謂之心索巻而束之復以大芟索繫其兩端别以竹索自内旁出其髙至數丈其長倍之凡用丁夫數百或千人雜唱齊挽積置於卑薄之處謂之埽岸既下以橛臬閡之復以長木貫之其竹索皆埋巨木於岸以維之遇河之横決則復増之以補其缺凡埽下非積數叠亦不能遏其迅湍又為馬頭鋸牙木岸者以蹙水勢䕶隄焉凡縁河諸州孟州有河南北凡二埽開封府有陽武埽滑州有韓房二村憑管石堰州西魚迎陽凡七埽〈舊有七里曲埽復廢〉通利軍有齊賈蘇村凡二埽澶州有濮陽大韓大吳商胡王楚横隴曹村依仁北岡孫陳大固明公王八凡十三埽大名府有孫村侯村二埽濮州有任村東西北凡四埽鄆州有博陵張秋闗山子路王陵竹口凡六埽齊州有采金山史家渦二埽濵州有平河安定二埽棣州有聶家梭隄鋸牙陽成四埽所費皆有司嵗計而無闕焉〈宋史河渠志 志中所言孟秋預備春料及㑹官吏乗農隙率丁夫收采何其仁至而義盡也其捲埽之法亦甚周密〉
宋太祖建隆元年十月壬午棣州河決壊厭次商河二縣居民廬舍田疇〈宋史五行志〉是年河決公乗渡口壊臨邑城三年移治孫耿鎮〈宋史地理志〉
宋太祖建隆二年孟州河決〈河南通志〉
宋太祖建隆四年八月齊州河決〈宋史五行志〉
宋太祖乾徳元年春正月丁巳修畿内河隄〈宋史太祖本紀〉宋太祖乾徳二年遣使案行將治古隄議者以舊河不可卒復力役且大遂止但詔民治遙隄以禦衝注之患其後赤河決東平之竹村七州之地復罹水災〈宋史河渠志〉宋太祖乾徳三年七月開封府河決溢陽武河中府孟州並河水漲孟州壊中潬軍營民舍數百區河壊隄岸石又溢於鄆州壊民田淄州濟州並河溢害鄒平髙苑縣民田〈宋史五行志〉八月癸卯河決陽武縣已未鄆州河水溢没田九月辛巳河決澶州〈宋史太祖本紀〉是年秋河決澶州州命重贇督丁壯數十萬塞之〈宋史韓重贇傳〉乾徳三年秋大雨霖開封府河決陽武又孟州水漲壊中潬橋梁澶鄆亦言河決詔發兵治之〈宋史河渠志〉
時諸國尚未一統正用兵之際不遣丁夫而以兵治河宋之重農惜民有可嘉者〈河志〉
宋太祖乾徳四年六月甲午東阿縣河溢損民田甲辰觀城縣河決壊居民廬舍注大名又靈河縣隄壊水東注衞南縣境及南華縣城七月滎澤縣河南北隄壊八月淄州清河水溢壊髙苑縣城溺數百家及鄒平縣田舍〈宋史五行志〉閏月乙丑河溢入南華縣〈宋史太祖本紀〉八月丙辰滑州河決壊靈河縣大隄詔殿前都指揮使韓重贇馬步軍都軍頭王廷義等督士卒丁夫數萬人治之被泛者蠲其秋租〈宋史河渠志〉
此合兵民而同治之者是年潘美方用兵南漢或以兵之不足而始用丁夫歟〈河志〉
宋太祖乾徳五年正月帝以河隄屢決分遣使行視發畿甸丁夫繕治自是嵗以為常皆以正月首事季春而畢是月詔開封大名府鄆澶滑孟濮齊淄滄棣濵徳博懐衞鄭等州長吏並兼本州河隄使蓋以謹力役而重水患也〈宋史河渠志〉八月甲申河溢入衞州城民溺死者數百〈宋史太祖本紀〉
宋太祖開寶元年六月河溢壊民田廬舍〈宋史五行志〉宋太祖開寶二年七月下邑縣河決〈宋史五行志〉
宋太祖開寶三年春正月癸丑増河堤十二月癸巳増河隄〈宋史太祖本紀〉
宋太祖開寶四年六月乙酉河決原武汴決穀熟七月癸亥汴決宋城〈宋史太祖本紀〉六月鄆州河及汶清河皆溢注東阿縣及陳〈闕〉鎮壊倉庫民舍鄭州河決原武縣〈宋史五行志〉十一月河決澶淵泛數州官守不時上言通判司封郎中姚恕棄市知州杜審肇坐免〈宋史河渠志〉杜審肇出知澶州太祖以審肇未甞歴郡務乃命司封郎中姚恕通判州事以左右之未㡬河大決東滙於鄆濮數郡民田罹水患太祖怒其不即時上言遣使案鞫遂論恕棄市審肇免官歸〈宋史杜審肇傳〉開寶初河決澶州命守忠副潁州團練使曹翰䕶役河決遂塞〈宋史安守忠傳〉
宋太祖開寶五年正月詔曰應縁黄汴清御等河州縣除準舊制種蓺桑棗外委長吏課民别樹榆柳及土地所宜之木仍案户籍髙下定為五等第一等嵗樹五十本第二等以下遞減十本民欲廣樹蓺者聽其孤寡惸獨者免是月澶州修河卒賜以錢鞵役夫給以茶三月詔曰朕每念河渠潰決頗為民患故署使職以總領焉宜委官聯佐治其事自今開封等十七州府各置河隄判官一員以本州通判充如通判闕員即以本州官充五月河大決濮陽又決陽武詔發諸州兵及丁夫凡五萬人遣潁川團練使曹翰䕶其役翰辭太祖謂曰霖雨不止又聞河決朕信宿以來焚香上禱於天若天災流行願在朕躬勿延於民也翰頓首對曰昔宋景公諸侯耳一發善言災星退舍今陛下憂及兆庶懇禱如是固當上感天心必不為災六月下詔曰近者澶濮等數州霖兩荐降洪河為患朕以屢經決溢重困黎元每閱前書詳究經瀆至若夏后所載但言導河至海隨山濬川未聞力制湍流廣營髙岸自戰國專利堙塞故道小以妨大私而害公九河之制遂隳歴代之患弗弭凡搢紳多士草澤之倫有素習河渠之書深知疏導之策若為經乆可免重勞並許詣闕上書附驛條奏朕當親覽用其所長勉副詢求當示甄奬時東魯逸人田告者纂禹元經十二篇帝聞之詔至闕下詢以治水之道善其言將授以官以親老固辭歸養從之翰至河上親督工徒未㡬河決皆塞〈宋史河渠志〉五月丁亥河南北淫雨澶滑濟鄆曹濮六州大水六月已丑河決陽武八月衞州河溢〈宋史太祖本紀〉五月河決澶州六月河又決開封府陽武縣之小劉村〈宋史五行志〉
宋祖之言千載下猶見其敬天憂民之忱詢得治河之本者曹翰之言雖近於䛕原非虛美其後河決皆塞果如翰言逸人之書未經赴闕上陳而帝自聞之其時朝廷訪賢求言廣咨博詢可謂無微不周矣書雖不傳然帝善其言必與詔書導河濬川未聞力制湍流之㫖相合授官力辭真逸人也〈河志〉
宋太祖開寶六年春正月癸酉修魏縣河〈宋史太祖本紀〉鄆州河決楊劉口懐州河決獲嘉縣〈宋史五行志〉
宋太祖開寶七年六月壬寅安陽河溢壊民居〈宋史太祖本紀〉宋太祖開寶八年五月濮州河決郭龍村六月辛亥澶州河決頓丘縣〈宋史五行志〉
行水金鑑巻九
欽定四庫全書
行水金鑑巻十
江南按察使傅澤洪撰
河水
宋太宗太平興國二年六月孟州河溢壊温縣隄七十餘步鄭州壊滎澤縣寧王村隄三十餘步又漲於澶州壊英公村隄三十步〈宋史五行志〉七月癸未河決滎澤頓丘白馬温縣閏月已酉河溢開封等八縣害稼〈宋史太宗本紀〉秋七月河決孟州之温縣鄭州之滎澤澶州之頓丘皆發縁河諸州丁夫塞之又遣左衛大將軍李崇矩騎置自陜西至滄棣案行水勢視隄岸之缺亟繕治之民被水災者悉蠲其租〈宋史河渠志〉
宋太宗太平興國三年正月命使十七人分治黄河隄以備水患〈宋史河渠志〉正月辛丑浚廣濟恵民及蔡三河治黄河隄〈宋史太宗本紀〉五月懐州河決獲嘉縣北注〈宋史五行志〉是年夏河決滎陽詔守素發鄭之丁夫千五百人與卒千人領䕶塞之〈宋史翟守素傳〉十月滑州靈河縣河塞復決命西上閤門使郭守文率卒塞之〈宋史河渠志〉
宋太宗太平興國四年八月甲戌宋州河決宋城縣九月已卯衛州河決汲縣壊新場隄九月澶州河漲〈宋史五行志〉
九月已卯河決汲縣〈宋史太宗本紀〉
宋太宗太平興國五年五月徐州白溝河溢入州城〈宋史五行志〉
是年懐州河決〈河南通志〉
宋太宗太平興國六年河中府河漲陷連隄溢入城壊軍營民舍鄜延寧三州並河水漲溢入州城壊軍營倉庫廬舍〈宋史五行志〉李神祐為南作坊副使太平興國六年滑州治河防材葦未具命神祐馳往垣曲伐薪蒸四百萬以濟其用〈宋史李神祐傳〉
宋太宗太平興國七年六月河決臨邑縣十月河決懐州武陟縣害民田〈宋史五行志 本紀以臨邑作臨濟武陟作武徳並誤〉七月河決范濟口〈宋史太宗本紀〉是年河大漲蹙清河凌鄆州城將陷塞其門急奏以聞詔殿前承㫖劉吉馳往固之〈宋史河渠志〉袁廓知鄆州㑹河決溢入城浸居人廬舍至冬月結為冰廓大發民鑿取以竹輿輿出城散積之使者至謂其有略致水不入城乃以狀聞拜監察御史〈宋史袁廓傳〉宋太宗太平興國八年五月河大決滑州韓村泛澶濮曹濟諸州民田壊居人廬舍東南流至彭城界入於淮詔發丁夫塞之隄乆不成乃命使者按視遙隄舊址使囘條奏以為治遙隄不如分水勢自孟抵鄆雖有隄防唯滑與澶最為隘狹於此二州之地可立分水之制宜於南北岸各開其一北入王莽河以通於海南入靈河以通於淮節減暴流一如汴口之法其分水河量其逺邇作為斗門啓閉隨時務乎均濟通舟運溉農田此富庶之資也不報時多隂雨河乆未塞帝憂之遣樞密直學士張齊賢乗傳詣白馬津用太牢加璧以祭十二月滑州言決河塞羣臣稱賀〈宋史河渠志〉六月陜州河漲壊浮梁鄜州河水漲溢入城壊官寺民舍八月徐州清河漲丈七尺溢出塞州三面門以禦之是年自夏及秋開封浚儀酸棗陽武封丘長垣中牟尉氏襄邑雍丘等縣河水害民田〈宋史五行志〉蟠知京城陸路發運司事㑹河決韓村大發丁夫塞之命蟠調給其餉未㡬河塞〈宋史劉蟠傳〉先是盧多遜貶趙普罷相其夏河決韓村尋復塞旦獻河平頌曰天祚我宋以君兆民配天成休惟堯與隣粤有大水昏墊下人非曰聖祚孰究孰度蔽賢者退壅澤者罪我防大患河豈云敗逆遜逺役姦普屏外聖道如隄崇崇海内帝曰守文是塞是親調爾衞兵程是蒸民民以盡力臣以勤職役云其終河以之塞唐堯懐山實警神徳漢武宣房實彰令式我塞長河融流恵澤明明聖功萬代成則太宗覽之有逆遜姦普之語召宰相謂曰胡旦獻頌詞意悖戾朕自擢於甲科歴試外任所至無善狀知海州日為部下所訟獄已具㑹大赦朕録其材而捨其過尚令在近列又領史職乃敢恣胸臆狂躁如此其亟逐之即貶殿中丞商州團練副使〈宋史胡旦傳〉宋太宗太平興國九年春滑州復言房村河決帝曰近以河決韓村發民治隄不成安可重困吾民當以諸軍代之乃發卒五萬以侍衞步軍都指揮使田重進領其役又命翰林學士宋白祭白馬津沉以太牢加璧未幾役成〈宋史河渠志〉三月丁已滑州河決既塞帝作平河歌賜近臣蠲水所入州縣今年租〈宋史太宗本紀〉八月延州南北兩河漲溢入東西兩城壊官寺民舍孟州河漲壊浮梁損民田〈宋史五行志〉是年河決壊民田命監察御史索湘與户部推官元玘同按行〈宋史索湘傳〉
宋太宗淳化元年孟州河漲〈宋史五行志〉
宋太宗淳化二年三月詔長吏以下及巡河主埽使臣經度行視河隄勿致壊隳違者當寘於法〈宋史河渠志〉閏月河水溢四月河水溢六月河水汴水溢〈宋史太宗本紀〉京兆府河漲陜州河漲壊大隄六月乙酉河溢於浚儀縣壊連隄浸民田上親臨視督衞士塞之辛卯又決於宋城縣博州河漲壊民廬舍亳州河溢東流汎民田廬舍泗州招信縣河漲〈宋史五行志〉是年宋州河決成務上言河水所經地肥澱願免其租税勸民種藝從之〈宋史柴成務傳〉趙孚知開封府司録參軍事受詔與殿中侍御史柴成務供奉官葛彦恭殿直郭載行視黄河分南北岸按行復遥隄以紓湍決孚言治遥隄不如分水勢於是建議於澶滑二州立分水之制時決河未平重惜民力而寢焉〈宋史趙孚傳〉宋太宗淳化三年十月上津縣河水溢壊民舍〈宋史五行志〉罕知霸州會河溢壊城壘罕以私錢募築民咸徳之〈宋史丁罕傳〉
宋太宗淳化四年九月澶州河漲衝陷北城壊民舎官署倉庫民溺死者甚衆十月澶州河決水西北流入御河浸大名府城〈宋史五行志〉十月河決澶州陷北城壊廬舍七千餘區詔發卒代民治之是歳巡河供奉官梁睿上言滑州土脈疏岸善隤每嵗河決南岸害民田請於迎陽鑿渠引水凡四十里至黎陽合大河以防暴漲帝許之〈宋史河渠志〉郭贄超拜工部侍郎淳化中知澶州坐河決免所居官〈宋史郭贄傳〉髙弁為邢州鹽鐵判官河決澶州請弛隄防縱水所之可省民力且以扼契丹南向議寢知陜州〈宋史髙弁傳〉淳化中昌言復知天雄軍大河貫境豪民峙芻茭圖利誘姦人潛穴隄防歳仍決溢昌言知之一日隄吏告急命徑取豪家廥積以給用自是無敢為姦利者屬澶州河決流入御河漲溢浸府城昌言籍府兵負土増隄數不及千乃索禁卒佐役皆偃蹇不進昌言怒曰府城將墊人民且溺汝輩食厚禄欲坐視耶敢不從命斬衆股慄赴役不浹旬城完太宗手詔褒諭之召拜給事中參知政事〈宋史趙昌言傳 愚按宰輔表趙昌言於淳化四年十月丁丑自知大名府加給事中參知政事〉趙賀補臨朐主簿賀有幹才知州㓂準具知賀淳化中調丁壯塞澶州決河衆多逸去獨賀全所部而歸臨朐父老張樂迎賀準使由譙門過曰旌賀之能也改大理評事〈宋史賀傳〉趙淳化中守正擢髙陽闗副都明年䕶浚惠民河塞澶州決河就命知州軍〈宋史孔守正傳〉宋太宗淳化五年正月滑州言新渠成帝又案圖命昭宣使羅州刺史杜彦鈞率兵夫計功十七萬鑿河開渠自韓村埽至州西鐵狗廟凡十五餘里復合於河以分水勢〈宋史河渠志〉右領軍衞上將軍周景歴事唐漢周習水利嘗浚汴口導鄭州郭西水入中牟渠修滑州河隄累遷至是官〈宋史周瑩傳〉嗣宗以秘書丞通判澶州並河東西植樹萬株以固隄防〈宋史王嗣宗傳〉
宋太宗至道二年七月鄆州河漲壊連隄四處閏七月陜州河漲〈宋史五行志〉三年四月河決鄆州詔徙州城〈太宗本紀〉宋真宗咸平元年七月齊州黄河泛溢壊田廬〈宋史五行志〉宋真宗咸平三年五月河決鄆州王陵埽浮鉅野入淮泗水勢悍激侵迫州城命使率諸州丁男二萬人塞之踰月而畢始赤河決擁濟泗鄆州城中常苦水患至是霖雨彌月積潦益甚乃遣工部郎中陳若拙經度徙城若拙請徙於東南十五里陽鄉之髙原詔可是年詔縁河官吏雖秩滿須水落受代知州通判兩月一巡隄縣令佐迭巡隄防轉運使勿委以他職又申嚴盜伐河上榆栁之禁〈宋史河渠志〉是年河決鄆州王陵埽遣承翰䕶塞時議徙鄆州以避河患又詔承翰與工部郎中陳若拙乗傳規度徙於舊治之東南〈宋史閻承翰傳〉
宋真宗咸平五年六月恵民河漲溢軍營〈宋史五行志〉王濟改鹽鐵判官車駕巡師大名調丁夫十五萬修黄汴河濟以為勞民詔濟馳往經度還奏省十六七張齊賢時為相以河決為憂因對并召濟見齊賢請令濟署狀保河不決濟曰河決亦隂陽災沴宰相茍能和隂陽弭災沴為國家致太平河之不決臣亦可保齊賢曰若是則今非太平耶濟曰北有契丹西有繼遷兩河闗右嵗被侵擾以陛下神武英略茍得其人可以馴致今則未也上動容獨留濟問邊事〈宋史王濟傳〉
宋真宗景徳元年九月澶州言河決横隴埽四年七月又壊王八埽〈又見五行志〉並詔發兵夫完治之〈宋史河渠志〉九月乙已河決澶州遣使具舟濟民給以粮餉〈宋史真宗本紀〉石知顒掌親王諸宫事景徳中自京抵泗遣徒治河隄命總其役初計工累月及是浹日而畢上面加褒諭授入内都知〈宋史石知顒傳〉李遵勗出知澶州會河水溢將壊浮梁遵朂督工徒七日而隄成遷昭徳軍節度觀察留後〈宋史李遵勗傳〉宋真宗大中祥符三年九月河決河中府白浮梁村〈宋史五行志〉十月判河中府陳堯叟言白浮圖村河水決溢為南風激還故道明年遣使滑州經度西岸開減水河九月棣州河決聶家口〈宋史河渠志〉
宋真宗大中祥符四年八月河決通利軍大名府御河溢合流壊府城害田人多溺死九月河溢於孟州溫縣〈宋史五行志〉
宋真宗大中祥符五年正月河決棣州聶家口〈宋史五行志〉棣州請徙城帝曰城去決河尚十數里居民重遷命使完塞既成又決於州東南李民灣環城數十里民舍多壊又請徙於商河役興踰年雖扞䕶完築裁免決溢而湍流益暴壖地益削河勢髙民屋殆踰丈矣民苦乆役而終憂水患八年乃詔徙州於陽信之八方寺 著作佐郎李垂上導河形勝書三篇并圖其略曰臣請自汲郡東推禹故道挾御河較其水勢出大伾上陽太行三山之間復西河故瀆北注大名西館陶南東北合赤河而至於海因於魏縣北析一渠正北稍西逕衡漳直北下出邢洺於夏書過洚水稍東注易水合百濟㑹朝河而至於海大伾而下黄御混流薄山障隄勢不能逺如是則載之髙地而北行百姓獲利而契丹不能南侵矣禹貢所謂夾右碣石入於海孔安國曰河逆上此州界其始作自大伾西八十里曹公所開運渠東五里引河水正北稍東十里破伯禹古隄逕牧馬陂從禹故道又東三十里轉大伾西通利軍北挾白溝復西大河北逕清豐大名西歴洹水魏縣東暨館陶南入屯氏故瀆合赤河而北至於海既而自大伾西新發故瀆西岸析一渠正北稍西五里廣深與汴等合御河道逼大伾北即堅壤析一渠東西二十里廣深與汴等復東大河兩渠分流則三四分水猶得注澶淵舊渠矣大都河水從西大河故瀆東北合赤河而達於海然後於魏縣北發御河西岸析一渠正北稍西六十里廣深與御河等合衡漳水又冀州北界深州西南三十里決衡漳西岸限水為門西北注滹沱潦則塞之使東漸勃海旱則決之使西灌屯田此中國禦邊之利也兩漢而下言水利者屢欲求九河故道而疏之今考圖志九河並在平原而北且河壊澶滑未至平原而上已決矣則九河奚利哉漢武捨大伾之故道發頓丘之暴衝則濫兖汎齊流患中土使河朔平田膏腴千里縱容邊寇劫掠其間今大河盡東全燕陷北而禦邊之計莫大於河不然則趙魏百城富庻萬億所謂誨盜而招寇矣一日伺我饑饉乗虛入寇臨時用計者實難不如因人足財豐之時成之為易詔樞密直學士任中正龍圖閣直學士陳彭年知制誥王曽詳定中正等上言詳垂所述頗為周悉所言起滑臺而下派之為六則縁流就下湍急難制恐水勢聚而為一不能各依所導設或必成六派則是更増六處河口悠乆難於隄防亦慮入滹沱漳河漸至二水淤塞益為民患又築隄七百里役夫二十一萬七千工至四十日侵占民田頗為煩費其議遂寢〈宋史河渠志 垂字舜工聊城人咸平進士〉
是年春河決棣州聶家口詔免棣州民物入城市者税一年免棣州租十之三〈山東通志〉
宋真宗大中祥符六年六月保安軍積雨河溢浸城壘壊廬舍判官趙震溺死又兵民溺死凡六百五十人八月河決澶州十月濵州河溢於定鎮〈宋史五行志〉
宋真宗大中祥符七年詔罷葺遙隄以養民力八月甲戌河決澶州大吴埽役徒數千築新隄亘二百四十步水乃順道〈宋史河渠志〉十一月乙酉濵州河溢於定鎮〈宋史五行志〉
是年詔棣州經水流民歸業者給復三年〈山東通志〉
宋真宗大中祥符八年京西轉運使陳堯佐議開滑州小河分水勢遣使視利害以聞及還請規度自三迎楊村北治之復開□河於上游以泄其壅溢詔可〈宋史河渠志〉七月坊州河溢民有溺死者〈宋史五行志〉
宋真宗大中祥符九年九月癸卯雄霸河溢〈宋史真宗本紀〉禹珪移澶州㑹河隄決溢禹珪率徒塞之宰相王旦使兖州還言其狀優詔褒之〈宋史張禹珪傳 按宋史宰輔表王旦自景徳三年為相至天禧元年七月免旦傳天禧初進位太保為兖州太極觀奉上寶册使則禹珪治河當在是年間〉
宋真宗天禧元年𤍞為右正言會嵗饑河決滑州大興力役饑殍相望𤍞請策免宰相以應天變〈宋史劉𤍞傳〉宋真宗天禧三年六月河決滑州城西南漂沒公私廬舍歴澶州濮鄆濟單至徐州與清河合浸城壁不沒者四版明年既塞六月復決於西北隅〈宋史五行志〉六月乙未夜滑州河溢城西北天臺山旁俄復潰於城西南岸摧七百步漫溢州城歴澶濮曹鄆注梁山泊又合清水古汴渠東入於淮州邑罹患者三十二即遣使賦諸州薪石楗橛芟竹之數千六百萬發兵夫九萬人治之〈宋史河渠志〉滑州河決泛澶濮鄆齊徐境遣使救被溺者䘏八月丁亥滑州又決〈宋史真宗本紀〉張惟吉為殿頭髙陽闗路走馬承授公事䕶塞滑州天臺埽役遷西頭供奉官〈宋史張惟吉傳〉是年守恩為入内押班河決滑州命為修河鈐轄郊祀召為行宫使復還本任四年春河復故道遷文思院使〈宋史鄧守恩傳〉王貽永知徐州河決滑州徐大水貽永作隄城南以禦之改衛州團練使〈宋使王貽永傳〉瑊為河北轉運使天禧中河決澶淵瑊視役河上隄墊數里衆皆奔潰而瑊獨留自若須臾水為析去衆頗異之遷工部郎中瑊復右諫議大夫會河決徙知滑州總領修河既而以嵗饑罷役瑊言病民者特楗芻耳幸調率已集若積之經年則朽腐為棄物後復興工斂之是重困也乃再詔塞河河平擢樞密直學士〈宋史寇瑊傳 芻楗經年朽腐重斂困民之言何其痌瘝閭閻之至也今之治水者當三復斯言〉
宋真宗天禧四年二月癸未滑州決河塞〈宋史真宗本紀〉羣臣入賀上親為文刻石紀功 是年祠部貟外郎李垂又言疏河利害命垂至大名府滑衛徳貝州通利軍與長吏計度垂上言臣所至並稱黄河水入王莽沙河與西河故瀆注金赤河必慮水勢浩大蕩浸民田難於隄備臣亦以為河水所經不無為害今者決河而南為害既多而又陽武埽東石堰埽西地形汙下東河泄水又艱或者云今決處漕底坑深舊渠逆上若塞之旁必復壊如是則議塞河者誠以為難若決河而北為害雖少一旦河水注御河蕩易水逕乾寧軍入獨流口遂及契丹之境或者云因此搖動邊鄙如是則議疏河者又益為難臣於兩難之間輒畫一計請自上流引北載之髙地東至大伾瀉復於澶淵舊道使南不至滑州北不出通利軍界何以計之臣請自衞州東界曹公所開運渠東五里河北岸凸處就岸實土堅引之正北稍東十三里破伯禹故隄注裴家潭逕牧馬陂又正東稍北四十里鑿大伾西山釃為二渠一逼大伾南足決古隄正東八里復澶淵舊道一逼通利軍城北曲河口至大禹所導西河故瀆正北稍東五里開南北大隄又東七里入澶淵舊道與南渠合夫如是則北載之髙地大伾二山脽股之間分酌其勢浚瀉兩渠滙注東北不逺三十里復合於澶淵舊道而滑州不治自涸矣臣請以兵夫二萬自來嵗二月興作除三伏半功外至十月而成其均厚埤薄俟次年可也疏奏朝議慮其煩擾罷之 初滑州以天臺決口去水稍逺聊興葺之及西南隄成乃於天臺口旁築月隄 六月望河復決天臺下走衞南浮徐濟害如三年而益甚帝以新經賦率慮殫困民力即詔京東西河北路經水災州軍勿復科調丁夫其守扞隄防役兵仍令長吏存恤而番休之〈宋史河渠志〉
宋真宗天禧五年正月知滑州陳堯佐以西北水壊城無外禦築大隄又叠埽於城北䕶州中居民復就鑿横木下垂木數條置水旁以䕶岸謂之木龍當時賴焉復並舊河開枝流以分導水勢有詔嘉奨〈宋史河渠志〉天禧中河決起知滑州造木龍以殺水勢又築長隄人呼為陳公隄〈宋史陳堯佐傳〉李若谷為京東轉運使會河決白馬調取芻楗同列盧士倫協三司意趣刻擾州縣而若谷寛之士倫不悦搆於朝徙知陜州天聖初判三司户部勾院累遷太常少卿集賢殿修撰知滑州河齧朝村隄夜馳往督兵為大埽至旦隄完以右諫議大夫知延州州有東西兩城夾河秋夏水溢岸輒圮役費不可勝紀若谷乃制石版為岸押以巨朩後雖暴水不復壊轉給事中參知政事以太子少傅致仕〈宋史李若谷傳 若谷字子淵豐縣人舉進士補縣尉歴知連州真宗朝累遷度攴員外郎出為轉運〉
宋仁宗天聖元年五月甲戌命魯宗道按視滑州決河八月乙未募民輸芟塞滑決河〈宋史仁宗本紀〉髙繼勲以建
雄軍節度使知滑州河水暴溢齧隄岸繼勲雖老弱自督役露坐河上暮夜猶不輟水乃殺怒滑人徳之〈宋史髙繼勲傳〉天聖初議塞滑州決河以君平習知河事命以左侍禁簽書滑州事兼修河都監既而河未塞召同提㸃開封府界縣鎮公事以甞䕶滑州隄有功特遷内殿崇班君平以京師數罹水災請委官疏鑿近畿諸州古溝洫乆之稍完遂詔畿内及近畿州縣長吏皆兼管勾溝洫河道復為滑州修河都監君平有吏材尤明於水利自議塞河朝廷每訪以利害河平君平且死論者惜之〈宋史張君平傳〉李渭官太常博士㑹河決滑州天聖初上治河十策參知政事魯宗道奉詔行河奏渭換北作坊副使與張君平並為修河都監未幾皆罷〈宋史李渭傳〉沖遷太常博士河決棣州知天雄軍寇準請徙州治河命沖往按視還言徙州動民亦未免治隄不若塞河為便遂以沖知棣州自秋至春凡四決沖皆塞之就除殿中侍御史準為樞密使卒從州信陽而沖坐守護河隄過嚴民輸送往來隄上者輒榜之為使者論奏徙知襄州沖復上疏論徙州非便著河書以獻為京西轉運塞滑州決河權知滑州參知政事魯宗道總河事用太常博士李渭策欲盛夏興役沖言徒費薪楗困人力雖塞必決遂罷知河陽〈宋史孫沖傳〉是年以滑州決河未塞詔募京東河北陜西淮南民輸薪蒭調兵伐瀕河榆柳賙溺死之家 二年遣使詣滑衞行視河勢〈宋史河渠志〉梅摯進龍圖閣學士知滑州州歲備河調丁壯伐灘葦摯以疲民奏用州兵代之河大漲將決夜率官屬督工徒完隄水不為患詔奨其勞〈宋史梅摯傳〉崔立通判許州會滑州塞決河調民出芻楗命立提舉受納立計其用有餘而下户未輸者尚二百萬悉奏弛之知江隂軍屬縣有利民港乆廢立教民復治既成溉田數千頃及開横河六十里通運漕累遷太常少卿〈宋史崔立傳〉
宋仁宗天聖五年七月丙辰發丁夫三萬八千卒二萬一千緡錢五十萬塞滑州河決十月丙申滑州言河平〈宋史仁宗本紀〉是年塞決河轉運使五日一奏河事十月丙申塞河成以其近天臺山麓名曰天臺埽宰臣王曽率百官入賀十二月濬魚池歸減水河〈宋史河渠志〉郭諮知濟隂縣建言澶滑隄狹無以殺大河之怒故漢以來河決多在澶滑且黎陽九河之原今若引河出沒子山下穿金隄與横隴合以達於海則害可息詔本道使者共議弗合〈宋史郭諮傳 諮知濟隂史不記其年當在此時諮之議甚善惜當時未及舉行以致澶滑之患弗息自天臺既塞之後滑州之患大抵移於澶州矣又按諮傳康定西征諮上戰略擢通判鎮戎軍知諫院歐陽修言諮方田法簡而易行詔諮均蔡州上蔡縣稅以母憂去官用丞相呂夷簡薦起為崇儀副使提舉黄御河隄岸時富弼使契丹諮入對陳大水禦戎之要詔與楊懐敏鄧保信行河其議決黎陽大河下與胡盧滹沱後唐河以注塘泊混界河使東北抵於海上溢鸛鵲陂下注北當城南視塘泊界截燕疆東至海口西接保塞唯保塞正西四十里水不可到請立堡砦以兵戍之詔儲用興役會契丹約和而止〉
宋仁宗天聖六年八月乙亥河決澶州王楚埽凡三十步〈宋史河渠志〉
宋仁宗天聖七年六月河北大水壊澶州浮橋〈宋史五行志〉張觀以資政殿學士尚書禮部侍郎知相州徙澶州河壊孫陳埽及浮梁州人大恐或請趨北原以避水患觀曰太守獨去如州民何乃躬率卒徒増築之隄完水亦退徙鄆州〈宋史張觀傳〉姚仲孫權知澶州河壊明公埽絕浮橋仲孫親總河役隄上埽一夕復完權知大名府夜領禁兵塞金隄決河是嵗澶魏雖大水民不及患進禮部郎中〈宋史姚仲孫傳〉韓綜通判鄧州天雄軍會河溢金隄民依丘塚者數百家綜令曰能濟一人予千錢民爭操舟栰以救已而丘塚多潰呂夷簡自北京入相薦為集賢校理〈宋史韓綜傳〉
宋乾徳至淳化中屢疏黄河運道天聖七年髙弁髙繼密等上黄河諸埽圖〈玉海〉
宋仁宗天聖八年始詔河北轉運司計塞河之備良山令陳曜請疏鄆滑界糜丘河以分水勢遂遣使行視遙隄〈宋史河渠志〉康徳輿為閤門祇候河齧陽武埽詔徳輿完築歴開封府西路都巡檢兼領埽事改巡護開封府等六州黄河隄岸天聖中使夏州遷内殿崇班河隂兵馬都監建沿汴斗門以節水㑹積雨汴水將溢徳輿請自京西導水入䕶龍河水不得溢歴知原州〈宋史康徳輿傳〉宋仁宗明道二年徙大名之朝城縣於杜婆村廢鄆州之王橋渡淄州之臨河鎮以避水〈宋史河渠志〉
宋仁宗景祐元年七月甲寅河決澶州横隴埽〈宋史仁宗本紀〉肅之監大名軍資庫大河溢府檄修冠氏隄功就弗擾民悅之請為宰為御河催綱横隴之決使者檄䕶金隄滿嵗無河患通判澶州〈宋史李肅之傳〉
宋仁宗康定元年九月甲寅滑州大河泛溢壊民廬舍〈宋史五行志〉
宋仁宗慶歴元年詔權停修決河自此乆不復塞而議開分水河以殺其暴未興工而河流自分有司以聞遣使特祠之 三月命築隄於澶以扞城〈宋史河渠志〉陳執中拜集慶軍節度使同平章事判大名府河決商胡走大名程琳欲為隄不果成而去執中乗年豐調丁夫増築二百里以障横潰以吏部尚書復拜同平章事〈宋史陳執中傳
按陳執中同平章事在慶歴五年〉
宋仁宗慶歴八年六月癸酉〈本紀丙子〉河決澶州商胡埽決口廣五百五十七步乃命使行視河隄〈宋史河渠志〉張燾提㸃河北刑獄攝領澶州七日而商胡決燾拯溺救饑所全活者十餘萬猶坐免數年復提舉河東又為陜西都轉運使蒲津浮橋壊鎮牛皆沒水中燾以策列巨木於岸以為衡縋石其杪挽出之橋復其初加龍圖閣學士知成都府〈宋史張燾傳〉李璋知澶州䕶塞商胡會河漲訛言水且至璋據㕔事自若人心乃安河亦不溢徙曹州觀察使仁宗製忠孝李璋字賜之〈宋史李璋傳〉惟吉為入内都知商胡決為澶州修河都鈐轄轉運使施昌言請亟塞崔嶧以為嵗災民困役宜緩命惟吉按視言河可塞而民誠困財用不足宜少待之從其議遷如京使〈宋史張惟吉傳〉賈昌期判大名兼河北安撫使時河決商胡埽昌期請復故道不從語在河渠志六塔功敗濵棣徳博民多水患昌期振救之甚力内侍劉恢往視還言河決趙征村與帝名嫌為不祥時皆謂昌期使之以搖當國者〈宋史賈昌期傳〉沈立簽書益州判官提舉商胡埽采摭大河事迹古今利病為書曰河防通議治河者悉守為法歴京西北轉運使都水方興六塔河召與議立請止修五股等河及漳河分殺水勢以省役從之加集賢修撰知滄州〈宋史沈立傳〉慶歴中決北都商河乆之未塞三司度支副使郭申錫親往董作凡塞河決垂合中間一埽謂之合龍門功全在此是時屢塞不合時合龍門埽長六十步有水工髙超者獻議謂埽身太長人力不能壓埽不至水厎故河流不斷而繩纜多絕今當以六十步為三節每節埽長二十步中間以索連屬之先下第一節待其至厎穴壓第二第三舊工爭之以為不可云二十步埽不能斷漏徒用三節所費當倍而決不塞超曰第一節水信未斷然勢必殺半壓第二節止用半力水縱未斷不過小漏耳第三節乃平地施功足以盡人力處置三節既定即上二節自為濁泥所淤不煩人功申錫主前議不聽超説是時賈魏公帥北門獨以超之言為然隂遣數千人於下流收漉流埽既定而埽果流而河決愈甚申錫坐謫卒用超計商河方定〈沈适夢溪筆談〉
宋仁宗皇祐元年二月甲戌河北黄御二河決並注於乾寧軍〈宋史五行志〉是年移滑州㑹河溢魚池埽且決希亮悉召河上使者發禁兵捍之廬於所當決吏民涕泣更諫希亮堅卧不動人比之王尊〈宋史陳希亮傳〉
宋仁宗皇祐三年七月辛酉河復決大名府館陶縣之郭固口〈五行志同〉四年正月乙亥塞郭固而河勢猶壅議者請開六塔以披其勢〈宋史河渠志〉周沆擢天章閣待制河北轉運使李仲昌建六塔河之議以為費省而功倍詔沆行視沆言近計塞商胡本度五百八十萬工用薪芻千六百萬束纔用功一萬薪芻三百萬均一河也而功力不相侔如是蓋仲昌先為小計以來興役爾況所䂓新渠視河廣不能五之一安能容受此役若成何必汎溢齊博濵棣之民其魚矣既而從初議河塞復決如沆言又徙河東轉運使〈宋史周沆傳〉蔡挺為開封府推官提㸃府界公事部修六塔河用李仲昌議塞北流入於六塔一夕復決兵夫茭楗漂溺不可計降知滁州言者以為輕乃貶秩停官〈宋史蔡魏挺傳 委〉瓘知廣州召還糾察在京刑獄議者請開六塔河塞商湖北流宰相主其説命瓘按視還奏以為不可塞〈宋史魏瓘傳〉燕度知滑州滑與黎陽對境河埽下臨魏都霖潦暴至薪芻不屬度曰魏實為河朔根本不可坐視成敗悉以所儲茭楗禦之埽賴以不潰復為户部判官〈宋史燕度傳〉張擇行為大理寺丞初石亭縣掾檄將陵塞決河衆或登舟以濟擇行獨以為不可皆笑其怯既而舟果覆擇行坐隄上董役埽卒不潰〈宋史張擇行傳〉
行水金鑑巻十
<史部,地理類,河渠之屬,行水金鑑>
欽定四庫全書
行水金鑑巻十一
江南按察使傅澤洪撰
河水
宋仁宗至和元年遣使行度故道且詣銅城鎮海口約古道髙下之勢〈宋史渠志〉
宋仁宗至和二年十二月丁亥修六塔河〈宋史仁宗本紀〉是年翰林學士歐陽修奏疏曰朝廷欲俟秋興大役塞商胡開横隴回大河於古道夫動大衆必順天時量人力謀於其始而審於其終然後必行計其所利者多乃可無悔比年來興役動衆勞民費財不精謀慮於厥初輕信利害之偏説舉事之始既巳倉皇羣議一揺㝷復悔罷不敢逺引他事且如河決商胡時執政不慎計慮遽謀修塞凡科配梢芟一千八百萬騷動六路一百餘軍州官吏催驅急如星火民庶愁苦盈於道塗或物已輸官或人方在路未及興役尋已罷修虚費民財為國歛怨舉事輕脱為害若斯今又聞復有修河之役三十萬人之衆開一千餘里之長河計其所用物力數倍往年當此天災歲旱民困國貧之際不量人力不順天時知其有大不可者五盖自去秋至春半天下苦旱京東尤甚河北次之國家常務安靜振恤之猶恐民起為盜况於兩路聚大衆興大役乎此其必不可者一也河北自恩州用兵之後繼以凶年人户流亡十失八九數年以來人稍歸復然死亡之餘所存者幾瘡痍未斂物力未完又京東自去冬無雨雪麥不生苗將踰暮春粟未布種農心焦勞所向無望若别路差夫又逺者難為赴役一出諸路則兩路力所不任此其必不可者二也往年議塞滑州決河時公私之力未若今日之貧虚然猶儲積物料誘率民財數年之間始能興役今國用方乏民力方疲且合商胡塞大決之洪流此一大役也鑿横隴開久廢之故道又一大役也自横隴至海千餘里埽岸乆已廢頓須興緝又一大役也往年公私有力之時興一大役尚須數年今猝興三大役於災旱貧虛之際此其必不可者三也就令商胡可塞故道未必可開鯀障洪水九年無功禹得洪範五行之書知水潤下之性乃因水之流疏而就下水患乃息然則以大禹之功不能障塞但能因勢而疏決爾今欲逆水之性障而塞之奪洪河之正流使人力斡而回注此大禹之所不能此其必不可者四也横隴湮塞已二十年商胡決又數嵗故道已平而難鑿安流已久而難回此其必不可者五也臣伏思國家屢嵗災譴甚多其於京東變異尤大地貴安靜而有聲巨嵎山摧海水搖蕩如此不止者近十年天地警戒宜不虛發臣謂變異所起之方尤當過慮防懼今乃欲於凶艱之年聚三十萬之大衆於變異最大之方臣恐災禍自兹而發也况京東赤地千里饑饉之民正苦天災又聞河役將動往往伐桑毁屋無復生計流亡盜賊之患不可不虞宜速止罷用安人心 九月詔自商胡之決大河注食隄埽為河北患其故道又以河北京東饑故未興役今河渠司李仲昌議欲納水入六塔河使歸横隴舊河舒一時之急其令兩制至待制以上臺諫官與河渠司同詳定之修又上疏曰伏見學士院集議修河未有定論豈由賈昌朝欲復故道李仲昌請開六塔互執一說莫知孰是臣愚皆謂不然言故道者未詳利害之原述六塔者近乎欺罔之繆今謂故道可復者但見河北水患而欲還之京東然不思天禧以來河水屢決之因所以未知故道有不可復之勢臣故謂未詳利害之原也若言六塔之利者則不待攻而自破矣今六塔既已開而恩冀之患何為尚告奔騰之急此則減水未見其利也又開六塔者云可以全回大河使復横隴故道今六塔止是别河下流己為濵棣德博之患若全回大河顧其害如何此臣故謂近乎欺罔之繆也且河本泥沙無不淤之理淤常先下流下流淤高水行漸壅乃決上流之低處此勢之常也然避高就下水之本性故河流己棄之道自古難復臣不敢廣述河源且以今所欲復之故道言天禧以來屢決之因初天禧中河出京東水行於今所謂故道者水既淤澀乃決天臺埽尋塞而復故道未幾又決於滑州南鐵狗廟今所謂龍門埽者其後數年又塞而復故道已而又決王楚埽所決差小與故道分流然而故道之水終以壅淤故又於横隴大決是則決河非不能力塞故道非不能力復所復不久終必決於上流者由故道淤而水不能行故也及横隴既決水流就下所以十餘年間河未為患至慶歴三四年横隴之水又自海口先淤凡一百四十餘里其後游金赤三河相次又淤下流既梗乃決於上流之商胡口然則京東横隴兩河故道皆下流淤塞河水已棄之高地京東故道屢復屢決理不可復不待言而易知也昨議者度京東故道功料但云銅城已上乃特高爾其東北銅城以上則稍低比商胡已上則實高也若云銅城以東地勢斗下則當日水流宜決銅城已上何緣而頓淤横隴之口亦何縁而大決也然則兩河故道既皆不可為則河北水患何為而可去臣聞智者之於事有所不能必則較其利害之輕重擇其害少者而為之猶愈害多而利少何况有害而無利此三者可較而擇也又商胡初決之時欲議修塞計用梢芟一千八百萬科配六路一百餘州軍今欲塞者乃往年之商胡則必用往年之物數至於開鑿故道張奎所計工費甚大其後李參減損猶用三十萬人然欲以五十步之狹容大河之水此可笑者又欲增一夫所開三尺之方倍為六尺且闊厚三尺而長六尺自一倍之功在於人力已為勞苦云六尺之方以開方法算之乃八倍之功此豈人力之所勝是則前功既大而難興後功雖小而不實大抵塞商胡開故道凡二大役皆困國勞人所舉如此而欲開難復屢決己驗之故道使其虚費而商胡不可塞故道不可復此所謂有害而無利者也就使幸而暫塞以紓目前之患而終於上流必決如龍門横隴之比此所謂利少而害多也若六塔者於大河有減水之名而無減患之實今下流所散為患已多若全回大河以注之則濵棣德博河北所仰之州不勝其患而又故道淤澀上流必有他決之虞此直有害而無利耳是皆智者之不為也今若因水所在增治隄防疏其下流浚以入海則可無決溢散漫之虞今河所歴數州之地誠為患矣隄防歳用之夫誠為勞矣與其虛費天下之財虚舉大衆之役而不能成功終不免為數州之患勞嵗用之夫則此所謂害少者乃智者之所宜擇也大約今河之勢負三決之虞復故道上流必決開六塔上流亦決河之下流若不浚使入海則上流亦決臣請選知水利之臣就其下流求入海路而浚之不然下流梗澀則終虞上決為患無涯臣非知水者但以今事可驗者較之耳願下臣議裁取其當焉預議官翰林學士承㫖孫抃等言開故道誠久利然功大難成六塔下流可導而東去以紓恩冀金隄之患 十二月中書上奏自商胡決為大名恩冀患先議開銅城道塞商胡以功大難卒就緩之而憂金隄汎溢不能捍也願備工費因六塔水勢入横隴宜令河北京東預完隄埽上河水所居民田數詔下中書奏以知澶州事李璋為總管轉運使周沆權同知潭州内侍都知鄧保吉為鈐轄殿中丞李仲昌提舉河渠内殿承制張懐恩為都監而保吉不行以内侍押班王從善代之以龍圗閣直學士施昌言總領其事提㸃開封府界縣鎮事蔡挺勾當河渠事楊緯同修河決修又奏請罷六塔之役時宰相富弼尤主仲昌議疏奏亦不省〈宋史河渠志〉先是富弼用朝士李仲昌䇿自澶州商胡河穿六塔渠入横隴故道北京留守賈昌朝素惡弼陰約内侍武繼隆令司天官二人俟執政聚時於朝廷抗言國家不當穿河於北方致上體不安彥博知其意有所在然未有以制之後數日二人又上言請皇后同聴政亦繼隆所教也彥博徐召二人詰之曰天文變異汝職所當言何得輒與國家大事二人懼色變彥博曰觀汝直狂愚耳未忍治汝罪自今無得復然既而議遣司天官定六塔方位二人至六塔恐治前罪更言六塔在東北非正北也帝疾愈彥博等始歸第〈宋史文彥博傳〉修在翰林八年知無不言河決商胡北京留守賈昌朝欲開横隴故道回河使東流有李仲昌者欲導入六塔河議者莫知所從修以為河水重濁理無不淤下流既淤上流必決以近事驗之決河非不能力塞故道非不能力復但勢不能久耳横隴功大難成雖成將復決六塔狹小而以全河注之濵棣德博必被其害不若因水所趨增隄峻防疏其下流縦使入海此數十年之利也宰相陳執中主昌朝文彥博主仲昌竟為河北患〈宋史歐陽修傳〉
或問馴曰歐陽修有云黄河已棄之故道自古難復而馴之見舎復故道之外無有也無乃不可乎馴應之曰修之言未試之言也且但云難復非不可復也馴嘗考之史曰漢元光中河決瓠子注鉅野後二十餘年武帝自臨決河沈璧投馬羣臣負薪塞之復禹舊跡而梁楚之地無水災云夫禹舊跡非故道乎堙淤二十餘載而一塞決即復通之何云故道不可復乎且即以神禹治水言之九河曰疏濟漯曰瀹汝漢曰決淮泗曰排傳者曰疏通也瀹亦疏通之意排決皆去其壅塞也固未嘗有開鑿之説故孟子謂之行所無事而他日告公都子者有曰禹掘地而注之海傳者恐人以掘為疑即解之曰掘地掘其壅塞也盖天地開闢之初即有百川四瀆原自朝宗於海高卑上下脈絡貫通原不假於人力嵗久湮淤至堯時泛濫之極禹不過審其高卑上下之勢去其壅塞湮淤之處以復天地之故道耳固未嘗剏掘一河也吾人知識不逮神禹逺甚乃欲舍故道而另鑿一河可乎禹無論矣即如賈魯治河亦以復故為主傳記可考也且自我朝以來徐邳之間屢塞屢通如以故道為不可復則徐邳久為陸矣藉令欲棄故道而鑿新河無論其無所也即使得便宜之地而鑿之人力能使闊百丈以至三百丈深三四丈以至五六丈如故河乎即使能之將置黄河於何地乎如不可置黄河何擇於新故故則淤新則不淤馴不得而知也盡信書不如無書修言不足信也〈河防一覽〉
德輿大名府路鈐轄提舉金隄至和中河決小吳埽破東隄頓丘居民避水者趨隄上而水至不得達德輿以巨船五十順流以濟之遂免墊溺〈宋史康徳輿傳〉
宋仁宗嘉祐元年四月壬子朔塞商胡北流入六塔河不能容是夕復決溺兵夫漂芻藳不可勝計命三司鹽鐵判官沈立往行視而修河官皆謫宦者劉恢奏六塔之役水死者數千萬人穿土干禁忌且河口乃趙征村於國姓御名有嫌而大興臿斸非便詔御史吳中復内侍鄧守恭置獄於澶劾仲昌等違詔旨不俟秋冬塞北流而擅進約以致決潰懐恩仲昌仍坐取河材為器懐恩流潭州仲昌流英州施昌言李璋以下再謫蔡挺奪官勒停仲昌垂子也由是議者久不復論河事〈宋史河渠志〉四月諸路言沿河決溢河北尤甚〈宋史仁宗本紀 五行志載在二年〉韓絳知制誥乞守河陽召判流内銓河決商胡用李仲昌議開六塔河而患滋甚命絳宣撫河北時宰主仲昌人莫敢異絳劾其蠧國害民罪不可貸仲昌遂竄嶺表遷龍圗閣學士〈宋史韓絳傳〉
宋初河道與唐五代略同歐陽修所稱京東故道是也景德元年河決澶州横隴埽〈在今開州東〉尋復修塞景祐元年又決横隴遂為大河之經流迨慶歴八年河又決州之商胡埽〈在開州東北三十里〉而横隴斷流歐陽修謂之横隴故道今濮州東〈河去州六十里自開州入宋横隴決河盖由此東注鄆州治須昌縣今東平州西須昌故城是也〉東平州西范縣東〈河去州七十里西接范縣界赤河在州西北又有游河金河歐陽修所謂游金赤三河也三河俱上接開州界今堙滅〉陽穀縣東南〈河去縣六十里〉東阿縣北〈縣志云黄河故道在縣北四十里西南自陽穀縣界来經銅城南又東經清泠口又東經陵山又東北經楊劉南又東北入長清縣界按銅城鎮在縣北少西三十八里楊劉鎮在縣北有城舊臨河津〉皆有舊黄河即宋横隴決河之所行也自長清而下則與京東故道合矣〈時黄河在長清縣北五十五里〉至和二年李仲昌議開六塔河引歸横隴故道従之〈六塔地名今清豐縣西南三十里六塔集是也宋時穿渠自今開州北十七里引商胡決河流經此地東南入横隴故道是為六塔河〉嘉祐元年六塔河復決修河官皆謫竄自是之後無復言横隴者而京東故道遂廢 後漢書五行志書河溢者二一桓帝永興元年秋河水溢漂害人物而不言某郡一靈帝光和六年秋金城河溢水出二十餘里盖王景治河未乆滎陽以東至千乗海口皆安流如故也魏晉迄隋史皆無可考唐書五行志滎陽之下有河災自長夀二年決棣州始開元十年博棣二州河決十四年魏州河溢十五年冀州河溢河患由是漸多唐會要云元和八年河溢瓠子泛滑州則澶滑之間禍自此始矣後嵗月逾甚而其所以治之者不過築隄置埽開減水河而己殊不知河之淤澱常先下流下流既淤則上流必決徒治澶滑無益也分水愈多經流愈緩海沙日進河沙不出故太和二年棣州河決至壊其城則蒲臺以東塞可知已景福二年河徙従勃海縣北至無棣縣入海職是故也迨宋時滄州海口又淤故大中祥符三年決於棣州五年大決河勢高民屋丈餘徙州於陽信界中而澶滑之間嵗不得寧矣盖自唐以来治河者皆不知此理故勞而罔功終有横隴之決然河雖改流而京東故道猶未盡堙茍疏其壅滯先自海口訖於德博則故道可復而澶滑之患亦紓王景千年之舊迹至今存可也横隴既通又不治其下流而海口先淤游金赤三河赤淤故復有商胡之決是時縦欲回河亦當先治其下流則横隴故道復亦無難而顧従事於六塔北流一閉當夕而敗李仲昌之罪所以不可逭也歐陽公奏云下流梗澀終虞上決為患無涯此深得大禹治水之旨宋議河者尚有可採而水官皆不得其人舌敝耳聾不見成功有以也〈禹貢錐指〉
宋仁宗嘉祐三年秋七月丙子詔廣濟河溢原武縣河決遣官行視民田振䘏被水害者十一月已丑置都水監罷三司河渠司〈宋史仁宗本紀〉
宋仁宗嘉祐五年河流派别於魏之第六埽曰二股河其廣二百尺自二股河行一百三十里至魏恩德博之境曰
四界首河七 〈月〉都轉運使韓贄言四界首古大河所經即溝洫志所謂平原金隄開通大河入篤馬河至海五百餘里者也自春以丁壯三千浚之可一月而畢支分河流入金赤河使其深六尺為利可必商胡決河自魏至於恩冀乾寧入於海今二股河自魏恩東至於德滄入於海分而為二則上流不壅可以無決溢之患乃上四界首二股河圗〈宋史河渠志〉韓贄為河北都轉運使河決商胡而北議者欲復之役將興贄言北流既安定驟更之未必能成功不若開魏金隄使分注故道支為兩河或可紓水患詔遣使相視如其䇿纔役三千人幾月而畢入判都水監權開封府〈宋史韓贄傳〉二股河者商胡決河之别派也韓贄言古大河即王莽河二股河出其東南絶王莽河而東北入海盖即唐馬頰河之故道也考之近志馬頰河自清豐縣西南東北流逕朝城縣東〈元和志黄河在清豐縣南五十里馬頰河首受河水盖即於縣西南三十里六塔集與開州接界處歐陽公曰今六塔止是别河下流已為濵棣德博之患是當時已有六塔河東北經濵州入海者六塔河即馬頰河之别名但李仲昌所開引商胡北流絶六塔河東南入横隴故道而二股河則派於魏之第六埽東合馬頰河而東北至滄州入海此其所以異耳宋朝城縣城在今南樂縣東二十五里俗稱韓張堡東與今朝城縣接界〉又北逕莘縣西又北逕堂邑縣西又東北逕博平縣西北絶王莽河而北逕清平縣東又東北逕夏津縣東南又東北逕高唐州西北〈唐為高唐縣〉又東北逕恩縣南〈唐為歴亭縣〉又東北與平原縣分水又東北絶王莽河逕陵縣南〈唐為安德縣〉元和志云馬頰河在安德縣南五十里是也又東北合篤馬河篤馬河自平原流入縣界水經注曰屯氏别河南瀆自平原城北首受大河故瀆東出亦通謂之篤馬河〈漢志平原縣有篤馬河東北入海五百六十里孫禁欲決金隄今大河入篤馬河即此也〉東北逕西平昌縣故城北〈城在今德平縣西南後魏去西字元和志平昌縣有馬頰河在縣南十里乆視二年開亦名新河盖即安德縣南馬頰河東北合篤馬河之道也〉又東北逕般縣故城北〈城在德平縣東北德平北接寜津縣界寧津志云縣南二十五里有土河自陵縣流入又東入樂陵界相傳即古篤馬河〉又東逕樂陵縣故城北〈城在今縣東寰宇記云馬頰河在樂陵縣東六十里從滳河縣北界来即古篤馬河也金志樂陵縣有篤馬河按二水既合例得通稱故篤馬亦名馬頰水出其東盖縣自故城徙而西也〉又東北逕陽信縣故城南〈城在今海豐縣界北齊移治馬嶺城在今陽信縣南〉又東北入海〈勃海在海豐縣東北一百五十里慶雲海豐皆漢陽信縣慶雲志云有馬頰河自樂陵流入至城東南注鬲津河又云長城嶺在縣南四十里勢如岡陵或謂禹所築九河隄也按此亦未是禹迹盖宋時東流所經築此以為隄耳海豐新志云鉤盤北派在縣西北三十里自慶雲流入又東北逕馬谷山前抵土河口入海按此即古篤馬河亦名陷河齊乗曰東無棣縣北有陷河闊數里西通德棣東入海是也舊志云自樂陵至縣界有古黄河隄在縣西三里繞城北至東北七里而止舊為大河所經盖即宋東流由篤馬河入海處〉以今輿地言之二股河合馬頰河東北至德平縣合篤馬河又東北經樂陵海豐入海海豐本無棣與樂陵俱屬滄州故韓䞇云二股河自魏恩東至德滄入海〈禹貢錐指〉
宋仁宗嘉祐七年七月戊辰河決大名第五埽〈宋史河渠志〉宋仁宗嘉祐八年秋大水毁河陽中潬
河中一洲名曰中潬上有河伯祠水環四周喬朩蔚然嘉祐八年秋大水馮襄了無遺迹中潬由是遂廢〈容齋隨筆 今懐慶府孟縣西有河陽廢縣中潬即今河中之郭家灘也見新志〉
鄭驤為度支副使河決德州入王紀口議欲徙州詔驤往視之還言州不當徙已而州果無患〈宋史鄭驤傳〉郭申錫為鹽鐵副使相視決河坐訟李參失實黜知濠州帝明榜朝堂稱其欺誣以儆在位〈宋史郭申錫傳〉
宋英宗治平元年五月已亥始命都水監浚二股五股河以紓恩冀之患初都水監言商胡堙塞冀州界河淺房家武邑二埽由此潰慮一旦大決則甚於商胡之患乃遣判都水監張鞏户部副使張燾等行視遂興工役卒塞之〈宋史河渠志 河南通志載治平七年黄沁二水溢盖治平無七年也不知二水溢於何年〉宋神宗熙寧元年六月河溢恩州烏欄隄又決冀州棗強埽北注瀛 七月又溢瀛州樂壽埽帝憂之顧問近臣司馬光等都水監丞李立之請於恩冀深瀛等州創生隄三百六十七里以禦河而河北都轉運司言當用夫八萬三千餘人役一月成今方災傷願徐之都水監丞宋昌言謂今二股河門變移請迎河□進約簽入河身以紓四州水患遂與屯田都監内侍程昉獻議開二股以導東流於是都水監奏慶歴八年商胡北流於今二十餘年自澶州下至乾寧軍創隄千有餘里公私勞擾近嵗冀州而下河道梗澀致上下埽岸屢危今棗強抺岸衝奪故道雖創新隄終非久計願相六塔舊口并二股河導使東流徐塞北流而隄舉河渠王亞等謂黄御河帶北行入獨流東砦經乾寧軍滄州等八砦邊界直入大海其近海口闊六七百步深八九丈三女砦以西闊三四百步深五六丈其勢愈深其流愈猛天所以限契丹議者欲再開二股漸閉北流此乃未嘗覩黄河在界河内東流之利也十一月詔翰林學士司馬光入内内侍省副都知張茂則乗傳相度四州生隄回日兼視六塔二股利害〈宋史河渠志〉是年秋七月壬午以恩冀二州河決賜水死家緡錢及下户粟癸已疏深州溢水〈宋史神宗本紀〉宋昌言擢都水監丞熙寧初河決棗強而北昌言建議欲於二股河口西岸新灘立土約障水使之東流候稍深即斷北流縦出葫盧下流以除恩冀深瀛水患詔従之提舉河渠王亞以為不可成不如修生隄朝廷遣翰林學士司馬光往視如昌言䇿不兩月決口塞光奏昌言獨有功若與同列均受賞恐不足以勸詔理提㸃刑獄資序遷開封府推官同判都水監汴水漲昌言請塞訾家口己而汴流絶監丞侯叔獻倡為昌言罪昌言懼求知陜州歴濮冀二州河決曹村召判都水監往護河隄靈平埽成轉少府監卒贈絹二百疋〈宋史宋昌言傳 昌言字仲謨平棘人〉張存禮部尚書家居棗強河決勢逼冀城或勸使他徙曰吾家衆所望也茍輕舉動一州吏民何以自安訖不徙〈宋史張存傳〉
宋神宗熙寧二年正月光入對請如宋昌言䇿於二股之西置上約擗水令東俟東流漸深北流淤淺即塞北流放出御河胡盧河下紓恩冀深瀛以西之患初商胡決河自魏之北至恩冀乾寧入於海是謂北流嘉祐八年河流派别於魏之第六埽遂為二股自魏恩東至於德滄入於海是謂東流時議者多不同李立之力主生隄帝不聽卒用昌言說置上約三月光奏治河當因地形水勢若強用人力引使就高横立隄防則逆激旁潰不惟無成仍敗舊績臣慮官吏見東流已及四分急於見功遽塞北流而不知二股分流十里之内相去尚近地勢復東高西下若河流併東一遇盛漲水勢西合入北流則東流遂絶或於滄德隄埽未成之處決溢横流雖除西路之患而害及東路非䇿也宜專䕶上約及二股隄岸若今歳東流止添二分則此去河勢自東近者二三年逺者四五年候及八分以上河流衝刷已闊滄德隄埽已固自然北流日減可以閉塞兩路俱無害矣會北京留守韓琦言今嵗兵夫數少而金隄兩埽修上下約甚急深進馬頭欲奪大河縁二股及嫩灘舊闊千一百步是以可容漲水今截去八百步有餘則將束大河於二百餘步之間下流既壅上流蹙遏湍怒又無兵夫修護隄岸其衝決必矣况自德至滄皆二股下流既無隄防必侵民田設若河門束狹不能容納漲水上下約隨流而脫則二股與北流為一其患愈大又恩深州所創生隄其東則大河西來其西則西山諸水東注腹背受水兩難扞禦望選近臣速至河所與在外官合議帝在經筵以琦奏諭光命同茂則再往 四月光與張鞏李立之宋昌言張問呂大防程昉行視上約及方鋸牙濟河集議於下約光等奏二股河上約並在灘上不礙河行但所進方鋸牙己深致北流河門稍狹乞減折二十步令近後仍作蛾眉埽裹護其滄德界有古遥隄當加葺治所修二股本欲疏導河水東去生隄本欲捍禦河水西來相為表裏未可偏廢帝因謂二府曰韓琦頗疑修二股趙抃曰人多以六塔為戒王安石曰異議者皆不考事實故也帝又問程昉宋昌言同修二股如何安石以為可治帝曰欲作簽河甚善安石曰誠然若及時作之往往河可東北流可閉因言李立之所築生隄去河逺者至八九十里本計以禦漫水而不可禦河南之向著臣恐漫水亦不可禦也帝以為然 五月丙寅乃詔立之乗驛赴闕議之 七月二股河通快北流稍自閉戊子張鞏奏上約累經泛漲并下約各已無虞東流勢漸順快宜塞北流除恩冀深瀛永静乾寧等州軍水患又使御河胡盧河下流各還故道則漕運無壅遏郵傳無滯留塘泊無淤淺復於邊防大計不失南北之限嵗減費不可勝數亦使流移歸復實無窮之利且黄河所至古今未嘗無患較利害輕重而取舍之可也惟是東流南北隄防未立閉口修隄工費甚夥所當預備望選習知河事者與臣等講求具圗以聞乃復詔光茂則及都水監官河北轉運使同相度閉塞北流利害有所不同各以議上〈宋史河渠志〉八月河決滄州饒安漂溺居民移縣治於張為村〈宋史五行志〉八月已亥光入辭言鞏等欲塞二股河北流臣恐勞費未易或幸而可塞則東流淺狹隄防未全必致決溢是移恩冀深瀛之患於滄德等州也不若俟二三年東流益深闊隄防稍固北流漸淺薪芻有備塞之便帝曰東流北流之患孰輕重光曰兩地皆王民無輕重然北流已殘破東流尚全帝曰今不俟東流順快而塞北流他日河勢改移奈何光曰上約固則東流日增北流日減何憂改移若上約流失其事不可知惟當併力䕶上約耳帝曰上約安可保光曰今嵗創修誠為難保然昨經大水而無虞來嵗地脚已牢復何慮且上約居河之側聴河北流猶懼不保今欲横截使不行庸可保乎帝曰若河水常分二流何時當有成功光曰上約茍存東流必增北流必減借使分為二流於張鞏等不見成功於國家亦無所害何則西北之水併於山東故為害大分則害小矣鞏等亟欲塞北流皆為身謀不顧國力與民患也帝曰防捍兩河何以供億光曰併為一則勞費自倍分二流則勞費減半今減北流財力之半以備東流不亦可乎帝曰卿等至彼視之時二股河東流及六分鞏等因欲閉斷北流帝意嚮之光以為須及八分乃可仍待其自然不可施功王安石曰光議事屢不合今令視河後必不從其議是重使不安職也庚子乃獨遣茂則茂則奏二股河東傾己及八分北流止二分張鞏等亦奏丙午大河東徙北流淺小戊申北流閉詔奬諭司馬光等仍賜衣帶馬時北流既塞而河自其南四十里許家□東決汎濫大名恩德滄永静五州軍境〈宋史河渠志〉七月戊申河徙東行〈宋史神宗本紀〉熙寧初昉為河北屯田都監河決棗強釃二股河導之使東為鋸牙下以竹落塞決口加帶御器械河決商胡北流與御河合為一及二股東流御河遂淺澱昉以開浚功遷宫苑副使又塞漳河作浮梁於洺州兼外都水丞詔相度興修水利河決大名第五埽昉議塞之因疏塘水溉深州田又導葫盧河自樂壽之東至滄州二百里塞孟家口開乾寧軍直河作橋於真定之中渡又自衞州王供埽導沙河入御河以廣運路〈宋史程昉傳〉
宋神宗熙寧三年二月命茂則鞏相度澶滑州以下至東流河勢隄防利害時方濬御河韓琦言事有緩急工有先後今御河漕運通駛未至有害不宜減大河之役乃詔輟河夫卒三萬三千專治東流〈宋史河渠志〉
宋神宗熙寧四年二月丁丑詔增漳河等役兵九月丙戍河決鄆州十二月丙申濬河〈宋史神宗本紀〉七月辛卯北京新隄第四第五埽決漂溺館陶永濟清陽以北遣茂則乗驛相視八月河溢澶州曹村十月溢衛州王供時新隄凡六埽而決者二下屬恩冀貫御河奔衝為一帝憂之自秋迄冬數遣使經營是時人争言導河之利茂則等謂二股河地最下而舊防可因今堙塞者纔三十餘里若度河之湍浚而逆之又存清水鎮河以析其勢則捍者可回決者可塞帝然之十二月令河北轉運司開修二股河上流并修塞第五埽決口〈宋史河渠志〉
宋神宗熙寧五年二月甲寅興役四月丁卯二股河成深十一尺廣四百尺方浚河則稍障其決水至是水入於河而決口亦塞六月河溢北京夏津閏七月辛卯帝語執政聞京東調夫修河有壊產者河北調急夫尤多若河復決奈何且河決不過占一河之地或西或東若利害無所校聴其所趨如何王安石曰北流不塞占公私田至多又水散漫久復澱塞昨修二股費至少而公私田皆出向之潟鹵俱為沃壤庸非利乎况急夫已減於去嵗若復葺理隄防則河北嵗夫愈減矣〈宋史河渠志〉四月辛未塞北京決河〈宋史神宗本紀〉顥僉鎮寧軍判官程昉治河取澶卒八百而虐用之衆逃歸羣僚畏昉欲勿納顥曰彼逃死自歸弗納必亂若昉怒吾自任之即親往啓門拊勞約少休三日復役衆驩踊而入具以事上得不遣昉後過州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言曰澶卒之潰盖程中允誘之吾且訴於上顥聞之曰彼方憚我何能為果不敢言曹村埽決顥謂郡守劉渙曰曹村決京師可虞臣子之分身可塞亦所當為盡遣廂卒見付渙以鎮印付顥立走決所激諭士卒議者以為勢不可塞徒勞人爾顥命善泅者度決口引巨索濟衆兩岸並進數日而合特遷太常丞〈宋史程顥傳〉
行水金鑑巻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行水金鑑巻十二
江南按察使傅澤洪撰
河水
宋神宗熈寧六年四月始置疏濬黄河司先是有選人李公義者獻鐵龍爪揚泥車法以濬河其法用鐵數斤為爪形以繩繫舟尾而沉之水篙工急櫂乘流相繼而下一再過水已深數尺宦官黄懐信以為可用而患其太輕王安石請令懐信公義同議増損乃别制濬川杷其法以巨朩長八尺齒長二尺列於朩下如杷狀以石壓之兩旁繫大繩兩端矴大船相距八十步各用滑車絞之去來撓蕩泥沙已又移船而濬或謂水深則杷不能及底雖數往來無益水淺則齒礙沙泥曵之不動卒乃反齒向上而曳之人皆知不可用惟安石善其法使懐信先試之以濬二股又謀鑿直河數里以觀其效且言於帝曰開直河則水勢分其不可開者以近河每開數尺即見水不容施功爾今第見水即以杷濬之水當隨杷改趨直河茍置數千杷則諸河淺澱皆非所患嵗可省開濬之費幾百千萬帝曰果爾甚善聞河北小軍壘當起夫五千計合境之丁僅及此數一夫至用錢八緡故歐陽修嘗謂開河如放火不開如失火與其勞人不如勿開安石曰勞人以除害所謂毒天下之民而従之者帝乃許春首興工而賞懐信以度僧牒十五道公義與堂除以杷法下北京令虞部員外郎都大提舉大名府界金隄范子淵與通判知縣共試騐之皆言不可用會子淵以事至京師安石問其故子淵意附會遽曰法誠善第同官議不合耳安石大悦至是乃置濬河司將自衛州濬至海口差子淵都大提舉公義為之屬許不拘常制舉使臣等人船木鐵工匠皆取之諸埽官吏奉給視都水監丞司行移與監司敵體當是時北流閉已數年水或横決散漫常虞壅遏十月外監丞王令圗獻議於北京第四第五埽等處開修直河使大河還二股故道乃命范子淵及朱仲立領其事開直河深八尺又用杷疏濬二股及清水鎮河凡退背魚肋河則塞之王安石乃盛言用杷之功若不輟工雖二股河上流可使行地中〈宋史河渠志〉初選人有李公義者請以鐵龍爪治河宦者黄懐信沿其制為濬川杷天下指笑以為兒戲安石獨信之遣都水丞范子淵行其法子淵奏用杷之功水悉歸故道退出民田數萬頃詔大名核實彥博言河非杷可濬雖甚愚之人皆知無益臣不敢雷同罔上疏至帝不恱復遣知制誥熊本等行視如彥博言子淵乃請覲言本等見安石罷意彥博復相故傅會其說御史蔡確亦論本奉使無狀本等皆得罪獨彥博勿問〈宋史文彥博傳〉
宋神宗熙寧七年都水監丞劉璯言自開直河閉魚肋水勢增漲行流湍急漸塌河岸而許家淃清水鎮河極淺漫幾於不流雖二股深快而蒲泊已東下至四界首退出之田略無固䕶設遇漫水出岸牽迴河頭將復成水患宜候霜降水落閉清水鎮河築縷河隄一道以遏漲水使大河復循故道又退出良田數萬頃俾民耕種而博州界堂邑等退背七埽歳減修護之費公私兩濟従之是秋判大名文彥博言河溢壊民田多者六十村户至萬七千少者九村户至四千六百願蠲租稅從之又命都水詰官吏不以水災聞者外都水監丞程昉以憂死十月安石去位〈宋史河渠志〉程昉以小黄門積遷西京左藏庫副使熙寧初為河北屯田都監河決棗強釃二股河導之使東為鋸牙下以竹落塞決口加帶御器械河決商胡北流與御河合為一及二股東流御河遂淺澱昉以開浚功遷宫苑副使又塞漳河作浮梁於洺州兼外都水丞詔相度興修水利河決大名第五埽昉議塞之因疏塘水溉深州田又導葫蘆河自樂壽之東至滄州二百里塞孟家口開乾寧軍直河作橋於真定之中渡又自衞州王供埽導沙河入御河以廣運路累遷達州防禦使制置河北河防水利御史盛陶言昉挾第五埽之功專為已力假朝廷威福恐動州縣所開共城河頗廢人户水磑久無成功又議開沁河因察訪官按行始知不便漳河滹沱之役水占邢洺趙深祁五州之田王廣廉孔嗣宗錢勰趙子幾皆嘗論奏其姦欺之狀則多置䃮口指決河所侵便為淤田其事權之盛則舉官廢吏唯其所欲悖慢豪横則受聖旨者三受提㸃刑獄司牒者十二故有違拒小人誤當賞擢驕暴自肆願遣官代還仍行究治神宗曰王安石以昉知河事故加任使令開漳河用工七百萬滹沱八九百萬已議體量矣始安石欲興水利驟用昉昉挾安石勢而慢韓琦後安石覺其虛誕亦疎之以憂死遂罷都大制置河防水利司〈宋史程昉傳〉
宋神宗熙寧八年十二月丙申濬河〈宋史神宗本紀〉
宋神宗熙寧十年五月滎澤河隄急詔判都水監俞光往治之七月河復溢衞州王供及汲縣上下埽懐州黄沁滑州韓村乙丑遂大決於澶州曹村澶淵北流斷絶河道南徙東滙於梁山張澤濼分為二派一合南清河入於淮一合北清河入於海凡灌郡縣四十五而濮齊鄆徐尤甚壊田逾三十萬頃遣使修閉八月又決鄭州滎澤於是文彥博言臣正月嘗奏德州河底淤澱泄水稽滯上流必至壅遏又河勢變移四散漫流兩岸俱被水患若不預為經制必溢魏博恩澶等州之境而都水略無施設止固䕶東流北岸而已適累年河流低下官吏希省費之賞未嘗增修隄岸大名諸埽皆可憂虞謂如曹村一埽自熙寧八年至今三年雖每計春料當培低怯而有司未嘗如約其埽兵又皆給他役實在者十有七八今者果大決溢此非天災實人力不至也臣前論此并乞審擇水官今河朔京東州縣人被患者莫知其數嗸嗸籲天上軫聖念而水官不能自訟猶汲汲希賞臣前論所陳出於至誠本圖補報非敢激訐也〈宋史河渠志〉是年七月丙子河決澶州曹村埽九月庚戌詔河決害民田所屬州縣疏瀹仍蠲其稅〈宋史神宗本紀〉七月河決曹村下埽澶淵絶流又東滙於梁山張澤濼凡壊郡縣四十五官亭民舍數萬田三十萬頃河陽河水湍漲壊南倉溺居民滄衛河濼暴漲敗廬舎損田苗〈宋史五行志〉王居卿為京東轉運使青州河貫城中苦泛溢為病居卿即城立飛橋上設樓櫓下建門以時閉啓人誦其智徙河北路河決曹村居卿立軟横二埽以遏怒流而不與水争朝廷賞其功建以為都水法召拜户部副使提舉市易〈宋史王居卿傳〉王克臣知鄆州河決曹村克臣亟築隄城下或曰河決澶淵去鄆為逺且州徙於高八十年不知有水患安事此克臣不聴役愈急隄成水大至不没者才尺餘復起甬道屬之東平王陵埽人得趨以避水事定皆繪像祀之進天章閣待制〈宋史王克臣傳〉俞充召判都水監河決曹村充往救䕶還陳河防十餘事槩論水衡之政不修因循茍且浸以成習方曹村決時兵之在役者僅十餘人有司自取敗事恐未可以罪嵗也加集賢殿修撰提舉市易〈宋史俞充傳〉龔鼎臣留守南京河決曹村流殍滿野鼎臣勞來振拊歸者不勝計拜諫議大夫〈宋史龔鼎臣傳〉黄廉為監察御史裏行河決曹村壊田三十萬頃民廬舎三十八萬家廉受詔安撫京東發廩振饑逺不能至者分遣吏移給擇高地作舍以居民流民過取無征算轉行者賦粮質私牛而與之錢養男女棄於道者丁壯則役其力凡所活二十五萬加集賢校理提㸃河東刑獄〈宋史黄廉傳〉蘇軾知徐州河決曹村泛於梁山泊溢於南清河滙於城下漲不能洩城將敗富民争出避水軾曰富民出民皆動揺吾誰與守吾在是水決不能敗城驅使復入軾詣武衛營呼卒長曰河將害城事急矣雖禁軍且為我盡力卒長曰太守猶不避塗潦吾儔小人當效命率其徒持畚鍤以出築東南長隄首起戲馬臺尾屬於城兩日夜不止城不沈者三版軾廬於其上過家不入使官吏分堵以守卒全其城請復調來嵗夫增築故城為木岸以虞水之再至朝廷従之〈宋史蘇軾傳〉
熙寧十年河決澶州北道斷絶河流南徙東滙於梁山張澤濼分為二派一合南清河入於淮一合北清河入於海南清入淮即今沂泗南流由徐邳入淮之道宋元以來未之有改也北道自張秋決塞河不復來而入淮一水遂受河之委倏南倏北去海數百里間而竭國家之力不能制而一之也〈穀山筆麈〉
宋神宗元豐元年四月丙寅決口塞詔改曹村埽曰靈平五月甲戍新隄成閉口斷流河復歸北初議塞河也故道堙而高水不得下議者欲自夏津縣東開簽河入董固以䕶舊河袤七十里九十步又自張村埽直東築隄至龎家莊古隄袤五十里二百步詔樞蜜都承㫖韓縝相視縝言漲水衝刷新河己成河道河勢變移無常雖開河就隄及於河身剏立生隄枉費功力惟增修新河乃能經久詔可 十一月都水監言自曹村決溢諸埽無復儲蓄乞給錢二十萬緡下諸路以時市梢草封樁詔給十萬緡非朝㫖及埽岸危急毋得擅用〈宋史河渠志〉五月甲戍朔賜塞河役死家錢〈宋史神宗本紀〉章丘河水溢壊公私廬舍〈宋史五行志〉
宋神宗元豐二年七月戊子范子淵言因䕶黄河岸畢工乞中分為兩埽詔以廣武上下埽為名〈宋史河渠志〉宋神宗元豐三年七月庚午澶州孫村陳埽及大吳小吳埽決詔外監丞司速修閉初河決澶州也北外監丞陳祐甫謂商胡決三十餘年所行河道填淤漸高隄防嵗增未免泛濫今當修者有三商胡一也横隴二也禹舊迹三也然商胡横隴故道地勢高平土性疏惡皆不可復復亦不能持乆惟禹故瀆尚存在大伾太行之間地卑而勢固故祕閣校理李垂與今知深州孫民先皆有修復之議望召民先同河北漕臣一員自衞州王供埽按視訖於海口従之〈宋史河渠志〉張問提㸃河北刑獄大吳決議築小吳問言曹村小吳南北相直而曹村當水衝賴小吳隄薄水溢北出故南堤無患若築小吳則左強而右傷南岸且決水並京畿為害獨可於孫吳兩埽間起隄以備之耳詔付水官議久不決小吳卒潰徙江東淮南轉運復為河北轉運河再決議者欲調京東民三十萬自澶築隄抵乾寧問言隄未能為益災傷之餘力役勞民非計也神宗従之入為度支副使〈宋史張問傳〉宋神宗元豐四年四月澶州臨河縣小吳河溢北流漂溺居民〈宋史五行志〉四月小吳埽復大決自澶注入御河恩州危甚六月戊午詔東流已填淤不可復將來更不修閉小吳決口候見大吳歸納應合修立隄防令李立之經畫以聞帝謂輔臣曰河之為患久矣後世以事治水故常有礙夫水之趨下乃其性也以道治水則無違其性可也如能順水所向遷徙城邑以避之復有何患雖神禹復生不過如此輔臣皆曰誠如聖訓河北東路提㸃刑獄劉定言王莽河一徑水自大名界下合大流注冀州及臨清徐曲御河決口恩州趙村壩子決口兩徑水亦注冀州城東若遂成河道即大流難以西傾全與李垂孫民先所論違背望早經制詔送李立之八月壬午立之言臣自決口相視河流至乾寧軍分入東西兩塘次入界河於劈地口入海通流無阻宜修立東西隄詔覆計之而言者又請自王供埽上添修南岸於小吳口北創修遥隄候將來礬山水下決王供埽使直河注東北於滄州界或南或北従故道入海不従九月庚子立之又言北京南樂館陶宗城魏縣淺口永濟延安鎮瀛州景城鎮在大河兩隄之間乞相度遷於隄外於是用其說分立東西兩隄五十九埽定三等向著河勢正著隄身為第一河勢順流隄下為第二河離隄一里内為第三退背亦三等隄去河最逺為第一次逺者為第二次近一里以上為第三立之在熙寧初己主立隄今竟行其言〈宋史河渠志〉
宋神宗元豐五年正月已丑詔立之凡為小吳決口所立隄防可按視河勢向背應置埽處毋虛設巡河官毋横費工料六月河溢北京内黄埽七月決大吳埽隄以紓靈平下埽危急八月河決鄭州原武埽溢入利津陽武溝刁馬河歸納梁山濼詔曰原武決口已引奪大河四分以上不大治之將貽朝廷巨憂其輟修汴河隄岸司兵五千併力築隄修閉都水復言兩馬頭墊落水面闊二十五步天寒乞候來春施工至臘月竟塞云九月河溢滄州南皮上下埽又溢清池埽又溢永静軍阜城下埽十月辛亥提舉汴河隄岸司言洛口廣武埽大河水漲塌岸壊下牐斗門萬一入汴人力無以枝梧密邇都城可不深慮詔都水監官速往䕶之丙辰廣武上下埽危急詔救䕶尋獲安定〈宋史河渠志〉是年秋陽武原武二縣河決壊田廬〈本紀八月戊寅河決原武〉相州漳河決溺臨漳縣居民又磁州諸縣鎮夏伏漳釜河水泛濫臨漳縣斛律口決壊官私廬舍傷田稼〈宋史五行志〉九月癸卯滑州河水溢十月辛亥洛口廣武大河溢十二月辛酉塞原武決河〈宗史神宗本紀〉
宋神宗元豐七年七月北京館陶河溢入府城壊官私廬舍八月趙邢洺磁相諸州河水泛溢壊城郭軍營〈宋史五行志〉七月甲辰河溢元城埽決横隄破北京帥臣王拱辰言河水暴至數十萬衆號叫求救而錢穀稟轉運常平歸提舉軍器工匠隸提刑埽岸物料兵卒即屬都水監逐司在逺無一得專倉卒何以濟民望許不拘常制詔事干機速奏覆牒稟所屬不及者如所請戊申命拯䕶陽武埽十月冀州王令圗奏大河行流散漫河内殊無𦂳流旋生灘磧宜近澶州相視水勢使還復故道會明年春宫車晏駕大抵熙寧初專欲導東流閉北流元豐以後因河決而北議者始欲復禹故迹神宗愛惜民力思順水性而水官難其人王安石力主程昉范子淵故二人尤以河事自任帝雖藉其才然每抑之其後元祐元年子淵己改司農少卿御史吕陶劾其修隄開河縻費巨萬䕶隄壓埽之人溺死無數元豐六年興役至七年功用不成乞行廢放於是黜知兖州尋降知峽州其制略曰汝以有限之材興必不可成之役驅無辜之民置之必死之地中書舍人蘇軾詞也〈宋史河渠志〉李周提㸃京西刑獄時方興水利或請釃湍河為六渠以益鉗廬陂水度用工八十萬周曰湍河原高委下捍以隄猶患決溢若又導之必致為害乃疏言渠成未可必而費已不貲盍姑鑿其一而試之倘可以足用行之渠卒無功明年河溢鄧城幾没始思其議竟以直道罷判西京國子監〈宋史李周傳〉魯有開知衞州水災人乏食擅貸常平錢粟與之且奏乞蠲其息徙冀州増隄或謂郡無水患何以役為有開曰預備不虞古之善計也卒成之明年河決水果至不能冒隄而止朝廷遣使河北民遮誦其功狀召為膳部郎中元祐中歴知信陽軍〈宋史魯有開傳〉韓璹知澶州坐失舉降太常少卿河決晝夜扞禦神宗念其勞復改官大中大夫〈宋史韓璹傳 按有開璹二事不知在何年姑置於此〉惟忠為留都大管勾汴河使建議以為渠有廣狹若水闊而行緩則沙伏而不利於舟請即其廣處束以木岸三司以為不便後卒用其議〈宋史符惟忠傳 按惟忠與富弼同時亦附置於此〉宋神宗元豐八年三月哲宗即位宣仁聖烈皇后垂簾河流雖北而孫村低下夏秋霖雨漲水往往東出小吳之決既未塞十月又決大名之小張口河北諸郡皆被水災知澶州王令圗建議濬迎陽埽舊河又於孫村金隄置約復故道本路轉運使范子奇仍請於大吳北岸修進鋸牙擗約河勢於是回河東流之議起〈宋史河渠志〉喬執中提㸃京西北路刑獄時河決廣武埽危甚相聚莫敢登執中不顧立其上衆隨之如蟻附不日埽成元祐初為吏部郎中〈宋史喬執中傳〉李南公為河北轉運副使先是知澶州王令圖請開迎陽埽舊河於孫村置約回水東注南公與范子奇以為可行且欲於大吳北進鋸牙約河勢歸故道朝廷命使者行視兩人復以前議為非云迎陽下瞰京師孫村水勢不便又為御史所論詔罰金加直袐閣知延安府〈宋史李南公傳〉哲宗立絳為北京留守河決小吳都水議傍魏城鑿渠東趨金隄役甚棘絳言功不可成徒耗費國力而使魏人流徙非計也三奏乞罷之元祐二年以司空檢校太尉致仕〈宋史絳傳〉韓趙挺之通判德州魏境河屢決議者欲徙宗城縣轉運使檄挺之往視挺之云縣距高原千歲矣水未嘗犯今所遷不如舊必為民害使者卒徙之財二年河果壊新城漂居民略盡召試館職為祕閣校理〈宋史趙挺之傳〉
宋哲宗元祐元年二月辛酉以河決大名壊民田艱食者詔安撫使韓絳賑之〈宋史哲宗本紀〉二月乙丑詔未得雨澤權罷修河放諸路兵夫九月丁丑詔祕書監張問相度河北水事十月庚寅又以王令圗領都水同問行河十一月丙子問言臣至滑州決口相視迎陽埽至大小吳水勢低下舊河淤仰故道難復請於南樂大名埽開直河并簽河分引水勢入孫村口以觧北京向下水患令圗亦以為然於是減水河之議復起既従之矣會北京留守韓絳奏引河近府非是詔問别相視〈宋史河渠志〉初元豐中河決小吳北注界河東入於海神宗詔東流故道淤高理不可回其勿復塞乃開大吳以䕶北都至是都水王令圗請還河故道下執政議瞻曰自河決已八年未有定論今遽興大役役夫三十萬用木二千萬臣竊憂焉朝廷方遣使相視若以東流未便宜急従之若以為可回宜為數嵗之計以緩民力議者又謂河入界河而北則失中國之險昔澶淵之役非河為限則北兵不止瞻曰王者恃德不恃險昔堯舜都蒲冀周漢都咸鎬皆歴年數百不聞以河障外國澶州之役蓋廟社之靈章聖之德將相之智勇故敵帥授首豈獨河之力哉後使者以東流非便水官復請塞北流瞻固争之卒詔罷役如曕所議〈宋史趙瞻傳〉初河決小吳議者欲自孫村口導還故處及是役興常言京東河北饑困不宜導河詔罷之〈宋史李常傳〉
宋哲宗元祐二年二月令圗問欲必行前説朝廷又従之三月令圗死以王孝先代領都水亦請如令圗議右司諌王覿言河北人戸轉徙者多朝廷責郡縣以安集空倉廩以振濟又遣專使察視之恩德厚矣然耕耘之時而流轉於道路者不已二麥將熟而寓食於四方者未還其故何也盍亦治其本矣今河之為患三泛濫渟滀漫無涯涘吞食民田未見窮已一也緣邊漕運獨賴御河今御河淤澱轉輸艱梗二也塘泊之設以限南北濁水所經即為平陸三也欲治三患在遴擇都水轉運而責成耳今轉運使范子奇反覆求合都水使者王孝先暗繆望别擇人時知樞密院事安燾深以東流為是兩疏言朝廷久議回河獨憚勞費不顧大患蓋自小吳未決以前河入海之地雖屢變易而盡在中國故京師恃以北限彊敵景徳澶淵之事可驗也且河決每西則河尾每北河流既益西決固已北抵境上若復不止則南岸遂屬遼界彼必為橋梁守以州郡如慶歴中因取河南熟戸之地遂築軍以窺河外已然之效如此盖自河而南地勢平衍直抵京師長慮却顧可為寒心又朝廷捐東南之利半以宿河北重兵備預之意深矣使敵能至河南則邈不相及今欲便於治河而緩於設險非計也王巖叟亦言朝廷知河流為北道之患日深故遣使命水官相視便利欲順而導之以拯一路生靈於墊溺甚大惠也然昔者專使未還不知何疑而先罷議專使反命不知何所取信而議復興既敕都水使者總護役事調兵起工有定日矣已而復罷數十日間變議者再三何以示四方今有大害七不可不早為計北塞之所恃以為險者在塘泊黄河堙之猝不可濬浸失北塞險固之利一也横遏西山之水不得順流而下蹙溢於千里使百萬生齒居無廬耕無田流散而不復二也乾寧孤壘危絶不足道而大名深冀腹心郡縣皆有終不自保之勢三也滄州扼北敵海道自河不東流滄州在河之南直抵京師無有限隔四也并吞御河邊城失轉輸之便五也河北轉運司嵗耗財用陷租賦以百萬計六也六七月間河流交漲占没西路阻絶遼使進退不能兩朝以為憂七也非此七害委之可緩而未治可也且去嵗之患己甚前嵗今嵗又甚焉則奈何望深詔執政大臣早決河議而責成之太師文彥博中書侍郎呂大防皆主其說中書舍人蘇轍謂右僕射吕公著曰河決而北先帝不能回而諸公欲回之是自謂智勇勢力過先帝也盍因其舊而修其未備乎公著唯唯於是三省奏自河北決恩冀以下數州被患至今未見開修的確利害致妨興工乃詔河北轉運副使限兩月同水官講議聞奏十一月講議官皆言令圗問相度開河取水入孫村口還復故道處測量得流分尺寸取引不過其説難行十二月張景先復以問說為善果欲回河唯北京已上滑州而下為宜仍於孫村濬治横河舊隄止用逐埽人兵物料并年例客軍春夫漸為之可也朝廷是其說〈宋史河渠志〉大河北流宰相主水官議必欲回之東注燾以河流入濼淀久必淤淺恐河朔無以禦敵遂上言曰自小吳未決之前河雖屢徙而盡在中國故京師得以為北限今決而西則河尾益北如此不已將南岸遂屬敵界彼若建橋梁守以州郡窺兵河外可為寒心今水官之議不過論地形較功費而獻納之臣不考利害輕重徒便於治河而以設險為緩非至計也帝雖然之而回河之議紛起東北蕭然煩費功亦不就〈宋史安燾傳〉百祿改吏部侍郎都水王孝先議回河故道大防意向之命百祿行視百祿以東流高仰而河勢順下不可回即馳奏所以然之狀且取神宗詔令勿塞故道者并上之大防猶謂大河東流中國之險限今塘濼既壊界河淤淺河且北注矣百祿言塘濼有限寇之名無禦寇之實借使河徙而北敵始有下流之憂乃吾之利也先帝明詔具在奈何妄動搖之乃止俄兼侍讀進翰林學士〈宋史范百祿傳〉元祐初朝廷起回河之議未決而開河之役遽興詔言河朔秋潦水淫為災民人流徙賴發廩振贍思稍甦其生謂宜安之未可以力役傷也従之〈宋史王詔傳〉河性北流而矯之東以致中國疲敝文吕二公不無罪焉〈南河全考〉
行水金鑑巻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行水金鑑巻十三
江南按察使傅澤洪撰
河水
宋哲宗元祐三年六月戊戍詔黄河未復故道終為河北患王孝先等議巳嘗興役不可中罷宜接續工料向去決要回復故道三省樞密院速與商議施行右相范純仁言天下大勢惟人君所向羣下競趨如川流山擁小失其道非一言一力可囘故居上者不可不謹今聖意巳有所向而為天下先矣乞諭執政前日降出文字却且進入免希合之臣妄測聖意輕舉大役尚書王存等亦言使大河決可東回而北流遂斷何惜勞民費財成經久之利今孝先等自未有必然之論但僥倖萬一以冀成功又預求免責若遂聽之將有噬臍之悔乞選公正近臣及忠實内侍覆行按視審度可否興工未晚 庚子三省樞密院奏事延和殿文彦博吕大防安燾等謂河不東則失中國之險為契丹之利范純仁王存胡宗愈則以虛費勞民為憂太后曰且熟議明日純仁又畫四不可之説且曰北流數年未為大患而議者恐失中國之利先事回改正如頃西夏本不為邊患而好事者以為不取恐失機會遂興靈武之師也存宗愈亦奏昨親聞德音更令熟議然累日猶有未同或令建議者結罪任責臣等本謂建議之人思慮有所未逮故乞差官覆按若但使之結罪彼所見不過如此後或誤事加罪何益臣非不知河決北流為患非一淤沿邊塘泊斷御河漕運失中國之險遏西山之流若能全回大河使由孫村故道豈非上下通願但恐不能成功為患甚於今日故欲選近臣按視若孝先之說決可成則積聚物料接續興役如不可為則令沿海踏行自恩魏以北塘泊以南别求可以疏導歸海去處不必專主孫村此亦三省共曽商量望賜詳酌存又奏自古惟有導河并塞河導河者順水勢自高導令就下塞河者為河隄決溢修塞令入河身不聞幹引大河令就高行流也於是收回戊戍詔書戸部侍郎蘇轍中書舍人曽肇各三上疏轍大畧言黄河西流議復故道事之經嵗役兵二萬聚梢樁等物三十餘萬方河朔災傷困弊而興必不可成之功吏民竊歎今回河大議雖寢然聞議者固執來嵗開河分水之策今小吳決口入地巳深而孫村所開丈尺有限不獨不能回河亦必不能分水况黄河之性急則通流緩則淤澱既無東西皆急之勢安有兩河並行之理縦使兩河並行未免各立隄防其費又倍矣今建議者其說有三臣請折之一曰御河堙滅失饋運之利昔大河在東御河自懐衞經北京漸歴邊郡饋運既便商賈通行自河西流御河堙滅失此大利天實使然今河自小吳北行占壓御河故地雖使自北京以南折而東行則御河堙滅己一二百里何由復見此御河之説不足聽也二曰恩冀以北漲水為害公私損耗臣聞河之所行利害相半盖水來雖有敗田破稅之害其去亦有淤厚宿麥之利况故道已退之地桑麻千里賦役全復此漲水之説不足聽也三曰河徙無常萬一自契丹界入海邊防失備按河昔在東自河以西郡縣與契丹接境無山河之限邊臣建為塘水以捍契丹之衝今河既西則西山一帶契丹可行之地無幾邊防之利不言可知然議者尚恐河復北徙則海口出契丹界中造舟為梁便於南牧臣聞契丹之河自北南注以入於海盖地形北高河無北徙之道而海口深浚勢無徙移此邊防之説不足聽也臣又聞謝卿材到闕昌言黄河自小吳決口乗高注北水勢奔決上流隄防無復決怒之患朝廷若以河事付臣不役一夫不費一金十年保無河患大臣以其異已罷歸而使王孝先俞瑾張景先三人重畫回河之計盖由元老大臣重於改過故假契丹不測之憂以取必於朝廷雖已遣百祿等出按利害然未敢保其不觀望風旨也願亟回收買梢草指揮來嵗勿調開河役兵使百祿等明知聖意無所偏係不至阿附以誤國計肇之言曰數年以來河北京東淮南災傷今嵗河北並邊稍熟而近南州軍皆旱京東西淮南饑殍瘡痍若來年雖未大興河役止令修治舊隄開減水河亦須調發丁夫本路不足則及鄰路鄰路不足則及淮南民力果何以堪民力未堪則雖有回河之䇿及梢草先具將安施乎會百祿等行視東西二河亦以為東流高仰北流順下決不可回即奏曰往者王令圗張問欲開引水簽河導水入孫村口還復故道議者疑焉故置官設屬使之講議既開撅井筒折量地形水面尺寸高下顧臨王孝先張景先唐義問陳祐之皆謂故道難復而孝先獨叛其説初乞先開減水河俟行流通快新河勢緩人工物料豐備徐議閉塞北流已而召赴都堂則又請以二年為期及朝廷詰其成功遽云來年取水入孫村口若河流順快工料有備便可閉塞回復故道是又不竢新河勢緩矣回河事大寧容異同如此盖孝先俞瑾等知合用物料五千餘萬未有指擬見買數計經嵗未及毫釐度事理終不可為故為大言又云若失此時或河勢移背豈獨不可減水即永無回河之理臣等竊謂河流轉徙迺其常事水性就下固無一定若假以五年休養數路民力沿河積材漸濬故道葺舊隄一旦流勢改變審議事理釃為二渠分派行流均減漲水之害則勞費不大功力易施安得謂之一失此時永無回河之理〈宋史河渠志〉
宋哲宗元祐四年正月癸未百祿等使回入對復言修減水河役過兵夫六萬三千餘人計五百三十萬工費錢粮三十九萬二千九百餘貫石匹兩收買物料錢七十五萬三百餘緡用過物料二百九十餘萬條束官員使臣軍大將凡一百一十餘員請給不與焉願罷有害無利之役那移工料繕築西隄以護南決口未報己亥乃詔罷回河及修減水河四月戊午尚書省言大河東流為中國之要險自大吳決後由界河入海不惟淤壊塘濼兼濁水入界河向去淺澱則河必北流若河尾直注北界入海則中國全失險阻之限不可不為深慮詔范百祿趙君錫條畫以聞百祿等言臣等昨按行黄河獨流口至界河又東至海口熟觀河流形勢并縁界河至海口鋪砦地分使臣各稱界河未經黄河行流已前闊一百五十步下至五十步深一丈五尺下至一丈自黄河行流之後今闊至五百四十步次亦三二百步深者三丈五尺次亦二丈乃知水性就下行疾則自刮除成空而稍深與前漢書大司馬史張戎之論正合自元豐四年河出大吳一向就下衝入界河行流勢如傾建經今八年不捨晝夜衝刷界河兩岸日漸開闊連底成空趨海之勢甚迅雖遇元豐七年八年元祐泛漲非常而大吳以上數百里終無決溢之害此乃下流歸納處河流深快之驗也塘濼有限遼之名無禦遼之實今之塘水又異昔時淺足以褰裳而涉深足以維舟而濟冬寒氷堅尤為坦途如滄州等處商胡之決即已澱淤今四十二年迄無邊警亦無人言以為深憂自回河之議起首以此動煩聖聽殊不思大吳初決水未有歸猶不北去今入海湍迅界河益深尚復何慮即令有此則中國據上游契丹豈不慮乗流擾之乎自古朝那蕭闗雲中朔方定襄鴈門上郡太原右北平之間南北往來之衝豈塘濼界河之足限哉臣等竊謂本朝以來未有大河安流合於禹迹如此之利便者其畍河向去只有深闊加以朝夕海潮往來渲蕩必無淺澱河尾安得直注北界中國亦無全失險阻之理且河遇平壤灘慢行流稍遲則泥沙留淤若趨深走下湍激奔騰惟有刮除無由淤積不至上煩聖慮七月己已朔冀州南宮等五埽危急詔撥提舉修河司物料百萬與之甲午都水監言河為中國患久矣自小吳決後汎濫未著河槽前後遣官相度非一終未有定論以為北流無患則前二年河決南宮下埽去三年決上埽今四年決宗城中埽豈謂北流可保無虞以為大河卧東則南宮宗城皆在西岸以為卧西則冀州信都恩州清河武邑或決皆在東岸要是大河千里未見歸納經久之計所以昨相度第三第四鋪分決漲水少紓目前之急繼又宗城決溢向下包蓄不定雖欲不為東流之計不可得也河勢未可全奪故為二股之策今相視新開第一口水勢湍猛發泄不及己不候工畢更撥沙河隄第二口泄減漲水因而二股分行以紓下流之患雖未保冬夏常流己見有可為之勢必欲經久遂作二股仍較今所修利害孰為輕重有司具析保明以聞八月丁未翰林學士蘇轍言夏秋之交暑雨頻併河流暴漲出岸由孫村東行盖每嵗常事而李偉與河埽使臣因此張皇以分水為名欲發回河之議都水監従而和之河事一興求無不可况大臣以其符合已説而樂聞乎臣聞河道西行孫村側左大約入地二丈以來今所報漲水出岸由新開口地東入孫村不過六七尺欲因六七尺漲水而奪入地二丈河身雖三尺童子知其難矣然朝廷遂為之遣都水使者興兵功開河道進鋸牙欲約之使東方河水甚漲其西行河道若不斷流則遏之東行實同兒戲臣願急命有司徐觀水勢所向依累年漲水舊例因其東溢引入故道以紓北京朝夕之憂故道隄防壊決者第略加修葺免其決溢而已至於開河進約等事一切毋得興功俟河勢稍定然後議不過一月漲水既落則西流之勢決無移理兼聞孫村出岸漲水今已斷流河上官吏未肯奏知耳是時吳安持與李偉力主東流而謝卿材謂近嵗河流稍行地中無可回之理上河議一編召赴政事堂會議大臣不以為然癸丑三省樞密院言繼日霖雨河上之役恐煩聖慮太后曰訪之外議河水已東復故道矣乙丑李偉言已開撥北京南沙河直隄第三鋪放水入孫村口故道通行又言大河已分流即更不須開淘因昨來一決之後東流自是順快渲刷漸成淃道見今已為二股約奪大河三分以來若得夫二萬於九月興工至十月寒凍時可畢因引導河勢豈止為二股通行而已亦將遂為回奪大河之計今來既因擗拶東流修全鋸牙當迤邐増進一埽而取一埽之利比至來年春夏之交遂可全復故道朝廷今日當極力必閉北流乃為上䇿若不明詔有司即令回河深恐上下遷延議終不決觀望之間遂失機㑹乞復置修河司従之〈宋史河渠志〉是年夏秋霖雨河流泛漲〈宋史五行志〉
宋哲宗元祐五年正月丁亥梁燾言朝廷治河東流北流本無一偏之私今東流未成邉北州縣未至受患其役可緩北流方悍邊西州縣日夕可憂其備宜急今傾半天下之力專事東流而不加一夫一草於北流之上得不誤國計乎去年屢決之害全由隄防無備臣願嚴責水官修治北流埽岸使二方均被惻隠之恩二月已亥詔開修減水河辛丑乃詔三省樞密院去冬愆雪今未得雨外路旱暵闊逺宜權罷修河戊申蘇轍言臣去年使契丹過河北見州縣官吏訪以河事皆相視不敢正言及今年正月還自契丹所過吏民方舉手相慶皆言近有朝㫖罷回河大役命下之日北京之人驩呼鼓舞惟減水河役遷延不止耗蠧之事十存四五民間竊議意大臣業已為此勢難遽回既為聖鑒所臨要當迤邐盡罷今月六日果䝉聖旨以旱災為名權罷修黄河候今秋取旨大臣覆奏盡罷黄河東北流及諸河工役民方憂旱聞命踊躍實荷聖恩然臣竊詳聖旨上合天意下合民心因水之性功力易就天語激切中外聞者或至泣下而大臣奉行不得其平由此觀之則是大臣所欲雖害物而必行陛下所為雖利民而不聽至於委曲回避巧為之説僅乃得行君權已奪國勢倒植臣所謂君臣之間逆順之際大為不便者此事是也黄河既不可復回則先罷修河司只令河北轉運司盡將一道兵功修貼北流隄岸罷呉安持李偉都水監差遣正其欺罔之罪使天下曉然知聖意所在如此施行不獨河事就緒天下臣庶自此不敢以虚誑欺朝廷弊事庶幾漸去矣八月甲辰提舉東流故道李偉言大河自五月後日益暴漲始由北京南沙隄第七鋪決口水出於第三第四鋪并清豐口一併東流故道河槽深三丈至一丈以上比去年尤為深快頗減北流横溢之患然今己秋深水當減落若不少加措置慮致斷絶即東流遂成淤澱望下所屬官司經畫沙隄等口分水利害免淤故道上誤國事詔吳安持與本路監司北外丞司及李偉按視具合措置事連書以聞九月中丞蘇轍言修河司若不罷李偉若不去河水終不得順流河朔生靈終不得安居乞速罷修河司及檢舉〈宋史河渠志〉
宋哲宗元祐六年四月庚子敕竄責李偉〈宋史河渠志〉堯俞為吏部侍郎水官李偉議大河可従孫村導之還故道堯俞言河事雖不可億度然比遣使按之皆言非便而偉又繆悠不肯任責豈可以遽興大役朝廷遂置偉議進吏部尚書兼侍讀〈宋史傅堯俞傳〉
宋哲宗元祐七年三月以吏部郎中趙偁權河北轉運使偁素與安持等議不協嘗上河議其略曰自頃有司回河幾三年功費騷動半天下復為分水又四年矣故所謂分水者因河流相地勢導而分之今乃横截河流置埽約以扼之開濬河門徒為淵潭其狀可見况故道千里其間又有高處故累嵗漲落輒復自斷夫河流有逆順地勢有高下非朝廷可得而見職在有司朝廷任之亦信矣患有司不自信耳臣謂當繕大河北流兩隄復修宗城棄隄閉宗城口廢上下約開闞村河開使河流湍直以成深道聚三河工費以治一河一二年可以就緒而河患庶幾息矣願以河事并都水條例一付轉運司而總以工部罷外丞司使措置歸一則職事可舉弊事可去四月詔南北外兩丞司管下河埽今後令河北京西轉運使副判官府界提㸃分認界至内河北仍於銜内帶兼管南北外都水公事十月辛酉以大河東流賜都水使者吳安持三品服北都水監丞李偉再任〈宋史河渠志 今水學云禹河従勃碣入海此故道也宋景德景龍兩決横隴為大河之經流慶歴又決商胡横隴斷絶商胡決河自魏至恩冀乾寧入海是謂北流嘉祐河流派别於魏之第六埽遂為二股自魏恩東至德滄入海是謂東流主東流者文彥博呉安持等主北流者歐陽修蘇轍等盈庭聚訟迨後東流斷絶河竟北流矣〉
宋哲宗元祐八年二月乙卯三省奉旨北流軟堰並依都水監所奏門下侍郎蘇轍奏臣嘗以謂軟堰不可施于北流利害甚明盖東流本人力所開闊止百餘步冬月河流斷絶故軟堰可為今北流是大河正溜比之東流何止數倍見今河水行流不絶軟堰何由能立盖水官之意欲以軟堰為名實作硬堰隂為回河之計耳朝廷既己覺其意則軟堰之請不宜復従趙偁亦上議曰臣竊謂河事大利害有三而言者互進其説或見近忘逺徼倖盜功或取此捨彼譸張昧理遂使大利不明大害不去上惑朝聽下滋民患横役枉費殆無窮己臣切痛之所謂大利害者北流全河患水不能分也東流分水患水不能行也宗城河決患水不能閉也是三者去其患則為利未能去則為害今不謀此而議欲專閉北流止知一日可閉之利而不知後日既塞之患止知北流伏槽之水易為力而不知闞村方漲之勢未可併以入東流也夫欲合河以為利而不恤上下壅潰之害是皆見近忘逺徼倖盜功之事也有司欲斷北流而不執其咎乃引分水為説姑為軟堰知河衝之不可以軟堰禦則又為決堰之計臣恐枉有工費而以河為戲也請俟漲水伏槽觀大河之勢以治東流北流五月水官卒請進梁村上下約東狹河門既涉漲水遂壅而潰南犯德清西決内黄東淤梁村北出闞村宗城決口復行魏店北流因淤遂斷河水四出壊東郡浮梁十二月丙寅監察御史郭知章言臣比縁使事至河北自澶州入北京渡孫村口見水趨東者河甚闊而深又自北京往洺州過楊家淺口復渡見水之趨北者纔十之二三然後知大河宜閉北行東乞下都水監相度于是吳安持復兼領都水即建言近準朝旨已堰斷魏店剌子向下北流一枝斷絶然東西未有堤岸若漲水稍大必披灘漫出則平流在北京恩州界為害愈甚乞塞梁村口縷張包口開青豐口以東雞爪河分殺水勢呂大防以其與已意合向之詔同北京留守相視時范純仁復為右相與蘇轍力以為不可遂降旨令都水監與本路安撫轉運提刑司共議可則行之有異議速以聞紹聖元年正月也是時轉運使趙偁深不以為然提刑上官均頗助之偁之言曰河自孟津初行平地必須全流乃成河道禹之治水自冀北抵滄棣始播為九河以其近海無患也今河自横隴六塔商胡小吳百年之間皆従西決盖河徙之常勢而有司置埽創約横截河流回河不成因為分水初決南宮再決宗城三決内黄亦皆西決則地勢西下較然可見今欲弭息河患而逆地勢戾水性臣未見其能就功也請開闞村河門修平鄉鉅鹿埽焦家等隄濬澶淵故道以備漲水大名安撫使許將言度今之利若舍故道止從北流則慮河下巳湮而上流横潰為害益廣若直閉北流東徙故道則復慮受水不盡而被隄為患竊謂宜因梁村之口以行東因内黄之口以行北而盡閉諸口以絶大名諸州之患俟春夏水大至乃觀故道足以受之則内黄之口可塞不足以受之則梁村之役可止定其成議則民心固而河之順復有時可以保其無害〈許將本傳略同時黄河東北二議未決故將言之〉詔令呉安持同都水監丞鄭佑與本路安撫轉運提刑司官具圗狀保明聞奏即有未便亦具利害來上三月癸酉監察御史郭知章言河復故道水之趨東已不可遏近日遣使按視逐司議論未一臣謂水官朝夕従事河上望專委之〈知章本傳云知章為監察御史哲宗親政上言大河東北分流生靈被害今水之趨東者己不可遏順而導之閉北而行東其利百倍遷殿中侍御史知章之意與許將同而將猶持兩可〉乙亥呂大防罷相六月右正言張商英奏言元豐間河決南宮口講議累年先帝歎曰神禹復生不能回此河矣乃敕自今後不得復議回河閉口盖採用漢人之論俟其泛濫自定也元祐初文彥博呂大防以前敕非是㧞吳安持為都水使者委以東流之事京東河北五百里内差夫五百里外出錢僱夫及支借常平倉司錢買梢草斬伐榆栁凡八年而無尺寸之效乃遷安持太僕卿王宗望代之宗望至則劉奉世猶以彥博大防餘意力主東流以梁村口吞納大河今則梁村口淤澱而開沙堤兩處決口以泄水矣前議累七十里堤以障北流今則云俟霜降水落興工矣朝廷咫尺不應九年為水官蔽欺如此九年之内年年礬山水漲霜降水落豈獨今年始有漲水而待水落乃可以興工耶乞遣使按驗虛實取索回河以來公私費錢糧梢草依仁宗朝六塔河施行㑹七月辛丑廣武埽危急詔王宗望亟往救䕶壬寅帝謂輔臣曰廣武去洛河不逺須防漲溢下灌京師已遣中使視之輔臣出圗狀以奏曰此由黄河北岸生灘水趨南岸今雨止河必減落已下水官與洛口官同行按視為簽堤及去北岸嫩灘令河順直則無患矣八月丙子權工部侍郎吳安持等言廣武埽危急刷塌堤身二千餘步處地形稍高自鞏縣東七里店至見今洛口約不滿十里可以别開新河引導河水近南行流地步至少用功甚微王宗望行視并開井筒各稱利便外其南築大堤工力浩大乞下各屬官司躬往相度保明従之十月丁酉王宗望言大河自元豐潰決以來東北兩流利害極大頻年紛争國論不決水官無所適從伏自奉詔凡九月上稟成算自闞村下至栲栳堤七節河門並皆閉塞築金堤七十里盡障北流使全河東還故道以除河患又自闞村下至海口補築新舊堤防増修疏濬河道之淤淺者雖盛夏漲潦不至壅決望付史官紀紹聖以來聖明獨斷致此成績詔宗望等具析修閉北流部役官等功力等第以聞然是時東流堤防未及繕固瀕河多被水患流民入京師往往泊御廊及僧舍詔給劵諭令還本土以就振濟已酉安持又言準朝旨相度開濬澶州故道分減漲水按澶州本是河行舊道頃年曽乞開修時以東西地形高仰未可興工欲乞且行疏導燕家河仍令所屬先次計度合増修一十一埽所用工料詔令都水監候來年將及漲水月分先具利害以聞癸丑三省樞密院言元豐八年知澶州王令圗議乞修復大河故道元祐四年都水使者吳安持因紓南宮等埽危急遂就孫村口為回河之䇿及梁村進約東流孫村口窄狹德清軍等處皆被水患今春王宗望等雖于内黄下埽閉斷北流然至漲水之時猶有三分水勢而上流諸埽已多危急下至將陵埽決壊民田近又據宗望等奏大河自閉塞闞村而下及創築新堤七十餘里盡閉北流全河之水東還故道今訪聞東流向下地形已高水行不快既閉斷北流將來盛夏大河漲水全歸故道不惟舊堤損缺怯薄而闞村新堤亦恐未易枝梧兼京城上流諸處埽岸慮有壅滯衝決之患不可不豫為經畫詔權工部侍郎吳安持都水使者王宗望監丞郭祐同北外監丞司自闞村而下直至海口逐一相視増修疏濬不致壅滯衝決丙辰張商英又言今年已閉北流都水監長貳交章稱賀或乞付史官則是河水已歸故道止宜修緝堤埽防將來衝決而已近聞王宗望李仲却欲開澶州故道以分水吳安持乞候漲水前相度縁開澶州故道若不與今東流底平則纔經水落立見淤塞若與底平則從初自合閉口回河何用九年費財動衆安持稱候漲水相度乃是悠悠之談前來漲水并今來漲水各至澶州德清軍界安持首尾九年豈得不見更欲延至明年乃是狡兎三穴自為潛身之計非公心為國事也况立春漸近調夫如是時不早定議又留後説邦財民力何以支持訪聞先朝水官孫民先元祐六年水官賈種民各有河議乞取索照㑹召前後本路監司及經歴河事之人與水官詣都堂反覆詰難務取至當經久可行定議歸一庶免以有限之財事無涯之功〈宋史河渠志〉是年河入德清軍決内黄口〈宋史哲宗本紀〉曽孝廣為北外都水丞元祐中大臣議復河故道召孝廣問之言不可出通判保州久之復為都水丞入為水部員外郎河決内黄詔孝廣行視遂疏蘇村鑿鉅野導河北流紓澶滑深瀛之害遷都水使者洛水頻歲湓涌浸齧北岸孝廣按河隄得廢渡口遺迹曰此昔人所以殺水勢也即日復決之累石為防自是無水患提㸃永興路刑獄〈宋史曽孝廣傳〉馬黙為河北都轉運使初元豐間河決小吳因不復塞縦之北流元祐議臣以為東流便水官遂與之合黙與同時監司上議以北流為便御史郭知章復請從東流于是作東西馬頭約水復故道為長堤壅河之北流者勞費甚大明年復決而北竟不能使之東〈宋史馬黙傳〉
行水金鑑巻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行水金鑑巻十四
江南按察使傅澤洪撰
河水
宋哲宗紹聖元年冬十月丁酉河北流十二月巳丑漳河決溢浸洺磁等州令計置堙塞〈宋史哲宗本紀 熈寧導東流而北流閉至是河竟北流至元符二年東流遂斷絶〉
宋哲宗紹聖二年秋七月庚戌河北流漲沒民田廬遣官振之〈宋史哲宗本紀〉七月戊午詔沿黄河州軍河防決溢並即申奏〈宋史河渠志〉紹聖末都水使者議建廣武四埽石岸朝廷命先治岸數十步以驗其可否黄流湍悍役人多死一方甚病功不可成而使者申前説愈力文瓘條别利害罷其役〈宋史謝文瓘𫝊〉宋哲宗元符元年澶州河溢冬十月丁酉以河北京東河溢遣官振䘏〈宋史哲宗本紀〉
宋哲宗元符二年二月乙亥北外都水丞李偉言相度大小河門乗此水勢衰弱並先修閉各立蛾眉埽鎮壓乞次於河北京東兩路差正夫三萬人其他夫數令修河官和僱三月丁已偉又乞於澶州之南大河身内開小河一道以待漲水紓解大吳口下注北京一帶向著之患並従之六月末河決内黄口東流遂斷絶八月甲戍詔大河水勢十分北流其以河事付轉運司責州縣共力救䕶隄岸辛丑左司諫王祖道請正吳安持鄭佑李仲李偉之罪投之逺方以明先帝北流之志詔可〈宋史河渠志〉六月久雨河北大水河溢漂人民壊廬舍〈宋史五行志〉十二月壬辰詔河北黄河退灘地聽民耕墾免租税三年〈宋史哲宗本紀〉
先是治平二年始命都水監浚二股五股河以紓恩冀之患熙寧二年從宋昌言程昉議開二股以導東流裁及六分而北流閉河自其南四十里東決氾濫大名恩德滄永静五州軍境三年令河北轉運司開修二股上流四年北京新堤第四第五埽決下屬恩冀貫御河五年二股河成深十一尺廣四百尺而新隄決口亦塞又以水或横決散漫常虞遏壅命范子淵于第四第五埽開修直河使大河還二股故道十年大決於澶州之曹村〈今在開州西南〉河道南徙東滙于梁山張澤濼分為二派一合南清河入淮一合北清河入海凡灌郡縣四十五而濮濟鄆齊尤甚壊田逾三十萬頃元豐元年決口塞詔改曹村埽曰靈平四年澶州小吳埽大決河復注御河詔東流已填淤不可復將來更不修閉元祐中復議回河久之不決而紹聖初吳安持李偉卒行之然東流堤防未固瀕河多被水患元符二年河決内黄口東流斷絶詔大河水勢十分北流其共力救䕶隄岸是後不復開二股矣漳水故禹河也清河行漳水之南大河故瀆之北去禹河最近治河者欲復禹舊迹莫如導黄河入白溝以人力為之其可也而况商胡自决北流通快海口廣深此誠千載一遇因禍而為福轉敗而為功在此時矣為當日計但能于魏恩冀滄之境寛立隄防約欄水勢疏其壅積遏其衝要則此河雖不逮禹功猶得比王景之所治千年可以無患而朝議紛紜必欲回河使東六塔既敗二股更興至元豐四年河又北流而神宗之意怠矣王安石委任程昉范子淵濬川之杷幾于以河為戲陳祐甫援李垂之䇿請復西河故瀆帝愛惜民力亦莫之許也哲宗即位復議回河大畧謂河尾北向恐入契丹之地則其界踰河而南彼必為橋梁守以州郡中國全失險阻而蘇轍駮之以為契丹之河南注于海地形北高河無北徙之道而海口深浚勢無徙移范百祿亦云界河向去深闊加以朝夕海潮往來渲蕩必無淺澱河尾安得直注北界是亦足以解其惑已而紹聖諸臣力主東流閉斷北口盖借河事以伸其紹述之説意不在河更無足論元符二年河復決而北地勢可知而建中靖國初猶有獻東流之議者蜩螗沸羮一唱百和自慶歴以來五十餘年凡發言盈庭之日皆坐失機㑹之日也卒委其地于金源氏而河益南徙濬滑汲胙之間化為平陸豈不惜哉〈禹貢錐指〉
宋哲宗元符三年正月已卯徽宗即位鄭佑吳安持軰皆用登極大赦次第牽復中書舍人張商英繳奏佑等昨主回河皆違神宗北流之意不聽商英又嘗論水官非其人治河當行其所無事一用堤障猶塞兒口止其啼也三月乃以商英為龍圗閣待制河北都轉運使兼專功提舉河事商英復陳五事一曰行古沙河口二曰復平恩四掃三曰引大河自古漳河浮河入海四曰築御河西隄而開東堤之積五曰開朩門口泄徒駭河東流大要欲隨地勢疏濬入海㑹四月河決蘇村七月詔商英毋治河止釐本職其因河事差辟官吏並罷復置北外都水丞司〈宋史河渠志〉宗武第進士韓忠彥鎮瀛州辟為河間令值河溢増堤䕶城吏率兵五百伐材近郊雖塟木亦不免父老遮道泣宗武入府白罷之徽宗即位為秘書丞〈宋史韓宗武傳〉
宋徽宗建中靖國元年春尚書省言自去夏蘇村漲水後来全河漫流今已淤高三四尺宜立西堤詔都水使者魯君貺同北外丞司經度之于是左正言任伯雨奏河為中國患二千歲矣自古竭天下之力以事河者莫如本朝而狥衆人偏見欲屈大河之勢以従人者莫甚于近世臣不敢逺引祇如元祐末年小吳決溢議者乃譎謀異計欲立竒功以邀厚賞不顧地勢不念民力不惜國用力建東流之議當洪流中立馬頭設鋸齒梢芻材木耗費百倍力遏水勢使之東注陵虛駕空非特行地上而已増堤益防惴惴恐決澄沙淤泥久益高仰一旦決潰又復北流此非堤防之不固亦理勢之必至也昔禹之治水不獨行其所無事亦未嘗不因其變以導之盖河流混濁泥沙相半流行既久迤邐淤澱則久而必決者勢不能變也或北而東或東而北亦安可以人力制哉為今之䇿正宜因其所向寛立堤防約攔水勢使不至大叚漫流若恐北流淤澱塘泊亦祇宜因塘泊之岸増設堤防乃為長䇿風聞近日又有議者獻東流之計不獨比年災傷居民流散公私匱竭百無一有事勢窘急固不可為抑亦自高注下湍流奔猛潰決未久勢不可改設若興工公私徒耗殆非利民之舉實自困之道也〈宋史河渠志〉
宋崇寧二年岳飛生未彌月河決内黄水暴至母姚抱飛坐甕中衝濤及岸得免人異之〈宋史岳飛傳 按飛死於紹興十一年辛酉飛年三十九逆數至徽宗崇寧二年癸未乃飛所生之年也〉
宋徽宗崇寧三年十月臣僚言昨奉詔措置大河即由西路歴㳂邊州軍回至武強縣循河堤至深州又北下衡水縣乃達于冀又北渡河過逺來鎮及分遣屬僚相視恩州之北河流次第大抵水性無有不下引之就高決不可得况西山積水勢必欲下各因其勢而順導之則無壅遏之患詔開修直河以殺水勢〈宋史河渠志〉
宋徽宗崇寧四年二月工部言乞修蘇村等處運糧河堤為正堤以支漲水較修棄堤直堤可減工四十四萬料七十一萬有奇従之閏二月尚書省言大河北流合西山諸水在深州武強瀛州樂壽埽俯瞰雄霸莫州及㳂邊塘濼萬一決溢為害甚大詔増二埽堤及儲蓄以備漲水是嵗大河安流〈宋史河渠志〉
宋徽宗崇寧五年二月詔滑州繫浮橋于北岸仍築城壘置官兵守䕶之八月葺陽武副堤〈宋史河渠志〉杜常崇寧中至工部尚書以龍圗閣學士知河陽軍大河決直州西上埽勢危甚常親䕶役徙處埽上埽潰水溢及常坐而止於是役人盡力河流遂退郡賴以安〈宋史杜常傳〉宋徽宗大觀元年二月詔於陽武上埽第五鋪開修直河至第十五鋪以分減水勢有司言河身當長三千四百四十步面闊八十尺底闊五丈深七尺計役十萬七千餘工用人夫三千五百八十二凡一月畢従之十二月工部員外郎趙霆言南北兩丞司合開直河者凡為里八十有七用緡錢八九萬異時成功可免河防之憂而省久逺之費詔従之〈宋史河渠志〉是年京東水河溢〈宋史徽宗本紀〉是年夏大水河北京西河溢漂溺民戸〈宋史五行志〉宋徽宗大觀二年五月霆上免夫之議大畧謂黄河調發人夫修築埽岸每歳春首騷動數路常至敗家破産今春滑州魚池埽合起夫役嘗令送免夫之直用以買土増貼埽岸比之調夫反有贏餘乞詔有司應堤埽合調春夫並依此例立為永法詔曰河防夫工嵗役十萬濱河之民困于調發可上户出錢免夫下户出力充役其相度條畫以聞丙申邢州言河決陷鉅鹿縣詔遷縣于高地又以趙州隆平下濕亦遷之六月已夘都水使者吳玠言自元豐間小吳口決北流入御河下合西山諸水至清州獨流砦三义口入海雖深得保固形勝之䇿而嵗月寖久侵犯塘堤衝壊道路齧損城砦臣奉詔修治隄防禦捍漲溢然築八尺之堤當九河之尾恐不能敵若不遇有損缺逐旋増修即又至隳壊使與塘水相通于邊防非計也乞降旨修葺従之庚寅冀州河溢壊信都南宮兩縣〈宋史河渠志〉是年八月辛已邢州河水溢壊民廬舎復被水者家〈宋史徽宗本紀〉是年秋黄河決陷没邢州鉅鹿縣〈宋史五行志〉
宋徽宗大觀三年六月庚寅冀州河水溢〈宋史徽宗本紀〉是年八月詔沈純誠開兎源河兎源在廣武埽對岸分減埽下漲水也〈宋史河渠志〉
是年河決清河〈淮安府志〉
宋徽宗政和四年十一月都水使者孟昌齡言今嵗夏秋漲水河流上下並行中道滑州浮橋不勞解折大省嵗費詔許稱賀官吏推恩有差昌齡又獻議導河大伾可置永逺浮橋謂河流自大伾之東而來直大伾山西而止數里方回南東轉而過復折北而東則又直至大伾山之東亦止不過十里耳視地形水勢東西相直徑易㑹不十餘里間且地勢低下可以成河倚山可為馬頭又有中潬正如河陽若引使穿大伾大山及東北二小山分為兩股而過合于下流因是三山為趾以繫浮梁省費數十百倍可寛河朔諸路之役朝廷喜而従之〈宋史河渠志〉
宋徽宗政和五年置提舉修繫永橋所六月癸丑降德音于河北京東京西路其畧曰鑿山釃渠循九河既道之迹為梁跨趾成萬世永賴之功役不踰時慮無愆素人絶往来之阻地無南北之殊靈祗懐柔黎庶呼舞眷言朔野爰暨近畿畚鍤繁興薪芻轉徙民亦勞止朕甚憫之宜推在宥之恩仍廣蠲除之惠應開河官吏令提舉所具功力等第聞奏又詔居山至大伾山浮橋屬濬州者賜名天成橋大伾山至汶子山浮橋屬滑州者賜名榮光橋俄改榮光曰聖功七月庚辰御製橋名磨崖以刻之方河之開也水流雖通然湍激猛暴遇山稍隘往往泛溢近砦民夫多被漂溺因亦及通利軍其後遂注成巨濼云是月昌齡遷工部侍郎八月已亥都水監言大河以就三山通流正在通利之東慮水溢為患乞移軍城于大伾山居山之間以就高仰従之十月丁已中書省言冀州棗強埽決知州辛昌宗武臣不諳河事詔以王仲元代之十一月丙寅都水使者孟揆言大河連經漲淤灘靣已高致河流傾側東岸今若修閉棗強上埽決口其費不貲兼冬深難施人力縦使極力修閉東堤上下二百餘里必須盡行増築與水争力未能全免決溢之患今漫水行流多鹹鹵及積水之地又不犯州軍止經數縣地分迤邐纒御河歸納黄河欲自決口上恩州之地水堤為始増補舊堤接續御河東岸簽合大河従之乙亥臣僚言禹跡湮没于數千載之逺陛下神智獨運一旦興復導河三山長堤盤固横截巨浸依山為梁天造地設威示南北度越前古嵗無解繫之費人無病涉之患大功既成願申飭有司以日繼月視水向著隨為堤防益加増固每遇漲水水官漕臣不輟巡視詔付昌齡〈宋史河渠志〉蔡京任孟昌齡為都水使者鑿大伾三山創天成聖功二橋大興工役無慮四十萬兩兩河之民愁困不聊生而京僴然自以為稷契周召也〈宋史蔡京傳〉宋徽宗政和七年五月丁巳臣僚言恩州寧化鎮大河之側地勢低下正當灣流衝激之處歳久堤岸怯薄沁水透堤甚多近鎮居民例皆移避方秋夏之交時雨霈然一失堤防則不惟東流莫測所向一隅生靈所係甚大亦恐妨阻大名河間諸州往來邊路乞付有司貼築同䕶従之六月癸酉都水使者孟揚言舊河陽南北兩河分流立中潬繫浮梁頃縁北河淤澱水不通行止于南河修繫一橋因此河項窄狹水勢衝激每遇漲水多致損壊欲措置開修北河如舊修繫南北兩橋従之九月丁未詔揚專一措置而令河陽守臣王序營辦錢糧督其工料〈宋史河渠志〉是年瀛滄州河決滄州城不没者三版民死者百餘萬〈宋史五行志〉唐恪知滄州河決水犯城下恪乗城救理都水孟昌齡移檄索船與兵恪報水勢方惡船當以備緩急滄為極邊兵非有旨不敢遣昌齡怒劾之恪不為動益治水水去城得全詔書褒美進龍圗閣待制知揚州召拜户部侍郎京師暴水至汴且溢付恪治之或請決南隄以紓宮城之患恪曰水漲隄壊此無可奈何今決而浸之是魚鼈吾民也亟乗小舟相水源委求所以利導之乃決金隄注之河浹旬水平入對帝勞之曰宗廟社稷獲安卿之力也恪再拜因上疏言水隂類也至犯宮闕天其或者以隂盛之沴儆告陛下乎願垂意時事益儆天戒宣和初遷尚書靖康初拜同知樞宻事中書侍郎金人逼百官立張邦昌令吳幵莫儔入城取推戴狀恪既書名仰藥而死〈宋史唐恪傳〉
宋徽宗重和元年三月已亥詔滑州濬州界萬年堤全藉林朩固䕶堤岸其廣行種植以壯地勢五月甲辰詔孟州河陽縣第一埽自春以來河勢湍猛侵嚙民田迫近州城正二三里其令都水使者同漕臣河陽守臣措置固護是秋兩廣武埽危急詔内侍王仍相度措置〈宋史河渠志〉蔣興祖知開封陽武縣武古博浪沙地土脈脆惡大河薄其南嘗積雨泛溢埽具潰興祖躬救䕶露宿其上彌四旬隄以不壊治為畿邑最使者交薦之靖康初死難詔贈朝散大夫〈宋史蔣興祖傳〉
宋徽宗宣和元年九月辛未蔡京等言南丞管下三十五埽今嵗漲水之後岸下一例生灘河行中道實由聖德昭格神祇順助望宣付史館詔送祕書省十二月開修兎源河并直河畢工降詔奬諭〈宋史河渠志〉
宋徽宗宣和二年九月已卯王黼言昨孟昌齡計議河事至滑州韓村埽檢視河流衝至寸金潭其勢就下未易禦遏近降詔旨令就書定淃灣對開直河方議開鑿忽自成直河一道寸金潭下水即安流在役之人聚首仰嘆乞付史館仍帥百官表賀従之〈宋史河渠志〉
宋徽宗宣和三年六月河溢冀州信都十一月河決清河埽是嵗水壊天成聖功橋官吏行罰有差〈宋史河渠志 徽宗本紀是年六月河決恩州清河埽與河渠志異未知孰是〉
宋徽宗宣和四年四月壬子都水使者孟揚言奉詔修繫三山東橋凡役工十五萬七千八百今累經漲水無虞詔因橋壊失職降秩者俱復之〈宋史河渠志〉
宋欽宗靖康元年二月乙卯御史中丞許翰言保和殿大學士孟昌齡延康殿學士孟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龍圗閣直學士孟揆父子相繼領職二十年過惡山積妄設堤防之功多張梢樁之數窮竭民力聚斂金帛交結權要内侍王仍為之奥主超付名位不知紀極大河浮橋嵗一造舟京西之民猶憚其役而昌齡道建三山之䇿回大河之勢頓取百年浮橋之費僅為數嵗行路之觀漂没生靈無慮萬計近輔郡縣蕭然破殘所辟官吏計金叙績富商大賈争注名牒身不在公遥分爵賞每興一役乾没無數省部御史莫能鈎考陛下方將澄清朝著建立事功不先誅竄昌齡父子無以昭示天下望籍其姦贓以正典刑詔並落職昌齡在外宮觀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依舊權領都水監職事揆候措置橋船畢取㫖翰復請鈎考簿書發其姦贓乃詔昌齡與中大夫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揆與中奉大夫三月丁丑京西轉運司言本路嵗科河防夫三萬溝河夫一萬八千縁連年不稔羣盜劫掠民力困𡚁乞量數減放詔減八千人〈宋史河渠志〉靖康間求道判都水監陳留河決四十餘日漕輸不通京城大恐開封尹宗澤命求道治之七日河盡復故道〈宋史陳求道傳〉
先是大中祥符四年河決通利軍〈治黎陽〉合御河尋經塞治至慶歴八年自澶州東北三十里商胡埽決而北逕清豐縣西〈在今大名府東南九十里〉又北逕南樂縣西〈在今大名府東南四十里〉又北至大名府東北合永濟渠〈即今之衛河元城縣志衛河在縣東北〉又東北逕冠氏縣西北〈今山東東昌府冠縣北有冠氏故城〉又東北逕館陶縣西〈在今東昌府西一百三十里與平恩縣分水今邱縣西有平恩故城衛河在縣東南四十里〉又東北逕臨清縣西〈元和志永濟渠在臨清縣城西門外即今臨清州〉又東北徑宗城縣東〈水經注白溝東北逕廣宗縣東為清河其故城在今威縣界宋宗城即故廣宗今為 順德府廣宗縣威縣地清河在威縣東〉又東北逕清河縣東〈今廣平府清河縣東有衞河廣平府志清河縣冇黄河故道在縣北一里亦名黄蘆河北入南宫縣界〉又東北逕夏津縣西北〈在今東昌府高唐州西五十里衛河去縣四十里與清河縣分水〉又東北逕武城縣西〈在今高唐州北一百二十里縣西十里有東武城故城水經注云清河逕其西也今衛河在縣西與清河縣分水〉又東北逕棗強縣西〈在今真定府東南三百里棗強故城在今縣東南〉又東逕將陵縣西北〈將陵唐屬德州五代周省長河入焉宋景祐元年移將陵治長河鎮改屬永静軍永静今為河間府景州也元分將陵地置故城縣今衛河在其南與恩縣分水又東逕德州入吳橋界金志吳橋縣有永濟渠吳橋本安陵縣宋景祐二年廢入將陵今衛河在縣西二十里寧津志縣西三十里有古黄河自吳橋入又北入南皮廣可二里兩岸廢堤窿然峭立居人謂之卧龍岡盖即永濟渠為宋北流之所經也〉又東逕蓚縣南〈蓚縣今為河間府景州州志云衛河在州東二十里〉又東北逕東光縣西〈在今河間府東南一百五十里水經注清河自胡蘇亭又東北右㑹大河故瀆逕東光縣故城西寰宇記云永濟渠在東光縣南二百步南盖西字之誤東光新志衛河在縣西三里〉又東北逕南皮縣西〈在今河間府東南三百七十里水經注清河自南皮縣西又東北無棣溝出焉東北逕鹽山東北入海清河又東北逕南皮縣故城西按故城在今縣東北衛河在縣西二十里與交河縣分水通典無棣溝隋末填廢永徽元年薛大鼎為刺史奏開之外引魚鹽于海百姓歌其利〉又東北逕清池縣西而北與漳水合〈水經注清河自浮陽縣西又東北浮水故瀆出焉詳見後清河又東北逕浮陽縣故城西按浮陽漢勃海郡治唐改曰清池置滄州治焉即今河間府滄州寰宇記云永濟渠在清池縣西三十里水經濁漳篇云衡漳自成平縣北又東北入清河謂之合口今河間府青縣南有合口鎮〉又東北逕乾寧軍東〈軍在今河間府青縣南唐乾寧中析長蘆魯城二縣地置乾寧軍周置永安縣為軍治宋改曰乾寧縣大觀三年升軍為清州今為青縣衛河在縣東寰宇記云御河在乾寧縣南十步是也縣南二里有中山山岩聳峙宋時以黄河所經呼為碣石或鐫銘其上元王充耘據以為禹貢之碣石大謬〉又東北逕獨流口又東至劈地口入于海〈水經注清河東北至泉州縣北入滹沱又東逕漂榆邑故城南入于海泉州今順天府寶坻縣也漂榆城在今河間府静海縣北按静海縣本宋清州地縣境有界河亦曰潮河即易滹沱巨馬三水所㑹自順天府文安縣流經縣西北合衛河入海塘濼既興文安大城之水多入白河其行界河者唯漳衛耳獨流口在静海縣北二十里九域志云乾寧軍有獨流北獨流東二砦俱在軍北百二十里即此地也劈地口在静海縣東北又東為三义口盖即天津衛東北之三岔河志云漳衛水西南自静海縣来經衛北其流濁潞水西北自武清縣来經衛北其流清至衛東北而合流又東南出小直沽入于海天津亦宋清州地也〉以今輿地言之開州大名元城〈並屬直隷大名府〉冠縣館陶邱縣臨清〈並屬山東東昌府〉威縣清河〈並屬直隷廣平府〉夏津武城〈並屬東昌府〉棗強〈屬直隷真定府〉故城〈屬直隷河間府〉恩縣〈屬東昌府〉德州〈屬山東濟南府〉呉橋景州東光南皮交河滄州青縣静海天津〈並屬河間府青縣静海天津北接順天府大城寳坻界〉諸州縣界中皆宋時黄河北流之所經也商胡決後二十一嵗為神宗熙寧二年已酉導東流而北流閉又十二嵗為元豐四年辛酉河復北流哲宗紹聖初又閉後數嵗為元符二年已夘東流斷絶河竟北流盖自仁宗慶歴八年戊子下逮金章宗明昌五年甲寅實宋光宗之紹熙五年而河決陽武出胙城南南北分流入海凡一百四十六嵗 北流初行永濟渠其後兼混入漳水河渠志熙寧元年河溢瀛州樂壽埽元豐五年河溢永静軍阜城下埽元祐五年南宮等五埽危急詔固䕶紹聖元年趙偁請修平鄉鉅鹿埽崇寧三年臣僚言奉詔措置大河由西路歴沿邊州軍回至武強縣循河隄至深州又北下衡水乃達于冀四年尚書省言大河北流合西山諸水在深州武強瀛州樂壽埽俯瞰雄霸莫州萬一決溢為害甚大詔増二埽隄及儲蓄以備漲水大觀元年邢州言河決陷鉅鹿縣詔徙縣于高地又以趙州隆平縣下濕亦遷之又冀州河溢壊信都南宫兩縣宣和二年河溢信都今按阜城平鄉鉅鹿武強衡水樂壽信都南宮等縣皆漳水之所經御河不入其界而屢被大河決溢之害此北流混入漳水之明驗也今廣平府曲周平鄉廣宗鉅鹿縣界中並有黄河故道縣志云宋元豐中北流決入漳水遂為大河之所經又清河縣北有黄河故道北入南宮界盖自宗城清河二縣之御河決入趙偁言初決南宮再決宗城三決内黄皆西決則地勢西下較然可見即其事矣其在阜城樂夀者則自棗強之御河決而北熙寧元年河決冀州棗強埽北注瀛政和五年孟揆言若修閉棗強上埽決口其費不貲是也然北流雖混入漳水仍自兩行其下流至清池縣西還與之合故徽宗即位張商英議引大河自古漳河浮河入海盖欲導全河以入漳而廢永濟之故道浮河即浮水在今滄州東南水經注所稱浮水故瀆也〈淇水注云浮水首受清河于浮陽縣界東北逕高城縣之宛鄉城北又東逕章武縣故城又東逕篋山北又東北逕栁縣故城南又東北逕漢武望海臺又東注于海應劭曰潮汐往来日再今溝無復有水也今鹽山縣東北七十里有武帝臺〉地勢東高西下北流屢決而西導全河入漳尤合于禹迹但河由界河趨獨流口入海極其通利而顧欲改従久淤之浮瀆至鹽山縣界入海殊為多事商英亦非知水者也禹河本隨西山下東北去賈讓請決黎陽遮害亭放河使北入海是也時不見用而宋之北流實行其道河入海之路宜近不宜逺孫禁議決平原金隄令入故篤馬河行五百餘里入海是也許商阻之而宋之東流卒由篤馬河入海盖訏謨逺猶雖為人所格而天必従之屈於一時伸於萬世惟其言之當於理而已矣 宋君臣論治河往往有格言熙寧五年神宗語執政曰河決不過占一河之地或東或西若利害無所較聽其所趨如何元豐四年又謂輔臣曰水性趨下以道治水則無違其性可也如能順水所向徙城邑以避之復有何患雖神禹復生不過如此此格言也然施之于商胡北流適得其宜若地平土疏潰溢四出所占不止一河之地者豈亦當順水所向遷城邑以避之乎歐陽修曰河本泥沙無不淤之理淤常先下流水行漸壅乃決上流低處故大河已棄之道自古難復此格言也然瓠子決二十餘嵗而武帝塞之河復北行二渠河侵汴濟注淮泗六十餘年而王景治之仍由千乗入海今横隴之徙裁二十年安見必不可復但北流實為利便不當更事横隴耳蘇轍曰黄河之性急則通流緩則淤澱既無東西皆急之勢安有兩河並行之理此格言也然吾觀宋之二股即唐之馬頰以此為枝渠受河水十之一二亦自無害但不可令指大如股耳張商英曰治河當行其所無事一用隄障猶塞兒口止其啼此格言也語出賈讓然讓意謂正道常流不可傚戰國為之曲防耳若衝激之處潰溢可虞非増卑培薄何以禦之任伯雨曰昔禹之行水不獨行其所無事亦未嘗不因其變以道之此格言也然必如北流之合于禹迹者不妨因其勢而利導之若注鉅野通淮泗安得不反之使北邪此數説者譬如奕者必勝之著而低手混施之則全局皆空古今經驗之方而庸醫誤用之則殺人無算是故治河之道或新或舊或合或分或通或塞或無事或有事或小有事或大有事神而明之存乎其人茍非其人則必有害孟子所以惡執一也〈禹貢錐指〉
宋高宗建炎二年冬杜充決黄河自泗入淮以阻金兵〈宋史高宗本紀〉
行水金鑑巻十四
<史部,地理類,河渠之屬,行水金鑑>
欽定四庫全書
行水金鑑巻十五
江南按察使傅澤洪撰
河水
金始克宋兩河悉畀劉豫豫亡河遂盡入金境數十年間或決或塞遷徙無定金人設官置屬以主其事沿河上下凡二十五埽六在河南十九在河北〈金史河渠志〉按范成大北使録云濬州城西南有積水若河盖大河剰水也又按宋史隆興再請和以成大充金祈請國信使〈見范成大傳〉孝宗隆興之元二即金世宗之大定三年四年也時濬州城下僅有剰水則河離濬滑在隆興之前可知矣朱子語録一條云元豐間河北流自後中原多事後來南流金人亦多事近來又北流見歸正人説盖其時河嘗南流尋復歸北也〈禹貢錐指〉
金世宗大定八年六月河決李固渡水潰曹州城分流於單州之境九年正月朝廷遣都水監梁肅往視之河南統軍使宗室宗叙言大河所以決溢者以河道積淤不能受水故也今曹單雖被其患而兩州本以水利為生所害農田無幾今欲河復故道不惟大費工役又卒難成功縱能塞之他日霖潦亦將潰決則山東河患又非曹單此也又沿河數州之地驟興大役人心動揺恐宋人乗間構為邊患而肅亦言新河水六分舊河水四分今若塞新河則二水復合為一如遇漲溢南決則害於南京北決則山東河北皆被其害不若李固南築隄以防決溢為便尚書省以聞上從之〈宗敘梁肅本𫝊畧同〉三月拜宗敘為參知政事上諭之曰卿昨為河南統軍時嘗言黄河隄埽利害甚合朕意朕每念百姓凡有差調吏互為姦若不早計而迫期徴斂則民増十倍之費然其所徵之物或委積經年至腐朽不可復用使吾民數十萬之財皆為棄物此害非細卿既參朝政凡𩔖此者皆當革其𡚁擇所利而行之〈金史河渠志〉金世宗大定十一年河決王村南京孟衛州界多被其害〈金史河渠志〉
金世宗大定十二年正月尚書省奏撿視官言水東南行其勢甚大可自河隂廣武山循河而東至原武陽武東明等縣孟衛等州増築隄岸日役夫萬一千期以六十日畢詔遣太府少監張九思同知南京留守事赫舎哩邈監䕶工作〈金史河渠志〉
金世宗大定十三年三月以尚書省請修孟津滎澤崇福埽堤以備水患上乃命雄武以下八埽並以類従事〈金史河渠志〉
金世宗大定十七年秋七月大雨河決白溝十二月尚書省奏修築河隄日役夫一萬一千五百以六十日畢工詔以十八年二月一日發六百里内軍夫并取職官人力之半餘聽發民夫以尚書工部郎中張大節同知南京留守事高蘇董役先是祥符縣陳橋鎮之東至陳留潘岡黄河隄道四十餘里以縣官攝其事南京有司言乞專設埽官十九年九月乃設京埽巡河官一員〈金史河渠志〉
金世宗大定二十年河決衛州及延津京東埽瀰漫至於歸德府撿視官南京副留守舒穆嚕輝者言河水因今秋霖潦暴漲遂失故道勢益南行宰臣以聞乃自衛州埽下接歸德府南北兩岸増築隄以捍湍怒計工一百七十九萬六千餘日役夫二萬四千餘期以七十日畢工遂於歸德府剏設巡河官一員埽兵二百人且詔頻役夫之地與免今年稅賦二十一年十月以河移故道命築隄以備〈金史河渠志〉河決於衛横流而東滄境有九河故道大節即相宜繕堤水不為害章宗即位擢中都路都轉運使〈金史張大節傳〉
金世宗大定二十六年八月河決衛州堤壊其城上命户部侍郎王寂都水少監王汝嘉馳傳措畫備禦而寂視被災之民不為拯救乃專集衆以網魚取官物為事民甚怨嫉上聞而惡之既而河勢泛濫及大名上于是遣戸部尚書劉瑋往行户部事従宜規畫黜寂為蔡州防禦使冬十月上謂宰臣曰朕聞亡宋河防一步置一人可添設河防軍數他日又曰比聞河水泛溢民罹其害者貲産皆空今復遣官於被災路分推排何耶右丞張汝霖曰今推排者皆非被災之處上曰雖然必其鄰道也既鄰水而居豈無驚擾遷避者乎計其貲産豈有餘哉尚何推排為十一月又謂宰臣曰河未決衛州時嘗有言者既決之後有司何故不令朕知命詢其故〈金史河渠志〉是年徙衛州胙城縣〈金史世宗本紀〉劉瑋擢户部尚書時河決於衛自衛抵清滄皆被其害詔兼工部尚書往塞之或以謂天災流行非人力所能禦唯當徙民以避其衝瑋曰不然天生五材遞相休王今河決者土不勝水也俟秋冬之交水勢稍殺以漸興築庶幾可塞明年春瑋齋戒禱於河功役齊舉河乃復故召還増秩〈金史劉瑋本傳〉金世宗大定二十七年二月御史臺言自來沿河京府州縣官坐視管内河防缺壊特不介意若令沿河京府州縣長貳官皆于名衘管勾河防事如任内規措有方能禦大患或守䕶不謹以致疎虞臨時聞奏以議賞罰上従之仍命每嵗將泛之時令工部官一員沿河撿視于是以南京府及所屬延津封丘祥符開封陳留胙城杞縣長垣歸德府及所屬宋城寧陵虞城河南府及孟津河中府及河東懐州河内武陟同州朝邑衛州汲新鄉獲嘉徐州彭城蕭豐孟州河陽温鄭州河陰滎澤原武汜水濬州衛陜州閿鄉湖城靈寳曹州濟隂滑州白馬睢州襄邑滕州沛單州單父解州平陸開州濮陽濟州嘉祥金鄉鄆城四府十六州長貳皆提舉河防事四十四縣令佐皆管勾河防事初衛州為河水所壊命増築蘇門遷其州治至二十八年水息居民稍還皆不樂遷于是遣大理少卿康元弼按視之元弼還奏舊州民復業者甚衆且南使驛道館舎所在向以不為水備以故被害若但修其隄之薄缺者可以無虞比之遷治所省數倍不若從其民情修治舊城為便乃不遷州仍敇自今河防官司怠慢失備者皆重抵以罪〈金史河渠志〉是年十一月甲寅詔河水泛溢農夫被災者與免差稅一年衛懐孟鄭四州塞河勞役并免今年差稅〈金史世宗本紀〉河決曹濮間瀕水者多墊溺朝廷遣元弼往視相其地如盎而城在盎中水易為害請命于朝以徙之卒改築于北原曹人賴焉出為𢎞州刺史閲歳授大理少卿先是衛城為河所壊増築蘇門以寓州治水既退民不樂遷欲復歸衛于是遣元弼按視還言治故城便遂復其舊〈金史康元弼傳〉
金世宗大定二十九年五月河溢于曹州小堤之北六月上諭㫖有司曰比聞五月二十八日河溢而所報文字如此稽滯水事最急功不可緩稍緩時頃則難固䕶矣十二月工部言營築河堤用工六百八萬餘就用埽兵軍夫外有四百三十餘萬工當用民夫遂詔命去役所五百里州府差顧於不差夫之地均徵顧錢驗物力科之毎工錢百五十文外日支官錢五十文米升半仍命彰化軍節度使内族裔都水少監大齡夀提控五百人往来彈壓先是河南路提刑司言沿河居民多困乏逃移盖以河防差役煩重故也竊惟禦水患者不過隄埽若土功従實計料薪稾樁杙以時徵斂亦復何難今春築堤都水監初料取土甚近及其興工乃逺數倍人夫懼不及程貴價買土一隊之間多至千貫又許州初科薪槀十八萬餘束既而又配四萬四千是皆常嵗必用之物農隙均科則易輸納自今堤埽興工乞合本監以實計度量一嵗所用物料驗數折税或令和買于冬月分為三限輸納為便詔尚書省詳議以聞〈金史河渠志〉劉璣為户部員外郎上便宜數事世宗謂宰相曰璣言河堤種柳可省每嵗隄防之費及言官錢利害甚可取卿等議其可者行之擢濰州刺史〈金史劉璣傳〉
金章宗明昌元年春正月尚書省奏臣等以為自今凡興工役先量負土逺近増築高卑定功立限牓諭使人先知無令増加力役并河防所用物色委都水監每嵗于八月以前先拘籍舊貯物外實闕之數及次年春工多寡移報轉運司計置于冬三月分限輸納如水勢不常夏秋暴漲危急則用相隣埽分防備之物不足則復于所近州縣和買然復慮人户道途泥淖艱于運納止依税内科折他物更為増價當官支付違者並論如律仍令所屬提刑司正官一員馳驛監視體究如此則役作有程而河不失備制可之〈金史河渠志〉伊喇履進尚書右丞初河決曹州帝問曰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不言河決何也履曰春秋止是魯史所以鮮及他國事〈金史伊喇履傳〉金章宗明昌四年六月河決衛州魏清滄皆被害〈金史五行志〉十一月尚書省奏河平軍節度使王汝嘉等言大河南岸舊有分流河口如可疏導足泄其勢及長堤以北恐亦有可以歸納排瀹之處乞委官視之濟北埽以北宜創起月堤臣等以為宜從所言其本監官皆以諳練河防故注以是職當使従汝嘉等同往相視庶免異議如大河南北必不能開挑歸納其月堤宜依所料興修上從之十二月敕都水監官提控修築黄河堤及令大名府差正千户一員部甲軍二百人彈壓勾當〈金史河渠志〉金章宗明昌五年春正月尚書省奏都水監丞田櫟同本監官講議黄河利害嘗以狀上言前代毎遇古堤南決多經南北清河分流南清河北下有枯河數道河水流其中者長至七八分北清河乃濟水故道可容三二分而已今河水趨北齧長堤而流者十餘處而堤外率多積水恐難依元料増修長堤與創築月堤也可于北岸牆村決河入梁山濼故道依舊作南北兩清河分流然北清河舊堤歳久不完當立年限増築大堤而梁山故道多有屯田軍户亦宜遷徙今擬先于南岸王村宜村兩處決堤導水使長堤可以固護姑宜仍舊如不能疏導即依上開決分為四道竢見水勢隨宜料理尚書省以櫟等所言與明昌二年劉瑋等所案視利害不同〈按劉瑋本傳明昌二年瑋知大名府仍領河防事三年召拜尚書右丞〉及令陳言人馮德輿與櫟靣對亦有不合者送工部議復言若遽于牆村疏決縁瀕北清河州縣二十餘處兩岸連亘千有餘里其堤防素不修備恐所屯軍户亦率難徙今嵗先于南岸延津縣堤決堤洩水其北岸長堤自白馬以下定陶以上並宜加功築䕶庶可以遏將来之患若定陶以東三埽棄堤則不必修止決舊壓河口引導積水東南行流堤北張彪白塔兩河間礙水軍户可使遷徙及梁山濼故道分屯者亦當預為安置宰臣奏曰若遽從櫟等所擬恐既更張利害非細比召河平軍節度使王汝嘉同計議先差幹濟官兩員行戸工部事覆視之同則就令計實用工物量州縣逺近以調丁夫其督趣春工官即充今嵗守漲及與本監官同議經久之利詔以知大名府事内族裔尚書户部郎中李敬義充行户工部事以叅知政事胥持國都提控又奏差德州防禦使李獻可尚書戸部郎中焦旭于山東當水所經州縣築護城堤及北清河兩岸舊有堤處别率丁夫修築亦就令講究河防之計他日上以宋閻士良所述黄河利害一帙付叅知政事馬琪曰此書所言亦有可用者今以賜卿二月上諭平章政事守貞曰王汝嘉田櫟專管河防此國家之重事也朕比問其曽于南岸行視否乃稱未也又問水決能行南岸乎又云不可知且水趨北久矣自去嵗便當經畫今不稱職如是耶可諭㫖令往盡心固䕶無致失備及講究所以經久之計稍涉違慢當併治罪三月行省并行戸工部及都水監官各言河防利害事都水監元擬于南岸王村宜村兩處開導河勢縁比来水勢去宜村堤稍緩唯王村岸向上數里卧捲可以開決作一河且無所犯之城市村落又擬于北岸牆村疏決依舊分作兩清河入梁山故道北清河兩岸素有小堤不完復當作大堤尚書省謂以黄河之水勢若于牆村決注則山東州縣膏腴之地及諸鹽塲必被淪溺設使修築壊堤而又吞納不盡功役至重虚困山東之民非徒無益而又害之也况長堤已加固䕶復于南岸疏決水勢已寢決河入梁山濼之議水所經城邑已勸率作䕶城堤矣先所修清河舊堤宜遣罷之監丞田櫟言定陶以東三埽棄堤不當修止言決舊壓河口以導漸水入堤北張彪白塔兩河之間凡當水衝屯田戸須令遷徙臣等所見止當堤前作朩岸以備之其間居人未當遷徙至夏秋水勢泛溢權令避之水落則當各復業此亦户工部之所言也上曰地之相去如此其逺彼中利害安得悉知惟委行省盡心措畫可也四月以田櫟言河防事上諭㫖叅知政事持國曰此事不惟責卿要卿等同心規畫不勞朕心爾如櫟所言築堤用二十萬工嵗役五十日五年可畢此役之大古所未有况其成否未可知就使可成恐難行也遷徙軍户四千則不為難然其水時決尚不知所歸倘有潰走若何枝梧如今南岸兩處疏決使其水趨南或可分殺其勢然水之形勢朕不親見難為條畫雖卿亦然丞相左丞皆不熟此可集百官詳議以行百官咸謂櫟所言棄長堤無起新堤放河入梁山故道使南北兩清河分流為省費息民長久之計臣等以為黄河水勢非常變易無定非人力可以斟酌可以指使也况梁山濼淤填已高而北清河窄狹不能吞伏兼所經州縣農民廬井非一使大河北入清河山東必被其害櫟又言乞許都水監符下州府運司專其用度委其任責一切同于軍期仍委執政提控縁今監官已經添設又于外監署司多以沿河州府長官兼領之及令佐管勾河防其或怠慢已有同軍期斷罪的決之法凡櫟所言無可用遂寢其議八月以河決陽武故堤灌封丘而東尚書省奏都水監行部官有失固䕶詔命同知都轉運使高旭武衛軍副都指揮使鈕祜禄奕同往規措尚書省奏都水監官前来有犯已經戒諭使之常切固䕶今王汝嘉等殊不加意既見水勢趨南不預經畫承留守司累報輒為遷延以至害民即是故違制㫖私罪當的決詔汝嘉等各削官兩階杖七十罷職上謂宰臣曰李愈論河決事謂宜遣大臣往以慰人心其言良是嚮慮河北決措畫堤防猶嘗置行省况今方横潰為害而止差小官恐失衆望自國家觀之雖山東之地重于河南然民皆赤子何彼此之間乃命叅知政事馬琪往仍許便宜従事上曰李愈不得為無罪雖都水監官非提刑司統攝若與留守司以便宜率民固䕶或申聞省部亦何不可使朕聞之徒能張皇水勢而無經畫及其已決乃與王汝嘉一往視之而還亦未嘗有所施行問王村河口開導之月則對以四月終其實六月也月日尚不知提刑司官當如是乎尋命戸部員外郎何格賑濟被浸之民時行省叅知政事胥持國馬琪言已至光祿村周視堤口以其河水浸漫堤岸陷潰至十餘里外乃能取土而堤面窄狹僅可數步人力不可施雖窮力可以暫成終當復毁而中道淤澱地有高低流不得泄且水退新灘亦難開鑿其孟華等四埽與孟陽堤道沿汴河東岸但可施功者即悉力修䕶將于農隙興役及凍畢工則京城不至為害 參知政事馬琪言都水外監員數冗多毎事相倚或復邀公議論紛紜不一隳廢官事擬罷都水監掾設勾當官二員又自昔選用都散巡河官止由監官辟舉皆諸司人或有老疾避倉庫之繁行賄請託以致多不稱職擬升都巡河作從七品于應入縣令廉舉人内選注外散巡河依舊亦于諸司及丞簿廉舉人内選注並取年六十以下有精力能幹者到任一年委提刑司體察若不稱職即日罷之如守禦有方致河水安流任滿從本監及提刑司保申量與升除凡河橋司使副亦擬同此選注繼而胥持國亦以為言乃從其請閏十月平章政事守貞曰馬琪措畫河防事未見功役之數加之積嵗興功民力將困今持國復病請别遣有材幹者往議之上曰堤防救護若能成功則財力固不敢惜第恐財殫力屈成而復毁如重困何宰臣對曰如盡力固護縦為害亦輕若恬然不顧則為害滋甚上曰無乃因是致盜賊乎守貞曰宋以河決興役亦嘗致盜賊然多生于凶歉今時平嵗豐少有差役未必致此且河防之役理所當然今之當役者猶為可耳至于科徵薪芻不問有無督輸迫切則破産業以易之恐民益困爾上曰役夫須近地差取若逺調之民益艱苦但使津濟可也然當俟馬琪至而後議之庚辰琪自行省還入見言孟陽河堤及汴堤己填築補修水不能犯汴城自今河勢趨北來嵗春首擬于中道疏決以解南北兩岸之危凡計工八百七十餘萬可于正月終興工臣乞前期再往河上監視上以所言付尚書省而治檢覆河堤并守漲官等罪有差他日尚書省奏事上語及河防事馬琪奏言臣非敢不盡心然恐智力有所不及若别差官相度倘有竒畫亦未可知如適與臣䇿同方来興功亦庶幾稍寛朝廷憂顧上然之命翰林待制鄂屯忠孝權尚書户部侍郎太府少監温防權尚書工部侍郎行戸工部事修治河防且諭之曰汝二人皆朕所素識以故委任冀副朕意如有錯失亦不汝容〈金史河渠志〉是年冬十月壬寅遣戸部員外郎何格賑河決被災人户十二月丁卯免被黄河水災今年秋稅 六年四月戊寅以修河工畢參知政事胥持國進官二階翰林待制鄂屯忠孝以下三十六人各一階獲嘉令王維翰以下五十六人各賜銀幣有差〈金史章宗本紀〉鄂屯忠孝大定二十二年進士歴擢户部侍郎佐胥持國治決河以勞進一階除河平軍節度使兼都水監遂疏七祖佛河及王村周平道口雞爪孫家港復開東明南陽岡馬蹄孫村諸河忠孝常曰河之為患不免勞民復壘石為岸十餘里民不勝其病矣改沁南軍坐前在衛州勾集妨農軍借民錢不令償由是貧富不相假貸軍民不安降寧海州刺史改滑州〈金史鄂屯忠孝傳〉高霖字子約東平人大定二十五年進士歴國史院編修官建言黄河所以為民害者皆以河流有曲折逢隘狹故致湍決按水經當疏其㧖塞行所無事今若開雞爪河以殺其勢可免數埽之勞凡捲埽工物皆取於民大為時病乞並河堤廣樹榆柳數年後堤岸既固埽材亦便民力漸省朝廷従之遷應奉翰林文字兼前職〈金史高霖傳 鄂屯忠孝高霖皆恐勞民病時其言如此何其勤勤懇懇也乃忠孝猶以勾集妨農被降何歟大抵金元以前治河者皆以為民也迨至勝國則為運道為祖陵遂置民瘼於二者之外矣〉
明昌五年河犯武城堤明年詔鑿新河修石岸十四里有奇以塞之〈山東通志〉
自獲嘉縣西南四十里至新鄉縣南又東北至胙城縣又北接汲縣皆有漢古堤城東南有杏園鎮為河津戍守處自金明昌中河徙而汲縣之流始絶〈衛輝府志〉先是大定二十七年令沿河京府州縣長貳官結銜並帶河防自滎陽以下如南京府之延津封丘祥符開封陳留〈以上皆屬今開封府〉胙城〈今屬衛輝府〉杞縣〈屬開封府〉長垣〈今屬大名府〉歸德府之永城寧陵虞城衛州之汲新鄉獲嘉〈三縣今屬衛輝府〉徐州之彭城〈即今徐州〉蕭豐〈皆屬徐州〉曹州之濟隂〈即今山東曹州〉滑州之白馬〈即今直隷滑縣〉睢州之襄邑〈即今河南睢州〉滕州之沛〈今屬徐州〉單州之單父濟州之嘉祥金鄉鄆城〈皆屬兖州府〉皆為沿河之地則當時河流所經亦大畧可覩也雖數遷徙而汲胙之間如故迨明昌五年八月河決陽武故堤灌封丘而東尚書省奏都水監官見水勢趨南不預經畫詔各削階罷職盖河流至是又一大變矣金吉甫云河至紹熙甲寅南連大野并行泗水入淮于是有南北清河之分北清河即濟水故道南清河并泗入淮今淮安之西二十里對岸清河口是也按宋光宗紹熙五年甲寅即金章宗明昌五年是嵗河徙自陽武而東歴延津封丘長垣蘭陽東明曹州濮州鄆城范縣諸州縣界中至夀張注梁山濼分為二派北派由北清河入海今大清河自東平歴東阿平陰長清齊河歴城濟陽齊東武定青城濱州蒲臺至利津縣入海者是也南派由南清河入淮即泗水故道今㑹通河自東平歴汶上嘉祥濟寧合泗水至清河縣入淮者是也河滙梁山濼分二派入南北清河自宋熙寧十年始尋經塞治至是復行其道而汲胙之流遂絶朱子語錄云因看劉樞家中原圗黄河却自西南貫梁山泊迤邐入淮来神宗時河北流故金人盛今却南来故其勢亦衰謂此事也〈時朱子年六十五〉下逮元世祖至元間而河又徙自新鄉出陽武之南凡九十餘嵗 河一過大伾而東不決則已決則東南注于淮其勢甚易邱文莊以宋熙寧十年河決為入淮之始非也先是天禧三年河決滑州歴澶濮曹鄆注梁山濼合清水古汴渠東入于淮矣又先是咸平三年河決鄆州浮鉅野入淮泗矣又先是太平興國八年河大決滑州泛澶濮曹濟東南流至彭城入于淮矣溯而上之則漢元光三年河決濮陽瓠子東南注鉅野通于淮泗矣但皆未幾即塞其歴久而不變至今五百餘嵗河淮并為一瀆則自金明昌五年始〈禹貢錐指〉
金章宗承安元年七月敕自今沿河傍側府州縣官雖部除者皆勿令員闕〈金史河渠志〉
金章宗泰和二年九月敕御史臺官河防利害初不與卿等事然臺官無所不問應體究者亦體究之 五年二月以崔守真言黄河危急芻藁物料雖云折税每年不下五六次或名為和買而未嘗還其直敕委右三部司正郭澥御史中丞孟鑄講究以聞澥等言大名府鄭州等處自承安二年以来所科芻藁未給價者計錢二十一萬九千餘貫遂命以各處見錢差能幹官同各州縣清强官一一酬之續令按察司體究〈金史河渠志〉
衛紹王大安元年徐沛界黄河清五百餘里幾二年以其事詔中外臨洮人楊珪上書曰河性本濁而今反清是水失其性也正猶天動地静使當動者静當静者動則如之何其為災異明矣且傳曰黄河清聖人生假使聖人生恐不在今日又曰黄河清諸侯為天子正當戒懼以消災變而復誇示四方臣所未喻宰相以為妖言議誅之慮絶言路即詔大興府鎻還本管〈金史五行志五代史載開平元年八月丁卯黄河清注云於此書見不為瑞楊珪之上書其所見卓哉以故前後凡史言河清者皆不錄〉金宣宗貞祐三年四月單州刺史延嘉天澤言守禦之道當決大河使北流德博觀滄之境今其故堤宛然猶在工役不勞水就下必無漂没之患而難者若不以犯滄鹽塲損國利為説必以浸没河北良田為解臣嘗聞河側故老言水勢散漫則淺不可以馬涉深不可以舟濟此守禦之大計也若曰浸民田則河徙之後淤為沃壤正宜耕墾收倍于常利孰大焉若失此計則河南一路兵食不足而河北山東之民皆瓦解矣詔命議之〈金史河渠志〉金宣宗貞祐四年三月延州刺史烏蘇克鍚克言近世河離故道自衛東南而流由徐邳入海以此河南之地為狹臣竊見新鄉縣西河水可決使東北其南有舊隄水不能溢行五十餘里與清河合則由濬州大名觀州清州栁口入海此河之故道也皆有舊堤補其缺罅足矣如此則山東大名等路皆在河南而河北諸郡亦得其半退足以為禦備之計進足以壯恢復之基又言南岸居民既已籍其河夫修築河堰營作戌屋又使轉輸芻糧賦役繁殷倍于他所夏秋租税猶所未論乞減其稍緩者以寛民力事下尚書省宰臣謂河流東南舊矣一旦決之恐故道不容衍溢而出分為數河不復可收水分則淺狹易渡天寒輒凍禦備愈難此甚不可詔但令量宜減南岸郡縣居民之賦役〈金史河渠志〉
自宋南渡河離濬滑勢益趨而南至金明昌五年淫于濟泗分派入海汲胙之河遂空其去禹迹益逺矣先是都水監丞田櫟言黄河利害云前代每遇古隄南決多經南北清河分流南清河北下有枯河數道河水流其中者長至七八分北清河乃濟水故道可容二三分而已因欲于北岸牆村決河入梁山濼故道依舊作兩清河分流未及行而八月河決竟如其言盖是時決勢既成櫟欲因而利導之故為此議然前代河行淮濟未幾即塞曷嘗以是為正道而任其所之也哉金以宋為壑利河之南而不欲其北迨貞祐四年延州刺史烏蘇克錫克言河之故道可復而議者不從盖國勢己蹙實無暇及此矣原其禍皆宋人築室道旁不盡力于北流馴致此大變金何責焉〈禹貢錐指〉
宋端平元年葵知應天府南京留守盛暑行師汴隄破決水潦溢糧運不繼未幾北兵南下渡河發水牐兵多溺死〈宋史趙葵傳 按宋理宗端平元年甲午為金哀宗亡國之年〉
行水金鑑巻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行水金鑑巻十六
江南按察使傅澤洪撰
河水
河源古無所見禹貢導河止自積石漢張騫持節道西域度玉門見二水交流發蔥嶺趍于闐滙鹽澤伏流千里至積石再出唐薛元鼎使吐蕃訪河源得之於穆穆哩山然皆歴嵗月涉艱難所得不過如此世之論河源者皆推本二家其説怪迂總其實皆非本真元有天下薄海内外人迹所及皆置驛傳使驛往來如行國中至元十七年命都實為招討使佩金虎符往求河源都實既受命是嵗至河州州東六十里有寧河驛驛西南六十里有山曰殺馬闗林麓窄隘舉足浸髙行一日至巔西去愈髙四閲月始抵河源是冬還報并圖其城𫝊位置以聞其後翰林學士潘昂霄從齊都實之弟庫庫楚得其説撰為河源志臨川朱思本又從巴爾濟蘇家得帝師所藏梵字圖書而以華文譯之與昂霄所志互有詳略今取二家之書考定其説有不同者附注於下按河源在吐蕃朶甘斯西鄙有泉百餘泓沮洳散渙弗可逼視方可七八十里履髙山下瞰燦若列星以故名鄂端諾爾鄂端譯言星宿也〈思本曰河源在中州西南直四川馬湖蠻部之正西三千餘里雲南麗江宣撫司之西北一千五百餘里帝師薩斯嘉地之西南二千餘里水從地湧出如井其井百餘東北流百餘里滙為大澤曰鄂端諾爾〉羣流奔輳近五七里滙二巨澤名鄂楞諾爾自西而東連屬吞噬行一日迤邐東騖成川號齊必勒河又二三日水西南來名伊爾齊與齊必勒河合又三四日水南來名呼蘭又水東南來名伊拉齊合流入齊必勒其流浸大始名黄河然水猶清人可涉〈思本曰呼蘭河源出自南山其地大山峻嶺綿亘千里水流五百餘里注伊爾齊河伊爾齊河源亦出自南山西北流五百餘里始與黄河合〉又一二日岐為八九股名伊遜鄂羅木譯言九渡通廣五七里可度馬又四五日水渾濁土人抱革囊騎過之聚落糾木幹象舟傅髦革以濟僅容兩人自是兩山峽束廣可一里二里或半里其深叵測朶甘斯東北有大雪山名伊拉瑪博囉其山最高譯言騰格哩哈達即崑崙也山腹至頂皆雪冬夏不消土人言逺年成冰時六月見之自八九股水至崑崙行二十日〈思本曰自渾水東北流二百餘里與和囉海圖河合和囉海圖河源自南山水正北偏西流八百餘里與黄河合又東北流一百餘里過瑪拉噶地又正北流一百餘里乃折而西北流二百餘里又折而正北流一百餘里又折而東流過崑崙山下番名伊拉瑪博囉其山髙峻非常山麓綿亘五百餘里河随山足東流過薩斯嘉庫濟克特地〉河行崑崙南半日又四五日至地名庫濟及克特二地相屬又三日地名哈喇伯勒齊爾四達之衝也多寇盜有官兵鎮之近北二日河水過之〈思本曰河過克特與伊實巴薩沁河合伊實巴薩沁河源自鐡豹嶺之北正北流凡五百餘里而與黄河合〉崑崙以西人簡少多處山南山皆不穹峻水亦散漫獸有髦牛野馬狼狍羱羊之類其東山益髙地益漸下岸狹隘有狐可一躍而越之處行五六日有水西南來名納琳哈喇譯言細黄河也〈思本曰哈喇河自白狗嶺之北水西北流五百餘里與黄河合〉又兩日水南來名竒爾穆蘓二水合流入河〈思本曰自哈喇河與黄河合正北流二百餘里過鄂勒博站折而西北流經崑崙之北二百餘里與奇爾穆蘇河合奇爾穆蘇河源自威茂州之西北岷山之北水北流即古當州境正北流四百餘里折而西北流又五百餘里與黄河合〉河水北行轉西流過崑崙北一向東北流約行半月至奎騰州地名必齊勒始有州治官府州𨽻吐蕃等處宣慰司司治河州又四五日至積石州即禹貢積石〈此處有誤見首巻禹貢錐指〉五日至河州安鄉闗一日至打羅坑東北行一日洮河水南來入河〈思本曰自奇爾穆蘇河與黄河合又西北流與彭賛河合彭賛河源自彭賛山之西北水正西流七百餘里過扎薩克逹實地與黄河合折而西北流三百餘里又折而東北流過西寧州奎騰州馬嶺凡八百餘里與邈水合邈水源自青唐宿軍谷正東流五百餘里過阿勒巴站與黄河合又東北流過土橋站古積石州來羌城廓州果宻站界都城凡五百餘里過河州與頁彭河合頁彭河源自西傾山之北水東北流凡五百餘里與黄河合又東北流一百餘里過塔布城銀川站與湟水浩亹河合湟水源自祁連山下正東流一千餘里注浩亹河浩亹河源自刪丹州之南刪丹山下水東南流七百餘里注湟水然後與黄河合又東北流一百餘里與洮河合洮河源自羊撒嶺北東北流過臨洮府凡八百餘里與黄河合〉又一日至蘭州過北卜渡至鳴沙河過應吉理州正東行至寧夏府南東行即東勝州𨽻大同路自發源至漢地南北澗溪細流傍貫莫知紀極山皆草石至積石方林木暢茂世言河九折彼地有二折葢奇爾穆蘇及奎騰必齊勒也〈思本曰自洮水與河合又東北流過逹勒逹地凡八百餘里過豐州西受降城折而正東流過達勒逹地古天徳軍中受降城東受降城凡七百餘里折而正南流過大同路雲内州東勝州與黒河合黒河源自漁陽嶺之南水正西流凡五百餘里與黄河合又正南流過保徳州葭州及興州境又過臨州凡一千餘里與察納河合察納河源自古宥州東南流過陜西綏徳州凡七百餘里與黄河合又南流三百里與延安河合延安河源自陜西蘆子闗亂山中南流三百餘里過延安府折而正東流三百里與黄河合又南流三百里與汾河合汾河源自河東朔武州南亂山中西南流過管州冀寧路汾州霍州晉寧路絳州西流至龍門凡一千二百餘里始與黄河合又南流二百里過河中府遇潼闗與太華大山綿亘水勢不可復南乃折而東流大槩河源東北流所歴皆西番地至蘭州凡四千五百餘里始入中國又東北流過逹勤逹地凡二千五百餘里始入河東境内又南流至河中凡一千八百餘里通計九千餘里 元史地理志〉
河自爾雅山海經淮南子水經皆言出崑崙漢書西域傳云河有兩源一出葱嶺山一出于闐唐薛元鼎使吐蕃得河源於們磨哩山鄭樵謂河有三源一出葱嶺一出于闐南山而正源自出崑崙山元太祖過黄河九度九度在崑崙西南憲宗命弟實喇征西域拓地四萬里而河源在域内至元庚辰世祖命招討使都實往通互市自河州行五千里抵河源還圖以聞又使其弟庫庫楚馳奏庫庫楚授其説翰林學士潘昻霄撰河源志可謂詳矣而王文恪鏊辨之以為張騫所歴諸國甚乆且長東漢之世大秦條支安息至於海濵四萬里外重譯貢獻甘英甞窮臨西海而還皆未覩所謂崑崙元使行不及五千里云已踰之何崑崙之近乎〈方中履古今釋疑〉
夫潤下水之性也而欲為之防以殺其怒遏其衝不亦甚難矣哉惟能因其勢而道之可蓄則儲水以備旱暵之災可洩則㵼水以防水潦之溢則水之患息而于是葢有無窮之利焉〈元史河渠志〉
台哈布哈陞禮部尚書兼㑹同館事黄河決奉詔以珪玉白馬致祭河神竣事上言淮安以東河入海處宜倣宋置撩清夫混江龍鐵掃撼蕩沙泥隨潮入海朝廷從之㑹用夫屯田其事中廢而止〈元史台哈布哈傳〉
元世祖至元九年七月衛輝路新鄉縣廣盈倉南河北岸決委都水監丞馬良弼與本路官同詣相視差丁夫併力修完之〈元史河渠志〉
是年新鄉廣盈倉南河北岸決五十餘步尋又崩一百八十三步其後河徙自原武出陽武南而新鄉之流遂絶〈禹貢錐指〉
元世祖至元九年九月南陽懐孟衛輝順天等郡洺磁泰安通灤等州淫雨河水並溢圮田廬害稼〈元史五行志〉元世祖至元二十年六月太原懐孟河南等路沁河水涌溢壊民田一千六百七十餘頃衛輝路清河溢損稼南陽府唐鄧裕嵩四州河水溢損稼〈元史五行志〉程思廉為河北河南道按察副使至元二十年間衛輝懐孟大水思㢘臨視賑貸全活甚衆水及城不沒者數版即修隄防露宿督役水不為患衛人徳之遷陜西按察使〈元史程思㢘傳〉
元世祖至元二十二年秋南京彰徳大名河間順徳濟南等路河水壊田三千頃〈元史五行志〉
元世祖至元二十三年三月甲戌雄霸二州及保定諸縣水泛溢冒官民田發軍民築河隄禦之 冬十月辛亥河決開封祥符陳留杞太康通許鄢陵扶溝洧川尉氏陽武延津中牟原武睢州十五處調南京民夫二十萬四千三百二十三人分築堤防〈元史世祖本紀〉
元世祖至元二十四年三月乙卯汴梁河水泛溢役夫七千修完故堤〈元史世祖本紀〉
元世祖至元二十五年五月已丑汴梁大霖雨河決襄邑漂麥禾癸丑河決汴梁太康通許杞三縣陳潁二州皆被害六月壬申睢陽霖雨河溢害稼免其租乙亥以考城陳留通許杞太康五縣大水及河溢沒民田蠲其租〈元史世祖本紀〉汴梁路陽武縣諸處河決二十二所漂蕩麥禾房舍委宣慰司督本路差夫修治〈元史河渠志〉十二月太康汴梁二路河溢害稼〈元史五行志〉
先是至元九年河決新鄉縣廣盈倉岸時河猶在新鄉陽武間也不知何年徙出陽武縣南而新鄉之流遂絶據史至元二十三年河決衝突河南郡縣凡十五處二十五年汴梁路陽武等縣河決二十二所水道一變蓋在此時矣元大一統志殘缺僅存十之一二河之所經不可得詳〈大抵初由渦至懐逺入淮如明正統十三年決河所行之道後三十餘嵗為泰定元年始行汴渠至徐城東北合泗入淮〉謹摭近志各州縣界中見行之河銓次如左黄河自武陟縣南〈武陟在懐慶府東一百里河去縣一十里黄河自武陟縣以至安東入海至今無異〉東逕滎澤縣北其北岸則獲嘉縣〈滎澤在鄭州北五十里黄河舊去縣十里近時河益南侵直逼縣城獲嘉在衛輝府西南九十里黄河在縣南六十里〉東逕原武縣南〈原武在開封府西北一百二十里河去縣二十里〉又東逕陽武縣南〈陽武在開封府西北九十里河舊去縣二十十三里與新鄉分水至元中河徙出陽武縣南而縣北之流絕新鄉之流亦絶自北至徐州城東北黄河所行大抵皆汴水故道也〉又東逕延津縣南〈延津在開封府西北九十里〉又東逕祥符縣北〈祥符即今開封府治河去城四十里〉其北岸則封丘縣〈封丘在開封府北六十里河舊在縣西北四十餘里元時徙經縣南去縣五十一里〉又東逕陳留縣北〈陳留在府東少南五十里河去縣三十里〉又東逕蘭陽縣北〈蘭陽在開封府東北九十里河去縣十五里金時河始流經縣界〉又東逕儀封縣北〈儀封在開封府東北一百十五里河去縣二十里黄陵岡在縣東北五十里賈魯治河功始於此按蘭陽儀封之河舊出其縣北與長垣東明分水金大定十二年尚書省奏請増築隄岸東明亦在其中二十七年令沿河州縣官結銜並帶河防而長垣與焉可證也元至元中河屢決汴梁路遂出蘭陽儀封之南而長垣東明界中無河矣〉又東南逕睢州北〈睢州在歸徳府西一百七十里河去州七十里〉又東南逕考城縣北〈考城在睢州東北九十里河去縣三里賈魯河在縣北三十里〉又東南逕商丘縣北其北岸則曹縣〈商丘即歸徳府治河在城北三十里賈魯河在城北四十里曹縣在山東兖州府東南一百二十里河在縣南四十里黄陵岡在縣西南六十里賈魯河在縣西北四十里自黄陵岡至楊青村皆元至正中賈魯所開也〉又東逕虞城縣北〈虞城在歸徳府東北六十里河去縣十五里〉又東逕夏邑縣北〈夏邑在歸徳府東一百二十里河去縣二十二里〉其北岸則單縣〈單縣在山東兖州府西南二百十里河去縣四十里〉又東逕碭山縣北〈碭山在今江南徐州西北一百七十里河在縣北三十里〉又東逕豐縣南〈豐縣在徐州西北一百五十里河去縣三十里〉又東逕沛縣南其南岸則蕭縣〈沛縣在今徐州西北一百十里蕭縣在徐州西五十里河在蕭縣北五十里去沛甚近〉又東逕徐州北與泗水合〈徐州在今江南布政司西北一千里河自州北東南流至城東北合于泗水泗水自沛縣入州境循城而東一曰清河又曰泉河其後為運河亦名閘河元初黄河由渦入淮至泰定元年由汴河決入清河自是遂為大河之經流〉又東南逕靈璧縣北〈靈璧在今鳳陽府宿州東一百十里河去縣一百二十里〉又東南逕睢寧縣北其北岸則邳州〈睢寧在淮安府西三百九十里河去縣五十里邳州在淮安府西北三百二十里河去州二里〉又東逕宿遷縣南〈宿遷在邳州東南一百二十里河去縣四里〉又東逕桃源縣北〈桃源在淮安府西北一百十里河去縣百餘步〉又東逕清河縣南與淮水合〈清河縣在淮安府西少北五十里河去縣一里入淮處謂之清口本名泗口自徐城東北至此皆古泗水為河所奪也〉又東逕山陽縣北〈山陽即今淮安府治河去縣五里〉又東逕安東縣南而東北入于海〈安東在淮安府東北六十里河去縣二里自清口至此皆古淮水為河所奪也海自鹽城縣東北逕山陽縣東折而西北為黄淮入海之口其北岸則安東也〉蓋自金明昌甲寅之徙河水大半入淮而北清河之流猶未絶也下逮元世祖至元二十六年已丑㑹通河成于是始以一淮受全河之水凡九十五嵗〈禹貢錐指〉
元世祖至元二十七年六月壬申河溢太康沒民田三十一萬九千八百餘畝免其租八月辛未沁水溢害冀氏民田免其租〈元史世祖本紀〉十一月河決祥符義唐灣太康通許二縣陳潁二州大被其患〈元史五行志〉
張庭珍為南京路總管兼開封府尹河決灌太康漂溺千里庭珍括商人漁子船及縛木為筏載糗糧四出救之全活甚衆水入善和門庭珍親督夫運薪土捍之不能止乃頽城為堰水既退即發民増外防百三十里人免水憂〈元史張庭珍傳〉
博囉歡為河南行中書省汴南諸州莽為巨浸博囉歡躬行決口督有司繕完之三十一年成宗立遷陜西行省未行留鎮河南〈元史博囉歡傳〉
元成宗元貞元年六月戊申歴城縣大清河水溢壊民居〈元史成宗本紀〉
元成宗元貞二年九月河決河南杞封丘祥符寧陵襄邑五縣十月河決開封縣〈元史五行志〉
元成宗大徳元年三月歸徳徐州邳州宿遷睢寧鹿邑三縣河南許州臨潁郾城等縣睢州襄邑太康扶溝陳留開封杞等縣河水大溢漂没田廬〈元史五行志〉五月丙寅河決汴梁發民三萬餘人塞之庚寅漳河溢損民禾稼七月丁亥河決杞縣蒲口〈元史成宗本紀〉河決蒲口臺檄令文按視防河之策文建言長河萬里西來其勢湍猛至孟津而下地平土疏移徙不常失禹故道為中國患不知幾千百年矣自古治河處得其當則用力少而患遲事失其宜則用力多而患速此不易之定論也今陳留扺睢東西百有餘里南岸舊河口十一巳塞者二自涸者六通川者三岸髙于水計六七尺或四五尺北岸故堤其水比田髙三四尺或髙下等大槩南髙于北約八九尺堤安得不壊水安得不北也蒲口今決千有餘步迅疾東行得河舊瀆行二百里至歸徳横堤之下復合正流或強湮遏上決下潰功不可成揆今之計河西郡縣順水之性逺築長垣以禦泛濫歸徳徐邳民避衝潰聽從安便被患之家宜于河南退灘地内給付頃畝以為永業異時河決他所者亦如之信能行此亦一時救荒之良策也蒲口不塞便朝廷從之㑹河朔郡縣山東憲部爭言不塞則河北桑田盡為魚鱉之區塞之便帝復從之明年蒲口復決塞河之役無嵗無之是後水北入復河故道竟如文言〈元史尚文傳 文字周卿保定人歴官河北河南肅政㢘訪使行視事仕終太子詹事泰定三年以中書平章政事致仕 河自杞縣蒲口則河當自陳留入杞其後河徙而北則自陳留入蘭陽儀封而杞縣遂無河矣〉
兀成宗大徳二年六月河決蒲口凡九十六所泛溢汴梁歸徳二郡大名東昌平灤等路水〈元史五行志〉七月大雨河決壊隄防漂沒歸徳數縣禾稼廬舍免其田租一年遣尚書那懐御史劉賡等塞之自蒲口首事凡築九十六所〈元史成宗本紀〉
是年河決歸徳又決封丘〈淮安府志〉
元成宗大徳三年五月河南省言河決蒲口兒等處浸歸徳府數郡百姓被災差官修築計修七隄二十五處共長三萬九千九十二步〈元史河渠志〉是年六月癸丑罷大名路所獻黄河故道田輸租〈元史成宗本紀〉
元成宗大徳八年五月大名之濬滑徳州之齊河霖雨汴梁之祥符太康衛輝之獲嘉太原之陽武河溢〈元史成宗本紀〉是年滑州濬州雨水壊民田六百八十餘頃〈元史五行志太原陽武疑誤〉
元成宗大徳九年六月汴梁陽武縣思齊口河決八月歸徳府寜陵陳留通許扶溝太康杞縣河溢〈元史五行志〉七月陳州之西華河溢八月歸徳陳州河溢〈元史成宗本紀〉元成宗大徳十年春正月壬戌發河南民十萬築河防〈元史成宗本紀〉
元至大元年七月壬戌皇子和實拉請立總管府領提舉司四括河南歸徳汝寧境内瀕河荒地約六萬餘頃嵗收其租令河南省臣髙興總其事中書省臣言瀕河之地出沒無常遇有退灘則為之主先是有伊克哈瑪爾者妄稱省括地蠶食其民以有主之田俱為荒地所至騷動民髙榮等六百人訴於都省追其驛劵方議其罪遇赦獲免乃獻其地於皇子且河南連嵗水災人方闕食若從所請設立官府為害不細帝曰安用多言其止勿行〈元史武宗本紀〉
元武宗至大二年秋七月癸未河決歸徳府境已亥河決汴梁之封丘〈元史武宗本紀〉
元武宗至大三年十一月河北河南道㢘訪司言近嵗亳潁之民幸河北徙有司不能逺慮失于規劃使陂濼悉為陸地東至杞縣三汊口播河為三分殺其勢蓋亦有年往嵗歸徳太康建言相次湮塞南北二汊遂使三河之水合而為一下流既不通暢自然上溢為災由是觀之是自奪分泄之利故其上下決溢至今莫除即今水勢趣下有復鉅野梁山之意蓋河性遷徙無常茍不為逺計預防不出數年曹濮濟鄆䝉害必矣今之所謂治水者徒爾議論紛紜咸無良策水監之官既非精選知河之利害者百無一二雖每年累驛而至名為巡河徒應故事問地形之髙下則懵不知訪水勢之利病則非所習既無實才又不經練乃或妄興事端勞民動衆阻逆水性翻為後患為今之計莫若于汴梁置都水分監妙選㢘幹深知水利之人專職其任量存員數頻為巡視謹其防䕶可疏者疏之可堙者堙之可防者防之職掌既專則事功可立自今莫若分監官吏以十月往與各處官司巡視缺破㑹計工物督治比年終完來春分監新官至則一一交割然後代還庶不相誤〈元史河渠志〉元仁宗皇慶元年五月歸徳睢陽縣河溢〈元史五行志〉元仁宗皇慶二年六月癸未河決陳亳睢三州閉封陳留等縣沒民田廬〈元史仁宗本紀〉
元仁宗延祐元年六月乙未河決鄭州〈元史仁宗本紀〉八月河南等處行中書省言黄河涸露舊水泊汙池多為勢家所據忽遇泛溢水無所歸遂致為害由此觀之非河犯人人自犯之擬差知水利都水監官與行省㢘訪司同相視可以疏闢隄障比至泛溢先加修治用力少而成功多又汴梁路睢州諸處決破河口數十内開封縣小黄村計㑹月隄一道都水分監修築障水隄堰所擬不一宜委請行省官與本道憲司汴梁路都水分監官及州縣正官親歴按驗從長講議由是委太常丞郭奉政前都水監丞邊承務都水監卿多爾濟河南行省石右丞本道㢘訪副使扎木齊汴梁判官張承直上自河隂下至陳州與拘該州縣官一同沿河相視開封縣小黄村河口測量比舊淺減六尺陳留通許太康舊有蒲葦之地後因閉塞西河塔河諸水口以便種蒔故他處連年潰決各官公議治水之道惟當順其性之自然甞聞大河自陽武胙城由白馬河間東北入海歴年既乆遷徙不常每嵗泛溢兩岸時有衝決強為閉塞正及農忙科樁梢發丁夫動至數萬所費不可勝紀其弊多端郡縣嗷嗷民不聊生蓋黄河善遷徙惟宜順下疏泄今相視上自河隂下抵歸徳經夏水漲甚于常年以小黄口分洩之故並無衝決此其明驗也詳視陳州最為低窪瀕河之地今嵗麥禾不收民饑特甚欲為拯救奈下流無可疏之處若將小黄村河口閉塞必移患鄰郡決上流南岸則汴梁被害決下流北岸則山東可憂事難兩全當遺小就大如免陳村差税賑其饑民陳留通許太康縣被災之家依例取勘賑恤其小黄村河口仍舊通流外據修築月隄并障水隄閉河口别難擬議于是凡汴梁所轄州縣河隄或已修治及當疏通與補築者條列具備〈元史河渠志 奉政承務右丞承直皆官階也非人之名作史者之草率如此〉
元仁宗延祐二年六月河決鄭州壊汜水縣治〈元史五行志〉元仁宗延祐三年四月穎州泰和縣河溢〈元史五行志〉元仁宗延祐五年正月河北河南道㢘訪副使鄂屯言近年河決杞縣小黄村口滔滔南流莫能禦遏陳潁瀕河膏腴之地浸没百姓流散今水迫汴城逺無數里倘值霖雨水溢倉卒何以防禦方今農隙宜為講究使水歸故道達于江淮不惟陳潁之民得遂其生竊恐將來浸灌汴城其害匪輕于是大司農下都水監移文汴梁分監修治自六年二月十一日興工至三月九日工畢〈元史河渠志〉
元仁宗延祐六年六月河間路漳河水溢壊民田〈元史五行志〉
元仁宗延祐七年七月汴梁路言滎澤縣六月十一日河決塔海莊東隄十步餘横隄兩重又決數處二十三日夜開封縣蘇村及七里寺復決二處本省平章扎木齊親率本路及都水監官併工修築〈元史河渠志〉是嵗英宗即位河決汴梁原武浸灌諸縣〈元史英宗本紀〉
是年河決滎澤又決開封〈淮安府志〉
元英宗至治元年七月彰徳臨漳縣漳水溢〈元史五行志〉元英宗至治二年正月辛已儀封縣河溢〈元史英宗本紀〉元英宗至治三年二月已巳修廣恵牐十有九所〈元史英宗本紀〉
元泰定元年七月戊申奉元朝邑縣曹州楚丘縣開州濮陽縣河溢〈元史五行志〉
元泰定二年二月庚子姚煒以河水屢決請立行都水監于汴梁倣古法備捍乃命瀕河州縣正官皆兼知河防事從之三月癸丑修曹州濟隂縣河隄役民丁一萬八千五百人五月汴梁路十五縣河溢八月衛輝路汲縣河溢〈元史泰定帝本紀〉五月河溢汴梁被災者十有五縣七月睢州河決〈元史五行志〉是年閏月已夘雄州歸信諸縣大雨河溢被災者萬一千六百五十戸賑銀三萬錠〈元史泰定帝本紀〉
元泰定三年二月歸徳府屬縣河決民饑賑糧五萬六千石六月已亥大昌屯河決秋七月庚申河決鄭州陽武縣漂民萬六千五百家賑之檀順等州兩河決溢十月癸酉河水溢汴梁路樂利隄壊役丁夫六萬四千人築之十二月亳州河溢漂民舍壊田免其租〈元史泰定帝本紀〉元泰定四年六月汴梁路河決八月汴梁路扶溝蘭陽縣河溢沒民田廬並賑之是嵗汴梁諸屬縣霖雨河決〈元史泰定帝本紀〉八月扶溝蘭陽二縣河溢漂民居一千九百餘家濟寧虞城縣河溢傷稼十二月夏邑縣河溢〈元史五行志〉
元〈泰定帝〉致和元年三月河決碭山虞城二縣〈元史五行志〉元文宗至順元年六月河決大名路長垣東明二縣沒民田〈元史五行志〉六月曹州齊隂縣河防官本縣尹郝承務言六月五日魏家道口黄河舊隄將決不可修築以此差募民夫剏修䕶水月堤其功未竟至二十一日水忽泛溢新舊三隄一時咸決明日外隄復壊急率民閉塞而湍流迅猛所下樁土一掃無遺又舊隄嵗乆多有缺壊差夫併工築之〈元史河渠志〉
元文宗至順二年六月彰徳屬縣漳水溢〈元史文宗本紀〉元文宗至順三年五月汴梁之睢州陳州開封之蘭陽封丘諸縣河水溢〈元史文宗本紀〉十月丙寅楚丘縣河隄壊發民丁二千三百五十人修之〈元史文宗本紀〉
元文宗至順四年順帝即位六月黄河大溢河南水災〈元史順帝本紀〉
元順帝元統元年五月汴梁陽武縣河溢害稼六月黄河大溢河南水災〈元史五行志〉
元順帝至元元年河決汴梁封丘縣〈元史五行志〉
元順帝至元二年五月丙午朔黄河復于故道〈元史順帝本紀〉元順帝至元三年六月辛巳大霖雨自是日至癸已不止黄河水溢沒人畜廬舍甚衆〈元史順帝本紀〉汴梁蘭陽尉氏二縣歸徳府皆河水泛溢〈元史五行志〉
元順帝至元六年秋七月乙卯奉元路盩厔縣河水溢漂流人民〈元史順帝本紀〉
元順帝至正二年九月歸徳府睢陽縣因黄河為患民饑賑糶米萬三千五百户〈元史順帝本紀〉
元順帝至正三年五月黄河決白茅口〈元史五行志〉
元順帝至正四年春正月庚寅河決曹州雇夫萬五千八百修築之是月河又決汴梁冬十月乙酉詔修黄河隄堰〈元史順帝本紀〉是年夏五月大雨二十餘日黄河暴溢水平地深二丈許北決白茅隄六月又北決金隄並河郡邑濟寧單州虞城碭山金鄉魚臺豐沛定陶楚丘武城以至曹州東明鉅野鄆城嘉祥汶上任城等處皆罹水患民老弱昬墊壯者流離四方水勢北侵安山沿入㑹通運河延袤濟南河間將壊兩漕司鹽塲妨國計甚重省臣以聞朝廷患之遣使體量仍督大臣訪求治河方畧〈元史河渠志〉河決白茅隄又決金隄並河郡邑民居昬墊帝甚患之特命魯行都水監魯循行河道考察地形往復數千里備得要害為圖上進二策其一議修築北隄以制横潰則用工省其一議疏塞並舉挽河東行使復故道其功數倍㑹遷右司郎中議未及竟〈元史賈魯傳〉元順帝至正五年七月河決濟隂漂官民亭舍殆盡十月黄河泛溢〈元史五行志〉㢘恵山哈雅為河南行省右丞時有詔發民治決河徧騷屬郡亟以不便上言而時宰不用遷湖廣行省右丞〈元史㢘恵山哈雅傳〉
元順帝至正六年五月丁酉黄河決尚書李絅請躬祀郊廟近正人逺邪佞以崇陽抑隂不聽〈元史順帝本紀〉
元順帝至正八年正月辛亥河決陷濟寕路〈元史五行志〉是年二月詔濟寧鄆城立行都水監以賈魯為都水夏四月辛未河間等路以連年河決水旱相仍戸口消耗乞減鹽額詔從之〈元史順帝本紀〉
行水金鑑巻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行水金鑑巻十七
江南按察使傅澤洪撰
河水
元順帝至正九年五月庚子詔修黄河金隄民夫日給鈔三貫是月白茅河東注沛縣遂成巨浸〈元史順帝本紀 至正以來旋修旋決而濟南河間以至豐沛乆罹昏墊矣〉是年冬托克托既復為丞相慨然有志於事功論及河決即言于帝請躬任其事帝嘉納之乃命集羣臣議廷中而言人人殊唯都漕運使賈魯昌言必當治先是魯甞為山東道奉使宣撫首領官循行被水郡邑具得修捍成策後又為都水使者奉㫖詣河上相視驗狀為圖以二策進獻〈二策見前〉至是復以二策對托克托韙其後策議定乃薦魯于帝大稱㫖〈元史河渠志〉元順帝至正十年十二月辛卯以大司農圖魯等兼領都水監集河防正官議黄河便益事〈元史順帝本紀〉
至正中成遵為工部尚書先是河決白茅鄆城濟寧皆為巨浸或言當築隄以遏水勢或言必疏南河故道以殺水勢而漕運使賈魯言必疏南河塞北河使復故道役不大興害不能已廷議莫能決乃命遵偕大司農圖魯行視河議其疏塞之方以聞十一年春自濟寧曹濮汴梁大名行數千里掘井以量地形之髙下測岸以究水勢之淺深遍閲史籍博采輿論以謂河之故道不可得復其議有八而丞相托克托已先入賈魯之言及遵與圖魯至力陳不可且曰濟寧曹鄆連嵗饑饉民不聊生若聚二十萬人於此地恐後日之憂又有重於河患者托克托怒曰汝謂民將反耶自辰至酉辨論終不能入明日執政者謂遵曰修河之役丞相意已定且有人任其責者公其毋多言幸為兩可之議遵曰腕可斷議不可易也由是遂出為大都河間都轉運使〈元史成遵傳〉思誠為河間府總管時河水頻溢決鐵燈干鐵燈干真定境也召其邑吏責而懲之遂集民丁作隄晝夜督工期月而塞復築夾隄於外亘十餘里命瀕河民及弓手列置草舍於上擊木以防盜決是年民獲耕藝嵗用大稔乃募民運碎甓治郭外行道髙五尺廣倍之往來者無泥塗之病南皮民父祖甞瀕御河種柳輸課於官名曰柳課後河決柳俱沒官猶徵之凡十餘年其子孫益貧不能償思誠連請於朝除之〈元史王思誠傳 思誠至治元年進士〉元順帝至正十一年四月初四日下詔中外命賈魯以工部尚書為總治河防使進秩二品授以銀印發汴梁大名十有三路民十五萬人廬州等戍十有八翼軍二萬人供役一切從事大小軍民官咸稟節度便宜興繕是月二十二日鳩工七月疏鑿成八月決水故河九月舟楫通行十一月水土工畢諸埽諸隄成河乃復故道南滙于淮又東入于海帝遣貴臣報祭河伯召魯還京師論功超拜榮祿大夫集賢大學士其宣力諸臣遷賞有差賜丞相托克托世襲達爾罕之號特命翰林學士承㫖歐陽𤣥製河平碑文以旌勞績𤣥既為河平之碑又自以為司馬遷班固記河渠溝洫僅載治水之道不言其方使後世任斯事者無所考則乃從魯訪問方略及詢過客質吏牘作至正河防記欲使來世罹河患者按而求之其言曰治河一也有疏有濬有塞三者異焉釃河之流因而導之謂之疏去河之淤因而深之謂之濬抑河之暴因而扼之謂之塞疏濬之别有四曰生地曰故道曰河身曰減水河生地有直有紆因直而鑿之可就故道故道有髙有卑髙者平之以趨卑髙卑相就則髙不壅卑不瀦慮夫壅生潰瀦生堙也河身者水雖通行身有廣狹狹難受水水益悍故狹者以計闢之廣難為岸岸善崩故廣者以計禦之減水河者水放曠則以制其狂水隳突則以殺其怒治隄一也有創築修築補築之名有刺水隄有截河隄有䕶岸隄有縷水隄有石船隄治埽一也有岸埽水埽有龍尾攔頭馬頭等埽其為埽臺及推巻牽制薶罣之法有用土用石用鐵用草用木用杙用絙之方塞河一也有缺口有豁口有龍口缺口者已成川豁口者舊常為水所豁水退則口下于隄水漲則溢出于口龍口者水之所㑹自新河入故道之潨也此外不能悉書因其用功之次第而就述于其下焉其濬故道深廣不等通長二百八十里百五十四步而強功始自白茅長百八十二里繼自黄陵岡至南白茅闢生地十里口初受廣百八十步深二丈有二尺巳下停廣百步髙下不等相折深二丈及泉曰停曰折者用古算法因此推彼知其勢之低昻相準折而取勻停也南白茅至劉莊村接入故道十里通折墾廣八十步深九尺劉莊至專固百有二里二百八十步通折停廣六十步深五尺專固至黄堌墾生地八里面廣百步厎廣九十步髙下相折深丈有五尺黄堌至哈只口長五十一里八十步相折停廣墾六十步深五尺乃濬凹里減水河通長九十八里百五十四步凹里村缺河口生地長三里四十步面廣六十步厎廣四十步深一丈四尺自凹里生地以下舊河身至張贊店長八十二里五十四步上三十六里墾廣二十步深五尺中三十五里墾廣二十八步深五尺下十里二百四十步墾廣二十六步深五尺張贊店至楊青村接入故道墾生地十有三里六十步面廣六十步厎廣四十步深一丈四尺其塞專固缺口修隄三重併補築凹里減水河南岸豁口通長二十里三百十有七步其創築河口前第一重西隄南北長三百三十步面廣二十五步厎廣三十三步樹置樁橛實以土牛草葦雜稍相兼髙丈有三尺隄前置龍尾大埽言龍尾者伐大樹連稍繫之隄旁隨水上下以破囓岸浪者也築第二重正隄并補兩端舊堤通長十有一里三百步缺口正隄長四里兩隄相接舊隄置樁堵閉河身長百四十五步用土牛草葦梢土相兼修築厎廣三十步修髙二丈其岸上土工修築者長三里二百十有五步有竒髙廣不等通髙一丈五尺補築舊隄者長七里三百步表裏培薄七步増卑六尺計髙一丈築第三重東後隄并接修舊隄髙廣不等通長八里補築凹里減水河南岸豁口四處置樁木草土相兼長四十七步于是塞黄陵全河水中及岸上修隄長三十六里百三十六步其修大隄刺水者二長十有四里七十步其西復作大隄刺水者一長十有二里百三十步内創築岸上土隄西北起李八宅西隄東南至舊河岸長十里百五十步顛廣四步趾廣三之髙丈有五尺仍築舊河岸至入水隄長四百三十步趾廣二十步顛殺其六之一接修入水兩岸埽隄竝行作西埽者夏人水工徴自靈武作東埽者漢人水工徴自近畿其法以竹絡實以小石每埽不等以蒲葦綿腰索徑寸許者從鋪廣可一二十步長可二三十步又以曳埽索綯徑三寸或四寸長二百餘尺者衡鋪之相間復以竹葦麻檾大繂長三百尺者為管心索就繫綿腰索之端于其上以草數千束多至萬餘勻布厚鋪于綿腰索之上㯻而納之丁夫數千以足踏實推巻稍髙即以水工二人立其上而號于衆衆聲力舉用小大推梯推巻成埽髙下長短不等大者髙二丈小者不下丈餘又用大索或互為腰索轉致河濵選健丁操管心索順埽臺立踏或罣之臺中鐵猫大橛之上以漸縋之下水埽後掘地為渠陷管心索渠中以散草厚覆築之以土其土復以土牛雜草小埽稍土多寡厚薄先後隨宜修叠為埽臺務使牽制上下縝密堅壯互為犄角埽不動揺日力不足火以繼之積累既畢復施前法巻埽以厭先下之埽量水淺深制埽厚薄叠之多至四埽而止兩埽之間置竹絡高二丈或三丈圍四丈五尺實以小石土牛既滿繫以竹䌫其兩旁竝埽密下大樁就以竹絡上大竹腰索繫于樁上東西兩埽及其中竹絡之上以草土等物築為埽臺約長五十步或百步再下埽即以竹索或麻索長八百尺或五百尺者一二雜厠其餘管心索之間俟埽入水之後其餘管心索如前薶罣隨以管心長索逺置五七十步之外或鐵猫或大樁曵而繫之通管束累日所下之埽再以草土等物通修成隄又以龍尾大埽密罣于䕶隄大樁分析水勢其隄長二百七十步北廣四十二步中廣五十五歩南廣四十二步自顛至趾通髙三丈八尺其截河大隄髙廣不等長十有九里百七十七步其在黄陵北岸者長十里四十一步築岸上土隄西北起東西故隄東南至河口長七里九十七步顛廣六步趾倍之而強二步髙丈有五尺接修入水施土牛小埽梢草雜土多寡厚薄隨宜修疊及下竹絡安大樁繫龍尾埽如前兩隄法唯修疊埽臺増用白闌小石并埽上及前洊修埽隄一長百餘步直抵龍口稍北攔頭三埽並行埽大隄廣與刺水二隄不同通前列四埽間以竹絡成一大隄長二百八十步北廣百一十步其顛至水面髙丈有五尺水面至澤腹髙二丈五尺通髙三丈五尺中流廣八十步其顛至水面髙丈有五尺水面至澤腹髙五丈五尺通髙七丈並創築縷水横隄一東起北截河大隄西抵西刺水大隄又一隄東起中刺水大隄西抵西刺水大隄通長二里四十二步亦顛廣四步趾三之髙丈有二尺修黄陵南岸長九里百六十步内創岸土隄東北起新補白茅故隄西南至舊河口髙廣不等長八里二百五十步乃入水作石船大隄蓋由是秋八月二十九日乙已道故河流先所修北岸西中刺水及截河三隄猶短約水尚少力未足恃決河勢大南北廣四百餘步中流深三丈餘益以秋漲水多故河十之八兩河爭流近故河口水刷岸北行洄漩湍激難以下埽且埽行或遲恐水盡湧入決河因淤故河前功遂隳魯乃精思障水入故河之方以九月七日癸丑逆流排大船二十七艘前後連以大桅或長樁用大麻索竹絙絞縛綴為方舟又用大麻索竹絙周船身繳繞上下令牢不可破乃以鐵貓于上流硾之水中又以竹絙絶長七八百尺者繫兩岸大橛上每絙或硾二舟或三舟使不得下船腹略鋪散草滿貯小石以合子板釘合之復以埽密布合子板上或二重或三重以大麻索縛之急復縛横木三道于頭桅皆以索維之用竹編笆夾以草石立之桅前約長丈餘名曰水簾桅復以木搘柱使簾不偃仆然後選水工便捷者毎船各二人執斧鑿立船首尾岸上搥鼓為號鼓鳴一時齊鑿須臾舟穴水入舟沈遏決河水怒溢故河水暴増即重樹水簾令後復布小埽土牛白䦨長稍雜以草土等物隨宜填垜以繼之石船下詣實地出水基趾漸髙復巻大埽以壓之前船勢略定尋用前法沈餘船以竟後功昏曉百刻役夫分番甚勞無少間斷船隄之後草埽三道並舉中置竹絡盛石並埽置樁繫䌫四埽及絡一如修北截水隄之法第以中流水深數丈用物之多施功之大數倍他隄船隄距北岸纔四五十步勢迫東河流峻若自天降深淺叵測于是先巻下大埽約髙二丈者或四或五始出水面修至河口一二十步用工尤艱薄龍口喧豗猛疾勢撼埽基陷裂欹傾俄逺故所觀者股栗衆議騰沸以為難合然勢不容已魯神色不動機解捷出進官吏工徒十餘萬人日加奨諭辭㫖懇至衆皆感激赴工十一月十一日丁巳龍口遂合決河絶流故道復通又于隄前通巻攔頭埽各一道多者或三或四前埽出水管心大索繫前埽硾後䦨頭埽之後後埽管心大索亦繫小埽硾前䦨頭埽之前後先羇縻以錮其勢又于所交索上及兩埽之間壓以小石白䦨土牛草土相半厚薄多寡相勢措置埽隄之後自南岸復修一隄抵巳閉之龍口長二百七十步船隄四道成隄用農家場圃之具曰轆軸者穴石立木如比櫛薶前埽之旁每置一轆軸以横木貫其後又穴石以徑二寸餘麻索貫之繫横木上密罣龍尾大埽使夏秋潦水冬春凌𥱼不得肆力于岸此隄接北岸截河大隄長二百七十步南廣百二十步顛至水面髙丈有七尺水面至澤腹髙四丈二尺中流廣八十步顛至水面髙丈有五尺水面至澤腹髙五丈五尺通髙七丈仍治南岸䕶隄埽一道通長百三十步南岸䕶岸馬頭埽三道通長九十五步修築北岸隄防髙廣不等通長二百五十四里七十一步白茅河口至板城補築舊隄長二十五里二百八十五步曹州板城至英賢村等處髙廣不等長一百三十三里二百步稍岡至碭山縣増培舊隄長八十五里二十步歸徳府哈只口至徐州路三百餘里修完缺口一百七處髙廣不等積修計三里二百五十六步伊斯喇店縷水月隄髙廣不等長六里三十步其用物之凡樁木大者二萬七千榆柳雜梢六十六萬六千帶梢連根株者三千六百藳秸蒲葦雜草以束計者七百三十三萬五千有竒竹竿六十二萬五千葦蓆十有七萬二千小石二千艘繩索小大不等五萬七千所沈大船百有二十鐵䌫三十有二鐵貓三百三十有四竹篾以斤計者十有五萬硾石三千塊鐵鑽萬四千二百有竒大釘三萬三千二百三十有二其餘若木龍蠶椽木麥稭扶樁鐵义鐵弔枝麻撘火鈎汲水貯水等具皆有成數官吏俸給軍民衣糧工錢醫藥祭祀賑恤驛置馬乗及運竹木沉船渡船下樁等工鐵石竹木繩索等匠傭貲兼以和買民地為河併應用雜物等價通計中統鈔百八十四萬五千六百三十六錠有竒魯甞有言水工之功視土工之功為難中流之功視河濵之功為難決河口視中流又難北岸之功視南岸又難用物之效草雖至柔柔能狎水水漬之生泥泥與草并力重如碇然維持夾輔纜索之功實多盖由魯習知河事故其功之所就如此𤣥之言曰是役也朝廷不惜重費不吝髙爵為民避害托克托能體上意不憚焦勞不恤浮議為國拯民魯能竭其心思智計之巧乗其精神膽氣之壯不恤劬瘁不畏譏評以報君相知人之明宜悉書之使執史氏者有所考證也先是嵗庚寅河南北童謠云石人一隻眼挑動黄河天下反及魯治河果于黄陵岡得石人一眼而汝潁之妖寇乗時而起議者往往以謂天下之亂皆由賈魯治河之役勞民動衆之所致殊不知元之所以亡者實基于上下因循狃于晏安之習紀綱廢弛風俗偷薄其致亂之階非一朝一夕之故所由來乆矣不此之察乃獨歸咎于是役是徒以成敗論事非通論也設使賈魯不興是役天下之亂詎無從而起乎今故具録𤣥所紀庶來者得以詳焉〈元史河渠志〉河決白茅隄又決金隄方數千里民被其患五年不能塞托克托用賈魯計請塞之以身任其事出告羣臣曰皇帝方憂下民為大臣者職當分憂然事有難為猶疾有難治自古河患即難治之疾也今我必欲去其疾而人人異論皆不聴乃奏以魯為工部尚書總治河防使築決隄河復故道凡八月功成〈元史托克托傳〉
河入中國古今異宜後世講河事者非一家總之文多實少故罕成跡唯有費才力費日月以俟其自定而已禹貢曰浚川孟子曰水由地中行此二言者古今不可易之定理也後世之明于河事者亦有賈讓之三策亦有賈魯之三法若余闕所謂中原之地平曠夷衍無洞庭彭蠡以為之滙故河甞横潰為患斯言也尤為要切似非諸家所及大抵河患有二曰決曰溢決生于不能達溢生于無所容徙潰者決之小也汎濫者溢之小也雖然決之害間見而溢之害頻嵗有之被害尤大者則當其衝也是與河爭也其原蓋由于戰國非一日矣使賈魯之三法遂而有成亦小補耳且當嵗嵗為之其勞其費可勝言哉今欲治之非大棄數百里之地不可先作河陂以瀦漫波其次則濱河之處倣江南圩田之法多為溝渠足以容水然後濬其淤沙由之地中而後潤下之性必東之勢得矣〈陸深續停驂録〉
山西髙平縣長平驛為賈魯故宅中庭古松十餘株皆當時物也天朝平定山西宅沒入官以其壯麗不忍毁即以為驛壁間題詩云賈魯修黄河恩多怨亦多百年千載後恩在怨消磨觀此則當時或以亟疾刻深招致民怨而其禦災捍患則後世亦有公論固不可得而盡非之〈蔣仲舒堯山堂外記 按元史賈魯本傳魯字友徳髙平人以明經領鄉薦泰定初恩授東平教授歴工部郎中行都水監工部尚書總治河防使論功超拜榮禄大夫集賢大學士贈魯先臣三世尋拜中書左丞從托克托平徐州托克托既旋師命魯追餘黨攻濠州卒於軍有旨賜文鈔五百錠以給葬事魯之功名令終其所治之河今多遷改然在當時其功甚偉至今猶賴之後人不讀書遂謂魯治河以速元亡曹玉珂作河志至謂魯治河即漢賈讓之譬止兒啼者止之即止然啼止即斃其荼毒浮於宋囘河諸人嗚呼亦寃甚矣〉
昔賈魯治河用沉舟之法人皆稱之明萬歴間僉事俞汝為奏議以為塞決簡便之用無如此者臣竊甞疑之夫河厎淺深坦陷不一惟草栁性柔一經壓擠則周遭充滿故塞決必用埽今以至平之舟厎而沉之淺深坦陷不一之湍流則埽根透溜之患必有不俟終日而見者然以魯之才其成功如此必非孟浪姑試之因于至正河防記沉思尋繹者累日方恍然知魯之沉舟蓋以之代壩而逼水非以之塞決而合龍也蓋彼時故河業巳通流但決河勢大水流多于故河十之八又適當秋漲洄漩湍急埽不能下又其上逼水三隄短弱而勢不支恐埽行一遲水盡湧決決則故河復淤前功盡隳因急沉舟為壩以逼之所謂搶救也故前則曰魯乃精思障水入故河之方後則曰船隄之後草埽三道並舉此並舉之三道乃加築前短弱之三隄也迨至船埽四隄並就河勢南流然後塞決耳不然魯于九月七日沉舟而龍口之合何以直至十一月十一日邪雖然臣以魯于是役也有三忌焉魯自受命以及囘朝僅踰半載昏曉百刻役夫分番無少間斷不恤民力一也築隄塞決正值伏秋用工于河流暴漲之候不審天時二也廢農冒暑聚十數萬軍民于一路不念國家隠憂三也蓋魯惟上恃君相之信任下恃其強敏果敢之才氣力排羣議犯三忌以成功蓋以之治河則有餘以之體國則不足宋濂等諸臣修元史因石人一眼之事意坐以亡元之罪則過矣夫石人一眼之謠是亦大澤中篝火狐鳴之𩔖殆韓山童李芝麻等所為耳何足據哉然而元之亡即不因魯毋乃火將然而投之燧耶〈靳輔治河書〉
歐陽原功撰至正河防記以為魯能竭其心思知計之巧乗其精神膽氣之壯不惜劬瘁不畏譏評以報君相知人之明此實録非溢美也然魯為㑹通所窘河必不可北其所復者仍是東南入淮之故道耳魯巧慧絶倫奏功神速前古所未有惜乎其大才而小試之也使魯生漢武之世則導河入宿胥故瀆當無所難不僅如史遷所謂復禹舊跡者生明帝之世亦必能導河入清河合漳水至章武入海豈徒與王景等烈哉所遭不偶功成而亂作遂使庸人以魯為口實余深痛之〈禹貢錐指〉
賈魯治河自黄陵岡南達白茅放于黄堌哈只等口又自黄陵西至楊青村合于故道凡二百八十里有竒仍命中書右丞約蘇和爾托噶同知樞密院事哈斯以兵鎮之〈元史順帝本紀 哈只口在今歸徳府楊青村在今曹縣〉
賈魯河自黄陵南達白茅放于黄堌等口即今賈魯河故道也白茅在曹縣黄堌在單縣萬歴丙申黄堌河決由賈魯河故道出符離集等處蓋即元人所挑矣〈穀山筆麈〉
黄河故道自虞城以下蕭縣以上夏邑以北碭山以南由新集歴丁家道口馬牧集韓家道口司家道口牛黄堌趙家圈至蕭縣薊門出小浮橋此賈魯所復故道〈河防一覧〉
賈魯河在東明縣南六十里斷頭隄元漕運所也賈魯所開故名〈直𨽻通志〉
鄭州北有賈魯河自滎澤縣流入又東入中牟縣岸其源有三西源自密之聖水峪中源自滎陽之煖泉冰泉東源自州境之九仙廟合于張家村名曰合河至京水鎮曰京水河又北受須索二水曰雙橋河元末命賈魯疏治以通漕起鄭州至朱仙鎮皆名賈魯河儀封縣東北有黄陵岡與山東曹縣接界賈魯于黄陵岡開黄河故道今為黄河要害賈魯河在黄陵岡南二里曹縣西南有黄陵岡賈魯開黄河故道始此西北有賈魯河嘉靖前猶有運道自黄陵岡塞而此河遂填其南為大河洪流矣〈目遊四海記 歴觀諸書大約自河南開封之儀封縣歸徳府之睢縣考城商丘虞城夏邑山東兖州府之單縣曹縣至江南徐州而止故𢎞治中河撫徐恪疏云黄陵岡賈魯舊河南經曹縣梁進口下通歸徳丁家道口今梁進口以南則滔滔無阻以北則淤塞將平計其功力之施僅八十餘里若疏而浚之使之由徐入淮又萬歴中科臣楊應文上疏議開趙渠盖商丘虞城而下至於徐州元賈魯故道也據此則賈魯治河之功至今猶烈〉
元順帝至正十一年七月河決歸徳府永城縣壊黄陵岡岸〈元史五行志〉
元順帝至正十二年春正月丙寅以河復故道大赦天下〈元史順帝本紀 按河復故道者即賈魯所開之河道也因前一年永城河決壊黄陵岡岸至是修復之故頒赦天下亦托克托丞相之張大其事也〉
至正十四年河溢金鄉魚臺墳墓多壊彦斌母卒慮有後患乃為厚棺刻銘曰邳州沙河店史彦斌母柩仍以四鐵環釘其上然後葬明年墓果為水所漂彦斌縛草為人置水中仰天呼曰母棺被水不知其處願天矜憐假此芻靈指示母棺言訖泣涕横流乃乗舟隨草人所之經十餘日行三百餘里草人止桑林中視之母柩在焉載歸復葬之〈元史史彦斌傳 金鄉河溢害及魚臺墓内之棺至漂流三百餘里其害甚劇而元史五行河渠二志俱不載何與〉
元順帝至正十六年河決鄭州河隂縣官署民居盡廢遂成中流〈元史五行志〉是年八月黄河決山東大水〈元史順帝本記〉元順帝至正十九年九月濟州任城縣河決〈元史五行志〉元順帝至正二十二年七月河決范陽縣漂民居〈元史順帝本記〉
元順帝至正二十三年七月河決東平夀張縣圮城牆漂屋廬人溺死甚衆〈元史五行志〉
元順帝至正二十五年秋東平須城東阿平隂三縣河決小流口達于清河壊民居傷禾稼〈元史五行志〉
元順帝至正二十六年二月河北徙上自東明曹濮下及濟寧皆被其害八月棣州大清河決濵棣二州之界民居漂流無遺濟寧路肥水縣西黄水汎溢漂沒田禾民居百有餘里徳州齊河縣境七十餘里亦如之〈元史五行志〉
大河之流自漢至今遷移變易不可勝紀然孟津以西則禹迹具存以海為壑則千古不易也自孟津而東由北道以趨于海則澶淵其必出之途由南道以趨于海則曹單其必徑之地衝澶滑必由陽武之北而出汲縣胙城之間衝曹單必由陽武之南而出封丘蘭陽之下此河變之托始也由澶滑而極之或出大名歴邢冀道滄瀛以入海或歴濮范趨博濟從濵棣以入海由曹單而極之或溢鉅野浮濟鄆〈謂濟寧東平〉挾汶濟以入海或經豐沛出徐邳奪淮泗以入海此其究竟也要以北不出漳衞南不出長淮中間數百里皆其縱横糜爛之區矣 自陽武而入封丘河益東南流荆隆口直東則經長垣東明出曹濮直趨大清河矣較之出徐邳合淮泗以入海者道為徑易夫河行之道宜直不宜紆入海之口宜近不宜逺河之兩岸宜濶而歸流宜深〈歸流即俗語所謂落槽也〉平水則宜置斗門且多置之用王景更相𮞉注之意使不得旁洩河未必不可東也〈後世遙隄之法即兩岸宜濶之意縷隄之法即歸流宜深之意滚水石壩及格隄之法即斗門迴注之意〉雖然大河東則㑹通河廢㑹通河不廢則大河不可得而東兩者不竝立矣此大河所以屢決而東終抑之使南也〈顧一柔山居贅論〉
行水金鑑巻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行水金鑑巻十八
江南按察使傅澤洪撰
河水
元順帝至正二十六年四月丁已王宣元末為司農掾㑹黄河決省部募淮揚才能之士俾召集民丁疏濬之宣挺身自薦元以為淮南淮北都元帥府都事賫楮至揚州市竹篾募丁夫數月之間得丁夫三萬餘就令宣統領治河數月工成〈明太祖實録〉
吳元年丁未十一月遣大將軍率馬步被堅者二十有五萬渡江越淮北入中原首服齊魯明年洪武初夏四月定河洛秋八月元君棄城逺遁沙漠又冬轉戰晉冀撫有其地闗右望風送欵中原是平甞云君天下非都中原不可今中原既平必躬親至彼仰觀俯察擇地以居之遂於當年夏四月率禁兵數萬往視之遡流河上是月抵汴梁當是時機務浩繁雖有山川秀麗古今人之事跡一時不暇歌咏至九年秋八月祀社齋於奉天門夕坐道上有儒臣待制李思迪者侍傍皆當時同舟往者因言北狩河水變遷欲為之説未文明日午漏思迪以説來進觀斯文意壯水勢説河源文頗順序朕因以為之述元年夏四月敕有司清江淮水濵及河際故道某日乗巨艘抵𤓰洲是時春水方既潦水初興江無洪濤日無酷暑時有清和利征且言舟入運河舍半抵廣陵三日至淮隂舟師入淮是日巽上風多揚㠶飛幟不二時而達河淮二水相合之處見水分兩道清濁如介並流二十餘里方見混流東注既而越淮入河方覺水土同流極濁而無清至黄而無黑更無他色所以古今稱黄河宜其然也舟行三旬晝夜居斯水上時刻聽觀其勢若萬馬奔馳其狀若大地轟雷其湍流之速一息莫視其山迴石轉之處則水繞勢盤旋如羊角水底玲瓏因風激怒濤飛潑天則珠飛雨降有時巨浪如隄倐然而湧横亘其河使湍者緩流者止細浪者無文良乆之間衆流輻輳其横亘之水將消忽然一水周旋則水底有聲喑喑嗚嗚又少時間水中一穴若數丈圍有如井狀上通天氣下至河底俗呼旋渦是也其水為旋轉急甚中有飛者上起去渦丈餘霏霏臨岸沸沸觸人其流於兩山峽之處或直而湍或曲而折或繞石而旋或復流以觸岸或怒急而雪浪成堆或使山傾地陷或舟覆而楫摧或巨魚一尾之間雖呼吸之際早十里之程若胎龍美之而出戲或蜿之以一蜿則淵深無底四野成湖若蜒之以一蜒則瞬目千里莫可止焉斯水之急乗利之物則有若是耶斯水人云神水每患於中國為民害者多矣朕親游斯上觀斯水之勢遇兩山之間河狹水急宜其然歟至於平原曠野則東蕩西坍使桑田變遷水勢少慢亦宜其然歟此堅柔之所由孰謂有神者歟若非河之無神却乃有之所以有之者極濁而難澄滔滔東注亘古今而不息此乆常者也忽然而極清人影皆毫釐洞見如此者或千百里或數十里斯可謂神者焉故上古人君載在祀典畏之祀之為民祈福焉今朕得觀斯水狹直處如經如弦凡山迴石起之處則盤若羊腸若河隂以達於徐宿地曠而原平則不然斯水汗汗漫漫浩浩蕩蕩有不可測焉禹貢注云三門未開呂梁未鑿則河出孟門之上則未為當也必後人訛其文相傳差矣朕曩者既游今思復述以為説耳〈明太祖御製黄河述〉
洪武元年河決曹州從雙河口入魚臺〈河防一覽〉
明太祖洪武八年春正月河決開封府大黄寺隄百餘丈詔河南參政安然集民夫三萬餘人塞之〈明太祖實錄〉是年大河南決挾潁入淮蔡河之下流亦漸絶〈目遊四海記〉
明太祖洪武十一年冬十月丙辰開封府蘭陽縣言河決傷稼詔免其租十一月戊寅開封府封丘縣言河溢傷稼命免今年田租〈明太祖實錄〉
明太祖洪武十四年秋七月庚辰河南原武祥符中牟諸縣河決為患有司以為言上曰此天災也今欲塞之恐徒勞民力但令防䕶舊隄勿重困吾民〈明太祖實録〉明太祖洪武十五年二月壬子上以河南水災民饑命駙馬都尉李祺往賑之敕諭祺曰河南奏黄河水決瀰漫數百里漂蕩民居百姓遷移不得寧處朕甚憫焉今東作方興民飢窘不得耕作特命爾往賑之無使一夫一婦不獲其所爾其欽哉祺承命而行復命賫敕諭布政司及府州縣曰大河之水天泉也必有神以司之若所在牧守得人政務修舉則其水蜿蜒東注無摧山裂石之患而民安焉茍非其人則衝決城邑蕩析民居而牧守亦與其禍此感應之必然也去嵗河南來奏河水漂沒數州田園一空桑麻盡為所傷良由牧守非人方春東作將興民無衣食何以立命今特命駙馬都尉李祺賫敕往所傷之處優給其民雖不足為厚恩亦庶以少甦其困苦爾為牧守者宜加修省以惠養其民無違朕命〈明太祖實錄〉
明太祖洪武十六年三月庚午河決朝邑縣募民塞之六月乙卯河溢滎澤陽武二縣〈明太祖實錄〉
明太祖洪武十七年春正月乙已彰徳府奏臨漳縣河決宜於磁州築隄以障之詔從其請八月丙寅朔開封府河決東月隄自陳橋至陳留横流數十里壬申河決杞縣入巴河命户部遣官督所司塞之丙子上諭戸部曰比者河決開封屬邑漂沒民居淹浸田畝受害者必衆其有被水災者悉蠲其賦税〈明太祖實錄〉
明太祖洪武十八年九月丁亥詔修築漳河隄先是上諭工部臣曰去年河決臨漳民受其患雖甞修築隄防恐不可乆宜遣官與布政司都司㑹議凡隄塘堰壩可以禦水患者預為修治至是有司以黄河沁河漳河衞河沙河所決隄岸丈尺之數具圖計工以聞詔以軍民兼築之〈明太祖實錄〉
洪武二十年河決開封城自安逺門入淹沒官民廨宇其衆〈河南通志〉
明太祖洪武二十三年秋七月壬辰河南河決漂沒民居命賑䘏之被災之家一萬五千七百一十二凡鈔二萬五千二十錠開封府西華等縣雨河水暴溺沒民田廬民多饑困上命賑之〈明太祖實錄〉
是年詔築歸徳州鳳池河防時河決鳳池漂沒夏邑永城諸縣有司不以聞民李從義詣闕奏訴從之〈河南通志〉
明太祖洪武二十四年三月乙丑河南河水暴溢時開封府陳留睢州歸徳夏邑寧陵被水患民千三百七十四户詔遣官循例賑之未幾陳州項城縣亦奏河溢民被水患仍遣官往賑之〈明太祖實錄〉是年河決原武淤安山〈明㑹典〉
是年河決原武之黑陽山東經開封城北五里又南行至項城經潁州潁上東至夀州正陽鎮全入於淮而故道遂淤〈河防一覽〉
明太祖洪武二十五年春正月庚寅河決河南開封府之陽武縣浸淫及於陳州中牟原武封丘祥符蘭陽陳留通許太康扶溝杞十一州縣有司具圖以聞乞發軍民修築隄岸以防水患從之丙午以開封府祥符等縣河決詔免今年田租冬十月辛酉發河南開封等府民丁及安吉等十七衞軍士修築陽武縣河防十一月甲辰河南開封府祥符縣民詣闕言昔河決浸沒田土至今不可樹藝而徵稅如故上命免其賦凡萬一千二百餘石絲五千四百餘斤〈明太祖實錄〉
明太祖洪武二十九年夏四月已亥罷開封府馮陵十字河龍堂快活林傘兒三里萬龍及陳州東橋凡八牐〈明太祖實錄〉
是年河南藩臣請修宜陽河防先因洛河泛溢宜陽田廬漂没殆盡至是始聞於上令預治磚石俟農隙時為之〈河南通志〉
明太祖洪武三十年春正月乙亥詔除黄河兩岸河泊所魚課先是河決懐慶等府州縣民人貧困上聞之命除懐慶而下至正陽河口黄河兩岸河泊所魚課仍聽其民採魚以給食〈明太祖實錄〉
是年秋八月河溢開封時城三面皆受水將浸及軍儲倉巨盈庫詔令滎陽髙阜處築倉庫以待之冬十有一月蔡河南徙入陳州先是河決由府城北而東行至是下流淤塞故又決而之南也〈河南通志〉
李至剛洪武中為河南右參議河決汴隄至剛議借王府積木作筏濟之建文中調湖廣左參議〈明史稾〉
明太宗永樂元年八月丁已修河南安陽縣河隄 壬申工部言山東福山縣河決䕶城隄二百九十餘丈命即修築 九月壬午工部言河南陳州西華縣沙河水溢衝決隄堰以通黄河傷民禾稼乞量起民丁趁農隙修築從之 十二月丁亥修山西夏縣古河決隄三十餘里〈明太宗實録〉
明太宗永樂二年五月癸酉修河南府孟津縣河隄九月已酉修河南武陟縣馬由隄岸 丁巳河南守臣言開封府城為河水所壊命發軍民修築 十月丁丑河南黄河水溢命河南都司布政司城池有衝決者即修之〈明太宗實錄〉
明太宗永樂三年二月丁卯朔河南布政司言河決馬村隄命本司官躬督民丁修治〈明太宗實錄〉
明太宗永樂四年八月癸已修河南陽武縣黄河隄岸及中牟縣汴河北隄〈明太宗實錄〉
明太宗永樂五年七月丁卯黄河泛溢河南傷瀕河苗稼 十一月癸丑河南彰徳府湯隂縣言河水泛溢沒民田一百九十一頃有竒乞免今年税糧從之〈明太宗實錄〉明太宗永樂六年正月甲子河南武陟縣知縣屠任言縣東闗至北賈村等處去年淫雨沁水衝決隄岸淹沒田廬請用民力修築從之〈明太宗實錄〉
明太宗永樂七年正月已卯河南陳州衞言河水衝決城垣三百七十六丈䕶城隄岸二千餘丈請以軍民兼修從之〈明太宗實錄〉
明太宗永樂八年八月庚申河南按察司僉事張翥等言五月至八月霪雨黄河泛溢壊開封舊城民被患者萬四千一百餘戸沒田七千五百餘頃上命户部遣人巡視安撫 十二月戊戌河南守臣言汴梁河決壊城二百餘丈宜及時修理上諭工部臣曰汴梁城近黄河不免衝決之患而此國家藩屏之地不可以緩且聞黄河水増三尺其急遣人往視隄防〈明太宗實錄〉
明太宗永樂九年二月已酉河南武陟縣言去嵗天雨浸淫沁河南北九百餘步流潰成河淹土田廬舎請以丁夫修築從之 三月壬午浚河南黄河故道蓋河水累嵗為患修築隄防民用困弊至是河決壊民田廬益甚事聞遣工部侍郎張信往視信訪得祥符縣魚王口至中灤下二十餘里有舊黄河岸與今河面平浚而通之俾循故道則水勢可殺遂繪圗以進詔發河南民丁十萬命興安伯徐亨工部侍郎蔣廷瓚率運木夫同侍郎金純相度開浚丁夫給糧賞且蠲户内今年租税仍遣定國公徐景昌以太牢祠河神户部侍郎古朴以太牢祭河南境内山川時工部尚書宋禮督工開㑹通河遂命禮兼董之 四月癸卯命户部開河自効民丁一體給糧賞免租税初朝議開㑹通河及浚河南黄河命户部凡民丁皆給米鈔及蠲户内是年租税而山東河南之人多有自願効力者上聞之遂有是命 六月丁未敕諭尚書宋禮等曰曩命卿等浚黄河故道及築塞河港以紓河南水患今乆未見成績而河水泛溢日加為民患苦卿等其協心併力無懈夙夜脱民墊溺用副朕委任之意 七月已卯遣官視新開黄河隄岸舊為水所溢者悉増築之 乙酉河南浚黄河故道訖工凡役民丁十一萬四百有竒月餘而畢自是河循故道與㑹通河合而河南之水患息矣〈明太宗實録〉
張信祥符人舉建文二年鄉試第一永樂中歴工部右侍郎河決開封遣信視之請疏魚王口至中灤故道二十餘里繪圗以進詔如其議役十萬人浚之決遂塞宣徳中以錦衣衞帶俸都指揮同知致仕〈明史稾〉
明太宗永樂十年六月癸亥河南鄢陵臨漳二縣驟雨河水壊隄岸沒田禾事聞皇太子遣人撫視 辛未初河南陽武縣言河決中鹽隄二百二十餘丈漫流中牟祥符尉氏諸縣中鹽隄與原武縣大賔隄皆河流之衝屢塞屢決上遣工部尚書藺芳按視至是芳言隄當急流之衝夏秋之交雨水泛漲往往決阤請以新開河岸捲土為埽樹樁捍禦之庶不至重為民害從之 九月丙申工部主事藺芳言天下之水唯河為大故水患唯河為甚今於中灤分導河流使由故道北入於海河南之民免於昏墊誠萬世之利然縁河新築䕶岸埽座止用蒲繩泥草不能經乆臣愚以為若用木編成大囤若欄圈然置之水中以樁木釘之中實以石却以横木貫於樁表牽築隄上則水可以殺隄可以固而河患可息如允臣所言乞令河南近河府衞徵軍民於農隙採木春和修砌從之 十二月戊戌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李慶等劾奏河南三司官坐視河決為患不奏幸䝉恩宥令躬督修治又轉委僚屬而不親行以致軍民勞而無功上曰下不䘏民患上不奉君命其治之如法〈明太宗實録〉按芳策與張信同用木囤則王延世竹落遺法也延世以此成功芳襲之而仍效允矣古人之成法不可不知也〈河志〉
明太宗永樂十一年三月已丑巡按河南御史李琳言軍夫修築河岸者今河水日長難於用力況東作正興請暫停止俟秋收水落用工皇太子從之 六月癸亥修朝州衞城以河水衝決故也 八月庚午河南遂平縣言河決隄岸漂沒民居四百二十餘所壊田稼六十頃有竒皇太子遣官撫視修築 十月戊寅修河南滎澤縣大賔河隄〈明太宗實録〉
明太宗永樂十二年八月辛亥黄河溢壊河南土城二百餘丈事聞命工部遣官修築 九月丁亥修河南武陟縣郭村馬曲等河土隄凡五百六丈 閏九月丁已徙陳州宛丘驛及遞運所於沙河北岸初置於州城之北比年黄河淤塞故徙之 甲子修河南開封府土城隄岸百六十餘丈〈明太宗實録〉
明太宗永樂十三年六月甲申山西布政司言遼州淫雨河水暴溢壊民田三十餘頃命戸部除其租 是月北京河南山東淫雨河水泛溢壊廬舍沒田稼而東昌府臨清縣尤甚民被害者九萬九千二百户有竒命户部遣官賑䘏 九月丙申修河間府興濟縣水決隄岸十二月丙子山東館陶縣北京南樂縣民自陳今夏
河水泛溢淹沒禾稼秋收不足以輸税乞折鈔帛從之〈明太宗實録〉
明太宗永樂十四年七月壬寅河南開封府等十四州縣淫雨黄河決隄岸沒民居田稼〈明太宗實録〉
是年河決開封經懐逺縣由渦河入於淮〈淮安府志〉
明太宗永樂十六年七月乙丑大名府魏縣言河決隄岸命修築之 十月甲申行在工部言河南黄河溢決埽座四十餘丈命遣官修築〈明太宗實録〉
明太宗永樂二十年十月壬寅工部言河南開封府仁和門外土城隄舊離黄河五里餘河自邊村經獨樂岡南入淮北河決而西蕩齧城隄雖屢修築旋復衝決宜浚故道以弭其患從之〈明太宗實錄〉
明太宗永樂二十一年五月癸未戸部尚書郭資言河南開封府歸徳睢州祥符陽武中牟寧陵項城永城滎澤太康西華蘭陽原武封丘通許陳留洧川杞縣及南陽府内鄉衞輝府新鄉獲嘉汲淇輝縣并鳳陽府宿州去年夏秋淫雨黄河泛溢并傷田稼命遣人按視蠲其租税〈明太宗實録〉
王林永樂中知青縣以河決禾稼盡沒痛不能救投水而死屍漂入縣南甬路官民憐之遂於隄上置祠祀焉名曰神隄〈畿輔通志〉
明太宗永樂二十二年九月庚辰〈仁宗已登極矣〉以河南黄河泛溢祥符陳留鄢陵太康陽武原武諸縣多傷禾稼敕免今年税糧馬草仍命都察院右都御史王彰都指揮同知李信往鎮撫軍民上諭彰曰卿任朝廷耳目之寄且河南鄉邦下情鬱不上達乆矣凡有可以利安軍民者悉具奏來各府州縣亦須周歴咨訪庶幾可以得民之情 十月辛卯漳河水溢廣宗縣傷民田稼百餘頃有司以聞命户部遣人賑䘏 十一月庚子敕河南布政司今永城縣奏去年七月黄河泛溢傷稼其被傷去處去年稅糧馬草悉與蠲免〈明仁宗實録 薈蕞云河南通志載永樂九年秋八月庚戌尚書宋禮治河新港成河復故道禮還京皇太子遣人勞視自是無水災者三十餘年噫何記載之失實也宋尚書功在運河至今猶烈而黄河之遷變無常公雖能治水亦焉得保三十餘年之無事耶予聞實録自九年河復故道之後十年鄢陵臨漳二縣壊隄岸矣十一年朝州衞城被衝決矣遂平滎澤皆河決隄岸矣十二年壊河南開封土城矣武陟修隄陳州徙宛丘馹及逓運所矣十三年河南河水汎溢壊廬舍沒田稼矣十四年開封等府十四州縣黄河決隄岸矣十六年工部言河南黄河溢決埽座四十餘丈矣二十年二十一年河決而西屢修築旋復衝決開封南陽等府浸淫至二十四州縣矣又宣徳元年河南布政司奏黄汝二河溢開封南陽等府十餘州縣矣宣徳三年開封府鄭州祥符等十縣河水泛溢矣宣徳五年南陽府奏衝決河岸漂流人畜矣宣徳七年九年河南開封懐慶二府皆以黄沁二河為患豁免錢糧在在興築矣自永樂九年至宣徳十年水患如此即正統元年以至十三四年黄河無嵗不決直決至張秋沙灣入海尋決滎澤入淮為黄河之一大變實錄歴歴言之可考而知也通志乃云三十餘年無水災何記載若是之失實耶毛西河先生甞有言曰天下不可信者三一道經紀黄帝君臣一姑布子家談人相有休咎一天下志書所載山川疆域人物災祥斯三者皆不可信而志書為尤甚斯言豈欺我哉以故孟子曰盡信書則不如無書〉
明宣宗宣徳元年七月已未河南布政司奏六月至七月連雨不止黄汝二河溢開封府之鄭州及陽武中牟祥符蘭陽滎澤陳留封丘鄢陵原武九縣南陽府之汝州河南府之嵩縣多漂流廬舍淹沒田稼 十一月庚戌寧夏總兵官寧陽侯陳懋奏靈州千户所城垣舊距黄河三里今河水衝激切近城下恐致崩陷難於守禦城東有地髙爽寛平請徙城於彼上命行在工部遣官覆視果當徙俟來春用工〈明宣宗實録〉
明宣宗宣徳二年七月乙卯直隸河間府獻縣真定府晉州饒陽縣奏河水衝決宫儉口及窯隄口黄潦漫流田禾淹沒上命行在工部遣人巡視凡水勢衝決之處隄堰當増修者即發民興工 八月甲子直隸徐州保定府深澤博野束鹿蠡縣河間府河間縣各奏七月積雨連旬河水泛溢衝決隄岸淹沒禾稼〈明宣宗實録〉
明宣宗宣徳三年二月甲子徙置靈州千戸所於城東先是寧夏總兵官寧陽侯陳懋奏河衝決至城下請徙於城東命俟來春用工至是城成遂徙之 閏四月庚子復傅啟讓河南按察司僉事陞正品禄啟讓九年考最河南民二百餘人言啟讓公直勤慎有守有為開封城東河水為患啟讓躬率民築隄百五十餘丈捍禦田得耕種民免流移又開歸徳州鳳池口以泄河流民受其利乞賜本官復任上諭行在吏部臣曰僉事可謂能興利除患其民愛之當從所欲令赴任而加其禄 六月庚寅上諭行在工部臣曰縁河隄岸毎嵗多是預防今年雨多潦水泛溢必傷田禾宜遣官督軍衞有司巡視稍有潰決即用修築其他卑薄之處亦令増髙培厚庶不為患 九月丙子河南開封府之鄭州祥符陳留滎陽滎澤鄢陵杞中牟洧川等十縣河水泛溢上命户部遣人覆視免其租〈明宣宗實録〉
明宣宗宣徳五年十月癸已河南南陽府奏七月初旬驟雨連日山水泛漲衝決河岸漂流人畜廬舍淹沒農田粟穀豆皆已無收命行在户部優䘏 乙未直隸廣平府成安縣及大名府内黄縣奏六七月大雨連綿河水漲溢淹沒官民田地苗稼無收上命行在户部蠲其田税〈明宣宗實録〉
趙泰永樂癸卯舉人為常州同知開孟瀆得勝二河作魏村閘㑹河決東昌特陞公都水郎中往塞河既興功時尚書周公為侍郎巡撫南畿總蘇松諸郡糧賦薦公協同都運詔從之〈王英撰趙君墓志 按周公巡撫南畿在宣徳五年之後〉
明宣宗宣徳七年六月乙卯巡撫侍郎于謙奏開封祥符中牟尉氏扶溝太康通許陽武夏邑八縣去年七月黄河泛溢衝決隄岸淹沒官民田五千二百二十五頃六十五畝該納秋糧五萬六千八十餘石馬草七萬六千五百餘束乞為除豁從之〈明宣宗實録〉
明宣宗宣徳八年閏八月癸丑大名府魏縣廣平府廣平縣各奏今年七月苦雨河水漲溢淹沒田稼〈明宣宗實録〉明宣宗宣徳九年正月癸卯河南新鄉縣知縣許宣言比年沁河水漲衝決馬曲灣湍勢湧急經獲嘉縣至新鄉水深成河環繞城垣城北又滙為潭其患滋甚已築隄百餘丈防之終莫能禦蓋修築馬曲灣隄岸不固所致乞令懐慶府縣督工堅築俾水復沁河則水患可息上命行在工部遣人視其地勢及議計用工難易以時興役〈明宣宗實録〉
明宣宗宣徳十年七月戊戌〈英宗巳即位矣〉直隸河間淮安等府各奏去嵗天雨連綿河水泛溢所屬州縣田苗淹沒無收上命行在户部遣官覆視除其租税〈明英宗實録〉明英宗正統元年秋七月河南開封府奏淫雨連綿河隄衝決災傷害稼〈明英宗實録〉
鄭辰南京工部右侍郎正統元年命辰賑南畿河南饑時河隄決即命辰伺便修塞或議自大名開渠引諸水通衞河利灌輸辰言勞民不便事遂寢遷兵部左侍郎〈明史稾〉
明英宗正統二年四月壬午巡撫河南山西行在兵部右侍郎于謙奏開封彰徳河南懐慶衞輝五府所屬州縣自去年閏六月以來天雨連綿河水衝溢淹沒田土其被災地畝粮芻乞為除免從之 六月庚辰命行在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賈諒等賑濟饑民時直隸鳳陽淮安揚州諸府徐和滁諸州河南開封府各奏自四月至五月隂雨連綿河淮泛漲民居禾稼多致漂沒人不聊生勢將流徙上命諒及工部侍郎鄭辰往視之諒陛辭諭之曰民困已甚卿等速往發廩濟之撫䘏得宜毋令失所河隄衝決相機築塞毋興大役重困吾民 八月戊寅巡按河南監察御史薛希璉奏近因天雨連綿河水泛漲開封府所屬祥符等縣民居學舍田禾頭畜多被淹沒上命行在户部遣官覆視仍戒三司官善加撫諭其一應買辦并未納錢糧勾軍等項悉暫停止 九月已酉河南開封府陽武原武滎澤三縣秋雨漲漫決隄岸三十餘處有司請發民二萬軍一千餘協力修築從之 十月已未濮州范縣奏八月黄河溢決民居牲畜禾稼皆被漂沒上命該部勘實從宜修築優䘏 十一月乙已河南左參議吳傑奏所轄各府州縣今年春旱傷麥五月淫雨河溢田禾盡損民饑特甚乞將原定本布政司起運并兌軍糧米二十九萬八千五百石存留以補賑濟上從其言〈明英宗實録〉
明英宗正統三年七月癸卯巡撫河南山西行在兵部右侍郎于謙奏開封府陽武縣黄河決懐慶府武陟縣沁河決直隸廣平順徳二府亦奏漳河決俱傷禾稼上命行在戸部遣官覆視謙又奏請修築沁河以便民耕種從之 八月乙丑直隸淮安府邳州河決田禾稼損山東魚臺望鄉嘉祥尤甚巡撫右侍郎曹𢎞以聞詔令隨宜修築 戊辰山東兖州萊州二府所屬州縣各奏隂雨連綿河水泛漲淹沒禾苗上命行在户部遣官覆視以聞 九月癸未山東濟寧州東平州直隸徐州屬縣各奏七月中驟雨河溢軍民廬舍俱被傾蕩田畝禾稼淹沒無遺上命行在户部遣官覆視〈明英宗實録〉
行水金鑑巻十八
<史部,地理類,河渠之屬,行水金鑑>
欽定四庫全書
行水金鑑巻十九
江南按察使傅澤洪撰
河水
明英宗正統四年六月癸已河南開封衞輝彰徳三府各奏自五月至今淫雨河漲漂民居舍禾稼上命行在戸部遣官覆視以聞〈明英宗實録〉
明英宗正統五年七月庚辰河南開封彰徳諸府自五月至七月淫雨河水泛漲事聞命行在户部遣官覆視壬寅順天保定河間順徳廣平自六月迨今淫雨連
綿河水泛溢事聞命行在戸部遣官覆之〈明英宗實録〉明英宗正統八年七月甲子乆雨黄河汴水泛溢壊隄堰甚多詔隨宜浚築之〈明英宗實錄〉
明英宗正統九年閏七月戊寅直隷大名山東濟南河南開封衞輝懐慶各奏河溢〈明英宗實録〉
明英宗正統十年九月辛已陜西鄜州奏今夏大雨河水泛漲決本州城垣一隅敗官民廬舍欲先修理城垣而被患之餘工力不堪乞分命屬縣協助從之 庚子河決金龍口陽穀隄張家黒龍廟口上命山東三司亟修完之十月辛亥河南睢州磁州祥符杞縣陽武原武封丘陳留安陽臨漳武安湯隂林縣涉縣皆以今夏乆雨河決淹沒民田屋宇畜産無算巡撫少卿于謙以聞上敕河南三司率夫往修之〈明英宗實録〉正統十二年秋七月河決張秋沙灣入海尋決滎澤入淮工部尚書石璞治之〈續文獻通考〉
明英宗正統十三年六月壬申河南陳留縣奏今年五月間河水泛漲衝決金村隄及黑潭南岸已倩人夫修築將完復決比舊深濶難制乞命軍夫協力修築從之秋七月寧夏乆雨河決漢唐壩敗黑山營及沿邊汝
箕等口闗牆墩臺總兵都督同知黄真以聞上命真亟率工修完之 七月已酉河決河南八柳樹口漫流山東曹州濮州抵東昌壊沙灣等隄傷民田廬無算事聞工部言水勢洶湧恐敗各州縣城垣請令山東三司於附近不被災府衞發工修築視其緩急而先後之察其窮乏而撫䘏之上命工部右侍郎王永和往視其事十二月丁丑工部右侍郎王永和修沙灣等隄未成以冬寒停工且奏河決自衞輝八柳樹口宜敕河南巡河及三司官修塞上敕責之曰八柳樹河決不由金龍口故道東流徐州吕梁以溢運河致妨漕運患及山東特簡命爾往董其事冀在急䘏其患預定其謀躬詢其源以副朕意乃輒以天寒罷工且以築塞之工諉之與人不知朝廷所以委任爾之所以盡職何在且治水有術當先其源先治八柳樹口然後及沙灣則易成功茍治其末不事其源朕知春冬水小暫能閉塞夏秋水漲必仍決溢今正用工之時其令山東三司築沙灣爾即往河南督同三司等官躬措置八柳樹上流如何修塞金龍口等處如何疏通務在河由故道不為民害仍先以爾等經畫方略及合用軍夫物料之數以聞或爾不能獨理宜添重臣亦可奏來〈明英宗實錄〉是年河溢滎陽縣自開封府城北經曹濮二州陽穀縣以入運河至兖州府沙灣之東決大洪口諸水從之入海〈明㑹典〉
黄河經開封府北東行洪武二十四年河決原武縣東南至項城矣正統十三年又決滎陽縣而東抵項城遂達於太和由界溝税子鋪等集東至界牌達和西南達潁州正陽注於淮俗呼為恵民河即宋時漕河也上通古汴下達淮泗〈太和縣志〉
正統中河溢陽武城郭村落皆盡〈目遊四海記〉
是年河徙開封西北滎澤縣孫家渡口入汴河至夀州入淮七月河又決滎陽東過開封城西南經陳留自亳入渦口又經䝉城至懐逺界入淮 按河決之患三代已然漢文帝時河決酸棗漢武帝而後則決於瓠子決於館陶分為屯氏河東北入海至元成時河始決東郡分流於博州後又決平原決勃海決信都皆東北出青冀之境以達於海自東漢歴魏晉隋唐以及宋初並鮮河患迨宋仁宗至和間河始決大名神宗熙寧始決於澶州曹村北流斷絕河道南徙東滙於梁山濼分為二派一合南清河入於淮一合北清河入於海黄河入淮自兹濫觴矣舊黄河在開封城北四十里至洪武二十四年河決原武故道遂淤至是又決滎陽過開封城之西南而城北之新河又淤自是汴城在河北矣隋唐以前河自河淮自淮各自入海宋中葉後河合於淮以趨海矣此古今河道遷徙不同之大略然前代河決不過壊民田廬而已我朝河決則慮併妨漕運而闗係國計故治河視前代為尤急〈續文獻通考〉禹於帝堯八十載癸亥告成功河自右碣石入於海碣石山名在今永平府昌黎縣後一千六百七十六年為周定王五年已未周譜曰河徙水經注云河徙故瀆並不言所在唯漢地理志魏郡鄴縣下注云故大河在東北入海故河入海之一變也鄴縣在今彰徳府臨彰縣西逮漢武帝元封二年壬申既塞宣房後宣帝地節元年壬子前此四十一年間河復北決於館陶分為屯氏河東北至章武入海章武城在今河間府鹽山縣西北此河入海又一變也宋史河渠志神宗熙寧十年丁已七月乙丑河大決於澶州曹村澶淵北流斷絶河道南徙東滙於梁山張澤濼分為二派一合南清河入於淮一合北清河入於海北清河濟水故道南清河即今泗水淮安府清河縣之清口是此又一變矣洪武二十四年辛未河全入於淮而故道遂淤雖永樂九年辛卯復疏入故道而正統十三年戊辰終合并於淮為河入海之又一變於是天壤間所謂四瀆者僅有二瀆耳殆氣運使然恐亦非人力之所能為矣〈閻若璩四書釋地續〉
正統十四年春三月工部右侍郎王永和奏治河事宜先是沙灣之役永和以冬寒遽停工又以決自河南敕彼共事上切責之至是言黑陽山西灣已通水從泰通寺資運河東昌則置分水閘設三空泄水入大清河歸於海八柳樹工猶未可用沙灣隄宜時啓分水二空瀉上流庶可亡後患從之〈谷應泰明紀事本末〉河決山東河南諸郡改而北注漕河被其潰溢公受命往治之浚泄有方軍民受恵者不可勝計比還遂以能事簡預扈從竟殞於國事云〈陳循撰工部右侍郎贈尚書王公碑按永和字用節崑山人永樂甲午舉人〉
明英宗正統十四年五月辛卯上聞沙灣等河修理略有成績詔工部臣曰河道既通漕運今農務方殷其令軍夫休役河南山東河口隄岸乃命各巡河及三司官乗時率工濬築〈明英宗實録〉
明景帝景泰三年四月丙子遷河南原武縣治先是黄河決縣治城垣學舍俱淪沒古巻縣址去舊治十餘里地頗髙爽乃遷於其處從巡撫河南右副都御史王暹奏請也 八月丁丑陜西大雨黄河泛決延安綏徳等處城圮都督王楨以聞命楨督工亟修完之 九月辛卯敕諭太子太保兼都察院左都御史王文近聞南京地震江淮以北直至濟寧水漲淹沒房屋禾稼逺近乏食棲止無所或至流移及東昌府接連河南地方往因黄河奔潰北流散漫衝決漕河隄岸阻滯官民運輸雖甞遣人修濬尚未有經乆計此皆朕所晝夜在心不遑安於寢食者也朕以爾為憲臣之長素有幹濟之才特命往理其事凡所至處茍有可以安輯國家拯濟生民通順河道一切興利除害之事悉聽爾廣詢訪便宜而行有應奏請及與山東河南巡撫方面府州縣及公差官員同議從長處置者並聽行務在停當舉之有益行之無弊凡前數事為之果有成效爾即具奏還京爾其欽承朕命毋怠毋忽仍命文以太牢致祭於朝宗順正恵通靈顯廣濟河伯之神曰朕為民牧神為河伯皆上天所命今河水為患民不聊生伊誰之責固朕不徳所致神亦豈能獨辭必使河循故道民以為利而不以為患然後各得其所而俯無所媿專俟感通以慰懸切〈明景帝實録〉
明景帝景泰四年六月已丑巡撫河南右都御史王暹奏黄河舊從開封北轉流東南入淮不為害自正統十三年改流為二一自新鄉八柳樹決由故道東經延津封丘入沙灣一決滎澤漫流原武抵開封祥符扶溝通許洧川尉氏臨潁郾城陳州商水西華項城太康等處沒田數十萬頃而開封為患特甚雖甞於城西沿河築小隄内又築大隄皆約三十餘里然沙土易壊隨築隨決往嵗乆雨已沒小隄今嵗復壊大隄之半不即修塞必及城垣其害非小臣㑹同三司計議請於不被災府衞州縣起倩軍夫倍築大隄用防後艱從之 七月丙辰朔直隸鳳陽淮安徐州河南開封衛輝南陽山東兖青萊諸府各奏自五月以來淫雨連綿河水泛溢租税無徴俱命户部遣官覆視以聞 已未太僕寺少卿黄仕儁奏臣經過河南見黄河一派自滎澤縣南流入項城縣界一派自新鄉縣八柳樹北流入張秋會通河兩派河流皆經六七州縣約有二千餘里俱係民間耕植之地民皆蕩析離居老稚不相保聚或徙或聚為盜而有司猶徴其税民屢訴告户部恐失糧額不與分豁夫古者計地徴税猶恐傷民況取無地之税乎乞敕所司覆視免徴加意撫䘏從之 八月乙酉朔户部養病主事鍾成奏黄河衝決被其患者尤莫甚於原武縣蓋原武北自舊黄河黒羊山界南自古汴河陳橋鋪界相去五十餘里水皆浸灌縣治居其中於今已六年矣男欲耕而無髙燥之地女欲織而無蠶桑之所束手愁歎坐待其斃屢䝉朝廷發廩賑濟然水患未除民饑無已倉廩之積恐不能繼乞敕有司疏濬築塞以消水患轉運鄰近糧儲以備賑濟從之〈明景帝實録〉是年命官塞沙灣決口乃更作九堰八閘以制水勢復於開封府金龍口〈即荆隆口〉銅瓦廂等處開渠二十里引河水東北入運河〈明㑹典自正統十三年河溢滎陽縣自開封府北經曹濮二州陽穀縣以入運河至兖州沙灣之東決大洪口諸水從之入海至是始命官塞之至景泰七年始塞沙灣之缺而張秋運道復完詳見運河〉
明景帝景泰五年八月山東東昌兖州濟寧三府州大雨黄河泛漲淹沒禾稼〈明英宗實録〉
明景帝景泰六年六月癸未河決河南開封府髙門隄二十餘里詔修築之 七年河南彰徳亦決〈明英宗實録〉明英宗天順元年三月癸酉工部奏河南祥符縣逼近黄河舊有大隄四十餘里用䕶城垣近年為雨水衝決千百餘丈不即修築恐妨城垣請令河南三司於無災州縣量起夫修築從之 九月丙寅直隸揚州鳳陽淮安三府中都留守司所屬鳳陽等衞及直隸徐州等衞各奏今年三月至五月田苗旱傷六月以來天雨連綿河湖泛溢復被淹沒命户部覆視之 十月庚子河南開封府原武滎澤二縣各奏今年六月以來天雨連綿黄河泛溢田禾俱被淹沒命戸部覆視之〈明英宗實録〉明英宗天順三年六月戊辰户部奏河南開封府所屬祥符等四縣天順二年雨多河溢淹沒民田千六百三十二頃無收應免秋糧米四萬九千八百零四石馬草六萬二千七百一十四束從之〈明英宗實録〉
明英宗天順四年八月甲辰朔順天府奏今夏先旱後潦直隸真定廣平河間大名河南開封汝寧諸府各奏六月間驟雨河隄衝決禾稼傷損事下戸部令所司覆視以聞 癸酉河南都指揮使司奏本處城垣逼臨黄河雖有隄岸常為衝決水至土城為人害者數矣夫城中所仗土城須髙堅庶保無虞不然倘水溢為害灌土城而内則王府三司衞府務局軍民屋廬悉為魚鼈矣乞敕有司備物料夫役臣等率軍餘於農隙之後歴視其坍塌虛薄者以漸修完從之〈明英宗實録〉
明英宗天順五年七月丁巳巡按河南監察御史陳璧同都布按三司奏自六月終霖雨黄河漲七月初四決汴梁土城當時築塞磚城五門以備至初六日磚城北門亦決城中稍低之處水入深丈餘官舍民居漂沒過半公帑私積蕩然一空周府宫眷并臣等各乗舟筏避於城外髙處速召鄰近州縣官多率舟筏赴城救濟軍民然死者已不可勝紀許州襄城縣亦奏水決城門淹沒官民廬舍死者甚衆上命工部右侍郎薛逺往視之逺陛辭賜敕諭之曰黄河衝決為患非小卿須多方設法消除水患築塞河隄務令堅完仍巡視下流開通疏濬以泄城中積水尤先撫䘏被災之家有缺食者於附近官廩出粟給之或勸諭富家賑貸被災田畝蠲其租税官舍民居以次修理須水患止息事妥民安然後囘京 九月壬子巡按河南監察御史奏開封南陽河南懐慶衞輝汝寧彰徳七府宣武河南睢陽三衞六月以來驟雨彌旬河水泛溢漂流民居淹沒穀豆糧草籽粒無徴上命戸部覆實以聞 十一月辛丑河南都司指揮使夏忠按察司副使張諫下錦衣衞獄初河溢入城按察司劾忠賣放築城士卒城未就致水為患忠素惡諫疑所劾皆出於諫遂誣奏諫侵欺賑濟粟麥諸罪上命錦衣衞官往案之互有虛實遂俱下獄忠坐徒諫坐杖俱贖還職〈明英宗實録〉
天順五年黄河溢決開封府城由安逺門入淹沒官廨民廬甚衆命工部侍郎薛逺塞之〈河南通志 按逺字繼逺無為州人宣徳壬戌進士歴南兵部尚書〉
維開封城周迴二十里外則繚以隄當宋時近於城者惟汴蔡諸水而黄河流經城之東北以達於海至元時河始南徙逼城流合汴泗入淮正統戊辰亦甞分決張秋口東北入海其後復東北入淮如故築隄䕶城其來蓋巳乆矣夫土疏固易遷徙而流雜泥沙又易淤澱以故水載髙地隄日増而城益下也天順五年秋七月四日客水暴至河溢踰防土城遂決越六日風激浪擁突北門以入平地水深丈餘王府及官衞儒黌廬井市㕓無慮數萬區盡浸沒摧圮力能結筏者僅以身免而老弱往往溺死事聞上特命工部右侍郎瓊臺薛君逺往拯治之乃命官督夫下樁捲埽作截水隄二百四十餘丈浹旬隄就決口絶流而水趨故道蓋首事於是年九月十二日而以明年二月二十六日輟工〈吕原記略〉
是年河自武陟徙入原武而衞輝府之獲嘉縣河流遂絶〈禹貢錐指〉
明英宗天順六年十二月戊辰内閣臣言河南乃中原重地近年以來水旱相仍軍民饑窘況黄河泛濫衝開城隄淹沒人民至今水患未息宜用人提督修理今副都御史賈銓巡撫山東事情已寧宜令其兼撫河南上從之〈明英宗實録〉
明英宗天順七年二月庚辰河南布政司照磨金景輝考滿至京奏黄河國初在封丘後徙康王馬頭去城北三十里復有二支河一由沙門注運河一由金龍口達徐吕二洪入海正統戊辰決滎澤轉趨城南并流入淮舊河支河俱湮漕河因而淺澀景泰癸酉因水逼城命築隄四十餘里勞費過甚而水發輒復傾潰然尚未至決城壕為人害也至天順辛已水暴至土城既決磚城隨崩公私廬舍盡沒男婦溺死不可勝紀數十年官民資畜漂失無遺七郡財力所築之隄俱委為無用之地矣皇上憫視元元遣工部右侍郎薛逺往治雖稍平復而人心尚爾疑懼臣惟黄河四瀆之宗天下之水莫大者也今不循故道而併流入淮是為妄行為今之計在疏導之以分殺其勢若止委之一淮仍行隄防之策臣恐開封終為魚鼈之區矣不此慮者或為疏浚之事勞費不任殊不知欲為長乆平治之道雖勞費有弗足計不愈於累年修築之勞費哉或謂濬河不如遷城此尤其妄者城為民設水患不息民困未已城何為焉又況所費不貲豈易為哉臣愚則始終惟疏濬之是計也伏乞皇上不鄙芻蕘即敕該部計議移文巡撫河南右副都御史賈銓令所在三司先以金龍口河開濬寛濶俾水流通以接漕河仍相度舊河或令有泄水之處講求古法酌為時宜而興工開挑不必計其速成務為經乆之計合用軍夫人等皆設法給以器具口糧則勞而弗怨費而弗傷何水患之不息哉章下工部以其言頗合時議請敕吏部如例陞擢即命其往同河南管河參議何陞如其言而行之仍命右副都御史賈銓總督而責其成功從之〈明英宗實録 有明盛時一切官民人等俱得上書言事藩幕金君之奏何其所見之明所慮之逺也朝廷從其言而行之特予之陞擢宜哉〉
明憲宗成化二年閏三月庚辰改築寧夏河西寨城於髙阜地以舊城為河水衝決故也〈明憲宗實録〉
明憲宗成化四年十一月辛未行人于坦言原籍山西石州城下有河一道流入黄河邇者河路崩塌約長三十餘丈遇天雨水溢崩塌之處復倍於昔請疏通舊河以固城垣事下工部請命三司勘實區處從之〈明憲宗實録〉明憲宗成化六年四月已已巡撫寧夏右副都御史張鎣言寧夏屯守之資全賴黄河水利前人創立漢唐二壩引黄河之水分為二渠以滋灌溉啓閉蓄洩專人掌之先以邊警展築唐壩闗堡獨漢壩城堡未立累被搶掠欲得如例修築且請易二壩之木以石環以周垣庶便屯守事下工部以為須待覆實乃報從之 五月辛卯巡視河南户部左侍郎原傑奏黄河自古為河南患蓋以水勢瀰漫遷徙不常彼陷則此淤軍民隨處開墾退灘之地以給日食以供租稅蓋以此而補彼也奈何姦詐之徒隂結王府官校槩指為園場屯地投獻邀賞王信之輒便標封界至占收籽粒有不從者興詞委官動經嵗月民不聊生自今有犯者不問軍民舍餘俱終身謫戍附近衞所其王府官亦不許隂結受獻致興詞訟違者一治以法則姦猾有警而民無横擾矣又彰徳懐慶河南南陽汝寧五府山多水漫衞輝一府沙鹻過半軍民稅糧之外僅可養生開封一府地雖平曠然河決無時洪武間蒙太祖髙皇帝恩例除常稅外荒地許民耕種永不起科景泰間乃創起科例致令姦民互相告訐徵斂日重百姓傾家賠納請如舊例凡軍民有告訐不起科者不聽則可免賠累之患矣户部覆奏從之〈明憲宗實録 明太祖恩例除常税外荒地許民耕種永不起科大哉皇仁景泰創起科例長告訐之風貽賠累之患釀毒至今嗚呼仁與不仁而已矣〉
明憲宗成化十二年四月乙未陜西涇陽朝邑及金縣蘭州水漲河決漂沒人畜無算〈明憲宗實録〉
明憲宗成化十三年四月乙卯巡撫河南右副都御史張瑄奏今嵗首黄河水溢淹沒民居瀰漫田野不得佈種乞將王府禄米改派及賑䘏被災軍民上命户部知之 五月癸酉以黄河水災免河南睢州夏税小麥秋糧絲草睢陽衞屯糧籽粒〈明憲宗實録〉
明憲宗成化十四年七月丙戌十三道御史以異災上言南北直隸山東河南等處五月以後驟雨連綿河水泛溢平陸成川禾稼淹沒人畜漂流死者不可勝紀事下戸部覆奏上遣官賑濟八月壬寅巡按直隸御史范珠奏江北河水為災徐州尤甚夏麥一空秋禾失望疏入下所司知之 九月癸亥黄河水溢衝決開封府䕶城隄五十丈居民被災者五百餘家 十一月癸亥巡撫河南右副都御史李衍等奏河南地方累有河患皆由下流壅塞以致衝決散漫淹沒民居今宜自開封西南隅新城下抵梁家淺舊河口七里疏濬壅塞以洩杏花營上流水勢又自八角河口直抵南頓分道散漫以免祥符鄢陵諸縣睢陳歸徳諸州淹沒其衝決隄口則俟水落之日興工修築工部覆奏上仍命衍等斟酌行之〈明憲宗實錄〉
是年春黄河決祥符縣杏花營 秋七月河決延津西奡村泛溢七十餘里又明年徙之縣南〈河南通志〉河自延津縣南徙入封丘而延津遂無河矣〈禹貢錐指〉
明憲宗成化十五年正月戊寅遷河南滎澤縣治於北丁鋪以避黄河水患也〈明憲宗實録〉
成化十七年河決河南詔起復公以工部侍郎往塞之至則集丁夫分工授任決口遂塞〈王鏊撰兵部尚書薛公神道碑公名逺〉
明憲宗成化十八年五月丁已河南開封府州縣黄河水溢淹沒禾稼〈明憲宗實録〉
是年六月河南諸水皆溢〈河南通志〉
楊理巡撫河南值嵗歉河大決汴城幾墊有議遷改者民心洶懼公曰遷豈易事乃増築汴隄髙厚禱於河水亦去〈潘塤撰工部右侍郎楊公傳理字貫之成化丙戌進士〉
沈杰長洲人成化甲辰進士知歸徳州州當黄河衝隨塞隨決公至相度源流地形髙下乃於城外五里許築長隄捍水樹以榆柳又開白柳等河河水由之入淮睢民始免墊溺入為右軍都督府經歴歴河南右布政〈王鏊撰公墓表〉
行水金鑑巻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行水金鑑巻二十
江南按察使傅澤洪撰
河水
明孝宗𢎞治二年四月癸丑河南鎮巡等官奏修築黄河決隄財用浩繁欲將今嵗起運各邊糧存留三分之一戸部覆議邊儲見缺難準存留惟折銀分數可隨宜量減舊例河南輸大同宣府米每石徴折色銀一兩輸真保定者石徴五錢或六七錢今請各遞減一錢於内可得銀六萬餘兩并以布政司積貯十七萬餘兩給之亦可足用 五月庚申河南守臣奏河決開封黄沙岡蘇村野場至洛裏隄蓮池髙門岡王馬頭紅船灣六處又決埽頭五處入沁河所經郡縣多被害而汴梁尤甚上曰黄河衝決民居蕩析朕深愍念其即行巡撫官督所司役五萬人修築務使河復故道不為民害以副朝廷救災䘏患之意 六月庚寅户科都給事中張九功等以黄河為患言防水三策一欲徙居民以避水患一欲多穿漕渠分殺水勢一欲修築故基頻年勞費終難成立事下工部議謂河南自古都㑹之地今王府城池司府衞大小衙門軍民居址所在規制巳定若乃一旦遷移未易輕議況安土重遷人心所繫亦難遙度宜仍行鎮巡等官詳議其利害以聞從之 九月庚辰改南京兵部侍郎白昂為户部左侍郎修治河道賜之敕曰近聞河南黄河泛溢自金龍等口分為二股流經北直隸山東地方入於張秋運河所過閘座間有淹沒隄岸多被衝塌若不趁時預先整理明年夏秋大水必至潰決旁出有妨漕運所繫匪輕今以爾曽監督工程績效著聞特改前職馳驛㑹同山東河南北直隸巡撫都御史督同三處分巡分守并知府等官自上源決口至於運河一帶經行地方逐一踏看明白從長計議修築疏濬應改圖者從便改圖各照地方量起軍民人夫乗時興工務要隨在有益各為經乆不可虚應故事仍須禁約所司毋得指此妄加科派騷擾地方凡用工軍夫皆須撫䘏周備毋令下人逼迫剥害違者輕則聽爾量加懲治重則送各該問刑衙門問理爾為朝廷重臣受兹委託尤須晝夜用心躬親勤勞博采衆長相機行事務使軍民不擾工程易集斯為爾能事完之日爾即囘京仍將修過縁由并用過工料數目造冊奏繳以憑查考故敕 十一月庚辰巡按監察御史陳寛等奉㫖議遷汴城以避河患上疏言黄河之水自古為患所以禦防之者亦惟修築隄岸耳今幸下流衝決分為數派徐圖修塞豈無善策固不必多穿漕渠分殺水勢亦不宜輒議遷城搖動人心況當饑饉之餘公私匱乏百爾財力於何仰給上命所司知之遷城之議遂不果行〈明孝宗實録〉是年復決金龍口東北至張秋鎮入運河而江荆口并陳留通許二縣俱淤淺命官治之〈明㑹典〉
是年塞三流之北又新開榆木集口經虞城碭山四口衝出蕭縣出小浮橋五月河決汴城入淮復決黄陵岡入海〈續文獻通考〉
是年河決原武及封丘荆隆口下曹濮沖張秋又沖中牟并儀封考城命侍郎白昂役丁夫二十五萬塞之〈淮安府志〉
是年河決支流為三其一決封丘金龍口漫於祥符長垣下曹濮衝張秋長隄一出中牟下尉氏一氾溢於蘭陽儀封考城歸徳以至於宿瀰漫四出不由故道禾盡沒民溺死者衆議者奏遷河南藩省以避其害左布政司徐恪力陳不可乃止命白昂往治之昂舉南京兵部郎中婁性協治乃築陽武長隄以防張秋引中牟之決以入淮浚宿州古睢河以達泗自小河西抵歸徳飲馬池中徑符離橋而南皆浚而深廣之又疏月河十餘以殺其勢塞決口三十六由河入汴汴入睢睢入泗泗入淮以達於海水患稍息昂又以河南入淮非正道恐不能容乃復自魚臺歴徳州至吳橋修古河隄又自東平北至興濟鑿小河十二道引水入大清河及古黄河以入海河口各作石堰相水盈縮以時啓閉蓋東北分治而東南注疏云〈明紀事本末 白公建議修古河隄作石堰啓閉甚善乃其事竟寢不行惜哉〉
是年河徙汴城溢流自金龍口黄陵岡東經曹濮衝張秋運河命刑部尚書白昂治之役夫三十五萬遂塞金龍口於滎澤開渠導河由陳潁至夀州達於淮又築渠堰於徐兖瀛滄之間以殺河勢〈北河續記〉
李東陽曰河之為患自古有之漢以後衝決無常治法亦異有塞有浚有疏而疏之説勝國朝凡四決後為張秋都憲徐公有貞治之有撓其議者曰不能塞河而顧開之耶使者至徐出二壺一竅五竅者各一注而瀉之則五竅者先涸使歸而議決此白公昂之親得於見聞者也金龍之決山東以為憂而河南復虞其塞議之弗定亦乆矣白公既從其議於是倍增汴隄又疏其下流諸河故兩省之民咸宜之疏之效亦明矣哉〈康濟論〉
明孝宗𢎞治三年正月辛已户部左侍郎白昂奏臣奉敕修治張秋決河由淮河相度水勢至於河南中牟等縣見其上源決口水入南岸者十之三入北岸者十之七南決者自中牟縣楊橋等處至於祥符縣界折為二支一經尉氏等縣合潁水下塗山入於淮一經通許等縣入渦河下荆山入於淮又一支自歸徳州通鳳陽之亳縣亦合渦河入於淮北決者自原武經陽武祥符封丘蘭陽儀封考城諸縣其一支決入金龍等口至山東曹州等處衝入張秋運河去冬水消沙積決口已淤因併為一大支由祥符之翟家口合沁河出丁家道口等處俱下徐州此河流南北分行之大勢也臣以為合潁渦二水而入於淮者其間各有灘磧水脈頗微宜疏濬以殺河勢合沁水而入於徐者則以河道淺隘不能容受方有漂沒之虞況上流金龍等口雖幸暫淤乆將復決宜於北流所經七縣築為隄岸以衞張秋巳與河南巡撫等官議行之然所司原議第開山東河南北直隸河道而直隸徐淮境内實河所經要地擬議未及其事尚無所統下工部議請復令昻仍㑹同巡撫等詳議修濬事宜以聞從之 二月已丑遣祭大河之神以戸部侍郎白昻奏欲開浚河道故也 十二月庚戌總督漕運都御史張偉言徐州小黄河舊州城西北上通沁水下接漕渠宋熙寧間河決為患守臣蘇軾隄以巨石鎮以黄樓自是水不為患近年黄河復決改流城北其勢洶湧壊兩岸軍民居舍及城郭俱可憂臣㑹巡按管河等官議疏濬但上流地屬河南請敕工部移文河南巡撫都御史錢鉞等協同勘處併工修濬務為經乆之計從之〈明孝宗實録〉
公始至河南相度水勢慮水復趨張秋發卒數萬自陽武封丘祥符蘭陽儀封數縣築長隄捍禦遂導河自中牟決口至尉氏下潁州經塗山合淮水入海又修汴隄令高廣如一上樹萬柳使不崩頽又浚宿州古睢河入運道以分徐州之勢又築蕭縣徐集等口以殺汴徐之勢〈吴寛撰刑部尚書康敏白公傳 公字廷儀武進人天順丁丑進士仕至刑部尚書〉
明孝宗𢎞治四年十月戊午黄河溢命有司量賑開封懐慶二府及歸徳宣武睢陽三衞被災之家〈明孝宗實録〉是年河決蘭陽〈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張文魁墓志𢎞治辛亥公方垂髫河決蘭陽城舉家舟而覆恍有朱衣掖公泊於林杪而免墓志韓邦竒作〉
按河之入海自碣石而千乗自千乗而入淮至是又由汴矣河之三大遷也〈河志〉
明孝宗𢎞治五年八月庚戌命工部左侍郎陳政兼都察院右僉都御史總理河南等處河道敕曰朕聞黄河流經河南山東南北直隸平曠之地遷徙不常為患乆矣近者頗甚蓋舊自開封東南入淮今故道淤淺漸徙而北與沁水合流勢益奔放河南蘭陽考城山東曹縣鄆城等處俱被淹沒勢逼張秋運道潦水一盛難保無虞廷臣屢請修濬且言事連四省不相統攝須得大臣總理庶克濟事今特命爾帶同本部員外郎陶嵩署員外郎事張謨前去同各該巡撫巡按督同布按二司及直隸府衞掌印并管河官員自河南上流及山東直隸一帶直抵運河躬親踏勘計議何處應疏濬以殺其勢何處應修築以防其決㑹計樁木等料若干著落各該軍衞有司措辦然後相度事勢緩急工程大小起倩附近軍民相兼在官人夫趁時用工務使民患消弭運道通行不可虛應故事然此係國家大計凡事有相關及敕内該載不盡者聽爾計議停當便宜而行文武官職敢有怠慢誤事者輕則量情責罰重則文職五品以下徑自送問四品以上并方面軍職參奏爾受兹重託尤當晝夜籌畫勉圖成功仍撫䘏下人使皆樂於趨事則工易完而人不怨斯無負委任其勉之故敕 十一月庚辰山東按察司副使沈鍾言臣提調所屬學校自濟南至兖州第見郊野蕭條場無稼穡流民扶老攜幼呻吟道路葢由今嵗山東天乆不雨曹濮一帶黄河衝決朝廷遣工部侍郎陳政巡視河決役夫數萬修築隄防臣竊謂隄防不可不修而民情亦不可不念今天氣漸寒夫役止月給米三斗其衣裳單薄將必有受凍而死者欲乞暫停工役俟來春二三月後即并督成之庶民不深怨而事亦易集工部覆議請仍行侍郎陳政酌量處置從之〈明孝宗實録〉
是年復決金龍口潰黄陵岡再犯張秋侍郎陳政督夫九萬治之弗績〈河防一覽〉
是年七月河決張秋〈續文獻通考〉
時河溢汴梁之東蘭陽鄆城諸縣皆被其患復決楊家金龍等口東注潰黄陵岡下張秋隄入漕河與汶水合而北行張秋隄乃遣政往政尋卒〈明紀事本末〉
明孝宗𢎞治六年二月丁已陞浙江布政司左布政使劉大夏為都察院右副都御史修治決河先是河決張秋戴家廟遣工部左侍郎陳政總領疏浚修築之政歴山東河南㑹守臣行視水勢疏言河之故道有二一在滎澤縣之孫家渡口經中牟縣朱僊鎮直抵陳州一在歸徳州之飲馬池與鳳陽府亳縣地相連屬舊俱入淮今已淤塞因致上流衝激勢盡北趨自祥符縣地名孫家口楊家口車船口蘭陽縣地名銅瓦廂決為數道俱入運河以致張秋一帶勢甚危急自堂邑至濟寧隄岸多崩圮而戴家廟減水閘淺隘不能泄水亦有衝決今欲浚舊河以殺上流之勢塞決河以防下流之患修築隄岸増廣閘座已集河南丁夫八萬人山東丁夫五萬人鳳陽大名二府丁夫二萬人隨地興功分官督役奏上未幾政卒管河郎中陳綺請仍遣大臣總其事上命㑹薦才識可用者三四人務在得人不限内外於是吏部尚書王恕等薦工部右侍郎謝綬南京工部右侍郎蕭楨四川布政司左布政使何鑑及大夏皆可用上曰今日治河不但恐其為民害抑恐有妨運道致誤國計所繫尤非輕必得通古今識地勢有巧思者乆任之而後可汝等舉此四人孰可以允當是任於中宜定擬一人或再推可用者以聞僉謂大夏才識最優可當是任而大理寺右少卿馬中錫南京通政使司左通政鄭紀亦次之請簡命一人以往遂以命大夏賜之敕曰朕聞黄河自宋元以來與淮水合流由南清河口入海所經河南山東南北直隸之境遷徙不常屢為民患近年汴城東南舊道淤淺河流北徙合於沁水勢益奔放河南之蘭陽考城山東之曹縣鄆城等處俱被淹沒逼近張秋有妨運道先命工部侍郎陳政㑹同各該巡撫按等官設法修理今幾半年未及即工而政物故有司以聞朕念古人治河只是除民之害今日治河乃是恐妨運道致誤國計其所闗係葢非細故且聞陳政所行多有非宜故詔有司㑹舉僉以爾大夏名聞故特陞爾為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往理其事爾至彼先須案查陳政所行事務酌量其當否當者緒續之否者改正之㑹同各該巡撫按都布按三司及南直隸府州掌印官並管河官自河南上流及山東兩直隸河患所在之處逐一躬親踏勘從長計議何處應疏濬以殺其勢何處應修築以防其決及㑹計樁木等料有無而設法分派軍民夫役多寡趁時起集必須相度地勢詢訪人言務出萬全毋貽後患然事有緩急而施行之際必以當急為先今已春暮運艘將至敕爾即移文總督漕運巡河管河等官約㑹自濟寧循㑹通河一帶至於臨清相視見今河水漫散其於運河有無妨礙今年漕船往來有無阻滯多方設法必使糧運通行不至過期以失嵗額糧運既通方可遡流尋源按視地勢商度工用以施疏塞之方以為經乆之計必須役不再興河流循軌國計不虧斯爾之能此係國家大事凡敕内該載不盡事理爾有所見或人言可采聽爾便宜而行一應文武職官敢有怠慢誤事者輕則量情責罰重則文職五品以下徑自送問刑衙門問理四品以上並方面軍職參奏爾受朝廷重託尤當晝夜籌畫勉圖成功不許茍且麤率勞民力於無用靡財用於不貲以致生他變仍須撫䘏下人使皆樂於趨事則功易完人不怨斯無負於委任其勉之慎之故敕 十二月丁亥巡按河南監察御史余昇言河之為患或決而南則其患在河南或決而北則其患在山東漢既決酸棗復決瓠子北宋決館陶復決澶州元既決汴梁復決蒲口然漢宋都闗中或都大梁河決為患不過害瀕河數郡而巳今京師在北專籍㑹通一河漕東南之粟以供軍國之需若決而北則漕河受患其害有不可勝言者臣甞因巡歴所至博采輿論得治河之策大要有四一曰疏濬夫長河西來一瀉千里非殺其勢而利道之其衝突有不可禦者昔滎鄭之東五河之西飲馬白露等河皆黄河由渦入淮之故道其後南流日乆或河口以淤高而不洩或河身以狹隘而難容水勢無所分殺遂泛溢北決今惟宜躧上流東南之故道相度地勢可疏者疏之可濬者濬之凡堪殺水勢之處無不加疏濬之功則正流歸道餘波就壑下流無奔潰之害北岸無衝決之患矣二曰扼塞夫既殺水勢於東南又須作隄岸於西北今黄陵岡等處舊隄壊缺豈可因循遷就縱水奔齧宜廣起丁夫多收樁料相下流東北之形勢去水逺近可補者補之可築者築之排障百川悉歸東南由淮以入於海則張秋等處無患而漕河可保矣三曰用人竊見河南按察司僉事張鼐㢘幹老誠熟知河道今治河之務請悉以付之俾往來巡視隨宜疏塞庶㡬財不浪費而河患可除四曰乆任邇者都御史劉大夏奉命修河單車就道戴星出入不常厥居謂宜如各巡撫事例令大夏以歸徳州或東昌府為公館居中裁決分屬治事凡所建白一一準行乆任專信使之展布四體竭盡才猷庶幾逺大之功可就上命所司看詳以聞工部覆奏謂所言可用請移文巡撫并治河等官各司其事吏部覆請陞張鼐為布政司參議專管修河俱從之〈明孝宗實録〉
是年總理河道劉大夏疏略議得河南山東兩直隸地方西南髙阜東北低下黄河大勢日漸東注究其下流俱妨運道雖該上源分殺終是勢力浩大較之漕渠數十餘倍縱有隄防豈能容受若不早圖恐難善後其河南所決孫家口楊家口等處勢若建瓴皆無築塞之理欲於下流修治縁水勢已逼尤難為力惟看得山東河南與直隸大名府交界地方黄陵岡南北古隄十存七八賈魯舊河尚可泄水必修整前項隄防築塞東注河口盡將河流疏道南去使下徐沛由淮入海所經州縣禦患隄防俱令隨處整理庶幾漕河可保無虞民患亦皆有備仍於張秋鎮南北各造滚水石壩一條俱長三四十丈中砌石隄一條擬長十四五里雖有小費可圖經乆若黄陵岡等處隄防委任得人可以長逺仍照舊疏導汶水接濟運河萬一河再東決壩可以泄水流之漲隄可以禦河流之衝倘或夏秋水漲之時南邊石壩逼近上流河口船隻不便往來則於賈魯河或雙河口徑達張秋北下且免濟寧一帶閘河險阻尤為便利〈北河續記〉是年又決張秋東堤奪汶水以入海是時議者謂河不可復宜復治海運而朝議弗是也命都御史劉大夏督治之時河流湍悍決口闊九十餘丈大夏行視之曰是下流未可治治上流先導之南行且築長隄以防大名山東之患候河頗循軌而後決可塞也於是發丁夫數萬濬賈魯舊河四十餘里由曹出徐以殺水濬孫家渡開新河七十餘里導使南行由中牟至潁以入淮又濬四府營淤河由陳留至歸徳釃為二一由符離出宿遷一由亳渦㑹於淮於是沿張秋兩岸東西築臺立表貫索綱聯巨艦穴而窒之實以土至決口去窒沈艦壓以大埽合且復決隨決隨築連晝夜不息決既塞繚以石隄隠如長虹又起河南胙城經滑長垣東明曹單諸縣下盡徐州作長隄亘三百六十里即今太行隄也而漕道復通役歴三時用軍民夫十二萬餘人鐵一萬九千斤有竒竹木薪芻不可勝計〈南河全考〉
明孝宗𢎞治七年五月甲辰命内官監太監李興平江伯陳鋭往同都御史劉大夏治張秋河決賜之敕曰朕惟天下之水黄河為大國家之計漕河為重即今河決張秋有妨運道先命都御史劉大夏往治之未見成功兹特命爾等前去總督修理爾等至彼㑹同大夏相與講究次第施行仍㑹各該巡撫巡按并管河官自河南上流及山東直隸河患所經之處逐一躬親踏勘從長計議何處應疏導以殺其勢何處應修補以防其決何處應築塞以制其横潰何處應深浚以收其泛溢或多為之委使水力分散以瀉其大勢或疏塞並舉使挽河入淮以復其故道雖然事有緩急而施行之際必以當急為先今河既中決運渠乾淺京儲不繼事莫急焉爾等必須多方設法使糧運通行不致過期以虧嵗額斯爾之能然此乃國家大事或敕内該載不盡事理爾等有所見聞聽爾便宜而行其一應合用竹木麻鐵等料應役軍民夫匠人力如原先料派起集不彀方許量為加添不可輕信人言過為科差還念此時瀕河軍民方困饑疫不幸值此大役甚不𦕅生萬一功有不成物為徒費或生他變悔之何及各該司府州衞等衙門委任集辦并借用順帶夫料等項不許推調稽違誤事有應奏聞者奏來處置其見用官屬非不勝任者不必改委所委文武職官敢有誤事作弊者輕則聽爾量情責罰重則文職五品以下拏送問刑衙門問理四品以上并方面軍職參奏究治爾等受兹重任必思㢘以律已勤以建功廣詢博訪事不必專於一已深謀逺慮計必出於萬全仍禁戢下人使不敢怙勢作威以凌人招賄愛惜物用使不至假公營私以浪費冒支所用軍夫尤宜用心撫䘏必使勞逸均平不至失所如此則役不徒興而大功可成矣不然則勞民力於無用之地棄民財於不測之淵咎將誰歸爾等其欽承朕命毋怠毋忽 丁已太監李興平江伯陳鋭奏今兹修築河防固以糧運為急尤以䘏民為先必須處置財力之所從出乃可濟事若全藉一方民力實有不能堪者乞敕該部議處其宜工部覆奏謂先是㑹官奏準已將本部原貯抽分銀二百萬兩運送都御史劉大夏為修河之用凡河南山東在官錢糧除送運外其存留者悉聽取用如尚不足請以浙江蕪湖二抽分厰之銀半濟之其山東河南京班人匠亦聽存留應役修理閘座石壩隄岸所用甎石請以糧船民船帶運城甎量留備用文武職官人等有智識過人可備咨詢辦理者悉聽徑自延訪取用惟假此以希進者不得參與從之 九月丁酉禮科給事中孫儒奏黄河自國初以來雖遷徙不常然其勢北髙南下至成化間始南髙而北下以至貽今日之患今欲治之莫若先自丁家道口濬其南岸廣二三仞以容狂瀾復濬桃源宿遷深三四仞以殺水勢開符離歸徳使其勢北髙南下沿張秋而上以竿測之於其淺處樹木横箔下石築土以欄上流又恐明年春水泛漲衝決土壩先於張秋迤西開曠之處挑濬湖蕩以瀦潦水然後於其決口如先年徐有貞故事厚築隄岸修砌石崖為便工部覆奏請下治河太監李興平江伯陳鋭都御史劉大夏斟酌施行從之〈明孝宗實録〉
行水金鑑巻二十
欽定四庫全書
行水金鑑巻二十一
江南按察使傅澤洪撰
河水
明孝宗𢎞治七年十月甲戌山東按察司副使楊茂元奏張秋之役官多而責任不專供億甚鉅日費百金臣聞各官初祭河神天氣隂晦帛不能燃久之似焚不焚之處宛然人面耳目口鼻皆具萬目咸見衆口駭歎神示此怪豈偶然哉乞取太監李興總兵陳銳囘京專任都御史劉大夏以責其成功若太監總兵官不可取囘亦乞將帶來匠作人等盡行取囘量留一二名以備役使又言黄河之水必當濬其上流使復故道則漕運可通今欲作滚水壩徒費工力又言河南之民不欲黄河入境但見山東委官往彼增築賈魯隄即謀欲殺之此非細故乞令河南巡撫等官嚴加禁約事下工部議謂治水患䘏民隠俱朝廷重事茂元所言取囘差官人匠乞為裁處其欲止滚水壩請行興等會議處置河南之民阻築河隄亦請行巡撫等官禁約上令會官議處以聞於是會多官廷議以為自興等至張秋之後始與大夏相地勢水勢所宜即決口西南開越河一道致糧運可以通濟且今霜降水落正係修築之時而調到官軍民夫數多亦正可併工修築請仍令興銳大夏同心協力務厎成功仍惜財䘏民減省冗費嚴禁所部人匠不許生事害人其工役人等加意撫䘏毋致失所河南之民該管有司不行禁止者一體治以重罪從之 十二月甲戌太監李興平江伯陳銳都御史劉大夏以築塞張秋決口功成奏聞上遣行人齎羊酒往勞之以黄陵岡工程未可即巳命工部集議以聞於是議謂張秋決口雖巳塞完但今天寒土凍恐來春凍土融化或雨水泛溢復有後患其黄陵岡在張秋上流亦宜築塞但水勢洶湧随築随決恐非一時所能成功請仍留興等三人來春量起丁夫再培築張秋決口及新舊河岸務令堅厚以期永久其東昌臨清徳州一帶河道亦須逐一經理復講究黄陵岡事宜可疏可築相機而行必求允當而後巳俟事畢興銳具奏先囘大夏仍會同各巡撫等官用心修理如賈魯河孫家渡口四府營并馬雄家口等處亦宜再加疏築使運道疏通以為經久之計議上有旨命安平鎮等處河道及南旺湖水利仍令興銳大夏設法疏築修濬功完具奏待報囘京〈明孝宗實録〉初河南諸口之塞惟黄陵岡屢合而屢決為最難故既塞之後特築隄三重以䕶之其髙各七丈厚半之又築長隄荆隆口之東西各計二百餘里黄陵岡之東西各三百餘里直抵徐州俾河恒南行故道而下流張秋可無潰決之患矣是役也以𢎞治七年十月而畢以八年二月㑹張秋以南至徐州工程俱畢〈劉健記略〉
鄧舉為河南副使適河決張秋東山劉公檄公問計公曰河即未可治須下流分殺其勢乃築隄防庶幾可塞東山如其言事果濟上善其贊畫陞俸一級〈張璧撰户部尚書鄧公墓志〉
李善為河南僉事時河決張秋劉公與平江伯偕來求綜理其事者藩臬以公應公為相度水勢開修賈魯河四十八里改河南注築塞黄陵岡決口百十餘丈斷水東流功垂成復決公僅以身免乃更修數月功乃成詔陞俸一級〈王九思撰南工部尚書李公墓志〉
劉大夏字時雍華容人𢎞治六年河決張秋詔大夏以右副都御史往治河自上流孫家渡疏其壅七十里復疏四府營之壅三十里聫長隄以分大名山東水勢而别河張秋之南至濟寧以通運艘五旬而河就馴功大而費小逾於徐有貞甚璽書褒之尋入為户部左侍郎歴太子太保兵部尚書卒贈太保諡忠宣〈山東全河備考〉
劉忠宣𢎞治之役始惟治張秋久而弗績迺開上流孫家渡及導河下流由梁靖口出徐州繼治黄陵岡決而張秋之口自塞可以為法矣〈劉天和問水集〉
先是大夏既受命循河上下千餘里相度形勢乃集山東河南二省守臣議之上言河流湍悍張秋乃下流襟喉未可輙治治於上流分道南行復築長隄以禦横波且防大名山東之患候其循軌而後決河可塞也疏上報可工方興而張秋東隄復決九十餘丈奪運河水盡東流由東阿舊鹽河以入於海決口闊至九十餘丈訛言沸騰謂河不可治宜復元海運或謂陸輓雖勞無虞乃復命銳等協治之河南巡撫都御史徐恪上言臣按地誌黄河舊在汴城北四十里東經虞城下達濟寧洪武二十四年決原武縣黒洋山東經汴城北五里又南至項城入淮而故道遂淤正統十三年決於張秋之沙灣東流入海又決滎澤縣東經汴城歴睢陽自亳入淮景泰七年始塞沙灣之決而張秋運道復完以後河勢南趨而汴城之新河又淤𢎞治二年以來漸徙而北又決金龍口諸處直趨張秋横衝會通河長奔入海而汴南之新河又淤百餘年間遷徙數四千里之内散逸瀰漫乃者上厪聖衷特命都御史劉大夏經理而伏流横溢功力未竟議者以黄陵岡之塞口不合張秋之䕶隄復壊遂謂河不可治至有為海運之說者得毋以噎而廢食哉夫黄陵岡口不可塞者非終不可塞也顧以修築隄防之功多疏濬分殺之功少故湍悍之勢不可遽囘今自滎澤縣孫家渡口舊河東經朱仙鎮下至項城縣南頓猶有涓涓之流計其淤淺僅二百餘年若疏而濬之使之由泗入淮以殺上流之勢又以黄陵岡賈魯舊河南經曹縣梁靖口下通歸徳丁家道口且可以分水勢今梁靖口以南則滔滔無阻以北則淤塞將平計其功力之施僅八十餘里若疏而濬之使之由徐入淮以殺下流之勢水勢既殺則決口可塞運道可完毋求近功毋惜小費毋以小僨敗輙阻幸而成功則萬世之利也命下部議行之 大夏發民丁數萬於上流西岸鑿月河三里許屬之舊河使漕通不與河争道乃濬孫家渡口别開新河一道導水南行由中牟至潁州東入於淮又浚祥符四府營淤河由陳留至歸徳分為二道一由宿遷小河口一由亳州渦河會於淮又於黄陵岡南浚賈魯舊河四十里由曹縣出徐州支流既分水勢漸殺乃築西長隄起河南胙城經滑長垣東明曹單諸縣盡徐州長三百六十里五旬而事竣費輕功重逾於徐有貞云璽書褒賞入為户部右侍郎始河自清河縣入淮大夏治之自宿遷小河入淮則北三百里矣巳又北三百里至徐州小浮橋入淮 七年九月加山東參政張縉秩為通政使代劉大夏理河道初大夏治決河委縉調度及成功遂陞為通政司右通政時衝決之餘溝防不治縉相其緩急以漸修濬無所遺又於決口之東砌石岸數里以固舊防又新築南旺東隄樹栁其上每嵗夏秋水溢挽卒得分行無阻至今便之〈明紀事本末〉
河自禹告成之後下迄元明凡五大變而暫決復塞者不與焉一周定王五年河徙自宿胥口東行漯川至長夀津與漯别行而東北合漳水至章武入海水經所稱大河故瀆者是也二王莽始建國三年河徙魏郡泛清河平原濟南至於千乗後漢永平中王景修之遂為大河之經流水經所稱河水者是也三宋仁宗時商胡決河分為二派北流合永濟渠至乾寧軍〈今青縣〉入海東流合馬頰河至無棣縣〈今海豐〉入海二流迭為開閉宋史河渠志所載是也四金章宗明昌五年河決陽武故隄一由南清河〈即泗水〉入淮是也五元世祖至元中河徙出陽武縣南新鄉之流絶二十六年會通河成北派漸微及明𢎞治中築斷黄陵岡支渠遂以一淮受全河之水葢自大伾以東古兖青徐揚四州之域皆為其縱横糜爛之區矣〈禹貢錐指〉
明孝宗𢎞治八年二月甲戌山東兖州府推官丁伯通上疏言三事一修河防謂黄河為中國患其來久矣今張秋之決雖巳塞而當為後圖臣以為塞下流為力似易而有後患塞上流為力似難而免後虞為今日計莫若舎張秋之初役而專意於黄陵岡雖曰求可責效旦夕然委任之專議論之同上下齊心財力俱備未有無成效者也疏上命所司詳議以聞 已夘河復南流故道先是都御史劉大夏等言安平鎮決口巳塞河下流北入東昌臨清至天津入海運道巳通然必築黄陵岡河口導河上流南下徐淮庶可為運道久安之計事下廷臣集議如大夏等言大夏等乃以正月十日興工築塞黄陵岡及荆隆等口七處凡旬有五日而完葢黄陵岡居安平鎮之上流其廣九十餘丈荆隆等口又居黄陵岡之上流其廣四百三十餘丈河流至此寛漫奔放皆喉襟要地諸口既塞於是上流河勢復歸蘭陽考城分流逕徐州歸徳宿遷南入運河㑹淮水東注於海而大名府之長隄起河南胙城歴滑縣長垣東明等處又歴山東曹州曹縣直抵河南虞城縣界凡三百六十里荆隆口等處新隄起于家店及銅瓦廂陳橋抵小宋集凡一百六十里其石壩俱培築堅厚而潰決之患於是息矣 四月辛巳先是都御史劉大夏太監李興平江伯陳銳奉命治張秋河決初至祭大河之神時天氣隂晦帛不能燃山東按察司副使楊茂元聞之以為神明示此必有警戒又聞興等參随人衆餼廩之外日費銀七兩又見同知王珣呈銀二千兩不足十日之費遂上奏欲取囘興等專委大夏以免地方煩擾上曰成大事者不惜小費興等皆不取囘惟令工部移文速其成功仍令興節省浮費約束所部毋生事擾民興等因愬茂元所奏皆妄下巡撫都御史熊翀巡按御史王槐勘實以茂元不能無罪刑部因請下御史逮問上不允命執送錦衣衛獄於是刑科都給事中龎泮等并南京十三道皆論救之獄具刑部擬茂元贖杖還職得旨茂元奏事不實降二級調别任 七月丁酉内官監太監李興平江伯陳銳都御史劉大夏言臣等奉命修河今安平鎮黄陵岡荆隆等決口與大名府等處隄岸俱修築堅固賈魯河孫家渡四府營南旺湖及諸處泉源并兖州東昌一帶漕河俱疏濬通利囘京之期伏俟進止上賜敕召還〈明孝宗實録 是年八月大夏等復命九月李興等受賞賜未幾復決速成之所致也〉茂元被誣詔差百户胡節械繋如京山東民沿途遮節泣訴稱寃節亦泣擁莫可行行將濟河濵河民亦然乃慰諭以去及陛見挺身跪不伏上益怒繋錦衣獄僉謂莫測節入見司禮諸中貴備言其深得民心且犯非其罪語與淚俱諸中貴約與之解南北言官交章論救上察其忠謫長沙府同知後治河一如其䇿〈雷禮撰刑部侍郎楊公傳〉
茂元上言官多則民擾治河既委劉大夏又命李興陳銳事權分而財力匱且水隂也其應為宫闈為四夷宜戒飭后戚防禦邉患疏上興等切齒之誣茂元為妖言逮繋獄科道交章論救乃謫同知茂元守阯子也〈明紀事本末〉
明孝宗𢎞治九年十月戊戌户部奏河南中牟蘭陽儀封考城四縣以河決民田盡沒今年夏稅糧宜盡令折布每疋折麥一石二斗折米一石本色布止徴銀三錢從之〈明孝宗實録〉
明孝宗𢎞治十一年七月壬子工部管河員外郎謝緝黄河一支先自徐州城東小浮橋流入漕河南抵邳宿遷地方水利通行河無淺阻往來船隻省盤剥之
費今黄河上流於歸徳州小壩子等處衝決與黄河别支會流經宿州睢寧等處通由南宿遷小河口流入漕河其小河口北抵徐州水流漸細河道淺阻又吕梁徐州二洪全賴沁水接濟其源出自山西沁源縣經河内歸徳等州縣至徐州小浮橋流出雖與黄河異源然近年河沁之流混合為一即今黄河自歸徳南決恐牽引沁水俱往南流則徐吕二洪必至淺阻為憂滋甚乞敕工部行直𨽻并河南巡撫都御史各委官於歸徳衝決處所量為築塞疏濬遏黄河之水流入徐州以濟漕運其沁水仍行河南管河官員常加挑濬淤淺修築隄防務使流入徐州以濟徐吕二洪不至為黄河牽引别流如此庶水利深廣漕運通利工部覆奏請下所司會勘計議築塞挑濬從之 八月癸未命賑䘏河南祥符縣民之被河患者 十二月已未河南按察司管河副使張鼐言臣前此奏擬修築侯家潭口決河接濟徐吕二洪以便運道今自六月以來河流四溢隄防盡決而潭口決嚙彌深比舊廣闊數倍工費浩大卒難成功臣嘗行視河勢見荆隆口隄内舊河通賈魯河由丁家道口下入徐淮其故迹尚在若於上源武陟縣朩欒店别鑿一渠下接荆隆口舊河倘此後河流南遷就引入渠庶沛然之勢可以接濟二洪而糧運不致艱阻事下工部覆奏請移文漕運都御史李蕙與同議處從之〈明孝宗實録〉明孝宗𢎞治十二年二月戊申鎮守淮安漕運總兵都督僉事郭鋐等言河南按察司副使張鼐奏欲將荆隆口等處舊河随宜修濬倘後黄河南遷就引沁水入渠庶使徐吕二洪糧運不致艱阻又欲停徴侯家潭缺口買辦樁草等項銀兩止將各該軍衛有司人夫起倩疏濬縁本官專管河道年久且才力足以辦此宜即令其督理待工完量請旌擢工部覆奏從之〈明孝宗實録〉
明孝宗𢎞治十三年二月戊戌山東兖州府知府龔𢎞奏近河南管河副使張鼐見河勢南行奏欲自荆隆口分沁水入賈魯河又自歸徳州迤西王牌口等處分水亦入賈魯河俱令由丁家道口入徐州以便運道但今秋以來水從王牌口等處東行仍逆流東北至黄陵岡又自曹縣入單縣南連虞城漂没廬舎人畜乞行山東河南守臣㑹勘二省地土之髙下水勢之逆順河南地方如黄河水勢不從丁家道口入徐州當聴其南行將歸徳州等處王牌等決口修築堅固不使水往東流山東地方將大小隄岸俱築至丁家道口為止以防漕運及將兖州府管河通判專在黄陵岡至丁家道口管理隄岸管泉同知不妨疏濬泉源兼管河道事下工部議以預防水患接濟運河各官處置略同然無歸一之論難以遙度宜行河南山東巡撫都御史帶同管水利官親詣二省地界相度計處其管泉同知仍會管泉主事定議管理從之 三月已已初安平鎮決河既塞之後侯家潭口復有衝決之患河南按察司副使張鼐議塞之既而以工費浩大再議於丁家道口上下另鑿河渠一道下入徐州以便漕運有旨命行漕運都御史議處未報而兖州知府龔𢎞奏謂河水從王牌口等處而東不由丁家口而南至黄陵岡入曹單虞城諸縣乞賑給諸被患之家仍令山東河南守臣議疏濬修築之䇿於是河南巡撫都御史鄭齡奏謂徐吕二洪為漕運要道藉河沁二水合流東下以接濟之今丁家道口上下河決隄岸者十有二處共闊三百餘丈而河道淤塞者三十餘里上源奔放則曹單受害而安平可虞下流散溢則蕭碭被患而漕流有阻疏濬修築誠今日急務臣等請各盡其力工部覆奏從之 十月丙戌巡按直𨽻監察御史曹玉奏徐州并蕭沛碭豐諸縣皆被河患葢因賈魯河丁家道口衝決散漫東注不歸故道巡撫河南都御史鄭齡雖嘗奏請修築久未成功乞遣有幹局官一人歴河南并直𨽻被災之處閲視水決源流咨詢修築方略以為經久之利事下工部覆奏謂宜行河南山東巡撫巡按等官親歴災所覆視各決口修築工程如將完即督所司速成或工鉅費繁奏聞區處管河等官或仍前因循廢職者具奏治罪從之〈明孝宗實録〉
是年河南水決李家楊家等口淤塞馬水河河水横流曹單被害時河南議挑馬水河身使下濟運河曹縣知縣鄒魯陳言修長隄以捍水兖州知府然其議具實以聞明年春事下巡撫委參政陳某修完復決又委參政杜某因舊隄分命同知李某督夫二萬人給以糧加修之兩閲月告成隄髙一丈五尺基三丈五尺頂一丈二尺自武家口起至馬良集止計一百五十里〈山東通志〉
是年六月河決李家楊家等口洪水横流曹單等處被害尤甚 按以忠宣之善治不能保河之安流數年葢河決者天災人事之所闗不能永保於後來亦不可推究於往日〈河志〉
按宋濂治河議曰比嵗河決不治以中原之地平曠夷衍無洞庭彭蠡以為之滙故河常横潰為患其勢非多為之委以殺其流未可以力勝也禹治水至於大陸播為九河入於勃海葢流分而其勢自平也今河合汴泗東南以入淮而欲使一淮以疏其怒勢萬萬無此理也方今破金隄踰曹鄆地幾千里悉為巨浸民生墊溺比古為尤甚莫若濬入舊黄河使其水流復於古道然後導入新濟河分其半使之北流以殺其力則河之患庶其有瘳乎 濂又謂河流分而其勢自平此治河上䇿又謂宜復黄河古道分其半使之北流近日智謀之士所見亦同備著於左學士張元禎與張憲副鼐書曰聞今黄河以北多存河流舊身但上下湮没巳久若因其舊身開為數支以達平原及直沽等處一可以殺直奔安平之勢一則可以引資灌溉如此將不惟運河無患而北方旱溢之災可常免矣昔禹疏下流為九道而納之海理同勢同 霍尚書韜議處黄河疏謂三代前古黄河自孟津至於懐慶東北入海今衛河自衛輝東北至於天津入海猶黄河也今圖便宜之䇿舊河套原武之間擇地形便導引河水注於衛河南北分流水有所歸可免潰溢衝決之患且使黄河環繞畿甸亦可壯京師之形勢舟楫通利南北又可增一運道萬世無窮之利也 胡尚書世寧奏議謂舊聞沁水至荆口分流一道六十里通衛河近年始塞是河因沁可以通衛也且黄河與衛河亦相去不逺宜差官踏勘荆口及陽武上下相度地勢相應處所開掘一河北通衛輝稍撥附近糧船於此習運以防會通河一時之塞亦國家之長計也 按一統志黄河古道在大名府開州治南經東昌館陶縣西南五十里至滄州南安縣景州吴橋縣河間寧津縣界入海余又按金隄古堰自開封府滎陽縣東經大名府青豐南樂縣界由東郡至千乗海口千有餘里歴代築以禦河患通謂之金隄嗚呼循金隄之遺跡稽黄河之故道合諸賢之卓見踵永賴之茂功推古騐今灼灼可行者但世習樂因循而憚改作此在今日勢尤難行後世哲人有作破拘攣之見或有取於吾言爾矣〈續文獻通考諸說録以備考而於運道或恐未必相宜〉
明孝宗𢎞治十五年九月乙未以河水為患免河南開封府及直𨽻歸徳衛夏糧籽粒有差〈明孝宗實録〉
明孝宗𢎞治十七年五月癸已鎮守淮安漕運總兵官郭鋐奏徐州小浮橋一帶河道乾涸有妨糧運葢由曹縣河決上流淤淺所致乞行疏濬工部覆奏下河南及直𨽻巡撫漕運等官查勘處置從之〈明孝宗實録〉
按明初黄河分六道出滎陽者至夀州入淮出祥符者至懐逺入淮出長垣者至陽穀入漕出歸徳者至宿遷入漕出儀封者由新集趙家圈經蕭縣北至徐州小浮橋入漕此河流經徐之始也葢治河難而治河於徐尤難之難夫星宿發源如此其逺也汴沁與泗水如此其廣也加以秋水時至百川灌河而欲以區區一帶之渠容之勢巳危矣况淤沙漸隆窮年築隄僅與河平曾莫能與争也語見徐州志𢎞治以前小浮橋一帶河道常虞其乾涸有防漕運嗣後更甚當潘宫保治河時據徐州碭山鄉民呈稱老河故道自新集歴趙家圈蕭縣薊門出小浮橋一向安流名曰銅幫鐵厎後因河南水患另開一道出小河口本河漸被沙淺至嘉靖三十七年河北徙忽東忽西靡有定向水行河厎即是平陸潘公嘗上疏欲復小浮橋故河矣萬恭治水筌蹄云黄河由小浮橋會徐洪自小浮橋之上皆閘河也故汶水出髙家閘與小浮橋大河會則汶與河交會在髙家閘嘉靖末水北徙由秦溝則自小浮橋以上逆四十里至茶城悉為大河髙閘沈河中不復見則汶與河交會在茶城矣可見數十年間河流之變遷若此〈小谷口薈蕞〉
行水金鑑巻二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行水金鑑巻二十二
江南按察使傅澤洪撰
河水
明武宗正徳元年六月甲子陜西徽州大雨河溢流没居民孳畜廬舎甚衆 十二月庚申刑部左侍郎何鑑以黄河巳平議停防河夫役事下巡撫河南都御史陶琰查奏河患不常先年荆隆口決水奔入海漕河失利治河大臣建議起夫併力修塞其患始息因備行一省随户丁之多寡編僉河夫五萬八千七百餘名以備之近巳減五分之一矣若再停革恐非先朝預防之意況所設雖有前數亦惟用於有事之日若河流循軌固不妨廢農業但宜嚴禁有司勿頻擾而私役之耳工部覆奏謂勿革便從之〈明武宗實録〉
正徳二年黄河徙入泡河大水壊民禾稼居舎〈沛縣志〉
明武宗正徳四年河溢皮狐營決曹縣之温家口馮家口等處又北徙至儀封縣小宋集而決衝黄陵岡埽壩溢入賈魯河敗張家口等處縷水小隄循運河大隄東南行而賈魯河下流淤塞亦出張家口合而南注遂決楊家口道曹單二縣城下直趨豐沛命官塞之〈明㑹典〉十月戊戌户部覆議總督漕運右副都御史邵寳會同平江伯陳熊等所陳八事一黄河遷徙無常往往衝決漕河所當深慮宜訪察熟知水利官員預為隄防以杜將來之患 癸夘初黄河水勢自𢎞治七年修理後尚在清河口入淮十八年北徙三百里至宿遷縣小河口正徳三年又北徙三百里至徐州小浮橋今年六月又北徙一百二十里至沛縣飛雲橋俱入漕河因單豐二縣河窄水溢決黄陵岡尚家等口曹單二縣田廬實多淹没九月又決曹縣梁靖等口直抵單縣人畜死者房屋衝塌者甚重圍豐縣城郭兩岸相對闊有百餘里葢南行故道淤塞水惟北趨漸不可遏諸漕運暨山東鎮巡官恐經鉅野陽穀二縣故道則濟寧安平運河難保無虞各陳疏濬修築之宜事下工部議得旨河患重事宜即行各該鎮巡官公同相視用心計處及時修理務須停當不許妄費財力事完之日差科道官勘實以聞〈明武宗實録〉
是年河東決曹縣楊家口趨沛縣之飛雲橋入運工部侍郎崔巖役丁夫四萬二千有竒塞垂成暴漲潰之巖以憂去侍郎李鏜代之四月弗績盜起而罷〈通漕類編〉
侍郎崔巖於祥符董盆口寧陵五里鋪各開地四十里按黄河故道引水由鳯陽達亳州又濬孫家渡故道十餘里引水由朱仙鎮至夀州而各入於淮疏賈魯舊河四十餘里以殺水勢築梁靖口下埽以防衝決會霪雨暴漲新築臺埽遂蕩然無遺矣〈河南通志〉是年夏河復決楊家口淹及曹單命工部侍郎李鏜治之鏜築隄魏家灣起至沙河驛二百七十里以防北徙〈山東通志〉
鏜以工部右侍郎督修京倉時汴徐河患告急敕兼左僉都御史總理修浚抵曹縣因巳集人夫築長隄自大名至沛縣三百餘里又自滎澤抵永城縣疏通水道以防潰決是時洊罹劉六劉七兵荒言官乞暫取囘京詔可〈雷禮撰李公傳 按鏜一作堂字時升靳人成化丁未進士〉
明武宗正徳五年二月已亥初黄河自河南原武滎陽分而為三其一自亳州鳯陽通淮入海其一自徳州過丁家道口抵徐州小浮橋其一名賈魯河自窪泥河過黄陵岡亦抵徐州小浮橋𢎞治中河決黄陵岡犯安平鎮遣官視之大名築隄五十里曹州築隄百三十里翼以小隄河患乃息是嵗九月河自儀封北徙衝黄陵岡入賈魯河汎濫横流直抵豐沛御史林茂達等言河勢北趨隄外水髙隄内地下倘北決龍王廟壊安平鎮必為運河害法當先治上流儀封考城等縣疏濬故道引河南流勢有所分然後築塞決口修復故隄自張岡馬頭而東至龍王廟别築月隄倍加髙厚庶幾大隄可全運河可保是時河南上流不以餉道為慮而大名諸郡舊無樁草夫價兵部請下侍郎崔巖會各鎮巡官通融計議務令調度合宜干碍居民田廬亦為區處無得糜財興怨 六月已亥工部左侍郎兼右副都御史崔巖奏頃奉命治河自祥符縣董盆口濬四十餘里滎澤縣孫家渡濬十餘里賈魯河濬八十餘里亳州濬四十餘里及長垣諸縣決口修築巳漸有緒曹縣外隄梁靖決口未塞者止四丈為驟雨崩潰臣詢諸父老皆云黄河變遷自有適然之數若正統間沙灣之決𢎞治間黄陵岡之決為患數年所費不貲後上流水勢稍緩方克成功今河勢衝蕩益甚且流入王子河亦河故道若非上流多殺水勢決口恐難卒塞莫若於曹單豐沛沿河處增築隄防毋令北徙庶可䕶障運道且乞别命内外大臣知水利者與臣共議仍俟秋成之時施功工部議覆有旨責巖治河無方仍令與鎮巡官詳議務期成功九月已丑工部右侍郎李鏜上修河事宜大略謂黄河自河南蘭陽儀封考城一帶故道淤塞其流俱入賈魯河經黄陵岡至曹縣勢甚瀰漫衝梁靖楊家二隄決口淹没曹單田畆前此侍郎崔巖亦嘗修濬縁地髙河澱随濬随淤水殺不多而決口又難築塞以今觀之梁靖口以下地勢最卑故衆流奔注成河直抵沛縣凡河流故道湮不復疏况河勢北徙有如建瓴不但直趨梁靖決口其黄陵岡上下及杜勝集縷水隄俱被衝嚙水淹大隄計安平鎮甚近就使梁靖口築成其容受全流無地必致迴激黄陵岡隄岸正妨運道尤為可慮今欲起自大名府地名三春栁至沛縣飛雲橋止築隄共長三百十里正以防河北徙可保運道無虞雖若一時工役重大而於久逺終為有益工部覆請從之〈明武宗實録〉明武宗正徳六年二月庚子命修河工部右侍郎李鏜還京初河決儀封考城等縣命工部左侍郎崔巖往治未畢鏜代之至是鏜奏銅瓦廂等隄岸崩頽陳橋集等長隄淤淺低薄俱應增築請設副使一人專理下工部議以河南災荒民窮盜起宜令鏜將𦂳要隄岸決口及淤塞諸處速為濬築其不急者且巳之遂召鏜還京專以副使領之 十二月辛丑以畿内山東盜起陞總理河道都察院右僉都御史張鳯為右副都御史巡撫山東兼治河道〈明武宗實録〉
明武宗正徳七年二月辛未命沿河守巡兵備守備軍衛有司俱聴總理河道都御史劉愷節制〈明武宗實録〉是年秋九月以右都御史劉愷總理河道愷築大隄起魏家灣亘八十餘里至雙堌集都御史趙璜又隄三十里續之曹單以寧〈明紀事本末〉
明武宗正徳八年六月戊戌河決黄陵岡工部議以黄陵岡界在大名及山東河南之間工料夫役各有主掌彼此事權不一宜遣重臣一員專委責成庶克有濟上命管河都御史劉愷兼理其事仍協同各處撫巡官議處 九月丁丑總理河道右副都御史劉愷奏河決黄陵岡率衆祭告越二日河南徙山川之效靈祚我國家如此工部尚書李鐩因請遣愷祭河伯之神而愷亦宜奬勵詔賜愷羊酒愷於修河之役束手無䇿乃歸功於神鐩從而獻諛皆可罪云〈明武宗實録〉
是年七月河決曹縣以西娘娘廟口孫家口二處從曹縣城北東行而曹單居民被害益甚是年驟雨漲娘娘廟口以北五里焦家口衝決曹單以北城武以南居民田廬盡被漂沒〈河防一覽〉
楊淳字重夫澄城人正徳戊辰進士九年陞都水司郎中管理通州南班河道浚決横汚築復隄防一時糧道稱便京儲頓增國初工部尚書宋公禮治河有大功禮曹議祀以宋居中有司奉行違錯又進都督於其中公具奏改正且修葺其祠宇纂王端毅公之奏議邱文荘公之詩刋為漕河紀事以永宋公之功再補虞衡郎中歴四川布政使〈吕柟作楊公墓志〉
明武宗正徳十年四月癸丑陞總理河道右副都御史劉愷為兵部右侍郎掌通政司事 六月已未陞巡撫山東右僉都御史趙璜為工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左僉都御史總理河道 壬戌添設山東兖州府同知直𨽻大名府通判長垣東明曹縣城武四縣主簿各一員專管修河以河決陳家等口為患甚劇從巡撫山東都御史趙璜等奏也 丙寅以黄河水災免山東曹單武城三縣嵗欠備用馬匹〈明武宗實録〉
是年侍郎趙璜疏分水須水二河先是崔巖功弗就河遂衝決益甚至是璜乃於滎澤東濬分水河鄭州西鑿須水河疏亳州河渠至是水勢漸殺不為害〈河南通志〉
明武宗正徳十一年二月甲子總理河道工部右侍郎趙璜奏曹州當山東河南北直𨽻之交屯營參錯盜賊竊發且河決黄陵岡等處方議修治宜留兵備副使吴漳仍舊管事兵部議覆從之 九月已亥總河趙璜言黄陵岡舊有昭應河神之祠自河決梁靖口以來遂至蕩覆無餘祀禮久缺今治河工成宜答神貺乞重造祠宇令有司以時致祭其沿河考城曹單被災縣分稅糧請減免及賑䘏豐縣為水患尤甚乞下撫按官從長議處從之 五月庚戌致仕太子太保兵部尚書劉大夏卒大夏湖廣華容縣人天順已夘鄉試第一登甲申進士改翰林院庶吉士為浙江左布政使癸丑河北徙妨運道擢大夏右副都御史往治之未幾決張秋鎮大夏議於孫家渡四府營疏上流以分水力而築長隄捍之隄起胙城盡徐州亘三百六十里功垂就中人有譖其糜費官錢者遣太監李興共事興密察覈巻籍無所得甲寅冬功成乙夘召還視院事歴兵部尚書加太子太保致仕卒諡忠宣 七月丙戌監察御史于鏊等言邇者總理河道工部侍郎趙璜劾奏副使房瑄文皓及通州趙從龍等指以修河為名輙肆侵尅埋没巻宗請逮問俱䝉恩宥免使執法者沮玩法者縱此必瑄皓輩隂有為之地者乞從璜所奏以杜僥倖之門得旨事巳既往且連及者衆巳之 九月辛夘黄河決衝没城武縣十二月戊午陞應天府府尹龔𢎞為都察院右副都
御史總理河道山東撫按官奏黄河徙決非常恐妨運道故也〈明武宗實録〉
黄河溢山東守臣言狀廷議才識疏通大臣一人往治之僉以公名上聞拜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奉敕總理河患厎定已夘兼理運道辛巳進工部侍郎兼都御史領敕如故〈李充嗣撰工部尚書蒲州龔公墓志公名𢎞字元之嘉定人成化戊戌進士〉
明武宗正徳十二年河溢武城縣壊城郭田廬命官修濬〈明會典〉七月總河龔𢎞奏修河事宜一山東河南管河副使宜於秋冬水汛後同各守巡官及沿河知府會計一年修河所用物料多少呈總理衙門覈實起派各官不協力催督者查考黜罰一東昌兖州大名工役頗繁宜分派山東六府及直𨽻所屬大名廣平順徳真定四府以均勞逸其隄岸仍令以時修築庶不妨農廢事一每年修河物料自㑹計後宜即分令各府州縣領價買納庶緩急得用而侵隠之𡚁絶一各處夫役差遣不均故多有遲悮逃亡者宜令所司通融分派委官管轄赴工其有路逺願出僱直者聴後期不到者罪坐所司下工部議山東直𨽻夫役原有定額難以别議如遇河患非常聴斟酌奏請量添協濟餘如𢎞奏詔可〈明武宗實録〉胡堯元蒲圻人正徳辛未進士謫髙郵州同知州運河故䢴溝也水自諸湖入河承下流兼三十六湖之委嵗春秋湖水溢害諸田夏冬水涸不可田民苦之乃請訪古人溝洫之法方一里為溝深一丈六尺廣二丈至興化而止河東故有涵洞石匣如法修之以時啓閉旱潦不能災民甚賴焉戊寅陞瑞州府通判歴廣西參政〈胡直作胡公傳〉
明武宗正徳十四年五月甲辰巡按山東御史朱裳奏城武單縣二城近因河水漲盡皆淹沒乞相地改遷工部覆議從之 十二月丙辰敕工部左侍郎崔巖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修理黄河〈明武宗實録〉
明武宗正徳十五年正月丁未詔自今沿河軍衛有司貯庫樁草夫價銀非闗河道急務不得擅用從管河郎中畢濟時請也〈明武宗實録〉
正徳十六年五月乙夘〈世宗巳登極矣〉陞總理河道右副都御史龔𢎞為工部右侍郎𢎞言黄河自正徳初變遷不常日漸北徙大河之水合成一派歸入黄陵岡前乃折而南出徐州以入運河其黄陵岡原築三埽先巳決去其二臣兹擬乗水落補築一埽以備衝嚙又虞山陜諸水横發加以霖潦或決二埽徑趨張秋復由故道入海全河之勢湍汛奔騰如建瓴而下不可復禦臣先嘗築隄一帶起自長垣由黄陵岡抵山東楊家口延袤二百餘里廣百尺髙十有五尺今擬於隄後相距十里許再築一隄延袤髙廣並如其數即河水溢甚衝越舊隄流十里而逺性緩勢平可無大決水落則仍修舊隄以為先事之防斯一勞永逸計也從之令計畫周詳以行毋妄費財力〈明世宗實録〉
明世宗嘉靖元年七月已巳直𨽻鳯陽揚州廬州淮安等府同日大風雨雹河水泛漲壊官民廬舍樹株溺死人畜無算〈明世宗實録〉
嘉靖二年復決沛縣〈淮安府志〉
是年秋河決大水壊廬舍民多流亡〈沛縣志〉
陶諧嘉靖初為河南副使管理河道立法沿河植栁固隄傍植葭葦採取捲埽以當草束樁木𥣻麻則以水利河道贓罪紙米俱準收折纎毫不取於民總理臺臣奏請通行嵗省費十餘萬人渡河每中流苦舟人窘索登岸不識姓名無所訴公令舟刻鳥獸形有被害者即指形詣有司告今天下津渡多刻鳥獸自兹始〈吕本撰兵部右侍郎莊敏陶公墓志〉
明世宗嘉靖三年九月已巳工部尚書趙璜言河道事重請復設總理大臣慎選才望專任責成上從之命吏部推堪任者以聞於是吏部言撫治鄖陽右副都御史章拯可〈明世宗實録〉
明世宗嘉靖五年六月戊寅徐沛河水溢 十二月丙子以章拯為工部侍郎兼僉都御史會官治河先是禮部尚書吴一鵬上言清河以北兖州以南水勢瀰茫田廬淹沒請訪求渦河湮沒等處或濬故道以通其流或開支河以分其勢巡按御史穆相言兖南徐北去東海不逺於此相度地勢開一渠河立以壩閘設以官守遇水發分流以殺其勢水小鎻閘以截其流庶幾水有所歸不為民患且啓閉有時亦不傷運河也時大學士費宏等亦言黄河之為患久矣禹治洪水以河為先漢宋以來皆專設行河之官講求治河之䇿我朝河勢南趨自入河南汴梁以東分為三支由亳潁等州地方渦河等處或出宿遷小河口或從懐逺縣至泗州出淮河其勢既分故雖有衝決之害亦不甚大正徳之末聞渦河等河日就淤淺黄河大股南趨之勢既無所殺乃從蘭陽考城曹濮地方奔赴沛縣之飛雲橋徐州之溜溝等處悉入運河泛濫瀰淪茫無畔岸自徐州至清河一望皆水耕種失業遞年租税無從辦納官民船隻通無牽挽之路前數年河溢之患也近來沙河至沛縣沙浮湧塞随浚随壅官民舟楫乃從昭陽湖取道往來况昭陽湖積水不多春夏之交湖面淺涸則運道必至阻塞京師嵗收四百萬之糧何由可達官軍數百萬之衆何所仰給此則可憂之甚者也為今之計必須渦河等河如舊通流分殺河勢然後運道不至泛溢徐沛之民乃得免於漂沒若不速為計畫將來河復北決意外之慮又有不可言者巡按直𨽻監察御史戴金亦言黄河入淮之道有三一自中牟至荆山合長淮之水曰渦河一自開封府經葛岡小壩丁家道口馬牧集鴛鴦口徐州出小浮橋曰汴河一自小壩經歸徳城南飲馬池至文家集經夏邑至宿遷曰白河𢎞治間黄河變遷渦河白河二道上源年久湮塞而徐州獨受其害若自小壩至宿遷小河一帶并賈魯河鴛鴦口文家集壅塞之處逐一挑浚使之流通則趨淮之水不止一道而徐州水患可以少殺矣巡按直𨽻監察御史劉欒言曹縣梁靖口南岸原有賈魯河南至武家口一十三里黄沙淤平必須開浚武家口下至馬牧集鴛鴦口一百一十七里即小黄河原通徐州故道水尚不涸須略疏浚此係河南歸徳州地方俱與徐州相連乞行議處興工挑浚時提督漕運總兵官楊宏亦言徐州上流若歸徳州小壩河丁家道口河亳州渦河宿遷小河等處俱有黄沁分流支派故道宜於此開浚或有捷路可開亦從其便庶可以分殺水勢也漕運都御史髙友璣河道都御史章拯亦屢以為言俱下工部議覆言運河國計所闗開封大名地方多有黄河故道不塞則害運河此正今日急務所以黄陵岡荆隆口一帶築浚之工嵗無虛日所幸地居上流河向東行順河築隄堪以保障是以運道無虞今徐與豐沛止是民患又居下流若一例施工恐窮各郡之力不能當全河之勢必欲修治則惟塞支流之口築障水以䕶田廬保城郭以通漕運牽路宜行各官勘議被淹之處有支流決口可以築塞堪否築隄障水俾入正河免致旁溢及運船經行河岸被水淹沒應否增築髙闊以便牽挽一一勘議會奏施行至於浚賈魯之故道開渦河之上源則工夫難成未可輕舉又言沛縣一帶閘河應築之工誠不容緩宜令各官逐一相度黄河水勢向背閘河地勢髙下講求疏浚之法詔如所議又以章拯事權未重命陞工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僉都御史令其督同山東河南淮揚撫按官親詣地方逐一相度將戴金楊宏所奏事宜斟酌應築應浚選委司府勤能官員鳩工庀事以濟漕運〈明世宗實録〉是年黄河上流驟溢東北至沛縣廟道口截運河注雞鳴臺口入昭陽湖汶泗南下之水從而東而河之出飛雲橋者漫而北泥沙填淤亘數十里管河官力濬之僅通舟楫〈明㑹典〉是年夏六月二十七日黄水陷城遷縣治於華山之陽〈豐縣志〉
明世宗嘉靖六年六月丙午朔總理河道侍郎章拯等言黄河濟漕固為國家之利至於氾濫則為地方之患今欲築濬分殺以免民患而濟運漕者有二處一曰孫家渡在滎澤縣北一曰趙皮寨在蘭陽縣北皆可以引水南流以殺河勢但此二河通亳州渦河東入淮又東至鳯陽長淮衛經夀春王等園寢為患叵測惟考之寧陵縣北坌河一道通飲馬池至文家集又經夏邑至宿州符離橋出宿遷小河口自趙皮寨至文家集凡二百餘里其中壅塞者宜大發丁夫濬治庶水勢易殺而於園寢亦無所患乃為圖說以聞工部請從拯等議上然之命拯等刻期舉工 癸亥詔建河神祠於沛縣時漕河浚通議者以為神助請復其故宇春秋致祀工部為請從之 九月丙申總理河道工部侍郎章拯考滿再疏自劾治水無効乞罷不許〈明世宗實録〉
行水金鑑巻二十二
<史部,地理類,河渠之屬,行水金鑑>
欽定四庫全書
行水金鑑巻二十三
江南按察使傅澤洪撰
河水
明世宗嘉靖六年十月壬申光禄寺少卿黄綰等言黄河在三代時未嘗為患葢以水性向北就而道之其流自順故也至於後世引河作渠或以通漕乃不免於隄障而隄障一潰遂不可支漢時瓠子之役道河北行復禹舊跡而梁楚之地稍得厎定至隋開通濟渠自板渚引河入汴而河始入淮今黄河自金龍口至安平鎮一支或時北流其餘不入漕河則入汴河皆合淮入海矣夫跨中條而南為河南山東兩直𨽻所交地勢西南則髙東北則下其墊沒也固宜乃豐沛徐淮之水則自沛河滲流所致夫彭城下邳馬陵諸山皆發跡泰山與䝉羽相接從東轉西以逆水勢水小則循吕梁出清口入淮大則河不能容水為山阻泛溢原野其為豐沛徐淮患必然也若不疏道别行患無巳時臣以為當於兖冀之間求其兩髙中低即中條北條所交者浚之使北至直沽入海乃得免於墊沒夫沛河既去漕河必淤則當自沛縣及吕梁至淮多造滚江龍之𩔖洩之上流則泥沙必随水而去乃開浚為易或謂沛河雖有豐沛徐淮之患亦為漕河之助殊不知漕河泉源皆發山東不必資於黄河若南旺馬腸樊村安山諸湖實諸泉鍾聚之所宜倍加修浚而引他泉别流者總蓄之則漕河不竭矣又南旺馬腸湖隄之外為孫村湖者地形下濕較之湖水反低若決瀦為湖并道漕河改經於此又可以免濟寧髙原淺澀之艱矣上以其疏下總理河道侍郎章拯議處以聞先是六月間黄河水溢奔入運河沛縣地方沙泥淤填七八里糧船三千餘隻阻不能進御史吴仲以聞且言侍郎章拯郎中邱茂中李煌三臣者必不能為陛下辦此乞推總制都御史一人往代之上命户工二部會議章拯亦言河渠淤塞勢難遽通惟金溝口迤北新衝一渠可以假道令運船由此進昭陽湖出沙河板橋其先阻淺者西歴雞塚寺出廟道北口通行得㫖下工部並議議未決給事中張嵩等言去秋河塞皇上特命章拯邱茂中李煌併力修濬而拯茍且塞責今不得巳又令運船由昭陽湖以出夫湖地庳河勢髙引河灌湖必致瀰漫使湖復阻拯何以為計哉茂中煌嘗議於沽頭閘設官專理是二臣亦逆知有今日拯乃抑而不行以至事勢窮迫貽害至此乞罷拯别推大臣素有心計風裁者往代之上以漕計重大責部臣遷延不即定議引舟入湖終非長䇿誠如嵩言請先飭拯等悉心區畫仍舉大臣才望素著者一人總其事河南山東守臣及藩臬等俱聴節制復選郎中主事各一人為之協理并采綰仲諸議酌量可否其徴發夫役調度工費悉得便宜從事用或不足令户部處給其沽頭上閘宜增設主事一人上以為然因讓拯前報運河疏通旋奏淤塞若遲悮糧運國計何賴兹姑留拯茂中煌等供職吏部即推擇大臣中有諳古今識地理實心經國者往提督之餘悉如議是時建議治河者詹事霍韜左都御史胡世寧兵部尚書李承勛言人人殊韜疏略曰今議者欲引河水自蘭陽注宿遷少殺河勢則徐沛不溢運河不淤臣與方獻夫議以為水溢徐沛猶有吕梁二洪為之東捍東北諸山亘列如垣猶有厎極若自蘭陽注宿遷則鳯陽歸徳平地千里河遂奔放數郡一壑其患不獨徐沛而巳臣竊謂今日所急宜先疏通運道然後議處徐沛此緩急之序也前議起河南山東丁夫數萬疏濬淤沙以通運然沙泥随水自髙而下挑濬未畢水至復淤雖日役萬夫力亦不足今沛縣既塞運舟皆由昭陽湖入雞鳴臺至沙河迂囘不過百里湖面寛廣夏秋水溢則患覆溺冬春水涸則慮膠淺若治湖築隄浚為小河河口為閘以時蓄洩水溢可避風濤水涸易為疏濬目前運道可以無阻三月即土隄可成一年即石隄可成用力少取效速黄河愈溢運道愈利較之役丁夫以浚淤土愈浚愈淤勞佚大不侔也按古黄河自孟津至於懐慶東北入海今衛河自衛輝府汲縣至臨清天津入海猶古黄河也今圖便宜之䇿自河隂原武懐孟之間審視地勢引河水注於衛河至於臨清天津則不惟徐沛水勢可殺其半而京師形勢其壯自倍此其為便利一也按元人漕舟涉江入淮至於封丘陸運百八十里至於淇門入於御河達於京師御河即汲縣衛河也今由河隂原武或孟津懐孟之間擇地形便導河水注於衛河冬春水平漕舟由江入淮泝流至於河隂順流至於衛河沿臨清滄州至於天津夏秋水迅乃由徐沛達於臨清至於天津是一舉而兩得運道也此其為利二也承勛言黄河遷徙無常然必避髙而就下善治水者因其性而導之今日之功但當疏浚其下流防遏其上源使不至於大為害耳按黄河入運道支流有六若六道通流以殺水怒當不為患自渦河之源塞則北出小黄河溜溝等處不數年諸處皆塞北併出飛雲橋於是豐沛受害而金溝運道遂閼然幸東面皆山猶有所障故昭陽湖得通舟若益徙而北則徑奔入海安平鎮故道可慮單縣穀亭百萬生靈之命可憂又益北則自濟寧至臨清運道諸水俱相随入海運何由通臣愚以為相六道分流之勢導引使南可免衝決之患此下流不可不疏濬者也然欲保豐沛單縣穀亭之民必因其舊隄築之障其西北使不溢出為患此則上㳺不可不隄防者也識者以為不若於昭陽湖之東引諸泉水甃為運道建閘以節水自留城沙河為尤便然大役一興為費不貲誠宜整理鹽法措置餘利以給河工令大小諸臣任事任怨工宜可就世寧言今日之事開運道最急而治河次之然不治河運道不通臣請先述治河之說夫河流分則勢小合則勢大河身寛則勢緩狹則勢急治河者順其性則易逆其性則難故曰不與水争利此其大法也河自汴以來南分二道一出汴城西滎澤經中牟陳潁至夀州入淮一出汴城東祥符經陳留亳州至懐逺入淮其東南一道自歸徳宿州經虹縣睢寧至宿遷出其東分五道一自長垣曹鄆至陽穀出一自曹州雙河口至魚臺塌場口出一自儀封歸徳至徐州小浮橋出一由沛縣南飛雲橋出一自徐沛之中境山北溜溝出六路皆入漕河而總南入淮今諸道皆塞惟沛縣一道僅存所謂合則勢大而河身且狹不能容納故溢出豐沛徐為患近又漫入昭陽湖故流緩沙壅運道遂塞今宜因其故道而分其勢其在汴西滎澤近開孫家渡至夀州一道宜長浚以分其上流自汴東南出懐逺宿遷二道及正東小浮橋溜溝二道各宜擇其利便者開浚一道以分其下流或修城武以南廢隄至豐單之黄徳賀固楊明等集接至沛縣之北廟道口築隄塞決以防其北流此治河之急務也今為運道計者欲從淤處挑濬修築則沙土不堅欲於昭陽湖築隄則沙積復壅不若於湖之東岸滕沛魚臺鄒縣間獨新安社地更鑿一渠南接留城北接沙河間不過百餘里渠深視地形廣皆五六丈厚築西岸以為湖之東隄令水不得漫而以一湖為河流漫散之區此上䇿也疏並下工部請下總督大臣會議斟酌舉行上從之 十一月卒丑總理河道工部右侍郎章拯上疏乞休詔拯還京别敘〈拯字以進蘭谿人𢎞治丙辰進士歴工部尚書〉十二月辛酉總督河道都御史盛應期薦蘇州府知府陳文沛才堪治河頃曹濮河道副使王言以病去文沛可代之上曰可令速往視事〈明世宗實録〉是年復塞老和尚寺八里屯張家莊等處命官發丁夫數萬於昭陽湖東北起汪家口南抵留城口改鑿新河以避黄河衝塞之患尋以災異罷役命官即故道濬之修築單縣林臺至沛縣舊城隄百四十餘里以塞入湖之道又濬趙皮寨孫家渡口殺上流之勢沛漕復通〈明會典〉
是年決徐州及曹單城武豐沛等縣楊家口梁靖口吴士舉等處衝入雞鳴臺沛北皆為巨浸東溢逾漕入昭陽湖沙泥聚壅運道大阻〈續文獻通考〉
盛應期字思徴吴江人𢎞治六年進士遷工部侍郎引疾歸六年黄河水溢入漕渠沛北廟道口淤數十里糧艘為阻侍郎章拯不能治尚書胡世寧詹事霍韜僉事江良材請於昭陽湖東别開漕渠為經久計議未定以御史吴仲言召拯還即家拜應期右都御史以往〈明史槀〉
明世宗嘉靖七年四月丁已總督河道右都御史盛應期言治河丁夫七萬計工六月約費米十萬餘石乞假留河南山東二省起運糧米四五萬石就近給工詔如所請或米巳起兊許於臨清倉内支用即以修河銀解還太倉 七月辛夘命工部右侍郎潘希曾兼都察院左僉都御史總理河道 八月辛丑都御史潘希曾言近沛漕沙淤旋挑旋塞葢由秋水泛漲黄河奔衝所致嘗考河流故道非一其大而要者有三一孫家渡經長淮衛趨淮入海一趙皮寨經符離橋出宿遷小河入海一沛縣飛雲橋經徐州趨淮入海孫家渡趙皮寨乃上流之支河飛雲橋乃下流之支河𢎞治以前三支分流會於淮而入於海故徐沛亡患漕渠不淤今上流二支俱就湮塞全河東下併歸於飛雲橋一支下束徐吕二洪上遏閘河流水溢為㳺波茫無畔岸於是決隄壅沙大為漕患今日之計固當挑濬舊漕以通糧運加築隄岸以防衝決然非疏其上流秋來水發沙雖挑而復淤隄雖築而復決近因趙皮寨開浚未通正在疏孫家渡以殺河勢第恐巡撫事繁副使力寡請敕都御史潘塤嚴督管河副使調集夫役選委職官亟為疏浚尅期成功功成聴臣閲實具奏上嘉其議從之 八月庚申提督河道右都御史盛應期既奉㫖取囘遂引疾乞休不允 九月壬午工部覆尚書李承勛治河議請行侍郎潘希曾躬親相度或地勢之髙卑水勢之增減凡淤淺衝決之病修築挑濬之宜務得至當期在可久寧過慮於未事之前毋過悔於巳事之後其稱乞遣六部知水利者二人詣工體察恐希曾聞之自生疑懼且計程蒞事曾無數日即復别有委托不無傷國家信任之誠沮大臣展布之氣宜令每月自以所行奏報因事考言萬一所言不孚一年之後遣科道官從公查勘以騐其成効即今遣官體察之意也從之 閏十月丁酉河道侍郎潘希曾言漕渠廟道口以下忽淤數十里者由決河西來横衝廟道口之上并掣閘河之水東入昭陽湖以致閘水不復南流而沛縣飛雲橋之水時復北漫故也今宜於濟沛間加築東隄以遏入湖之路更築西隄以防黄河之衝則水不散緩而廟道口可永無淤塞之虞仍於黄河上流分浚趙皮寨孫家渡二處夫二水兼通則横流以殺而運道可保無虞工部覆奏得㫖允行〈明世宗實録〉
是年河決淤廟道口三十餘里河道都御史盛應期奏開趙皮寨白河一帶分殺水勢又議於昭陽湖東岸鑿開新河夫役九萬八千時以催督過嚴遂起怨謗用工四月以弗績坐免〈明紀事本末〉
明世宗嘉靖八年二月已丑時豐沛苦河患而南北往來津挽不絶民力大困都御史唐龍建議請仍設夫厰於魚臺之穀亭鎮以分沛縣民力工部覆請從之 六月乙酉豐沛單三縣河隄成增設豐縣管隄主簿一員十二月辛未總理河道侍郎潘希曾言河南儀封縣
河患巳寧管河主簿宜革孫家渡口巳濬通請於鄭州增設判官一員專駐其地以防復淤工部覆議從之甲戌總制河道侍郎潘希曾引疾乞休且舉布政陶諧副使周忠陳文沛自代不允 乙亥工部都水司郎中何棟以修河有功陞通政司右通政仍管河道〈明世宗實録〉是年飛雲橋水北徙魚臺穀亭舟行閘面〈續文獻通考〉
明世宗嘉靖九年五月癸夘孫家渡河隄成命加工部右侍郎潘希曾正二品俸級總理河道如故 已酉巡按直𨽻御史傅炯言直𨽻河間十州縣及山東東昌諸府瀕河之地水勢嚙決不常舊田淹沒者不為除稅而河壖新墾者輙復起科是地日益遷而糧日益重也請通融勘處以新田與民補灘地之數計地徴糧庶免重困部覆從之 十一月丙午總理河道工部右侍郎兼都御史潘希曾奏本年六月以來河決曹縣胡村寺東衝開一道闊三里有餘東南至本縣賈家壩入古蹟黄河由歸徳州丁家道口至徐州小浮橋入運河胡村寺東北衝開一道闊一里有餘又分二支東南支經虞城縣至碭山縣合古蹟黄河出徐州東北支經單縣長隄至魚臺縣漫為坡水傍穀亭入運河其單豐沛三縣黄河賴長隄障迴今沙淤平滿民多耕作不復為沛曹患夫黄河由歸徳至徐入漕者故道也永樂間濬開封支河達魚臺入漕者以濟淺也自𢎞治以來黄河改由單豐出沛之飛雲橋而歸徳故道始塞魚臺支河亦塞然以其出於沛橋亦可資以濟淺以其逼近沛漕又恒有衝決沙淤之患修濬惟亟今全河復其故道則患害巳逺支流達於魚臺則淺涸無虞此漕運之利國家之福也詔下所司知之〈明世宗實録〉是年自沛北徙横流金鄉魚臺出穀亭口命官濬趙皮寨抵寧陵故道及築睢州張見口至歸徳州長隄百餘里以禦泛漲尋以河流改遷罷役〈明㑹典〉
是年河由單縣侯家林決塌場口衝穀亭三年水俱不下洩〈續文獻通考〉
希曾提督南贑軍務召為工部右侍郎還朝值河溢淤漕任事者興新河之役嵗運不繼上憂之廷議必得公代乃可賜璽書兼憲職往蒞事公還甫三月也既受命誓殫慮畢力以沛漕之淤塞因黄河之旁衝黄河之旁衝因上流之未疏今宜疏支河以殺其勢築長隄以防其衝然後挑通沛漕自無復淤之患乃上疏〈見實録〉上嘉納焉至濟即達觀徐沛淤漕閲新河險阻沿黄河出豐單以求決囓奔衝之迹洞悉利害而得其要機遂築長隄起單至沛凡百四十餘里時建議者欲别遣官相度意在阻公適有旨下公計處乃復上疏〈見實録〉又言臣愚且拙不敢求新竒之功不敢為茍且之計惟欲因舊以為功從省以計事順水性以除患故舍新河而修舊漕者圖其易也沿黄河為隄者防其溢也停槩派夫十數萬僅用河夫二萬餘者恐民勞也罷顧募而行犒助者慮繼費也上復納之劉司空麟遺書言近日議者謂趙皮寨孫家渡不足洩黄河怒漕渠或不免復淤奈何公復書曰黄河為中原患非一日矣智者不與水争地惟順其勢而導之後世或塞其決或隄其卑或疏其派皆随時救患者也國家漕渠為南北咽喉勢不得不與河争地𢎞治初河決荆隆口又決黄陵岡又決張秋當時嘗浚孫家渡宿遷小河而後荆隆黄陵張秋可塞此分洩河怒之騐也况自河南歴直𨽻至山東之曹縣恃長隄以禦河患亦既有年今單豐沛為隄獨不可以捍禦乎葢事理可據與人力可為者如是而巳若欲别求逺圖則新河之役可為殷鑒公遂毅然行之役夫費銀不滿二萬不期年功成沛漕流通嵗運如故每河漲隄下水退沙迴民多耕作焉其後河徙成化間故道出徐州小浮橋合運河而飛雲橋道塞無復沙淤之患矣〈程文徳撰竹澗潘公希曾傳 希曾字仲魯金華人𢎞治十五年進士遷工部右侍郎嘉靖七年秋總河侍郎盛應期以治新河無功召還命希曾兼右副都御史往代至則條上形勢自單至沛築長隄百四十餘里以障黄河之衝役夫二萬未期年工成帝嘉之增秩二級九年六月河決曹縣分三道東下其經單豐沛三邑者賴長隄障之得無害後沙淤平滿民多耕作其間交口頌之明年召入京歴兵部左右侍郎卒官〉
明世宗嘉靖十年四月辛未陞山東左布政使李緋為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總理河道 九月壬申工科都給事中趙漢條陳河道便宜六事一瀕河故設鋪舍甲夫使修隄撈淺宜整飭如舊制一各處辦納樁草多侵尅冒費之𡚁宜加查覈一黄河變遷無常即横流南出亦宜防其北徙請勿廢𢎞治中故隄時遣習水者相視緩急預加疏塞庶有備無患一南北管河郎中法當久任及府州縣管河者當居瀕河公廨中專理其職請一切如故事工部覆奏從之 癸酉巡按直𨽻御史詹寛劾奏總理河道副都御史李緋稱疾杜門坐視河患請亟罷黜以戒人臣怠事者緋惶恐謝不職上以緋任職未久命奪俸三月〈明世宗實録 緋字廷章固始人𢎞治乙丑進士〉
明世宗嘉靖十一年四月癸夘總督漕運都御史劉節奏黄河舊通淮河口流沙淤塞挑濬方完糧運幸過不意黄淮二河伏水漲發流沙漫入河口直抵淮安府城西浮橋一帶俱被沙淤巳興工挑濬以拯目前之急更乞會議長久之䇿或改河口以避奔流或築長隄以障巨浸疏入工部議覆令行節等以改河築隄二議虛心訪究何者可以永保漕渠杜絶後患計定即興工挑濬毋得後時得旨運河壅塞隄岸坍塌皆因近年管河官員不行疏導修築所致兹所議俱依擬通行各該管河官員用心修治如仍前怠惰御史叅奏以聞 八月辛巳總理河道都御史戴時宗言黄河水溢魚臺議者皆欲尋復故道臣竊以為未然欲治魚臺之患必先治所以致患之本欲治致患之本必委魚臺為受水之地河之東北岸與運道為鄰惟西南流一由孫家渡出夀州一由渦河出懐逺一由趙皮寨出桃源一由梁靖口出徐州小浮橋往年四道俱塞而以全河南奔故豐沛曹單魚臺以次受害今不治其本而欲急除魚臺之患恐魚臺之患不在豐沛必在曹單間矣今豐沛之民纔得息肩而魚臺之地巳經殘破不若弃魚臺為受水之渠因而道之使入昭陽湖過新開河出留城金溝境山等處乃易為力且前四處河口除渦河一支中經鳯陽祖陵未敢輕舉其三支河欲乗此魚臺之壅塞今開封府河夫捲埽填隄逼使河水分流以殺其上源則魚臺水勢漸減俟秋水落工可告成并前三河共為四路以分洩之河流庶可無患疏入詔工部會廷臣議之 十二月甲戌朔總督河道都御史戴時宗自劾乞罷不允〈明世宗實録 時宗字宗道晉江人正徳甲戌進士〉
是年夏六月大水溢孟津縣城圮民震恐乃議遷於舊城西二十里聖賢莊經始於甲午春二月訖工於夏五月〈河南通志〉
朱裳字公乗沙河人正徳甲戌進士嘉靖癸巳公遷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敕總理河道時宣府軍士為變隂欲陷之上曰河事非朱裳不可宣府可别著人去時黄河南徙糧運不繼公相厥地宜量水勢規畫以奏上允之未幾丁艱去〈明史稿〉
明世宗嘉靖十二年六月癸未總理河道都察院右都御史朱裳自陳乞罷不允 十月戊子總理河道都御史朱裳條陳治河二事一塞黄河之口以開運道夫黄河之當殺者有三大支孫家渡趙皮寨梁靖口是也三支開則河流可去其七其三分自梁靖口迤東繇魚臺入運河謂之岔口冬春水涸之時計岔口半月可塞塞則黄河之水不至其間穀亭鎮迤南延袤二百餘里開道壅淤者可以及時疏浚矣一借黄河之水以資運河夫黄河自穀亭鎮轉入運河順流而南二日即抵徐州徐州逆流而北四日乃抵穀亭黄河之利莫大於此但河流有北趨之勢或繇魚臺金鄉濟寧漫衍而至安平鎮則運河隄岸為之衝決或三支之水一有壅淤則穀亭鎮迤南運河亦難保其不衝決也二者非繕築隄岸增其髙厚憂且不細臣以為塞河口者事竒而險借河流者事平而易請下廷臣議疏入詔裳會同差出部臣相度處置毋推艱避難以貽後患〈明世宗實録〉
明世宗嘉靖十三年正月甲子總理河道副都御史朱裳會工部郎中郭秉聰韓廷偉等言黄河自古為患惟我國朝則借之以濟運渠之利故今之治河與古不同古也專除其害今也兼資其利古也導之北以順夫就下之性今也導之南以避其衝決之虞臣等考求其䇿不過疏濬築三者而巳夏禹治河自大伾而下釃為二渠大陸而下播為九河葢河之流分則其勢自平也况今漕渠窄隘洪閘束捍全河入運勢自不容𢎞治以前四支分流若孫家渡渦河口趙皮寨梁靖口近年俱巳湮塞而以全河東奔自曹單城武等處經趨沛縣又自沛北徙流金鄉魚臺出穀亭口而運道大有可虞竊計今日河患未可以力勝要在分其流以殺其勢而巳今梁靖口趙皮寨幸巳疏通孫家渡亦行挑浚惟渦河一支因趙皮寨下流睢州野雞岡淤正河五十餘里漫於平地注入渦河所宜挑濬深廣導引汶水歸入正河而於睢州張見口起築長隄至歸徳郭村計凡一百餘里以防汎濫仍時疏梁靖口下流且挑儀封於莊村月河入之達於小浮橋則北岸水勢殺矣其北岸自河南原武縣至山東曹縣歴年築長隄以防東北入海守䕶甚嚴但日久坍塌者多不任衝激所宜急為修築兼添築月隄以禦奔潰及照河過魚臺其流漸北將有越濟寧趨安平東入於海之漸議者欲塞岔河之口以安運河然以臣等計之其可虞有三水勢洶湧遽難堵塞一也縱使塞之其勢既逆其流必激夏秋水漲黄陵岡李居莊等處不能無患兼恐横決北岸二也決口既塞徐州迤上上至魯橋泥沙停滯山東諸泉水微運道必澀三也今宜將魯橋至沛縣東隄一百五十餘里修築堅厚相其要害固之以石洩之以壩自城武縣至濟寧州創築縷水大隄百五十餘里以防北溢魚臺縣至穀亭鎮開通淤河引水入漕以殺魚臺城武之患此所謂順水之性不與水争地者也其孫家渡渦河二支俱出懐逺縣會淮流至鳯陽縣經皇陵及夀春王陵至泗州經祖陵皇陵地形髙去河逺無可慮者而祖陵東西南三面距河夀春王陵尤為迫近屢有淹浸今宜於祖陵築土隄以遏汎濫夀春王陵砌石岸以防衝決此則事體重大不敢輕舉者也清江浦口正當黄淮會合之衝二河水漲漫入河口以致淤塞阻滯糧運今宜濬使深廣而又築隄以防外漲築壩以䕶行舟皆不可緩往時淮水獨流入海而海口又有套流安東上下又有澗河馬邏等港以分水入海今黄河滙入於淮水勢巳非其舊而澗河馬邏港及海口諸套俱巳湮塞不能速洩下壅上溢梗塞運道宜將溝港次第開浚海口套沙多置龍爪船往來爬盪以廣入海之路此所謂殺其下流者也河出魚臺雖曰借以利漕然未有數十年不變者也且他徙則徐沛南北必致乾涸宜大浚山東諸泉以滙於汶河修築南旺湖隄閘壩以通蓄洩則徐沛之渠不患乾涸雖他日岔河之口塞亦非所慮矣疏入工部覆如其議得旨允行〈明世宗實録〉
行水金鑑巻二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行水金鑑巻二十四
江南按察使傅澤洪撰
河水
嘉靖甲午冬十月趙皮寨河南向亳泗歸宿之流驟盛東向梁靖之流漸微梁靖岔河口東出穀亭之流遂絶自濟寧南至徐沛數百里間運河悉淤閘面有没入泥厎者運道阻絶朝野憂虞於時有引黄河濬漕河二議莫能決總理河道右副都御史劉公天和曰吾誰適從哉吾惟審地形相水土之宜計工役權利害輕重任勞省費以求無負於國無病於民爾吾何容心哉乃博採羣議躬行相度自趙皮寨東流故道凡百二十餘里而至梁靖河厎視南流髙丈有五尺自梁靖岔河口東流故道凡二百七十餘里而始至穀亭巳悉為平陸曰道逺費廣河不可復導矣〈引黄河幾四百里濬丈有五尺者百二十里餘濬二丈以上者二百七十里餘功倍費矣濬閘河兼浚南旺築曹單長隄幾三百里通融約計浚深丈許功倍省矣〉兼慮如歐陽修所謂故道雖復旋復淤塞〈修之言曰黄河巳棄之故道自古難復葢河流既久厎岸皆髙水行漸壅自不能行乃棄而他徙非若人力堵塞之河渠道猶存也〉是捐費財力而且以其勞貽後人也〈公之言曰引河勞費倍於浚淤一也且非數月可畢上誤國儲營建之需二也京師百萬軍民仰給公私匱絶三也縱力引而至旋必復淤目前億萬之費徒捐而浚淤修閘之勞與費卒不可免非忠於謀國吾何忍耶况引之不至至將即淤吾何敢耶〉况孫渡新河之覆轍當鑒耶〈孫渡在今滎澤正統間全河從此南徙𢎞治二年淤𢎞治六年至今凡十餘浚矣費幾百萬緡卒莫能通嘉靖癸巳秋浚百五十里甲午夏水大漲一淤而平此巳棄故道難復之明騐也嘉靖戊子沛縣廟道口淤三十里舎漕河而開新河費一十餘萬緡卒於中止仍浚漕河以通舟此漕河不可輕變之明騐也〉迺議惟濬淤修閘以復先朝成憲為便而時巳寒凍入春運舟且至期限逼甚〈是時非惟運期逼近營建朩漆之𩔖且至矣非若永樂正統景泰𢎞治間之役可以逺期一二年近至八九月也〉迺測淤淺深度河廣狹淤以尺計工以日計〈役巨期迫公迺先測諸閘自水面至淤自淤至閘厎之淺深而後逐里逐叚止測水之淺深即知淤之淺深矣淤之淺深自數尺以至丈有九尺通融計算各淤深一丈二尺九寸議止浚一丈為準復度河中心至岸廣狹自三十餘步至四十五步一以四十五步為準復置方斗深廣各一尺取泥實之稱錘一百四十斤每一筐以泥百斤為準浚河則以面廣十丈厎廣五丈通融折算七丈五尺為準浚河工每長一尺廣七丈五尺即得泥一千五十筐為準復計春月每日可行百里許擡泥止以往迴五十里為準餘為休息以每里三百六十步計之二人每日可擡泥二百筐然四人擡泥即一人取泥五人總計各得泥八十筐仍減十筐止計七十筐一人用工兩月内以一月為隂雨天泥水妨工止計實工一月是一人可擡泥二千一百筐即該分工二尺先是羣議以前此會通張秋近年新河之役計之非役夫數十萬不可葢彼皆用工久而兹役止兩月故也公曰審如是民不堪命矣迺竭心思規畫既定而夫役勞費大省〉定番休以節夫勞兼顧役以省民力復議濬南旺淤淺以免盤剥〈南旺每二年一大浚役萬六千人羣議姑置公曰運道不可尋丈淺阻迺用前計工法曰六千人足矣委邵君元吉督之浚倍深倍逺且完修河隄自南旺至長溝六十里植栁自長溝至濟寧亦六十里葢羣䇿畢効云〉築曹單長隄以防衝決復沽頭管閘部屬及諸閘官胥役夫公手自籌算甫旬日而議定謀協纎悉詳備區畫程度先後條列以聞上深用嘉納賜敕有竭誠體國之褒南北畿輔山東河南文武監司而下悉聴節制許一切便宜從事迺申令戒期分土畫地〈初令下郡下編夫公曰守令應期無在者興工期逼甚即郡縣怠事後期奈何迺令編夫一以均徭銀數為準即優免無預矣且逐里順編滿五十人即為一隊至即分工十丈故始編可省吏姦而至工絶管工者放免之𡚁〉植廬舎以便居處給醫藥以療疾病用是大小臣工罔敢弗協淤深泥陷不能著足之工則雜施土草截河築壩縱横填路下施新製兜杓方杓杏葉杓魚貫以濬之泥最稀陷最深者則用朩梢栁斗下取猿臂傳遞登岸瓦礫之工則用鍬钁溜沙之工則用兜杓沙姜石之工則製鋸齒鐵叉尺寸鑿之〈泥陷者施隔子法每州縣各截河為數横壩壩之内則縱横填路如井字然兜杓者以鐵為方口繫布為兜以取泥幾至斗許泥稀及溜沙用之方杓者以鐵為平厎而週遭各髙寸許泥稍堅者用之二杓俱前加鋸齒及鐵叉皆創製也杏葉杓者舊有之而加廣厚泥最䧟者用斗子法塗泥為坎自下倒戽於上出水隄外〉濬深泉湧之工則先擇泉稍淺者分番役夫車戽併力急濬而後將泉深者倒水施工〈浚淤甫數尺泉即湧出盡日車戽一夕復滿不能措手乃併力番休先將下壩徹夜取水歴數坎始達隄外水盡即急浚之淤盡河成方將上壩倒水急浚如前法浚河之功莫難於此〉濬巳既深工巳垂就而河廣淤深所在随浚随墮者則倍給夫值增顧夫役以重浚之〈河廣淤深及黄河舊口所衝之處上為風日所暴僅可勝足尺寸之下悉為極稀油泥随浚随墮無復止極濬河之難尤莫甚於此夫役最苦公乃躬行撫諭曰吾増爾少值且令爾鄉爾族助爾少費爾不堪勞即以之顧役以畢此工毋重困爾也於是衆皆感悦至有泣者相率竭力厎績云〉凡閘座之頽廢者悉增葺而修復之葢合朩土金石之工而為工甚巨為力甚難若河之廣狹視上流之南旺慮過廣則水易散也〈魯橋以下運河黄水衝洗大廣浚河厎廣五丈或病其狹者公曰南旺水源也河厎僅四丈許下流愈廣則愈淺矣如久旱泉微何吾不敢徒為觀美也是嵗自夏秋不雨幾四月而舟行無阻〉培閘面之低者以齊髙下俾水不易洩也〈運河諸閘悉前元及我朝永樂至𢎞治間先後所建以故髙低不一如下閘過低則上閘易涸公乃逐閘測其閘面至水面之髙下一以棗林閘為準低者培而平之自閘板水面至閘石面各以三尺為準其下閘厎過低者則量留厎板自是諸閘一律水不驟洩而下流厎板則閘上之水益深運舟可直達上閘免中途淺閣真利及久逺云〉用平準以測濬之淺深俾舟行無滯也〈水平法用錫匣貯水浮朩其上而兩端各安小横板置於數尺方棹之上前豎木表長竿懸紅色横板而低昂之必於匣上横板平準以測髙下凡上下閘厎髙低及所浚河厎淺深悉藉此以度之公躬親測量暴露風日行泥淖中遍歴諸閘人不堪其勞公弗䘏也〉復施植栁六法以䕶隄岸〈曰臥栁低栁編栁深栁漫栁髙栁〉濬月河以備霖潦建減水閘以司蓄洩〈湖坡之利堙廢至是雙龍硯瓦雞鳴臺金溝口留城馬場南旺諸減水閘座皆議復備蓄洩也〉築縷水隄以防衝決置順水壩以束漫流〈河直則水潰故隄以縷之河廣則水散故隄以束之〉且禁鞭撻問疾苦躬撫慰勞飲食〈役初興工即禁各屬不得輙施鞭朴違者即償其責人心大悦竪旗升降以時其飲食節勞佚時薪米騰貴有以為言者公弗應且榜諭一依時值不少減抑於是商販輻輳終役無匱乏而價大省每州縣即撥醫一人随夫調治公猶慮其未精乃齋服焚香躬製錠藥數萬計復選醫之明者四人官之勤者二人分攜藥餌逐營遍問疾即療之日一往迴神人胥相罔弗効者且常值之外時勞以飲食焉〉宣諭上徳曉以國計至重役民為不得巳之故於是衆心和悦羣力畢効徹水者夜以繼日重浚者至再至三咸忘其勞百工告成運道復通萬艘畢達績聞天子嘉悦晉公工部右侍郎兼左僉都御史仍理河道部屬方面而下勞最者遷官晉秩賞賚有差方役之初興也内外逺近咸以為難就京師百貨騰貴餽餉不至至有議復海運者惟仰賴我天子明聖專任責成以故公等咸感激思奮攄忠報國身親督理野處河濵随事經畫博采羣䇿竭其心思智力以期於必成〈公處穀亭鎮廢菴中隘室每集衆計事和顔温語俾各盡言片善即納且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於人又日巡考工随見指授郎署監司而下悉廬於村舍水濵朝夕督視雖顔面黧變形體瘠損弗䘏也〉葢惟計工以定役故為力甚簡視徭役之成數以調役吏胥無所容其奸故民不擾顧值惟計工不計日故為費甚省畫地分工完即散遣故人自為力廬舎飲食器具醫藥勞勉周至故民不知勞尤仰賴我天子神聖川靈効順雨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時若疾疫不作民命獲全咸前所未有也是役也凡濬河三萬四千七百九十丈築長隄縷水隄一萬二千四百丈修閘座一十有五順水壩八植栁二百八十餘萬株役夫一十四萬有竒白金七萬八千餘緡朩以根計一萬七千四百餘稍草以束計一十九萬五千餘鐵以斤計六萬五千九百餘麻灰磚石之𩔖稱是役始於乙未春正月中旬迄於夏四月初旬財力不多費而功倍於昔人時日不久曠而效收於三月亦前所未有也〈劉天和問水集〉
河中砥柱有三門南曰鬼門中曰神門北曰人門鬼門神門尤為險惡其中有山號曰米堆舟入三門百日始上執標指揮者名曰門匠諺云古無門匠墓謂皆溺死也嘉靖乙未御史余光河津知縣樊得仁鑿石崖為窟植以柏朩樁鍊鐵為索横繋樁上凡四十餘丈往者以鐵鈎挽索而上頗易為力〈朱國楨湧幢小品〉
明世宗嘉靖十四年二月丙午河道都御史劉天和請於曹縣梁靖口東行岔河口添築壓口縷水隄於曹縣八里灣起至單縣侯家林止接築長隄各一道從之〈明會典載岔河口縷水隄長三里曹單長隄長八十里〉七月丙寅遷河南孟津縣治於聖賢莊避河患也〈按河南通志載遷城事於十一年而實録又書於此想題報在後故耳〉十二月辛亥總理河道都御史劉天和條議治河事宜其一河南原武縣王村厰增築月隄一十里其一孫家渡自正統時全河從此徙𢎞治時淤塞随開随淤卒不能通今趙皮寨河日漸衝廣若再開渡口併入渦河不惟二洪水澀恐亦有陵寢之虞當如舊閉塞其一蘭陽縣銅瓦廂月河不必再濬葢黄河勢難與力争既巳趨北不能復使東注也其一於祥符縣之磐石口蘭陽縣之銅瓦廂考城縣之蔡家口各築添月隄臣等以為黄河之當防者惟北岸為重且水勢湍悍衝徙不常其隄岸去河逺者間或僅存而瀕河者無不衝決當擇其中去河最逺大隄及去河稍逺中隄各一道塌者增修缺者補完斷絶者接築使北岸七八百里間聫屬髙厚則前勘應築各隄舉在其中不得另築矣但工役甚鉅而時詘民窮須以漸修舉工部以其議為當上從之〈明世宗實録〉
余問水始自中州迺分遣屬吏循河各支沿流而下直抵出運河之口逐段測其深淺廣狹紆直所向而後得其要葢孟津而下夏秋水漲河流甚廣〈滎澤漫溢至二三十里封丘祥符亦幾十里許〉而下流甚隘〈一支出渦河口廣八十餘丈一支出宿遷小河口廣二十餘丈一支出徐州小浮橋口亦廣二十餘丈三支不滿一里〉中州之多水患不在兹歟宜預為儲蓄候嵗豐人和大加疏導可也蔡石岡云黄河南徙國家之福運道之利也當衝
郡邑作隄障之不壊城郭巳矣被災軍民免其租役不至流徙巳矣石岡睢人也睢河患為甚而其言若此公天下為心矣 河性湍悍如欲殺北岸水勢則疏南岸上流支河上䇿也然支河或不順水勢則雖開而復淤舊有馬頭埽之制葢捲埽出河丈餘稍順水勢連出數埽雖終不能禦然水性極悍一有所觸即折而他注連觸數埽有壊即補多因之以全岸者亦不可廢也 黄河舊出穀亭口入運魯橋下至徐沛閘座盡廢嘉靖甲午秋忽一夕遷改然幸分為二支一北出魚臺塌場口猶賴以濟運〈如即南徙則運河淤滿閘座未復糧運立阻矣〉一從上源曹縣榆林集南向徐州免北衝濟寧之患〈如全出塌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口則逼近濟寜魯橋以上閘座盡壊矣〉至十月運舟南還全河方始南徙二支斷流〈若稍遲至春南徙則疏浚無及乙未之糧運亦阻矣〉國計所繫神實相焉〈以上治河之要摘録四條〉 賈讓云隄防之制起自戰國然勢不能廢葢雖不能禦異常之水〈河厎甚髙水易漲溢且自三門下視中州如井然故雖髙厚之隄不能禦〉而尋丈之水非此即泛濫矣〈城郭市鎮民居多濵河故也〉但不宜近河而宜逺爾歴觀宋元迄今隄防形址斷續横斜曲直殊可駭笑葢皆臨河為隄河既改而隄即壊爾巳擇屬吏之良者上自河南之原武下迄曹單沛上於河北岸七八百里間擇諸隄去河最逺且大者〈去河四五十里及二三十里者〉及去河稍逺者〈一二十里及數里者〉各一道内缺者補完薄者幫厚低者增髙斷絶者連接創築務俾七八百里間均有堅厚大隄二重巳經接合創築蔡家口上下及曹單八里灣侯家林百餘里餘當極力完成雖費不䘏自兹茍非異常之水北岸固可保無虞矣 凡創築隄必擇堅實好土毋用浮雜沙泥必乾濕得宜燥則每層須用水灑潤必於數十步外平取尺許毋深取成坑致妨耕種毋仍近隄成溝致水浸没必用新製石夯每土一層用夯密築一遍次石杵次鐵尖杵各築一遍復用夯築平隄根宜闊隄頂宜狹俾馬可上下謂之走馬隄毋太峻水易衝嚙凡幫隄必止幫隄外一面毋幫隄内恐新土水漲易壊〈運河通用〉 中州河北岸隄防重複至四五道者往往而衝決葢修築不堅一也工程報完巳矣管河監司府貳不復省騐二也〈甲午春所築隄余巡行親騐之盤石口隄巳即衝洗無復形跡原武首面及兩傍各止築尺許中實以虛浮白沙餘率𩔖此爾〉舊隄日就坍損車馬行人踐踏成路不復巡視完補禁治三也千里之隄壊於蟻穴夫安得而不決哉自今創築者必用新發尺式〈度長短不一即生𡚁矣〉必編號必分定州縣工程丈尺及官夫名數必置籍備紀府貳必身親督理指授〈築法器具詳見前〉工成監司必親閲實舊隄必委屬時一巡視完補車馬行人路口之隄必兩箱各築闊厚斧刅襯隄俾車可上下隄面邉箱路口各限以横埋丈餘圓朩上覆以土守隄者每遇踐踏朩露即仍以土覆之隄内外栁株稀少者補植之審如是夫安得而復決哉是存乎其人爾〈運河通用〉歴年築隄率以髙一丈或一丈二尺為準但地勢
不一如地勢原下隄即卑矣〈地勢頓下猶可見以漸而下者隄益卑而不覺矣〉凡築隄以髙阜或平地髙若干為準然必逐段用平準法打量〈余新製水平穏而不搖頗準〉因地勢髙下而低昂之俾隄面逺近髙下一律〈甲午築南旺湖隄率髙一丈報完矣余騐而疑之迺施平準法其間有地下八尺者然則隄僅髙二尺爾黄河之隄若是不亦大可畏耶〉否則貽患非小也但平準極難須水面浮板并於上兩端小横朩并前朩表横板之厚薄長短廣狹皆極其均停端正而打量之人目力詳審且再三試果無差忒而後可憑也〈乙未春浚河修閘之役余甚苦於此必再三躬為之而始效運河通用以上隄防之制四則〉疏濬塞三法歐陽𤣥之說備矣疏支河以分水勢
治河要法顧水有向背地有髙下治水者因其勢而利導之斯善矣然河之所向不可限量趙皮寨口之開冀少殺東流爾不數年而全河從此南徙茍非運道事重是移曹單魚臺之患於睢歸矣不可不審也開河面宜廣俾伏秋水漲有所容厎宜深而狹視
面僅可四之一形如鍋厎俾冬春水落流迅可免淤塞近年率為平厎而淺兩失之矣 濬河宋人鐵龍爪近時滚江龍之法皆不可用惟先計濬廣若干丈插標水中次計所濬若干逺及夫役之數而約計然後用新製平厎方舟横排河中為一層船四維各施樁橛插繋水中用新製長柄鐵爬立船中齊濬之每濬深數尺即移船少退以次再濬之後數丈復為一層如前法則雖水中與陸地施工略同若止以船隻往來河中所濬十不及一矣〈運河同〉 方舟之製非特便於濬河且免役夫入水䘏愛之意寓焉〈運河同〉 疏濬河泥必逺置河岸四十步外平鋪地上免妨耕種用隄者即以之成隄毋仍臨河免致雨水衝洗仍歸河内〈運河同以上疏浚之制五則〉 凡騐築隄之工必逐叚横掘至厎而後見舊以錐刺無益也〈運河同〉 隄鋪夫守隄防河所繋甚重子歴詢之多逺地之民赴役有數十百里外者有别州縣編役者且嵗一更易以故隄多坍損栁多砍伐甚至河水巳至或被盜決而官猶未知坐失防禦為害匪輕巳經行令將近鋪居民編當如徭役巳定則將别差更換别州縣者亦將别差兌編以後編役更不必改易仍將本鋪所管隄岸每夫畫地分管專令修隄植栁時閲而勸懲之均為徭役初無損於公家而鋪夫便於守視隄自固矣〈運河同滄徳一帶尤為甚切以上工役之法摘録一條〉 余行中州歴觀隄岸絶無極堅者且附隄少盤結繁密之草與南方大異為之憂虞迺審思備詢而施植栁六法 一曰卧栁凡春初築隄每用土一層即於隄内外邉箱各横鋪如錢如指栁枝一層每一小尺許一枝毋太稀疎土内横鋪二小尺餘土面止留二小寸毋過長自隄根直栽至頂不許間少 二曰低栁凡舊隄及新隄不係栽栁時月修築者俱候春初用小引橛於隄内外自根至頂俱栽栁如錢如指大者縱横各一小尺許即栽一株亦入土二小尺許土面亦止留二小寸 三曰編栁凡近河數里𦂳要去處不分新舊隄岸俱用栁樁如雞子大四小尺長者用引橛先從隄根宻栽一層六七寸一株入土三小尺土面留一尺許却將小栁卧栽一層亦内留二尺外留二三寸却用栁條將栁樁編髙五寸如編籬法内用土築實平滿又卧栽小栁一層又用栁條編髙五寸於内用土築實平滿如此二次即與先栽一尺栁樁平矣却於上退四五寸仍用引橛密栽栁樁一層亦栽卧栁編栁各二次亦用工築實平滿如隄髙一丈則依此栽十層即平矣以上三法皆專為固䕶隄岸葢將來内則根株固結外則枝葉綢繆名為活龍尾埽雖風浪衝激可保無虞而枝梢之利亦不可勝用矣北方雨少草稀歴閲舊隄有築巳數年而草猶未茂者切不可輕忽〈運河黄河通用〉 四曰深栁前三法止可䕶隄以防漲溢之水如倒岸衝隄之水亦難矣凡近河及河勢將衝之處隄岸雖逺俱宜急栽深栁將所造長四尺長八尺長一丈二尺數等鐵裹引橛自短而長以次釘穴俾深然後將勁直帶梢栁枝如根梢俱大者為上否則不拘大小惟取長直但下如雞子上儘枝梢長如式者皆可用連皮栽入即用稀泥灌滿穴道毋令動搖上儘枝梢或數枝全留切不可單少其出土長短不拘然亦須二三尺以上每縱横五尺即栽一株仍視河勢緩急多栽則十餘層少則四五層數年之後下則根株固結入土愈深上則枝梢長茂將來河水衝嚙亦可障禦或因之外編巨栁長樁内實稍草埽土不猶愈於臨水下埽以繩繋岸以樁釘土随下随衝勞費無極者乎嘗於睢州見有臨河四方土岸水不能衝者詢之父老舉云農家舊圃四圍栁株伐去而根猶存彼不過淺栽一層况深栽數十層乎及觀洪波急流中週遭巳成深淵而栁樹直立略不為動益信前法可行郡邑治水之官能視如家事圖為子孫不拔之計即可望成効將來捲埽之費可全省矣但臨河積年射利之徒殊不便此治水者止知其為父老土著之民惟言是聴而不知機緘之有為也捲埽斧刀隄後逺近適中之處尤宜急栽多栽數層此法黄河用之運河頻年衝決深要去處亦可用 五曰漫栁凡坡水漫流之處難以築隄惟沿河兩岸密栽低小檉栁數十層俗名随河栁不畏淹沒每遇水漲既退則泥沙委積即可髙尺餘或數寸許随淤随長每年數次數年之後不假人力自成巨隄矣如沿河居民各分地界築一二尺餘縷水小隄上栽檉栁尤易淤積成髙一二年間隄内即可種麥用工甚省而為效甚大黄河用之 六曰髙栁照常於隄内外用髙大栁樁成行栽植不可稀少黄河用之運河則於隄面栽植以便牽挽〈問水集〉
明世宗嘉靖十五年十一月丙寅陞總理河道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李如圭為兵部右侍郎 壬申陞右副都御史于湛以原職總理河道〈明世宗實録 如圭字國寳澧州人𢎞治乙未進士歴户部尚書湛字瑩中金壇人正徳丁未進士歴户部右侍郎〉
黄河先年由河南蘭陽縣趙皮寨地方流經考城東明長垣曹蕭等縣以入徐州近年自趙皮寨南徙由蘭陽儀封歸徳寧陵睢州夏邑永城等州縣流經鳯陽地方入淮其歸徳蘭陽等州縣即今水患頗大〈嘉靖十五年總河李如圭治河疏略〉
明世宗嘉靖十六年七月癸夘命遷河南開封府夏邑縣城以避水患 十二月癸丑先是總理河道右副都御史于湛等言地丘店界牌口楊鐸鋪等水俱入亳州經渦河漸近夀春王陵且居鄭家口上流易成淤塞無以接濟二洪若挑飲馬池原淤河身地逺費多宜於地丘店野雞岡等口上流開鑿一河四十餘里由桃源集丁家道口入舊黄河既可以截渦河之水入河濟洪復可以免逼衝王陵之虞工部覆以為便詔從之〈明世宗實録會典云是年鑿地丘店野雞岡等上流支河四十餘里〉
明世宗嘉靖十七年七月乙酉先是總理河道右副都御史于湛奏原設河夫二千三百餘名今黄河南徙夫役無用量留五百名備修隄岸其一千八百名折銀貯庫以備河道支用工部覆議從之〈明世宗實録〉
嘉靖戊戌河決金相寺口水出地上一丈許石橋歸徳閘方殫為河二洪寘壅漕粟不得從河上議者謂自孫繼口至清河口百餘里大興卒塞之非十四萬人不可使領吏且六百人雜作治河卒受平賈與伐買薪石之費期六月計十七萬餘緡是時公〈諱紹字孟宣棗强人開封府同知〉實注治河往行河曰是在我即湛祭令水工表獨以徒四萬搴茭而自蹈橇理楗事徒四萬一勸赴臿百餘里雲舉各自以為常見公凡三月河隄成纔佐吏數十算九千七百餘緡而巳績上賜爵一級〈李攀龍滄溟集〉
明世宗嘉靖十八年正月乙酉河道都御史胡纘宗疏言河南睢州考城縣地方新開孫繼口孫禄口各黄河支流以一分殺上源歸睢二處水患一以灌下流徐吕二洪以濟官漕議於孫繼口至孫禄口另築長隄及將考城縣馬牧集等處修堵決口務築髙廣堅實密栽榆栁䕶之河身既寛土隄亦實大水渙發勢能容受可免衝決散漫之虞而黄河安流二洪順受運道可無患矣疏入下工部議行之 三月已巳改胡纘宗巡撫河南以原任副都御史朱裳總理河道 五月丙申總理河道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朱裳卒賜祭𦵏如例裳直𨽻沙河縣人正徳中舉進士授監察御史出守鞏昌累陞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總理河道未幾以憂去起復原任至是卒裳性峻直有清操歴官三十年攻苦食淡常若一日有先朝名臣之風焉〈明世宗實録 胡纘宗字世甫秦安人正徳戊辰進士〉明世宗嘉靖十九年濬睢州孫繼口至丁家道口淤河五十里〈明會典〉
是年河決野雞岡由渦河經亳州入淮二洪大涸兵部侍郎王以旂開李景髙支河一道引水出徐濟洪役丁夫七萬有竒八月而成尋淤〈河防一覽〉
是年決睢州野雞岡由亳入渦河二洪告涸漕舟膠阻命兵部侍郎王以旂同河道漕運二都御史周金郭持平築塞野雞岡濬李景口由蕭縣以達小浮橋凡六百餘里於是渦河堙而河之全力皆入於徐矣〈蕭縣志 持平字守衡萬安人正徳丁丑進士歴工部右侍郎兼右僉都御史〉
以旂開支河引水濟洪糧運無阻上悦加秩尋復淤是時河益南徙〈明紀事本末〉
行水金鑑巻二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行水金鑑巻二十五
江南按察使傅澤洪撰
河水
明世宗嘉靖二十年四月〈闕〉 以漕渠水涸遣太常官往祭河淮諸神 五月丁亥命兵部右侍郎王以旂督理河道 九月壬子詔復河道都御史郭持平俸及管河郎中郭應奎等原職先是持平降俸三級應奎降職一級至是河通特復之從都御史王以旂言也〈明世宗實録以旂字士招江寧人正徳六年進士歴南右都御史〉
嘉靖二十年黄河東決於大清口南竭四十里〈淮安府志〉
明世宗嘉靖二十一年又鑿野雞岡上流李景髙等口支河三導河東注以濟二洪〈明會典〉六月癸丑巡按山東監察御史楊本深趙繼本奏黄河孫繼口李景髙口扈運口俱巳疏濬徐吕二洪水勢通行糧運無阻上覽奏嘉悦詔加督治漕河兵部右侍郎王以旂俸一級總理河道都御史郭持平為工部右侍郎仍管理河道陞管河郎中郭應奎等七員各一級員外郎封祖裔等一十五員俸一級餘俱賞賚有差〈明世宗實録〉
明世宗嘉靖二十二年二月丙子工部請加總理河道尚書周用憲職庶便行事上以祖宗時治河官原無兼職巳之〈明世宗實録〉
周用疏云今黄河每嵗冬春之時自西北演迤而來固亦未見大害逮乎夏秋霖潦時至吐洩不及震盪衝激於斯為甚考之前代傳記黄河徙決於夏月者十之六七秋月者十之四五冬月葢無幾焉此其證也夫以數千里之黄河挾五六月之霖潦建瓴而下乃僅以河南開封府蘭陽縣以南之渦河與直𨽻徐州沛縣百數里之間拘而委之於淮其不至於横流潰決者實徼萬一之幸也夫今之黄河古之黄河也其自陜西西寧至山西河津所謂積石龍門合涇渭汭漆沮汾沁及伊洛瀍澗諸名川之水與納每嵗五六月之霖潦古與今亦無少異然黄河所以有徙決之變者無他特以未入於海霖潦無所容也溝洫之為用説者曰備旱潦而巳其用以備旱潦者容水而巳故自溝洫至於海其為容水一也夫天下之水莫大於河天下有溝洫天下皆容水之地黄河何所不容天下皆修溝洫天下皆治水之人黄河何所不治水無不治則荒田何所不墾一舉而興天下之大利平天下之大患矣〈康濟論〉
用字行之吴江人𢎞治十五年進士嘉靖中工刑二部尚書致仕久之以工部尚書起督河道數月改漕運未上召拜左都御史吏部尚書卒贈太子太保諡恭肅〈明史稿〉
嘉靖癸夘〈二十二年〉王湛泉與齡為文選郎中起用周恭肅公以工部尚書總理河道忌王清勁者倡言河道無用尚書故事王以問余余曰永樂初開會通河尚書宋禮實始其事李西涯詩所謂幾度會通河上過竟無人說宋尚書者是也景泰時河決張秋尚書石璞治之正徳中李燧亦以尚書治河嘉靖初江南白茅港之役李充嗣亦尚書也〈鄭曉今言〉
嘉靖二十三年小清河決公僉事山東築長隄禦之瀕河居民得無漂溺詔賜金綺〈王家屏撰兵部侍郎吴嘉會墓志〉韓邦竒字汝節朝邑人正徳戊辰進士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嘉靖二十三年總督河道歴南京刑部尚書〈山東全河備考 邦竒卒諡恭簡見陜西通志〉
明世宗嘉靖二十四年由野雞岡決而南至泗州合淮入海遂溢䝉城五河臨淮等縣〈明㑹典〉十二月甲寅前太子太保兵部尚書劉天和卒賜祭𦵏贈少保諡莊襄天和湖廣麻城人正徳戊辰進士歴巡撫甘肅陜西陞副都御史總理河道工部侍郎改兵部總督三邉軍務拜兵部尚書加太子太保尋召入提督團營以疾致仕卒天和宇度𢎞亮有泛應才凡所敭歴去後必遺跡餘澤為人所稱述至於治水防邉功能尤著在河道嘗手製乗沙量水等器在陜西嘗造單輪車及防火器三眼鎗等後人皆遵用之〈明世宗實録〉
劉松石人知其花馬池之功而不知其工於治河如閘河之厎深淺不同故盈涸難定公於涸時一以棗林閘為準髙者窪之低者量留厎板閘如一遂為永利〈湧幢小品〉
明世宗嘉靖二十五年又決曹縣溢入武城金鄉魚臺單縣漂溺甚衆命總理河道都御史會同南北直𨽻山東河南撫按官議築曹縣等處不果〈明會典〉
明世宗嘉靖二十六年二月甲申户科給事中陳棐疏陳河道二事一除水患以祛民害謂大江以北地勢平衍一遇霖潦輙被淹没宜放江南水田之法督責長吏時加疏濬通其溝洫使田間溝水盡入於河一減河役以蘇民困謂兩直𨽻山東河南先年設閘夫河夫堡夫逺者徴銀近者給役以供黄河修築之用今皆積有盈餘而嵗徴如故民實不堪宜量為減免待河工興舉銀力不敷仍舊徴派工部議覆報可 七月丙辰山東曹縣河決城池漂沒人民死者甚衆工科都給事中劉大直劾河道都御史詹瀚等得旨命巡按御史查覈以聞已御史党承賜奏瀚及副使張九敘等隄防失䇿詔奪瀚俸二月九敘等下御史逮問 十月戊辰提督漕運署都督僉事萬表奏海口新河淤淺請調順天永平二府及通州衛所軍民夫役挑濬工部覆奏從之〈明世宗實録〉萬氏表云黄河自野雞岡而下分為二股其自東南渦河而行者則為河身其自孫繼口出徐州小浮橋者則為支流然皆併合於淮以入海是故黄河入海舍淮無他道也如嘉靖庚子二洪水涸漕舟並阻議者謂黄河改流愚則曰非也夫河流遷改宜必有漫溢之處計今水道惟渦河孫繼口耳今孫繼口之出徐州者既淤則當泛溢於東南之渦河而渦河之水迄今亦微至可截以壩也斷可識矣葢自清河以至徐沛地勢隆擁節髙一節如往年黄河盛溢之時則上漫濟寧其魯橋諸閘皆為淹沒而淮水亦幾浸城後水勢少降則自魚臺以出谷亭再降則由飛雲橋以出沛縣而淮水亦以次漸小又降而出徐州小浮橋則淮水亦漸平矣近年黄河之水日微故小浮橋之水淤塞宿遷桃源二小河亦塞今淮安河口合流入海之處可以褰裳而涉也此徐水之通塞實本於黄河之嬴縮豈闗於河之改流哉〈續文獻通考〉
明世宗嘉靖二十七年正月癸未總理河道都御史詹瀚以河決曹縣及金鄉魚臺定陶城武等處奏乞於趙皮寨等處多穿支河修築隄岸以捍水患詔可〈明世宗實録〉公視河道曰利不當與水争智不當與水鬬汲汲惟枝河是開長隄是防其見於一政體明職守重運道諸疏可考也偶盜起曹單勢甚猖獗公掣河夫與之格鬭比當事者至則先巳撲滅矣其事不避難如此陞刑部右侍郎〈趙鏜撰刑部左侍郎燕峰詹公墓志按公名瀚字汝約玉山人正徳辛未進士〉
胡松之為河道也前使詹瀚以河決議開趙皮寨支河殺水勢公謂開趙皮不如孫家渡近省可十倍詹時佐司㓂力沮之而其督漕時以淮安新城據河衝時時潰版築公謂河不易⿰扌⿱𠂉几 -- 抗宜徙而疏入海亦以遷去弗果然代公者後先卒用公議以濟他所創轉漕法洗清江浦宿蠧著為絜令〈王世貞撰工部尚書承菴胡公行狀 按松字茂卿績谿人正徳甲戌進士〉
二十七年公總督漕運時河流忽東南注淮市㕓幾大決議者以為必上聞公曰民危在旦夕而循故事待報此於避形迹為善非任事之體亟下令就決所築隄實土於破舟沈之旋壓以石水勢亦漸緩凡若干月費若干而隄成闊若干丈淮人賴之立碑於鎮河下以紀功徳〈吕本撰工部左侍郎龔公墓志 按公名輝字實卿紹興人嘉靖癸未進士〉
方鈍字仲敏巴陵人正徳辛巳進士累官至户部尚書卒贈宫保諡簡肅〈湖廣通志 山東全河備考載鈍督河在嘉靖二十八年鈍誤作純〉
明世宗嘉靖二十八年正月辛夘御史陳其學疏請久任漕河都御史從之時韓士英胡松皆不逾月而罷故其學云然〈明世宗實録〉
是年公為河南左參政時河決為患至不可禦公親歴決所授吏成法所費不踰萬緡而隄固河寧民無墊溺〈南刑部尚書馮公家狀 按公名岳字望之慈谿人嘉靖丙戌進士〉
汪宗元字子元崇陽人嘉靖已丑進士歴副都御史督理河道漕流以通嚴嵩嫌其不附已罷為福建參政歴通政使致仕〈湖廣通志 山東全河備考載宗元督河在嘉靖二十九年〉
明世宗嘉靖二十九年六月癸夘命總理河道右副都御史何鼇總督漕運兼巡撫鳯陽等處〈明世宗實録鼇字巨卿山隂人正徳丁丑進士歴刑部尚書〉
明世宗嘉靖三十年七月已亥漕運都御史應檟奏先年黄河入海之道疏通無滯故開清河口通黄河之流以濟運道今黄河入海下流如澗口安東等處俱漲塞河流壅而漸髙瀉入清河口泥沙停淤屢浚屢塞兹欲使黄河之水不入清河口須鑿澗口以決壅滯疏支河以殺水勢工力浩繁未敢輕議勘得三里溝在淮河下流黄河未合之上淮水清多濁少議者未宜閉清河口開三里溝至通濟橋使船由三里溝出淮河達黄河且道里甚近工費不多欲除河患無以易此疏下工部議覆奏從之〈明世宗實録〉
明世宗嘉靖三十一年三月甲午改總督河道都察院右副都御史連鑛總督漕運兼巡撫鳯陽 已亥陞河南左布政使曾鈞為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總理河道八月乙未河決徐州自徐州房村至邳州新安等處運道淤阻五十里御史黄國用以聞詔督河漕大臣先議通運船以次塞決疏淺并條列利𡚁具奏 十月壬申以河決免徴安東縣馬 十二月壬子河道都御史曾鈞奏上治河方略自房村集至雙溝曲頭諸處當浚自徐髙廟至邳州沂河諸處當築隄約工費當用銀十一萬三千餘兩有竒乞發淮揚餘鹽并鄰省事例銀兩協濟其諸省解京掠剰河道及南直𨽻贓罰等銀亦宜暫留以助大工工部覆議上曰河患異常所在有司漫不經心姑記罪候處鈞所請修浚銀兩俱依擬仍令會同漕運都御史連鑛以實舉行自後河道錢糧别衙門不許擅自動支〈明世宗實録〉是年又決房村至曲頭集凡決四處淤四十餘里命官濬之役夫五萬餘三閲月而成〈明㑹典 鑛字伯全永寧人嘉靖丙戍進士〉
曾鈞字廷和進賢人嘉靖十一年進士三十一年以副都御史總理河道徐邳等十七州縣連被水患帝憂之趣上方略鈞請濬劉伶臺至赤晏廟八十里築草灣老黄河口增尚家堰長隄繕新莊築舊牐閲數月成進工部右侍郎治河四年入為南京刑部右侍郎〈明史槀〉
明世宗嘉靖三十二年正月戊寅朔遣刑部左侍郎吴鵬賑徐邳等州先是大學士嚴嵩等疏言徐邳等十七州縣連被水患饑民甚衆而剽劫吏不能禁恐生他變乞命户部給發餘鹽銀兩及徐淮等倉存留糧米選差大臣出賑仍令工部行巡撫及河道官急將黄河下流設法疏濬令水歸故道百姓有室廬田可依得以安堵上命河道都御史曾鈞漕運都御史連鑛作速勘處以聞至是鈞等奏謂劉伶臺至赤晏廟凡八十里乃黄河下流頃為淤沙壅塞以致奔潰此其疏濬所最先者次則草灣老黄河口衝決淹沒安東一縣亦當急築既成之後宜築長隄磯觜以備衝撃又三里溝新河口比舊口水髙六尺若開舊口雖有沙淤之患而為害稍輕若開新口未免淹沒之虞而漕舟頗便宜將新口暫閉建置閘座及將髙家堰增築長隄原建新莊等閘加石修砌以遏横流但挑築工料計用銀十三萬九百餘兩乞發淮揚滸墅二鈔闗并蕪杭二抽分銀兩解用工部覆議從之巳命發淮徐食米麥四萬石運司餘鹽銀五萬兩遣刑部左侍郎吴鵬往賑之 二月辛酉大學士嚴嵩李本言頃徐邳水患挑濬幾成一夕水湧旋淤前功盡棄其或湧或淤若有神使請遣太常官齎香帛往授各巡撫官祭大河泰山沂山金龍廟等神從之 閏三月辛酉刑部左侍郎兼僉都御史吴鵬河道都御史曾鈞等奏言黄河自古為患其治之之術不過疏濬塞三法而巳比年淮徐水患議者謂海口積沙壅閼下流所致今臣親歴其地販鬻之舟往來無滯乃知積沙之說出自傳聞無容議矣惟草灣老黄河口劉伶臺宜挑浚築塞使水復故道不致横潰三里溝新開河口迎納泗水清流可以避黄河之衝墊宜創建閘座以時啓閉但工費不貲乞於常鎮二府糧銀數内量給接濟臣又惟黄河西來萬餘里匯納百川古疏九河以殺之猶莫能支今自河南以下全派經徐出清河滙淮以趨於海而無所分其流益壯其勢益決徐邳一帶頻年衝潰湮淤之患皆上源少分殺之故也宜於徐州上流至河南開封等處地方相度舊道擇其便利者疏濬支河一二處以分殺水勢為永圖之利疏入詔如議惟分殺黄河上流令鵬鈞會同河南撫按官勘處以聞〈明世宗實録〉
是年夏四月遣侍郎吴鵬來視趙皮寨孫家渡二支河初河決曹縣都御史詹瀚欲殺水勢乃上疏請開趙皮寨之支河計役夫八萬有竒明年都御史胡松上疏請開孫家渡之支河計役夫六萬有竒二疏俱下河南山東撫按藩臬臣議之〈河南通志〉
是年黄水衝草灣河時通時塞〈淮安府志〉
明世宗嘉靖三十四年正月丙辰工部尚書吴鵬奏邇者黄河衝決飛雲橋於是昭陽湖水櫃淤為平阜今與運河無涉櫃外餘田四百九十餘頃悉召民佃種人授田五十畆每畆徴銀三分以備河道之用日後或於河渠有濟仍退還官其馬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南旺安山等三湖水櫃不在此例 十月辛未改總理河道工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僉都御史曾鈞為南京刑部右侍郎 庚辰陞大理寺左少卿胡植為都察院右僉都御史總理河道〈明世宗實録 植字立之南昌人嘉靖乙未進士前後兩任總河〉
明世宗嘉靖三十五年四月戊戌以孫應奎為右副都御史總理河道〈明世宗實録 應奎字文卿餘姚人嘉靖巳丑進士〉
明世宗嘉靖三十六年九月丙子陞陜西左布政使王廷為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總理河道〈明世宗實録 廷字子正南充人嘉靖壬辰進士歴南京户部右侍郎左都御史卒諡恭節〉
明世宗嘉靖三十七年淤新集趨叚家口析為六支入運河又由碭山趨郭貫樓析為五支出小浮橋會徐州洪〈明會典〉
是年新集淤七月忽向東北衝成大河而新集河由曹縣循夏邑丁家道司家道出蕭縣薊門由小浮橋入洪七月淤凡二百五十餘里趨東北叚家口析為六股曰大溜溝小溜溝秦溝濁河胭脂溝飛雲橋俱由運河至徐洪又分一股由碭山堅城集下郭貫樓又析五小股為龍溝母河梁樓溝楊氏溝胡店溝亦由小浮橋會徐洪河分為十一流遂淤然分多則勢弱勢弱則併淤之機也〈河防一覽〉
是年河北徙新集淤而為陸二百五十餘里視故道髙三丈有竒河分流弱離為十一河南山東徐邳皆苦之〈明紀事本末〉
明世宗嘉靖三十八年二月甲辰河南巡撫章煥言汴城以河為帶其初河從西來勢本東流數十年間南岸傾頽北岸淤塞漸成横溢宜於翟家口大開河口以殺其勢别挑支河培築隄岸以圖永久請差部臣經略詔行其議部臣止勿遣〈明世宗實録〉
嘉靖三十入年公巡撫河南先是河決逼汴城周藩上言龍卵示變水災異常不即改復患且滋甚詔下所司集議大役且興屬公至源委堙決所繇乃決䇿曰因勢利導修塞足矣改復何為於是條上利便上可其奏民不勞而河卒還故道〈都察院左都御史臨溪張公墓志 公名永明字鍾誠號臨溪烏程人嘉靖乙未進士〉
明世宗嘉靖三十九年三月壬午陞南京太僕寺卿林應亮為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總理河道 十月乙巳起服闋總理河道右僉都御史胡植仍總理河道〈明世宗實録應亮字熈載侯官人嘉靖壬辰進士歴南京户部右侍郎〉
明世宗嘉靖四十年四月戊戌命總理河道都察院右僉都御史胡植囘院協理 丁未陞右侍郎光禄寺卿孫植為都察院右僉都御史總理河道 十一月甲寅陞總理河道右僉都御史孫植為南京大理寺卿 十二月丁夘陞大理寺左少卿王士翹為都察院右僉都御史總理河道〈明世宗實録 植字斯立平湖人嘉靖乙未進士歴南京刑部尚書 士翹字民瞻安福人嘉靖戊戌進士數年以來總河之陞遷席不暇暖亦由於河上之無所事事也〉
明世宗嘉靖四十二年四月甲寅陞總督河道都察院右僉都御史王士翹為右副都御史提督南京糧儲乙亥陞提督撫治鄖陽右僉都御史吴桂芳為右副都御史總理河道 九月乙已陞總理河道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吴桂芳為兵部右侍郎兼右僉都御史提督兩廣軍務兼理巡撫 十月乙未以李遷為工部右侍郎總理河道〈明世宗實録 桂芳未任總河即陞兩廣巡撫 李遷字子安新建人嘉靖二十年進士歴刑部尚書卒諡恭介遷歴中外三十年不妄取一錢見明史藁〉
明世宗嘉靖四十三年二月乙巳陞南京户部右侍郎陳堯為工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僉都御史總理河道五月壬子河道僉都御史王士翹罷士翹疏舉方面
官至四十五人而考察閒住副使雷夢麟亦以賢能陞任薦給事中趙灼劾其違例市恩士翹坐罷〈明世宗實録〉嘉靖四十三年公總理河道比嵗水溢奏蠲江北樁草河夫逋賦三萬緡會黄河由溜溝入漕淤上流數十里費以萬計者二方議興工適河水出飛雲橋淤悉衝去其後淤沛下百二十里大害漕公遣小艇得古廟碑刁陽湖遂引漕舟悉由湖陵城入即河塞漕如期巳改刑部右侍郎公始為郎以水部出治清江浦所至審擇便利人至今法之〈汪道昆刑部左侍郎陳公墓志 按公名堯字敬甫通州人嘉靖乙未進士〉
明世宗嘉靖四十四年五 〈月〉甲辰山西巡撫萬恭奏山西河邉東起老牛灣西及河曲與套虜止隔一水先年拒牆而守至嘉靖壬寅總兵官王繼祖始倡打氷之說迄今二十餘年因循不改朔風嚴凝随打随結軍士寒苦不支然於防禦終無足恃今如臣計則自險崖逮隂灣至石門為次衝當漸築牆者亦二十里築以三千人三月可完極衝所費不過五千金然後及於次衝則事可漸舉夫守牆則逸而有成打氷則虜常可伺以乗我之敝况昔之虜患以冬春今之虜患以夏秋夏秋水淺虜褰裳可渡氷何足恃哉此收復河防之大計也山西内邉自刑平而西至於老營堡五百里外以大同為障而虜屢冦節年犯山西率由平虜以西而入者葢自平虜以東則有威逺大同左右五堡等兵馬氣勢聫絡自平虜西至編虜老則四顧荒漠墩堡為墟朔州乃河之西鴈門陽方諸要害之處遂為虜衝烽火傳報俱不以時至此剥牀及膚患也今如臣計則自老營東二十里為賈家屹屹又東二十里為乃河又東二十一里為顧家堡又東二十里為平虜衛廢堡悉在急宜修舉每堡設軍五百人每五里為立一墩軍勢相連火烽相接逺續大同之手足近復朔州之膏腴東接平虜之血脈南固陽方之門户北明三闗之耳目西通老營之咽喉此修復邉防之大計也以上二計臣任其必可行而工費亦不必取之内帑河牆之費則括諸司贓罰乃河之費則改班軍折糧庶幾一勞永逸禦虜之䇿無出於此疏入詔先從其河防事命興工修築乃河事宜仍㑹同大同撫臣詳議行 庚戌改總理河道工部右侍郎陳堯為刑部右侍郎 丙辰陞右僉都御史孫慎為右副都御史總理河道 七月癸夘河決沛縣等處運道淤塞百餘里 八月癸未改南京刑部尚書朱衡為工部尚書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總理河道及漕運事務 辛夘以徐邳河淤命總理河道尚書朱衡祭告大河東岳等神 十月丙子命總理河道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孫慎囘籍候用時河患方亟被命遷延不即赴任都給事中王元春疏劾之故有是命 十一月甲午朔總理河道漕運工部尚書朱衡劾奏管理曹濮副使柴淶怠緩不任事宜從調處并乞申飭河道漕運二臣協心共濟毋分彼此仍行各濵河巡撫駐劄近地以便咨確且親督所屬共圖成績詔從之 已亥陞大理寺左少卿潘季馴為都察院右僉都御史總理河道〈明世宗實録〉是年郭貫樓淤遂決華山出飛雲橋截沛以入昭陽湖北泛湖陵城孟陽泊至穀亭南溢於徐命官往治乃接六年所鑿故跡役夫浚之為南陽新河又疏舊河自留城至境山又隄馬家橋遏河流出飛雲橋者使盡歸秦溝魚沛横流始絶惟茶城時有淺阻〈明㑹典〉
是年七月河水大淤全河南遶沛縣戚山入秦溝北遶豐縣華山漫入秦溝接大小溜溝泛濫入運河至湖陵城口漫散湖陂從沙河至二洪八月工部尚書朱衡乃請開都御史盛應期原議新河自南陽至留城僉都御史潘季馴請接浚留城舊河并力挑浚八閱月而成〈河防一覽〉
先是四十三年上六股皆淤而統㑹於秦溝迨四十四年水汎異常決新集塞龎家屯向東又出飛雲橋漫成巨浸迤而南注由秦溝直射茶城而經徐入淮矣〈蕭縣志〉
行水金鑑巻二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行水金鑑巻二十六
江南按察使傅澤洪撰
河水
明世宗嘉靖四十五年六月癸酉河決馬家橋等處新隄總理河道尚書朱衡都御史潘季馴以聞工部議覆請令衡等亟為經理仍及水盛之時親詣黄河上流督率有司視某處故道可復某處新河可開務圖上䇿以弭後患從之 十一月壬午總理河道都御史潘季馴以憂去吏部言治河尚書朱衡心計精明足當大任今河業巳有緒宜即以河道事使衡兼之待其遷轉之日仍舊復設河道都御史報可〈明世宗實録〉
是年黄河復決沛縣飛雲橋二三等鋪東流衝運河亦由湖陵城口入湖坡平地水盈丈許上下百里漕渠無迹九月馬家橋隄成障水使之南趨秦溝冬沛縣水斷流〈續文獻通考〉
時河盡北徙決沛之飛雲橋横截逆流東行踰漕入昭陽湖泛濫而東平地水丈餘散漫徐州從沙河至二洪浩渺無際而河變極矣〈明紀事本末〉
乙丑公以久次擢南京刑部尚書㑹河決徐方運道湮塞上憂之改工部尚書兼右副都御史總理河漕公日夜馳至徐方率四部人吏行視河所決道漲為平陸浚之沙隨水壅淖不可足其旁横流汗漫舟行樹杪力無所施則下令吏民父老有能以河事獻者立召見口對久乃得新渠䂓度焉〈于慎行作鎮山朱公行狀 公名衡字士南萬安人嘉靖壬辰進士新渠詳見運河〉
公晉都察院右僉都御史總理河道乙丑河決沛縣破三沽閘漕道為梗議者言欲徙閘夏鎮従南陽至留城出茶城口就高卬避漫流便天子以為然命大司空衡督理以公副公分工受事躬行畚鍤間十旬竣事省原估三之一尋丁内艱河工成詔褒録公晉右副都御史〈申時行撰宫保尚書潘公季馴傳〉
黄決沛縣之飛雲橋榖亭沙河留城境山一帶河渠盡塞公遡流而西問故道扵土老篙師喟然歎曰漢瓠子之役沉璧投馬不過曰復江南舊跡而巳其後賈魯亦一切以復故為主宜仍三沽故道便而夏鎮業有成議遂躬行督相不三旬告成〈王錫爵撰印川潘公墓志〉乙丑補工科給事中先是河決曹縣防河使者疏請開趙皮寨孫家渡以殺水勢特遣侍郎吳鵬都御史曽鈞董其役公上書極陳闗係祖陵周藩至急乃不果開至是當事者仍議徐沛運道淤平宜亟開汴河以疏黄水漫流公援證往事反覆辨其不可大略謂汴河肇開自隋下通宿泗而達廣陵數百年來湮没殆盡即欲開鑿糜費不貲使開之水即行勢必南走泗州寢園可虞使開之水不至匪徒無益誤奪時日運道之治反後已時韙其言開汴之議竟寢晉尚寳司少卿〈程紹作徐公𫝊 按公名自得雍丘人嘉靖辛丑進士〉
明穆宗隆慶元年正 〈月〉甲申先是河決沛縣議者請修復運河故道乃勘議新集郭貫樓等處上源巳而總理河道尚書朱衡言古之治河惟欲避害而今之治河又欲資其利故河流出境山以北則閘河淤出徐州以南則二洪涸惟出自境山至徐州小浮橋四十餘里間乃兩利而無害自黄河横流碭山郭貫樓支河皆巳淤塞改從華山分為南北二支南出秦溝正在境山以南五里許此誠運河之利也惟北出沛縣西及飛雲橋逆上魚臺為患甚大聖慈不忍沛縣魚臺之民横罹水災拳拳欲開故道臣等仰體聖心亦有勘議上源之請但考之地形參之輿論其不可者有五自新集至兩河口皆平原高阜無寸尺故道可因即欲濬深無異穿井郭貫樓至龍溝一帶頗有河形又係新⿰氵扵無可駐足譬諸取飴扵𦉍隨取隨滿其不可一也黄河所經鮮不為患由新集則商虞夏邑受之由郭貫樓則蕭碭受之今改復故道則魚沛之禍復移蕭碭其不可二也黄河西注華山勢若建瓴又無涯涘欲従中鑿渠挽水南向必當築壩横截遏其東奔於狂瀾巨浸之中築數里之壩為力甚難其不可三也役夫三十三萬曠日持久勞民扵旣疲之餘徼功於難必之地騷動三省其不可四也大役踵興工費以數百萬計匱乏之後措置無䇿一有不繼前功盡隳其不可五也臣以為上源之議可罷惟開廣秦溝使下流通行修築南長隄以防奔潰可以甦魚沛昏墊之民工部請従衡議上曰可 二月甲午總理河道工部尚書兼都察院右都御史朱衡奉詔自陳乞休不允 十一月丁卯陞刑部浙江司郎中方良曙為河南按察使副使治河〈明穆宗實録〉
明穆宗隆慶二年六月乙酉總理河道漕運工部尚書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朱衡以疾乞休不允 九月已已命總河尚書朱衡回部 庚午起服闋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翁大立以原職總理河道 十月戊戌詔以兩淮運司挑河銀三千兩發徐吕二洪協濟河夫之費従總理屯鹽都御史龎尚鵬奏也〈明穆宗實録〉
明穆宗隆慶三年二月庚子總河都御史翁大立奏言國家張官置吏為治河計至詳密矣然往往能收臨患焦爛之功而未有先事徙薪之䇿以懲怠擊惰之法大疎也稽之律令凡失時不修隄防者罪止笞杖是以當事者率漫然視之請自今更令隄防不効者府佐及州縣正官俱以差降級并管河副使與職專守巡者俱治罪工部覆行其言因陳漕渠視黄河以為通塞黄河變遷自古不常乞并敕大立及時疏濬下流建築遥隄以備之報可 七月壬午河決沛縣自考城虞城曹單豐沛抵徐俱罹其害漂没田廬不可勝數漕舟二千餘皆阻邳州不得進總理河道都御史翁大立以聞工部尚書朱衡覆奏茶城淤塞宜俟水退乃可疏濬獨徐沛災民流移困苦宜令户部亟議賑濟以安人心户部覆如衡言請以淮揚商稅及撫按贓贖備賑倉糧賑䘏貧民仍敕河道諸臣設法疏濬支渠或置船盤剥勿令漕舟阻滯上是之 庚寅工科都給事中嚴用和言黄河再溢震蕩徐沛運道為梗宜飭所司塞決口挑濬⿰氵扵沙以紓目前之急其治河經久之䇿宜行河道及撫按官悉心計處扵是工部言今河流稍平漕舟以次而進其諸隄堰閘壩可以漸修無足為慮惟沛縣黄水之横溢倐去倐來則民命不堪秦濁河口之⿰氵扵沙隨疏隨壅則運道終阻誠宜及時講求為一勞永逸之計然臣以為黄河為患自周漢至今未有能久治而不決之術要在因勢利導隨敝修補而巳今沛縣東隄巳完而縣城南至境山西隄未及舉修宜亟加興築以遏沛河之溢其秦濁二河易⿰氵扵難疏宜扵梁山之南别開一渠逺避黄水以免沙⿰氵扵之患計無便扵此者至欲多開故道以殺河勢則臣以為不可夫漢武力罷扵瓠子之工宋人禍基扵回河之役即嘉靖中開濬孫家渡等處費出不貲旋即壅塞未有能出竒䇿使河受約束者也上是其言已亥總河翁大立奏洪水為患在北則廣大河間在南則淮揚徐沛在河南則開歸彰衛在山東則兖濟東昌人民嗸嗸愁苦萬狀宜令户部轉行漕司以最後漕糧收貯徐州廣運倉平價出糶以救災民及他州郡咸議蠲䘏則可以活數百萬之命時工科都給事中嚴用和亦以為言户部覆請留漕糧三萬石賑濟工部請行河道諸臣及時繕修隄閘壩堰其茶城西岸曹單河隄以屬大立南直隸淮河口等處山東臨清徳州等處河南虞城夏邑等處決口屬各巡撫經理務刻期竣事上皆從之 八月丁已總理河道都御史翁大立請發河南山東淮揚河夫樁草銀一萬兩預糴粟麥貯之倉庾以備明年河工及賑濟之用従之 庚申以洪水為患命總河翁大立祭大河大濟之神巡撫鳯陽侍郎趙孔昭祭大江大淮之神 九月丙子總河翁大立言陛下念濵河之民重罹水災特下蠲租之令更發内帑以賑之不勝大幸顧閭閻窮苦之狀宫禁䆳逺有不盡見聞者臣謹繪圖十二以獻一曰水次兊軍二曰漕河築隄三曰黄河驟漲四曰昏夜守隄五曰糧船過洪六曰黄河捲埽七曰茶城撈淺八曰洪水衝城九曰風雨異常十曰海潮嘯溢十一曰災民避水十二曰糧船漂没險阻艱難備載之矣陛下惠然省覽知大官之膳餼皆軍民膏血必有惻然傷之者且今時事可深慮者五東南財賦之藪而江海泛濫粒米不登鞭撻雖加徒隕民命此京儲可慮一也邊鎭闗隘洪水衝激墩堡傾頽何恃以守此外患可慮二也直𨽻山東河南皆股肱之郡霖雨既久城郭不完積貯空虚振貸無䇿卒有宼盜何以備之此内地可慮三也海徼之間𩗗風鼓浪兵船戰士悉被漂沉此海防可慮四也淮浙産鹽之場鹹泥盡衝團竈盡廢此國課可慮五也願陛下以此五患十二圖召公卿輔弼之臣與共計之求所以消弭變異者無為文具上以圖留覽下其章扵所司〈明穆宗實録〉
是年七月河水溢自清河抵淮安城西淤者三十餘里決方信二壩出海平地水深丈餘寳應湖隄崩壞山東莒郯諸處水溢従沂河直河入邳州人民溺焉〈明紀事本末〉
是年黄河及南直𨽻山東河南俱大漲秋復海嘯徐邳豐沛一望無際尚書朱衡開回回墓河上通昭陽湖湖陵城河口以洩坡水凡二千六百餘丈河道都御史翁大立奏開鴻溝廢渠自昭陽湖中以達鴻溝自鴻溝以達李家口自李家口以達回回墓而東出留城閘河計長六十餘里墾民田數千頃三閱月告成滕沛利之 按沽沛舊河湮塞朱公奏開新河比舊河徙東三十餘里然新河餘流舊河積水猶浸昭陽湖至是開鴻溝廢渠則新舊河俱得宣洩鴻溝廢渠在新河以西昭陽以東乃往年沙薛二水従此以入舊河者自舊河淤而此渠亦淤其半故廢今所開即此〈南河全考〉
明穆宗隆慶四年三月丁酉直𨽻巡按御史張問明奏留蘇松常鎮四府罰贖銀一萬兩濟河工用兼賑饑民許之 四月乙已以兵科都給事中温純言更命河道都御史加提督軍務職銜以南直𨽻之淮揚頴徐北直隸之大名天津河南之睢陳山東之臨沂及添設曹濮道各兵備官屬焉 七月壬辰時山東沙薛汶泗諸水驟溢決仲家淺等處而黄河暴至茶城復淤扵是侍郎翁大立言今山水甚盛由梁山之下張孤山之東内花山之西南出戚家港合於黄河宜逐加開濬依山築隄以避秦溝濁河歲歲漲淤之患此所謂因勢而利導不與黄河争尺寸之地者也工部是其議請令大立督所司相度舉行従之 癸已改工部右侍郎翁大立為兵部左侍郎 八月丁酉起原任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潘季馴總理河道提督軍務〈此再任總河也〉 九月甲戌河決邳州自睢寧白浪淺至宿遷小河口淤百八十里運船千餘不得進侍郎翁大立言邇來黄河之患不在河南山東豐沛而專在徐邳故先欲開泇口河以逺河勢開蕭縣河以殺河流者正為浮沙擁聚河面増髙為異日慮耳今秋水洊至横溢為災臣以為權宜之計在棄故道而就新衝經久之䇿在開泇河以避洪水議無出此兩者惟上決擇扵是都給事中龍光御史孫裔興等皆以為言請罰治河道諸臣責以後效令及時疏塞以通漕舟工部覆奏往時黄河自劉大夏設官布置而河南之患息自嘉靖初曹單築長隄而山東之患息自近年改成新河而豐沛之患息非必河自順軌由人力勝也今既不能引他水以濟漕而新衝之渠卒未可就惟築塞決口如曩時房村方略則故道宜可通至於泇口之議雖工費不貲而一勞永逸比歲歲疏鑿費亦自省宜令大立躬自相度條其利害以聞其管河官員俱令戴罪任事俟河通奏請上是之 十月庚申總河侍郎翁大立言臣竊計治邳閼阻之䇿有三一開泇口一就新衝一復故道然三者利害恒相參焉從馬家橋經利國監入泇口出邳州則可以避秦溝河徐河徐吕二洪之險引薛河鴻溝之水灌河水陸通行諸驛遞分司略可併省而徐邳東鄙之民亦漸復業其便者五然而山水驟發則須多張水門廣開水櫃利國監多伏石須紆回避之即河巳成猶當勞費數年而後可久其為不便者三此開泇口之利害也従曲頭集抵莊官樓河所衝刷久自成渠勞費不多而道理更近且河入睢寧必不南決又無徐邳横射之患匙頭灣之險而平野築隄可免齧蝕其便者五然曲頭集截河大壩費亦不貲新隄難固水至復決又當廢睢寧一縣併扵邳州其為不便者三此就新衝之利害也復故道則二總漕粮得水可濟漕舟九百有餘即出可以還百年運道可以振業徐州而存睢寧便者四然而百數十里之淤視房村工費尤鉅置沙兩涯勢易崩塞埽灣築隄雖築不固且河流所棄多不能復不便者四此復故道之利害也請以臣三䇿下工部定議行河道漕司撫按諸臣協同舉事以責成功又言河工以錢糧為本以得人任事為要復條上計處工費借留漕銀議留漕米查理船稅起調夫役選用官員奬勵才賢監督工程八事疏下工部仍請復故道以濟目前之急其開鑿泇口之議令大立熟計以聞無持兩可其所陳八事多可采用上皆允行 十一月癸亥工部郎中張純議以徐吕二洪之間漸成塡淤河隄寢薄假令來年水溢必有衝決之患請自徐邳至淮繕治兩涯増髙倍薄仍築遥堤以防不測工部是其議請命都御史潘季馴勘詳以聞巳而季馴言築隄之法有二近者所以束湍悍之流逺者所以待衝決之患皆為上䇿顧工費不貲動以巨萬當此財殫力疲之㑹安所措其手足耶宜以見築縷水壩増益髙厚曲加保護姑為目前之計従之 十二月乙未總督漕運户部左侍郎趙孔昭上疏自劾孔昭已得旨還部而代者未至㑹河決運阻乃引罪乞罷不許 壬子户部覆河道都御史潘季馴奏請量留漕糧三萬石漕庫銀一萬二千兩以河工船稅銀抵還太倉其舊任河道都御史今陞兵部侍郎翁大立業巳交代難復行事宜令赴京供職〈明穆宗實録〉是年又決邳州注睢寧出小河口自曹家口至直河淤百餘里命官濬之復故渠盡塞諸決口〈明㑹典〉
是年七月黄河暴漲決縣治之曲頭集王家口馬家淺等處淤墊一百餘里俱為平陸〈睢寧縣志〉
庚午河稍南徙決睢寧瀦其陸百五十里皆為平野公復以故節來蒞事而廢址盡復其所浚築深厚再倍扵故河而費半之出官民之舟扵積淤者以萬數〈王錫爵撰潘公季馴墓志〉
公塞決時滛雨連旬水驟至幾没公趾不為避萬衆野處公往來拊慰不憚劬勞嘗乗小艇行河風雷大作震撼波濤中幾覆絓樹杪乃脫父老神之為潘公再生識其處〈申時行撰潘公季馴𫝊〉
明穆宗隆慶五年三月乙亥以河工免山東布政司及淮揚徐頴三道各派夫人户雜繇一年従河道都御史潘季馴奏也 四月甲午河復決邳州自曲頭集至王家口新隄多壞 五月丙戌總河都御史潘季馴議保邳河新隄條陳分委監督議委官員議處人夫議設鋪舍預備物料五事工部覆請従之 八月辛丑總理河道工部右侍郎兼右僉都御史陳大賔卒賜祭𦵏如例壬寅命總理河道都御史潘季馴速治吕梁雙溝決
隄 八月已酉工部尚書朱衡言國家初置漕運悉資泉流自景泰以後黄河入運奪漕為河縁是河身浸廣淤沙歲積不得不藉黄河以行故今徐邳之漕河即黄河也歴考往代河趨濟博則決曹單魚沛而沽頭上下諸閘盡廢趨邳遷則決野雞岡口下亳泗而徐吕二洪頓涸今沛邑新河既成縦決曹魚可保無恙而茶城以南猶屬黄河非盡斥逺之無以善後乞將議開泇河之說下諸臣熟計報可 甲寅命禮科左給事中雒遵往邳州等處查勘河工先是總督河道都御史潘季馴奏邳河工成乞録効勞諸臣上曰今歲漕運比常更遲何為輙報工完且敘功太濫該部覈實以聞於是尚書朱衡覆言河道通塞專以糧運遲速為驗非謂築口導流便可塞責乞遣官就彼覆勘仍命季馴戴罪管事報可戊午改工部營繕司郎中張純仍為都水司郎中以
總理河道都御史潘季馴言其治河有效特諸久任故也 十月已亥以河南山東大水命工部申飭管河官經理上流河防以備衝決 辛丑先是問刑條例有盜決故決河防之律在河南山東者俱問發充軍而南直隸徐邳一帶罪止徒配至是河道都御史潘季馴言徐邳每嵗河決之由河流衝射居十之四而居民盜決居十之六皆以法輕易犯故也請著令自徐邳上下為河流所經行處凡有貪水利避水患盜決故決河防者一如山東河南例俱發充軍仍増入條例中刑部覆従其議 癸卯命總理河道都御史潘季馴速治茶城之淤淺者以巡按御史張守約言運船阻塞故也 十二月辛亥罷總理河道都御史潘季馴同原任漕運都御史陳炌俱冠帶閒住時禮科左給事中雒遵自邳河勘工還為上言運船漂没之故始扵漕司缺船併糧太重故一遇水發相隨而敗又官旗侵冐者多度不能償輙妄引船壞自解此則漕臣陳炌等之罪也至於王家口初決之時黄水盡從漫坡經流南出小河口藉令季馴稍緩築隄一月則漕船可以盡出漫坡避新生之險乃計不出此反驅舟以就新溜坐視陷没方復騰章報功罪滋大矣今炌雖回籍未盡其辜而季馴尤不宜獨免乞并賜罷工部覆従其言故有是命〈明穆宗實録〉
是年八月總督漕運都御史陳炌上疏報邳州河決漕船淹没户部覆今歲漕船過淮獨早而入閘者十不及二三雖河流為梗然諸臣怠誤之罪亦不容辭乞遣風力憲臣督視以重國計㑹科臣宋良佐御史唐鍊亦以為言得㫖炌與總兵陳王謨參將顧承勲俱停俸戴罪管事命御史張憲翔沿河督𧼈之〈續文獻通考〉
是年河決油房等十一口都御史潘季馴役丁夫五萬開匙頭灣塞十一口築縷隄三萬丈挑淤八十里故道漸復〈南河全考〉
是年河決雙溝先是河漲徐州上下茶城至吕梁兩厓東山不得下又不得決至是乃自雙溝而下北決油房曹家青羊諸口南決闗家口曲頭集馬家淺閻家口張擺渡王家白糧淺諸口凡十一枝流既散幹流遂㣲乃淤自匙頭灣八十里而河變又極矣趙孔昭翁大立前後治之無功議者欲棄幹河而行舟於曲頭集大枝間冬初水落則幹巳平沙而枝復阻淺又議棄黄河運而膠河泇河海運分沓莫可歸一扵是即家起都御史潘季馴治之季馴之治水惟求復故道而巳乃上言老河故道自新集歴趙家圈出小浮橋安流無患後因河南水患别開一道出小河口本河漸被沙淺嘉靖間河北徙故道遂成陸地臣奉命由夏鎮歴豐沛至崔家口由崔家口歴河南歸徳虞城夏邑商丘諸縣至新集則見黄河大勢巳直趨潘家口矣父老言去此十餘里自丁家道口以下二百二十里舊河形迹見在可開臣即自潘家口歴丁家道口馬牧集韓家道口司家道口牛黄堌趙家圈至蕭縣一帶皆有河形中間淤平者四分之一河底皆滂沙見水即可衝刷臣以為莫若修而復之河之復其利有五従潘家口出小浮橋則新集迤東河道俱為平陸曹單豐沛永無昏墊一利也河身深廣每歲免泛溢之患虞夏豐沛得以安居二利也河従南行去㑹通河甚逺閘渠無虞三利也來流既深建瓴之勢導滌自易則徐州以下河身亦因而深刷四利也小浮橋來流既逺則秦溝可免復衝而茶城永無淤塞之患五利也既報可乃役丁夫五萬開匙頭灣塞十一口大疏八十里故道漸復巳而以漕舟壞季馴閒住〈明紀事本末〉
明穆宗隆慶六年正月丁卯禮科左給事中雒遵條治運河五事〈前三條並見運河〉一自茶城以西至開封府界為黄河之上源南北兩岸長隄多缺北徙則新河有妨南徙則二洪告竭且虞陵寢宜於北岸接築古長隄以遏豐沛之衝南岸續舊隄以絶南射之路一自清河至安東海口為黄河下流雖有沙洲不足滯礙不必濬導以費工力工部覆奏上皆允行之 戊辰命工部尚書朱衡兼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經理河工時閱視河道左給事中雒遵言衡當先帝時嘗奉命治河有效當今廷臣可使治水無出衡右者宜暫命總理俟功有次第仍召還視部事部覆従之 辛未工部尚書朱衡疏請修築徐州至宿遷長隄凡三百七十里并繕治豐沛大黄隄従之丁丑起兵部左侍郎兼都察院右僉都御史萬恭以原官總理河道提督軍務 二月已丑巡按直𨽻御史張守約陳言治河緩急大略謂全河旣復故道修治之䇿在増築隄岸以束漫流以防奔潰其地勢最下者如徐州青田淺吕梁達曲頭集六十里直河至宿遷小河口七十里皆宜修築大隄工最急自小河口至桃源清河一百四十里宜築縷水隄清河草灣決口宜塞工次之徐州至茶城四十里宜接補小隄茶城而上接曹縣界北隄二百六十里宜築縷隄工又次之誠量其緩急次第修治使河流直下停淤漫決可免而牽挽可施此治河之較也夫與其開不可必成之新河孰若修治巳通之舊河為力甚易與其費數百萬開河孰若以數十萬修河為費甚省疏入工部請従其議上然之 三月辛亥詔祠沿河敕建水神諸廟以工部尚書朱衡請也〈明穆宗實録〉
是年河決栲栳灣工部尚書朱衡河道侍郎萬恭題請創築徐吕起至宿遷縣張林鋪止兩岸隄各長三百七十里又徐州北至茶城築兩岸隄各長三十里漕運都御史王宗沭奏黄河遷徙不常請行河道踏勘凡係陵寢當黄河南岸地方單薄之處務増加防捍以保無虞〈南河全考〉
是年七月二十七日黄河驟漲自徐碭至淮揚一夕丈餘下流悉成巨浸清河山陽安東鹽城邳桃宿睢被災尤甚兩淮鹽場各衛所俱同〈淮安府志〉
徐邳河決漂没官船八百餘艘上遣給事中雒遵往視還奏河流易治然必大司空往乃可圖也上又以公兼右都御史經理徐邳等河悉心經畫疏汶濟之淺築徐邳之隄塞豐沛之決鑴海門之壅數月告成㑹穆考升遐山陵工作乃𧼈召公還部〈于慎行撰公行狀〉
行水金鑑巻二十六
<史部,地理類,河渠之屬,行水金鑑>
欽定四庫全書
行水金鑑巻二十七
江南按察使傅澤洪撰
河水
明隆慶六年六月戊辰〈神宗巳登極矣〉輔臣髙拱特請工部尚書朱衡解督理河工總督料理山陵事務従之 差江西道御史周于徳督理兩淮鹽課兼理河道 七月戊子吏部覆朱衡等守河事宜一議官守一議久任言管河官員防守修築必經歲月駐信地方便責成新築河隄計長三百七十里每六十里用官一員俱以州判縣簿領之又添設府同知一員與管河通判均分調督如遇有急互相協理其每年修守著有成效者年終薦舉紀録次第遷秩如管河主簿則陞管河縣丞縣丞陞州判州判陞州同州同陞通判其係科目者管河通判則陞同知同知陞僉事遞陞參議副使參政按察使布政使累著成效則直以總理河道大用之久其任則河務愈精久其官則河臣益勸衡等所陳誠為確論詔行之甲午工部尚書朱衡言國家治河不過濬淺築隄二䇿濬淺有漕黄交㑹之異濬漕黄者或爬或撈或逼水而衝或引水而避此可人力勝者茶城與淮水㑹則在清河茶城清河之淺無嵗不然蓋二水互為勝負黄河水勝則壅沙而淤及其消也淮漕水勝則衝沙而通雖用人力水力居十七八築隄有截水縷水之異截水之隄可施於閘河不可施扵黄河蓋黄河負湍悍之性挾川潦之勢所向何堅不破顧可以一隄當之乃縷水之隄不然河由淮入海運道實資之故扵兩岸築隄不使従旁潰溢始得遂其就下入海之性盖以順為治非以人力勝水性故至今百五六十年永賴不變查清河之淺應照茶城例每遇黄河漲落時穵挑河潢導令淮水沖刷則雖遇漲而塞必遇落而通惟清江浦水勢最弱出口處所適與黄河相値比因民船由閘往來不閉遂至沙淤壅塞旣有妨運道復貽患淮郡宜扵黄水盛發時閉各閘惟鮮貢船隻聴令經由探有帶入沙淤隨即爬撈毋使停滯若海口訪自隆慶三年海嘯後壅水倒灌低窪之地積瀦難洩今前水固巳消涸尤宜時加試測設有沙淤隨即疏浚毋得積塞有誤大計至於築隄黄河兩岸止是縷水不得以攔截為名報聞 乙未詔均派兩直隸山東河南河夫扵各州縣毋偏累瀕河地方八月乙卯總理河道兵部右侍郎萬恭巡撫遼東自
陳乞罷不允 十月丁卯吏部覆總理河道萬恭照舊供職不宜以患病再行陳乞報可 戊辰復歸河南黄河退灘地三百三十頃于杞縣灘地原屬考城永樂間杞人墾荒其稅糧隨派扵杞後杞姦民避重就輕復報入考城奏告紛紜至是撫按查勘明白乃復歸杞 庚午工科都給事中張文佳言河道國家命脈所闗海運方過河運之間道輕重緩急甚為較然顧黄河遷徙不常今河流雖安河道諸臣未可自謂安往年河工報完河患繼報至變起倉卒莫可支持凡以防之不預圖之不早尚書朱衡之所經略至為詳盡乞敇河道諸臣及時舉行併力殫圖不得指以海運弛意河工疏下工部朱衡亦言漕河自儀眞至張家灣凡二千八百餘里河勢四段不同儀真至清江浦與臨清至張家灣逺隔黄河不〈闕〉 力惟茶城至臨清則閘諸泉之水為河與黄河相近清河至茶城則黄河即運河也臣故謂茶城以北當防黄河之決而入茶城以南當防黄河之決以出防黄河即所以保運河故自茶城至邳遷髙築兩隄宿遷至清河盡塞缺口蓋以防黄水之出則正河必淤昨歲徐邳之患是也自茶城秦溝口至豐沛曹單諸處創築増築以接縷水舊隄蓋以防黄水之入則正河必⿰氵扵往年曹沛之患是也二處告竣則河深水束無旁決中潰之虞然沛縣窰子頭至秦溝口應築隄七十里接古北隄與徐邳之間隄逼河身應扵新隄外别築遥隄譬之重門待暴増纊禦寒此二項工程尤當及時修舉奉詔如議命河臣萬恭經理 已卯户部奏請開濬榆河自鞏華城達於通州渡口運糧四萬石給長陵等八衛官軍月糧從之 十一月乙未以河工告成賞尚書朱衡侍郎萬恭銀幣及郎中呉自新銀兩有差萬恭言國家財賦仰給東南貢運轉輸全資河道徐州以上河廣廣則水有所滙而縈迴徐以下則河狹狹則水無所容而泛溢故欲河不為暴莫若令河専而深欲河専而深莫若束水急而驟束水急而驟使由地中舍隄别無䇿前都御史潘季馴議開一百里故道給事中雒遵議築三百里長隄人情洶洶謂隄費且無益於河獨荷先皇俞允臣等督司道等官申畫地之約下募夫之令期以九十日而工止六十期以六萬兩而費止三萬隄工遂成河流順軌臣等復念築隄如築邊守隄如守邊又㑹題設官布夫建鋪編號沿隄修守以此今年黄水大發而三隄竟不敗河卒無虞北運無一水阻南還無一水阻因陳各官勞勩請加敘奬工部覆從之 已酉河道侍郎萬恭奏管隄副使章時鸞築過南隄自蘭陽縣趙皮寨至虞城縣凌家莊長二百二十九里有竒用工五十萬七千七百四十一工除調撥徭夫外仍募夫一十六萬七百一工支河道銀四千八百二十一兩有竒秋分而起未盡十月而成為照前隄係運道上源先議興築南北並峙若南强北弱則勢必北侵張秋等處可虞北强南弱則勢必南溢徐吕二洪可慮又恐占民膏腴致生咨怨今時鸞督數萬之夫僅七十日竣事接續舊隄旣不多損民地鳩集徭役又不多費官銀且隄虞城以上則上源水有所束得沖刷之宜不隄碭山以下則下流水有所容無泛溢之患治河之䇿似為長便時鸞原係添設乞敕注實在衙門庶便補報疏下吏部〈明神宗實録〉
明神宗萬歴元年正月辛卯河道侍郎萬恭奏先臣工部尚書宋禮開河元勲功在萬世乞照平江伯陳瑄例補給䘏典章下工部覆如恭議詔予禮贈諡廕一孫入監讀書 四月乙卯廕總理河道兵部左侍郎萬恭子萬允位入監讀書吏部言恭雖經綸未效扵行檢無礙近科臣劉伯燮奏薦起用具見公論故用給繇子廕焉辛酉工部尚書朱衡覆科臣朱南雍疏言治河之法
杜萌銷患者上次則隨時補𡚁或築隄岸以防其奔潰或建閘隄以嚴其蓄洩或導合流以盪其壅滯或探上源以遏其沖突此外更無竒䇿今防潰決則徐邳之遥隄當舉豐河之長隄當加嚴蓄洩則境山之石閘當復吕孟等湖減水閘當建盪壅滯則茶城之合秦溝清江口之合淮水當分布官夫大加疏浚遏沖突則武家口煉城銅瓦廂等處之倒灣當布列夫料預築埽臺河南山東之太黄隄與縷水南隄當増高厚盜決之禁乞申飭河道諸臣悉心經理多方區畫務圖經久之計毋恃目前之安従之 六月甲戌兵科給事中趙思誠奏請清查河道錢糧僱徐淮貧民修挑海口㫖下該部 七月辛已工部覆給事中趙思誠疏言黄河挾百川萬壑之勢益以伏秋潢潦之水抜朩揚沙排山倒海所向無堅不破所賴以容納者在海而輸洩之路則海口也海口梗塞一夕則無淮安再夕則無清河無桃源運道沖決傷天下之大計人民昏墊損一方之生靈闗係誠不淺小故必疾使之洩其害始息必多為之委其洩始易淮安舊有八口今止存其一委既少則流必緩誠宜早計急圖至於近年河水未嘗加益特因河決之後沖刷未盡淤墊遂積故河身日髙隄岸日卑日卑日増終當奚極宜行河道諸臣逐一㑹勘具題以請上是之 八月甲辰河道侍郎萬恭奏今年七月黄河水漲沔池縣張成口至深五丈徐州黄水驟發閱月方始歸漕皆故老所競言未見者因自稱調度機宜合房村口隄一百餘丈正河千里安流通茶城口淤一十餘里回空千艘速出仍開國初以來治河之法及今所探水處淺深以聞疏下工部〈明神宗實録〉是年茶城復淤修建境山閘并護房村等處隄岸及築遥隄四又開草灣導河自安東縣後至金城五港入海然泛濫如故曹豐徐沛之間隨塞隨決〈明㑹典〉
是年河決萬家口決房村〈續文獻通考〉
是年河決房村工部題將沛縣窪子頭至秦溝口築隄七十里接古北隄徐邳新隄外别築遥隄而河稍安運道亦利〈南河全考〉
明神宗萬歴二年正月辛卯工部覆工科給事中吳文佳等題稱茶城為黄漕交㑹之地其勢必淤而徐邳隄近河深其勢易決乞咨河道侍郎萬恭將茶城并房村一帶應築應濬事宜作速従實奏報従之 三月丙戌工部覆河道侍郎萬恭議處河漕四事一議疏治茶城淤淺茶城當漕黄之㑹培築小隄預作小河寛止數丈以為束水之計其夫役取之徐州洪夏鎮督發不必更煩經費一議修浚境山閘座境山舊閘錐探至二丈五尺杳不可尋合相度地形従新創建復自兩邊各築一隄東扺山岡髙阜西接黄河縷水長隄水發可閉閘以遏洪流扵兩隄之外落可放水以沖積沙扵方淤之初待運盡之日併力興工毋得延遲一議保䕶房村一帶隄岸徐邳南北兩岸新隄束水中流以防潰決但河形曲直不同急溜埽灣之處伏秋水發不無沖決而房村以上為甚合應正隄一帶大加帮築急溜去處創建遥隄及責田淺以下舊有遥隄者一併加倍高厚但諸臣集議欲扵黄鍾集之上分水由符離集出小河口竊恐有並行之河決無兩盛之理萬一全河棄舊奔新經趨符離集則境山上下四百三十里將為陸地嘉靖甲子之患可鑑也前議亟宜停止一議接窰子頭古隄先年黄河北徙溢入運河為患接築前隄護一時也近自接連縷隄頭通築長隄黄水再無空隙可以北徙前項似可省築惟境山至留城一帶東隄内束河水外障湖波往來牽挽勢必由之見今沖坍數多相應加築其碭山縣陳孟口新沖決口永禁築塞使黄河水發歲歲分洩以圖永利如議行 已亥刑科左給事中鄭岳奏國家借黄河為運道上自茶城下至淮安五百餘里乃茶城有沖淤之患徐州有淹城之危邳州有⿰氵扵塞決口之虞稽之歴年可考也臣去年奉差經過淮安正值水發之候民居漂蕩詢之地方父老皆言自嘉靖四十四年五年河水大發淮口出水之際海沙漸淤今則髙與山等此沙既壅自淮而上河流不迅泥水愈⿰氵扵其邳州之淺房村之決吕梁二洪之平茶城倒流之弊皆由此也今不務海口之沙乃扵徐沛吕梁地形髙處日築隄岸以防水勢桃源宿遷而下聴其所之則水安得不大而民之為魚未有巳時也臣聞之惻然嘗見宋人李公義王令圖曽獻濬川耙法以圓朩八尺横扵中以鐵為齒齒列三行兩端有輪以舟駕之行淺水中舟𬨨則泥去此古人巳試之法試倣而用之能疏淮口横沙而去其最下之塞則徐淮自無淹溺之虞能疏吕梁積⿰氵扵而得其髙低之形則茶城自無倒流之患此固言之可采理之必然者工部覆議咨河道侍郎親詣海口踏勘具奏從之 四月癸丑總督河道侍郎萬恭回籍聴用 八月庚午以淮徐揚州等處積雨海嘯河溢損稼漂産各蠲賑有差 九月丁丑工科給事中胡汝欽條議禦災三事一議責成水利道宜令移駐河上仍選委廉能佐貳親歴隄防如各殫心力而水患異常猶従末減不此之務以致沖決者従重參處一議浚築穴口之疏以殺水勢然必有容水之處斯下流不壅上流不塞否則徒勞民傷財一旦淫雨異常河水隄漲為害更重宜詳察地勢務求永利部覆従之 戊子河南副使章時鸞革職為民以廵按河南御史褚鈇劾其議築黄河托疾避事也 閏十二月已丑先是議開馬橋至子房新河督理河道傅希摯勘稱上段則四十里皆水下段則數十里伏石委難議開惟梁山以下穿羊山出右洪口一帶便扵開濬口向東南與黄流頗順并估合用銀二萬四千二百七十餘兩且新舊兩河必有一通可保萬全宜行開築部覆報可〈明神宗實録〉
是年決邳州婁兒莊等處決口〈河南全考〉
是年決鄒家館〈續文獻通考〉
是年秋七月二十四日辰刻㣲雨入戌風大異雨如注次日夜益猛㧞樹撤屋東海大嘯河淮並溢漂蕩山清安鹽等邑官民廬舍一萬二千五百餘間溺死男婦鄭江等一千六百餘口〈淮安府志〉
是年河淮並溢漂官民廬舍溺死男婦〈清河縣志〉
萬恭字肅卿南昌人嘉靖二十三年進士歴僉都御史巡撫山西丁艱隆慶六年春給事中劉伯燮薦恭異才㑹河決邳州運道大阻已遣尚書朱衡經理復命恭以故官總理河道恭與衡築長隄北自磨臍溝迄邳州直河南自離林迄宿遷小河口各延三百七十里費帑金三萬六十日而成髙寳諸湖夏秋氾濫歲議増隄而水益漲恭縁隄建平水閘二十餘以時洩蓄專令浚河不復増隄河遂無患恭强毅明達一時稱才臣治水三年言者劾其不職竟罷歸家居垂二十年卒〈明史稾〉
黄河自宿遷而下河博而流迅治法宜縦之必勿隄宿遷而上河窄而流舒治法宜束之亟隄可也又徐邳水髙而岸平泛溢之患在上宜築隄以制其上河南水平而岸髙衝刷之患在下宜捲埽以制其下不知者河南以隄治是滅趾崇頂者也徐邳以埽治是摩頂擁踵者也其失䇿均也 築隄余以唐張仁愿搶築三受降之法築邳宿三百七十里不用翻工舊制即布五萬夫聯絡扵三百七十里之中分為信地編定字號萬杵齊鳴分之則為各段合之則成長隄火爨蓬居不移而具遲速勤惰不令而嚴始以十萬金計終三萬成之便法也 築隄有三禁毋掘房基毋掘古塜毋剗膏腴 淮安隆慶中水萬歴壬申又水或云海口淤宜濬之郡有司為探海口則廣三十里望之無際冬中洲渚㣲見海中潮長則煙霧波濤極目耳舟従何繫人從何依工從何施且清河之流甚駛海口即⿰氵扵清河當上行矣古無濬海者有由然哉而怨淮水罪海口者謬矣 河隄之法有二有截水之隄有縷水之隄截水者遏黄河之性而亂流阻之者也治水者忌之縷水者因河之勢而順流束之者也治水者便之夫水之為性也專則急分則緩而河之為勢也急則通緩則⿰氵扵若能順其勢之所趨而隄以束之河安得敗唯河欲南而截之使北河欲合而截之使分以逆天地之氣化而反天地之血脈河始多事也巳 徐邳順水之隄其始役也衆譁以謂黄河必不可隄笑之其中也隄成三百七十里以謂河隄必不可守疑之其終也隄鋪星列隄夫珠貫歴隆慶六年萬歴元年運艘行漕中若平地河漲則三百里之隄内束河流外捍民地邳睢之間波濤之地悉秋稼成雲此隄之餘也民大恱衆乃翕然定矣智者覩效扵未然衆人定議扵覩效諒哉 黄河北徙其北岸西自曹縣原有縷水隄一道長四十里踰豐碭界歴徐州衛地界亦有縷水隄唯曹單之交缺八十八里餘為之聯隄復聯隄碭山界東引之延袤二百餘里若常山之蛇以北䕶泰黄隄南遏漫河自是河北絶水患泰黄若崇墉矣余刻石華山之巔以紀之 沿河夫役出之農家徹骨矣猶冀商賈助之也有司者復迫之鋪行官價市且散矣濵河蕭條奉㫖厲禁四省之苦鋪行者追其牌冊而焚之商賈乃安闗鎮漸復𢎞正之風而河夫始有裹糧有寧宇矣河南屬河上源地勢南髙北下南岸多强北岸多弱夫水趨其所下而攻其所弱近有倡南隄之議者是偪河使北也北不能勝必攻河南之銅瓦廂則徑決張秋攻武家壩則徑決魚臺此覆轍也若南攻不過溺民田一季耳是偪之南決之禍小而北決之患深有隄無夫與無隄同有夫無鋪與無夫同邳徐之
隄為每里三鋪每鋪三夫南岸自徐州青田淺起至宿遷小河口而止北岸自吕梁洪城起至邳州直河而止為總管府佐者二為分管信地州縣佐者六南鋪以千文編號北鋪以百家姓編號按信地修補隄岸澆灌樹株遇水發各守信地遇水決則管四鋪老人振鑼而呼左老以左夫帥而至右老以右夫帥而至築塞之不勝則二總管以遊夫五百馳而至助之此常山蛇勢之役也 黄河之驟急如風雨智者失其謀勇者失其力唯有桑土之徹而巳故勢亟重也語夫則以千計語料則以萬計乃有備無患與防邊同而防河又腹心與防邊四肢之患異今防邊大司農歲發數百萬而防河則否故隄防稍緩者一年備一年可也若河南陶家店銅瓦廂煉城口穵泥河榮花樹山東武家壩徐州曲頭集房村口則樁草𥣻麻柳梢宜兩年之備可也〈總之黄河要害以頭年下埽為次年之防一年積料為兩年之用事預則立隂雨無虞慎之哉〉往治河者以刻削工料為能以文移往返為事不知惜小費者妨大計操散權者無專功涓涓不塞遂成江河壞也久矣善治者二言以蔽之曰毋惜費毋掣肘 徐州參將營屬總河而總理督兩直隸山東河南四省軍務皆始扵隆慶四年一為護運一為聯絡中原也先是四省多盜一省擒之則逃散三省兵權不一以故中原多盜且劫掠運艘輕齎嵗饑則殺越而奪之糧往往見告矣乃以總河兼制之盜發則檄四省十二兵備㑹擒之隆慶末萬歴初盜亡得脫者自是衰息而又以山東管河副使兼濟寧兵備屬兵一千徐州參將正二三四月運盛行則提徐州軍壯八百名駐扵徐以護運為左哨五六七八月提歸徳卒一千駐扵商丘以備高秫之匿盜者為右哨九十十一十二月提宿州卒七百駐扵宿以右控河南左制江北為中軍盜小發則分營三擒之大發則合營總擒之而十二兵備之兵睢潁翼扵西徐揚振扵南濟沂犄扵東濟曹臨天大名之兵角扵北數千里響應盖朝廷有深意矣 總理經費歲用六百餘金併輿皂門快金鼓軍民諸役餼食舊偏累濟寧萬歴元年如各邊軍門例派之四省濟民力紓矣〈經費僅六百餘金可謂儉矣後之人其能之否乎〉行水之法治有餘先下流治不足先上源 諺云胷有全河而後能治河又云以圖御者不盡馬之情夫圖猶不盡矣况無圖乎余故令善圖者乗𫝊一自孟津二千里達扵海口圖之命曰黄河圖一自張家灣二千八百里達扵𤓰儀命曰漕河圖皆州載而縣紀之渠識而灣書之且布沿革之故扵上端勒石扵總河之四思堂後來者按之其以為全河乎其以為圖御乎 黄河㑹計預備河患皆以十月至來年十月止在山東兖州東昌在河南開封歸徳在直隸大名鳯陽徐州邳州泗州俱係黄河先年及即今經行正道皆預料之有八埽曰靠山曰箱邊曰牛尾曰魚鱗曰龍口曰土牛曰截河曰逼水有四隄曰遥曰偪曰曲曰直 黄河四隄今治水者多重遥直而輕偪曲不知遥者利扵守隄而不利扵深河偪者利扵深河而不利扵守隄曲者多費而束河則便直者省費而束河則不便故太遥則水漫流而河身必墊太直則水溢洲而河身必⿰氵扵四者之用有權存焉變而通之存乎人也 治黄河之淺者舊制列方舟數百如牆而以五齒爬杏葉杓疏厎淤乗急流衝去之效莫覩也上疏則下積此深則彼淤奈何以人力勝黄河哉虞城生員獻䇿為余言以人治河不若以河治河也夫河性急借其性而役其力則可淺可深治在吾掌耳法曰如欲深北則南其隄而北自深如欲深南則北其隄而南自深如欲深中則南北隄兩束之衝中堅焉而中自深此借其性而役其力也功當萬之扵人又其始也假隄以使河之深其終也河深而任隄之毁余曰此深河之法也欲淺河以為洲法若何曰反用之耳其法為之固隄令漲可得而踰也漲衝之不去而又踰其頂漲落則隄復障急流使之别出而隄外水皆緩固隄之外悉⿰氵扵為洲矣余試之為茶城之洲為徐邳之河無弗效者故曰以人治人以事處事以將選將以兵練兵 山東河南黄河之北大隄若阜起修武迄沛縣之窰子頭綿亘五百餘里曰泰黄隄河人呼曰南老隄夫隄迄黄河北十餘里不呼北隄而呼南隄蓋先年河行泰黄隄之北始皇隄之南則泰黄固南隄也今河循銅瓦廂武家壩則又藉泰黄為障矣隆慶末復循曹單豐沛跨戚山華山為之縷水隄二百里是泰黄以縷水為膚縷水以泰黄為骨南北相峙犄角之勢也而又續窰子頭之大隄培戚華二山之縷水則魚沛可安枕而南陽至黄家閘永無黄河侵陵之患矣 始皇隄二屹壽張范縣之中南北相距數里厚可三十丈崇可五六丈始皇築以象天之二河東人言起咸陽迄登萊一以障河之南徙一以為馳道従咸陽至東海求神仙輦馳南隄屬車馳北隄子路問津河亦湮之為隄焉今視之皆粉土所成東人呼始皇隄又云萬里隄盖萬古雄隄也𫝊曰為馳道之盛至扵如此後世子孫曽不得蓬纍而托足焉今黄河乃穿隄南行三百里豈徒子孫不得托足蓋河伯亦不得托身也已〈萬恭治水筌蹄〉
行水金鑑巻二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行水金鑑巻二十八
江南按察使傅澤洪撰
河水
河防十四要其一河南原武縣胡村鋪崔家莊封丘縣于家店祥符縣劉獸醫口陶家店馬家口蘭陽縣銅瓦廂儀封縣穵泥河煉城口榮華樹考城縣芝麻莊李秀厰滎澤縣小院村賈魯河隄俱屬要害而陶家店銅瓦廂更為喫𦂳開歸府佐總管而州縣管河官分治之其二山東曹縣武家壩曹單北岸縷水隄俱要害而武家壩尤為喫𦂳兖州府佐總管而二縣管河官分治之其三汶河新創坎河石灘夏秋之發任其灘上漫流以殺其勢或損或増抽添諸石汶上管河官兼管而老人分理之其四南直𨽻徐邳之間新隄曲頭集棃林鋪房村雙溝閆家口王家口白浪淺俱要害而曲頭集埽灣直射内有舊決河身尤喫𦂳焉司河者宜役全神扵此其五南岸天字鋪起列字止北岸趙字鋪起鄭字止徐州判官分守委官協之其六南岸張字鋪起成字止北岸王字鋪起沈字止靈璧主簿分守委官協之其七南岸歲字鋪起金字止北岸韓字鋪起嚴字止睢寧主簿分守委官協之其八南岸生字鋪起果字止北岸華字鋪起竇字止邳州同知分守委官協之其九南岸珎字鋪起火字止宿遷主簿分守然離河稍逺且北岸無隄原不當衝水發之候宜令總巡直河以上至境山屬淮安同知總管直河以下通判總管然直河以下河寛水平防守為易直河以上河勢陡峻防守為難水發之候宜令協而守之其十境山赤龍潭大壩茶城大壩併縷水隄徐州管河官掌之其十一豐沛碭黄河北岸地勢卑下新縷水隄屬要害三縣典史平時則分而理有警則共守之其十二豐沛蕭碭黄河南岸地形髙仰水發出岸無憂不必堵遏盖上流少漫須臾則暴怒之性漸消東注之勢漸緩徐邳下流可無虞也須權利害重輕急緩圖之其十三淮安通濟閘外淮黄交㑹易⿰氵扵萬歴元年建天妃閘春運五日而過四千艘出河之捷徑也新河及通濟閘可勿用之矣其十四髙寳諸湖山陽黄浦平河間伏秋浩渺無從宣洩官隄民廬苦之司河者有二十三平水閘以待而又以𤓰儀二閘通漕入扵江夫洩之者多則蓄之者薄湖水不能使之災矣 黄河盛發照飛報邊情擺設塘馬上自潼闗下至宿遷每三十里為一節一日夜馳五百里其行速扵水汛凡患害急緩隄防善敗聲息消長總督者必先知之而後血脈通貫可従而理也 凡黄水消長必有先幾如水先泡則方盛泡先水則將衰及占初候而知一年之長消觀始勢而知全河之髙下舊曰識水髙手者唯黄河之濵有之 防河請以戰喻夫敵以秋髙跋扈出没無常防之不嚴則内地荼毒河以伏秋迅烈消長叵測守之不固則隄岸横衝然暴猛雖有其時而衰弱亦有其候防河者伏秋戰守數合以防其銳逮至秋深氣降河勢自倦不戰而屈之矣故防敵者喫𦂳止在八九十月餘月小入不足慮也防河者喫𦂳止在五六七月餘月小漲不足慮也而三月之中又止戰守數合來則厲兵躍馬去則解甲息兵是在我者執常勝之樞在彼者無必勝之勢夫黄河非持久之水也與江水異每年發不過五六次每次發不過三四日故五六月是其一鼓作氣之時也七月則再鼓而盛八月則三鼓而竭且衰矣萬一河勢虛驕銳不可當我且避其銳氣固守要害如河南之銅瓦廂山東之武家壩徐州之曲頭集布陣嚴整二守四防以待而姑以不要害之隄委而嘗之以分弱其勢以全吾要害持至水勢漸落却將所委之隄隨缺而隨補之刻期髙厚勿令後水再由漸成河身致墊舊河如此則河之攻我也有限我之守河也無窮以無窮防有限蔑不勝矣校之而索其情河事畢矣余往殺諳達扵鴈門闗外無他長也不過審盛衰之機委之持之而已矣故善委則敵易疲善持則敵易竭是我常為主彼常為客復有不可守之河不可破之敵哉故善戰者莫妙扵持尤莫妙扵委 四防中風防尤宜慎之房村決風濤鼓擊不巳黄吕梁以巨舟數十障於決口風濤遽浄亦竒事然河隄千里舟不及也古有黄河風防之法如遇水漲濤擊下風隄岸則以秫秸粟藳及樹枝草蒿之𩔖束成綑把徧浮下風之岸而繫以繩隨風髙下巨浪止能排擊綑把且以柔物堅濤遇之足殺其勢隄且晏然扵内排擊弗及丁夫却扵隄外幫工此風防之要訣也綑把仍可貯為捲埽之需盖有所備而無所費云 河決口之患二如上有所決下無所洩者曰隘決不必鬭水搶築俟漲落水出直塞之耳若上決而下洩者曰通決此不可少需搶築可也否則流衝勢洩恐成河身則正河流緩而⿰氵扵矣余扵房村以搶築法施之正河即安 黄河為中國患久矣神禹以來或言於三代或言扵漢唐宋時固不同或言扵秦晉或言於宋鄭徐淮地固不同今治河者動泥古說則以三代治河之法用之漢唐宋可乎又以秦晉治河之法用之宋鄭徐淮可乎特以數事拘儒牢不可破者列扵左 一多穿漕渠以殺水勢此漢人之言也特可言之秦晉峽中之河耳若入河南水匯土疎大穿則全河由渠而舊河⿰氵扵小穿則水性不趨水過則平陸耳夫水專則急分則緩河急則通緩則⿰氵扵治正河可使分而緩之道之使淤哉今治河者第幸其合勢急如奔馬吾従而順其勢隄防之約束之範我馳驅以入扵海淤安可得停⿰氵扵不得停則河深河深則永不溢亦不舍其下而趨其髙河乃不決故曰黄河合流國家之福也 一我朝之運不賴黄河此先臣之言也盖欲黄河由禹故道而以為山東汶水三分流入徐吕二洪為可以濟運遂倡為不賴黄河之說耳夫徐吕至清河入淮五百四十里嘉靖中河身直趨河南孫家渡趙皮寨或南㑹扵淮或出小河口而二洪幾斷漕事大困則以失黄河之助也今欲不賴之而欲由禹故道則弱汶三分之水曾不足以濕徐吕二洪之沙是覆杯水扵積灰之上者也焉能盪舟二洪而下經徐邳歴宿桃河身皆廣百餘丈皆深二丈有竒汶河勺水能流若是之逺乎能濟運否乎故曰我朝之運半賴黄河也 一黄河北徙國家之利此先臣之言堪輿家者流之說也不知三代以上都冀州黄河若張弓然其時大江以南多未貢賦故山東之運東而至西秦之運西而至原不藉南運也若河南徙則東運既不便而黄河之水従太行而望之勢若反而挑王氣乃㣲方今貢賦全給扵江南而又都燕據上㳺以臨南服黄河南徙則萬艘度長江穿淮揚入黄河而直達扵閘河浮衛貫白河抵扵京且王㑹萬國其便若是茍北徙則徐邳五百里之運道絶矣故曰黄河南徙國家之福也一黄河不能復禹故道必使復河南故道此近臣
之議也蓋懲徐邳連歲水患激而云然耳不知徐邳之患由邳河之淤邳河之⿰氵扵又由先年河行房村口近年曲頭集口旁流旣急而盛正流必緩而⿰氵扵而徐邳之水患博矣然河患不在徐邳必在河南不在河南必在徐邳嘉靖以前河經河南河南大患九重拊膺百工蹙額思與河南圖一旦之命策力畢舉竟莫支吾而河南適有天幸河併行徐邳而後河南息二百年之大患居平土者僅二十餘年今若復河南之故道豈惟人力不勝即勝之是又移徐邳之患於河南而又生二洪乾涸阻運之患也第隄徐邳三百里有竒河不泛濫而徐邳之患消故河由徐邳則民稍患而運利由河南則民與運兩患之姑毋論王土王民鄰國為壑之大義也又况隄固水深即碭徐之患直河秋一季耳利害豈不章章明甚故曰河南故道不必復也 一黄河清聖人生此史臣之言也彼蓋謂五百年王者興說也非河渠說也夫王者興非臣所當言而今拘儒每以黄河清為上瑞誤哉夫黄河濁者常也清者變也欲其常濁而不清彼濁者盡沙泥水急則滚沙泥晝夜不得停息而入扵海而後黄河常深常通而不決清則水澄水泥不復行不能入海徒積墊河身與岸平耳夫身與岸平河乃益弱欲衝泥沙則勢不得去欲入扵海則積滯不得疏飽悶偪迫然後擇下地一決以快其勢此豈待上智而後知哉夫河決矣餉道敗矣猶賀曰上瑞非迂則愚故河清則治河者當被髪纓冠而救之不爾憂方大耳故曰黄河清變也非常也災也非瑞也〈治水筌蹄〉
明神宗萬歴三年四月甲午淮徐等處大水直隸巡按御史舒鼇議以為海口⿰氵扵塞横絶下流故淮揚徐邳諸處頻年水害郡邑幾廢宜開草灣浚澤麻港口石䃮諸口以備淮黄之沖事下户工二部覆議命河漕及勘科諸臣議定以聞 六月乙未工科都給事中侯于趙等覆議淮揚地方頻年水災惟在下流壅滯宜通草灣以分河流入海之路開魚溝老黄河以疏淮揚湧激之勢浚新洋石䃮諸口以濟興鹽墊溺之危築安東縣隄以為水趨該縣之備其開浚先後則欲先草灣石䃮而後魚溝度緩急以舒民力俱報可 八月丁丑河決髙郵碭山及邵家口曹家莊韓登家等處總理都御史傅希摯議以髙郵決口當急築碭山決口當改築月隄其餘三口宜留以為洩水之路工部覆議是不得已而為權宜之術耳安能必三口之不愈決愈深而奪正河宜隨機相度近河縷隄有當修築以廣容納或上流有可分殺以減水勢皆當従長計議無得因循奉㫖是 十月壬辰兵科給事中蕭彦上言治河大約言近日諸議俱在徐邳以下於上流似未之及但以運道為急不以淮泗為念宜令河道大臣帶同熟於河道司屬二三人下沿淮安上遡潼闗逐處相視孰可分其流孰可殺其勢計畫停妥貼圖立說具奏施行部覆如議 十二月辛未總理河道傅希摯疏言邵家等三決口向因伏秋之際水勢盛漲堵塞不易故議權留以資分洩今秋深水耗支流少緩業築塞竣事其縷隄應否展築上源應否分殺容另勘報章下工部〈明神宗實録〉
是年河従崔鎮等口北決淮水從髙家堰東決徐邳以下至淮南北漂没千里〈南河全考〉
是年六月霖雨不止風霾大作河淮並漲千里共成一湖居民結筏浮箔採蘆心草根以食〈淮安府志〉
明神宗萬歴四年二月壬午總理河道傅希摯言漕河相資為利乃徐淮當衆流朝宗赴海之委而一切夫料曽不足擬河南什百之一何怪年年沖決哉除借河道銀三萬兩修築外再議原設隄夫三千七百名定為長夫畫地修守仍照舊規樁朩栁梢繩草各料每年先期責辦俾知為歲額必用而留折耗折兊二項銀五萬一千五百既扵治河有濟亦免加派民間下部覆内惟折耗銀不得輕議折兊則漕臣吳桂芳已題為新設永利用餘如議 癸未總督吳桂芳言淮揚二郡洪潦奔沖災民號泣所在凄然蓋濵海汊港歲久道堙入海止恃雲梯一徑致海擁横沙河流泛溢而鹽安髙寳不復可收拾矣國家轉運惟知急漕而不暇急民故朝廷設官亦主治河而不知治海臣請另設水利僉事一員專疏海道而以淮安管河通判改為水利同知令其審度地宜講求捷徑如草灣及老黄河俱可趨海何必專事雲梯并乞留後帮漕糧五萬石及輕齎内河工銀二萬五千四百三十餘兩以備鳩工庶淮河各得其所歸運道亦還其故下吏户二部議悉如其請乃優詔答之曰淮揚積年水患朕切隠憂奈無實心幹理之人吳桂芳素有才望所陳治河當先治海尤切事理即令悉心經畫舉行若能力踐其言事先底績當重加陞賞以酬其功乙酉陞營繕司署員外𭅺事主事黄猷吉為河南僉
事駐淮安治水 三月辛丑以總理河道右副都御史潘季馴巡撫江西 四月庚午漕運侍郎呉桂芳言黄河自徐邳而來至清河與淮水合流經清江浦外河東至草灣又折而西南經淮安新城外河轉入安東縣前直至雲梯闗入海近年雲梯闗海口沙壅水勢泝洄河流漸淺淮安新城外河深不過五七尺惟清江浦相對草灣地方地形低下黄河屢向沖決欲奪安東縣後迤𨓦下海以縣治攸闗屢決屢塞致近年淮黄交溢去嵗草灣迤東自決一口宜扵決口之西王家山之東開挑新口以迎埽灣之溜量長五百一十八丈四尺計土十萬四千九十一方共工銀七千二百八十餘兩糧米二千八十一石準銀一千二百四十餘兩總約銀八千五百三十餘兩其全不通河及河身窄狹之處逐段佑計通長九千七百二十三丈計用六萬八千一百五十餘兩又兩處用管工官一百九十一員口糧銀共一百五十餘兩又用水車四十部共銀八十八兩又金城至挂甲墩五港岸地勢低窪應築束水隄岸一通合用銀四千四百四十餘兩應築決口一十八處約用銀五百兩通計該銀一萬八千八百七十餘兩查截留河工輕賫折席等銀及正耗糧米共銀七萬二千四百餘兩未足九千四百餘兩應扵鹽商修河銀内支用語云救一路哭不當復計一家哭今淮揚鳯泗邳徐不啻一路矣安東自衆流滙圍以來獨文廟縣衙僅存椽瓦巳不成邑即使全河趨之亦不過一家哭耳况勢又不得不然耶創始為作事所難獨任乃人情共忌乞下所司議工部覆言委一垂陷之安東以拯全淮之胥溺漕臣言可聴報曰可 辛已總督漕運侍郎吳桂芳言淮揚水患在下流海口之塞上㳺河身之髙欲浚河身先闢海口臣前開草灣入海漸有次第至扵河身之髙不過積⿰氵扵不浚曽見前輩文集中有以混江龍浚河者其制用檀朩造軸沉水入泥隨船行走船行龍轉積泥隨起大約一回可浚積⿰氵扵二尺日逐推淌務深三尺而止但遇桃花伏秋水發即行推浚每嵗將浚過河身丈尺年終奏報其清河以上邳徐茶城則責在河臣浚否惟命下工部言疏浚兼施治河長䇿冝令總河衙門一體推浚従之五月癸已工部言河道銀兩專備修河遂不報部致
偶有奏請無憑酌議乞行河南山東各布政司并南直隸各府州盡數查出置循環二簿明開舊管新收開除實在每半年赴部遞換庶本部有籍可稽而河臣推調難施従之 丙申兵部尚書劉應節以河工罷上書自劾乞休上温詔留之 乙已改工部右侍郎兼右僉都御史徐栻為兵部右侍郎兼管如故提督軍務巡撫浙江栻以河工未竟上疏乞罷不允 七月辛亥以草灣工成立河海淮三神廟賜名顯佑 庚申工部覆御史陳功漕政五事一議溜夫黄河綿亘五六百里中間隨地轉曲牽挽最難各船有限之夫前後安能調集查徐吕二洪設有洪夫約二千名二洪今⿰氵扵為平流洪夫多用之修築宜扵糧運經行時酌派沿河溜處隨宜調用此則宜如御史言權宜借調候糧船過盡仍歸二洪者也上然之 八月乙丑工部覆直隸巡按御史舒鼇奏草灣河工告成計河身長一萬一千一百四十八丈九尺塞過大小決口二十二處募過人夫四萬四千名實用銀三萬九千六百六十兩糧四萬六千一百七十一石準銀二萬七千七百兩以二月二十日起工本年六月十二日報完因叙總督吳桂芳副使舒應龍僉事黄猷吉淮安知府邵元哲及同知劉順之通判蔡玠等并府縣各官分理功上曰海口開浚水患漸平各官功實可嘉先賞吳桂芳銀幣舒應龍以下各賞銀有差仍用心修舉功成另敘 乙酉巡按直隸御史邵陛言淮徐揚自海口沙横河身⿰氵扵墊桑田盡成湖泊錢糧逋負獨多頃開草灣河導黄淮赴海雖當大漲旋漲旋消不復停積數十年魚鼈之淵幸有平土但荒田初墾收穫為難乞將二府一州所屬州縣漕糧分别改折三年其一切起存錢糧料價亦命停徴扵三年後帶補以示寛䘏下户部覆謂河水之來漸平則剥膚之災自逺豈可預為三年之請槩冀非常之㤙惟萬歴元年二年拖欠若果係災疲勘實奏豁従之 九月壬寅總理河道右僉都御史傅希摯奏報河決常家樓約三里餘又決沛縣縷水隄二處一長一百三十一丈二尺一長九十五丈七尺又豐縣決長隄二處一長五十餘丈一長六十餘丈曹縣決長隄七千餘丈約三里餘下所司 十月乙亥鳯陽巡撫吳桂芳等以河決豐沛徐州睢寧四州縣居民漂溺災沴異常請發各庫倉貯積銀糧及留徐州南稅銀三千六百兩有竒備賑各項起解錢糧分别被災輕重緩征㑹山東巡撫李世達亦以金鄉魚臺單曹等縣田廬盡没請蠲漕米站銀并動庫貯官銀備賑俱下户部議可従之 丙寅鳯陽巡撫吳桂芳等以宿遷縣為黄河掃嚙請遷縣治築土城以避之前基去縣不數百步不必移民而儒學亦稍俟豐盈另議户部覆言遷縣治以避水患正急則避之之權也雖時詘未暇舉嬴顧無宫牆何以羣弟子無閭閻何以保百姓政有大體寧惜小費則儒學當與縣治并興移民當與遷縣同舉查輕賫有限而撫按道府州縣紙贖尚可通融併巡鹽鍰金即數千宜無難扵取足况工作原救災之一政淮揚一帶昏墊巳極藉此以聚失業之人豈徒寓賑䘏之仁亦將弭飢寒之變扵以興教化䘏流離胥此舉矣然之 十一月丁亥以黄水衝淹詔山東曹單金魚四縣徭編淺鋪閘備河夫等銀及存留永豐廣盈等倉米銀暫與蠲免其臨徳二倉小麥亦令停徴有司官仍動支倉庫賑䘏俟水落地出招撫復業量給牛種務使均沾 丁酉工科都給事中劉鉉等疏議漕河語侵總漕吳桂芳大約謂草灣既開河復大漲漕臣言已不驗而八月迄今一字不報為桂芳咎扵是桂芳乃言河道通理南北此百餘年來成䂓自科臣侯于趙建白而天妃閘以南屬漕閘以北屬河道矣今歲河決者三一為曹縣縷水隄一為徐州棃林鋪一為桃源崔鎮各有司存恐難越爼至扵草灣之開祗以去春髙寳水患沖嚙淮安西橋諸市且及新城疏以洩之非謂即可制水之命使上㳺亦不復漲也今西橋新城皆為平地山陽以南諸州縣水落稻佈每斗米銀四分臣之草灣亦既效矣若以山東徐邳之漲決不報臣誠何敢報惟其決經扵臣屬之豐沛睢寧四州縣始一面踏勘一面議請賑䘏不惟臣一人言之且㑹按鹽二臣公言之祈將臣早賜罷斥以為人臣愚扵任事者之戒上以漕河原分地責成詔桂芳視事如初 癸卯工部言黄淮交漲沖決太多請將天妃閘以北行傅希摯修決浚⿰氵扵迤南行吳桂芳増備隄岸毋誤明年漕輓然之 丁未巡按直隸御史邵陛言今日大政莫重漕河頃以吳桂芳督漕傅希摯總河廟堂之上旣圖其所重矣桂芳風飡水宿九閱月而草灣全通隄工半就臣親履其地見入海之口勢如奔馬即九月間淮水陡發黄河建瓴之勢適與之㑹河强淮弱不能争趨草灣入海之道而髙寳間溢冲數口大者十餘丈小僅二三丈今補築且竣矣說者致以河漲責下草灣不無沮任事之氣至扵徐吕墊髙河勢已沮不聞希摯畫一䇿以疏浚之七月以來決徐州決豐縣大者二百餘丈小亦四五十丈曹單決至一百餘丈而崔鎮之決至分正河十之二三趨諸湖下金城㑹草灣入海將來恐奪全河之流如雲梯闗故轍而顧乃諉之氣數托疾髙卧恐工拙以混吹無辨牛驥以並駕俱疲乞勉桂芳益殫任事之忠毋以憂讒畏譏隳厥績戒希摯弗曠司空之職急以疏⿰氵扵塞決贖前愆庶乎新運可濟工部亦以為言上然其說命兩臣加意經理亟圖修築無悮新運〈明神宗實録〉
行水金鑑巻二十八
<史部,地理類,河渠之屬,行水金鑑>
欽定四庫全書
行水金鑑巻二十九
江南按察使傅澤洪撰
河水
明神宗萬歴四年十二月戊辰禮部𩔖奏災異言今年自二月以來河水斷流地震雨雹頻形章奏豈聖世所宜有乞敕大小臣工革心勵行舉錯務協扵公功罪必求其當催科或擾則加意撫綏囹圄或寃則悉心昭雪皇上復先謹天戒益懋聖徳起居動作𩔖若上帝之式臨號令施為唯恐一物之失所轉異為祥端不外此上納之 丁丑免河南本年應徴河夫堡夫銀三萬二千餘兩未調夫役免追曠工巳調實夫更班歇役〈明神宗實録河水斷流可謂旱之至矣此時宗伯年終𩔖奏能極言致災之由君臣交相儆戒真神廟初政之最善者矣〉
是年八月河決自徐州上⿰氵扵梨林鋪直扺睢寧縣治水深丈餘廬舎倉囷牲畜盡空〈淮安府志〉
是年河決大水浸城三尺許百姓逃亡者三之一〈睢寧縣志〉是年八月河決大行隄數處民多流移〈豐縣志 河水斷流見扵禮部𩔖奏而八月間徐睢皆大水可見河水乾涸在八月以前〉
明神宗萬歴五年八月癸亥河復決崔鎮 閏八月乙酉時河決崔鎮衝開水溜勢分正漕河道都御史傅希摯議堵築決口束水歸漕漕運侍郎吳桂芳欲衝刷成河以為老黄河入海之路持議各異部覆運道闗係尤重且急崔鎮決口聴河道衙門及時堵築俾水歸漕其老黄河入海之路俟水勢稍定㑹同議奏報可 戊子時徐州河淤澱宿邳清桃兩岸多決淮水為河所廹徙而南髙寳湖隄大壞扵是工部都給事中劉鉉建議南河郎中不便顧理淮北請添郎中一員扵淮徐適中處專治淮黄一帶河道其徐吕二洪主事可并一員上諭工部近來偶以一事輒便増官増之不便又議裁革殊為輕事添設部員及先年河漕當地分管之議本欲責成反滋推諉并議以聞部覆國家特設總督漕運大臣則凡有關扵運務皆其責也又設總理河道大臣則漕河自張家灣直抵𤓰儀黄河自河南山東上源至淮安入海皆其地也與其畫地分管之異同孰若漕河之各供厥職之畫一宜各遵頒降敕書行事惟若郎中一員專治淮北裁吕梁洪主事即令郎中帶管則無増官之費而有得人分治之益従之 九月乙丑陞總理河道都察院右僉都御史傅希摯為右副都御史巡撫陜西戊辰陞巡撫山東都察院右僉都御史李世逹為右
副都御史總理河道 十一月壬戌先是嘉靖三十二年以前黄河由小浮橋後徙由沛縣飛雲橋繼由徐州大小溜溝以入閘河四十四年河大決改由秦溝出口以致茶城歲患⿰氵扵淺至是復南趨小浮橋故道河道都御史傅希摯以聞奏下所司〈明神宗實録〉是年秦溝復⿰氵扵自崔家口歴北陳鴈門集等處至九里山出小浮橋其一支自九里溝誼安山歴符離出小河口而崔鎮大決散漫湖泊間桃源以下故渠多淺〈明㑹典〉
是年河決曹縣韋家樓碭山縣張家屯〈續文獻通考〉是年大水城崩知縣伍維藩申請上疏發帑遷新縣治扵三台山之陽〈蕭縣志〉
傅希摯衡水人累官右僉都御史巡撫山東隆慶末改總理河道以茶城⿰氵扵塞開梁山以下寧洋山出右洪口萬歴五年進右副都御史巡撫陜西〈明史槀〉
明神宗萬歴六年正月庚午户科給事中李淶條陳治河五事一曰多浚海口以導衆水之歸夫徐邳而下黄河自西而東淮河自南而北俱㑹扵清河口東南折而歴安東縣出雲梯闗以入扵海舊甚深廣嗣以黄水泥⿰氵扵黄淮二瀆皆無所歸故其勢不決徐邳而沖嚙扵髙寳諸隄至髙寶諸湖浩蕩無涯先時沿河之西多置塘岸以蓄盱泗諸處暴漲之水故河以東運隄無恙乃今塘岸盡廢而黄淮之水又悉飛瀉扵此是以全隄盡圮宜别勘堅實之地以多浚其口仍必自下而上漸去河身之⿰氵扵盡扵徐吕二洪而後止若淮安之南寶應之北計八十里每十里建平水閘一座髙郵邵伯各加建平水閘十座閘下每開支河四五十處以導上河之水入扵隄下射陽等湖而鹽城興化沿海地方皆宜查其舊地多浚十餘口以導射陽諸水而入扵海〈下四條俱入運河〉章下所司 辛未陞總督漕運兼提督軍務巡撫鳯陽等處兵部左侍郎吳桂芳為工部尚書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總理河漕提督軍務上以當事諸臣意見不同動多掣肘以致日乆無功今以此事專屬桂芳提督其𨕖用部司等官及處置錢糧俱許便宜奏請巳而桂芳辭免不允 二月丁酉陞刑部右侍郎潘季馴為都察院右都御史兼工部左侍郎總理河漕兼提督軍務乙已户部題黄淮為患總理河漕吳桂芳巳扵正月十八日興工築隄數萬之夫雲集待哺銀糧不可一日有缺所請南京户兵二部庫貯糧剰馬價銀兩各支一萬兩及户部速將見年每幇漕糧奏請準留八萬石行漕運衙門分貯沿河各倉支用従之 三月已卯陞原任總理河道提督軍務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李世達巡撫浙江四月壬寅刑部右侍郎潘季馴疏辭總理河漕上以河漕多虞總理重任不許 丙午工科都給事中王道成題當今之事莫急治河日者黄淮水發勢且滔天以數千里之巨浸而僅洩扵雲梯之一線扵是南北併受其害謂宜塞崔鎮之決口築桃宿之長隄修理高家堰開復老黄河仍嚴督當事諸臣務在疏通壅滯庶幾有濟議下所司 六月乙已總理河漕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潘季馴條陳治理六事一曰塞決口以挽正河二曰築隄防以杜潰決三曰復閘壩以防外河四曰創滚水壩以固隄岸五曰止濬海工程以免糜費六曰寢開老黄河之議以仍利涉部覆如議有㫖治河事宜旣經河漕諸臣㑹議停當著他著實行各該經委分任官員如有玩愒推諉虚費財力者不時挐問參治〈全疏詳見扵後〉七月壬子工部覆總河都御史潘季馴等奏河工浩大須多官分督往年一逢陞遷竟自代去以致錢糧不明勤惰莫稽今後凡有陞調留待工完將經手錢糧併其勤惰稽查明白方許離任至若分布政司屬奉有專敕而有司視之蔑如動有掣肘今後除本地方守巡各有專職自行督責外凡供事河工者俱聴分司責成如有玩愒不遵該上司叅奏有㫖河工事重必須委任責成以後該管河官暫停陞調候河工完日分别賞罰委官賢否但以該管河道官為主别道不得干預 已已總河都察院右都御史潘季馴疏奏復故河其利有五蓋河従潘家口出小浮橋則新集迤前一帶河道俱為平陸曹單豐沛之民永無昏墊之苦一利也河身深廣受水必多每歲可免泛濫之患曹單豐沛之民得以安居樂業二利也河從南行去㑹通河甚逺闊渠可保無虞三利也來流旣深建瓴之勢易滌則徐州以下河身必因而深刷四利也小浮橋之來流旣安則秦溝可免復沖而茶城永無⿰氵扵塞之虞五利也議下所司〈詳見扵後〉乙卯差錦衣衛官校挐解淮安府通判王𢎞化水利道僉事楊化隆南河郎中施天麟調外任以總河潘季馴疏叅耽悞河工故也辛未巡撫直隸御史崔廷試題稱臣奉命淮甸經過
地方所當因勢調停者一曰處工費以䘏災地淮揚水患巳極民不聊生其河工等費難以復派陵寢運道闗係良鉅所當特捐内帑待用之藏暫停本年起解之額以蘇民生也一曰計夫役以安窮民各州邑所派之夫日給三分而逺者一日七八分次亦不下五六分彼里甲所取辦民巳不勝苦矣事竣之時當事者又多裁削之或遇有衝決輒令復築不復計工夫洪水所衝何堅不破而可令窮民賠償耶以後量従寛處免其扣累庶幾民忘其勞而稱佚道之使也上允行之 八月癸卯先是淮安水利道河南僉事楊化隆淮安府通判王𢎞化治河無狀為總河都御史潘季馴所劾上命錦衣衛逮繫來京至是法司擬各照運炭贖罪例完日復職上以楊化隆王𢎞化都著革職律文官犯私罪杖一百的決該罷職不敘今後但據所犯擬罪送吏部擬處毋得槩擬復職以致輕縦 已亥總河都御史潘季馴題徐州小浮橋以上一帶河淺查得河南歸徳府新集地方下至徐州二百五十里原係黄河故道欲乗今一併開復巳而工科給事中王道成上言治河而疏上流誠為探本之論然而挽淮流北障河決則其工鉅矣動衆八萬費逾八十萬金則其用糜矣工費巳大事之究竟尚有不能逆睹者其厎績則甚難矣胡乃此之未為而欲並開數百里之上河即使諸臣不計勞逸不避利害竊恐國家財用終屬有限萬一漫為而不效將若之何不如揆勢度理就中權緩急而圖之乃為計之得也上命下其章扵所司 十月丁酉先是總河都御史潘季馴漕運侍郎江一麟交章論徐州道副使林紹治河無狀旣而紹掲季馴謂遥隄不當築決口不當塞天妃閘不當閉而徐北雁門北陣一帶淺阻可虞其議相左各相論列部覆紹應罷黜季馴一麟身膺重寄不宜摇惑妄議以替初心上然之著林紹冠帶閒住 庚子給總督河漕工部尚書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吳桂芳祭𦵏尋贈太子少保〈明神宗實録〉是年議塞崔鎮口因築遥隄束水衝沙其南岸自三山頭至李字鋪長二萬八千五百五十八丈又自歸仁集築横隄至孫家灣長七千六百八十餘丈又扵桃源縣馬厰城築隄長七百四十丈以遏南奔入淮之勢其北岸自谷山至直河長九千四百六十四丈又自古城至清河長一萬八千四百十丈建崔鎮等滚水石壩四座以緩泛溢之水使不能潰隄而出河流乃安〈明㑹典 此潘公季馴三任總河也〉
吳桂芳字子實新建人嘉靖二十三年進士萬歴三年冬以兵部左侍郎總督漕運兼巡撫鳯陽四年春桂芳以淮揚洪潦奔流唯雲梯闗一徑入海至海湧横沙河流泛溢而興鹽髙寳諸州縣所在受災請益開草灣及老黄河故道以廣入海之路修築髙郵東西二隄以蓄湖水皆下所司議行未幾草灣河工告成是年秋河決曹縣徐州桃源給事中劉鉉疏議漕河語侵桂芳桂芳疏辨曰草灣之間以髙寶水患衝齧疏以拯之非能使上㳺亦不復漲也今山陽以南諸州縣水落佈種斗米四分則臣斯舉亦旣得䇿矣若徐邳以上非臣所屬臣何與焉因請罷御史邵陛言諸臣以河漲歸咎草灣阻任事氣乞䇿勵桂芳益厎厥績而詰責河臣傅希摯曠職従之其明年希摯議塞崔鎮決口束水歸漕而桂芳欲衝刷成河以為老黄河入海之道廷議以二人意見不合改希摯巡撫陜西以李世達代未幾又改世達他任命桂芳兼理河漕六年正月詔進工部尚書兼右副都御史居職如故未踰月卒尋以髙郵湖隄成贈太子少保〈明史稾〉
先是萬歴三年黄決桃源崔鎮淮決髙堰寶應而山陽髙寶興鹽等處滙為巨浸桃源一帶運道梗阻是時議者謂諸決口當毋塞開支河以殺水而濬海口以通之至是總河侍郎潘季馴行相視以為海口固潮汐之所従來往也隨濬隨⿰氵扵何可濬惟導河歸之海則以水治水導河即以濬海也然河未易以人力導唯繕固隄防使無旁決水入地益深則治防即以導河也今河決上流固宜疏今下流決也欲疾赴海而害祛豈必疏哉扵是築髙堰起武家墩經大小澗至阜寧湖以捍淮東侵築隄起清江浦沿鉢池山柳浦灣迤東以制河南溢慮河内衝閘而蝕漕也嚴五閘啟閉獨以待漕艘六月運盡築壩官民船隻由壩車盤沙無内灌自徐抵淮亘六百餘里築南北兩隄蜿蜒相望扵是淮畢趨清口㑹大河入扵海海口不濬而通〈南河全考〉
河災之羨溢中國也惟急務修築培髙堰以束淮水造遥隄以束黄流尤當極意經理河南則于家店劉獸醫口黄陵岡陶家店馬家湖銅瓦廂挖泥河煉城口榮花樹芝麻莊等溜山東則楊家口梁靖口毛黄寨王家壩侯家村以其地皆埽灣迎溜湍急先年往往失事故當極意經理之若隄堰旣堅河淮安流自能久享其利〈續文獻通考〉
丁丑〈萬歴五年〉河決崔鎮淮決髙家堰横流四溢連年不治詔晉公為右都御史兼工部左侍郎以往仍敕公總理河漕以一事權漕撫侍郎江一麟副他撫臣境内闗河道者皆受約束矢心任事日行兩河間延見吏民三老周爰咨度具得其要領而是時廷臣䇿河事者以百數言人人殊其言海口當疏者近是公謂海口不能以人力疏治而可以水勢衝決計莫如築髙堰塞崔鎮束河淮正流使並趨入海且言天下之事不難治河而難衆口天子下其議大司空幼孜對如公䇿仍假公便宜不中制公乃得行一意集羣力三年畢工凡築土隄丈以億計石隄以數千計塞決口以百計浚運河以萬計閘壩涵洞之屬創以數十計而髙堰之工最鉅〈申時行作潘公季馴傳〉
總河潘季馴上兩河經略疏云據司屬䝉臣牌行看得水性就下以海為壑向因海壅河髙以致決隄四溢運道民生胥受其病故今談河患者皆咎海口而以濬海為上䇿則誠然矣第海有潮汐茫無著足不得巳而議他闢豈知海口視昔雖壅然自雲梯關四套以下闊七八里至十餘里深皆三四丈不等縱使欲另開鑿必須深闊相𩔖方便注放則工力艱鉅必不能成矧未至海口乾地猶可施工及將入海之處則潮汐往來亦與舊口等耳且海之舊口皆係積沙人力雖不可濬水力自能衝刷乃若新闢之地則土壤堅實不特人力難措而水力亦不能衝故職等竊謂海無可濬之理惟當導河以歸之海則以水治水即濬海之䇿也然河又非可以人力導也欲順其性先懼其溢惟當繕治隄防俾無旁決則水由地中沙隨水去即導河之䇿也顧頻年以來無日不以繕隄為事亦無日不以決隄為患何哉卑薄而不能支迫近而不能容雜以浮沙而不能久隄之制未備耳是以黄決崔鎮等口而水多北潰為無隄也淮決髙家堰黄浦等口而水多東潰隄弗固也乃議者不咎制之未備而咎築隄為下䇿豈得為通論哉又有所未盡者上流旣潰隄以旁決矣至扵下流復或岐而分之其趨扵雲梯闗正海口者譬猶強弩之末耳盖徒知分流以殺其怒而不知水勢益分則其力益弱水力旣弱又安望其能導積沙以注扵海乎職等故謂今日濬海之急務必先塞決以導河尤當固隄以杜決而欲隄之不決者必真土而勿雜浮沙高厚而勿惜鉅費讓逺而勿與争地斯隄扵是乎可固也如徐邳桃清沿河各隄固矣崔鎮等口塞矣則黄不旁決而衝漕力專髙家堰築矣朱家口塞矣則淮不旁決而㑹黄力專淮黄旣合自有控海之勢又懼其分之則力弱也則必暫塞清江浦河而嚴司啟閉以防其内奔姑置草灣河而專復雲梯以還其故道仍接築淮安新城長隄以防其末流盡令黄淮全河之力涓滴悉趨扵海則力强且專下流之積沙自去下流旣順上流之⿰氵扵墊自通海不濬而闢河不挑而深矣此職等所謂固隄即所以導河導河即所以濬海也猶慮伏秋水發暴漲傷隄職等查得吕梁上洪之磨臍溝桃源之陵城清河之安娘城等處土性堅實可築滚水石壩三座若水髙扵壩任其走洩則水勢可殺而兩隄無虞矣至若寶應石隄之當復與夫下流支河之當疏揚州運河之當濬皆今時之切務所宜次第併舉而不可緩者也但前項工程自豐沛徐淮以至海口共長千有餘里自清江浦以至儀真共長三百餘里地勢遥逺工程浩大一時錢糧未措人夫難集除前請發銀二十萬兩并截留漕糧八萬石一面先將豐沛縷隄太行遥隄及徐邳一帶縷隄酌量幇築桃清南隄併接淮安新城長隄乗時創築髙家堰兩頭水勢稍緩先行築塞寶應湖先用樁笆修築土隄外其餘各項工程相應大加修舉者一面請發錢糧調集官夫買辦物料次第興舉務保無虞等因到臣臣即㑹同江一麟躬親督率沿河荒度南遡維揚看得儀眞東闗歴石人頭揚子橋三汊河直抵髙廟止一帶運河⿰氵扵淺寶應一帶湖隄圮壞黄浦決口淹及數邑髙家堰水射淮揚清江浦長隄卑薄柳浦灣至髙嶺無隄障禦西窮鳯泗看得全淮不下清口日益南徙北抵清桃看得崔鎮諸決水從旁洩一望瀰漫正河⿰氵扵淺徐沛以上崔家口新河淺阻北陳一帶水行陸地僅盈尺餘東抵海口看得新挑草灣尋復⿰氵扵塞今自清口至西橋一帶河流復通但不及故河十分之一自安東以下河身漸廣雖有⿰氵扵淺未復全河然河水東下亦無阻碍隨處患害一一查閱明白去後今據前因該臣㑹同右侍郎江一麟議照事師古者罔愆智不鑿者乃大孟子論智一章首以禹之治水為喻而論為政則曰為政不因先王之道可謂智乎是大智者事必師古而不師古則鑿矣故治河者必先求河水自然之性而後可施其疏築之功必先求古人巳試之效而後可倣其平成之業黄水來自崑崙入徐濟運歴邳宿桃清至清口㑹淮而東入扵海淮水自洛及鳯歴盱泗至清口㑹河而東入扵海此兩河之故道即河水自然之性也昔元嵗漕江南之粟由揚州直北出廟灣入海至永樂年間平江伯陳瑄始隄管家諸湖通淮河為運道然慮淮水漲溢東侵淮郡也故築髙家堰隄以捍之起武家墩經小大澗至阜寧湖而淮水無東侵之患矣又慮黄河漲溢南侵淮郡也故隄新城之北以捍之起清江浦沿鉢池山柳浦灣迤東而黄水無南侵之患矣尤慮河水自閘衝入不免泥⿰氵扵故嚴啟閉之禁止許漕艘鮮船由閘出入匙鑰掌之都漕五日發籌一放而官民船隻悉由五壩車盤是以淮郡晏然漕渠永賴而陳平江之功至今未斬也後因剥蝕旣久隄岸漸傾水從髙家堰決入一郡遂為魚鼈而當事者未考其故乃謂海口壅塞遂穿支渠以洩之盖欲亟極淮民之溺多方䂓畫以為疏導之計其意甚善而其心良亦苦矣詎知旁支暫開水勢陡趨西橋以上正河遂至⿰氵扵阻而新開支河闊僅二十餘丈深僅丈許較之故道不及三十分之一耳豈能容受全河之水下流旣壅上流自潰此崔鎮諸口所由決也今新開尋復⿰氵扵塞故河漸巳通流雖深闊未及原河十分之一而兩河全下沙隨水刷欲其全復河身不難也河身旣復面濶者七八里狹者亦不下三四百丈滔滔東下何水不容若猶以為不足而欲另尋他所别開一渠恐人力不至扵此也以臣等度之非惟不必另鑿一口即草灣亦須置之勿濬矣故為今之計惟有修復平江伯之故業髙築南北兩隄以斷兩河之内灌而淮揚昏墊之苦可免至扵塞黄浦口築寳應隄濬東關等淺修五閘復五壩之工次第舉之則淮以南之運道無虞矣堅塞桃源以下崔鎮口諸決而全河之水可歸故道至扵兩岸遥隄或葺舊工或剏新址或因髙岡或填窪下次第舉之則淮以北之運道無虞矣淮黄二河旣無旁決並驅入海則沙隨水刷海口自復而桃清淺阻又不足言矣此以水治水之法也若夫扒撈挑濬之說僅可施之扵閘河耳黄河河身廣闊撈濬何期捍激湍流器具難下前人屢試無功徒費工料但恐伏秋水發淫潦相仍不免暴漲致傷兩隄故欲扵崔鎮口陵城安娘城等處再築滚水壩三道萬一水髙扵壩任其宣洩則兩隄可保而正河亦無⿰氵扵塞之患矣徐州以南之工如此而巳或有難臣者曰臣等欲順水性今淮水欲東而乃挽之使北黄水欲北而乃挽之使東無乃水性之未適乎臣曰水以海為性也決水乃過顙在山之水也非其性也或者又曰昔禹治河播九河同為逆河入扵海今臣等乃欲塞諸決併二瀆而不使之少殺耶縦有滚水壩僅去浮面之水百一耳亦烏能殺其勢也臣應之曰九河非禹所鑿特疏之耳蓋九河乃黄河必經之地勢不能避而禹仍合之同入扵海其意蓋可想也况黄河經行之地惟河南之土最鬆禹導河入海止經郟縣孟津鞏縣三處皆隸今之河南一府其水未必如今之濁今自河南府之閿鄉縣起至歸徳之虞城縣止凡五府河巳全經其地而去禹導河之時復三千餘年流日久土日鬆土愈鬆水愈濁故平時之水以斗計之沙居其六一入伏秋則居其八矣以二升之水載八升之沙非極湍急即至停滯故水分則流緩流緩則沙停勢所必至者臣等不暇逺引他證即以近事觀之草灣一開而西橋故道遂⿰氵扵崔鎮一決而桃清以下遂澀去嵗水従崔家口出則秦溝遂為平陸此眼前事也又何疑哉謹題請㫖〈六議在後河防一覽〉
行水金鑑巻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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